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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医-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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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没有相认,该损就损,否则等会一相认,说话就得有点分寸了。

    徐小乐觉得自己还是很懂礼数的。

    疑似徐珵的男子不以为然道:“就眼下这点小挫折,怎么能跟当官的好处相比呢?不信你问问这位黄堂大老爷,当官的时候不威风么?在堂上大排衙,看着属下毕恭毕敬行礼如仪,不满意么?”他轻笑一声:“你就因为吃了十天半个月的苦,把以前几年的好日子都抹去了?”

    徐小乐仔细一品味他这话,心中暗道:明明知道他是在胡说八道,但为什么觉得还挺有道理的呢?

    高知府渐渐收了哽咽,缓缓抱起拳:“是在下患得患失,心神失守。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那人笑了笑:“不才苏州徐珵,字元玉。”

    徐小乐心中一颤:果然是他!我要不要扑上去认个亲?不好不好,这样弄得我很巴结。大摇大摆走过去呢?不行不行,这就像是落井下石的势利狗啦!

    高知府也是一时语塞。

    徐珵徐翰林的名声他怎么会没听说过,那是臭遍了大半个官场啊。

    若是在两宋之前,皇帝跑路倒也不算什么。唐明皇李隆基还从长安逃到成都呆了一年多,也没留下个胆怯的坏名声。可是自两宋之后,有徽钦二宗的羞辱在前,又有南宋偏安一隅的惨痛在后,大明根本容不得逃跑、迁都之类的提议。

    谁敢提出来,谁就是大明的秦桧!就是臭名昭著的奸臣!

    徐珵偏偏提出来了。

    他要景泰帝迁都南京,就算景泰帝这么想,却也不敢做啊!

    永乐皇帝定都北京的时候就说得很清楚,天子守国门。景泰帝好不容易遇到了千载难逢的“太上皇被俘”,自己登上了帝位,就这么抛下国门跑南京去?恐怕他还没到南京,于谦就在北京迎立新皇帝了。

    徐小乐自认为是徐珵“作死”之后受到冲击最大的人。若非如此,他打着徐翰林族侄的名头,在乡里可谓横行无忌,就连当时风头甚劲的张大耳都要请他吃酒。徐珵一作死,徐小乐的大树倒了,反过来还被张大耳欺负——还好他仇也没少报。

    徐小乐实在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想的,要皇帝迁都南京?”

    徐珵撮了个牙花:“我算了一卦。京师有破城之象,而且还是里应外合,大明宗庙覆灭的结局——这多惨啊!不过若是皇帝迁都南京,则能借祖气真龙,重整乾坤,再造五百年盛世,一统寰宇。这又是死里求生、否极泰来之象。唉,我就是愚忠,泄露了这个天机,方才有了这牢狱之灾。”

    徐小乐听着可笑:“幸好我大明吹牛不纳税,否则你倾家荡产都交不完这税……唔,对,你已经倾家荡产了。”

    徐珵见这苏州小老乡不信,急道:“这真是卦象所示,我算卦还是挺准的,要不你报个八字出来,老夫给你排一局。”

    徐小乐才不信呢,道:“还算什么?现在瓦剌人退了兵,就连太上皇都回宫了,京师哪里破了?”

    徐珵轻轻撞了撞栅栏,道:“我是因为这关乎国运,一时乱了心。进来之后我再重演卦象,方才发现当时解错了,其实那个卦象应在一百九十三年之后。唉,你说我上哪里说理去?满朝也没个跟我一样能掐会算的明白人啊!”

    徐小乐嗤笑一声:“你倒是真嘴硬。你就没给自己算一卦?”

    徐珵道:“小哥,照道理说关心则乱,是不能给自己算的。不过前段日子我心如死灰,已经彻底放开了,想算一算自己的死期。结果你猜我算出来了什么?”

    徐小乐不自觉地朝徐珵走去,试探道:“秋后问斩?”

    徐珵撇过头,不待见道:“你这孩子就不会好好聊天么?”

