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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医-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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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的弟子,但是水准比之那些连医书都没读过一页的学徒、伙计要强得多。

    在杨成德看来,无论徐小乐存了什么心思是有心挖墙脚,还是择优录取,势必都会招纳他这个徒弟。到时候,只希望能用肺痨吓住一批人了。

    徐小乐一边吃着烤鸡,一边思考着题目。他知道这些学徒伙计的底子不厚,常年来只能零零星星学一些知识,就好像随便垒起来的乱石堆就跟他遇见孙玉峰之前,囫囵吞枣地看几页医书一样。

    要想建起一座高塔,还得将乱石堆彻底铲平,深挖地基。

    这样看来,就没有必要考察太多的知识点,关键是看他们的悟性能否自己顺着路学下去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嘛。

    至于医德,徐小乐也很想考察一番,可惜这不是卷面上能看出来的。只有等日后慢慢观察,淘汰那些心思不纯的人。

    徐小乐左思右想,终于提笔写下了第一个题目:试论医术中的天人一体。

    这是徐小乐入门第一课,也是徐小乐认定的医术总纲。他正是在穹窿山观赏天地山水,体悟自然循环,方才明白人体的清浊升降、经脉运行、五脏所司、六腑藏纳在徐小乐看来,天地就像是一本无形的医书,深入浅出,毫无遮掩、暗喻,人人都能读,却只有有心人能读懂一二皮毛。

    长春堂的伙计们肯定没有徐小乐的际遇,能够得到孙玉峰那等高人的启蒙。徐小乐也没指望他们之中能有人达到他的境界想想就不现实嘛。他只希望有人能读懂这道题,顺着“天人一体”的思路思考医术,哪怕胡诌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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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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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合格

    华夏文明的精髓,大概就在“天人合一”这四个字上。几乎所有学术要追求由技入道,都得先参悟这四个字。

    就跟“道法自然”这四个字一样,“天人一体”也是大家常常挂在嘴边,却始终难以企及的词语。长春堂的小伙计听都听过,但是要说理解、阐发就有些难度了。

    三十多个伙计来参加徐小乐的考试,几乎占了长春堂所有伙计的五分之四。就连等闲不出内院的鲁药师,都不声不响出来参观。只等题目一出来,这三十多个伙计里面,就有一半人默默离去了。显然他们连凑热闹,或者说是胡诌的自信都没有。

    也有人觉得徐小乐不讲“规矩”。

    按照如今通行的规矩,学徒进了铺子先打杂扫洒,熬成伙计之后算是有了固定的职位。如果哪位先生觉得此人是个可造之材,就会扔点东西出来,或是一本书,或是一些口诀,看他能否学会,然后才算有机会拜师学艺。

    徐小乐不讲究“熬资历”,这让大家都很愉快。但是徐小乐不顺着由浅入深,由药入医的规矩来,这就叫人很无奈了。

    药学在药铺里总是能学到的――所有药材都放在那里,有心的人看都看熟了。而医学却在先生的脑子里,在按诊的手指下,这可是学不来的。

    很多人都指望徐小乐出些药学方面的题目,说不定还能有希望。谁知道一出手就是“天人”之论,就算是在医学里,这也不是小伙计能学到的东西吧!

    “这不是为难人么!”陆志远看了题目,顿时就泄了气。他因为有个表叔在顾家二房当了个管事,所以他就总是以二房人自居,跟杨成德走得很近。不过碰到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他也不介意过来碰碰运气。

    他甚至幻想着自己成绩出众,却被徐小乐找茬排挤,然后跟徐小乐理论……然而现实就硬啪啪地打在他脸上:他连题目什么意思都看不懂。

    陈明远看了看老对手陆志远,发现他已经准备闪人了,心中一阵快意。不过这份快意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也有自己的问题:天人一体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或者说,徐小乐到底想看到什么样的答案。

    作为一个有心人,陈明远在平日很注意收集徐小乐的言行,他甚至临时抱佛脚,去打听了一下肺痨病。此刻却无奈地发现,题目跟平日治病没有半点关系,反倒更像是读书人写文章的题目。

    徐小乐端着酒,吃着鸡,好像对院子里的事毫不关心,其实难免有些留意。见来了这么多人,他是有些开心的。不过很快就走了大半,这就让他有些遗憾了。这题目说深很深,能写一大篇文章。说浅也很浅,随便什么医理都能往上套――天人合一本来就是医学的基石,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怎么会没有说的?

