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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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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骤改入宫闱(三十)
屿筝听到男子的话,兀自一怔:“公子怎会……?”
楚珩溪看向屿筝,但见她眼如惊鹿,仿佛还未从方才的惊吓中逃离出来。这样的表情让他的心微微一疼,想起了另一个女子,也是如她这般,惊鹿般让人心疼的眼神。
“年后月中十五,是采选的日子。依你的年纪妆扮,想必是待选的秀女。虽不知发生的一切是为何由,可眼下要在宫门闭合前赶到才是……”楚珩溪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沉定温柔,即便他很明了,宫门后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可若是误了采选,必会被问罪无疑。
屿筝自然也明白其中利害,然而青兰的伤势却难以叫她放心:“可是……”
“姑娘若信得过,我自会派人来,以确保她安然无恙……”楚珩溪安慰屿筝道。听闻此言,屿筝唤过桃音低声道:“待青兰医了伤,你便去书院寻了哥哥来。切记,定要先寻了哥哥来,方可回府……”
桃音虽一脸惊慌,却也沉声应道:“小姐放心,桃音记下了。”随即桃音向楚珩溪行了一礼:“我家小姐就拜托公子了……”
屿筝深吸了一口气,便钻入车内。楚珩溪甩动手中缰绳,厉喝一声,马儿便朝着玄武门飞驰而去。
玄武门前,马车已寥寥无几。暮色渐沉,侯在宫门前的太监嬷嬷们掌起了宫灯。遥见路上已再无马车行来,一个声音尖利响起:“时辰到!闭!”
朱红宫门在暮色中传来厚重的声响,那缓缓闭合的宫门似乎要将宫内外完全隔离开来。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厉喝,一辆马车急急飞驰而来。领头太监孙洪急声喝停,被太监们推搡着的厚重宫门“吱呀”一声停下。孙洪借着宫灯的光线,微微眯起眼看向驶来的马车。
楚珩溪在离宫门不远处喝停马车,转而跳下,掀起车帘,看向车内女子:“还好赶上了……”
然而屿筝只是坐在车内一动不动。
“怎么?”楚珩溪有些疑惑。却见车内的女子惊慌失措地看向他,低声道:“裙上都是血迹……”
楚珩溪发懵,他一心只想着不要误了时辰,却忽略了方才去搀扶那被刺伤的女子时,她的裙上早已满是血迹。如今这般进宫,倒是比误了时辰更为违逆!
“如何是好?”屿筝从掀起的车帘向外看去,但见静谧的宫门前,宫灯盈盈,侯在那里的太监嬷嬷们无一不好奇地看向这最后一辆马车。
楚珩溪极力思索着,却听到身后尖细的声音响起:“这都什么时辰了……依杂家看,是不想入宫了吧……”
车内屿筝下意识地蜷缩起了身子,楚珩溪却迅速地放下车帘。缓缓转身,迎向身后的来者。
孙洪冷嗤:“宫门都闭了,回吧!报一报是哪家府上,杂家权且当做没当选,划了册上的名字,不必引阅了……”
说罢,孙洪便侧身立在车前,搭在腕上的手轻轻敲击,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片刻之后,不见来者有所动静,他有些愠怒:“杂家倒要看看是哪家府上,这般不懂规矩!”
屿筝在车内,屏息倾听,手中的帕子被绞做一团。生怕下一刻,被车外的公公掀了帘子,察觉异样,那便是闯下了滔天大祸!
