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大宋风华-第9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所谓龙形虎步,王侯身姿也!
跟着陈箍桶,她也学了几分望气相面之术,原本是在青楼之中阅人时所用,现在用在了韩世忠身上。
陈箍桶连连后退,他虽然也是身手矫健,但为韩世忠气势所夺,连出手的胆量都没有,只能退,退,再退!
韩世忠前进比起他后退却是快得多,仅仅是七八步,两人便已经近身。
陈箍桶见退无可退,挺起匕首,嗷叫了一声向韩世忠冲来。
“小心!”阿莲惊呼了一声。
“无妨!”韩世忠咧嘴一笑,他面上有在沙场上留下的疤痕,原本有些吓人,但这一笑,却让阿莲觉得分外可靠。
也不知他怎么使的手段,陈箍桶胳膊就被他夹住,然后一用力,陈箍桶惨叫了一声,右手折断,匕首也掉在了地上。
“好汉,好汉,放过我,我给你金银,我给你一千贯!”陈箍桶痛得大叫道。
“若是早几日,俺说不得会动心,现在么,俺已经把自己卖了,正合值一千贯呢。”韩世忠将他按倒在地,一脚踏住,让他不能动弹,然后解下陈箍桶的腰带,直接将人倒攒蹄儿绑住。
将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的陈箍桶夹住,韩世忠再望向阿莲:“姑娘,你如今做何打算?”
“我我腿扭着了,可能骨折了。”阿莲被他目光一扫,只觉得心头发热,喃喃说道。
韩世忠看了看她的脚,蹲下手去按了按她脚肿之处,听得阿莲“啊”的一声叫,抬头望她一眼:“痛么?”
阿莲双颊流丹,目光若水,轻轻点头,微不可闻地道:“疼。”
“疼就好,未必是骨折,可能只是扭着了筋嗯,姑娘,得罪了啊。”
总不能将这女郎一个人扔在外头,韩世忠一蹲身,直接将阿莲负起。阿莲本能地挣了挣,但挣不脱,也只能放弃了。
背上背着一人,胳膊还夹着一人,韩世忠走起路来,仍然飞快,连大气都不喘。阿莲听着他沉稳的呼吸,感觉到他胳膊上的力量,脸上烫得和火一般。
韩世忠带着人回到庄子里,此时庄子又再度安静下来,摩尼教徒逃的逃、死的死,还有二十余人被擒住。周铨正在那边审着一个摩尼教徒,见韩世忠带着两人过来,笑着道:“不愧是泼韩五,擒着重要人物了?”
“应当是重要人物,这位小娘子也被带来了。”韩世忠将阿莲放下,又将陈箍桶往地上一扔。
周铨瞄了一眼阿怜,只觉得眼熟,想了一会儿,还是身边的武阳知道他的毛病,低声提醒了一句,他才记起:“原来是你,阿怜姑娘,不曾想离别数载,竟然又相遇了!”
阿莲忍着脚上的疼痛,向他福了一福:“奴本姓许名莲,莲花的莲奴有罪,但这几年与师师小娘子结交,虽是奉命而为,却是真心喜欢她,故此奴不曾害过小娘子!”
她以前不了解周铨,可这几年和师师交往甚繁,从师师口中,她知道家人是周铨的逆鳞,如果不把此事说开来,少不得要吃大苦头。
周铨没想到她会如此识相,微微愣了愣,然后点头。
师师的朋友不多,这位阿莲姑娘算是其中之一了,而且这几年,周铨不在京师,也多亏了她排遣师师的寂寞。
看在师师的面子上,确实不好难为她。
“此人是谁?”周铨指了陈箍桶一下。
庄子里别的摩尼教徒,只知道陈箍桶身份非同一般,却不知道他就是摩尼教的军师。许莲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也不隐瞒,向周铨禀报道:“此人乃圣教圣公座下军师,上回少圣公在衙内手中吃了亏之后,便由此人主持圣教北方事宜。”
“阿莲,闭嘴!”陈箍桶怒道。
“军师,方才你若对我说,圣教养我二十年,到得我为圣教献出性命之时,我二话不说,自己了断自己但你不该骗我!”许莲轻声道:“你骗我之时,便是我与圣教再无恩情之日!”