    徐小乐自己想了想,随随便便就有了不少答案。最粗浅的,天有五行,时有五季,人有五脏,情有五志,这些早就成了大众的口头禅,就算跟医学没关系的人都能扯上两句。

    那些看了题目转身就走的,显然是懒得想,绝非想不到。

    当然,即便回答到这个层面,徐小乐也是不会收的。如果这么粗浅的答案都算合格,那么这场考试就成了闹剧。

    徐小乐暗道:起码要能说出时令病、情志病与天时、环境的关系,这才算合格吧。

    然而剩下的十余人中,又有一半只能想到五行五脏的层面,实在太低了。

    徐小乐远远看着自己出的题目,突然心跳快了一拍:都说它是由痨虫所害,却又没人说得清痨虫到底长什么样,是否分了雄雌,是否交配,虫卵如何,若虫如何,成虫又如何……这到底是什么缘故?莫非前人其实并未见过痨虫,只是从病症分析所得出的结论?

    甚至可能根本就不是虫!

    是了,风、寒、暑、湿、燥、热这六邪在天地间自然就有,侵害人体自然得病。如果痨虫不同于这六邪,那就应该另算一邪,这另类的邪气,从何而生?因何而起?如何而作?为何哥哥先患了病,能传染给弟弟,却无法传染给父亲?

    只是因为正气充盈与否么?

    ……

    顾煊看着徐小乐眉头越皱越紧,轻轻拉了拉李西墙:“李先生,小乐又癔症了?”

    李西墙停下酒杯,看看徐小乐,知道这个徒弟又在“发痴”了。这种随时随地能够全身心投入思辨之中的能力,着实叫李西墙有些嫉妒。人们常说悟性高低,以为悟性只是领悟之力,却忽略了悟性暗含的思辨之能。

    孔子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这两者本就是密不可分的。

    ――学得快也就罢了,你还这么能“思”,给不给人留条活路了!

    李西墙心里酸溜溜的,就说:“不用管他,天知道他在想什么。”

    顾煊“哦”了一声,还是很担心徐小乐“走火入魔”。现在的小乐已经能让他赚很多银子了,人贵知足啊!

    等徐小乐回过神来的时候,院子里只有五个人还在奋笔“慢”书,写写停停,似乎要把脑子里的东西都挤出来才肯罢休。

    徐小乐擦了手,步下凉亭,走到他们身后一一查看。

    天气本来不是很热,但是徐小乐就像太阳一样,走到谁身后,谁就要出一身汗。

    徐小乐在这五人之中只跟陈明远相熟,看他写了一些时令药引之类的东西,语焉不详,显然很多也是道听途说来的边角料。不过无意间倒是带出一笔:治病救人乃是复归自然之体……也算是有些见识了。

    徐小乐就在陈明远肩上拍了拍:“好了,你可以了,不用写了。”

    陈明远突然被人一拍,浑身紧绷,猛然听到徐小乐说“你可以了”,顿时如蒙大赦,浑身力气不知泄洪一样冲走了,差点瘫倒当场。

    陈明远的际遇难免叫人羡慕。众人见徐小乐又走到一人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不由对这位幸运儿也升起了羡慕嫉妒恨的复杂情感。

    徐小乐道:“你也可以了。”

    那人猛然跳了起来,兴奋得不可名状。

    徐小乐淡淡道:“满纸胡扯,纯粹浪费笔墨。”

    院子里静寂一片,连呼吸声都听不到。瞬息之后,爆发出了一阵哄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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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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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反将

