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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风华-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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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楷还在焦急地等,毕竟他是大元帅,离开军营住在城里没有关系,可离开驻地,就需要理由。

    半个时辰之后,他身边的奉承者少了四分之一。

    一个时辰之后,少了一半。

    两个时辰之后,赵楷身边,就只剩余一个魂不守舍的王黼。

    “究竟……出什么事了?”赵楷喃喃自语,就在一日前,他还自信满满地勾勒当他成为太子之后要怎么做,成为皇帝后又要怎么做,可现在,他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急促的马蹄声将他从呆愣中惊醒,然后,他们看到了狂奔而来的探子,不只一个,是几十个。

    随着这些探子回来的,还有前方惨败,童贯三十万大军灰飞烟灭的消息。

    “回军营,回军营!”得知此消息之后,赵楷声嘶力竭地大喊,但整个人,却软绵绵地瘫在地上,半点气力都没有了。(未完待续。)
………………………………

四二九、祸国殃民

    “现在孤那位王弟的心情,一定很好吧。”

    若说大败的消息传来,有谁在第一时间感到的是高兴而不是惊讶,那定然是太子赵桓。

    身为太子,想要出宫很不容易,甚至得到宫外的消息都要经过筛选,因此,他是在赵佶昏迷、宫中混乱时,才得到消息的。

    太子所在的东宫,虽然属于皇宫,不过因为赵佶更喜欢呆在艮岳,所以他反而距离赵佶比较远。赵佶对他说不上心生厌恶,至少也谈不上喜欢,父子情谊,只存于表面。

    赵桓一直嫉妒自己的弟弟赵楷,嫉妒他多才多艺,嫉妒他长得更象父亲,嫉妒他更得父亲欢喜。当赵楷威胁到他的太子之位时,这种嫉妒就变成了憎恨,而赵楷身为兵马大元帅前往大名府坐镇时,憎恨甚至变成了恐慌,让他顾不得此前一直厌恶周铨,派出李邦彦向周铨求援。

    “李卿,你怎么不说话?”赵桓向李邦彦问道。

    在所有人都看着赵佶和赵楷的时候,李邦彦却出现在东宫之中。

    外边的消息,就是他带来的,此时他满脸也是喜色:“臣是在想,周铨说让殿下放心,莫非他早就料到会这样?”

    “此前他不是说北伐必难成功么?”赵桓也有些惊讶。

    “当时他确实这样说,还指使应天书院的博士宗泽连上六七道奏章,但朝中公议,觉得他只是不愤别人抢去平辽复燕的功劳,故意在危言耸听,谁都想不到,周铨凭着一万多人就可以横行燕云,杀得耶律淳十余万大军龟缩不出,童贯带着三十万大军,却会吃这样一场惨败,莫非童贯领兵真的这么差,那他在西军时,又是如何成功的……”

    李邦彦说得都有些乱,不过赵桓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惊骇周铨料事如神。

    赵桓细细一想,顿时也哆嗦起来:“这岂不意味着,周铨……只要给他两万精兵,他就天下无敌?该死,朝廷如何养出这样的,这样的食人猛虎!”

    周铨带兵厉害,朝廷感到的不是欢喜,而是恐惧。

    大宋一朝,从头到尾对武人就充满歧视和猜忌,当这种歧视和猜忌成为习惯之后,就连武人自己也瞧不起自己,一些将门子弟,如折彦质,想方设法也要弄个进士出身,为的就是摆脱武人出身。

    这种态度,根深蒂固,此时全都集中在周铨身上了。

    李邦彦很想说一声,周铨并不算纯粹的武人,但一想到周铨的出身,再想到不是纯粹武人的周铨比纯粹武人更可怕,于是很明智地闭上了嘴。

    要当皇帝的宠信之臣,无论面对的是现在的皇帝,还是面对未来的皇帝,都要学会及时闭嘴。

    “不过……不过现在他还有用,若是局势真不可收拾,还需要他出来……若是局势稳定下来……”赵桓把自己代入到了皇帝的角色之中,喃喃自语,但旋即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他看了李邦彦一眼,李邦彦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要当宠臣,除了要学会闭嘴,还要学会当聋子。