“你就不怕你的父母家人么?”陈箍桶还威胁道。
“若我父母家人还在,为何这十余年来,他们连见都不来见我一面?”阿莲凄声道:“休要再欺瞒了,我父母家人,只怕早就没了。”
陈箍桶见哄不住她,只能恨恨看着周铨:“不曾想你这厮如此狡猾究竟是哪里漏了马脚,还请周衙内指点!”
周铨看了看韩世忠,微笑起来:“你这局布得不错,阿莲姑娘做得也很仔细,我是没有瞧出什么名堂来,但是我身边这泼韩五却是粗中有细,他禀告我,说阿莲姑娘似乎并不是真怕高衙内”
破绽确实是韩世忠看出来的。
那日在大相国寺,阿莲离开时看了韩世忠一眼,韩世忠发觉,她虽然紧张,却没有真正的恐惧,那么急着跑掉,不象是怕被高衙内擒住,倒象是怕被什么人认出来。
韩世忠好赌撒泼,心却极细,待发现与阿莲在一起的年纪小的姑娘,就是周铨的妹子时,他心中便生出疑窦:师师年纪当时没有提周铨情有可缘,这位阿莲姑娘却是个大气的,为何不对高衙内说,她身边就是周铨的妹妹?
想来只要提一句,高衙内哪里还敢动她,只怕会巴巴地上来溜须拍马,最大的可能,是将她与师师一起送回周家。
那时,韩世忠便怀疑,这位阿莲姑娘,似乎不大敢与周铨照面。
后来周铨派人去寻阿莲,发现阿莲已经离开京师,恰好当时韩世忠在旁,便提出了自己的怀疑。周铨顿时惊觉,阿莲与师师结交这么久,自己虽然未曾见过,但面对高衙内这样的纨绔,她理当提起自己的名字!
再派人去细查,便发觉阿莲宅中不对,然后顺藤摸瓜,找到这庄子来。虽然摩尼教做得很干净,但正是因为做得干净,所以才可疑:这庄子里所有人,都是后来迁入的,竟然在附近连一家亲戚都没有,也很少与邻近村子往来!
听得自己的布局,竟然是被这个穷这汉看出了破绽,陈箍桶长叹了口气:“此时运不济也,竟然遇到此人!”
“行了,今夜暂在此地宿上一晚,明日早报官,回去之后,让狗儿叔叔来折腾他,不信弄不出口供来。”周铨见局面已经得到控制,向众人下令道,然后又看向韩世忠和宋行风:“此地没准还藏有贼人,二位,今夜可愿为我守门?”
这是将性命安危托以二人之意,韩世忠与宋行风对望一眼,都看出对方眼神中的喜意。
他们可不再是刚投靠周铨时,对周铨在辽东的大战一无所知,现在他们已经晓得,周铨手中有一支人数不少的护卫,而且还带着这支护卫去辽国抢了位公主来!
这也意味着,在周铨身边,他们有的是用武之地,不必担心一身本领就此荒废!未完待续。
………………………………
二八七、等待命运判决
韩世忠伸了个懒腰,从床板上爬了起来。
昨夜他与宋行风护卫周铨,当然并不是说不睡眠,而是搬来床板,来人睡在周铨卧室门口,只要有人过来,他们必然会惊醒。
此时外边,已经传来人声,韩世忠悄然打开大门,宋行风也醒了,看着他道:“怎么?”
“没事,天亮了。”
两人说话都压低了声音,怕惊醒里间的周铨。不过片刻后,外头便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少年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少年面色有些羞恼,见到二人,颔首行礼:“大郎醒了么?”
“嘘,衙内还在睡。”宋行风做了个手势。
但这时,里间传来声音:“是小孟么,怎么,有何事?”