    被徐小乐说是“满纸胡扯”的伙计名叫秦康。本文由 。。 首发这名字是他进入药铺当学徒之后才起的――他爹认为带个“康”字能够讨些彩头。

    秦康年纪不大,此刻满脸通红,用力握着笔,好像被剥光了衣服站在众人面前。他甚至没有听到周围人的哄笑,脑袋里只有嗡嗡的轰鸣声。

    徐小乐的脸色也很难看。他有过被人哄笑的往事,那是他最不愿意回忆的情景,也是他在医术上比常人更努力的动力之一。从心底里,他讨厌那些围观哄笑的人,这些人既没有怜悯之心,更缺乏站出来的勇气。

    于是徐小乐对年轻的秦康说道:“这张卷子你要留好,学几个月就知道有多么胡扯了。”他抓起桌案上的墨卷,拍在秦康怀里,转而去看另外三人的答卷。

    秦康总算回过神,茫然地左顾右盼,想向人求证徐先生刚才到底几个意思。

    ――这是说我可以跟他学医了么?

    秦康完全不敢相信,徐先生前一句话还在说他的答案胡扯,怎么转头就收下他了呢?

    陈明远打量着秦康,认出他是个在后院帮杂的小伙计。两人平日没有往来,也就是知道名字而已――总共四五十人的铺子,要想不认识也不容易。不过陈明远很确定徐小乐的意思:这个秦康有资格学医。

    陈明远就过去搂住了秦康的肩头,低声道:“徐先生在医术上格外严厉,他肯说你胡扯,可见你还有可教之处。”

    秦康听了果然轻松许多,连连点头,道:“多谢。以后还要师哥多多照顾。”陈明远在他前头被徐小乐“取中”,年纪也比他大,叫一声“师哥”当然没有问题。

    陈明远听了心花怒放,就觉得这师弟真是懂事。

    徐小乐耳聪目明,两人在他背后的悄悄话当然尽入耳中。他本来还想吐槽一下另外三人的答案,但是想到周围那群让他不悦的看客,终于还是忍住了,心中暗道:连那个胡扯的都收进来了,这三个索性也一并收了吧。唉,果然心不能太软。

    看得出,这三人都是有些医学底子的,起码能够将五行五季和五脏五志的关系阐述清楚。

    三人之中,年纪最大的李金方已经在这家药铺干了六年伙计。顾家买下长春堂之后,他得以留用,平日负责在柜上卖药,所有的医学知识都是这么零星积累起来的。徐小乐看他忠诚勤勉,虽然没什么机会成为名医,做个合格的药师还是可以的。

    另外两人之中,一个叫黄仁的小胖子是陆志远的跟班,平日看起来是个脑筋不太好的小跟班,常被自己伙伴欺负,更被陈明远一干人看不起,没想到他却是个有心人。

    最后一个,自然就是杨成德派来的徒弟,名叫曹宝。这曹宝模样倒也长得周正,只是嘴角一高一低,看上去就像是在嘲笑别人。此刻,曹宝总算完成了恩师交付的第一个任务:成功取中。

    曹宝完全不知道徐小乐最后关头放了一把水,能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让他十分得意。得意之余又有些不平:自己可是实打实苦熬了十年,才有机会学医,怎么能跟这些什么都不懂的人站在同一条线上?这个徐小乐竟然没有第一眼就看中自己,显然没有识人之明嘛!

    曹宝丝毫没有掩饰自己高人一等的心态,只要不是很迟钝的人,都能发现这一点,更何况是极其敏感的徐小乐呢。

    徐小乐歪着头斜眼看曹宝。这人比他大了十几岁,已经长出了一圈胡子,可是脸上仍旧带着稚气。稚气足以说明一点:此人从未担当过任何责任,从来都是听人吩咐而已。

    徐小乐虽然只有十六岁,顽心正重,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白嫩的脸上却完全没有稚气――徐小乐早就承担起了病人生死之责。他每一次诊脉开方,都会驱散稚气,留下与年龄不相符的凝重。

    “你想跟我说什么?”徐小乐开口问道。他不会跟人比赛沉默,也并不觉得先开口会屈居弱势一方。

    曹宝很高兴徐小乐开了口,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主动发难。他就问道:“小徐大夫,听说你最近在治肺痨?”

