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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医-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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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新翰吓了一跳:“走?离开太医院?”
徐小乐不以为然道:“有什么关系么?这太医院进来了就不许人出去?”
韩新翰面露佩服之色,道:“我在这里当差十年啦,第一次见有人能说得轻巧,好像弃之敝履。就凭这份高洁的人品,我服了。”
徐小乐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笑道:“这不算什么。等你认识我日子久些,会发现我其实还要更高洁一些。”
这回轮到韩新翰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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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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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1、逃亡
徐小乐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想做什么。虽然太医院是天下医生们向往的圣地,然而对他并没有特别强烈的吸引力。好吧,就算有吸引力,也绝对比不过挨板子。
他进太医院的目的只是混个经历,好叫师叔祖“不许行医”之令有豁免的借口。
如果留在这里面临着打手心、打屁股,甚至发配边疆、枭首示众诸多危险,宁可回去找师叔祖坦诚认错。
以师叔祖温和的脾性,肯定说:“以后别擅自行医就是了。。”
这两者间的差距简直是天壤云泥之别啊!
而且考究徐小乐的本心,他来这里寻求一个借口,只是因为没有听师叔祖的吩咐,内心愧疚,又怕师叔祖失望。若是在这里被个“大小眼”打得半残,那师叔祖岂不是会伤心欲绝!
好吧,或许以他老人家的道行仍旧能够心如止水。不过综上所述,此地不宜久留。
徐小乐就对韩新翰道:“韩兄,我没有书童长随,还是得自己回去搬东西过来。”
韩新翰道:“要不我帮你跑一趟吧。你万一回来晚来,被他拿到痛脚,恐怕不妥。”
徐小乐压根就没想过要回来,自然也就不会有回来晚了的问题。他道:“我还要带些书和用具,家里没人识字,还是得我自己回去才好选取。”
韩新翰总不能自告奋勇去人家的内室。到底交情还浅,带个口信没问题,真要涉及财物就不方便了。他就道:“既然如此,徐兄还是快去快回吧。”
徐小乐就道:“那我就先去回了。”他刚一转身,突然想道:这个韩兄倒是挺有趣的人,唉,就此别过,恐怕一辈子都不能再见了。他都走出了两步,又旋转身子道:“韩兄,就此别过。”
韩新翰笑道:“我今天值夜,肯定还要见的。唔,对了,太医院的正门酉时关闭,万一错过了时候,就要从侧门走了。”
徐小乐连连点头,心中道:管你什么时候关,我是再也不会来的了。他快步朝外走去,这回是真的头也不回了。
穆青友知道徐小乐要在太医院进修,生怕他每天走的路远,心生懈怠。特地在太医院附近租的屋舍,走路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这实在大大方便了徐小乐的大逃亡,出了太医院,一路狂奔回“家”。
徐小乐回到家的时候,高若楠正在洒扫天井。见徐小乐回来,高若楠就倚着扫帚道:“小乐哥哥事情办完了么?”
徐小乐道:“办是办好了,就是有些意外。”
高若楠奇道:“什么意外?”
徐小乐就把遭遇黄院判,与黄院判结下了梁子,又被刁难一定要住摇摇欲坠的老房子,统统给高若楠讲了一遍。他最后道:“所以我现在只能回苏州啦。”
高若楠听得心中翻江蹈海,五味杂陈。她自然不能跟徐小乐说“克服一下”,也不能求着徐小乐住下来帮她――没人知道能怎么帮。若是徐小乐走了,罗云走不走呢?罗云若是也走,那自己难道一个人住在这儿?又靠什么为生呢?
高若楠心中转过了千百个念头,说出嘴里只有一句:“那我怎么办?”
徐小乐一愣,道:“这个,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独居京师显然也不合适。万一被人欺负了呢?万一被拍花子的拐卖了呢?啧啧,我看啊,你陪令尊大人一同入京,沿途照顾已经很尽了孝心,要不跟我回去吧?回去……”
高若楠打断徐小乐:“我不回去。我想过了,实在不行,我就去大明门外以死明志,要圣天子放了我爹!”
徐小乐一听这弱小的姑娘身子里竟然有如此坚定的决心,不由心生敬佩,缓缓将刚才没说完的话补完:“回去照顾你娘。”
高若楠脑中轰然炸响:我若是死在了京师,爹爹能不能救出来还是两说,谁去照顾娘呢?若是爹爹出狱之后,膝下无子,是不是还要纳个妾室。若那个贱妾是心如蛇蝎的女人,是不是会欺负我娘!我娘没有了我,肯定心里难过,再被贱妾欺辱,如何活得下去?