孙洪朝着赶车的男子步步逼近,在看清了赶车男子的相貌后,孙洪大惊失色,眼见便要双膝一软跪下去,口中已唤出声来:“奴才……”
话未出口,楚珩溪一脚拦在孙洪膝下,阻止他跪在身前。孙洪大惊,抬头看向三王爷,却见三王爷手指搭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孙洪心领神会,直起身子,轻声道:“宫门就要闭了……”
楚珩溪上前,俯在孙洪耳侧低语几句,孙洪连连点头,随即朝着不远处侯着的嬷嬷们奔去,很快,手中便捧着一件披风匆匆折返。
将手中披风递给三王爷楚珩溪,孙洪便远远退开了去,遣散一众嬷嬷,只留下其中一个和余下几个闭合宫门的太监。
楚珩溪掀起车帘,将手中披风递给屿筝道:“披上这个,夜色沉暗,许是能遮蔽一些。好在守城门的公公倒有几分相识,你尽管随他入宫,其余的,他会替你打点……”
屿筝急忙接过披风,匆匆系上,便走下车来,深深抚了一礼:“多谢公子相助……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楚珩溪一愣,接着口中溢出一句:“云溪……”
“云公子,今日大恩,他日必定相报……”屿筝说罢,不敢再多做耽搁,只跟在孙洪身后朝着玄武门行去。
夜色中,楚珩溪在宫门外看着余下的几个太监嬷嬷鱼贯而入。那女子纤瘦的身影在宫灯映照下渐渐远去,轻裘在冷寒的夜风中徐徐飘动,倏忽穿过朱红宫门的缝隙便消失不见。
在吱呀作响中,宫门缓缓闭合。
楚珩溪站在原地,始终怔怔注视着那厚重的宫门。也不过数年前,他多么希望在宫门闭合的那一瞬,能带着那女子策马奔驰、远走高飞。而今日,他却亲手将另一个妙龄女子送入宫闱。
造化弄人,楚珩溪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一日,自己要亲手将一个女子送入他此生无法挣脱的桎梏中去。
“王爷!王爷!”阿江的疾呼传来,但见马儿行至身侧,阿江从马上一跃而下:“小的猜到王爷在这,王爷速速入宫吧……宫宴已开了半晌,人也去府里催了几回了……”
楚珩溪接过阿江递来的缰绳,沉声道:“那受伤的女子可安排妥当了?”
“回王爷……”阿江应道:“奴才在旁候了不多时,便见到礼卿书院的白屿沁匆匆赶来……”
“哦?如此说来,那女子是白毅枫府上的……”楚珩溪翻身上马,顾不得多想,策马朝着朱雀门行去。
却说屿筝跟随孙洪入宫,遥遥见众多女子在夜色中排成两队,悄然向前行去。而一个略显年长的嬷嬷则迎上前来,沉声道:“随我来吧……”
屿筝看向孙洪,但见孙洪点点头道:“你先随林姑姑去换了衣衫,再往云秀宫去,此事切莫声张,若不然杂家的脑袋也保不住了……”
“多谢孙公公……”屿筝应道,便随着林凛朝永巷行去。
在永巷一处僻静的宫殿前站定,林凛左右打量一番,才引着屿筝入内。这处偏殿静谧异常,亦无灯火明亮,借着月光,屿筝察觉到殿院内,枯草茂盛,已有半人多高。
气氛阴森而诡异,屿筝渐渐有些害怕。本还在殿前踟蹰不前,却被林凛强拽进了殿中。她强忍着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呼,便见林凛打了火折子,点燃了一盏宫灯。
屿筝方才看清了殿内的模样,殿外虽显荒凉,可殿内却归置得当。即便有些不沾人气的清冷,却打扫的一尘不染。
“这是……”屿筝不免有些好奇。却见林姑姑在内殿寻了片刻后,便捧着一件襦裙朝着她款款行来。
待借着火光看清屿筝裙罗上的血迹,林凛不免也大吃一惊,随即低声吩咐道:“快把身上的衣裳换下了,若是被瞧见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屿筝接过林姑姑手中的裙罗,但见那是一件湖蓝色的织金锦襦裙,裙上绣着一株静然盛放的并蒂莲,看上去十分端庄淑仪。
“这……”见废殿中竟会有衣裳,屿筝不免心下起疑。却见林姑姑凄然一笑:“这是五年前,我采选时穿的衣裳。样式虽有些老旧,做工倒也精致。可眼下没有别的法子,你且将就将就……”
屿筝这才察觉到,眼前这位林姑姑也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脸上却颇有沧桑之色。许是当年被撂了牌子,故而成了女官,虽不知她品阶如何,却隐约认定这废殿中的旧主与她颇有渊源。
来不及细想,屿筝急急换下身上的裙罗,正欲寻了藏处,却被林凛夺下:“这衣裳哪还留得?必是要烧了才是,交给我吧,我先带你去云秀宫……”
说罢,林凛吹熄了殿内宫灯,便引着屿筝往云秀宫行去……
云秀宫内,入宫采选的女子已被分了各院各屋歇息。入宫的第一夜,便是要在云秀宫内度过。
林凛引着屿筝方入云秀宫,便见太监孙洪上前,略略打量了屿筝一番后,神色明显缓和了下来。随即指着东南方的阁屋,沉声道:“就在那屋吧……寅时三刻,便要梳洗好候着,可记下了?”
