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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风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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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换?”周铨有些尴尬。

    “小郎被人追杀都不怕,难道还怕在此换个衣裳?”船工笑着调侃道。

    周铨想了想,还真是有点怕,毕竟船中有女眷,他在此换衣,对其声誉不好。

    “多谢相救,还请烦劳贵主人,把我送到岸边,我自会回去。”他放弃了换干衣裳,而是拱手施礼。

    那船工听得嘿嘿一笑,也不劝说,这时船舱的布帘一挑,一个仆妇走了出来:“小郎君要想上岸,倒也简单,若是能猜得我们的谜,或是再吟诗一,便送你上岸。”

    周铨正用干布擦尽头上的水,听得此话,他苦笑道:“那我还是自己游上岸吧,无论如何,请替我向贵主人道一声谢。”

    他还回那干布,真的作势要跳入汴河中游回岸上。

    那仆妇忙拉住他:“且慢,且慢,等我家主人吩咐。”

    说完之后,仆妇转回舱中。

    船舱内,郭太夫人摇了摇头:“倒是个性子直的,人品还不错……”

    若周铨听到这句话,肯定会羞愧,他哪里是性子直,只不过是不愿意被人为难罢了。

    “哼,是个狡猾的小子,他必定不会跳水!”还是李清照对周铨认识得清楚些。

    “莫要闹了,别弄得救人不成,反倒结了仇怨!”郭太夫人不满地道。

    李清照这一次没有再反对,吩咐了一声,那仆妇再度出来,觉周铨正在活动胳膊腿脚,当下奇道:“你这是何意?”

    “活动一下,免得入水之后又抽筋。”周铨道。

    “不须你跳水游过去,我家主人说了,再往前些,待那些歹人追不到了,就觅一处地界靠岸,将你放回去!”

    “多谢贵主人……若是方便的话,还请贵主人留下姓名,容我改日登门道谢!”

    “我家主人说,你若要道谢,就多说说你听来的诗词。”那仆妇笑道。

    此时文人,以诗词书画琴棋为乐事,所以周铨并不意外对方的这一选择。不过要他再抄诗词,他就敬谢不敏,这玩意,抄得越多,越容易出问题。

    “我实在是被先生赶出学塾之人,哪里通晓诗文,就是听来的,也只记得那么几……对了,我曾听得一诗,或许贵主人未曾听过。”

    周铨说到这,灵机一动,觉得终于可以应付这救他之人了。

    “请念。”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周铨将当初的那夏日绝句又拿了出来。

    天可怜见,他绝对未曾想到,这艘客船之中所乘者,就是李清照。那仆妇听了之后回到船舱中,周铨也不好去瞄舱内的女眷,片刻之后,他见那仆妇又走了出来:“我家主人问小郎君,此诗何人所做?”

    周铨对这家藏头露脸的主人也有些好奇,听得对方问起,略一犹豫,然后答道:“作此诗者,乃一奇女子。”

    船舱之中,郭太夫人眉头一撩,再看李清照,果然露出了好奇之色。

    郭太夫人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媳了,最喜就是结交有才华之人,而有才华的女子,更能让自己的儿媳欢喜。

    那仆妇也知道自家主人的性格,因此向周铨问道:“可知这位奇女子如何称呼?”

    周铨道:“此女曾经名动京师,敢叫天下才子自愧不如,娘家姓李,闺名清照。”

    此语一出,那仆妇顿时剧烈咳嗽起来,而船舱之内,郭太夫人也咳嗽了两声,看着李清照,神情有些古怪。

    李清照则是气急,猛然起身,掀帘子出来:“你看我是谁!”
………………………………

五一、从早到晚

    当李清照出来的时候,周铨完全呆住了。 ‘

    他确实有点面部识别困难,记不得人的脸,但是李清照不同,两人见过二面,还听师师说过,李清照曾在贾达手中救过她,所以,周铨对李清照印象深刻。

    当认出是李清照来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还好我没有说她的诗是我写的”,紧接着第二个念头却是“我为什么要说那诗是她写的”!

    上次在街上偶遇,周铨已经推断出,李清照此时还没有给自己取“易安居士”这个号,也没有写下“生当做人杰”的诗句,现在的她,大约还是在写“莫道不**”、“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大胆狂徒,竟然敢……敢……”

    李清照本来准备斥骂周铨的,可一开口,她也呆住了。

    怎么个骂法,骂对方将一肯定可以千古扬名的诗说成是自己所作么?

    或者骂对方假冒自己的名字作诗?