“陈箍桶死了!”来禀报的小孟道。
里面立刻传来掀被子的声音,片刻之后,周铨走了出来,皱着眉头:“死了带我去看看!”
昨夜陈箍桶被绑在一根梁柱上,为了怕他冻死,还专门给他垫了干草、盖了棉被。这厮既是摩尼教的军师,知道的事情一定很多,故此周铨准备从他嘴里掏出些东西来,比如说,摩尼教的圣公方腊,现在究竟位于何处。
毕竟周铨虽知方腊其人,对他的事迹却不是十分了解,因此无法循根溯源,将之揪出来。
到了关押陈箍桶的屋子,屋内有两个少年垂头丧气地呆着,他们是昨夜的看守,却让陈箍桶在眼皮下死掉,两人心中都是羞愧至极。
周铨没有理睬他们,上前看了看,陈箍桶仍然保持着被缚在梁柱上的姿势,只不过是半蹲着,在他脖子上,套着一根草绳,草绳另一端挂在梁柱上的一个木榫上。
从他姿势来看,昨夜他在被缚住的情形下,仍然抽取垫着的干草,搓成这根草绳,然后勉强站起,将草绳套在梁柱之上,打好结,挂上了木榫。
“这厮倒是”
周铨心中也暗生警惕,陈箍桶落入他的手中,自知难以幸免,肯定熬不过刑讯,便选择了自尽。宁可死也要保守摩尼教的秘密,这厮对摩尼教倒是忠诚!
方腊手底下有这等人物,当真不能小看。
“你们要吸取教训,莫要以为,人绑着就没事了。”周铨此时才看向那两个看守的少年。
周铨进来以后,一直不理他们,晾得这俩小子都快流眼泪了。
打发走他们之后,周铨眯着眼,思忖了一会儿,然后对韩世忠道:“泼韩五,随我来。”
唤韩世忠绰号,就是不把他当外人看,宋行风很有些羡慕,同时又有点懊恼。昨夜他与韩世忠机会均等,甚至可以说,他还领先韩世忠一步,可是因为判断失误,擒获陈箍桶的功劳,被韩世忠拿了。
“下回不能再输给泼韩五了,娘的,时运不济!”
韩世忠跟着周铨,两人到了东厢,在东厢卧室房门前,同样有两个少年守卫,见周铨后,他们立直行礼,叭的一下,将手击在胸前,显得干净利落。
韩世忠忍不住啧了一声,周铨身边的这些阵列少年行礼,让他百看不厌。京中禁军,这几年被高俅整治,若严格起来,也能做得这般干净利落,但韩世忠却看得出,那只是一个纸架子,徒有其表,不象这些少年,那股剽悍劲儿,从骨子里透出来。至于西军,军纪就是笑话,打仗靠的就是狠勇。
“这才象是军人武夫!”韩世忠每见一次,心里就会这样想。
“里面人如何?”周铨问道。
“一切安好。”
周铨点了点头,在门前咳了一声,然后唤道:“许家姑娘,许家姑娘?”
屋子里,许莲也已经起来了。
说来也怪,分明落入敌人之手,整夜门前都有两人看守,但许莲却觉得,昨晚的睡眠,是近几年来睡得最香最沉的一次。
压在她胸膛上的大石头,似乎在昨夜被搬开了,她可以畅快地呼吸,再无束缚。
因此晨起之后,她的精神很好。
听得外头周铨呼唤,她眼神微凝:“奴已起来了,制置相公有何吩咐?”
大宋之时,“相公”乃是对朝堂宰执们的称呼,一般官员,称其“相公”既可表祝福,也是一种敬意。周铨在外间又道:“请姑娘出来叙话。”
这东厢毕竟是许莲闺房,派两人在门外看守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带着大老爷们闯女子闺房,不是必要的情况下,周铨做不出来。
片刻之后,门吱呀一声拉开,许莲站在门前。
她一眼看到周铨身后的韩世忠,轻呀了一声,忍不住就伸手去摸脸,似乎是怕自己没有收拾好来,面上有什么不妥之处被看到。
韩世忠立于周铨之后,嘴角微微往上弯了弯,算是和她打了招呼。
到得正堂,周铨也不隐瞒:“陈箍桶死了。”
“啊”
许莲轻轻一呼,不过神情里却没有多少惊讶。
“你不意外?”