    “那又如何?”徐小乐语气不善。

    曹宝见徐小乐一步步走向自己的陷阱,强压下内心的激动,道:“我就是想问一下,我们这些学徒,不是也要接触那些痨病病人?大家都知道痨病触之必死,你不能叫我们去送死呀。”

    曹宝说完,偷偷看了一眼陈明远,从他脸上看到了呆滞,心中暗暗叫好。

    徐小乐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道:“你就把心放在杂碎里吧。像你这种毫无医德的人,我非但不会教你医术,就连话都不想跟你说。”他转头找到了顾煊,道:“顾掌柜,人生在世,无德不立。从医卖药却没有医德,简直就是谋财害命!还要留着他么?”

    顾煊心中暗喜:还没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啦!

    他脸上一板,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你怎能光天化日之下说出这等话来!你还有丁点仁心么?简直令人发指!去账房结了工钱自己走吧。”

    曹宝完全没想到徐小乐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更没想到顾掌柜就这么直接撵自己走了。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以后上哪吃饭去?曹宝惊慌之中连忙转动脑袋,寻找杨成德的身影。这种状况自己实在是扛不住了,只能求师父出面。

    杨成德没想到自己转眼间就被人反将一军,实在叫他错愕不已,暗恨自己小看了徐小乐。

    如果今天叫徐小乐赶走了曹宝,那自己也没脸面再留在长春堂了。

    自己能甩脸一走了之么?

    当然不行!

    有多少医馆药铺会接纳一个外地来的医生?

    自己有什么名声口碑让他们信任?

    医生可是手握生死的职业啊!

    杨成德闭目深吸一口气,终于按下内心中的屈辱和愤怒,分开人群,上前道:“顾掌柜,请容我说一句公道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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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公道

    “老实说”、“公道话”,基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简约版。杨成德的“公道话”自然也不会真的公道,更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那个明显缺乏医德的问题是自己提出来的。

    “医德”这东西很微妙,真把它当回事的医生并不多,但是敢直接挑战它的医生,却必然粉身碎骨,死无葬生之地。

    这其实也很容易理解。病人在等医生解除痛苦的时候,内心中充满着极大期待和信任。如果医生这时候跟他说:“我只是从你身上赚点钱,可别指望我冒什么风险。”那对病人来说,可是极大的背叛和践踏。

    徐小乐拿医德出来压人,倒不是抢占道德高地,他只是单纯讨厌没有医德的医生而已。

    如果碰上医德有亏的大夫,他最多只能骂两句,又没法砸人饭碗。然而曹宝这样的学徒伙计,要什么没什么,徐小乐当然不介意用自己的力量扼杀一个未来的缺德庸医。

    杨成德也知道医德这条铁律碰不得。即便要行缺德之事,也得披一层光鲜的外衣。只是内心中缺乏道德约束的人,对道德自然不会很敏感,往往被人戳疼,才会发现自己无意间暴露了本心。

    还好这回是借徒弟之口说的。

    杨成德等场面上安静下来,方才开口道:“我教徒无方,实在羞愧得很。”他这话一出口,公道得令人意外。

    顾煊脸上颇有些难看。他之所以不得不忍着杨成德,正是因为不能跟顾家嫡支的堂叔伯翻脸。他要是能够直接将杨成德赶出去,也就不用为难到现在了。如果杨成德主动求去,他当然乐意促成,可杨成德这话说出来,分明就是要死赖着不走了。

    杨成德要竞争吴县的惠民药局大使职位,必须得有个医馆或者药铺挂号,否则岂不是成了摇串铃的游医?正所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眼下可不是争强斗狠的时候。

    顾煊还在考虑该怎么添一把火,叫杨成德没脸站在这儿,就从余光之中瞥见徐小乐射出一道严厉的目光,顿时福至心灵:小乐有话说!