屿筝应下,便款款往东南方的阁屋行去。
推门而入,但见屋内已坐着两个女子。一个着了碧色云纹暗花云锦袖裙,云髻上簪着翠玉玛瑙的梅花簪,眼眸圆润明亮,神态间几分俏皮伶俐之色,见屿筝入内,急急起身,上前见礼道:“我是穆心越,十五啦,我爹爹是京兆府少尹――穆遥。不知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许是不太适应女子这般熟稔的模样,屿筝下意识退了一步,轻然见礼:“白屿筝……”
“屿筝……屿筝……”但见穆心越歪着脑袋轻念了几遍,随即绽开如花笑靥:“这名字真好听,筝姐姐许是很会弹琴吧……”
屿筝面上一红,只低声一道:“略懂一二……”
穆心越毫不在意屿筝的羞怯,只自顾自地执了手将她引至另一个落座的女子身前。
屿筝见那女子自方才伊始便坐在椅中不曾动过,此时细细打量,便见女子黛色菱锦的裙罗上是墨藤暗纹,鬓上也不过是两支精巧的莲花玉簪。这样的妆扮看上去有些老沉,可不知为何,衬着女子的眉眼和棱角略显分明的脸庞,竟是在妩媚中多了几分英气。
如此与众不同的气质,倒让屿筝对面前的女子生出几分好奇来。
继而穆心越的声音清冽响起:“这是云麾将军方箜铭的女儿,唤作方筠,筠姐姐长我一岁,只是不知你们二人谁更年长一些?”
方箜铭!屿筝刚要展露的笑意,因为这个名字而猛然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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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骤改入宫闱(三十一)
屿筝尚且清楚地记得方夫人在白府与丫鬟一并嫁祸自己的一幕,方夫人始终认为弟弟殷流之的死与娘亲脱不了干系,故而积怨已深。
如今在宫中遇到这位方筠小姐,看到她英气逼人的眉眼和眸中的冷光,屿筝竟一时不知如何自处。
然而就在她迟疑之间,却见方筠莞尔一笑,面上多了几丝妩媚:“想必你就是璃良媛的妹妹,屿筝吧……”
屿筝一怔,却不曾想方筠原与屿璃姐姐是有些交情的。可这么一来,她心里的担忧未免又多了几分。
见屿筝轻轻应了一声,方筠笑意更浓:“咱们姐妹,不必拘礼,唤我一声筠姐姐便好……”
一侧的穆心越丝毫没有察觉到二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只十分欢喜地执了二人的手道:“我打小便希望有个姐姐,没想到一下子就多了两个姐姐,真是太好了……”
穆心越伶俐快语倒也让屿筝和方筠各自松了一口气。一时间,三人落座,浅谈笑语,倒也投缘。
却说林凛离开云秀宫,趁着夜色一路往太液池方向行去。琴月轩中,弦声泠泠,在林凛入内的时候,戛然而止。
“如何了……”屿璃起身,由青昙搀扶着,缓缓落座于榻上,接过青昙递来的手炉,懒懒问道。
林凛行了一礼,沉声道:“回璃良媛的话,筝姑娘已经入宫了……”
“嗯……”屿璃应了一声,当日屿筝踏进白府的那一刻,她便知道会有今日,作为嫡女的屿筝,定是要入宫采选的。
而她白屿璃却只能自折身段,以花鸟使之途入宫,才能在白屿筝到来之前,先得到皇上的宠爱。天随人愿,她的确也做到了。前些日子进宫的蜀锦,除却送到玉慈宫中的以外,剩下的几匹皇上都赏给了她。
即便她依旧是良媛,可屿璃知道,进位分那是迟早的事。在这宫里,只有皇上的宠爱才是真真切切。
皇上的宠爱在,那就能拥有一切,皇上的宠爱若不在,便是死,也无葬身之地……
林凛看到璃良媛若有所思的模样,继而说道:“璃良媛吩咐的事已无差错,只是……筝姑娘入宫的时候,衣裳上沾满了血迹,倒让奴婢省去不少事……”
“血迹?”屿璃起身,面带惊讶地看向林凛,随即心念一动,复又缓缓倚回榻上:“也罢……既是省去了力气,想必这差事你定是办的滴水不漏。倒也不枉费本主千辛万苦寻来那裙襦才是……”
林凛见状,十分识趣地应道:“奴婢定不负璃良媛重托……”
“嗯……下去吧……”屿璃神色中高高在上,眼眸却紧紧盯着林凛,不肯放过她丝毫的情绪变化。然而林凛神色依旧恭敬,正欲退下,又听得璃良媛轻声说道:“依林姑姑的在宫里的资历,何必屈居于本主一个小小的良媛之下,如此这般,岂不委屈了你?”