高若楠心中一通推演,眼泪扑扑往下滚落。初时只见眼泪不见哭声,渐渐喉头如堵,肺中窒息,忍不住就张开嘴哇哇大哭起来。
徐小乐吓得朝后一蹦,伸出手掌遥遥虚按,道:“若楠妹子,你先别哭,总有办法的!”
高若楠心中道:你有什么办法?虽说比我大些,又有医术,可终究救不了我爹,也不能拜托你照顾我娘。你有什么办法!
她越想就越伤心,哭得更加阴阳顿挫起来,只这哭声就比徐小乐平日里唱歌还要着调。
徐小乐急道:“你写别哭,我也先不走。咱们先讨论一下该怎么去看看你爹如何?”
高若楠这才强止住哭,哽咽道:“云哥儿已经去打听探监的事了。”
――难怪罗云不在家。
徐小乐道:“好,你先止住哭,然后洗把脸,咱们好好说话成么?”
高若楠突然破涕而笑:“你才来京师几天?就学起了京腔。”
徐小乐一愣,方才想起刚才自己说的是“成么”,大约是受了韩新翰的影响。他就道:“不管什么腔,咱们先想办法再哭,阿好?”
高若楠渐渐平复了呼吸,从水井了打了水上来,往脸上撩了撩,只觉得皮肤干燥得像是皲裂了一般,冷水一碰就针扎似的痛。
高若楠因为要洒扫干活,尽量挑了深色粗布的窄袖宽裙,方便举手迈步。想是还嫌衣裳宽松,她就又用浅色的布带扎在腰间。当时怕腰带松开,还特意吸了口气,打了两个结,仍旧长出来一截。
此刻高若楠弯腰洗脸,不肥不瘦的背就像是名家的妙笔,直书到盈盈一握的腰间。腰间自然一顿,那是饱满浑圆的臀,银钩铁画一般力透纸背。再往下就是修长挺直的腿……
整个身子就是绝代书圣也写不出来的横折。
徐小乐抹了一把脸,硬生生转过身去。若非如此,恐怕他实在忍不住就要一巴掌拍上去。那时候若楠妹子再嚎啕大哭起来,恐怕就很难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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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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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2、请客
高若楠洗了脸,眼睛还是红肿的。她见徐小乐背过身去,还以为小乐哥哥有什么不满和遗憾,不愿让她看到。自己想想也有些无趣:自己什么都给不了小乐哥哥,反倒要人家千里迢迢跑到京师,如今要走又不能走。
这不是累赘是什么呢?
高若楠走到徐小乐身后,福了福身,道:“小乐哥哥,你对我这么好,肯尽心尽力帮我,我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你的,只有以身相许了――何况咱们还有婚约。”
徐小乐被吓了一跳,连忙道:“不用不用,这事也不算什么。”
高若楠生怕被徐小乐一脚踢开,自己就更加没有着落了。她鼻根发酸,道:“小乐哥哥是要悔婚么?”
徐小乐听着头皮发麻,无论如何想象不出自己成亲会是什么情形。他硬着头皮道:“这事咱们回头再谈,人生大事,焉能莽撞呢。哎,你先把院子收拾了,我去看看小云,他也该回来了吧。”说罢抽身就走。
高若楠在他身后“哎”了两声,哪里留得住徐小乐,只好失落地再拿起扫帚,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地上的灰土。
徐小乐跑到巷子口方才停住脚步,坐在人家台阶上发愣。
他不喜欢京师,从干燥的气候到漫天卷来的灰土,甚至城里小巷凹凸的土路也叫他心烦――苏州即便是木渎那样的小镇,大多也都是用条石铺路,下面留有暗渠,就算下再大的雨也不会积水。
从进城开始,徐小乐就压抑着自己对京师的排斥,用新鲜感来麻痹自己。而眼下遭遇了黄院判这事,又有了挨打的威胁,徐小乐对京师的不满就放大了许多,丝毫不眷恋天下医者的圣地了。
回到小镇,过个地方名医的生活,等肺痨的病案收集得更多更完善,一举攻克这个千古顽疾,成就国医的地位……徐小乐遐想着自己回到木渎之后的生活,那真是风光霁月月朗星稀。
罗云回来的时候,很意外地看到了徐小乐坐在台阶上,叫了两声,方才看到徐小乐的双眸渐渐有了焦点。他笑道:“小乐,你干嘛呢?”