“陈军师足智多谋,对圣公又是忠心耿耿,若他想要死,那必然会有死的法子。”
听得她的回应,周铨心中一动:“你早有意料?”
“以陈军师性子,既然落入你手,又脱不了身,那必然是要寻死的。”
“为何昨夜不提醒我?”周铨又问道。
许莲略作沉吟,然后坦然看着周铨:“我昨夜是有意不提醒的,一来陈军师虽然想要害我,但此前对我还算和善,我不忍他在你们手中多受折磨二来么,陈军师死了,我的价值才最大”
韩世忠在周铨身后,原本微闭眼睛,听得这后面一句,他双眼张圆,盯紧了这个女子。
确实,陈箍桶死了,阿莲的价值就变得最大起来。庄子里其余摩尼教徒,都只不过是些底层狂信,便是刑讯,从他们嘴中也掏不出多少有价值的东西。阿莲在摩尼教中的地位也不高,但知道的东西却不少,陈箍桶一死,她就是唯一有价值的活口了。
这女郎看上去有如大家闺秀,没料想,心中却暗藏玄机。
“既是如此,你有什么要求?”周铨明白,要掏出阿莲的口供,总得给她点什么。
阿莲略一沉吟,面上浮起了红晕。
她需要一个安全保证,可是,对周铨,她又有些信不太过。
她是知道周铨厉害的,莫说向家父子那对草包,就是她们摩尼教小圣公、陈军师,都先后在周铨手中败过,陈箍桶甚至连命都送掉了。
想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向周铨拜了一拜:“奴有几问,想请教制置相公身后的壮士。”
周铨愣了一下,想到是韩世忠将她与陈箍桶一起擒来,因此不疑有他:“你请问就是,不过他答不答,却是他的事情。”
“不知壮士姓字名谁,出身为何,可曾有家室?”阿莲又向韩世忠拜了拜,然后问道。
“某姓韩,名世忠,字良臣,延安人,在西军中厮混,穷军汉一个,贱命一条,未曾有家室。”
韩世忠是爽快人,加之他觉得,大丈夫事无不可对人言,因此毫不犹豫地道。
“壮士少年潦倒,如今跟在周制置身边,却如风从虎、云从龙,莫看以前卑微,来日富贵,却是不可限量贱妾蒲柳之姿,卑贱之人,沦落泥埃,若壮士不弃,愿附身为妾,以求托庇!”
她这番话,当着周铨与韩世忠的面说出来,韩世忠呆了,周铨更是呆了!
本来她问韩世忠出身,周铨还以为她是看着韩世忠眼熟,想要拉拉关系,没有想到,却是直接看上了韩世忠!
感谢军汉出身的宋太祖,感谢夺了侄子皇位怕诸将不服的宋太宗,大宋一朝,对武人都是极尽打压之事,若是军中将门倒还罢了,象韩世忠这样,出身平民百姓,从军多年未能混到正经官职的,莫说成家立业,就是有几个闲钱,能寻个好些的窑姐儿就已经不错了。
故此,被许莲看上,韩世忠第一个念头,多少有些沾沾自喜。
看来自己弃了刘光世转跟着周铨,当真是明智之举,别的不说,至少被那些姑娘们掩鼻而过的臭军汉,竟然也有娇滴滴的大美人儿看上。
在一愣之后,周铨笑了起来。
这许莲倒是好眼光。
她两回见到韩世忠的胆气本领,又晓得周铨识人善用,韩世忠在周铨手中,莫看现在还是无职无份,但以后定是富贵可期。现在若能紧紧抓住,不仅可以托庇于眼前,解决目前的问题,还有益于长远,今后妻凭夫贵。
只不过,她还是看差了一点。
周铨自己不喜欢别人安排自己的婚事,将自己的感情变成一场交易,同样,他也不会随意安排下属的婚事。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因此,他哈的笑了两声,然后道:“此事乃韩五私事,他自家若说可以,那便可以,他若说不成,那便不成你若有本事,只管说服泼韩五!”