    徐小乐道:“听你这口气,说得好像还能活着出来似的。”

    徐珵哼哼一笑,道:“何止!”他顿了顿,见徐小乐没有追问的意思,就干咳一声,说道:“我非但能出去,还能官复原职,乃至更上一层楼,日后主掌内阁呢!”

    徐小乐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伯父大人,我听说圣天子都把你写在案头了:‘徐珵小人,永不叙用!’你还怎么官复原职、执掌内阁?”

    徐珵一愣:“你叫我什么?”

    徐小乐干咳一声,道:“伯父可能没见过我。我叫徐小乐,跟你是族亲,论辈分是你的侄子。这次被选入太医院任职,老安人就请我来探看你。”

    徐珵倒是个孝子,一把住在徐小乐的手,道:“我娘还好么?”

    徐小乐道:“老安人很好,自从出事之后就住我家里,只是成天在屋里诵经念佛。”他顿了顿又道:“老安人还是很牵挂你的。”

    徐珵缓缓松开徐小乐的手,眼泪就从眼眶里涌了出来,突然跪倒在地,放声大哭道:“娘啊!儿子不孝啊!”

    徐小乐没想到这位能够跟秦桧其名的奸臣,竟有如此纯孝的一面,心中很有些矛盾。他知道老安人****夜夜诵经念佛就是为了看到儿子能够脱出牢笼,可是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徐珵嚎了两嗓子,突然又抓住了徐小乐的手,急切道:“我若是呆到来年再出去,肯定是能富贵终老的。不过我娘她日夜为我操心,我不能叫她受此煎熬。我得早日出去。”

    徐小乐为难道:“这个我说了不算呀。”

    徐珵斩钉截铁道:“我有办法!”

    *

    *(未完待续。)
………………………………

346、亲情

    徐小乐真不想成为徐珵的帮手。

    徐老安人给他的任务只是探监,并没有说让他帮忙把人弄出去。

    从血气方刚的徐小乐看来,徐珵还没跟人打就说要迁都,怂成这样还算什么男人!朝野上下说他是秦桧,也不是没有道理。

    徐珵并不知道徐小乐的念头,更不知道徐小乐这位族侄身份存疑,很有可能并非真正的族侄。既然是族侄,自然应该打起十二分精神帮他出去,这样整个家族才有靠山呀。

    若是两年前,徐小乐当然愿意紧抱徐翰林的大腿,但是现在他已经有了一技傍身,手段也很过得去,可以凭自己的技艺叫全家都过上很好的日子。即便徐珵出来了,徐小乐也肯定不会去抱大腿。既然如此,何必再去冒风险参合这些事?

    徐小乐就盯着徐珵的眼睛。

    这双眼睛印着不远处的蜡烛残光,黑亮黑亮的,就像是狐狸一般。

    徐小乐其实没有见过狐狸,但是见过狗,大约差不多吧。

    徐珵等了半晌,道:“还不附耳过来?”要玩弄手段的时候,出于我口,入于君耳,这才是正确的姿势。

    徐小乐硬挺着没凑上去,道:“伯父大人,这个我怕我做不到啊。”

    或许真有人相信“做不到”,徐珵却是压根不信。所谓做不到,只是不想做而已。

    他颇有些奇怪,道:“我若是能够早日出来为官,对咱们苏州徐氏都是好事,看你怎么很不上心?”

    徐小乐心中一松,暗道:都说为官的人十句话有九句是假的,还有一句藏着弯弯绕。这位伯父说话倒是很直截了当啊!

    徐小乐甩头看了一眼高知府那边,心中不免比较:要比高知府爽快多了。

    徐珵当然不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愣头青。他比别人更知道该因人设言,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若非如此,以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建议皇帝迁都,怎么可能现在还关在诏狱?早就身首异处了!