徐小乐起身拍了拍屁股,道:“等你啊。”他一甩头,边走边问:“诏狱那边怎么说?能去探视么?”
罗云微微摇了摇头:“诏狱的规矩是不许人探视的。不过有个老军,说了些奇怪的话。”
徐小乐问道:“什么奇怪的话?”
罗云原封不动转述道:“他说:若是高知府在里面病重,倒是可以叫人进去看他。不过里面等闲不会生病,除非有些好处。”他顿了顿,满脸不解道:“我听不懂,什么叫‘除非有些好处’?他是要拿了好处叫高知府生病?”
徐小乐当然听得懂,这老军分明是暗示罗云,只要贿赂到位,高知府就能“生病”。到时候想要探监,就假装医生进来。只是谁能保证这老军就能打通所有关节呢?所以他迟疑问道:“要多少好处?”
罗云道:“他没说。”
徐小乐扬了扬头,长吐一口气,道:“你带我去见见这个老军。银子咱们不是没有,但也不能随便叫人骗去。”
罗云见了徐小乐,脑子一般就不太用了,口里“嗯”了两声,就开始惦记家里还有什么吃的。出去跑了这么一趟,肚子里已经有些空了。
回到家里,徐小乐把罗云打听来的消息跟高若楠说了。高若楠也只能“全凭哥哥做主”――她没有银钱,做什么主呢?
托天津卫陈同知的福,徐小乐倒是刚好小赚了一笔。若是真能派上用场,他也不吝啬这点银子。不管怎么说,高知府好歹也是父亲的故交,还曾经做过他的“大树”。受人点滴之恩,报之以涌泉,这是华夏好少年该做的。
高若楠虽然从未做过家务,学得却是很快。她如今也能做两三个小菜了。至于街上卖的熟食拿回家热一热,对她来说更是手到擒来。徐小乐赶着要去见那个诏狱的老军,高若楠就打开灶门,在锅里给罗云干焙了一个驴肉火烧。
徐小乐打算请那老军吃午饭,所以自己就不要了。不过罗云一向胃口太大,带他出去吃饭之前若是能垫一些,那也能省下一些菜钱。
两人回来得匆忙,走得更匆忙。还好诏狱就在锦衣卫北镇抚司,不算太远,两人总算在午饭之前找到了那个老军,拉着他的去了附近的饭庄。
那老军早上暗示了罗云半天,结果罗云非但没有掏银子,就连请他吃饭都没说一句,正有些气闷。正要自己吃带的干粮,就见那个傻大个去而复返,还带了个清秀的年轻人,心中明镜似的:正主来了。
京师的这种饭庄其实就是江南的酒楼,叫得朴素,其实酒菜丝毫不差。
价格自然也是不差的。
徐小乐请老军上了二楼雅座,与罗云一左一右坐他两侧,叫了酒菜,笑道:“大叔,我们是外地来的,之前有些话没听清,还要请大叔给我们好好说道说道。”
老军眯着眼睛,故作高人。
徐小乐真是太熟悉这样的强调了,简直就是李西墙的翻版啊!他从腰带里取出一小块银子,在桌上敲击,满脸不耐烦地了一声:“小儿呢?不做生意啦!”
自知怠慢了客人的小二连忙过来,在徐小乐身后站定,卑躬屈膝道:“客官,您点些什么?小店这儿有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炉猪、炉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
徐小乐斜头歪眼打断小二,道:“谁耐烦听你说这些!”他把银子往桌上一拍:“好肉好酒多上些,要快!”
小二高兴地一躬身,肩头的白布巾麻利地在桌上挨边一擦。再回到肩头的时候,桌上的银子也已经不见了。他利索地跑下楼,一边高声喊道:“上酒咯!”