    无论怎么骂,都有些不对劲!

    “呵呵……没有想到,竟然在此遇见赵夫人……”周铨见李清照呆了,他倒是回过神来,打了个哈哈,将自己的尴尬藏了起来。

    面对女人,你越心虚,她越嚣张,倒不如死鸭子嘴硬。

    “你方才说,那诗是我所作,我为何不记得?你如此行事,究竟是何用心?”李清照也缓过神,开口问道。

    “这个,我方才不是说了么,曾听得一人在汴河中乘舟吟诗,当时听到他吟此诗,便追问此诗何人所作,那人说是赵夫人之作……故此上回我卖冰棍之时,拿此诗向夫人请教,便是想知道,夫人是否真是此诗作者。”

    周铨绕口令般的说法,让李清照头昏脑涨,还想再问,却注意到周铨现在身上仍然是**的。夏天衣物较少,**的贴在身上极是不雅,故此李清照又退回到船舱之中,放下了帘子。

    隔着帘子,李清照才又问道:“那人究竟是谁!”

    “我还想向赵夫人请教呢,那人会是谁。‘”周铨装得一脸无辜模样。

    李清照将信将疑,可是对周铨的怀疑还是多些,她正沉吟着如何逼问出那人身份来,就在这时,她身边的仆妇低咳了一声。

    这仆妇是从李家陪嫁过来的,最是熟悉李清照的性格,李清照一惊,顺仆妇示意望去,只见郭太夫人的脸色,已经阴沉如水了。

    李清照自己不认这诗是自己所作,可郭太夫人却觉得,若是这世上有女子能写出这样的诗来,非自己这位儿媳莫属。

    李清照才气高,即使赵明诚也算是才子,却仍然被她压得抬不起头来,这一直是郭太夫人心中的隐忧。偏偏赵明诚又无子嗣,然后喜欢离家游玩,就是此前,赵明诚就有长达半年时间不在家中。

    若是真有那么什么人,暗中与李清照书信往来,因此得了李清照的诗……

    老太太想像力倒是挺丰富的,立刻就在心中编了一部曲折反复的评话出来,她有所怀疑,面上神情自然不好。

    李清照此时也反应过来,退了几步,到了郭太夫人身后。

    “怎么,不问了?”郭太夫人斜睨了她一眼。

    “全凭君姑作主。”李清照道。

    郭太夫人咧了一下嘴,勉强露出一个笑意,然后道:“让船靠岸,打他下去!”

    周铨原本有些惊骇的,没有想到又遇上李清照,不过李清照回船舱之后,船就开始靠岸。周铨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恐怕有些唐突,但话既说出,就无法挽回了。

    好在李清照身边的仆妇出来,告诉他马上送他上岸。他低声向那仆妇道:“大娘,请问舱中尚有何人?”

    那仆妇见他嘴甜有礼,白了他一眼,低声道:“太夫人也在,你这小厮,太过冒失!”

    周铨心中一动,李清照与她的婆婆两个女人入京,会是为了什么事情?

    不过他只是将此事记在心里,上岸之后长揖道:“谢过太夫人、赵夫人,在下告辞了。 ‘”

    船上没有回声,周铨看着这客船缓缓而去,他估计了一下行程,觉得这船会在杞县停泊,当即回程。

    他人乖嘴甜,很快就搭上了一辆大车,坐在大车上堆起的货物上,向着汴京而去。

    周铨离开之后,李清照所乘船中陷入了沉默,郭太夫人良久才道:“清照。”

    “儿媳在。”李清照行礼。

    然后郭太夫人又是沉默,李清照胸中悲闷,此时隐隐有些后悔,不该救方才那小子的。

    “那诗果真不是你所作?”郭太夫人又问。

    “这是儿媳第二次听到那诗,上次便是在京师中,遇得他卖冰棍那回,他撞着了我的轿子,彼时秋姑与福伯也在。”李清照道。

    秋姑就是那仆妇,她上前为李清照作证,紧接着在船舱外的福伯也说了此事。虽然郭太夫人心底的疑问还没有彻底解决,但她面上松了口气,笑了起来:“当真是一个狡黠的小厮!”

