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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风华-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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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黼殷勤地将赵佶引入座位中,又转身将窗子关上,笑嘻嘻地道:“捷报传来,满城皆喜,这是官家有识人之明,若因一时小挫而临阵易将,哪里能有这般大胜?”
赵佶忍不住笑了起来。
要当皇帝,就必须能装糊涂,哪怕明知道前线传过来的捷报是怎么回事,赵佶还是得装出高兴的模样。
梁师成在身边冷冷瞥了王黼一眼,嘴角微微抽动,只有象他这样赵佶的贴身近臣,才知道赵佶并不是真正快乐。
“官家且稍坐,待臣去安排一番,这家酒楼中的杂剧非常出色,算得上是这一年来京中最好的……”
王黼还在赵佶面前絮絮叨叨,他今日把赵佶从宫中请出来,微服私访,说是要体察民情,实际上就是给赵佶来介绍这边的杂剧戏班子。
这几年赵佶开始喜欢微服私访,其实就是满京师逛青楼啦,而且特喜欢嫖各大戏班子那些名角儿。事实上,这些戏班子原本就是半卖半唱,只有一般的戏迷才将她们当成人物,权贵富豪却是将她们视为高级点的青楼班子。
不一会儿,底下的戏台上就咿咿吖吖开唱了。
赵佶目光一直在瞄那个名角儿,王黼则在旁不停奉承,梁师成默不作声,李邦彦偶尔应和两句,气氛倒还算妥当。看情形,赵佶也对那位眼睛大得出奇的名角儿生出几分兴趣,今夜没准就要宿在外头了。
就在这时,却听得外头微乱,紧接着,高俅沉着脸大步行了进来。
高俅身为殿帅,执掌京中禁军,如今还有了个枢密副使的职位,当真是位高权重。他又是天子近臣,时常也会随赵佶四处游玩,不过今日他有公务,因此在最初时没有跟来。
见他进来,赵佶心里一惊,霍然站起:“燕云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么?”
“不是燕云,是河套。”高俅沉声说道。
“河套,那里能有什么事情,夏贼破胆了,前些时日听说,夏主李乾顺还投靠了西面的大食教,要靠着大食教赐食才有饭吃,哈哈哈哈……”王黼在旁笑道。
托报纸的福,他这般不学无术的人,如今也知道天下大事了。
高俅虽然也是奸贼,但他至少表面功夫做得不错,每次操典时,京中禁军的阵列整齐倒还可以一看。因此他瞪了王黼一眼,又转身赵佶:“种师中急报,夏贼绕道漠北,引来西面、北面诸部胡虏,兵力至少数万,已经逼近灵州!”
赵佶呆了呆,脸色变得极度难看!
自从将夏国赶走,河套这块富庶之地,就被大宋纳入疆域之中,大宋在此设立州县,迁移户口,大面积种植棉花,天水商会在其中分得了最大的一块蛋糕。可以说,天水商会在东海商会的强势压迫之下能够苦苦支撑,来自河套的棉花帮了大忙。
其次就是西军上下,朝廷为了酬功,将河套的不少土地分给了将士,而其在接收这些新的国土时,也免不了跑马圈地。朝廷能连续调集西军,而西军无大怨,一个很重要原因就是在河套这里的好处让西军上下都很满意。
大宋宣和五年五月,在贺兰山下一大块牧场,种浤骂骂咧咧地将手中的酒瓶子扔远来。
自从种师道阵殁之后,种家在西军中就有些抬不起头来,哪怕他的父亲种师中还在,却被赶到了灵州闲置——说是在这里防备夏人,但谁都知道,夏人被赶到了大漠对面,只等大宋熟悉了大漠地理之后,就要将他们斩尽杀绝,哪里需要防备了?
更何况,西军在连续抽调两次之后,如今还留在灵州到贺兰山一带的,只剩余不过万余人,并且分囤于各地,哪里需要种师中这样的大将在此镇守!