    “你暗中派人去拜谢周郡公,替我送上一份厚礼。”赵桓道。

    “是……”

    李邦彦才应了一声,突然听得外头脚步声匆匆,紧接着,耿南仲带着两个人出现。

    那俩人看到李邦彦,脚下都是一停,李邦彦也是眉头微张。

    “你怎么在此,非是东宫属官,速速出去!”耿南仲冲着李邦彦喝斥,神色间非常不高兴。

    他早就知道李邦彦暗中投靠了赵桓,他心中对此甚是不满,只不过此前都隐忍住,今日却突然发作起来。

    李邦彦看了赵桓一眼,赵桓向他使了个眼色,李邦彦拱手而出,听得身后耿南仲还是提醒赵桓,莫要理睬他这样的幸进小人。

    李邦彦冷冷一笑,同时暗自得意,自己还是有先见之明。赵楷往死里得罪了周铨,身边又有王黼这样强劲的竞争对手,太子身边,却只有耿南仲这种纸上谈兵之辈,现在不急,以后略施小计,就可以将之从太子身边赶走。

    直到跟随耿南仲来的两人咳了好几声,耿南仲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没有分清轻重缓急。

    不过对耿南仲来说,确保太子对他本人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这样将来太子登基,他才有可能坐上今日蔡京的位置,至于正儿八经的国家大事……与他何干?

    “殿下,宫中有变!”他压低声音道:“这二位,一个是前洛阳令……”

    “前洛阳令赵鼎,还有直秘阁参军事折彦质。”赵桓微笑起来:“二卿我都曾经见过。”

    赵鼎与折彦质没有想到赵桓竟然能叫得出他们的名字和说出他们的官职来,两人都感动得下拜,那边耿南仲神情却是微微一动。

    “宫中怎么有变?”赵桓又问道。

    当下折彦质将自己奉命奏对结果又被晾了的事情说了一遍,赵鼎又说了京中传闻北伐大军尽毁于火炮之下的事情,这一次,赵桓也无法淡定了:“这……这岂不是说,周铨与辽贼,周铨与辽贼勾搭在一起了!”

    “臣早就说过,周贼绝非好人,祸国殃民,此人之谓也,难怪此前他一直都在叫嚷,说朝廷北伐必败,此人……”

    “朝廷北伐不败,孤就不是太子了。”赵桓心中暗暗说了一声,但面上却是连连点头,似乎对耿南仲的话深有同感。

    “殿下,如今就是机会,官家肯定是被此消息气得身体不适,殿下可以立刻上书,请求诛周铨以谢天下,只要殿下登高一呼,天下官民,必然……”

    “童贯之败,与周铨无关!”实在听不下去了,折彦质开口道:“此时若去深究此事,恐怕逼反周铨!”

    耿南仲没有想到,他带到赵桓面前的折彦质竟然会反对他的意见,当时就有些愣。

    旁边赵鼎微微摇头,不过他开口道:“朝廷危难之际,当是先过眼前之困为好。”

    “童贯败于火炮,怎么说与周铨无关,辽人的火炮,就是周铨提供,此贼私娶辽女,暗供火炮,逆悖之心……”

    “朝廷也有火炮,就在童贯军中,童贯初战失利是夜战,仓促退军之时,很有可能将火炮遗失给了辽人。另外,朝廷既然能仿制火炮,辽虽不如大宋,但也是当世大国,岂会仿制不出火炮?周铨与辽相萧奉先难以两立,怎么会太阿倒执,将火炮这样的利器送到对方手中!耿庶子虽是博学之士,但不知军务,不可向殿下乱献计策!”