不一时,一碟子下酒菜,一壶香气扑鼻的好酒就上了桌。
老军见今天是二两银子的上等好席面,紧绷着的脸也松泛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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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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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通关
随着酒菜纷纷上桌,老军和罗云吃得酱汁四溅,不亦乐乎。
徐小乐随便吃了点就饱了。见那两个还吃得连话都顾不上说,一发狠就悄悄松开腰带,硬是又塞了一个鸡腿和半条鱼。
老军也是很久没有如此大快朵颐了。新皇继位之后就不怎么将大臣往诏狱里送。据说这是因为现在的首辅于谦是个大贤臣,很能规劝皇帝做个明君。
这回高知府算是意外。找人打听一圈下来,好像也没其他官员被卷进来,所以要想得什么油水,那就得一次捞个够了。
老军吃得肚子撑起,宛如临产的妇人,终于放下了筷子,剔着牙道:“诏狱的规矩是不许探监的,万一有人暗杀犯人,或是串供伪供,我们可担不起这个罪责呀。”
徐小乐道:“大叔,这回是父女之间情难割舍。他女儿生怕父亲在牢里受苦,担心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害她爹?”他又道:“再说这案子,不过就是个五品外任知府因为渎职被下狱,干净利索,罪证清晰,哪需要串供呀。”
老军斜眼看徐小乐,暗道:道理都叫你说去了,我还能说什么?他就直截了当道:“一百两。”
徐小乐嘴角一抽:“这也太贵了吧。”
老军笃悠悠道:“贵么?嫌贵就等着,说不定哪天圣天子心情好,就赦了他的罪过呢。”
徐小乐吸了口冷气,压抑心中腾起的怒火,道:“大叔,我们都是小户人家,千里迢迢走到京师,哪有那么多银子?”
老军不信:“一个知府,家里连一百两都拿不出来?”
徐小乐苦笑道:“他家被抄了呀,哪里还有银子?”他心中一紧,暗道:莫非是我刚才出手太大方,叫他以为我人傻钱多?
徐小乐就挑明道:“若是别的罪过,还能找他同年、故旧周旋一番。不过这个渎职嘛,大家都知道难有起复之日,谁还肯出手相助呢?”
老军面无表情,就好像没听到似的。
徐小乐不免将上一军:“我也就是看高知府与家父是故交,帮着奔走一下。十几二十两银子,我也乐得雪中送炭。不过若是一百两银子,那我也就实在无能为力了。”
老军见徐小乐说得有理有据,生怕这头肥羊真的调头就走。
可别说拿捏人家,这世道什么人没有?钱财面前连亲父子都翻脸呢,何况只是父亲的故交?
远的不说,就说同下在诏狱的那个徐珵徐翰林吧,也是江南大族子弟出身,官场上混得如鱼得水,自从被打入诏狱,两年了都没人来探看一眼。
人情薄如纸,生意不好做呐!
老军叹了口气,就道:“我也佩服你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侠义气。罢了,我就不赚你银子了,八十两。”他见徐小乐要开口还价,连忙道:“这银子不是我要拿的。诏狱从大门到牢门,中间还有两道门。要不要人开门?要不要给人打点?我要你八十两,实则就是给别人的,自己可没拿一文,纯粹做个善事。”
徐小乐才不信做善事的话,摇头道:“还是太贵。”
老军恼道:“这还贵?我还得去太医院找大夫呢!否则谁说病就是病?这买通大夫的银钱,你们总得自己承担吧。”
徐小乐一听到“太医院”三个字,耳朵就是一竖:“给大夫?他们收多少?”
老军想了想,道:“那帮大夫恃才傲物,尤其忌讳来牢里。可若是没他们证明犯人患病,没他们带路,你们怎么混进去?所以我若是拿八十两,起码有五十两是给太医院的大夫。”
徐小乐想想也不可能。他早就知道这些蠹虫的胃口,怎么可能自己拿小头,叫人家拿大头?反过来还差不多。
徐小乐就道:“这样的大夫不多么?”
老军道:“太医院的大夫不少,但是肯做这事的就没几个了。”
徐小乐见罗云要说话,连忙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脸上毫无异样,道:“这也是生财之路,他们干嘛跟银子过不去?”
老军道:“他们又不缺银子,而且还很看重御医的身份。这事若是被人捅出去,轻则革职罢用,重则杖责发配,担的风险也是极大的。”
徐小乐补了一句:“什么样的御医有要求么?”
老军道:“只要有太医院的腰牌就行。我们诏狱是认牌不认人的。”
徐小乐看了罗云一眼,示意这桌筵席可以到此为止了。
老军追问道:“你们到底干不干?”
徐小乐呵呵笑道:“自然是要干的。不过我们也不需要找太医院的大夫,这五十两就可以省下来了。”
老军一皱眉,道:“我说得这般清楚了,你还死抠银子!这事没有个御医配合怎么能成!”
