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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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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已经来上京了么?说不定过几日便会登门,咱们就能见到他了呢!”

    会么……屿筝轻喃着,心中却愈发沉重。姑母的信中告知,颜冰哥哥在她离开允光之后,便也以护送为名匆匆追赶。这一路,虽未见过颜冰哥哥,可细细想来,主仆三人从允光至上京的路未免也太顺利了些。

    如果是颜冰哥哥暗中护送自己抵达上京,那么他为何不愿现身?想到这里,屿筝不免浑身发寒,如果那林中的杀手真如桃音所说那般心狠手辣,又岂会因为自己区区一介女流,便会刻意手下留情?杀手的心,怎会如此柔软?

    那个人,定是颜冰哥哥无疑……

    。。。
………………………………

心意骤改入宫闱(二)

    卷了书信,屿筝看见青兰略带倦容的从廊下走来。这几日,她的伤势愈合的缓慢,背上留下了蜈蚣一般细长狰狞的疤痕。屿筝每日执意要亲自上药,青兰拗不过她,只得应允。

    然而每每涂抹药膏的时候,屿筝的心中除了心疼青兰,更是心疼桃音。桃音自幼跟着她在允光长大,姑母待她亦是不薄。屿筝与她相差无几,说起来是主仆情分,可也似姐妹一般相伴。这些年来,并不曾让桃音受过丝毫的委屈,更不用提皮肉之苦了。一个女儿家,背上留着这样丑陋的伤痕,却总是笑脸相迎,绝口不提,屿筝知道,为了自己,桃音和子桐亦在暗暗尽着心力,不让她担忧。

    “青兰姑姑,怎么不歇着?”屿筝迎上去,轻声说道。

    青兰低咳了几声,背上的伤口被撕扯地疼痛:“方才听冬云说,二小姐见到袁大人了?”

    桃音闻听,气得跺脚:“这多嘴的丫头,定又和容儿她们在嚼舌根了!”

    屿筝微微一笑,回应青兰:“见过了。”

    “可是为二小姐而来?”青兰眉头紧皱,神情焦灼。

    屿筝略一思量便道:“许是吧……不过看样子,他对屿璃姐姐似乎更在意些……”

    “那便好!那便好!”青兰松了一口气,复又连声叹道:“被袁大人带入宫的女子,没几个是心甘情愿的,即便是得到皇上的宠幸,也不过是夕颜一盛,有今日无明朝啊……”

    屿筝坐在廊下,久久沉默不语。青兰姑姑口中有朝无夕的时日,迟早也会落在自己头上,即便不是以花鸟使之途入宫,采选一事,她定也逃脱不了……

    “小姐,这袁大人到底什么来头?”桃音疑惑。

    却听得一个声音朗然响起:“还能是什么来头,作恶多端的太监罢了!”

    这一声来的犀利而直接,廊下的三人不由得一同循声看去。雨落尽头,湘妃竹下,一袭青衫,撑伞而立,面色疲惫,笑容却清浅,不是屿沁又是谁?

    “哥哥!”屿筝惊喜,顾不得还在泼落的大雨,提起裙裾便匆匆跑进了雨中。屿沁微微含笑,便见屿筝像个孩子般的扑了过来,撞掉了他手中的伞,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不肯起身。

    屿沁轻柔环住她,感觉到屿筝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于是打趣地笑道:“又不是孩子,怎么还兴哭起鼻子了?”

    桃音急匆匆上前,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伞,遮在二人头顶道:“小姐,雨势这么大,可别让屿沁少爷着凉,快进屋去吧……”

    屿筝透过哥哥微微潮湿的衣衫,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忽然觉得,如果要说白府中有什么依恋,那便是这个唯一能给她庇护的人,她的哥哥――屿沁。

    悄然抬手抹去夺眶而出的委屈泪水,屿筝浅笑着抬头看向屿沁,轻声道:“哥哥惯会取笑我,我哪里哭了?”

    屿沁笑着,与她一起进屋落座。接过青兰递来的方巾,略微擦了擦身上的水渍,便看向屿筝道:“这些时日,可好?”