    此后郭太夫人不再提此事,只是说要写信,将赵明诚召回家中,令他与李清照夫妻团聚。

    她们的座船果然停到了杞县,准备在此过夜,待次日再出。不过到了次日凌晨时分,船夫正要启锚之时,突然间有两个人出现在泊船的码头上。

    “请问,赵清宪公家太夫人座船,可在此处?”其中一人高声叫道。

    郭太夫人听得呼唤,眉头微皱。

    “清宪”是她丈夫赵挺之的谥号,她其实很不喜欢这个谥号,当初赵挺之去世之时,天子亲临其家,郭太夫人求天子赐予一个带“文”字的谥号,结果天子不允,那个时候,郭太夫人就明白,赵挺之的政敌绝对不会因为他死去而放过赵家。

    “怎么回事,去问一问。”虽然不喜欢,但是郭太夫人还是沉声道。

    这一打听,那两人就走了过来:“我们奉周大哥之命,特来拜谢太夫人救了我们小郎君,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太夫人收下!”

    他说完之后,就将一个锦盒递了过来,自有仆妇接过去。

    郭太夫人在船舱中,神情有些惊讶,周铨回到京师,再遣人来致谢,岂不意味着这两人是连夜赶路?

    “辛苦二位了,二位这是连夜赶来的?”她徐徐说道。

    “周傥哥哥说,报仇可以十年不晚,谢恩便是耽搁片刻也嫌晚了。”来人恭敬地道。

    “那周小郎君可安好?”郭太夫人又问道。

    两人对望了一眼:“安好,谢太夫人过问。”

    他们可是知道,周铨回城途中还被人追着,只是因为周傥得了李三姑的报信,出城接应,这才脱身。

    打走这两个来道谢的人,郭太夫人看了李清照一眼,想到李清照提起,或许能够借助周铨来帮助赵家,神情微微一缓,然后笑道:“这周家倒是有些意思。”

    “君姑说得是,周家父子看来都是市井中的奇人。”李清照淡淡地回应道。

    “且看看周家送来的礼物,莫非是冰棍?”望着对方送来的那个大木盒,郭太夫人又道。

    赵家毕竟是官宦之家,哪怕如今落魄,眼光还在,但郭太夫人还是猜不到这个木盒里装的是什么。

    打开木盒之后,现里面是两对小陶罐,底下还有一张纸。

    “小陶罐只算平常……”郭太夫人与李清照心中都是如此想,那么重要的是陶罐中的东西。

    李清照拿起那张纸,递给郭太夫人,她原本以为那张纸是张礼单,可是郭太夫人将之摊开后,眯着眼睛,才讶然道:“这是……什么物什?”

    李清照凑上去,只见纸上写着“凭此至京师雪糖馆兑取雪糖两石整”的字样。

    她们忙于奔走,只是听说了雪糖,却还没有见到,婆媳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看向那两陶罐。

    李清照揭开其中一个陶罐盖子,借助早晨的阳光,她看到了里面的晶体,洁白似雪,晶莹如玉,隐隐散着甜香味。

    “这就是雪糖?”郭太夫人虽然曾是宰相之妻,此刻也不禁呆住。

    此物只凭卖相,就可知价格不匪!

    周家送来这样的礼物,算是极有诚意了。

    李清照举目向岸上望去,那两个连夜飞奔来的人,此时牵着马,缓缓行向码头边的脚店。

    “那个小子……真是报恩片刻不缓,报仇十年不晚么?”李清照心中暗想。

    “报恩片刻不缓,报仇从早到晚!”

    汴京城中,周铨咬牙切齿,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已经派人去送上礼物了,你还想怎么样?”周傥有些恼火。

    “我要贾家父子的性命。”周铨道。

    周傥吸了口冷气,目光也变得严厉起来:“你……果真?”

    “今日他能招来亡命伏击我,明日就可以让凶徒袭击娘亲与师师!此等隐患,不可不除!我要借力,将他们父子赶出京师,然后在途中结果了他们!”周铨狠。

    原本向梁师成提出的条件中,就有取贾奕父子性命一条。但是梁师成是何等人物,哪里会轻易答应,既然如此,周铨决定退而求其次,原本准备借刀杀人的,现在自己动手!

