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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风华-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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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原本以为,投在周铨幕下,肯定能够大展身手,立下不凡的功业。但如今跟着周铨混了好几个月,这时他们才发觉,自己虽然自诩饱读诗书精通经义,可做起实事来,未必比得上周铨身边的阵列少年。

    他们的唯一长处,恐怕就是写写文章了。不过这二人思想倒是开通,并不觉得自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反倒觉得眼前一亮,自己或许又找到了新的学习方向。

    在见过火炮威力之后,更是如此。

    “算出来了,以两个月前京师物价折算,所获金银、绢帛,可折算成十五万贯!另有铜钱,是高丽小钱,折成铜是一千三百斤,可以铸两门火炮!”

    高丽自己铸的铜钱,质量很次,只能充当原料回炉铸炮,不过金银绢帛能值十五万贯有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还有甲胄兵器,这些是大头,那些甲若能出手,足可以换成数十万贯钱,百万贯也有可能,兵器稍便宜些,但也能折成十余万贯,另外,缴获的高丽马匹、牲畜,几十万贯是往少里算的。”白先锋低声对董长青说道。

    董长青眼睛顿时瞪圆,这岂不是说,打这一仗,缴获之物,价值可能超过两百万贯?

    “两百万贯?”他忍不住就吸着冷气问道。

    “你还没算粮食,还有船只,另外,还有更重要的是人,这些人嘛,估计还可以卖上一个好价钱!”

    “卖人?”董长青咽了口口水,身为儒家门徒,对于人口贩卖之事,感觉还是有些不妥当。

    白先锋义正辞严地道:“你想哪儿去了,我们明公是那种贩卖人口之人么?明公心怀慈念,觉得让这些高丽人与家人离散,实在是不该,故此问计于我,我给他建议,令高丽出钱赎回,一个普通士卒,只需十贯,一个低级军官,需三十贯,以此类推,我算了一下,总共俘虏的高丽人是三万四千余,折算起来,可以换取赎金六十至七十万贯!”

    “还还带这样?”董长青可不知道白先锋何时提出过这样的建议。

    “那是自然,这是明公仁德,否则将这些高丽人砍了脑袋筑成京观,也不是不可以!”

    “高丽朝廷会同意?”

    “同不同意就是他们的事情了,若不同意,行不仁之事者是高丽朝廷,与吾等无关,明公正需要一批人充任苦力,筑路建港,这种只要给碗饭吃便可往死里用的劳力,多多益善!”

    白先锋的厚颜让董长青对自己的这位朋友刮目相看,他只能挑着大拇指向白先锋表示自己的鄙视。

    高丽朝廷所在的开京,也就是开城,因为松树极多,又被称为松都。在其中松岳山南,便是高丽王宫。

    如今高丽的国王王俣不过是中人之资,喜好马球,因此常在王宫升平门与神凤门之间的球庭观看球赛。只不过,随着足球之戏的传播,他如今在看的,并不是马球,改成了足球。

    陪同他一起看的,还有辽国的使臣。

    若是周铨在场,也会认识这位辽国使臣,正是曾与他有过口舌之争的耶律术者。

    原本耶律术者也卷入了耶律章奴之乱,但他侥幸脱身,还充当使臣来到高丽。这却是尝到榷城甜头的辽国,意欲与高丽也办一座榷城,最好能如同对夏一样,转卖宋国物产,好从中赚上一笔。

    同时还有一个想法,就是与高丽夹击声势越发浩大的女真人。

    在耶律术者身后充任副使的,同样也是周铨的熟人,耶律大石。

    “二位上国使节,觉得我国足球,尚有可观之处否?”对着耶律术者与耶律大石,王俣不敢怠慢,笑着问道。

    “还好吧”耶律术者并不是很喜欢足球,因为这玩意儿是周铨带到大辽的,一想到那个宋国少年使臣,他就觉得自己蒙受了羞辱。

    “不知这些球手,若与贵国相对,胜负能有几何?”王俣又问道。

    王氏高丽对于臣伏于辽国,一直是心怀不满,比起辽,他们更向往宋。

    但辽国兵威,可比宋国的仁义要有威力得多,所以他们就算是与宋通使,也只敢自称为大辽属国。

    只是暗地里,总难免有些比较之意。

    “差得太远了。”不等耶律术者回应,他旁边的耶律大石就已经抢先开口。

    “哦,不知贵国与大宋的球队,又是孰强孰弱?”