种师道之孙种彦崇跟在叔父的后面,也是一脸的郁闷之色。
种师道诸子皆亡,孙辈也唯余种彦崇一人,故此西军有意照顾他,将他从军中调出,说是回灵州为种师道守孝。但是身为武人子孙,哪里有什么守孝不守孝的说法,种彦崇觉得,自己上阵杀敌,才能更体现对祖父的孝思。
“叔父,要不,咱们去寻沙陀人麻烦去?”想到这里,种彦崇从草地上坐起身子,向种浤建议道。
前些年,因为夏被灭国,北面阴山迁来了数部,他们自称是沙陀人,乃当初李克用后裔,与汉家是远亲。他们一来,在贺兰山下放牧,与在黄河两岸耕种的汉人倒没有什么大矛盾,只不过小冲突还是偶尔会发生。
种浤歪了他一眼:“你想被老大人打军棍,只管去就是!”
种彦崇挠了一下脑袋,露出哂笑之色:“若有叔父一起,打军棍就打军棍吧……咦!”
他突然呼了一声,因为在对面,从贺兰山的山坡那边,一队人马疾驰而来。
种浤望了一眼,脸色微变,然后迅速跳上匹马,从马脖子上摘下望远镜,向着那个方向望去。
“应当是沙陀人吧,他们今日来找我们麻烦了?好,好,正……”种彦崇正在那里唠叨,却见种浤摘下腰间的牛角号,猛然吹了起来。
紧接着,种浤目光炯炯地望着种彦崇:“你回灵州,向老大人示警……我觉得情形不对!”
“不过是十余骑沙陀人,有何不对,叔父,我随你一起去……”
“快给老子滚,这是军令!”种浤一鞭子抽在他脸上:“我伯父只有你这根苗,你这个蠢货!”
这个时候,种彦崇也感觉到不对了。
那队沙陀人并不象是来找麻烦,而是仓皇逃命!
他眯着眼,也举起了自己的望远镜,便看到在沙陀人身后,一道长长的黑线。
那至少是两三百骑,正追着这些沙陀人!
“阻卜人来了,鞑靼人来了!”沙陀人远远地大叫。
其实他们也被辽国称为白鞑靼,但是这个时候,却顾不得上去和那些阻卜人拉关系——草原之上,弱肉强食,野蛮腥膻,象他们这样的小部族上前去拉关系,最大的可能是男子被杀尽或者沦为牧奴,女子则成为别人的妻妾婢隶。
“叔父你呢!”
“蠢货,我把他们引开,你快回去示警!”
种浤又骂了一句,那些沙陀人干的好事,显然,他们不愿意这些阻卜人去祸害他们部族,便将之引到了汉人这边来!
种彦崇年轻不曾细思,种浤却比他大几岁,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就在小河对岸,是天水商会和西军数个大农庄,几百户汉人在此耕作,如今几无防备,便是据庄而守,如果没有援军,也免不了被屠灭的命运!
所以,唯一的希望,就是如今任灵州知州、贺兰山防御使的种师中,他手中急切间可以调来两三千人,若有充足的时间,则可有万人,再征集民壮,凑个两三万兵力。
或许还可以凭此解围……
种浤内心深处其实知道,这是痴心妄想。
阻卜人怎么会南下!
而且他们南下的话,又怎么会只有几百骑!