    “你说的是,本当如此,我会准备好人手,盯着贾家一举一动!”周傥也不是心慈手软的,当初对摩尼教徒时,他可是果决得紧。

    但是,如何借势将贾家逼出去,是个让周傥为难的问题。

    贾家不是当初的摩尼教,若用旧法,杀入贾宅去,必然会引京师大索,周家肯定会与贾家同归于尽,故此,只有先将贾家驱出京师,才能再做下一步行动。
………………………………

五二、真是官逼民反

    贾奕脸上带着笑容,来到了都商税务。 ‘

    他在东京都商税务中任小吏,正式的吏职称呼为拦头,因此这一路行来,不停有人和他打招呼。

    虽然拦头只是微末小吏,与周傥以前的书手差不多,但却是美差,有许多上下其手的机会,若非如此,贾奕也积不下如此丰厚的家财。

    只是他面上虽笑,心里却是极度不安。

    东京都商税务隶属于太府寺,但因为处在京师,所以象他这样的小吏,实际上是受到都商税务和开封府的双重管辖。平时他都在街市之上收取算税,今日太府寺丞却突然召他来,这让他有些不妙的感觉。

    “老爷唤小人来,不知有何吩咐。”见到寺丞之后,他规规矩矩地行礼。

    那寺丞睨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贾奕站在阳光之下,只觉得浑身躁热,汗珠滚滚而下。

    他原本想要乘着寺丞没注意偷偷溜走的,所谓官清如水吏滑如油,象他这样的胥吏,只要不被抓现,有的是办法应付上头。但那寺丞却精明得紧,只要他一有动作,便斜睥过来,让他只能站着。

    此时正值秋老虎极盛的时节,站在太阳底下的滋味可不好受,贾奕又是文人出身,身体并不是很好。他被晒得整个人昏昏沉沉,偶尔看到有同僚经过,便使劲使眼色,希望同僚能替他求情。

    但他那些同僚与他一般,都是胥吏,别的不行,见风使舵最是厉害,没有一个开口出声,只作没有看到。

    “这位寺丞上任不久,我又不曾得罪他,为何他要为难我?”贾奕心念电转,立刻猜出原因:“莫非是……周家?”

    单凭周傥,显然是没有这种能力的,可是贾奕对周家的那小子,实在看不透,毕竟那小子的大名,可是传到过官家耳中,就连他倚为靠山的李邦彦,也曾经尝试招徕此人。

    “难道说是消息走漏了……熊大熊二这两个废物,至今尚未回来,定然是出事了!”

    想到自己安排的杀局,贾奕身上的汗冒得更多了。 ‘

    他本来想挟持周铨,引出周傥,先将这两父子除掉,然后为除后患,再伏击周侗,彻底了结掉周家。为此他不惜许下五千贯的赏钱,甚至直接给了五百贯的订金,请来太行山中的亡命之徒!

    但事情露是走漏,周家必然不会放过他!

    “不行,我得回去,赶紧派人去寻熊大熊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须和那位姓卢的联系上,实在不行,也只能硬上!”

    想到这里,贾奕双腿一软,口吐白沫,直接扑倒在地。

    他看起来象是中暑昏了过去,那原本晾着他的寺丞见状也吓了一跳,虽然奉命为难贾奕,可若真把贾奕折腾死了,他也要担上干系。

    “拖走拖走,给他些水,让他回去休息!”那寺丞下令道。

    有差役上前来,七手八脚将贾奕拖走,待把他拖到树荫下后,贾奕微微张眼,觉寺丞已经离开,他一跟头翻了起来。

    “贾拦头,你这是……”

    “中暑,我家中有药,这就去吃点,不碍事。”贾奕一边搪塞,一边出了衙门。

    当他回到家中时,却看到一个人满脸惶急地在他家门前徘徊。

    “那个……郑建?”贾奕记得这个少年的名字,原本是跟着周铨搞猜谜的,后来被他儿子收买,成了他儿子的跟班。

    只不过周傥的儿子太过狡猾,借着郑建把他们都耍了。后来贾奕夺来了冰棍的作坊,让郑建当了个小头目,专门带着一群市井少年,满京师卖冰棍。

    虽然利润已经极为微薄,却总有些收入。

    “大官人,贾大官人,不好了!”郑建看到他回来,立刻上前叫道。

    “又有什么不好?”

    “他们不准我们卖冰棍了……还有,作坊也被周家夺回去了!”郑建叫道。‘

    所谓作坊,其实是周家的宅院,只是在查封之后,贾奕想法子弄了过来。听得这个,贾奕哪里还不明白,这一切,都是周家的反击!

