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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风华-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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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将信,是因为他知道,这些年来,周铨对于殖民海外的渴望,他甚至可以说是将三分之一的精力都用在了这上面。石生对此有些不解,在他看来,若是周铨将这精力用在对内上,他早就可以谋朝纂位了。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说是将疑,则是因为石生认定,如此局面之下,周铨除非能再变出几万精锐来,而且要在最短时间将他们送到岳飞部这里来,否则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变故发生。

    所以他认为岳飞是在虚张声势。

    可是岳飞能虚张声势,周铨却不能不顾忌岳飞与三万新兵的情形,若失了这些兵力,摩尼教六十万众可以大举北上,先克楚州,再破海州,然后围取徐州,这样一来,摩尼教甚至可以问鼎整个天下!

    方腊听完石生的话,哂然一笑:“老夫……朕原本还怀着善念,想着明尊慈悲济世之旨,因此要与周铨划江而治,保全这三万将士,不过他既然不知好歹,那就消灭了这三万人,再去海州,正好圣朝新立,也要拓殖海外,需要海州的船舶!”

    此语一出,石生没有出声,但在方腊身后,却是欢呼一片,还有十几个年轻人齐声呼道:“圣教圣皇,日月同光,圣教圣公,天命所钟!”

    石生看了这些人一眼,据闻这些人是前段时间有人向方腊建言而设,说非如此不足以显示方腊的功绩与威严,方腊也没有拒绝,于是在他身后就多出这十几个大嗓门来。

    方腊说完之后便下令,全军进发,不等择日,只要抵达战场,便向岳飞发动进攻!

    命令虽是如此下的,可是他的大军真正抵达战场,却又过了两日,毕竟扬州城离长江还有一段距离。

    大战在十二月二十五日开始,方腊之意,是打完这一仗,在扬州过个年,然后提军北上,攻取海州。

    但出乎他的意料,当他全军进逼,布阵于岳飞营前时,岳飞并没有死守于营中,而是打开了营门。

    岳飞手中只有三万多点的人手,其中三万人是新招募的,原本只是铁路的筑路工人。这些人放下工具拿起武器才不到三个月,可是他们摆出的军阵,却让方腊心中一凛。

    这哪里象只训练了不足三个月的部队,分明象是一支练了多年的老兵阵列!

    在双方都有火炮而且都已经熟悉火炮的情形下,兵阵对决,仍然将是战斗的关键。

    方腊眯着眼,嘴角向下撇着,露出很深的法令纹。他放下望远镜,略微有些犹豫。

    岳飞囤营之地,虽然无险可守,但也无法借势进攻,因此,他只要凭借营垒,完全可以对摩尼教军造成大量杀伤,可他却出来迎战,不但迎战,而且还列阵布局。

    方腊想起了一个传闻:岳飞能够在燕京获胜,因为他手中拥有一支新式军队,这支军队装备了可以手执的火炮,据说射程虽然不及火炮,却也足以在百步内击穿皮甲、五十步内贯穿铁甲。

    而且它的发射极为便捷,比起弓箭瞄准都要容易。

    他的犹豫让部下们有些不解,过了好一会儿,四周的寂静才惊醒了方腊,他看了看周围,无数摩尼教的旗帜在招展,天空中的鸟儿被这么庞大的军阵所惊扰,盘旋于上方,不敢落下来。

    不管岳飞的倚仗是什么,总是要打打再看。

    “令石生部第十将先行攻击,试一试……这岳飞究竟有多厉害。”方腊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必胜的信念此时竟然有些动摇,原本准备一开战就全军压上的,结果却变成派出三千人试探攻击。

    石生部的第十将,是石生手中最凶残也最能打的部下,攻下扬州时,他们就击溃了聚于扬州的两千禁军和六千厢军,战斗力在整个摩尼教中,都算得不俗。

    这支部队上前,岳飞的面色没有任何变化。

    当他在战场上时,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一位傀儡师,从他的指尖伸出无数根线,牵动着一支支部队,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然后这些部队按照他的意愿运转。