    屿筝微微一顿,却反问道:“哥哥不是说要去数月之久,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书院有些事需要处理,安大人急招我回京……”屿沁接过桃音端来的热茶,轻轻抿下一口,转而笑道:“虽只一月有余,竟似别府年余,归来之时,心急如焚……母亲那里,你可去了?”

    屿筝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哥哥口中的母亲并非二娘,而是自己的娘亲。她点点头道:“去过了,哥哥打点好了一切,屿筝感激不尽……”

    “你若说这话,便和我见外了不是?”屿沁微皱眉头,佯装有怒,惹得屿筝掩唇浅笑。

    片刻后,屿沁又道:“袁霏阳是怎么回事?”

    忆起二娘和屿璃对袁大人毕恭毕敬的神情,又想到方才屿沁冷声叱道:“还能什么来头,不过是个作恶多端的太监罢了。”屿筝的心中一凛,随即应道:“祭奠归来之时,差点与一辆马车相撞,我挑起车帘朝外看,不曾想那车里正是袁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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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骤改入宫闱(三)

    “袁大人?”屿沁冷笑,神采丰毅的脸上出现一丝不屑:“一个近身太监,攻于献媚,靠着强虏良家女子才爬到今日的位子,也当得起一句大人?他可将你看得清楚?”

    屿筝略一思量,便应道:“想来当日看得并不真切,只是府中一见,倒是对屿璃姐姐印象颇深……”

    听到这话,屿沁微微皱眉,但随即松了一口气:“量他也不敢妄动白府的人……”

    “听哥哥的意思是……”屿筝问道:“但凡被他选中的女子,不论是否愿意,都会被送入宫中吗?”

    “你可曾见到他的贴身随从?”屿沁道。

    屿筝想起那日拥有犀利眼神的清瘦男子,缓缓点点头:“确有此人……”

    “此人唤作厉风,跟随袁霏阳之前,做的是杀人越货的勾当……”屿沁语中波澜无惊,一侧桃音却吓得捂住了口。

    屿沁长叹一声:“可想而知,那些不愿入宫的民间女子,即便是许了人家,有了婚配,若是被花鸟使看中,又无力抗衡,终是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竟然如此残忍!”屿筝惊叹:“难道就允他这般无法无天了吗?”

    屿沁看向她,缓缓摇头轻叹:“屿筝,此话乃大不敬,日后万不敢妄言。袁霏阳奉的是天子之命,有谁能违?朝廷众臣,但凡家中有女,无不极力周护,只望采选之时,得皇上登御,继而得宠。这在宫中的日子,才算是有了指望……”

    屋外大雨渐息,炎夏中传来一丝丝清浅的凉意,屿沁看向屿筝,沉声说道:“眼看采选日子将近,你有什么打算?”

    屿筝轻轻摇摇头:“一入宫门深似海,屿筝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平淡欢喜……”

    “我也猜到是这样……”屿沁叹了一口气:“你这与世无争的性子,倒是像极了母亲……”

    屿筝抬头看向他,这些年来,眼前的男子代替自己,始终伴随在娘亲的身边,直到她离世。娘亲的音容笑貌,一举一动,屿筝不曾有过半分半毫的记忆,但却永远的留存在哥哥的脑海中。

    “娘亲她……”屿筝颇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是怎样的人?”

    屿沁一怔,随即温柔一笑:“你跟她,很像……”他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屿筝,采选之事,我会帮你打点的……”

    “多谢哥哥,只是……”屿筝谢绝:“哥哥你不愿逢源于官场之内,又何必为了我搅入这滩浑水中。书院的事情已经够让你操心的了,不必再为屿筝费神。”

    “可……”屿沁面露难色。

    “哥哥……”屿筝打断他:“采选一事,于我而言,不过是奉承皇命。若不入选,去尚宫六局便是最好,熬过时日,放出宫来,我便回江南去,此生不会再回上京……”

    屿沁看着比自己年幼的女子,眉间话语中却是不可想象的成熟和悲落,他轻叹了一口气道:“屿筝,你自是有你的打算,但不论如何,我是你的兄长,是你的依靠。若你愿意,日后哥哥替你寻一户好人家,让你能有个好归宿……”