许莲一双妙目,盈盈含波,注视着韩世忠,向他又是一拜:“愿为相公平靖屋内,使相公不须为家务所掣肘,可以在外安心建功立业!”
她没有说自己有多少嫁妆,没有夸自己容貌如何,甚至没有提自己妇德怎样,只以功业激励韩世忠,说了这一句话之后,便再无二语,垂首低眉,等待韩世忠的决定。
仿佛在等待命运判决。未完待续。
………………………………
二八八、习惯性造反的摩尼教
韩世忠陷入深思之中。
最初许莲说出要嫁与他为妾,他是极为惊讶,然后不免有些飘飘然。
若说姿色,许莲或者不是绝色,但也是少有的美人。换作在西军之中时,韩世忠这等军汉,面对这样的美人,只可远观,即使靠近一些,都要被将主喝退。
再说内秀,许莲知书达礼,棋琴书画样样精通,更重要的是,她还颇具心机器量,与号称泼韩五的韩世忠,正合可以互补。
至于妇德方面,此前她出身卑微,沦落风尘,但韩世忠有自信,若她真嫁予自己,此后的妇德,必不至有失。
但是韩世忠此身却不由己,他考虑问题,除了要考虑自己,还要考虑如今自己所处的环境。
许莲乃是摩尼教徒,在其教中地位颇高,她如今是周铨的俘虏,之所以愿意嫁与韩世忠为妾,实在是走投无路,想要托庇于韩世忠。因此,韩世忠若应下,也就意味着要接下她的因果,特别是,原本周铨逼出她口供之后,便可以将她送交官府那几乎意味着许莲必被折磨死于官狱之中,可韩世忠若应下要娶她,周铨就无法将她这个关键人证交给朝廷。
思忖了好一会儿,韩世忠看着周铨:“衙内觉得,俺泼韩五这百八十斤,可值得瞒过朝廷?”
周铨哑然一笑。
韩世忠分明是动心了,既是如此,他也不在乎这点小事。
“若得你泼韩五真心用事,莫说瞒过朝廷一两件事情,就是摁死一两个宰执,又算得了什么大事?”
闻得此语,韩世忠顿时下拜:“请主公赐此女于小人为妻!”
“为妻?”周铨一愣。
“正是,既欲娶之,何必为妾?俺韩五在西军之中,不为将主所重,得主公不弃,千金市马,故此愿为主公效死力。俺这一世活了近三十,还不曾有如此女子,垂怜下嫁,故此愿娶为正妻,定不负她之青睐!”
此话一出,周铨动容!
韩世忠抑郁不得志,十八岁入西军,如今已是十载过去,却还只是一个微末大的小军官,便是一吏,都敢对他呼来喝去。刘光世不过是军中纨绔,草包一个,却可以视韩世忠为奴仆。唯有到了周铨手中,才第一日,就予千贯钱,任他豪赌,故此,他下定决心,愿效死力。
对这许莲,也是如此。得人真诚相待,他必诚心报之!
“既是如此,韩五哥,我也不能辱没你,我这就请家母收阿莲姑娘为女儿,算是我多了一妹妹五哥,你便是我妹婿了!”
韩世忠能如此坦荡,周铨又为何不能洒脱一点?
认个义妹,一来可以揽住韩世忠之心,二来么,既然都是兄妹了,阿莲还好意思有所隐瞒,不将摩尼教的底细都漏出来?