    他总能在战场上发现敌我双方最细微的变化,找到最适合的机会。周铨称这种能力为天赋,甚至还说过非常羡慕他拥有这种能力。

    所以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护卫军左翼的一支部队上前。

    不过是两千人,反逼向石生部第十将部。

    只不过第十将部他是正面迎向岳飞的中军,而护卫军左翼这支部队在出阵之后,迅速展开调整,以斜切的方式,攻向第十将部的侧面。

    第十将部不得不也调整方向,但就在他们转向时,护卫军左翼加速了,在对方调整过来之前,两军就接战于一处。

    人少的一方,主动发起白刃,双方的僵持,只持续了片刻,可能还不足五分钟,然后就因为一百五十骑的突击而结束。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双方接战所吸引的时候,几乎无人察觉,岳飞发出一声令,他身边的传令官举旗轻摇,然后有一百五十骑离开了大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加入到战局中。

    他们直接穿透了第十将部,第十将本人也被阵斩,这令第十将部失去了军胆,哪怕身后仍然有数十万的友军,他们还是无法控制地崩溃了。

    严厉的纪律和优良的装备,让护卫军这边伤亡的数量,恐怕不超过三十人,那一百五十人的突骑,更是全军而还,而石生部第十将则伤亡过五百,其余之人,也都丧胆而逃,甚至冲散了摩尼教的大阵阵脚。

    岳飞没有乘机攻击,他知道自己的三万人即使一时获胜,也不可能解决掉这里的数十万摩尼教徒,决定这一战胜负的,并不在他这里。

    因此他没有露出任何骄意,只是适时下令,正在追袭的左翼开始收拢整队,小心翼翼地后退,一切都按照最严格的操典来行事。

    虽然没有扩大战果,却也让他们没有遭到太多的损失。

    这些刚才还紧张得流汗的年轻战士,此时脸上已经露出轻松之意,岳飞满意地点头,只要再有两三轮这样的战斗,那他手下这些人,就不能算是新兵,可以称之为老兵了。

    再看向仍然在整顿队伍的摩尼教军阵,岳飞嘴角终于向下弯了弯,露出一丝轻蔑。

    不要以为靠细作间谍就可以偷来护卫军的训练机密,也不要以为新招募来的筑路工人就没有战斗力,三百士官,就足以让三万新兵在三个月内熟练地掌握战场上的基本技能,并且保证在不太强大的敌人面前不被恐惧打倒。

    与岳飞的轻松相反,方腊心里却是极为沉重。

    三千对二千,对方虽然出动了一百五十兵骑兵,可这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这一数字对比,但他寄予厚望的部队,却只撑了不足十分钟,别说试探出敌方神秘的火枪部队,就连对方的新兵步卒,似乎都没有花去太大的力气。

    此地平阔,有利于大部队的展开,因此,方腊再度下令:“石生部第五将、第七将、第九将,他们不逊于第三将,三军齐出!”

    这一次,三将共九千人,总该可以逼迫岳飞拿出火枪部队吧。

    想了想,方腊还有些不放心,又道:“若是敌军骑兵突击,令郑魔王的飞羽骑迎击!”

    摩尼教中最擅骑战的就是郑魔王,他有一支纯骑兵组成的部队,数量足有五千人,他称之为飞羽骑。在战马稀少的南方,能够凑齐这样一支部队,郑魔王可是花费了不少气力,甚至为了夺马,他与同属摩尼教的友军发生过不少摩擦。

    护卫军这次出来迎战的,仍然只有一翼,这次是右翼,或许比此前的左翼人数多了些,但数量也不超过五千。

    同样是侧击,同样是骑兵穿透,当郑魔王的飞羽骑出来时,那一百五十骑已经接近战场,但他们微调马头,象是鱼饵,引着两千飞羽骑离开了战场。

    在没有骑兵帮助的情况下,护卫军右翼,仍然轰入了摩尼教军中,象是一个铁锤,打在了一团烂泥之上。

    看起来烂泥包裹住了铁锤,但实际上铁锤仍然是铁锤,而烂泥的阵型队列则全部没有了,完全失去了自己的位置。将不知兵在何方,兵不明将令何出。

    于是方腊看到的仍然是一场一面倒的击溃战,只不过花费的时间,比上一回合要稍长些罢了。

    而且还有更让他吃惊的事情发生了。(未完待续。)
………………………………

五三四、比北风更冷

    被一百五十骑带走的飞羽骑,对对方穷追不舍,在战场外围兜了一个圈子。当圈子兜尽,他们被带回来时,却惊愕地发现,自己面临的不再是那一百五十骑,而是如山如林的军阵。

    他们竟然被带偏离了方向,重回战场之后,被带到了护卫军的军阵之前。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哪怕他们是摩尼教中的“精锐”骑兵,哪怕他们也确实能够比较熟练地掌握骑术,但是当他们面对的是密不透风的战阵,他们的下场就只有一个。

