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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风华-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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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聊了魏德胜一句,便没有再提此人,这等人渣败类,哪放在他们这些自视甚高的人心上。象周铨,就是在等时机成熟,随手将魏德彪处置掉就是。
而在远处,魏德彪看着他们的眼神,再没有先前的恭顺逢迎,满眼都是怨毒之色。
“爷爷都已经示弱至此,这姓周的小狗却还是不放过看来是不给爷爷我活路了”
他自觉已经在姿态放到了最低,甚至都跪在周铨面前求饶,结果却得不到想要的回应,因此满心都是怨恨。
此前,他能弯下膝盖给周铨下跪,现在,就能为了自己铤而走险。
“既是如此,那么他不是剿灭了海州贼么”
海州城的街道上,魏德彪森冷地笑了两声。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关注周铨,也知道周铨招募盐户的真正打算。
船场。
周铨选择的船场地址,离盐场并不是太远,在盐场西北面约十余里处。此时他招募的盐户们,已经在那里做前期准备工作。
这块地方原是无主之地,周铨只须在官府报备一下,便可以用于开办盐场。在苏迈到任之前,周铨就已经通过朐山令,将此事办妥。
“不过,这小崽子杀人不眨眼,若是正面与他冲突,也不能让他知道是我指使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制造意外嘿嘿嘿,他不是对连岛有兴趣么,最初时还想要将船场放在连岛,这其中,或许有机会”
魏德彪心中有了决断,便将此事挂在心上。
他身为海州地头蛇,如今虽然丢了些面子,但众人都知道那是因为遇到一条强龙,故此真要指使人做起事来,还是很方便的。
很短时间内,海州衙门和朐山县的差役们、泼皮们,便都在响当当的铜钱声音里行动起来,每日里都有要盯着周铨,周铨拜访了谁,说了什么话,几乎都有耳目传到魏德彪这边。
而魏德彪也如同前些日子一般,整日在周铨身边打着转儿,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想要接近周铨。看起来,他还是在尽最大可能,想要缓和与周铨的关系。
便是周铨,毕竟不是全知全觉,都没有发现这个胖子在打什么主意。
“我身边之人,都不通水性,也不懂造船,更不晓水上之事,张叔,我邀你北上,便是为这船场,须得有一个我信得过的人在海州,替我看着这船场,张叔来帮我如何”
离盐场约十余里外,望着眼前还很杂乱的工地,周铨向张顺问道。
此时已是张顺来到海州的第七日,苏迈要服齐衰,平日里深居简出,故此这几日里周铨也只见了他两面。倒是张顺,每日都跟着周铨四处走,此次到船场来,已经是第五回,而周铨也终于吐露了自己的心意。
这几天连接被带到船场来,张顺对此也已经有所猜测,闻道此言,他苦笑道:“大郎看重,某如何不知,不过造船之事,我实在是一窍不通”
“又不须张叔自己去造船,只要盯着人就是,我晓得叔叔心意,是想要乘船纵横四海这样吧,五年时间,张叔只须在此五年,待五年之后,我便赞助张叔一支船队,张叔可以乘之赴东海、下南洋,去验证一下我所说的,这大地为圆是否真实”
张顺听到这里,心情顿时激动起来:“果真”
“自然是真的,甚至无须五年,若是快的话,只要两三年时间,不过前提是张叔能找到接替你的人物”
“既是如此,我们一言为定”张顺道。
周铨不懂造船,但身为大航海时代的爱好者,他对于人类航海技术的发展,还是有所了解。至少盖伦船、飞剪船等著名船型,他都有所了解。而大宋此时造船技艺,原本就冠绝天下,虽然比起大航海时代的造船水平还有差距,但那差距并没有那么大。