    屿筝不好再推辞,只轻声应道:“多谢哥哥……”

    一时间,二人沉默不语,只听见屋外雨声淅沥,渐渐淡去声响。片刻之后屿沁起身:“这雨也停了,我先回碧桐院去……”

    话语落定,屿筝起身,看着哥哥行至清幽阁的院门前,青槐才背着包袱迎了上来,主仆二人这才离开。屿筝的心中升起一团暖意,哥哥踏入白府,便直奔清幽阁看望自己,这让屿筝很是感动。

    缓缓踱至门边,却见立在门外的伞已缓缓聚出一小股水渍,在青石板上蜿蜒流出。

    “呀!少爷的伞……”桃音说着,便拿了起来,意欲追了上去,却被屿筝伸手拦下:“桃音,把伞给我,我送到哥哥那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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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骤改入宫闱(四)

    从桃音的手中接过湿漉漉的伞,屿筝缓步朝着碧桐院行去。从树叶上落下的水滴,轻然掉落在地面的水洼中,缓缓漾出一小片涟漪。屿沁所居的碧桐院并无花朵盛开,只有树木挺立,在大雨之后变得更加葱郁。

    然而细心的屿筝却察觉到,树木苍陇中,有一处掩映着不易察觉的杜鹃花株,此时早已过了花期,只剩繁盛绿叶入眼沁心。

    屿筝捧着伞朝着书房行去,却远远瞧见打开的轩窗后,哥哥屿沁似乎已经换下了湿衣,侧身负手而立,但神色却带着几分盛怒。屿筝不明所以,却因屋中传来的声音而停下了脚步。那是屿璃的声音:“哥哥走的这些日子,可知娘有多挂心?可你呢?竟然一回府便去了清幽阁?我倒想知道,屿筝那丫头有什么好?竟然能让哥哥对自己的娘和亲妹妹弃之不顾,却将一个野种时时放在心上!”

    听到屿璃这般刺耳的话语,屿筝不免身形一晃,但见屿沁缓缓朝前行了几步,轩窗后的身影便倏忽不见。可随即一个响亮的耳光声却从书房内传了出来,屿沁的声音沉沉响起,不似平日的温柔,显得十分沉冷:“屿璃,她也是你的妹妹,我不准你再这样说她……”

    屿筝十分震惊,她从不知道,一向对自己温柔浅笑的哥哥竟也有这般盛怒沉冷的时候。尽管对哥哥出手打了屿璃感到惊讶,但却也因他维护着自己感动不已。

    片刻之后,书房内传来屿璃带着哭腔的声音:“你打我,你竟然为了她打我。我才是你的亲妹妹!”仿佛只是一瞬间,屿璃失态的声音便收敛了起来,她的话语中带着凉薄,带着冷嗤:“江素问再疼惜你,你也不会是她的儿子。你的身上注定流着和我一样的血脉,娘的名分一日不正,你便不是,也永远不会是白府的嫡子!”

    听到这话,屿筝急急藏身于树后,不出所料,屿璃从书房冲出,重重地摔上屋门,便捂着一侧脸颊,急匆匆地离开了碧桐院。屿筝看的清楚,尽管她眼中隐隐含泪,然而神色中却是气怒和愤恨更多……

    屿筝从树后走出,望着碧桐院的院门发怔。却听见身后传来哑哑之声,回过神转头看去,却见书房廊檐下的鸟笼里,一只乌黑油亮的八哥正瞪着溜圆的小眼睛,左右扭着脑袋。

    被八哥机敏的模样吸引,屿筝不由得朝着廊檐下行去,伸出手去逗弄它,却听那八哥学舌:“夫人来了!夫人来了!”

    屿筝大惊,还未回过神,方才紧闭的书房门“嘭”的一声打开,屿沁急匆匆地冲了出来。屿筝看向他,却察觉到他脸上的欣喜和几乎夺眶而出的泪,在见到自己的一瞬,募然收敛。

    “屿筝……”他开口轻唤,已全然没有了方才的失态。只是敛了神色道:“你怎么来了?”