    折彦质终究是出自将门,听得耿南仲在那胡说八道,实在受不了,当下将心里堆着的话全部说了出来。赵鼎听得只能苦笑,这番话,肯定是将耿南仲得罪狠了。

    耿南仲瞠目结舌,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道:“可外头都是如此传说……”

    “百姓传闻,不过是别有用心人推波助澜罢了,右庶子可知战争债券之事,原本值二百万贯的战争债券,此前被暴抬到七百万贯,这是许多人的身家性命,如今北伐失败,这几百万贯钱血本无归,总得想法子捞回来些。若是能归罪于周铨,那么东海商会就要承担部分责任,或许可以担下这几百万贯来。反正对周铨来说,几百万贯,算不得什么!”赵鼎道。

    耿南仲根本没有想到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听得此语,顿时又愣了。

    赵桓暗叹了一声,右庶子学问是很大的,为人也很方正,但是心机之上,就有些不足。不过他旋即精神一振,此时赵鼎、折彦质二人通过耿南仲来寻他,分明就是来助他的。

    有此二人,再加上李邦彦,就有足够智慧的人给自己出谋划策了。

    “二位有何教我!”他沉声问道。

    “殿下此时要务,不在外而在内,当去求见官家,若官家无事,殿下可请官家出内库之钱,补战争债券之缺,同时安抚周铨,将京中传闻直说与他,告诉他朝廷不信这等传言,令其勿要挂怀。”赵鼎说道。

    “最好请周铨去武清,只要他在武清,辽人必不敢大举南犯,如此不需调动太多军士,亦不必惹得北境汹汹……甚至只须放出风声,朝廷有意以周铨取代童贯,率援军北上伐辽,便足以令辽人止步求和了!”折彦质补充道。

    赵桓大失所望,不过他还是稍稍提示了一句:“若是官家……官家体有不适呢?”

    赵鼎与折彦质对望了一眼,觉得太子的这个问题莫名其妙。

    若是赵佶身体真有不适,太子理当监国,这还要问什么?

    他们却不知,此时赵桓心中,希望有人说出,无论赵佶身体适还是不适,在此大败之际,都当退位,让他这个太子提前登基,至少要追究郓王赵楷的责任,不说废赵楷为庶人,也要将之圈禁起来!

    赵桓真有发动宫廷政变的念头,只是他也自知,自己实力不足,他也不敢孤注一掷,因此希望有别人提出,别人执行,然后他负责登基当皇帝就行。

    等了好一会儿,赵鼎与折彦质都没有继续说什么,赵桓有些失落,他还待进一步提示,却听得外边有急匆匆的脚步声来,紧接着,又有人道:“官家召太子入艮岳觐见!”

    赵桓猛然一哆嗦!(未完待续。)
………………………………

四三零、第一把火

    在艮岳大门前等着赵桓的是梁师成。

    一见到赵桓进来,梁师成弯了弯腰,拱手行礼:“奴婢见过殿下,殿下且随奴婢来。”

    赵桓板着脸,默不作声跟着他,俩人经过重重门禁,越是往里,戒备越是森严,看得赵桓心中突突直跳,但此时此刻,他只能强自镇定。

    待走到通往艮岳峰顶的曲折道路上时,梁师成突然停住脚步,回头低声对赵桓道:“殿下安心,官家身体无恙,只是有些急怒。”

    “嗯。”

    “方才官家召折彦质奏对,不过因为急怒之事,让折彦质先回去了,听闻折彦质去寻了殿下?”

    冷汗从赵桓的背上冒了出来,他含糊地说了句话,但连他自己,都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他不明白梁师成的意思,却知道,在天子有恙的情形下,太子私结外臣,这绝对是一个罪名。

    “此事官家还不知晓。”梁师成却给了他一个善意的笑:“奴婢怕他太过操心,一些小事就不敢拿来打扰。”

    “梁公做得对,作得对……”赵桓松了口气,喃喃地说道。

    然后他猛然精神一振,满眼都是兴奋。

    梁师成在向他表态!