只须拿出盖伦船、飞剪船的外型设计图纸,大宋的能工巧匠们,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将之研究透彻,然后再招募有经验的水手,驾驭这些船只,为华夏去开辟遥远的海疆。
两人敲定此事,周铨又笑了起来:“今日得了苏公之允,调水师舟船,上连岛一观,张叔去还是不去”
与此同时,就在海州盐场,魏德彪略微紧张地向着西北方向望去:“就是今日要上连岛,那厮去还是不去”
………………………………
一六九、海上
周铨想要上连岛的打算,从来海州起第一天就有了。
他要将玻璃窑场放在海岛之上,以船场、纺织作坊为掩护,用玻璃器皿的暴利,为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准备资金。连岛是诸多备选中最合适的一个,故此刚到海州时,他就想登岛,只是出于安全考虑,没有成行。
这一次不同,苏迈为他调来了朝廷的水师,这是一艘五百料的战船,虽然不大,可船上的水手都是水师中的老兵,比起当日的老渔夫,应该可靠得多。
船靠在离盐场不远的码头边,周铨与张顺等赶到时,已经等候他们多时了。
一名水师军官坐在岸边凉棚之下,在他身边,魏德彪这胖子又出现了。
对魏德彪的出现,周铨并不意外。他依然没有理会,而是笑着对武阳道:“武叔如此英雄人物,怎么能怕水,不行不行,今日你非得和我一起上船不可”
“谁道我怕水了,一般的河沟,我可不怕,但这是大海大郎,这可是龙王居所,有什么事情,交与启年去做就是,你何必亲身犯险”
“我不去的话不成。”周铨对此只是一笑。
他们对魏德彪熟视无睹,魏德彪只能尴尬地笑着,但他身边的那名水师军官走了上来:“见过周衙内下官冯延寿,奉命在此恭候多时了。”
“辛苦冯巡检了。”周铨道。
这海州的水师只是厢军,并不是什么精锐,但周铨对这冯延寿还是很客气。他向王启年使了个眼色,王启年上前与冯延寿见礼,同时将一个小布包儿塞到对方手中。
冯延寿捏着那小包,神情微微一动,他旁边的魏德彪则面色微变。
“冯巡检请来这边,这里是给诸位水师兄弟的谢钱,待我家衙内回来之后,便可发与诸位兄弟。”王启年把冯延寿拉到一边,只见马背上绑着个箱子,箱口打开后,全是亮闪闪的铜钱。
冯延寿的眼睛都直了。
象他们这般厢兵,每个月只有五百文甚至更少的给料钱,只够着填个肚皮,想要养家糊口,还得再弄些外快,甚至有时还需要亲自去捕鱼来贴捕家用。
而王启年指给他看的箱子里,应该放着十贯钱,他这艘船上,总共才十八人,每人可以分到五百文以上,相当于一个多月的收入了。
“这如何使得”冯延寿叫道。
“如何使不得,以后免不了还有多劳烦冯巡检和诸位兄弟之时,这只是区区谢礼,不成敬意冯巡检,实话实说了吧,我家衙内在京师,可是有小财神之称,你若能多与我家衙内方便,升官不敢说,发财嘛想不发财都难”
“果真”冯延寿是个小人物,升官发财就是他最大的追求,听得王启年这样说,顿时瞪圆了眼睛。
“我会骗你,这些铜钱可不会骗你想来冯巡检也听说过雪糖和榷城之事了,都是我家衙内一手促成,他指缝里漏一星半点出来,就可以让你天天大鱼大肉了,所以说,冯巡检,好生奉承好我家衙内,有的是你的好处”
冯延寿听得这里,兴奋地搓了搓手,嘿嘿笑道:“那是自然,我若不把衙内当亲爹侍候好了,我就是这个”
他比了个王八的手势,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的得意,旁边的魏德彪,虽然也堆起了笑,只是这笑容底下,却还藏着点担心害怕。
“我侍候衙内上船”冯延寿道。
就在这时,魏德彪不为人知地动了一下手,在那艘船上,有个面无表情的水员注意到他的这个动作,微微点了点头。
得了好处,冯延寿自然不会怠慢,他亲自搭好舷板,要扶周铨上船,却被周铨摆手拒绝:“无事无事,我可以自己来”
跳上船之后,感觉到海浪的摇摆,周铨倒还好,跟上来的李宝、王启年,则是晕头转向,倒是武阳,仍然稳定。
“与快马奔腾之时也差不多。”听得李宝和王启年说起晕眩之事,武阳笑道。