    汗水又涔涔地冒出来,家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他将郑建召入宅内,在亭子里的荫凉下细问详情。

    原来各处军巡铺的军卒,借口替贾家卖冰棍的少年有可能携带违禁之物,翻开他们的箱子进行查验,而且一查验就是一个多时辰,弄得冰棍尽数融化,这些卖冰棍的少年们苦不堪言。

    这种手段,正是贾奕这些拦头们所擅长的,如今军巡铺的军卒也用得利落,却让贾奕怒火翻滚。

    不仅如此,周傥带着杜狗儿等,回到了白家巷的宅子里,将守着宅子的郑建等人全都赶走,等于是彻底将冰棍作坊都收了回去。

    “该死!”贾奕心头一凉。

    对方的反击,实在是太犀利,而且从官场、民间双重向他施压,甚至有些肆无忌惮了。

    贾奕第一个念头,便是去求李邦彦相助。

    他强自镇定,赏了郑建几文钱,就在郑建要走之时,他心中一动,唤住他道:“你小心些,去打听一下周家究竟要做什么。”

    郑建心知自己已经与贾家绑在了一起,若是贾家倒楣,他也就没了前途,因此毫不犹豫就应了下来。

    打走郑建之后,贾奕起身,就让人备好礼物,前去拜访李邦彦。

    但李邦彦并未见他,见他的只有何靖夫。

    收得他的礼物,何靖夫才叹息道:“贾老弟,你做差了?”

    “什么?”

    “若不是为了你,李官人就招徕了周家……你可知道是谁在为周家出头么?”

    贾奕心中有所猜测,却还抱着一丝侥幸:“还请何先生指点。”

    “隐相!”

    这两个字,让贾奕骇然,险些跌坐在地上。

    对于他这样的小吏来说,梁师成就是一个庞然大物,莫说梁师成,就是梁府的一个管家,他也要上前巴结。

    所以李蕴李大娘那里,他都得好方好语。

    “为……为什么?”呆了良久,贾奕喃喃地问道。

    “近来京中何物最为风行,你可知道?”

    “雪……雪糖!”贾奕倒吸了口冷气。

    雪糖如今成了京师里的流行物,上自朱紫贵人,下到布衣平民,凡是小有资产的人家,都想着买一些,或尝鲜,或送人。但是因为供应量少,根本是有价无市,甚至某些人将一斤雪糖炒到了一贯钱的高价!

    贾奕也曾经打探过雪糖的来历,可是除去一个“京师雪糖馆”之外,就没有什么收获。因为雪糖供不应求,所以还生出一样奇怪的玩意,就是所谓的“糖引”,凭借糖引,可以优先在雪糖馆取雪糖。

    “这雪糖……是周家弄出来的?”他不敢置信地问道。

    “正是周家弄出来的玩意,周家将之投献与隐相,不但有实物,还有秘方,秘方!”何靖夫说到秘方时,满脸都是羡慕之色。

    这秘方,可与点石成金的秘方差不多了,一年百万贯的生意,其中利润,哪怕是十分之一,也足够他这样的人数代无忧!

    然后,何靖夫面色沉下来:“你可知道,原本这雪糖,李官人也可以插上手,分一杯羹的!”

    贾奕脸上又开始一串串地冒汗了。

    李邦彦原本是招揽周铨的,若是当时再努把力成功了,雪糖之利,哪怕李邦彦现在还无法独吞,至少也可以分得其中一部分。

    虽然李邦彦放弃招徕的原因,一是因为宫中传来赵佶吃冰棍吃坏身体的消息,二是因为他与周傥背后的清流谏官不合,但现在再想,其中也少不得贾奕递小话的功劳。

    “你害得官人损失了如此多的利益,官人器量非凡,不与你计较,还保得你不入监牢,你当知足了!”何靖夫又道。

    “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若我是你,就要早些另谋出路!”何靖夫说到这,一甩袖子,扔下贾奕不管,自个儿回到了李邦彦的府中。

    贾奕跟在身后叫了两声,何靖夫只是不理,他追到门口,却被门房拉住。

    往日见了他满脸是笑非常客气的门房,此时鼻子都长到了额头上:“休得喧哗,这里是何等地方,岂容你在此胡闹!”

    贾奕失魂落魄,回到家中,却听得自家儿子在哭。

    他心情本是不快,当下怒喝:“哭什么哭,我还没死了,就急着哭丧!”

    结果看到他儿子满脸是血地跑了过来:“爹,爹,你可得为我出气,我被打了!”

    此前贾达被周铨打得破了相,好不容易才养好,现在再看,又被打得鼻歪眼斜,门牙早就飞掉,连槽牙都被打落两枚。

    “这是怎么回事?”贾奕心中一动。

    “是周铨干的,我方出门,便被他堵着,他就在咱们家门前打我!”

    贾奕狂怒,直接将手中的茶杯摔了:“都是死人们,咱们的家人呢,老柯,还有段五郎是做什么的!”