    屿筝微微一笑,抬手道:“哥哥将伞落在了我那里,所以送来……”说罢她将伞立在屋门前,又指了指笼中那只八哥:“不曾想它倒叫了起来……娘亲她……许是常来这里吧……”

    “是啊……”屿沁抬头看向那只八哥,仿佛陷入回忆之中。

    屿筝怔怔地看着他,一袭月白长衫,冠发风仪,身形挺拔,眉宇间一丝若有若无的悲戚,让屿筝的心中五味陈杂。娘亲一定很疼爱屿沁哥哥,若不然,他又怎会这般神伤。只叹息,自己没有这样的命,能承欢母亲膝下。

    片刻之后,屿沁缓缓开口道:“幼时我顽皮,并不能专注于书卷,母亲便常来书房伴读。起初我十分不情愿,可渐渐发现,只要她的眼睛注视着我,我便无法有一丝一毫的倦怠……”

    屿筝期许着哥哥能多说一些关于娘亲的事,却不料青槐急急入内道:“少爷,安大人派人来,要您回书院一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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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骤改入宫闱(五)

    屿沁遣青槐送屿筝回了清幽阁,便驰马朝着礼卿书院赶去。

    清韵堂中,安代云神色忧虑地倚在座中。他年近不惑,颔下长髯一缕,双眼闪烁着睿智和清诀。此时浓眉紧皱,不停地捋着胡髯,显出平日不曾出现的几分焦虑来。

    “大人……”屿沁匆匆入内,行了一礼:“不知大人这般匆忙招我回京,所谓何事?”

    见到白屿沁的到来,安代云的神色略有所缓和,然而神色依旧沉重,他示意屿沁起身,又缓缓踱步到屋前,关闭房门,这才转身看向屿沁,低声道:“且放下此事,另有一件要事先告知于你,方才宫里传来消息,淑妃娘娘,薨逝……”

    “什么?!”白屿沁十分惊讶,但随即,他眉眼一沉,眼中竟显几分锐利之色:“看来他们终是沉不住气了……”

    安代云点点头,随即低声道:“太后还压着,消息不曾放出来。可眼下皇上祭天归来,怕是瞒不住了。宫里的说法则是淑妃身染恶疾,苦痛难忍,故而自缢身亡……”

    “到底是什么法子?”白屿沁问道。

    安代云握拳,用手背轻轻敲击着木桌:“连夜入殓焚烧,前去的太监们次日便被下令斩杀,声称怕宫中恶疾蔓延……一切都清理的太快,陆祢来不及一一查清……”

    屿沁皱眉:“如此一来,岂不是无迹可寻?”

    安代云缓缓摇摇头,又轻捋胡髯:“也不尽然……陆祢潜入锦香殿,发现殿中弥散的香气十分怪异,应是毒物无疑……”

    “哦?”屿沁应道:“如此说来,淑妃娘娘的薨逝当真是……”

    “这毒物想必你并不陌生……”安代云突然打断屿沁,见屿沁神色略有疑惑,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蚀骨之香……”

    屿沁震惊,脚下虚浮,口中喃喃道:“蚀骨之香……这与当年在江府查出的……”

    “不错……”安代云点头:“当年从江府查出蚀骨之香,虽不曾坐实先皇驾崩与蚀骨之香有必然联系,可太后还是下令暗中赐死江太医并不得外传。我始终不相信,那样狠辣的毒物是元冬兄所制,可是当年苦于没有证据,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枉死。如今宫中竟重现蚀骨之香,许是事隔十多年后,有人觉得当年牵扯先皇之事的人尸骨已寒,无人察觉,这才胆大妄为,故伎重演……”

    “也幸亏是陆祢,若非是他,恐怕不会有人察觉到淑妃娘娘的死是蚀骨之香所致……”屿沁叹道:“也许这一次,能替江大人洗去冤屈……”

    安代云又道:“屿沁,若淑妃娘娘薨逝确有蹊跷,说明有人已经在伺机而动。我们不得不提前做出防备,也许要面临着一场腥风血雨……”