但见林凛盈盈跪倒在地,连声道:“璃良媛折杀奴婢了……良媛恩宠不倦,是有福之人,怎会久居琴月轩中?奴婢只盼望着良媛宠冠六宫之时,能受娘娘提携……更何况,璃良媛说过要为奴婢一洗当年之恨,奴婢甘为牛马,供良媛驱使……”
“林姑姑果真识时务,你自是放心,本主定会守约……”屿璃的眸在烛火中闪耀着野心勃勃的光彩……
待林凛离去,屿璃命青昙推开东北方的轩窗,从这处轩窗看出去,遥遥便见麟德殿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主子……”青昙看向灯火掩映的麟德殿:“听闻三王爷征战归来,皇上在麟德殿设了宴,只怕今夜是不会来了……”
“我叫你备的东西可都妥帖了?”屿璃并不理会青昙的劝说,只淡淡问道。
青昙垂首:“主子放心,都备下了……”
“那便好……”屿璃轻应,唇边兀自飞散笑意,柔妩而娇媚……
麟德殿中,正北而座的皇上楚珩沐略带索然地看着眼前踏歌轻舞的粉衣宫女们。身侧落座的皇后明落兰则一袭绛红鸾鸟朝凤绣服,望仙髻上紫金凤冠垂落金丝流苏,缀着圆润明珠轻晃,显得十分高贵端庄。
左侧座中赤红孔雀云缎裙,梳着流云髻,簪了翡翠梅英簪的女子正是前些日子才失了腹中胎儿的绮贵嫔,衣着虽是艳丽,可她的神色却因淡淡的悲伤多了几分冷清。
“三王爷到……”太监高喝一声,便见一袭锦蓝宫服的楚珩溪大步入内,恭敬施了一礼:“臣弟来迟,请皇兄赎罪……”
楚珩沐因得这位三弟的到来,方才打起了些精神,开然一笑:“起来吧,今日家宴,何须拘礼?”
“给皇嫂请安……”楚珩溪起身又朝着明落兰盈盈一礼,明落兰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浅笑。
不知为何,当楚珩溪移开目光的时候,明落兰的眉头轻皱,竟露出一丝悲凉之色来。只是那神色转瞬即逝,不留丝毫踪迹。
待楚珩溪落座,便见皇兄端起酒樽,朗声道:“昌周之战,三弟功不可没,这杯酒,朕敬你……”
“皇兄言重了……”楚珩溪急急起身:“身为臣子,定当为皇兄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更何况,这一切都是曹厉将军和众将士的功劳,臣弟受之有愧……”
“好!”楚珩沐心怀舒畅,饮下一杯醇酿:“此次昌周大败,朕深感欣慰,已决意封你为忠亲王,朕惟愿三弟记得今日之语……”
此话一出,楚珩溪的神色变了几变,却还是沉着笑应:“臣弟必当谨遵今日之誓!”