    徐珵一见徐小乐就看出他是个爽直人,带着些小心思,以为能够看透世间所有人。这种少年人的自负固然可笑,但是与他弯来绕去说话就毫无必要了。

    徐小乐果然很吃徐珵这套,也直言回他:“好事固然是好事,但想来不会容易,否则何必等我一个小小大夫来这儿呢?”徐小乐这意思也很清楚:你若是真有这般本事,何至于被困这么久?

    徐珵道:“我是想慢慢将这一劫应过去,好得个善始善终。我要想出去又有何难?”

    徐小乐见他说得自信满满,不由也信了三分,心中暗道:他虽然是个秦桧一样的奸臣,却能因为母亲而放弃善始善终的梦,倒也算有几分孝心。

    徐珵道:“你我既然同族,我自然也就不用找外人了。你须明白,我一开口,不知道多少人愿意帮我呢。”

    徐小乐听这话就有些不高兴了,道:“那你找人家去吧。我不过就是个小大夫,还是不掺合的好。”说着就要走。

    徐珵连忙探手抓住徐小乐的衣袖,道:“可惜那些肯帮我的人不肯要钱。”

    徐小乐奇怪道:“不要钱不是更好?”

    徐珵摇头道:“这世上最贵的物事,就是免费的东西了。他们现在不肯收你的银钱,或许有一天要的就是你的命呐。”

    徐小乐是个聪明人,脑子里一转就明白了,这不就是战国时候买死士的套路么。他就道:“这倒是,你们玩得太大,银子都不算什么了。”

    徐珵指了指高知府那边,道:“你帮我一个忙,我自然也能帮他一个忙。刚才听他问起若楠,那姑娘是你的相好吧?”

    徐小乐撇嘴道:“只是顺路,我做个好事罢了。要说姑娘……”徐小乐脑中突然一道闪电击过,想起了家里的胡姐姐她们四个。一念及此,他就有些心虚。虽然自己什么都没干,是老安人赶走她们的,但是自己变相地收留她们,这些姐妹的身契还在自己这里呢。

    徐珵见自己猜错,颇有些意外,就仔细端详徐小乐的面孔,啧啧有声道:“你小子面相中带的哪里是桃花呀,简直就是桃林嘛。还敢说跟那姑娘没关系?”

    罗云听到“桃花”,不由自主望了过来。

    “桃花都被赶出去了。”徐小乐道。

    徐珵笑道:“还真有一个叫桃花?”

    徐小乐大奇:“那是你家的人呀。”于是他就把枫香、梅清、夏荷的名字报了出来。

    徐珵道:“原来我家还有四个忠仆。不过你想差了,那是家慈的侍女,我自宣德八年中了进士,选入翰林院为庶吉士,就再没回过苏州。这都十八年了,哪里知道母亲侍女的名字。”

    徐小乐一算:十八年,那这位伯父走的时候,年纪最大的梅清姐姐都没生呢。不知道也就理所当然啦。

    徐小乐试探问道:“那胡媚娘胡姐姐你还记得么?”他其实最记挂胡姐姐,因为她的身份有些不同。

    徐珵记性是真的好,道:“她是我十年前纳的一个小妾。因为看中她持家有术,又因为家中没有大妇,正好叫她照顾家里。说是小妾,其实却是管家类似,她也没逃走么?”

    徐小乐道:“胡姐姐自然没有逃走,她一直在照顾老安人。”他顿了顿,道:“但是因为桃花犯了错,连累了她们,叫老安人都赶了出去。”

    徐珵接口问道:“那现在谁在照顾我娘?”

    徐小乐觉得这事有些绕,吞了口口水,道:“她们自然是不舍得走的,哭得昏天黑地。我们小户人家,不知道你们官宦人家对这事怎么弄的,反正最后老安人把她们的身契给了我,我就交给了嫂子,人还是照旧留在家里,该干什么干什么。就是桃花被赶出去了,其他人还是在家照顾老安人。”

    徐珵大大松了口气,再看徐小乐的眼光也都不一样了,感叹道:“古人说:疾风知劲草,板荡见忠臣,实不我欺啊!