更重要的是,种浤还是有种直觉,这些阻卜人,可能和夏贼有关。
这一次种彦崇没有再耽搁时间,他叫了一声“叔父保重”,也上马就走。
种浤则再度吹响牛角,然后,他看到远处农庄上空,腾起了狼烟。他心中稍安,西军于此囤田,也不是全无准备,狼烟一起,附近几个庄子的百姓都会各执兵刃,齐聚于小河畔的一座堡寨,准备防守。
此时那伙沙陀人离得更近了,种浤冷笑了两声,摘下弓,回身嗖嗖嗖连接着三箭,射中了跑得最快的三匹沙陀人的马。
那马受伤立起,将身上的沙陀人摔下,其余沙陀人纷纷叫骂,也有人弯弓欲射,但是种浤已经驱马奔起来了。
沙陀人的骑术倒好,那样摔下都没有丢命,只是在地上打了十余个滚,但当他们爬起来时,却一脸绝望。
种浤的意图很明显,失去马之后,他们就无法再逃,而那些阻卜人在杀他们的时候,多少要耽误点时间。
至于这样做对这几个沙陀人是不是太残忍,就象沙陀人毫不犹豫将阻卜人引到汉人这边来一样,种浤也是毫不犹豫。仁义之心,此时若有,那就是自取灭亡!
种浤料想的不错,那三个沙陀人多耽搁了追兵一点点时间,而借着这点点时间,种浤已经淌过了小河。
在他身后,十余骑沙陀人跟着过了河,他们的目标一样,就是宋人立于河边的堡寨。
但就在种浤的马上岸的那一刻,他听到声后滚雷一般的号角声。
他骇然回头,就看到身后那些阻卜人中,树起了一面绿色的大旗,旗上绣着轮弯月,而在这面旗侧,则是另一面绣了“夏”字的旗字。
果然,在被驱走数年之后,夏贼,又回来了!(未完待续。)
………………………………
四七六、老臣愚笨,倒有一策
“京中禁军不能再动,若是再动,出了什么意外,如之奈何?”
“或许可以令童贯西移……”
“蠢货,辽贼余孽尚未平定,童贯西移的话,死灰复燃如之奈何?另外,金人占据的地方还未还我,若无童贯大军威慑,金人背盟又当如何?”
赵佶耳边全是朝堂上更位大佬们的争吵之声,吵得他额头青筋直跳。
这已经是接到消息的两日之后了,这两日朝会,尽是争吵,争吵之中,许多原本被遮掩的事情,也为人有意无意地掀了出来。
大宋的兵力,如今捉襟见肘。
原本京中有四十万禁军,西军有二十万,河北禁军十余万,但前些年经营西夏,先后从京中抽走禁军,数量足有二十万,此后就一直没有补足过。然后京中剩余的二十万禁军,又多成了贩夫走卒力夫仆役,战斗力非常堪忧。
即使是这样,童贯征西夏之时,令刘海入大漠,折损了十万禁军,伐辽之战先后数败,又折损了二十万兵力――虽然死者肯定没有这么多,可是逃亡的、伤残的再加上阵殁的、病疫的,损失的数量就是有这么多!
这两场大折损一算下来,大宋能够动用的八十万兵力,已经损失了三十万!
偏偏这时,还必须在燕云之地维持至少二十万规模的兵力,唯有如此,才能镇住女真人。这一点上赵佶认识很清楚,若没有足够兵力威慑金国,这些女真蛮子别说归还燕云,恐怕还要在河北咬上一口肥肉走。
然后,赵佶还必须在徐州到海州一带,保持一定数量的兵力。虽然朝廷一直没声张,可是这几年,借着调兵北伐之机,赵佶还是往这一带安排了近十万兵力,其防备的对象,正是周铨。
这恐怕也是现在唯有可以调动的兵力了。
只是若真抽调了这些兵力,周铨心怀不轨,那当如何是好?
“不如以济国公为西面招讨使,前往灵州……”
出这个主意的人立刻就被赶了出去,这个时候让周铨为招讨使,带着朝廷为数不多的机动兵力前往灵州支援,岂不是怕周铨反得不快?