“可惜那梁庭芳已经走了,他若不走,倒要看看是不是真如他吹嘘的一般,他在河川之上如履平地”
张顺站在船舷处,听到几人对话,海风吹来,他长长吸了口气。
五百料的船在他们眼中,算是一艘大船了,但是周铨看来,这艘船还算不得什么。
他好奇地船上船下到处看,甚至连黑乎乎的底舱都去看了看。冯延寿跟在身边,他有问题问时,冯延寿便回答,因此他倒是知道了不少此时水师之事。
比如说,象这样五百料的船,按照规定,船上的正式水员应该是十二人,不过出战时战兵另算。若是六百料,则是十三人,四百料以下,都定为十一人。唯有如此,才能保证船只较长时间在水中飘泊,淡水与食物都够用。这次出船,因此只是近海,出海不足十里,冯延寿便多带了几人,故此连他在内,船上水员十九人。
此时船上所用风帆尚是硬帆,不过硬帆并不意味着落后,相反,硬帆有软帆比不了的地方。硬帆最大的问题,是不能做得太大,过此帆的面积有限,能兜住的风自然也就少了。
“衙内,我们要起帆出航了,衙内要不在舱里坐着”带着周铨里外转了两圈之后,冯延寿笑着问道。
“不了,我也去甲板上。”
此时船舱中气味难闻,又阴暗潮湿,周铨不愿意呆在里头。他上得甲板,看着冯延寿在那里指挥众人升帆。
“大郎为何摇头”旁边的张顺可谓寸步不离跟着他,见他的神情便问道。
“日后我们组建船队,这些手段,都要规范化,不可如他们一般,手忙脚乱,瞎忙活一气。”周铨低声道。
张顺不太理解,在他看来,这些人做事还行,虽然乱了点,但很快就把帆升了上去。
这也难免,此人也是散漫惯了的,对于减少意外发生的规定操作毫无所知。周铨琢磨着,是不是抽个时机,将张顺也
“大郎,你前几日说到杠杆、滑轮,若是用滑轮组来升这些帆,岂不是更省力气”
一直沉默少语的李宝突然开口说道,这一切,众人全部都看向他,让他有些窘迫。
“对,是这个道理,宝啊,没想到你这每门都垫底的,竟然也能想到这个”王启年抚掌道。
周铨也笑着拍了拍李宝的肩膀。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李宝虽然憨直,可竟然第一个想到,滑轮组这种东西,可以用在船上升帆。
正谈笑间,船动了动,在几名水员的力推下,离开了岸边。
五百料的船,若换成吨位,也就是四十余吨的排水量,这种规模的船很受海浪影响,靠在岸边时还不明显,但离岸远了些,海浪带来的摇晃就更明显了。再加上升起帆,乘风破浪时就不只是摇晃,而是颠簸,周铨与张顺还以扶住护栏观望,王启年与李宝这两只旱鸭子则只能坐在甲板之上了。
“哇”
王启年是第一个,在船出海不到一刻之后开始吐的,紧接着是李宝,两人吐得昏天黑地,让周铨琢磨着,似乎有必要给阵列少年准备专门的海训,让他们每年定期来海州,接受海上培训。
这个主意才生出,就被周铨确定下来。
“武叔不愧是武叔,这么颠,竟然也能毫无反应。”王启年看到武阳虽然也脸色难看,却还能屹立不吐,在一次倒空了胃液之后,他佩服地说道。
武阳毫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武叔,这其中应该有什么密诀吧,教教我们。”王启年又道。
武阳嘴唇蠕动了两下,欲言又止。
“武叔难道说还要对我们保密”王启年道。
“不”武阳终于开口,但才说了一个字,他立刻往前一栽,把头伸出了护栏,然后哇哇大吐特吐起来。
原来他不是有什么密诀,只是纯粹忍着,可是王启年不断寻他说话,让他忍无可忍,于是也大吐起来。
吐完之后,他用可以杀人的眼色看着王启年,王启年却是一脸无辜之色。
不过武阳不会被他脸上这样的神情瞒住,这厮在所有阵列少年中,是最为阴险的一人,刚才绝对是故意的。
“回龙川别院之后,每天都要与我练练对打。”武阳面无表情地道。
这一次轮到王启年一脸苦相,而李宝的脸上,则浮起带着丝痛苦的笑意。
他心中倒是好奇,为何他们这些中原生长的人,到了海里都是吐个不停,但周铨与他们一般,可除了最初略有些不适外,现在却甚为安稳,还与张顺在一边谈笑风生。
“大郎当真如同神人一般,连这海里都不怕”李宝心中暗想。