    他的弟弟赵楷身边聚集了太多人,童贯、王黼、李彦、蔡攸、高俅……这些赵佶的亲信,揣摩上意,几乎全部公开支持赵楷,在他们的努力下,朝中大臣们也颇多向赵楷靠拢,而他身边只有耿南仲等东宫属官,再加上一个偷偷投靠过来的李邦彦。

    现在梁师成在向他表示善意,这也意味着父皇身边重要人物中,终于又有一位看好他了。

    他向着梁师成点头微笑了一下,然后凝神,恢复了平时的严肃与不苟言笑。

    “周铨……”

    赵桓同样不傻,他知道此前梁师成中立的原因:赵楷势大。同样他也知道现在对方投靠过来的原因,别人还在为伐辽惨败之事寻找原因的时候,梁师成已经看到,因此一役,赵楷想要取代他太子位置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

    而这一切,周铨在数月之前就已经料到了。

    不管辽人的火炮是不是周铨提供,他能算出宋军必败,要么就是当世名将,要么就是……和那些据说能预测未来的道人一样。

    艮岳峰下有一座暖阁,赵佶现在就躺在暖阁之中,壁炉里的炉火,将屋内烘得暖洋洋的,又不虞闭气,他半倚在枕榻之上,只觉得身心俱疲。

    当太子出现在面前时,赵佶几乎本能地转过身去,留了个背影给儿子。

    问安,答话,一丝不苟,但赵佶就是不喜欢这种一丝不苟。

    原本赵桓是想要把赵鼎、折彦质的建议说出来的,可是梁师成的表态,让他又改变了主意。

    不可授周铨以更多了,无论是权力还是声望。而且耿南仲等东宫属官,不是反复教导过他,只要以孝事父,事情便有转机么。

    “皇儿就和朕一起宿在暖阁之中吧……”见他没有说别的事情,赵佶吩咐道。

    赵桓最初是欢喜,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被软禁在父皇的面前了。

    打发赵桓下去之后,赵佶转过身来,看着屋子里只剩余梁师成一人,他沉重地叹了口气:“梁师成,现今该如何收场?”

    梁师成不明白他的意思,愣了一下。

    “朕准备多年的北伐,竟然成了一场闹剧,原本国中诸多隐患,朕皆欲借北伐之机,一举消除,但此战失利,大宋虚实,尽为人知矣!”赵佶很是苦恼。

    他最受不得的还是面子上的损失。

    “官家放心,不过是小挫罢了,童贯收拢败军,总得还有十余万人,我大宋地大物博,国力丰阜,再募勇壮就是……”

    “你不明白,朕所倚仗者,不过西军,如今西军亦不堪战,朕还能指望什么,莫非是高俅练出来的那些花架子?或者是江南那些弱兵?”

    说到这,赵佶又是一声长叹,梁师成嘴角微微一动。

    其实还是有一支强军的,周铨的部队,但那是周铨的私兵,并非朝廷兵马。

    “大宋就象是个貌似健壮的男子,只要一处生病,那么到处都会有病,梁师成,你看着吧,接下来……接下来的日子难熬了!”

    梁师成不敢说什么。

    “你也下去吧,外头有什么事情,及时禀报予我!”赵佶道。

    梁师成依言而退,但没有多久,他匆匆赶来,神情大变:“官家,官家,京中……出事了!”

    赵佶刚刚有了点睡意,闻言一惊,他翻身而起:“出什么事情,快说,快说!”

    “百姓,百姓砸了东海商会!”

    赵佶心里的隐忧终于完全爆发出来,他再度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倒了下去。

    砸东海商会不算什么,惹怒了周铨,对于现在的大宋来说,才是真正的麻烦!