绮贵嫔端起酒樽,以袖遮面,悄然瞥见皇后明落兰用嫣红的宽大袖摆,遮蔽了方才因瞬间失态而洒落的酒渍……
欢宴畅饮,觥筹交错,直至月上中天。
楚珩沐略有些摇晃着起身,走上前去握了楚珩溪的手道:“三弟,随朕走走……”
“皇上……夜凉风寒,还是早些歇着吧。”皇后明落兰上前劝阻道。
楚珩沐摆摆手,颇带了几分醉意道:“朕有话要和三弟说,你们谁都不许跟着……”
见皇上醉的厉害,绮贵嫔也一并上前劝说:“皇上……”还未出口,便已被楚珩沐打断:“三弟回京,朕高兴……”
楚珩溪见此情形,只搀扶了楚珩沐道:“皇嫂放心,臣弟会照顾好皇兄的……”说着便搀扶着楚珩沐向殿外行去。
“谨德……”皇后急声唤道:“好生照顾皇上!”
“遵旨……”谨德应着,又唤了几个太监一并跟了去。
几个宫女在前掌了宫灯,将前路照亮。楚珩沐在夜风中缓缓朝前行去,朝着一侧的男子道:“母后那里你可去过了?”
楚珩溪微微垂首:“回皇兄,还不曾……”
楚珩沐朗然一笑道:“可朕却听闻,你到上京有几日了,总是去城郊打猎,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楚珩溪恭敬应道:“许是在山野中待久了,回京之后,便去了城郊,不曾及时入宫向皇兄复命,还望皇兄恕罪……”
“是在山野中待惯了?还是不想来见朕?”楚珩沐虽是几分玩笑,然而语气却清冷,有一瞬,楚珩溪甚至以为皇上的醉酒之态都是假的。然而,看着他脚步踉跄地拽着自己朝前行去,楚珩溪不由得在心中暗叹一声,随即应道:“皇兄此话让臣弟惶恐……”
“哈哈哈哈”静谧的太液池旁,飘散出楚珩沐爽朗的笑声:“罢了罢了!朕不逗你了,你是什么脾性,朕最最清楚。只是三年不见,太后很是念你,明晨一早,便去玉慈宫请安吧……”
“臣弟遵旨……”楚珩溪应着,便又随着皇上朝前行去。
然而一阵泠泠琴声随着夜风传来,不由得让二人驻足。
“嗯?这么晚了,是谁在奏琴?”楚珩溪颇有些疑惑。却见跟在身后的谨德上前,低声应道:“前面不远,是璃良媛所居的琴月轩……”
“璃良媛?”楚珩溪只觉得陌生至极,随即,轻轻一笑:“看来皇兄又得佳人……”
“佳人……”楚珩沐喃喃低语,随即说道:“唔……的确是佳人。璃良媛这琴技,即便是朕的淳仪皇贵妃也是及不得的……”
听到皇兄突然说起薨逝的淳仪皇贵妃,楚珩溪不由心中一惊。他虽还不知这位淳仪皇贵妃到底是谁,可却也听闻自她薨逝之后,皇兄亦是病了许久。
传闻都道皇上用情至深,却不料这位皇贵妃福薄命浅,终是无福消受皇上的宠爱恩泽。可这样的“用情至深”的传言落在楚珩溪耳中,却无疑让他心惊。
他只希望不会是那个女子,不,一定不会……
“淳仪皇贵妃她……”思虑了许久,楚珩溪还是忍不住开口,却被皇上打断,拽着他径直往琴月轩行去:“随朕去看看……”
琴月轩是一处楼阁,依太液池而建,楼阁上一处木台延伸而出。屿璃命太监们扫去了木台上的积雪,又将火炉移至木台上。自己则着了一袭黛青常服,又裹了披风,端坐于木台上,临水抚琴。
青昙奉命折下的冬梅放置在细长梅瓶中,摆满了木台一角。那梅瓣都是用小剪细细挑过,将坠未坠,一阵夜风拂过,梅瓣便飞离枝杈,衬着零星雪粒,纷纷扬扬地落下……
皇上与楚珩溪循声而来的时候,便见琴月轩木台上的女子,发丝轻舞,鬓边一朵淡黄色绢花,衬着黛青色的常服,仿佛是闺中碧玉,琴诉淡愁。嫣红的梅瓣和雪粒纷纷扬从木台飘落,惹得人忍不住伸手去捕捉那些幽香四溢的梅瓣。