随着离岸边越来越远,海风似乎也越来越大了。在岸边看时,连岛似乎就在眼前,但是船航行起来,却花费了小半个时辰,也只是到了一半。李宝总算缓过些神来,不过这并不是因为他适应了海上的状况,只是因为肚子里的东西吐光了。
他的目光始终不离周铨,就在这时,突然瞳孔猛然一缩。
周铨与张顺正在讨论时,船身猛然一晃,一根缆绳从帆上落下,正扫在周铨身上,周铨身体被这缆绳缠着,整个都抛了起来,落向大海之中
………………………………
一七零、水中
海上的新鲜看一会儿也就厌了,更何况这些时日,周铨没少站在海边眺望连岛。
故此,他更多的时间还是在和张顺讨论,以后船场要注意些什么问题。
名义上派张顺来管船场,实际上,到时周铨会派遣几名阵列少年来,这些人最初只是当船坊的学徒,但在第一艘船造出之后,他们将会根据经验,制定一份严格的标准化生产规章。到那个时候,张顺只要按照这规章来办事即可。
至于技术上的问题,周铨除了画出几种海船的外观、提出研究方向之外,他不准备过多干涉。毕竟没有他在,大宋一年也得造出数千艘大船出来,从明州来的造船工匠们缺的只是管理,并不缺经验与技术。
两人谈得兴起,也就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头上,一个水员爬上了桅杆。
那水员看似在桅杆上忙碌,实际上眼睛却不停地瞄向周铨,他在等待机会。当一个浪头打来,整个船身都一晃之时,机会来了
那水员踢了桅杆上的缆绳一脚,手臂粗的缆绳落了下来,砸在周铨身上,因为它是从背后砸来的缘故,正好将周铨砸翻,向着船外就翻了过去。
若不是昏船,武阳等人肯定会跟在周铨身边,没准还可以护住周铨,但现在周铨面前,只有一个张顺。
周铨到被砸倒,还以为是有人从背后推了自己一把,心中又惊又怒,他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已经跌落海中
张顺看到这一幕时也慌了一下,然后他顿时醒悟,飞身而起,直接踏在栏杆之上,飞纵鱼跃,然后直接落入海水里。
这个时候,武阳等人也反应过来,他们慌忙冲到周铨落水之处。
李宝与武阳抓住栏杆,想要跳入水中救人,却被王启年一把拉住,然后王启年叫道:“张叔水性好,你们下去只是添乱冯巡检,停船,救人,救人”
这一刻,他虽然脸上惨然,毫无血色,但恐怕是所有人中唯一还保持着冷静的。
他同时狐疑地向上望了望,看了桅杆上的那水员一眼。
虽然没有看到是那水员弄下的缆绳,但缆绳落下的时机实在太巧了,巧得让人不得不生疑。
武阳与李宝也霍然惊觉,二人瞪向船上的水员,他们不知水性,到水中只是添乱,可这船上的水员却都应该会水。
冯延寿此时脸色已经苍白得没有血色了。
周铨不仅仅是一位衙内,同时还是有品秩有爵禄的朝廷命官,若真在他这里淹死了,他少不得要受到处置。
更何况周铨出手如此大方,他也有意结交,因此他厉声道:“救人,救人,快扔浮板下去,救人”
船上的水员七手八脚,几块浮板扔入海中,还有数根缆绳,也被从半空中抛了下来。
但是,他们都有些犹豫,没有谁象张顺那般,毫不犹豫地跳入水中救人。
此时已经是十月中旬,落入水中,颇为寒冷,而海风劲吹海浪又大,没准就要送了自己性命
“救上我家大郎,赏钱一百贯”王启年叫道。
众人面面相觑,一百贯确实不少,但是只怕有命赚没命花。
“五百贯,若是因救人出现意外,给你们家里一百贯,这足够买你们的性命了”王启年又叫道。
他说得很尖刻,仿佛这些厢兵兵卒的性命只值一百贯。
但事实上,在很多时候,这些厢兵兵卒,连一百贯都不值
五百贯的赏格许了下来,终于,从那桅杆之上,有个身影跃了下去。
“胡子,小心”有人叫道。
王启年心头闪过一丝疑惑,跳下水的那个水员,他一直怀疑周铨遇险乃是此人有意所为,但现在他却是唯一一个跳入水中救人的水员
神情微微变了一下,王启年一向不吝于用最危险的想法去揣测别人之心,因此他又叫道:“只有他一人吗,这可是五百贯”
于是又有两个胆大体壮的水员跳入海中,至于别的,无论王启年如何许下重赏,就只肯放下小船,跳入小船之中帮忙。