    事情其实并不复杂,在得知伐燕失利之后,整个京城中的百姓都陷入恐慌之中,他们此时怕的倒不是辽人打过来――燕云之地远在两千里之外,大宋又国力强盛,他们根本不担心这个。

    大伙担心的都是战争债券的事情。

    那些花高价从别人手中买战争债券者,那些囤积了巨量战争债券想要更高利益者,这个时候都要哭了。前几天还值几百万贯的战争债券,现在可能再无价值,如何能不让众人担心。

    于是他们就赶往天水商会大楼。

    天水商会大楼就在东海商会第一百货的对面,建成的时间并不长,不过比东海商会还要高。越来越多的人聚拢在这里,等着天水商会的管事们出来,结果大门始终紧锁,让这些手握战争债券的东京市民,更加焦躁不安。

    人一多,口便杂。

    在天水商会对面,东海商会的人虽有戒备,却也只是在看热闹,毕竟此事与东海商会无关,承发战争债券的是天水商会。

    东海商会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这几年两家商会的竞争开始大于合作,天水商会倚仗皇族身份,吃相有些难看,就是赵有章,现在不但压制不住自己那些贪婪的宗亲们,他自己也有点自我膨胀。

    然后种师道被火炮击杀、西军覆灭的消息传了过来,此时谁都知道,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几百万贯的战争债券彻底变成了废纸。

    “火炮,是周铨,是周铨干的,此事当由东海公负责!”

    杂在人群之中,有天水商会的人,原本是来观望的,但他们得到了上头的指令,顿时开始嚷嚷起来。

    从赵佶那儿碰了个钉子的赵俣,终究还是不舍得几百万贯的损失,所以当他发现机会的时候,就想到了祸水东移的主意。

    反正最后收尾的是赵佶与周铨,闹成什么事情,他都不怕。

    最初一两个人嚷嚷时,百姓还没有什么,可夹在百姓当中的无赖地痞却想到了东海商会第一百货的那些货物。

    “去寻东海商会,要他们给个说法!”

    “对,对,要他们给个说法!”不愿意受到损失的百姓,便将东海商会的说法当成了最后的稻草。

    东海商会就在跟对面,相距并不远,他们拥向东海商会。

    对东海商会的人来说,此事根本与他们无关,当初上头就传来命令,要求他们不得介入战争债券,甚至禁止他们购买,因此百姓转来时,他们当然理直气壮地予以拒绝。

    双方发生争执,争执很快升级,总有些无赖喜欢混乱,唯有混乱,他们才能浑水摸鱼。在他们的挑唆带动下,愤怒的百姓开始冲击商会,见情形不对,商会已经启动预案,所有人员开始撤离,失去约束之后,这些百姓变得更加狂乱,他们干脆开始打砸抢,甚至还放了一把火,将东海商会的大楼都烧了起来。

    政事堂里,蔡京听到这个消息时,把自己的胡须都揪下了一把,他原本昏花的老眼里,现在却闪动着慑人的寒光:“是谁带的头?”

    “这个……许多人一起,寻不着带头的……”开封府尹聂昌战战兢兢地道。

    “那你就是带头的,用你全家,不,全族去平息周铨之怒吧!”蔡京毫不犹豫地道。

    聂昌哆嗦了一下,险些哭出来。

    “下官,下官这就去彻查,一定要彻查……”

    “你只有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朝廷的宣慰使,就要出发赶往应天府……但愿周铨到时还在那儿,否则宣慰使就得去海州,哪怕赶到济州岛去,也一定要见到周铨!”蔡京冷冰冰地道。

    聂昌抹着汗,快步从政事堂跑开。

    回到自己的衙门中,他把当班不当班的属吏、差役都召了来:“事关重大,东海商会被砸被焚之事,定然会激怒东海公,若是不能拿住为首者,我就拿你们去平息东海公之怒!”

    底下的属吏与差役们面面相觑,不待他们出声,聂昌拿着砚台往桌案上狠狠一砸:“你们只有两天时间,两天之后,朝廷宣慰使出发,要么带着那些教唆挑头者的脑袋,要么带着你们的脑袋,快去办事!”