    如果他们是真正的精锐,就象岳飞派出的那一百五十骑一样,或许他们临死前的反扑还可以给护卫军造成沉重的伤害,可惜不是。

    并不是会骑马就是精锐骑兵的,也不是拉来一匹马就是战马,郑魔王的飞羽骑哄哄外行还行,但在岳飞这样的人眼中,外强中干的虚弱本质一眼就看穿了。所以,在飞羽骑行动一开始,岳飞就拿定主意,要将这支徒有其表的部队吃掉。

    他想这样,于是就有了这样的结果。

    看着自己的战果,岳飞却没有任何骄傲,他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中军。

    随他从燕京而来的兵力不多,那一百五十骑是,另外,就是这两千名火枪手。

    这也是方腊到现在不肯全军出击想要看到的力量,既然如此,就让他看看这力量吧。

    让他知道,时代……变了。

    哪怕方腊派人秘密学习济州,但他能学到的,永远只是皮毛,他自己的思维,还有他行事的风格方式,仍然烙有根深蒂固的旧时代烙印。

    如果给他更长时间,更多的机会,或许他能从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蜕变,可是周铨不会给他那么多机会了。

    与岳飞胸有成竹不同,方腊那边,却是气急败坏。

    这可不是方才第十将部,这是一万一千人,其中还有两千是摩尼教最缺的骑兵!

    双方的实力差距,真的这么大么?

    这一场的结果,象是一个沉重的耳光,重重抽在了方腊的脸上,方腊觉得面上火辣辣的疼痛。

    他忍不住举起手,要不管不顾,将全部兵力都压上去。

    他的六十万大军当然不可能齐聚在这里,哪怕这边地势平阔,也无法容下六十万人。

    因此他真正投入到这一战的兵力,也就只是二十余万,其余兵力,要么切断岳飞部的粮道,要么防备周铨派来新的增援部队。就连方腊自己带过江的二十万人,也留了十万在扬州城南,他要防备的,可不只有岳飞部,有的时候,他连自己的问下都要防备。

    但二十余万,足够了,哪怕损失了万余人马,也足够将岳飞部碾为齑粉!

    方腊举起了手,却没有立刻挥下去,因为他感觉到有些不对。

    在他周围,那些原本对此战极有信心的部将们,现在似乎有些不安了,离得更远一些,那些充当士兵的摩尼教徒,都在小声议论什么,而再远处,旗帜在摇晃,尘土在扬起,起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溃散。

    方腊定了定神,他明白这是为什么,眼睁睁见对方没有出动全力,就轻易击败圣教军的两次攻击,自己这边军心已经动摇了。

    这个时候,逼迫诸军前进,恐怕会犹豫不决,反给对方可乘之机。

    对方最可怕的火枪队还没有动用呢。

    想明白这一点,方腊决定暂时退军,一个晚上的休整,好酒好肉,再加上封官重赏的许诺,相信能够将诸军的士气重振起来。

    “退军,回营,明日,再战!”

    他两字一句,下达了命令。

    然后他听到,周围一片舒了口气的声音。

    摩尼教退军,岳飞也没有追击,他始终明白,决定这一场战争胜负的并不在他这里,因此他完全没有必要为了更多的功勋增加自己的伤亡。

    他同样收兵,但就在回到营垒前,他回头一望,却看到摩尼教中军大旗不知为何剧烈晃动起来。

    仿佛有种无形的恐惧,瞬间袭击了摩尼教中军。

    岳飞皱了一下眉,并没有改变自己的主意,下令诸军回营,饱食,休息,待战。

    同样是两字一句,可是护卫军这边却是士气高涨。

    面对二十余万敌军的重重包围,他们不但出营野战,而且在野战中大获全胜,自己的损失微乎其微,众人当然都非常高兴。

    摩尼教中军确实发生了一点变故。

    方腊下令回军,他的旗将不知为何心中发急,竟然让中军大旗都倒了下来,几乎令方腊全军军心完全崩溃。

    原本二十万人命令传递就不易,中军大旗是诸部关注的焦点,这一幕也让方腊大惊,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

    那旗将是他的一位堂侄,因为勇力向来得他宠爱,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披头盖脑一顿训斥。等到回营之后,他将这位堂侄召到面前,沉声问道:“方才人多,故此我没有细问,你向来谨慎,为何会出这等错误?”