徐小乐呵呵一笑,道:“因为我就是御医呀。这五十两银子我拿不出,只好自己卖一把力气了。大叔,你帮忙打通关节的那三十两,我们倒是一定要凑给你。”
老军就像是吃鸡蛋被蛋黄噎到了,连连喝了两口茶水压惊,仍旧有些不信,道:“你是御医?有你这么年轻的御医么!”
徐小乐扯了扯嘴角:“反正你们认腰牌不认人,管我年轻年老呢。”
老军真想大手一甩,不再跟徐小乐说话,今天就权当白吃了一顿酒席,反正不亏。不过他转念一想,若是高知府这里不捞点钱,万一以后他家里人也懒得来了,自己岂不是连这到手的三十两都没了?
——后面两道门分给他们十两银子,我还能有二十两。
老军心中一盘算:这是聊胜于无啊。
他刚要假装为难地答应徐小乐,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完全可以把后面两道门的银子省下来,自己还能多得十两。
老军就道:“你说你是御医,到底是真是假?”
徐小乐只是个医学生,当然不能算是御医。但他面对别人质问真假的时候,从来都能面不改色地说谎。
“医生大夫也是靠手艺吃饭的,岂敢冒认?当然是真的!”徐小乐理直气壮道。
老军一拍桌子:“那这三十两倒是能办下来,不过你恐怕得出个诊。”
徐小乐心中一松:“这没关系,出诊这事我熟得很。病家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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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多了个盟主,多谢挚醉金迷兄的支持~这两天实在身体吃不消,咱们有情后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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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探监
诏狱的守门老军和徐小乐一样没说全部的真话。
徐小乐不是要“出个诊”,而是要出好几个诊。
这些诏狱的狱卒虽然也算是上直亲军的锦衣卫,但是从品级上说只能算是力士,甚至有的连力士都不算,属于差役。
锦衣卫表面风光无限,但起码得到了校尉一级,人家才会给点好脸,让你吃点霸王餐、随手顺几个果子。力士和差役这样的底层锦衣卫,同样面临着极大的生活压力,只有从犯人头上榨些油水。
偏偏诏狱跟普通衙门的牢狱不一样。其他衙门的大牢属于旱涝保收,总有人逮进来。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是生活不愁。
诏狱就全看运气了,要么没人进来,要么进来的就是大官。大官里面也得看运气,有的大官家里舍得出钱,狱卒们上上下下就能吃饱吃好;若是碰到徐珵、高志远这样的“清官”,那狱卒可就只能苦熬度日了。
高志远好歹还给那老军带来了三十两的收益,徐珵那边可是连个探望的人都没有。加上新皇登极之后,正统皇帝关在诏狱里的官员全都翻了身,即便没有官复原职也都趁着大赦天下回家享福去了。如今诏狱里空空荡荡,可想而知狱卒们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更别说看病了。
尤其京师乃是天下首善之区,米贵如珠,烧柴就跟烧桂木一样,要是生个病,看医生抓药简直能叫小康之家一夜破产。这样的重压之下,狱卒们就算有病也都用民间偏方应对,比如多吃绿豆、活吃泥鳅之类的。
有的人身体好,硬挺过来也就没事了。有的本来身体底子就差,弄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吃下去,一命呜呼还算好的,更惨的是走前受尽病痛折磨。
守门老军拿了徐小乐三十两银子,自然不肯再分出去。他知道后面两道门的同行们正好需要大夫,就让徐小乐出诊代银。这其实也算是两厢得利,因为大家都没银子,等于互相行个方便。
徐小乐早就知道春天是时疫高发的时节。冬天没有好好保养身子,饮食不妥当,衣被不够保暖,或许当时没有发觉有什么问题,但是一到了春天就肯定要发病。而且京师的春天还不同于江南。江南的春天一天暖过一天,而北方的春天却有回寒,正所谓乍暖还寒时节,最难将息。这种节气,得病也就很正常了。
狱卒们听说徐小乐是御医,当然欢迎,当天下午就去看了两个据说病重的。
徐小乐分清虚实,一剂药下去,这边人还没走,那边病人已经有了起色。
这样的医术就连老军都被吓了一跳,再不怀疑徐小乐的御医身份,格外巴结,四下替徐小乐扬名。
在诏狱这样的封闭环境,不过二三十个狱卒轮班,口耳相传就传遍了徐小乐的大名。他们或是自己受病痛困扰的,或是家里有人生病的,这时候就都涌了过来,一个个论资排辈,等徐小乐一一上门。
有了这样的人望,要想进诏狱探个监,也就不麻烦了。