    出乎安代云的预料,淑妃娘娘薨逝的消息一直秘而不发。直至月下皇上祭天归来。

    玉慈宫中。

    祭天归来的楚珩沐,匆匆来向太后请安。

    一袭明黄龙袍的年轻君主,金冠束发,眉眼犀利,容颜冷峻,神色中有不可触碰的威严和尊贵之气。在听到宣慈太后的一句哀叹后,他“啪”地一声将手中的茶盏摔落在地,温热的茶水顿时四下溢溅,浸湿了明黄的龙纹登靴:“朕可是听错了?”离宫不过一月时日,归来之后听到的,却是淑妃薨逝的消息。

    宣慈太后带着悲痛的表情,低声道:“可惜了这孩子,福薄命浅,熬不过苦痛,就这么去了。。。。。。”说罢,太后拿起帕子轻拭眼角的泪痕:“皇上出宫后,淑妃所染的恶疾日益严重,太医们实在束手无策。且若不及时入殓,恶疾便会在宫中蔓延。哀家不能置宫中众多性命于不顾,若皇上真要怪罪,哀家亦是无话可说。。。。。。”

    但见皇上猛然起身,身形微晃,不由地退去几步。一侧候着的太监谨德急急上前将他搀扶,神情悲痛地唤道:“皇上……”

    “怎么可能……”皇上低喃一声,随即怒吼道:“这不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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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骤改入宫闱(六)

    太后垂下眼帘,难过拭泪:“哀家知道皇上心痛,可皇上也要为天下黎民保重龙体啊……”

    眼前这个一向冷酷强硬的君主,此时眼神虚晃,脸颊竟然滑落一行清泪,随即便颓唐地朝着玉慈宫外行去。

    “谨德!派人跟着皇上!若是有什么差池,哀家要了你的脑袋!”太后急急吩咐,说着便急声厉咳起来。一侧的云竹急忙上前替太后顺气,随即递过汤药,轻声道:“太后,该用药了……”

    “嗯。。。。。。”太后应了一声,略显疲惫地靠在软榻上,即便淑妃不能留,她却也未曾想过这么早便要了她的性命,偏偏在处置绮贵嫔腹中胎的节骨眼上,淑妃自缢。

    其实不必如此,也不过再多些时日,便会一点点地被蚀骨之香折磨殆尽。淑妃的死会顺理成章的变成病逝,可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到头来竟还是做了一根刺,狠狠扎在她的眼中,让她恨之入骨。她知道,淑妃的死,让一切变得更加棘手,随之而来的,未尝不是又一次的血腥厮杀……

    太后缓缓闭上眼,夕阳从窗阁中渗透进来,洒落在她的脸上。暖光氤氲中,她的容颜依旧美丽,只是云鬓中却已生华发,微闭的眼睑轻轻颤动,便听得一声轻叹在空旷的玉慈宫中打个了转,飘散在空气中。

    锦香殿前,楚珩沐风驰电掣般急急行来。身后跟随的太监们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而至。

    楚珩沐在锦香殿门前站定,两侧的太监们将殿门缓缓开启,却没有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没有淡淡的眼眸,没有冷若冰霜的脸颊,什么都没有,就只剩空荡荡的大殿和近乎飘散的一缕幽香。

    他迈开步伐,踉跄着走近,身后的奴才们却齐齐跪倒在地:“皇上,万万不可啊!”

    这时,身侧的谨德亦是上前拦阻:“皇上,不能进去啊。。。。。。要是感染了恶疾可如何是好?奴才斗胆,求皇上回去吧。。。。。。”说着,便跪在了楚珩沐的脚边。

    “谨德。。。。。。”楚珩沐缓缓开口。

    跪在脚边的太监急声应道:“奴才在。。。。。。”

    “让他们滚!朕想一个人静一静。。。。。。”楚珩沐说着,便大步跨入锦香殿然后重重合上了殿门。

    谨德知道,皇上心意已决,那便无法改变。只得起身,转而朝着身后的众人吩咐道:“没听到吗?还不快快退下。。。。。。”

    “德公公。。。。。。”跪在地上的众人都瑟瑟发抖:“皇上若是伤到了龙体,奴才们要被杀头的啊。。。。。。”

    这时,便听得锦香殿中传来一阵嘈杂乱响,听得出是皇上在怒砸锦香殿。谨德叹了一口气,随即对众人道:“再不退下,皇上动了怒,杂家可保不了你们!”闻听谨德之言,众人面面相觑,片刻之后,便慌慌张张起身退下。