    “在我得势的时候,不知道多少族人来打秋风,讨好处,唯独没听说过你们孤儿寡嫂。我真落难了,那些人连影子都没啦,反倒是全无受过我恩惠的人——你个小毛头千里迢迢跑来京师看我。唉,我徐珵也是走眼的时候呀!”

    ——其实我也借了你的名头打过别人的秋风。

    徐小乐被徐珵说得不好意思了,道:“你别这么说,我还没决定帮你呢。”

    *

    *(未完待续。)
………………………………

347、跑腿

    徐小乐的政治启蒙老师并不是高知府,自然也轮不到徐珵,而是一个看起来完全跟政治无关的神秘隐士——何绍阳。

    何大叔让徐小乐知道了一条:涉及权柄之争可没有客气谦让,只有血淋淋的斗争。而且这种斗争上自天子下至草民,谁都逃不掉。

    徐小乐从此之后就知道,江湖再险恶,无非是买通几个亡命徒干些杀人越货的事。而官场朝堂上的斗争,不小心就是抄家灭族,遗臭万年,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他不怕包庇个把的山贼、土匪,因为江湖上的事可以随便乱来,但朝堂上的争端绝不是自己能够参与进去的。

    “伯父大人,其实现在老安人过得很好,你不用急着出来。”徐小乐劝道。

    徐珵紧盯着徐小乐,没有丝毫退让犹豫。他认准的事,还从未有过改变主意的。

    徐小乐见徐珵如此执拗,只好道:“好吧,但我先说清楚,我能做的可是有限。而且你最好别把我扯进来,否则老安人在苏州可就没人照顾了。”徐小乐存心要徐珵有所忌惮,但也不是凭空威胁。若是徐小乐在京师遇到了大麻烦,可想而知佟晚晴是不会在苏州坐等的,必然提着杀手锏进京啊!

    到时候佟晚晴是劫狱、劫法场还是杀上金銮殿,那都是很难说的事。

    徐珵道:“你照我说的去做,万无一失。”

    徐小乐还是将信将疑,道:“该怎么做?”

    徐珵昂着头,仍旧做出一副“附耳过来”的姿态,徐小乐只好将头贴了过去。

    徐珵在徐小乐耳边轻声说了两个人名:“先去找前面那个,若是我十天内还出不去,就只有去找后面那位了。”

    徐小乐就要问这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光听名字都陌生得很。

    徐珵故作神秘,道:“你出去只要打听一下,就都知道了。”

    徐小乐仍旧是将信将疑,不过外面已经有人来催他们出去了,罗云也走到徐小乐身边:“咱们得走了,要换班了。”

    徐珵在监舍里倒是神色泰然,道:“快去吧,只要跟他这么说就行了。”

    徐小乐走了两步,突然脑中一个激灵:我这就算答应下来了?还没提条件呢!他连忙回头道:“你若是出去了,也得把高知府弄出去呀。”

    徐珵一副“废话少说”的模样,高志远却是面色尴尬。是在诏狱里受苦,还是跟徐珵这个奸臣搅在一起?这事情真是太难做出决断了。

    不过高志远终究不是迂腐之人,自己还有老婆孩子在外面,当然是出去过富家翁的日子才好啊!

    因为罗云的锦衣卫身份,自然是可以无视宵禁。两人出了诏狱,一路步行回家。

    春天的夜风还有些凉意,罗云用力跺了跺脚,道:“那人就是你伯父徐翰林啊。”

    徐小乐“嗯”了一声。

    罗云问道:“他跟你说些什么?”