    “老柯和段五郎,今天都辞工了……”贾达呜呜地说道。

    “辞工……”贾奕的狂怒象是被迎头浇了一桶冰水一般散去,他跌坐回自己的座位之中。

    对方分明就是让他在京城中无法立足……这一连串的手段施展出来,他确实难以招架了。

    “这是官逼民反啊!”他满腹悲凉地想。
………………………………

五三、负荆请罪

    贾奕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儿子贾达根本不敢出门,出门必挨揍。家里的仆役上街买米买盐,竟然那些店铺都得了警告,不得卖给他们。

    这些仆役也只是雇来的帮手,大宋名义上是不准蓄奴的,故此发觉事情不对,仆役纷纷请辞,仅仅是三五日功夫,原本有二十余口的贾家,就只剩余贾奕夫妻和贾达,再就是两个无处可去的婢女。

    他也多方面求助,可是连李邦彦都不帮他,何况别人

    毕竟这背后施压的,可是隐相梁师成,以梁师成的力量,不用亲自出面,派个门客歪歪嘴,就足以让贾奕举步维艰了。

    “爹爹,怎么办啊,怎么办”

    此时贾达也意识到身处险境,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连上私塾都不敢去,更莫提去街上看热闹。

    “闭嘴”贾奕喝了一声。

    他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种情形下,他唯有一途可走。

    在家中转了两圈之后,他亲自去收拾了一下东西。此时他家中的铜钱几乎耗尽,因此只能拿出两匹锦绸,再加上一件金器、一件银器,想了想,又加上四个银杯,全部包好后出门。

    才出门,他就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向那边望去,却见几个汉子抱着胳膊,肆无忌惮地对着他冷笑。

    “这狗贼”

    心中暗骂了一声,贾奕深呼吸了一下,脸上挤出笑来,向那几个汉子行去。

    不待对方喝问,他就直接道:“我要去见周书手哦,不,周大官人”

    如今周傥可是身有散官官衔,才真正可以用“官人”相差,比起他此前的贾大官人的称呼,可要名正言顺。

    “要见就去见呗,与我们说何用”一个汉子撇嘴道。

    “家中这里,还要劳烦诸位,待我自周官人那儿回来后,自有谢礼。”贾奕说到这,还拱了拱手。

    但那伙汉子不理睬他,只是哄笑。他有些尴尬地从他们面前穿过,只听得有人在背后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就是就是,当初对付周大哥时,倒是硬得紧,现在就焉了”

    “能不焉么,怕是连饭都没得吃了”

    这种议论声,让贾奕心中更是恼怒,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夹着包裹,加快了脚步。

    他的宅邸与白家巷并不远,没多久,就看到了周家的大门。

    师师小娘子正坐在门前,拿着李清照送她的书在念,都没有发觉贾奕的到来。院子里的一棵树,树荫此时正好罩在师师的身上,凉风席席,她专心致志。

    这是一片安静详和,贾奕见此情形,心里更是妒恨交加,即使以他的养气功夫,都无法安全控制住,他的脸也因此扭曲起来。

    听得脚步声,师师才抬起头,看到贾奕。贾奕忙将脸上的凶恶仇恨收起,挤出了一个自以为和霭的笑。

    “我要见周官人,师师小娘子”

    他才一开口,师师立刻从板凳上跳起,飞快地闪入门中,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贾奕面对着门板,脸色再是一变,然后听得门板后边,师师小娘子的声音:“爹爹,娘亲,哥哥,不好了,恶人来了”

    “哪来的恶人”

    周傥的喝斥响起,紧接着,门再被打开,一根白腊杆伸出,直接得动情,有那不明因果的,看着周傥的目光就另带含义。

    便是晓得两家恩怨完全是贾奕挑起的,此时也不禁感慨,自有人上前劝道:“二郎,贾大说得也有些道理,虽然此前你们两家有些误会,如今说开了,他人又亲来陪礼,你也别往心里去。”

    旁人在劝,贾奕却摇了摇头,又说道:“我深知此前所为不对,等闲之间,二郎难以释怀,要不这样,二郎打我一顿,算是给二郎出了这口气”

    这样的话都讲出来了,周傥又是个好面子的,虽然明知贾奕用意,却也只能生生受下这些。

    若换了以往,他虽然碍于面子,不得不受,心里还是会不舒服,可是这一次,他受下之后,不但不觉如此,反而倒有些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

    看了仍然垂头弯腰的贾奕一眼,周傥准备原谅他的话,又稍稍改了点:“既是如此,我便打你一顿吧。”

    “啊”贾奕愣了。

    难道不该是自己负荆请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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