    “唉!”谨德哀叹着,便朝着锦香殿中走去。一片碎瓷玉片中,楚珩沐呆呆地坐在地上,手上已是斑斑伤痕,缓缓渗透出血珠。

    “皇上节哀,保重龙体啊。。。。。。”谨德跪在楚珩沐身前:“锦香殿不宜久留,皇上;回去吧。。。。。。奴才这就传太医。。。。。。”

    “为什么。。。。。。她就这样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是朕的错。。。。。。”一声压抑已久的哀号,终于从这个年轻君主的喉中冲出。

    谨德没有说话,只是垂首安静跪在那里。这个从不轻易表露情绪的君主,此时却像是个孩子般的失声痛哭。夜色渐渐低沉,殿外风声唳唳,仿佛在一同应和着他的悲伤。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珩沐停止了哽咽,从臂弯中缓缓抬起深埋的头,一双眼在昏暗中熠熠生辉,却不带一丝哀痛。

    。。。
………………………………

心意骤改入宫闱(七)

    “她当真是走了一步好棋。。。。。。”楚珩沐冷漠的声音传来,与先前的悲恸欲绝判若两人:“选这颗最高明的棋子。最后伤到的会是谁呢。。。。。。?”楚珩沐的唇角勾起一丝笑,那笑意混杂着掌控全盘的自信,在夜色中弥散。

    谨德搀扶起楚珩沐,低声回道:“此时宫里应该听到了消息。。。。。。皇上回去吧,入夜寒凉,切莫伤了龙体。还有一件事,奴才斗胆禀告……”

    “说……”楚珩沐沉声应道。

    谨德神色哀恸,低沉声音:“绮贵嫔小产了……”

    楚珩沐捏着衣衫的手兀自收紧,掌中的鲜血沾染在明黄的龙袍上,神情中显出真切地哀痛之色来:“好个毒妇,竟连朕的骨肉也不放过!”

    “皇上息怒……”谨德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块锦帕替皇上包扎了伤口:“皇上是否要移驾僢轩殿?”

    片刻之后,楚珩沐紧握的拳缓缓松开,他沉声道:“还不是时候……谨德……”

    “奴才在……”

    “宣太医……”楚珩沐冷冷说道。

    “奴才遵旨……”

    子夜时分,玉慈宫中烛火通明。太后轻抵额头,倚在软榻上闭目休憩。烛火微微熄跳,在她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云髻上的玉钗珠垂轻晃,暗镌润光。

    “太后……”云竹上前,低声轻唤。云竹自入宫便侍奉在太后身侧,亲眼看着太后置身于宫里腥风血雨的争斗中,从贵人一步步登上皇贵妃之位,之后先皇后薨逝,先皇驾崩,新帝继位,继而被尊为太后。她很清楚,这个看上去强势,甚至还在积蓄力量,准备奋力一搏的女人,此时也已是筋疲力尽。没有谁,能在经历一场场不见刀剑的心力厮杀后,尚能全身而退。即便是太后,也不会例外……

    但见太后略显疲惫地睁开眼,轻声问道:“如何了?”

    云竹将薄柔的锦被覆在太后膝上,应道:“皇上宣了陈太医、苏太医、李太医入宫觐见,想必是询问淑妃娘娘的病情,之后……”云竹略一停顿又道:“皇上盛怒之下,砍了陈太医的脑袋,苏太医和李太医则发配到永沙……”

    “还有呢?”太后继续问道。

    云竹将宫灯灯纱移开,小心翼翼地减去一截烛芯,只见光线一跳,亮了些许,又继续回道:“淑妃娘娘以皇贵妃仪制下葬,谥号淳怡皇贵妃……”

    “这个哀家早就料到……绮贵嫔那里呢?”太后转动着手中的墨玉佛珠。

    云竹退到太后身侧,垂首道:“绮贵嫔小产的事,皇上似乎还不知道……”话音刚落,却听见宫外传来一声急报:“求见太后!”云竹皱眉,便前去查看。片刻后急急折回,连声道:“太后,不好了,皇上知道绮贵嫔小产的消息,加之淑妃娘娘薨逝,这会子心气郁结,昏过去了,太医们正在飞霜殿……”

    太后从软榻上起身,厉声道:“哀家去看看!”