楚珩溪在这样惊艳的美景中,只觉得整个人都痴了。是她……这熟悉的场景,这般淡然温雅的模样,只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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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骤改入宫闱(三十二)
皇上带着几分微醺的笑意看向楚珩溪道:“三弟,今日不必出宫,就歇在玉水阁吧……朕还有很多话要说与你……”
“臣弟遵旨……”楚珩溪躬身应道,随即便看着皇兄在谨德的搀扶下缓缓登上琴月轩。
琴声戛然而止,那女子起身,盈盈一拜:“臣妾参见皇上……不知皇上在此,扰了皇上清静,臣妾请罪……”
这声音,不是她……站在原地的楚珩溪微微仰头,在一瞬间感到失望深沉袭来。随即,他不免又勾起唇角苦笑。
“何罪之有……?”楼台上,皇上轻笑着示意她起身,将她揽在怀中,步步踱进琴月轩。片刻之后,谨德匆匆行出,朝着楚珩溪施了一礼道:“王爷,皇上许是要在琴月轩歇着了……皇上吩咐奴才引王爷往玉水阁去……”
“不必了……”楚珩溪拒绝道:“皇兄醉了,你侯在身边更好些。本王自己去玉水阁便是……”
“这……”谨德面露难色,随即叹了一口气道:“恕奴才斗胆,皇上这也是借酒消愁,自淳仪皇贵妃薨逝,皇上这心里就没好受过……”
听到谨德说起淳仪皇贵妃,楚珩溪不禁问道:“这位淳仪皇贵妃未知是哪位娘娘,怎得不曾听闻?”
谨德垂首,脸上一片哀泣之色:“是淑妃娘娘……”
“谁?!”楚珩溪只觉得心中被重重一击,脚步踉跄着朝后退去。谨德急急上前搀扶住他:“王爷您没事吧……”
勉强让自己站定,楚珩溪反手抓住谨德的胳膊道:“你方才说是谁?”
谨德吃痛,却还是强忍着应道:“回王爷,是淑妃娘娘……”谨德还未说完,便见王爷已快步走向琴月轩,登上几步台阶后怔在了那里。
“王爷?王爷?”谨德试探性地唤了几声,半晌之后,便见怔在原地的身影缓缓折返。
“本王也有些醉了……”楚珩溪轻声道。
谨德见状,急急唤道:“来人啊!扶王爷回玉水阁歇息……”
看着两个太监搀扶着王爷缓缓走远,谨德才朝着琴月轩附近的几处暗影丛生的树丛中行去。树影中寒光一闪而过,随即传来一声声长剑入鞘的轻微声响。正是陆祢带着一众侍卫伏于此处。
“陆侍卫……”谨德看着被银丝黑纱遮去半边面容的年轻男子,轻声道:“皇上有命,不得疏忽。”
陆祢冷熠的双眸在夜色中闪现,低声应道:“请皇上安心……”
谨德点头,缓缓退回琴月轩。他知道此刻的玉水阁必定也是重兵暗中把守,王爷若稍有异动,顷刻间就会被拿下。
琴月轩中,屿璃跪在皇上身前,面上一片惊惧:“皇上,臣妾并非有意为之,只是见皇上郁怀许久,必是思念皇贵妃,臣妾自知不能解皇上相思之苦,却不免倾慕皇贵妃风仪。皇上多日前曾与臣妾说起初初见到皇贵妃时的场景,也是这般数九寒天,红梅落雪,佳人抚琴……”说着,屿璃脸上滑下泪痕,愈发显得楚楚动人:“臣妾私心想着当日场景,就斗胆效仿一番。只想着……只想着感怀当日皇上与皇贵妃相遇的场景,惊鸿一瞥,各自倾心……”
说到这里,屿璃郑重地叩首:“臣妾有罪,请皇上责罚……”
一侧侍候的青昙也急急叩了首,手心却是冷汗涔涔。主子这一举也未免太冒险,如若触怒了皇上,那主子便会失宠。可如若以此能博得皇上恩宠,以皇上对皇贵妃的至爱深情,即便是个替身,也是有享不尽的荣宠在其中。青昙记得主子说过:“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希望我是谁……”