    “这足球之戏,本是宋国顽童所创,乃是小伎耳!若是沉匿于其中,则玩物丧志,岂是大国所应倡者!我辽国引入足球之戏,聊充娱乐,如同歌伎伶人一般,何必去与宋人争此强弱胜负?孰强孰弱,由来只看兵甲,岂看足球之戏!”

    耶律大石同样看周铨不顺眼,哪怕周铨提出的榷城盟约,确实给辽国带来了实在的好处,但在他心目中,周铨仍然将是大辽最危险的敌人。

    甚至远比宋国那些所谓的名将世家更为危险!

    他向来自诩君子,可看到连偏僻如高丽者,也在流行周铨所创的足球戏,便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就批了几句。

    王俣听了一愣,他虽是中人之资,却不是傻瓜,“宋国顽童”之说,让他想起自己派出的使节曾经回禀的事情。

    “不知副使所说的宋国顽童是何许人也?”王俣有意问道。

    然后他看到这两位高高在上的辽国使臣,都露出了仿佛吃进苍蝇一般的神情。

    “副使?”王俣又道。

    “听闻贵国耽罗出了些事情,如今大军远征,贵王还在挂念足球之事?”耶律术者终究是善辩之士,开口说道。

    王俣正待答话,突然间听得外头一乱,然后竟然有哭声传入,他眉头一皱:“何事喧哗?”

    “是国舅归来国舅回来了!”有侍卫在外看了眼,然后颤声道。

    王俣心里猛然一跳,若是好消息,怎么会有哭声?

    他强自镇定,笑着对二位辽使道:“国中有些琐事,还请少坐失陪。”

    “不知我等可否旁听?”耶律大石嘴角往上一翘。

    “鄙国小事,不敢有污上使尊耳。”不等王俣说话,就有伴使大臣肃然道。

    耶律术者也没有心情多说什么,他们是来谈榷城的,可是高丽倚仗宋国商船往来不绝,只是一昧敷衍,根本不把辽国提出的要求当回事。他也想着与耶律大石好生商议一番,最好能找到解决办法,令这次出使不至无功而返。

    但他们才离开高丽王宫,还没有回到使者馆驿,突然间身后有人气喘吁吁追了上来:“我王召二位使者!”

    耶律术者双眉一挑,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妙。

    他二人回到宫中,这次不是在球庭,而是到了满月台之西的大殿之中。

    他们进入大殿时,就看到一人跪伏在地上,耶律术者此前作为使者来过高丽,因此认出了跪伏之人,正是国舅李资谦。

    据闻此人倚仗国舅身份,专权于高丽,此时却是一副狼狈模样,烟熏火燎一般,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二位使者,有一事本王不明,要向二位请教。”不等两人看清楚殿内情形,高坐其上的王俣,已经开口说话了。

    只不过话语中声音森然,怎么听都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不知大王有何事垂询?”耶律术者问道。

    “我高丽侍奉上国,一向恭顺,年年朝贡,岁岁纳币,不知我有何故,竟致上国发怒,发兵征讨,不宣而战!”

    当“不宣而战”四字出口时,王俣的声音猛然转为暴烈,几乎要将大殿都冲破!

    耶律术者面色大变,惊问道:“大王何出此言?”

    “贵国皮室军,与宋人联手,夺了我耽罗岛,还坏我兵势,致使我八万大军,归来者不过十一二位此时,还要装模作样么?”