商议来商议去,仍然没有办法。
此刻赵佶心里,满满的都是失望。
他根本想不明白,为何情形会如此。他只不过是将蔡京罢相,将周铨隔在外边,结果朝廷的财政危机才稍缓解,这边夏贼又来了。
他看着蔡攸,往常大事小事都侃侃而谈的蔡攸,此时神情惨淡,看上去在躲避他的目光。他再看向高俅,身为枢密副使、殿帅,可以说是武臣中的第一人物,但是高俅也只是皱眉低头。
再看李邦彦、王黼等平时陪他游玩嬉戏之人,尽皆目光惶惶。
太子赵桓双眉紧皱,狠狠地瞪着停在大殿一根柱子上的苍蝇,仿佛想用目光将之杀死。郓王赵楷魂不守舍,目光呆滞地望着大殿的顶上,看着上面的雕花彩绘,仿佛是在研究其艺术手法。
这些都是平时他所重视的人。
“夏贼兵多,灵州等地,又是新近归附,民心未必稳妥,因此事不宜迟,官家还请速发援军,哪怕兵力不足,也先派些人去稳定一下军民之心。”就在众人都在争执之时,有人忽然道:“以臣之见,可从朔州、胜州、代州以及火山、保德、岢岚、宁化四军调动兵马前往。”
还是托周铨的福,当初用辽阳从辽国手中交换到了部分朔州和整个胜州,原本在这一块防备辽人的河东禁军,也因此北进朔、胜。这里与辽国的西京道相接,故此伐辽之时,这一带的兵力抽调得不多,还有些兵马可用。
出这个主意的,正是兵部侍郎何栗。
他原本是任海州知州的,因为周铨的反对,他在海州任职期间可谓寸步难行,后来朝廷又要和周铨缓和关系,就将他调回京中任兵部侍郎,换张叔夜前往知海州。
“从这边调兵,那北面如何?”有人问道。
“如今辽国西京道已尽入金国手中,金国与我有盟约,又有童贯大军在燕云,必不敢南犯。”何栗倒是很有信心地道。
金人的主力还在燕京一带,他们在大同的也只是偏师,故此何栗敢为此言。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何栗提出的建议,似乎成了唯一的办法。赵佶见别人提不出更好的主意,便是有建议,也都是诸如编练新军之类远水不及近渴的,他只能接受了何栗的建议,不过接受建议之后,他心里就又有些慌了。
金国人真会那么老实么?
朝会散去之后,带着满心不安,赵佶下令:“请蔡太师入见……不,不,摆驾,朕要去蔡太师府!”
他一声令下,底下人立刻行动起来,前去通知蔡京的、向各权贵透露口风的、准备仪仗的,足足忙了半个小时,他起启程。当到了蔡京府时,已经是午时,蔡京在门口拜迎,赵佶下了辇,亲手将他扶起:“太师不必如此多礼,朕不过是来看看太师……这一向,太师的身体可好?”
“托官家之福,老臣除了老眼昏花,并无大碍,就是老眼昏花,老臣也有老花镜可用……”
蔡京絮絮叨叨地说着,然后将赵佶引入宅中,得知赵佶并未进膳,他请求献食,赵佶也允了。
只不过再精美的食物,赵佶也没有太多胃口,匆匆扒了几口之后,赵佶放下碗筷,叹息说道:“以往太师在朝,万事无忧,朕却不自觉,不想太师身体稍不适,在家退养,才这一年时间,朝廷便百弊丛生,边患迭起……今日来见太师,是向太师问计,夏贼卷土重来,当如何应之!”
蔡京却迟迟不答。
赵佶忍不住了:“朕现在极是后悔,当初该听太师与济国公之言,暂缓伐辽,待稳固根基之后再作打算……朕心急切,才致有今日之失,还请太师勿以朕为罪,为朕出谋划策!”
他口头上认错,让蔡京心里颇为感慨。
若不是如此窘境,恐怕赵佶只会想着他与周铨威胁皇权之事,而不会出言罪己。
“朝廷并非无兵,朝廷有兵,尽在河北,童贯手中收拢起来,二三十万兵总还是有的。”蔡京消息灵通,对于如今的局面很清楚,因此他缓缓道:“现在唯一问题,就是如何能让童贯手中的兵从河北脱身。老臣愚笨,倒是想到一策。”
“何策?”