王启年催促不得,也只能伏在栏杆之上,紧张地向水中望去。
他们这个小团体,是以周家父子为核心组成的,但周父虽然重要,周铨却更为重要。
伏在栏杆上时,王启年心中满是悔意,自己无论如何都该拦住大郎,不令他上这船的。
此时海水中,周铨正在尽力挣扎。
看他的模样,时沉时浮,似乎丝毫不会水。张顺跃入海中时,因为船移动的缘故,离得他已经有些远,而待那桅杆上绰号胡子的水员也入水中时,离得就更远了。
张顺虽然精于水性,可那是江河之中,海水又有不同,入水之后,他习惯性地含一口水在口中,结果那苦涩的味道,让他顿时呸呸地吐了出来。
一股恶心的感觉,在胸中翻滚,张顺自己先在水中适应了会儿,然后向着一沉一浮的周铨这边游了过来。
他游得不慢,但此时海水退潮,因此虽然他竭尽全力,离周铨的距离却没有靠近多少。
“撑住,撑住,屏住呼吸,小口换气”他一边游,一边大叫。
也不知道周铨是不是听到了,但是只看到他在水中挣扎,一会儿沉入浪底,一会儿又冒出头来,看那模样,随时都有可能再也露不出头。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周铨身边,此时那个绰号胡子的水员也已经赶到,他的水性,不在张顺之下,而且比起张顺,他更熟悉大海,故此才能及时赶来。
两人到周铨身边时,周铨正好沉入海中,他们都也闭气钻入水里,想要在水中寻找周铨。
但就在这时,张顺觉得自己脚下一紧,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初时他以为是周铨抓住了自己,心里还有点欢喜。以他的水性,哪怕被人抓着只脚,也有本事浮出海面。可当他勾着身子去捞那只手时,却隐约发觉,抓着自己的并不是周铨,而是那个水员胡子
在海水中,胡子睁着眼,脸上带着扭曲狰狞的神色,张顺给他打了个手式,可是胡子却用力将他往水底扯,甚至还伸手来,试图控制住他的关节。
见此情形,张顺顿时明白,这胡子不是认错了他,而根本就是来阻止他救人的
周铨不通水性,只要能够制住他,将他做成淹死的模样,那么周铨也就必死
张顺心中凛然,反脚向胡子踹了过去,只是水中这一脚威力有限,虽然踢中,可那胡子只是吐出一连泡泡,却还是继续将张顺往水中拖。
两人在水底纠缠不休,看到船上的人眼中,是他们二人全从水面上消失,而且好一会儿也没有浮出来。
紧接着另两名水员赶到二人沉入海中的位置,他们也同样潜入水里。
张顺的功夫比起那胡子终究是要强些,因此他寻着了机会,给了胡子肋下一记重拳,打得对方松手,张顺乘机摆脱,正浮出水面准备大叫,突然间脚下一股大力,他再度被扯入了水中。
在水里再看周围,竟然是三人来围攻他
三名被重赏所“诱惑”的水员,竟然都是贼人,是来要他性命的
张顺心念电转,明白对方的真正目标只怕是周铨,自己如今遭遇危局,恐怕是周铨所连累的。不过他心中没有悔意,毕竟他虽然救过周铨,可周铨也救过他,而且活了三十岁,也唯有周铨,才欣赏他的才能,不以下役视之,相反,千里迢迢重金将他请来,要委以重任
“三个狗贼那就来试试,看看究竟是老子这条过江龙水性更好,还是你们这三条海泥鳅更厉害”
他心中好胜之念一起,但旋即凛然,自己最主要的目的,不是与这三人斗水性,而是早点捞起周铨,救周铨性命。
想到这里,张顺猛然摆脱对方,开始向水潜去。
上方是三名敌人的围堵,他想要摆脱,也只有向水底更深处潜去。
一边潜,他一边解开衣裳,然后猛然一折,如同鲤鱼翻身般,转头回来,将那衣裳罩在追得最急的那对手的头上。
不仅罩住对方的脑袋,张顺再度翻身,将对方背在自己身后,借助腰背之力,猛然一扣。
浸了水的衣裳比起麻绳还要牢,这样狠狠地拖着对方脖子一扳,即使在水中,张顺也听到了一声骨头断的声响。
他松开手,那个水员四脚抽搐,不停地吐着气泡,向着水更深处沉去,一丝血浮了起来。
张顺此时所憋的气已至极限,他摆腿蹬水,想要斜窜出去,好能够呼吸口新鲜空气,但对方水性也不弱,只是身手比他稍差,此时抓住机会,一左一右,将他夹住,向着水中深处拖去。