比起韩世忠的真坦荡,周铨的洒脱多少有些功利,饶是如此,他这一开口,许莲还是热泪盈眶。
以许莲的身份嫁与韩世忠为妻,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以周铨的义妹身份嫁出去,则是完全不同。
她盈盈下拜:“多谢制置相公”
“应是多谢兄长。”周铨哈哈一笑,歪着脑袋看了韩世忠一眼:“泼韩五,算是你有福气,我嫁妹子,嫁妆丰厚得你想都想不到妹子,你可知道香水对了,你和师师好,定然是知道的。我原本是想把香水这产业当作师师的嫁妆,不过如今有你这大妹,先顾你了!今后香水之事,我会令人告诉你,一年不多,二三十万贯的收益总是有的!”
他一开口就将每年二三十万贯收益的产业送与阿莲当嫁妆,韩世忠慌了:“主公,这不好”
“给我家妹子的,与你何干!钱是英雄胆,你若是胆敢欺负她,她直接将你赶出家门!”
韩世忠是个爽快人,见周铨如此说,便不再拒绝,只是心中暗想,自己便是豁了性命,也要将周铨交待的事情办好来,方不负他如此重恩。
那边阿莲却道:“兄长所赐,原不该拒,只是这太过贵重,而且原本是师师小娘子的,兄长之情,小妹心领”
“不必多说了,泼韩五这厮的性子我是晓得的,虽然他说要戒赌了,但怕是戒不掉”
韩世忠闻得这话,嘿嘿笑了两声。周铨瞪了他一眼,然后又道:“就算是戒掉了,他大手大脚,腰间没有隔夜之财,你嫁了过去,岂不是要跟着他受穷受苦?若真如此,别人只会说我这当兄长的吝啬刻薄!至于师师那边,你不必担心,以我的手段,给她一份每年百十万贯钱收益的嫁妆,岂是什么难事?”
见他把话说到这份上,阿莲无法再拒绝。她只是眉头微凝,心中暗自琢磨,师师小娘子的心事,她知道,可这位兄长却似乎并未察觉呢!
若是师师晓得周铨要为她准备嫁妆,定然会非常生气吧。
不过此事并不着急,阿莲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主意,反正是要拜见周母的,到时对周母提一下就是。
此事既已议定,周铨没有问,但阿莲自己开口,说起摩尼教的事情来。
原来摩尼教信奉大光明神,自波斯传入中土后,传播渐广,其中不乏野心之辈,往往利用下层百姓对生活的不满,还有人间种种矛盾,发动起义,试图建立地上的“光明王国”。但是绝大多数时候,这都只是野心家的工具。
唐朝之时,摩尼教圣女陈硕真在浙东传教举事,自立为文佳皇帝,后来兵败,惨遭酷刑而死。但她宁受百般屈辱折磨,也不泄露摩尼教的秘密,使得许多教中骨干教徒,得以幸免于难。此事让原本一盘散沙的摩尼教徒极为感激,故此各支各派,都视陈硕真有恩于己,暗自画影图形,供奉香火。
偏偏师师的模样,与陈硕真留下的画影颇为相似!
这本来只是一个巧合,但方腊之子小圣公、摩尼教头领陈十四在京中与周家父子冲突,曾经抓住过师师,当时就觉得,她与陈硕真留下的幼年画像极象。他们退回浙东,在教中说起此事后,军师陈箍桶就有了一个主意。
如今摩尼教散布各地,自立为教主的没有十个也有六七个,彼此之间,谁都不服谁。他们所服者,除了大光明神,恐怕就唯有陈硕真了。故此,陈箍桶有意将师师拐走,以陈硕真转世之身的名义,嫁与方腊之子小圣公方书。
若真能如此,凭借陈硕真的号召力,或许能将各地的摩尼教徒都整合起来,哪怕并不能真正拧成一股绳,至少可以形成一个联盟。各地同时举事,足以让大宋陷入四处烽烟之中,或许方腊父子可以乱中成功。
“当真是臆想天开!”