“官家可封诰济国公夫人为燕国公主,以武清为其实封食邑,许其于武清开府。”蔡京道。
封一个女人为公主倒没有什么,赵佶最初时愣了愣,然后神情变化,用拳击掌:“正是如此!”
所谓济国公夫人就是余里衍。
武清原本就是余里衍的封地,只不过她逃离辽国之后,此地为辽收回。后来耶律禧、耶律大石离开大陆,都是从这里出发。
将这块地方给余里衍为实封食邑,既是向周铨示好,又是一种无声的暗示。
想来周铨肯定会收下这个礼物的,甚至不需要他出兵收复,只要消息传出,金国那边就会倍感压力。他们肯定不愿意和周铨打交道,毕竟周铨船坚炮利是出了名的,在海边上和他对上,纯粹是自找没趣。甚至女真人若是胆怯些,会想着尽快将燕云交还宋国,避免离周铨太近,被这厮寻个借口打一顿。
这么一来,童贯手中的兵力,就可以抽调一些前去灵州――甚至可以抽调十万去!
“一人之威,可抵十万兵力,朕这算不算是狐假虎威?”在觉得这是妙计的同时,赵佶又有些苦涩,他向蔡京问道。
“童贯是狐,周铨是虎。”蔡京道。
赵佶一笑:“罢了罢了,反正在周铨面前,朕早就没有什么颜面了,于今之计,就是希望他与朕爱女的婚事能够早日定下来……此事恐怕还得劳烦太师修书一封,向周铨说明。我恐他记恨前事,不肯收下武清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佶心里更为苦涩了。
大宋的食邑绝大多数都是遥领,不是实封,现在他要实封食邑,却还要担心对方不愿意接受。
“以臣愚见,周铨汉胡之分,还是分得挺清楚的。”蔡京道。
“娶了一位辽国公主,也不能算清楚了。”赵佶酸溜溜地说了一句。
蔡京笑道:“少年人风流成性,在所难免,若非如此,臣也不会献此策了。”
“不仅如此,朕很明白,不能只让人办事不给人好处,比起周铨这般公开向朕讨要好处的,那些背地里往自家扒拉东西的才真正可恶。”赵佶说到这,目光突然变得深沉起来:“告诉周铨,只要能保得大宋度过这一难关,今后东海商会的税收,朕再减他一成,他在海外需要人口,朕许他于江浙、淮南就近招募!”
蔡京悚然动容!
此前周铨需要人口,都是从辽国抢、从宋国骗,可谓偷偷摸摸。赵佶现在开口许他在江浙淮南就近招募人手,这对周铨来说,可是莫大的好处!
与此相比,减税一成,倒是算不了什么了。
只是人口一向是国家根本,私自招募一些偷偷送往海外没有什么,可公开招募大群送走,少不得会被群起而攻之!
“如此……恐怕群臣会有谏言啊。”就是蔡京都不敢应下这条件。
“不如此,这一关难过。”赵佶此时倒是极为果断。
见他态度坚决,蔡京心中凛然,点了点头:“臣这就给他写信!”(未完待续。)
………………………………
四七六、复仇者
信使带着蔡京的秘信,只用了一天时间便赶到应天府,但是周铨却不在此地,而是回了济州五国城。信使无奈,只能再赶往海州。
到得海州时,又没有赶上每七天一班的邮船,只能到码头来寻,看看有没有商船前往。
他在这边人生地不熟,好在在码头上望着一熟悉身影,让他心中一喜,赶紧上前见礼:“小学士,小学士!”