张顺挣了挣,却没有能够挣脱,毕竟方才连续激斗,已经耗去了他大量体力。
“糟糕,今日竟然要葬在这几个宵小手中,可惜了周大郎,他胸怀大志,又有本领”
张顺心里暗呼了一声,他倒不怕死,否则也不敢向往带领船队去航海,但这样没有意义的死,让他心中满是懊恼。
就在此时,他耳边传来水哗的一声,然后,他,还有那两名水员,眼中都露出惊讶之色
………………………………
一七一、做什么事情不危险
从水底深处,一个身影浮了直来,手中一柄短刃,狠狠刺入了抓住张顺的一水员的胳膊。
周铨
原本在水中挣扎沉浮,看起来不通水性的周铨,此时从深水中游出,水性虽然比不上他们,但也分明不弱
更重要的是,他手中拿着短刃,正适合水中贴身搏斗无论是谁,只要靠近他,被捅了一刀子,咸涩的海水浸泡到伤口,滋味比起受刑好不了多少。
那水员吃痛,手顿时松开,他惊慌地吐出一串泡泡,正准备浮上去,结果周铨过去,在他的一只腿上又是一刀。
那水员水性很好,一手一脚受伤,却还能在水里挣扎上浮,只不过这一来,他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紧接着,周铨又游向剩余的水员,正是那绰号胡子的家伙。
胡子看到周铨过来,如临大敌,仗着自己水性胜过周铨,用力蹬腿摆腰,鱼儿一般想要避开,但才一动,一只有力的胳膊牢牢抓住了他的头发,将他猛然扯住。
他仰着头,看到的是张顺一连吐出三个泡泡。
将这厮拎着浮出了水面,张顺大口大口喘气,只觉得自己肺都要憋出血了。
然后看到周铨也浮了出来,还抱上一块身边的浮板,嘿嘿笑了笑,丝毫没有惧色。
“你小子,水性有大长进啊。”张顺忍不住叫道。
当初五丈河才多少水,周铨就几乎淹死在其中,若不是他救出来,早就一命呜呼了。
可现在,在大海里周铨不仅可以自己游,甚至还可以极为逼真地将敌人引出来
就是张顺,刚才也被周铨蒙了过去。
周铨咧嘴笑了笑,换了原本的周铨,在这海里自然就是旱鸭子,绝无幸免的可能。但现在周铨是他,他虽然远远比不上张顺的水性,可在海里飘上半小时不沉,还是能做得到的。
更何况在知道自己取代原本的周铨,就是因为水的缘故之后,“周铨”便强化了游泳训练。
此时大船上放下的小舢板也飘了过来,七手八脚地要先将周铨拉上去,不过周铨一挥手中短刃,将众水员驱开,自己爬上去后,坐在一边哆嗦。
海水太冷了。
然后,张顺拽着俘获的那水员,将之推上船后,周铨立刻用刀逼住。
别的水员看得面面相觑,有一人道:“衙内这是何意,他下水来救你,你却这般模样”
“救我呵呵,若不是我早有防备,只怕已经给害死了这三人,你们很熟么”
“衙内,衙内,有什么话好好说”
冯延寿此时脸色发白,他比别的水员知道的多些,只是没有想到,这几个家伙竟然真敢在海上下手。他心中暗恨,但此时却不得不出来。
“我道海州贼为何能在此逍遥纵横,原来在水师之中,竟然有他们的同党”周铨咧开嘴,森然一笑。
冯延寿心中一凛。
海州贼表面上只是海盗渔民,实际上与厢军水师多有勾连,甚至有的时候,厢军水师也会打着海州贼的旗号外出办事,这是他很清楚的事情。
“冯巡检,今日助我将海州贼潜伏于水军中的同党一网打尽,实在是功不可没,我虽然年少,却也有上折奏事之权,少不得要上奏朝廷,为冯巡检要一份泼天大的功劳来”周铨又道。
冯延寿顿时大喜,然后喜忧参半。
当贼哪有当官好,他看了周铨与张顺的水性,再想想大船之上,武阳雄壮的体魄,便知道哪怕他们十余人能够同心,将这些人都扔进海里去,只怕也会有一二个挣扎上岸者。
到那时,等着他们十余人的就是抄家灭族。
更何况,冯延寿十余人并不同心,动手的三人,其实原本不属于这条船,乃是魏德彪借口要派人拍周铨马屁,这才调到他船上的。
谁知这三个不是来拍周铨马屁的,而是来要周铨性命的
念头飞转之下,冯延寿便下定了决心,魏德彪给了他一点好处没错,但哪里比不得上周衙内慷慨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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