    王俣心中之恨,简直难以用语言来表达,如果这两人背后不是辽国,辽国不是远比高丽强大,他会毫不犹豫将这二人砍了!

    “怎么会有此事,我二人确实不知,我们来此之时,朝廷还再三交待,要结好高丽,争取能早日得成榷城盟约这其中定是有误会!”耶律术者叫道。

    如果不解释,脑袋就没了!

    “误会,有何误会,我亲眼见到皮室军的大旗亲眼见到你们契丹人杀戮我的部下,因为是上国之兵,我怕有伤两国情谊,都已经退避三舍,可是你们却依然不依不饶,你们辽人,分明与宋人勾结,与周铨勾结!”跪在地上的李资谦叫了起来。

    “周铨!”未完待续。
………………………………

二三三、堂下何人,为何状告本官

    这是耶律术者和耶律大石最不喜欢听的名字了。

    周铨!

    不过当听得这个名字,他二人顿时明白,李资谦口中所说的辽国皮室军是从何而来。

    蜀国公主余里衍!

    余里衍与周铨的事情,在宋国闹得沸沸扬扬,甚至让余里衍遣人刺死了宋国的一位去职官员,这在辽国怎么会不引起震动?

    只不过耶律延禧这位辽国天子,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并未追究余里衍的事情,而余里衍母族在辽国势力也不故此震动没有转为追究。当余里衍封地武清,也成了有实无名的榷城,为辽国带来大量利益之后,这件事情,更没有人在意了。

    术者与大石二人心惊余里衍对周铨的维护,连自己的亲军都能交给周铨,但在高丽,他们还必须装作不存在这件事情。

    “此事并无可能,皮室军乃我皇亲卫,就是我们没有军符,也无法指挥得动,何况周铨一介宋人?此必有人伪冒,以坏两国恩义!大王,还请令国舅将事情始末详说一遍,或许能看出端倪!”

    王俣也不是真想和辽国翻脸,哪怕现在辽国势衰,但是实力还不是区区高丽能够抗衡。

    李资谦只能再将自己失败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少不得推卸责任,什么部将愚蠢,兵士胆怯,什么土人背叛,宋人妖法,归根到底,就是他没有错,错的是世界。

    听闻此语,耶律术者与耶律大石二人对望一眼,术者年长倒还好些,耶律大石根本就是满眼喷火。

    妒火!

    对于周铨以一人谋一国之事,他不但不觉得悖逆,反而觉得,大丈夫当如是。让他觉得不快的,是做出这样事业的人不是他,而是周铨。

    论及年纪,周铨可比他要年轻。

    不过耶律大石毕竟是契丹人中的佼佼者,他定了定神,开始寻思整件事情。

    周铨借梁山贼谋夺耽罗岛之初,就应该考虑到高丽会发兵讨伐,所以那个时候,他就有了应对之策。

    “我大辽的皮室军?宋国的妖法?看来至少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有底气了”

    一念至此,耶律大石更为沮丧,不意宋人竟然出现这等人物。

    他沉默不语,耶律术者则独自抗辩,总算说得王俣不追分契丹皮室军出现在济州的事情。

    然后两位辽国使臣就被请出,大量的高丽高官则涌入大殿,开始商讨应对之策。

    再次离开高丽王宫之时,耶律术者停住脚步,突然叹了口气。

    几乎是同时,耶律大石也叹了口气。

    两人对视一眼,术者道:“我老矣,只怕是看不到周铨成为我大辽心腹之患的时刻了,大石你且拭目以待吧。”

    “我必不会坐视!”耶律大石双眉一凝,方才叹息的消极顿时扫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跃跃欲试。

    有这样的对手,正合其心意。

    然后两人又笑了起来:“不过,周铨闹上这一出,也是好事,至少在榷城之事,高丽人不会再敷衍,我们可以提出更多要求了!”