信使所见到的正是蔡行。
这厮与其父蔡攸翻脸,之后便呆在京师之外,非是年节绝不回家,倒也逍遥自在。这年余时间中,他不仅赚得了大钱,而且见闻更广博,与信使见了礼,听了他的来意后一拍手:“你来得正好,这位胡先生就要去五国城拜见济国公,我今儿原本是送他的,胡先生,替我带这位严先生一起去五国城,有劳有劳!”
信使讶然,蔡行在京中时可是极狂妄的,便是宗室公侯、博学名士,往往都不放在心上,怎么对这姓胡的如此客气?
他偷眼打量了姓胡的一眼,不过是一黑瘦汉子,特别显老气,实在是其貌不扬。
当下他便向蔡行暗问此人身份,蔡行背着那胡先生暗道:“你休要怠慢此人,周铨甚是看重他,点了他的名字,在济州咨议局有名字……好吧,你是不懂什么是咨议局的,就是我,也只是在咨议局里有个名字罢了,也就是说,在周铨心里此人与我身份相当!”
信使听了就叫屈:“此人有什么资历,能与小学士相当!”
“少乱拍马屁,总之莫要得罪他了,我还指望交好他!”蔡行懒得解释,只是吩咐道。
所谓咨议局是周铨在进入宣和五年后新成立的机构,用他自己说的,就是现在东海商会涉及的利益面太广,行事难免主次不分,故此成立这一机构,每年大会一次,决定来年商会的重点方向。
旁人或许不明白,但蔡行却很清楚,这是周铨在与人分享权力!
此时以东海商会为核心,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利益联盟,咨议局则进一步巩固了这个联盟。甚至可以说,若再发现去年天水商会背叛的事情,整个利益联盟必然群起而攻之,不会再中立看热闹。
目前咨议局的议员是由周铨指定的,蔡行能入内,是因为他掌握着附属于东海商会的“金陵堂”,这其实就是蔡家的钱袋子。而这位胡静水能入内,则是因为这厮发现了一块新的大陆。
“胡洲。”
这是周铨给这块大陆取的名字,它位于吕宋之南,穿过大群岛屿与一片海洋,才能够抵达。胡静水从广州出发,用了半年时间才到其地,然后又花了半年时间,才勉强绕其陆一周。回来倒是很顺利,只用了两个多月,但随胡静水一块去的五艘船,只有两艘返航,四百六十名水员,也只回来一半。
他所带回来的,只有一些动植物的标本,一些说不清成份的矿石,还有土人们的一些破烂玩意。可以说,这一趟航行是蚀本的,但周铨却仍然极高兴,不
仅用胡静水的姓给此陆命名,还一次奖励了胡静水二十万银圆,让他此行不但不亏,反而还略有赚。
另外,周铨也重申了此前与胡静水的约定,东海商会若往胡洲开拓商路,利润中的若干部份将归属胡静水。
故此,胡静水这几个月便在四处游说,想要组织一支千人左右的探险队,更深入胡洲,寻找可能存在的利益。有金银等贵金属是最好的,若无金银,别的物产也行。
信使在船上很容易就打听得这些消息,他心中顿时也热了起来,寻着胡静水恳求,要在这探险队中也插上一股,今后好分享利益。
此时大宋在周铨鼓起之下,已经形成了大兴工商和探险寻宝的风气。流求和吕宋先后发现大金矿的消息,更是将此风推至极盛,这位信使虽是蔡京亲信,不缺钱用,但也不嫌钱多,而胡静水对此,自然是举手欢迎。两人一拍即合,原本还是陌生人的,到了五国城便开始称兄道弟了。
信使在五国城才一登陆,便感觉到气氛不对。
外松内紧,五国城里似乎要发生什么事情。
而且街头除了商旅行人,还多了一些穿着制服却没有戴公帽的人,胸前往往都挂有牌徽,属于济州各个工厂的民兵队。
信使此前乘邮船来过五国城来次,都是为蔡京送信,那个时候见到的五国城,可没有现在的紧张气氛,让人感觉,似乎是在准备一场大战。
因为有胡静水的帮助,信使很快就见着了周铨,周铨看完那封信之后,沉吟了会儿,然后笑道:“想来先生也看到,如今五国城中情形有些不对了。”
“是。”
“因为日本发生了些事情,故此我必须向日本出兵。”周铨神情深沉。
“什么……这个时候……济国公,日本之事,真的很急吗?”信使可是知道蔡京的打算的,闻得此语,不由大惊失色。
几乎在这同时,五国城港区的一间棚屋里,对面跪坐的两个人在窃窃私语,也提到了这件事情。
“打听清楚了么,最近这些异动,甚至动员起来,要求各个工厂民兵都开始训练,是不是要出兵的迹象?”其中一人沉声问道。
与他相对的是一个高丽人,连连哈腰:“打听清楚,没有错,是日本那边出问题了,据说,日本几个豪族打出了‘尊王攘夷’的旗号,要将所有非日本人,包括东海商会,尽数驱逐出去。他们扶立了一位新的主君,发动了所有百姓,足足有上百万人……”
听得上百万人,高丽人对面的那条大汉倒吸了口冷气:“上百万人,这是吹牛吧?”