    于是这些差役属吏们又作鸟兽散。

    聂昌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都已经冬天了,却依然这么热……这个开封府的位置,果然难坐。他心中暗暗发誓,此次事了之后,哪怕告老致仕,也不再坐在这个位置上了。(未完待续。)
………………………………

四三一、第二把火

    “小人因利而结党,利存则聚,利尽则散,朝中群便是明证。昔时王安石与吕惠卿,以利合而因利散,今时六贼,亦是如此。童贯与周铨,当初使辽之时,情好如蜜,童贯之孙,乃是东海商会所谓十三柱之一,如今因利尽而分道扬镳……”

    文维申滔滔不绝,在他面前几个少年背后坐正,他目光扫过,看到大多数少年都是迷迷糊糊,不由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了一角布帘之后。

    那布帘之后是蔡瀛,蔡洁生之女,这年许来,小姑娘成长得很快,为了男女之别,她虽然也在听文维申讲课,却独坐一间。

    文维申一直觉得,与新党他固执地认为,周铨也是新党的一员最重要的战斗,并不是眼前,而是未来。特别是在听说周铨于龙川别院设学堂,在济州同样也设学堂之后,他更是坚持如此。他与被送到日本去“教化”日本人的二程弟子们时常有联系,这些人经过济州,因此对济州的学堂相当佩服,唯一让他们遗憾的是,二程学说在这学堂中却没有发挥的余地。

    甚至连将二程之说添作课余教材都做不到,两学堂的图书馆里,都没有这类文章存在的余地。

    可惜的是,哪怕他选择了许多家世清白天资不凡的孩童,教了几年也没有教出什么人物来。他只能以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来安慰自己,同时恐惧于有朝一日,自己也没有精力做这事情时,这一事业就此荒废。

    唯一有希望的,反倒是坐在布帘后的那个女子……

    文维申正在想着,突然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闯进来,喜形于色:“老爷,老爷,京中最新消息,朝廷在燕京大败,西军种师道阵殁,这一场惨败,得有人负责!”

    如今朝廷新党当道,负责的人,当然得是新党之人,这也意味着,蛰伏已久的旧党之人,有了一个机会!

    文维申捋须咧嘴,正要大笑,突然又见一人冲了进来:“据说燕京之败,乃是周铨里通外国,京中百姓,已经砸了他的东海商会!”

    东海商会并不是周铨的,成立之时,有十三家股东,被称为十三柱石,周铨只是其中之一。不过在民间,提到东海商会,大伙想起的就是周铨,而非别人。

    这个消息更好!

    “京师义民,终究有血未冷者!如我所言,小人以利合,如今利尽,这些小人群丑,必然会自相攻讦,等着看吧,他们覆灭之际,已在眼前了……”

    他说到这里,神情又是一动,向着仆人下令道:“来人,替我备好行囊,我要上京!”

    “上京?”正在听他“讲课”的童子们都发出欢呼一般的声音。

    他要是上京,岂不就是意味着大伙都可以放假了?

    “都去,都去,老夫要带你们去看看,这一幕大戏如何开场又如何收场!”文维申有些得意:“当然,也免得耽误了你们的学业。”

    “哦……”于是众童子们又失望地叹了口气。

    京城已经是风雨聚集之地,有人傻乎乎要往京城里赶,也有迫不及待地要从京城这是非之地里离开。

    蔡行伸出头来,四处望了望,没有看到人,他回头招了招手:“快,快!”