    旗将讷讷了一会儿,这才说明原因:“圣公陛下,侄儿想念家里了……”

    “家里,什么家里……”

    方腊本能地问了一句,这个侄子根本没有成家,原本家中长辈已经不在,哪里有什么家里?

    但旋即他明白了,脸色微微变白:“你在杭州养了家小?”

    那旗将露出羞愧之色,却不敢隐瞒,他随方腊起兵,又是方腊亲近之人,自然会有人赶上来拍马屁,所以他不但养了家小,而且不只一个,足足三房妻妾,就在杭州。

    其中一房已怀有身孕,方才他就是思念家小,急着回来。

    象他这样的决不在少数,摩尼教中高层原本贫困,如今乍得高位,哪有不养娇妻美妾的。而且一向吃惯了苦,此时抢了财富,自然要享享福。

    方腊面色一沉,喝斥了那旗将几句,可是心里的阴影却如同乌云一般,怎么也无法散去。

    不仅是自己这位堂侄,他全军主力的家人都在长江以南,此时年关岁末,这些人大多数都不是职业军人,对于家乡的思念是不可避免的。

    打发走那旗将后,方腊召集诸部首领,商议接下来的对策。聚将鼓响了不久,诸部首领都赶了来,但是还没有等方腊开口说话,外头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象是骚动,又象是营啸。

    方腊心中的警兆更甚,他们今日虽受挫,却因为收兵及时,军心并没有完全丧失,应当不会发生这种情形。他披起裘衣,正待起身,刚刚被他赶出去的堂侄却又跑了回来,脸色苍白难看。

    “圣公,伯父,皇帝陛下……周铨夺了杭州!”

    这个消息一出,方腊呆在那里,整个人仿佛变成了木头。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明知道周铨拥有最强大也最庞大的海军,明知道周铨习惯了登陆作战,明知道周铨擅于大战略,自己还是犯了错误,将主力集中于江北准备北伐,却令后方空虚,给敌予可乘之机!

    “不,不对,不对,我在杭州尚有近十万兵力,周铨能抽调多少兵力,他的兵力有限,这一定是谣言,对了,是岳飞放出的谣言,呵呵,现在这种情形下,想要用谣言诈我,不愧是擒了阿骨打的名将,只不过,这点区区的手段……区区的手段怎么能奈何我?”

    好一会儿之后,方腊喃喃自语,神情恢复镇定。

    可他那位旗将急了。

    “伯父,报信的人已经到了,是从镇江来的,他说,周铨的舰队已经进入长江,眼见就要封锁江面,若是被他们拦江截断,我们可就,我们可就……”

    说到这,这旗将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了。

    摩尼教六十万众,泰半都是江南之人,若是被周铨的海军截断长江航道,他们无法渡江返回江南,这消息传出去,用不着打,军心就自溃了。

    “这不可能的,来人,将报信者杀了,他肯定是官兵派来的,不,是周铨派来乱我军心的,杀了,杀了,通通杀了!”

    方腊声音极大,甚至都有些声嘶力竭。

    旗将却愕然相望,然后苦劝道:“伯父,当不会假……”

    营中除了他们伯侄二人,还有别的将领,此时一个个神情各异,方腊不用看,只用眼角余光,就感应到气氛不对。

    铮!

    腰刀出鞘,他毫不犹豫挥了出去,将这个爱若亲子的侄儿首绩砍了下来。

    “朕说了,坏我军心者皆斩不赦!”方腊拎着带血的刀,环视帐中,营帐里诸部首领纷纷垂下眼,一时之间,满帐俱寂。

    “传令下去,整军,全军出战,速战速决,灭了岳飞,然后北上海州!”方腊厉声又道。

    “圣公!”

    “陛下!”

    这一次,营中诸将里终于有人开口,但与方腊那还带着杀意的目光一对,众人到嘴的话就又咽了回去。

    “你们派亲兵去传信即可,至于诸位,与朕在一起,且看朕如何……获胜吧!”方腊缓缓道。

    随着他这话语,不安和骚动在大帐中滚动起来,不过在方腊带血的刀光下,这种不安和骚动很快平息了。

    然后,刚刚才回营的摩尼教诸部,又接到了出击的命令。方腊带着各部首领,再度骑马出了营地,面对着肃肃的北风,他神情比这刀割般的寒风还冷。

    因为他知道,他败了。(未完待续。)
………………………………

五三五、消息传开

    方腊很清楚,自己战略上的失误,让他有败无胜。

    哪怕吃掉岳飞这三万人马又能怎么样,失去江南,他这六十万人马就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甚至连吃饭问题都难以解决。