    “只是不知,高丽人能做何应对!”

    高丽人的应对,自然是去哭诉了。

    辽使这边,他们的哭诉被搪塞过去,但是宋国那边,却还没有哭过。

    故此次日,高丽使团就乘上船,准备前往大宋。

    但是高丽本国之船,几乎全都灭在了济州之战,因此他们能乘的,也只是宋国商船。

    听闻高丽使者欲往京师,那商船船主笑道:“此事和以往不一般了,我们来时,早得到消息,高丽、日本使臣之事,不再由明州沿海制置使处置,改由海州沿海制置使处置不过我原本就要回海州,倒是顺路。”

    那船东得了高丽朝廷的钱财,花了小半个月功夫,这才抵达海州。

    高丽使者也是由正副二使带队,为正使者李资谅,正是李资谦之弟,现居刑部侍郎、枢密院知奏事一职,而副使乃礼部郎中金富辙,乃是金富轼之弟这对兄弟之父金觑曾任高丽礼部侍郎,乃是苏东坡兄弟的死忠粉丝,故此将二子以轼辙命名。

    金富辙倒还罢了,李资谅曾不只一次来宋为使,此前虽然没有到过海州,却到过明州。因此,原本他以为海州不过是另一个明州罢了,可当船入港之时,他却惊住了。

    “海州竟然如此繁华,已胜明州矣!”他在船头叹道。

    那船主宋商闻言笑道:“休说是贵使,就是区区我,每次来此,都觉不一般。读书人所谓日新月异,所指便是此吧!”

    他们眼前的海州,确实海帆云集,虽然正值盛夏,但是码头上仍然是人来人往忙着不停,边上搭着的棚子里,还有不少人休息乘凉。更让李资谅和金富辙惊讶的是,水泥在这里的普遍应用。

    建筑物是砖石水泥砌成,道路是沙石水泥铺就,甚至连码头都被水泥所包裹,他们还看到几艘由水泥砌成的船这坚比岩石的东西,竟然可以用来砌船,实在让人震惊。

    上岸之后,却不许他们随意进出,先是被带到了一座棚子当中,登记了来人国籍、姓名、性别、来意,在此盖上公印,方许他们离开码头区。

    那商人既然收了高丽朝廷的钱,自然要将事情办妥来,带着他们经过一套手序之后,便带到了一座水泥建筑之前。

    这座水泥建筑门前有十余名少年,身上穿的衣裳煞是威风,但与李、金二人所知的宋国服饰,颇有不同之处。那宋国商人到了之后,先在脸上堆笑,上前行礼:“高丽使臣求见制置!”

    “来得倒巧了,我家大郎才回来一日高丽使臣,哈哈哈哈!”

    门口的少年随口说道,然后哈哈笑了起来。李资谅见他笑得颇为无状,眉头一皱:“还不快快禀报,我乃大国之使,奉我王之命前来公干,贵国向来结好,常年有言,外交无小事,若是误了两国大事,你这小厮吃罪不起!”

    “哈哈哈哈”

    那被李资谅视为小厮者,正是叶楚。

    他哈哈大笑,不过想到周铨的交待,也不以为意,当下进去禀报。

    李资谅觉得,里面的那位海州沿海制置使,很快就会出来迎接吧。

    果然,片刻之后,便见一人身着常服,眉宇颇为不凡,缓步踱了出来:“高丽使臣何在?”

    “使臣在此,见过官人官人可是制置官人?”

    那人上下打量了李资谅一眼,轻轻一笑:“我不是制置官人,汝既是使臣,当有国牒文书,还请出示。”

    “阁下既不是制置,岂可收看文书?”