听得这,周铨不免愣住了。
这是他以己度人,觉得一个已经去世了四五百年的古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却没有想过,这些摩尼教高层虽然未必真把陈硕真放在心上,但那些底层信众,长期以来被宣传洗脑,却是极容易被煽动起来的。
摩尼教欲举事,缺钱、缺粮、缺武器、缺人才,几乎什么都缺。其教中骨干,虽有野心,也有一定组织能力,但是缺乏战略眼光。倒是被称为军师的陈箍桶,却颇有几分谋略,自十余年前投靠方腊起,便开始谋划起来。
比如说,在京中发展信徒,甚至将教徒安插到了皇宫之中,盗取宫中金玉,准备以此充作军资。再比如说,将阿莲安插到徐州,想法子投靠向家父子,是准备从向家的冶坑里获得钢铁,秘密为摩尼教打造兵器。
听到这,周铨摇头笑了两声,毕竟只是“几分谋略”,想法倒是和他一样,要赚钱,要控制钢铁,但手段比起他来,可就是粗糙笨拙得多了。
若没有周铨,摩尼教的准备,都只能算是草草。可是与周铨敌对之后,摩尼教就盯上了他,周铨的一些做法,给了陈箍桶很大的启发。
比如说榷城之举,陈箍桶亲自负责,伪作商人前往榷城贸易,一是积累起事的军资,二也是想要寻找门路勾结辽国,若是他们起事时,辽国在边境增兵,可经分散朝廷的兵力。
“小妹有罪,小妹从师师小娘子那里学得了毛衣织法,将之传中,如今大江南北,河东河西,毛衣产业,多是摩尼教所有。奴亦曾稍作推算,每年能给教中赚得十数万贯的收益充作军资,还养了绝多教民信众。”
此事周铨已经略有所知,梁庭芳来京师告诉他的。想到梁庭芳,周铨就想到了他妹妹梁红玉,也不知道是不是原本历史上的那位梁红玉若真是的话,韩世忠娶了许莲,恐怕就没她什么事情了。
“而且,这等工坊组建之事,陈军师暗中多次潜入兄长的工坊中,他说其中隐约有兵法,以此法约束的工人学徒,战时拉出,稍作训练,便可以为兵!”
听到这,周铨的神情顿时肃然。
工业化社会对比农业社会的优势,不仅仅是科技与生产力上的,更是人力上的。
有组织有纪律的工人,比起散漫惯了的农民,要更容易成军,也更会坚守纪律。
陈箍桶能看到这一点,倒真是一个人才!
好在他死了。
“圣公之下各位头领,对今后如何举事,也有颇多不同意见,陈军师死在京师之中,教中会如何反应,实在难以预料!”阿莲又说道。未完待续。
………………………………
二八九、枭雄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西湖之畔,飞来峰灵隐寺中,一个中年汉子恭恭敬敬向佛像敬了一柱香。
这汉子穿着锦衣,浑身富态,若不是熟悉之人,肯定想不到这位在佛前显得无比虔诚的员外,竟然就是摩尼教在浙东的当代教主方腊。
他原本只是一名帮工,也就是这几年,摩尼教做毛衣生意,小赚了一笔钱财,让他可以在西湖边上置田置宅,还居体养气,从一个黑穷的劳动者,变成一个白胖的食利者。
自古以来,借着宗教来造反者,大致都是如此,初时还能与信众一起同甘共苦,稍有所成,便要追求个人享受了。
敬完香,方腊又默默祷告了几句,然后在知客僧人的陪同下,缓步出了大雄宝殿。
就在这时,却见一个小沙弥莽莽撞撞跑了来,一头栽在他的身上。
“道济,道济,你这小沙弥又不老实!”胖胖的知客僧人一把抓住那小沙弥,见他嘴上油光发亮,用力拧着他的耳朵,厉声喝斥道。
那小沙弥嘻嘻笑着,却不呼疼,只是念道:“好铁牛,好铁牛!”
那知客莫明其妙,方腊却嘿的一笑,知道他是在嘲笑知客僧,仿佛灵隐寺前的印铁牛,拦门而立,鼻孔朝天。这小沙弥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