    更何况比粮食消耗得更快的,是军心士气。他可以杀掉自己的旗将,却不能将六十万想要回到家乡与亲人团聚的部下全部杀掉。

    此时方腊心中满是悔意,原本他只是想当个富家翁的,但摩尼教积累了巨额财富之后,他的权力野心又生起,想当一个江南王,在他看来,周铨的崛起就是他的机会,最不济,他也可以学习钱家投靠赵氏,弄个王爵做做。

    当然,最理想的状态,还是与金人一南一北,击败周铨,将之赶出大陆――方腊可不敢奢望能够消灭周铨,只想着将之赶出大陆,然后借助大陆庞大的市场,逼迫周铨和谈。

    可现在,一切都将成泡影。

    失去了江南,就会失去根基,失去了根基,这六十万人马立刻就会溃散,甚至不用周铨动手,他们就会主动将方腊绑着,送给周铨,只求一条回乡的道路。

    然后,方腊想到了石生禀报的事情,那份文告。

    放在此前,文告只是故弄玄虚,可在现在,那文告则是催命符。

    “但愿消息还没有走漏……”方腊心中暗想,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迅速击败眼前的岳飞,然后夺取海州,只要占据了海州,他就可以为自己赢得喘息之机,裹挟那里的民众,壮大自己的队伍,同时也凭借海州聚集的财富,来坚定队伍人心。

    方腊到现在还怀有侥幸之心。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不对了。

    原本该与他一起出营列阵的摩尼教徒,出来的还只有一半,这一半都是他所带来的,至于石生、郑魔王等,虽然他们本人就在方腊身边,他们的部下却并没有出来!

    “怎么回事?”方腊肃然看着这些部下。

    部下们面色都是惶惶,石生咬了咬牙,他身为扬州守将,此时只能开口,否则,方腊只怕要拿他开刀!

    “圣皇,各部都与江南有消息相通,只怕……只怕江南之变,各部都已知矣,反而是圣皇本部,因为消息未传出,所以,所以……”

    方腊愣了一下,心中顿时大悟。

    前方诸将,都是出身江南,怎么会没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而周铨既然夺了杭州,又要封锁长江,当然会大张旗鼓地宣扬!

    他扣住诸将,虽然是怕诸将自己领军逃走,却也造成了一个后果,他对部队的控制力变弱了。

    除了他自己的嫡系部队,其余军队都是各地教众组成,因为各地摩尼教头目认他这个教主圣公,所以这些教众才听从他的命令,但若是头目不在,这些教众是否还会听他的?

    “去催促他们,告诉他们――此战过后,扬州城内,许他们劫掠三日。”方腊残忍地说道。

    扬州城已经是他治下的城市,石生乃是扬州太守,扬州的百姓乃是他的子民,但他如今,却允许问下劫掠扬州。

    这是孤注一掷,也是疯狂之举。

    只不过这个命令传出去之后,接下来一幕让方腊失望了。

    三千骑直接从营中冲出,每一骑上除了驼着人,还驼着大包裹。

    郑魔王的飞羽骑,此前的失利已经让他们丧胆,而现在得到大江被隔的消息,他们更是惶恐,郑魔王本人未回,方腊传来的命令,让他们意识到,大江被隔、杭州失守的消息是真的。

    既然如此,他们还呆着做什么?

    方腊等人将家人带到了杭州这样的大城,这些普通士卒的家人却还在自己的乡梓,只要带着这大半年劫掠来的财富,回去做一个富家翁就是,岂不远胜过在这里等死?

    而且他们是骑兵,他们向来骄横,他们倍受嫉妒……总之一切都是他们抢先离开的理由。

    飞羽骑向西奔去,他们知道周铨的船队是从长江口而来,或许西面,他们还可以找到渡口,奔回江南。

    这只是一个开始。

    没有谁愿意被人认为是傻子,特别是当这种傻子还可能丢掉性命的情形之下。有人带头,那么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也出现了,到后来,根本就分不清是第几支,所有人都乱轰轰挤成一团,为了夺取向西逃路的道路,甚至相互踩踏,然后拔刀相向。