    飞霜殿内,明黄垂帐。皇上楚珩沐脸色苍白的躺在龙榻上,冷汗从他的额上密密渗出。太医跪在一侧,悉心把脉。皇后明落兰则神色焦灼地拿着锦帕轻轻拭去皇上额上的汗珠。

    见太后入殿,众人跪拜行礼:“太后万安……”

    云竹搀扶着太后行至龙榻边坐下,皇后明落兰恭顺侯在一侧。太后抽出锦帕,轻轻拭在皇上额头,低声问道:“皇上如何了?”

    太医之首简昱上前回道:“禀太后,皇上乃悲怒攻心,郁气难平,臣等已拟好了方子,服下药后,必无大碍……”

    闻听此言,太后才微微舒出一口气道:“都去殿外候着吧……”

    待众人退下,太后这才看向明落兰,低声道:“皇后……”

    “臣妾在……”明落兰柔声应道。

    “淑妃和绮贵嫔的事,想必让皇上很是痛心,要多劝劝皇上才是,你守在这儿,哀家才能放心……”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明落兰眼神微微一动,随即轻声道:“臣妾定当尽心竭力,请母后安心……”

    。。。
………………………………

心意骤改入宫闱(八)

    皇上祭天归来,白毅枫亦回到府中。彼时屿筝正坐在清幽阁碧池旁的石凳上,绣着一方锦帕,锦帕上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栩栩如生。

    青兰坐在一侧啧啧称叹:“这蝴蝶花样的锦帕,奴婢见得也多,却不曾见过二小姐这种样式,倒真像蝴蝶落在帕子上,轻轻一动便要飞走似的……”

    屿筝轻然一笑:“青兰姑姑谬赞了,我这绣艺若真比较起来,倒是天壤之别……”

    “不曾想,姑夫人竟有这般好手艺,看样子,二小姐是得了真传……”青兰眯起眼睛,笑意吟吟。

    然而屿筝却缓缓摇摇头,搁下手中的锦帕,看向池中次第败落的芙蕖,神色略显悲伤地说道:“这绣艺倒并非是姑母传授于我,在允光时,邻家有一女子,我唤她雪儿姐姐,美得仿若谪仙,又有一双巧手,这蝴蝶纹样,是她所创,亦是她最爱的……”

    青兰只顾低头专注于手中的绣样,没有察觉到屿筝的情绪变化,只顺口接道:“不知哪家公子有这般天大的福气,迎娶了她?”半晌不见屿筝搭话,青兰抬起头,却见屿筝怔怔望着芙蕖,神情哀伤。她心中一动,轻声唤道:“二小姐……”

    屿筝回过头,看向青兰,唇角轻抿,带着一丝伤感,却也没有回应。只见子桐急匆匆地跑入,急声道:“小姐,小姐,老爷回府了……”

    桃音和青兰匆匆替屿筝梳妆更衣,便径直朝着凝芳厅而去。但见白毅枫风尘仆仆,神色疲惫地倚在凝芳厅上座。二夫人紫仪则递过茶盏,又从青芍手中接过团扇,缓缓摇动着。

    “老爷,这些日子辛苦了……”紫仪声音柔媚,玉手纤纤,轻轻搭在白毅枫的肩上,白毅枫缓缓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温柔说道:“这些事,你不必亲自做……我有话要问你……”

    紫仪将手中的团扇递给青芍,款款落座在白毅枫身侧,便听得白毅枫道:“方箜铭来过府里?”

    “是……”紫仪轻声应道:“筝儿随沁儿去寒空寺时,许是被方夫人吓到了,方将军是来过府赔礼,并无他事……说到筝儿……”紫仪叹了一口气;将手覆在白毅枫的手上,柔柔叹道:“老爷当真不让她入族谱吗?想想也是个可怜见的孩子……”

    白毅枫却猛地抽回手,轻咳一声道:“此事不必再说……”

    行至凝芳厅前的屿筝,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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