    徐小乐道:“把他弄出去的事。”他又道:“他说:等他出去,就把高知府一并弄出来。”

    罗云一咧嘴:“那是好事啊!这样若楠妹子就不用成天哭啊哭的了。”

    徐小乐瞪了罗云一眼:“平日不好好读书,一个‘以泪洗面’都说不出来。”

    罗云摸头憨笑:“小乐,你现在越来越像官人啦。说话都文绉绉的了。”

    徐小乐听了这话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怅然若失。他知道罗云说的是好话,听起来却像是丢了什么东西。

    罗云毫无知觉,又道:“小乐,你伯父要是能出来就最好了。太医院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徐小乐心头一跳,想起黄院判的事来:自己今天可是夜不归宿,不知道下回再去太医院会不会被抓住了打板子。他刚有些惧意,又想道:大不了就不去了,还怕那个黄院判上门抓人么!反正只是个医学生,又不是真的御医,去不去又有什么打紧。

    徐小乐就对罗云道:“我不想去太医院了。”

    罗云奇怪道:“为什么?”

    徐小乐就道:“看一个院判很不顺眼,去了难保不被他刁难。”

    罗云并不知道徐小乐今天在太医院的遭遇,此时听徐小乐当讲故事一样说了,方才怒道:“这院判真是过分!小乐,咱们要不要摸清楚他家在哪里,扔几个粪包进去!”

    徐小乐斜眼看了罗云一眼:“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个?再说啦,人家好歹是朝廷六品官员,咱们一个不入流,一个小校尉,真要硬上岂不是以卵击石?”

    罗云顿时蔫了,道:“那怎么办?”

    徐小乐不以为然道:“没什么怎么办的。惹不起还躲不起么?我不去太医院,他们还能拿我怎样?”

    罗云苦着脸道:“小乐,恐怕真的能拿你下狱了。”

    徐小乐一奇:还有躲都多不了的?

    罗云就严肃道:“你是吴县的药局大使,这是不入流的小官不假,然而也是礼部和太医院留档的官人。有这重公职在,你也算是在‘服役’。若是不从律令,轻则削职为民,不得叙用;重则还会被发配边镇,贬为贱吏——这个吏可不是咱们县城里的那些吏目,而是归在贱籍,子孙三代不能科举的。”

    徐小乐一愣:“真的假的?这么凶残?”

    罗云道:“自然是真的,想挂冠而去可没那么简单。胆子大的进士官都未必敢这么玩。否则你说那些被谪戍边疆的官们,为什么不挂冠逃回家呢。”

    徐小乐难得觉得罗云说得有道理。他眼珠子一转:“那要说我生病呢?”

    罗云想了想:“这好像可以。”

    徐小乐放心道:“那我就是真生病了。明天叫个跑杂的给我送封信去,日后就在家里静养吧。”

    罗云嘿嘿一笑:“小乐,你真是聪明。”

    徐小乐听了却不怎么高兴。他觉得那个被关在诏狱的老神棍似乎比他更聪明,莫名其妙就改变了他的主意,说得他毫无拒绝的余地。唉,虽然心中略有不爽,但明天还是得去一趟翰林院,帮他跑腿办事。

    徐小乐问罗云道:“小云,你在京师听说过‘刘茂典’和‘陈循’这两个人么?”

    罗云挠了挠头:“刘茂典倒是不曾听说过,但是陈循……我只知道陈阁老的名讳叫作陈循。”

    徐小乐一愣:伯父叫我去户部找陈循,难道真是陈阁老?噫,他不会是口气大如空气吧?而且无论是翰林院还是户部,这样的衙门是我说进就能进的么?

    *

    *(未完待续。)
………………………………

348、学士

    在徐小乐的病假单送到太医院的时候,他人已经站在了翰林院门口。

    翰林院建在鸿胪寺的旧址上,是正统七年与太医院同一批新建的署衙。虽然这只是个正五品的衙门,却是大明最为清贵的地方。进士们只要选中了庶吉士,进了这道门,未来就有极大可能成为帝国的宰辅。