    或许有人还想阻止这一切发生,可是面对十万人的崩溃,个别人的阻止,就象是历史车轮前的小蛆虫,只能被碾成一团烂酱。

    这个时候,方腊明白,他必须做出决定。

    他阻止不了崩溃,那么就只有加入崩溃,甚至要期望自己能够比别人逃得更快。

    特别是耳畔传来炮声,更让他不再犹豫。

    他的部队的炮声,可没有这么急,而且他没有下令,谁敢放炮,这炮声只可能是岳飞部的。

    岳飞已经发现了他部队的问题,想来开始出营攻击了吧。

    “走!”方腊下令道。

    他没有通知全军,只是带着自己身边的护卫,向着东面而去。

    既不是往西寻找可能的渡口,也不是往南回扬州固守,而是向东。这一刻,方腊还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清醒,他相信,如果自己还能有生路,那么生路就一定是在东方。

    在他逃之前,他所带领的所谓精锐,也开始动摇了。当混乱中的摩尼教死忠,一片惊慌中寻找能够稳定军心的帅旗时,他们突然发觉,方腊的明尊旗已经不见了。

    “逃,逃,逃!”

    所有人都在喊,虽然他们还没有看到敌人,所有人都知道江南失败的消息,坏消息传播的速度,总是比想象的更快。

    可是往哪儿逃呢?

    四周确实是平旷的野外,平原河泽纵横,看起来到处都是路,但对于从江南来的摩尼教军队来说,这里是异乡,这么多路里,没有一条是能把他们安全带回家乡的。

    于是他们想到了岳飞当初派人四处贴着的告示。

    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条活路,至少可以让他们不必为了活路拼死一战。

    当岳飞带着护卫军出营时,看到的已经是野地里四处跪着的人。

    几个时辰前,这些人还列阵于前,要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但现在,这些人全部跪在泥尘之中,扔了兵器,解了盔甲,连头都不敢抬。

    护卫军,那些才放下手中工具不过几个月的年轻人们,心中涌起无与伦比的自豪感。

    他们胜了。

    打了一场小仗,取得一场大胜。

    他们回过头,望着自己的主帅,望着主帅上方的旗帜。

    他们很清楚,这些荣誉,就是那年轻的主帅和他上方那面旗帜带来的。

    “不必究追,收拢俘虏就好。通知后方,让徐州和海州派人来接收俘虏,几十万人,正好修徐扬铁路。”岳飞平静地说道。

    虽然溃败的只是今日参占的二十万摩尼教徒,在他部队的周围,还有四十万摩尼教,可是岳飞很清楚,这一战的胜负已经确定,接下来就是一个农夫,也能用根绳子绑一串俘虏了。

    如同他料想的一样,护卫军截断长江、攻取杭州的消息,很快传开了。

    在江南,那些原本在摩尼教的攻势下苦苦支撑的地方突然有了生机,而被摩尼教控制的地盘则风云突变。方腊任命的知县、太守,纷纷挂冠而去,那些家里供奉着明尊圣像的,纷纷将之藏起,或者将之劈了当柴。被摩尼教查封的东海商会各地分会,一夜之间又重新开张,不仅收回了自己的财产,甚至还组织人手,将那些逃跑的摩尼教高层捕获。

    在淮北,原本因为摩尼教大兵压境而人心惶惶的,一夜之间就安宁下来。人们不再谈论摩尼教,而是讨论即将到来的淮北行省设置――按照大宋朝廷的承诺,他们将作为周铨的领民,生活在这个新建立的淮北省。

    “我就说过,年前这场风波会平息!”

    应天府,李纲一脸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人,目光里已经没有了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他时的愤怒。

    姚平仲,当初强烈要求夜袭金军,致使宋军大败,汴京城再无可用之兵者,如今又坐在他的面前。

    姚平仲的神情还有些不服气。

    “不过是周公布局精妙罢了,换了我,我也可以做到……岳飞他是投得明主,我就可惜没有明主!”

    李纲摇了摇头,在朝廷与周铨达成协议之后,此前他对姚平仲的憎恨就没有意义了。

    “我明日动身,你还准备留在这里,想要投靠新主吗?”李纲问道。

    “什么,你要去哪儿?”姚平仲吃惊地跳了起来。

    “我要去济州,我要去见上皇,我……终究是大宋的臣子。”李纲说完此语,起身而行,再也不向后看一眼。

    “你胡说什么,李伯纪,上皇如今已是阶下之囚,你去那里……能有什么用?”

    李纲没有理会姚平仲的问话,他们原本就不是一路人,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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