    “既是如此,那贵使就在这等着吧。”

    那人二话不说,拂袖而去,李资谅与文富辙面面相觑,隐约觉得此次大宋之行,未必能够如意。

    这也是高丽人心急,忙着来此,未曾仔细打听,否则哪里会闹出这番乌龙来。他们只知道此次济州岛之战,乃是东海商会暗中支持,其商会会首名为周铨,却不知道,如今负责处置高丽使臣之事的海州沿海制置使,就是周铨。

    众使等了许久,也不见一人来,过了会儿,却见外边进来一人,也是文士打扮,眉目如剑,微留短须,看上去气势颇为不凡,于是金富辙上前哀求道:“请先生通禀,高丽使臣,求见大宋海州沿海制置使!”

    “这倒巧了哈哈。”没有想到的是,这人竟然也笑了起来,然后意识到有些失礼,此人忙拱手:“在下董长青,正在制置帐中充任宾客,不知诸位当中,谁为主事?”

    “此乃鄙国刑部侍郎李公讳资谅,充任此次正使,区区姓金,名富辙,在鄙国任礼部郎中,为此行副使。”

    “原来是一位侍郎、一位郎中,二位汉话倒是甚为精通。”董长青可不象刚才出来的白先锋,与这二人聊得甚是愉快,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过了会儿,金富辙又道:“我等为使,海上风波极苦,还请制置早日安排好我等,令我等能上京师拜竭大宋天子。”

    “这倒奇了,此时并非贵国派遣使节的时节,不知贵使来我国何干?”

    “因有贵国乱民,在我国为乱,故来此向贵国求告!”

    “哦,乱民为谁?”

    “贵国东海商会会首周铨!”

    听到这里,董长青终于再忍不住,然后捂着嘴,过了好一会儿,才向金富辙道:“既是如此,我入内通禀一声,二位且稍候。”

    不一会儿,便有少年出来,招呼高丽正副使入内。李、金二人不敢怠慢,正好衣冠,举步入内。

    这建筑与别的衙门不一样,他们进来之后,发觉里面甚是亮堂,在大堂正中,摆着一张桌子,桌后坐着一人。

    那人甚是年轻,长得极为俊秀,李资谅看了一眼,心中暗暗称奇。但对方却有些无礼,明明看到他们进来,却不起身迎接,而是伸手将桌上的一块砚台拿了起来。

    李、金二使正待见礼,却见那人将砚台往桌案上一拍,叭的一声响,骇得二人都是一愣。

    “堂下何人,为何状告本官?”桌案后那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未完待续。
………………………………

二三四、穷奢极欲

    “噗哈哈哈哈!”

    随着这一拍,周围一片笑声。

    高丽的两位使者莫明其妙,但也恼羞成怒:“我二人为国使,贵国岂可如此羞辱?”

    “二位使臣,堂上所坐者,大宋海州沿海制置使,东海商会会首,周公讳铨者是也。”董长青“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李资谅与金富辙目瞪口呆,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出了多大的乌龙。

    告状告到别人家里来了,受羞辱还是小事,能不能活着回去,才成了大事!

    “难道耽罗之事,不是东海商会私自行动,而是大宋朝廷指使所为?”二人心中,情不自禁都浮出这样的想法来。

    但现在不是揣测这个的时候,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是身入虎穴!

    “周制置,若东海商会会首就是制置你,那么下官要请教一下,鄙国何罪,竟然遭上国征伐?”

    “何罪?耽罗勾结大宋境内梁山盗匪,驱逐高丽欲为乱,东海商会乃大宋义民,闻知此事,乃施计扫平匪乱。偏偏你高丽不思感恩,无故兴兵,行此不义之事,你还问制置何罪?”说话的不是周铨,乃是白先锋。

    “可耽罗是我高丽之土,东海商会占据之后却不归还,是何道理?”