“不仅如此,日本人也会铸炮了……说来也怪,这么短时间里,各国可都会造炮!”高丽人说到这,心里有些嘀咕,不知道高丽是不是也能造炮了。
那条大汉沉默不语。
他是知情人,晓得造炮其实并不困难,只要晓得外形,多摸索两遍,以诸国之力,都能造出大炮来。
甚至可以说,铸一门青铜炮,未必比寺庙里铸一口大钟困难。
而如今诸国纷争,仿佛古时战国之际,各国都会在战争器械上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举一国之力,研究一种武器,只要这种武器并没有先进到这个时代人们完全无法理解的地步,终究是会研究出来的。
而且,在火炮扩散的问题上,大汉自己便是推波助澜者之一。
他很清楚地记得,自己从当初被俘虏的高丽人口中,得到了火炮的外观,然后悄悄送出济州的事情。
“若下回再来一次这样的,问题就大了。”大个子缓缓道。
“这回可就麻烦了,咱们的生意,不好做啦。”高丽人哀声叹气地道。
他们干的行当很古老,走私。
济州的商税虽然不算高,可是对于某些商人来说,能偷一分是一分,因此还是有走私商人暗中滋生。哪怕此地的法度纪律十分严格,也难以避免阴暗处藏着老鼠蟑螂。
总督府大多数时候都严厉打击走私商人,但有些时候,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不过,大个子以走私商人的非法身份,掩饰了自己真实的职业:细作。
“我觉得不对……能不能安排我去日本看一看,我想瞧瞧,那边是不是有赚钱的机会。”大个子犹豫许久,然后说道。
“你疯了,日本便是有什么赚钱的机会,也不是我们能插手的!”高丽人警惕地道。
“我没疯,总是这般零打碎敲的,几时才能发家,我还想着发家后自己买艘船,改头换面也当正经生意人呢。崔兄,咱们合作多年,我知道你门路广,肯定是有办法送我去日本吧?”那大个子道。
崔姓高丽人劝了两句,见他不听,便只能应下此事。
没有几日,这崔姓高丽人便又来找大个子:“王兄,王兄,快些来,马上就要走了,胡静水的船正好要去日本,要运一批补给前去,我在船上为你谋了一个水手的职位!”
被呼为王兄的大个子闻言大喜:“果然不会是八面玲珑崔景会,就是有本事,多谢,多谢!”
那崔姓高丽人笑吟吟道:“不算什么,只是正好遇上,胡静水的船队在去胡洲时折损人手太多,如今正招募水员呢。不过王兄,丑话说在前头,让你进去我可是花了不少力气,但到了船上,你只能当最底层的水手,别的,我可没有本领照顾了。”
大个子点了点头,心中噙起一丝冷笑。
当初令日本人刺杀赵构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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