    即便运气再差点,六部尚书也是可期的。

    徐小乐倒是对此没甚感触。他现在只要歪歪头,就能看到太医院的楼墙,心中颇有些忐忑:明明撒了谎说自己重病在床,可别转眼就被人逮到自己跑来了翰林院。

    翰林院的门子收了徐小乐的名剌送进去,良久还没有回音。不过这人不肯要徐小乐的赏钱,叫徐小乐不免赞叹:果然是天下最为清贵的地方,就连门子都如此高洁。

    直到翰林院旗杆的影子挪了两寸,那位高洁的门子方才出来,道:“刘学士请你进去。”

    徐小乐道了谢,跟在门子身后,进了这座充满了神秘气息的大院落。

    这里非但是宰辅的摇篮,也是大明最大的图书馆。从前朝的档案、藏书到大名鼎鼎的《永乐大典》的副本,都收藏在这里。大约是因为这些年高德厚的古籍坐镇,叫徐小乐觉得此地充满了书香气,就连院子里的乔木都比外面那些更有气质,颇有苍劲之态。

    翰林院里有三个职官可称学士:正五品的翰林学士,那是翰林院的掌门人;从五品的侍读学士两人,侍讲学士两人。这三个官职一共五个人,是名正言顺的学士,都有自己独用的值房。

    虽然这里的吏目和仆役都尊称刘茂典一声“学士”,但那是抬轿子的叫法。刘茂典只是个正六品的侍读,并非真学士。他还跟其他侍读、侍讲、修撰、编修们在一处办公,自然也就不能在人多口杂之处接见徐小乐。

    刘茂典选了院子里的一处偏僻花厅,只有一张高几,两张椅子,正对着荷花池。夏天的时候可以观赏荷花,现在却只有一滩死水。景色虽然不甚美观,但是好在没人打扰,又因为三面围墙上都开了窗格,所以不用担心隔墙有耳,正好说些私密事。

    徐小乐见到这位四十岁上下的“刘学士”,果然如同戏文里的文弱书生一般,生的肤白貌美,长须飘然,仿佛时刻都是临风的玉树。

    ——似乎有些太白了些。

    徐小乐看着刘茂典的面色,心中暗道。

    刘茂典看了一眼徐小乐,先张口问道:“你是徐前辈的……?”

    翰林院是最讲先后的地方,彼此之间都称“前辈”、“晚生”。这已经成了他们的特色,也是翰林官比其他官员更为亲密、更加抱团的表现。

    徐珵虽然名声臭了,但他也是正儿八经的庶吉士出身,初授翰林院编修,后来又进为侍讲学士,根正苗红的翰林官。刘茂典称他“前辈”,乃是理所当然,也表露他对徐珵的态度。

    徐小乐的名剌上只写了太医院医生、苏州吴县徐氏,连“小乐”这个大号都没有落上去。不过到了刘茂典这样的地位,何止是冰雪聪明,简直算无遗策,只从“苏州”、“徐氏”就猜到此人定是为了徐珵的事而来。

    徐小乐接口道:“在下是徐……公的族侄。”

    刘茂典淡然“哦”了一声,道:“徐前辈可说了什么?”

    徐小乐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发烫,实在是不好意思把伯父的原话说出来。他见刘茂典渐渐有些不耐烦,方才拿出自己的厚脸皮,道:“伯父说:欲为国子监祭酒。”

    ——这话说得真是太无耻了!

    徐小乐说完之后还是心有余悸。他觉得自己短短十六年的人生中说过无数无耻无理取闹的话,但是怎么都比不上这句“我想做国子监祭酒”。

    国子监是什么地方?那是大明最高学府啊!

    姑且不说国子监祭酒的品阶高达从四品,已经比徐珵入狱前的官品高了一阶,光是如此清贵高洁的职务,怎么会落在一个名声媲美秦桧的人头上!

    谁知道刘茂典听了徐小乐的话,竟然仍旧只是“哦”了一声,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徐小乐很奇怪刘茂典的反应:这是被气得没话说了么?啧啧,不管怎么说,到底是翰林学士,文曲星下凡,听了这种话竟然没有暴跳如雷,这是何等修养!