    十一二个小厮,每个都拎着箱子,弯着身小跑着从蔡行身后的侧门里出来,在侧门外,早停着几辆马车,小厮们将箱子全都放在了马车上。

    蔡行骂了一声,还踢了一个动作迟缓的小厮一脚,然后舒了口气。

    他不舍得离开京师,但是,对于蔡攸府却是片刻都不想呆了。

    当初在祖父与父亲之间,他选择了父亲,好在他还留了个心眼,派人给周铨送了封私信,说了自己的无奈,没有直讲蔡攸逼他与周铨分道扬镳,但也有所暗示。

    在前方惨败之后,百姓们想的是如何挽回一点损失,蔡攸想的却是自己投注失败,会不会面临一场清洗。这让蔡攸心情非常不好,不仅仅是因为大宋的失利,更是因为赵楷再难取代太子。

    他很清楚,投机失败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更让他难以释怀的是,他做出这种投机,当初可是逆父命而弃子谏做出的决定,他的父亲,甚至他那个整日花天酒地不知稼穑的儿子蔡行,都不看好他的选择。

    这让蔡攸这几日心情非常不好,在家中常拿蔡行出气,蔡行可谓动则得咎。这等情形之下,又听到东海商会被焚的消息,蔡行闻说之后,再也忍不住了。

    他要跑!

    终于把自己最爱的东西都带上了车,蔡行松了口气,有点遗憾的是,他的娇妻美妾还只能先留在府中。他自己正要上车,突然间听得身后咳了一声,他转头一望,便看到蔡攸阴沉着脸。

    “爹……爹爹!”

    蔡行吓得大跳,骇然行礼,同时暗暗咒骂,肯定是自己的小厮中有人向父亲告密,否则父亲怎么会发觉?

    “你这是要去哪儿?”蔡攸沉声问道。

    “去……去徐州,去海州,或者去济州,总之,周铨在哪儿,儿子就去哪儿!”蔡行这次是铁了心,哪怕被父亲批评忤逆,也一定要离开。

    出乎他意料,蔡攸却没有立刻责怪他,只是又沉闷地哼了一声,然后道:“你不去你祖父那里,为何去周铨那儿?”

    “祖父和爹爹都不了解周铨,我们都明白,所谓火炮送给辽国之事,是童贯搞出来的,然后宗室那群蠢货想要赖掉战争债券,顺水准舟便……不,是推波助澜,让百姓……不,无知暴民烧了东海商会,你们可能觉得此事可大可不过我却知道,这事情小不了,你们等着吧,周铨的报复,周铨的报复……”

    蔡行说着说着,目光就发直,指着蔡攸,神情有些异样。

    蔡攸回头一望,只见自己身后,京城的某个位置,滚滚浓烟冲天而起,似乎又起火了。

    “我为什么要说……又字?”蔡攸心里突的一跳,再仔细分辨位置。

    “童贯家……那是童贯家,周铨将童贯家给烧了!”蔡行大叫道。

    童贯的孙子童渐也是他们这伙纨绔成员,东海商会十三柱石之一,对那里,蔡行不陌生,就是蔡攸,也受过童贯邀请,去参观过他那美伦美焕的豪宅。

    但此刻,豪宅四处都是火。

    原本以童宅中的人口,再加上京城中的巡铺,火势应该很好控制才是,可是童家的人哭喊着往外跑,军巡铺子的士兵虽然人到了,却没有一个人敢救火。

    因为在童家大门前,一面旗帜在那里,上面有个“周”字。

    这是东海郡公周铨的旗帜,当初周铨烧了朱勔的宅院,还没有打出这面旗帜,可现在,他敢在京师里打着这面旗烧人宅,却不虞军巡铺子来救火了。

    火光之中,那周字大旗迎风摇摆,这是示威!

    看到这面旗帜、明白这其中含义的人,都不由瑟瑟发抖。

    在场擎着这面旗帜的是东海商会的十余人,他们就这样擎旗,看着童贯的这座府邸被烧,在火势不可控制之后,他们擎着旗,乘车离开。

    大摇大摆毫不遮掩。

    越是如此,人们就越能感应到,这背后的愤怒。

    他们一行的第二个目标,直接到了东海商会的大楼现在只剩余烧抢之后的残遗了,就当人们以为此地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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