    “好笑了,耽罗被高丽强行吞并,至今不过十载,高丽之土?我这里却有耽罗官民百姓奏表,哭诉耽罗受高丽欺凌,横征暴敛,而盗匪来时,高丽又不能护佑其周全,故此向我大宋乞求,愿意纳土献海,以求庇护。”周铨身旁,白先锋在案几上拿出一卷公文,向二人晃了晃。

    李资谅与金富辙都是能言善辩之事,见此公文,却一个个面色难看至极。

    无论他们如何辩解,都无法回避,耽罗原本不是高丽故土,而是当年新罗伪称大唐有意征伐耽罗,吓得耽罗向其进贡以求庇护,直到近些年,高丽才完成了对耽罗的吞并。

    而且,如今耽罗在东海商会手中,东海商会愿意弄点类似于“自古以来”的手段,轻而易举,即使不去找自古以来的证据,现在岛上的土人,刚刚出卖了李资谦和高丽军队,哪里会欢迎高丽人再回去?

    “无论如何,耽罗乃高丽领土,大宋****上国,向来以仁义治天下,鄙国上下都极为敬服,此番举动,不利于大宋声誉,恐伤大宋天子清名!”金富辙沉声说道。

    “大宋以仁义治天下,故此耽罗岛民遭遇不仁,我大宋东海商会吊民伐罪,以惩不仁也。”旁边的白先锋冷冷说道。

    这是狡辩,甚至是强辞夺理!

    周铨听得心里大乐,这等事情,原本都是他亲自上阵的,现在有白先锋与董长青二人在,倒是用不着他自己来了。

    双方唇枪舌箭,你来我往好几个回和,高丽的二位使臣虽然有千百种道理,可在白先锋面前却施展不出,最后二使怒极,向着周铨道:“制置既是如此,岂不惧坏两国恩义,我高丽兴兵来讨乎?”

    此话一出,却听得周围一片当郎声,那些看似随从的少年们,纷纷拔剑,特别是周铨身后所立者,虎目怒睁,仿佛要择人而食。

    还是周铨一摆手,示意他们勿怒,然后笑着道:“讲理讲不过,就开始讲刀兵么?济州岛之战,你们讲刀兵也讲不过啊……二位既是国使,我也不为难你们,如今你们自己抉择,要么我送你们去京师,你们有门路去寻官家告我,要么我送你们回高丽,你们是战是和,回去好生商议出个结果再来说吧。”

    高丽两个使者哪里还敢去京师!

    若真是大宋朝廷的意思,他们最迫切的是将这个消息传回国内!

    但在那之前,他们身为使者,总得摸清楚周铨的真实意图。

    李资谅沉声说道:“制置,贵国……东海商会,究竟是何意,要什么条件,才能将耽罗还给我国!”

    周铨没有答话,而是指着白先锋与董长青:“这二位乃我门下宾客,我俗务繁多,请这二位陪伴使臣,白先生,董先生,在码头客栈为使团安排住宿吧。”

    李资谅与金富辙愕然,不过看到对他们比较“友好”的董长青上来,向他们使了个眼色,二人才回过神,不得不跟董长青离开。

    码头客栈听起来名声不显,但当使团到达时才发现,这其实是一座非常大的客栈。

    而且整个客栈都是用砖石水泥建成,是前后三幢三层的小楼。这客栈原本就是准备用来接待各国海商的,如今将最后一幢完全辟出,令高丽使团居住。

    客栈的设计,周铨亲自过问,因此铺了大量的瓷砖,每间屋子都显得明亮整洁,没有旧式房屋的阴暗压抑感。

    更重要的是卫生设施极为齐全,抽水马桶、湿化后的厕纸都被周铨弄了出来,白先锋与董长青最初使用时,也觉得这当真是奢侈之极致,不过现在,二人都习惯了。

    但高丽使团不习惯!

    他们几曾用过柔软的厕纸,几曾知道,自己身后的两个阀门,一个可以冲蹲坑一个可以从上面喷水淋浴!