    刘茂典轻轻捋了捋胡子,起身道:“你住哪里,等有了回音,我便派人跟你说。”

    徐小乐就将现在的住址报了一遍。

    能考中进士,选入翰林院的人,过目不忘简直就是标配。刘茂典听了一遍就记住了,朝徐小乐点了点头:“你先回去吧,我自有主张。”说罢便沿着廊檐走了。

    徐小乐连忙回忆自己来时候的路,总算翰林院不像江南园林那样弯弯绕绕、曲径通幽,回去的时候才没有迷路。

    他边走还在边想:刘学士这是同意了?莫非我那个族伯真有这般通天的本领,非但能从诏狱里出来,还能更上一层楼,谋个国子监祭酒?

    徐小乐正走到院子里,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喧哗,站定扭头,却见有仆役边跑边喊道:“快去找大夫!刘学士晕倒了!”

    徐小乐心中咯噔一声:莫非这位刘学士反应太慢,我都走出这么远了,他才被伯父的话气晕过去?

    不过听说刘茂典晕阙过去,徐小乐还是知道轻重——这人肯定是徐珵能够脱身诏狱的关键,决不能有失啊!

    他便迎面跑了上去:“我是太医院的医生,速速带我前去!”

    那仆役一愣:这么快就撞上一个?大夫也太好找了!

    他正要带徐小乐往里走,就见又跑出来一个吏目模样的人,口中喊道:“什么医生!不过就是太医院的学徒罢了!刘学士是什么身份,快去找御医来!”

    徐小乐被气笑了:竟敢看不起我!

    趁着仆役一愣神的机会,徐小乐脚下如同抹了油一般,身形飘动,赫然是用出了轻身提纵术。他仗着这身法往里冲,那个狗眼看人的吏目刚伸手阻拦,就觉得一阵清风拂面,眼前只有仆役傻愣愣地站着。

    徐小乐已经翩翩然穿了过去。

    *

    *(未完待续。)
………………………………

349、痼疾

    刘茂典并不知道自己昏阙之后发生的事。他只记得自己好端端的走在路上,突然眼前景物黯淡,继而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他甚至还能回忆起双腿发软,整个人摔倒的坠落感。

    刘茂典在昏阙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又来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刘茂典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昏阙病几乎都习以为常了。只要饮食略有不足,或是读书劳累一些,他就会随时昏倒。之前也看过不少医生大夫,其中不乏名医,但是即便开了药,也没能根治这个毛病。

    直到刘茂典中了进士,又考取了庶吉士,进入翰林院,工作清闲下来,也不用三天两头开笔写八股文了,脑力心力都省下许多,这昏阙病也就不治而愈了。

    今天早上刘茂典把加餐的时间挪用出来见徐小乐,本以为痊愈了的昏阙病却又杀了个回马枪,直接把他撂倒在地。好在这里不是清静无人的书房,而是人来人往的翰林院,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倒地的刘茂典。

    刘茂典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下巴有些痛,应该是倒地时受的伤。不过叫他意外的是,嘴里似乎有些甜味。他抿了抿嘴,任由旁人将他扶起来,确定嘴里的确是甜味,而且还是蜂蜜。

    “刘学士,您醒啦。”旁边的小吏欣喜叫道。

    刘茂典被他喊得头痛,闭着眼睛转向了一旁。他又缓缓睁开眼,正好就看到徐小乐被两个侍卫夹在中间。这可不是友善的架势,刘茂典奇怪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见刘茂典醒来了,侍卫方才放开徐小乐,不好意思道:“一时情急,抱歉抱歉。”

    徐小乐才不管那么多,直接道:“我进来救你,他们硬要拦我。我救了你之后,他们又不肯让我走。”

    侍卫十分无奈,却又无法分说。他们并不认识徐小乐,只知道这少年冲进来往刘学士的嘴里灌了东西在刘学士没醒之前谁敢放他走。

    刘茂典坐了一坐,精神也好了些许,方才对左右道:“这位是太医院的徐大夫,我现在也没事了,你们各忙各的去吧。”这些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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