当天夜里,老军带了徐小乐跟罗云两个,先进去走个过场。因为在夜里,长官就算听说有犯官生病,也不可能巴巴地赶来的,下面的狱卒也就有了事急从权的机会。
徐小乐本来想带上高若楠。不过现在还不知道诏狱里面是怎么个状况,到底有些什么人在里头。若是贸贸然将高若楠带进来,父女两人抱头痛哭,说些不该说的话,反倒惹出麻烦,所以还是下回再说。
老军点着灯,走在前头带路。
徐小乐看着前头晃悠悠的灯光,想到了野外坟地的鬼火,心中莫名发毛,就往罗云身上靠了靠。罗云是个浑人,压根不知道害怕,大概从小也没少出入这种阴森的地方,颇有些闲庭信步的从容感。
“诏狱还不错嘛,监舍这么大,还都是分开关的。”罗云也是头一回进来,信口点评道。
老军嘿嘿一笑:“你以为这里是谁都能进来的?有些人虽然进来了,说不定哪天就升得更高了,咱们这些人都得好好供着。”
徐小乐听到两人聊天说话,才觉得有了些人气,胆子也壮了些,道:“我还以为诏狱是在地下呢。”
老军道:“挖个地牢那得多费工啊?虽然有,但终究少。再说了,若是把这里的犯人关在地牢里,岂不是给圣上抹黑么。”
徐小乐连连点头:“圣上英明神武大仁大义,终究是要给这些犯官一个体面的。”
三人胡乱说着话,已经到了高知府的监舍前,沿途人到门开,真是畅通无阻。
高知府已经睡下了,听到了门外的动静方才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徐小乐和罗云。
老军将灯笼里的蜡烛取出来搁在了一旁的灯台上,道:“我在外头给你们看着,说完了话就出来,别待太久。”
徐小乐连连道谢。
高知府翻身下了石床,走到栅栏前,带着哭腔道:“小乐,你怎么来了!”
徐小乐见他头上身上全是稻草,心中不忍,道:“高伯伯,要不要给你带床被褥进来?”
监舍里面没那些东西,就一个尿桶一张石床。石床上堆了些稻草,既当被子也当褥子。
高知府摇着头:“若楠可好么?她还没回去么?”
徐小乐就把三人在北京暂时租了院子的事说了一通,道:“我有医术傍身,吃饭总是没问题的,绝不会叫若楠妹妹挨饿受冻。不过她犟得很,不肯回苏州,我也没办法。改天我带她进来,还得高伯伯您亲自劝她。”
高知府把头顶在栅栏上,喉头滚动,眼泪就流了出来:“生子不生男,饶是她孝敬又有何用!”
徐小乐只好听着,暗道:你遭上这等麻烦,就算生的是儿子也没用啊。
等高知府哭了一会儿,徐小乐道:“高伯伯,你先别难过,等我摸清了京师的关节,还能替你沟通一下的。不过京师这个地方,处处要钱,为了见你一面,我就倾家荡产啦,顺带还得卖身卖艺,所以这个沟通关节,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高知府轻轻用头撞了撞木栅栏,道:“是我拖累了你们,如今只恨出来做官。”
徐小乐看得心都酸了,暗道:果然当医生要比做官好,啧啧,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这般悲催!
这里三人正愁云惨淡之中,斜对面却传来一声糯糯的苏州话:“终究还是做官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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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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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5、伯父
诏狱的监舍是建在高墙之中的一排排砖瓦房。如果不考虑自由问题,这里能够遮风挡雨,免费一日两餐,日子貌似并不算很难熬。在大明的边远山区,还有很多人过不上这样的日子。
在月黑风高的夜晚,黑黢黢的监舍里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声音,如果不是苏州乡音,还真是叫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徐小乐朝那间监舍望去,看到个黑色的轮廓。那人的脸贴在木栅栏上,发髻穿过空隙探了出去,散乱的发丝让它在蜡烛的残光下看着就像是个毛球。
“你都这样了,还觉得当官好啊?”徐小乐忍不住问道。他心中已经猜到了此人的身份。诏狱里空空荡荡,没有多少人,偏偏他又说的一口苏州话,不是自己那位族伯父徐珵还有谁呢?
——趁着没有相认,该损就损,否则等会一相认,说话就得有点分寸了。
徐小乐觉得自己还是很懂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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