    原本李资谅与金富辙还想着同白、董二人好生谈判的,但接下来小半个时辰,都变成了客栈中各种设施的介绍会了。

    一圈介绍完毕,二人悲哀地发觉,自己此前积累起来的怒意和气势,似乎都随着这些东西而散去。

    “穷奢极欲……”金富辙还是小声说了句。

    “这倒未必,明公有言,人之所欲,乃世进之源。”

    人的**,是社会进步的根源,人要解决口腹之欲,于是农牧业有了极大的发展,以此类推,社会之所以进步,都是与人有所欲求相关。

    听得董长青这番介绍,虽然金富辙在心里还闷闷地说了句“歪理邪说”,不过却也知道,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可以争辩的。

    好不容易将屋里的一切都弄明白来,二位使者才正容相问:“二位先生,贵国究竟是何打算?”

    “不是我国有何打算,而是高丽有何打算!”白先锋**地道。

    白先锋唱红脸,董长青当然是唱白脸,他笑道:“白锐之说的是,我国打算甚为简单,贵国须得尊重济州百姓自主选择之权力,既然高力在贼乱之时保护不了济州百姓,济州百姓选择了大宋,那么贵国就不要再在这样的问题上纠缠了,还是想想别的打算吧!”

    “这如何使得!”李资谅怒道。

    金富辙却拉了他一把,很显然,战场上没有得到的东西,想要从谈判桌上得到,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怪就只怪李资谦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却仍然吃了一场惨败。

    而白、董二人的话中,让他隐约觉得,只要不纠结于耽罗的归属,或许还有可谈之处。

    “耽罗之事,暂且放在一边,不知岛上我**民将士,还有被俘官吏,如今情形如何了?”金富辙试探着问道。

    李家兄弟只顾自己的权势,一时想不到那些俘虏们,金富辙却不能不考虑此事。

    白先锋等的就是这个。

    “贵国无故入侵,损兵折将,我方统计了一遍,共俘获贵**士四万二千六百一十五人……”

    近八万人出征,返回的只有一万余人,加上这四万多,近两万人阵亡。这对高丽来说,是一场惨败,而且若不能接回俘虏,这场惨败的损失还会更大!

    “不知鄙国这些将士,如今情形如何?”

    “既来侵凌,岂可不作薄惩?”白先锋道。

    旁边李资谅等不及,他知道自己方才有过失,此时急于弥补,便问道:“贵国如何才能放归这些将士?”

    “贵使请看!”白先锋将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推到了二人面前。

    仍然是那份不平等条约,拓俊京拒绝作为使者,但现在高丽真正的使者来了,正好可以让他们转回国内。

    一看到那十条条款,李、金二人险些跳将起来!

    “这些条款,绝无可能,这是逼我高丽亡国!”

    如同当初拓俊京一样,李、金二人,都看出这些条款中隐藏的危险。

    “你大宋乃礼仪之邦,以仁孝治天下,何苦逼我一小国至此?”金富辙近乎哀求。

    “大国不可欺凌小国,小国亦不得欺凌大国!”白先锋**地道。

    “我国哪里欺凌贵国了?”

    “不识恩义,发兵征讨济州,这不算欺凌,怎么才算欺凌?”

    眼见双方又要吵起来,董长青笑嘻嘻介入:“勿争,勿争,二位贵使,此国事,非我等私下争执可定,贵使暂请休息,商议一番,然后再决定去留――反正我们不急。”

    “急倒不急,但我们不可能白白养着几万人,目前他们自己带来的粮食还够足一个月,一个月之后,粮食吃尽,就休怪我们了!”白先锋道。

    他二人一唱一和,让高丽的两位使者实在无话可说。

    在送走二人之后,李资谅与金富辙室内对坐,这个时候,两人的神情都阴沉下来。

    “副使以为当如何行事?”李资谅问道。

    “事关国体,不可答应!”金富辙毫不犹豫。

    若是答应了那十条条款,他们回国之后,少不得背上丧权辱国的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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