屿璃不敢轻易抬头,短短片刻却变得十分缓慢而悠长。也不知过了多久,屿璃只见到眼前那双明黄纹龙登靴轻然一动,随即传来皇上温柔的低喃:“后宫之中,唯有璃儿深知朕心……”
听到皇上这句话,屿璃心中大喜。看来她的努力没有白费,费心从林凛那里探出许多淳仪皇贵妃的事,倒也尽数派上了用场。
她猜测,此番雪夜飘梅抚琴,虽无*分像,必然也会有三五分神似。而恰恰是这三五分神似,既让皇上思及淳仪皇贵妃,又确保即使触怒皇上,皇上也无法佐证处置她。因为一开始,她便明确说出,自己的确是在效仿淳仪皇贵妃。只因倾慕佳人之美,只因艳羡双宿双飞之情。
不曾想,这一博,当真是满盘皆赢。
楚珩沐不动声色地看着匍匐在自己脚边的女子,该如何说她?她并不是后宫中最柔美娇艳的人,但的确是后宫中数一数二的心计女子。自己不过是一语带过,与那女子的初遇。没想到,璃良媛会如此之快,给了他这样一个出乎意料的惊喜。
惊的是这女子城府之深,心机之重。喜的是她竟然挑了这样一个好时候,恰偏偏被三弟看见。楚珩沐清楚地看到,那一瞬,三弟的眼中流光溢彩,犹似当年。他定是以为又再一次看见了淳儿,看见了那个让他朝思暮想而不得,甚至为之起了忤逆之心的女子。
既知他迟早要反,楚珩沐更愿意将这盘棋伊始便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而眼前这女子,即便有着自己的打算,即便有着宠冠六宫的野心,却也实实在在是一个极妙的棋子。
想到这里,楚珩沐微微一笑,伸手搀扶起跪在面前的璃良媛,柔声说道:“璃儿让朕想起了淳仪皇贵妃入宫时的模样,也是你这般小家碧玉的羞涩和拘谨。仿佛还是昨日……”
“皇上……”屿璃上前,温软如玉。
青昙见状,搁下帐幔,悄然退去。红绡帐暖,鸳鸯缱绻。寒夜却还漫漫……帝王之爱,凉薄如赏花。这宫里的繁花几多,残逝一朵,必有花株盛开的更加娇艳。从来都不缺热闹……
玉水阁中,楚珩溪仰面躺在锦被上,用拳头抵在唇齿间,压抑着难以控制,似是要一触即发的恸哭。
脑海中不断闪现着旧时的记忆。
“母后,儿臣只要她做儿臣的王妃,只有她,也只会有她一人……”
“溪儿,她的出身并不显赫,你若是当真喜欢,纳为侧妃便是了。也不算亏待了她……”
……
“听闻几日前以花鸟使之途入宫的女子,被皇兄封了贵人?臣弟倒是好奇,能让皇兄破例册封的女子,到底如何……”
初初见她,是南游之时。姹紫嫣红中,她青罗浅笑,美的宛如一幅画。即便是匆匆一遇,楚珩溪却在心里认定,这辈子,要娶的女子,会是她,也只会是她……
然而,还未及与皇兄提及此事。他却那样突然地在宫中看到她。细雪飘落,她倚在梅林中,神色孤寂地拂动琴弦。而那时,她的身份是――淳贵人,是皇上最宠爱的人。
楚珩溪不是不恨,他亦是第一次起了谋反之心。即便曾经母后如何劝说这皇位本该是他的,楚珩溪也不曾生出一丝忤逆之心。可偏偏那一次,他却后悔不已。如果掌权在手的那个人是他,那么一切或许会不一样……
即便心中有千般愤怨,他到底还是强忍了下来。期许她有了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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