    果不其然,徐小乐道:“杨大夫,我说话一向不好听,你别”

    “没事没事,我不会往心里去的。”杨成德连忙赔笑抢答道。

    徐小乐脸色一黑:“你别不往心里去!上回黄曙修黄先生那事,我就提醒过你要注重医德。你那时候要是往心里去了,何至于还教出这样的徒弟?你今天要是还不往心里去,以后是打算让这种缺德货出师么?”

    杨成德脸上红得就像是蒸熟的大闸蟹,羞怒交加。那次从黄家出诊回来,他硬想充前辈,要指点徐小乐保护自己的诀窍,却当场被徐小乐说那些都是“狗屁话”,叫他颜面扫地。

    如今徐小乐旧事重提,真是一个巴掌翻来覆去打了两回,说不定以后还要打,这任谁都吃不消啊!

    杨成德垂下头,手中拳头紧握,心中泣血:忍他一时!忍他一时!等我做了药局大使,另寻个好去处,迟早要叫他百倍偿我今日之辱!

    “徐大夫说得对!”杨成德咬牙道:“我忘了初心,只耽于医术带来的厚利,却忘了医道!今日多亏徐大夫将我骂醒,否则还不知道我要错到什么地步!”他猛然朝徐小乐跑出两步,一撩长衫下摆,双膝一屈就跪在了地上。

    徐小乐并不觉得杨成德的话里有多少诚意,被他这下跪惊了一惊他刚才还以为杨成德要跟他拼命,都做好了迎敌的准备呢。

    杨成德道:“徐大夫,你虽非我授业之师,却在我踏上歧途之时当头棒喝,此恩不逊师恩,请受我一拜!”

    顾煊看得连嘴巴都合不拢,怎么都想不到杨成德竟然肯对徐小乐持弟子礼。无论年龄还是医龄,徐小乐恐怕能赶不上杨成德的零头,可如今硬是凭着自己的“德行”让人以师礼参拜。

    这么不要脸,怎么不去做官!

    顾煊心中恨恨骂道。他算是死心了,今天恐怕是赶不走杨成德了。非但不能赶他走,还得帮他说话,否则就是把徐小乐架在火上烤了。

    徐小乐却没有太大的震动。

    他还有什么没见过?苏州城有名的葛神医葛再兴,论名望论地位,不知道要比杨成德高到哪里去了。他照样该骂就骂、该训就训。葛再兴哪怕不爽到了极处,不还是得乖乖叫一声“师叔”?

    更何况徐小乐是什么人?他可经历过自己师父抱大腿耍无赖,眼下小小一跪,难道能吓住他?

    徐小乐伸手虚托,道:“起来吧,我说的话你肯往心里去就行了。”

    杨成德还是不起来,道:“徐大夫,没教好徒弟是我的过错。曹宝年纪还轻,不懂道理,可怜他学了十年,就这么赶出去了如何谋生?只求徐大夫再给他个机会。”

    徐小乐皱了皱眉头,望向垂头不语的曹宝,再望向师父李西墙。

    少年的脾气就如六月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杨成德已经摆出这样的姿态,承认错误,徐小乐也就气消了。不过这事并不该他说话,他就指了指顾掌柜:“长春堂的事,自然是顾掌柜说了算,问我没用。”

    顾煊正想坚持开革曹宝,可突然一转念:杨成德都下跪了,若是还要开革曹宝,其他人恐怕只会觉得杨成德可怜。再者说,只是赶走一个学徒,也没多大意思,总算今天叫杨成德向徐小乐服软了,日后还有机会。

    顾煊就道:“杨大夫,都是自己人,你先起来吧。”他上前掺起杨成德,道:“徐大夫心直口快,对医德又格外重视,一心为公。你看,徐大夫之前还提出大夫的诊金一定要交到铺子上抽成呢。

    “我当时就说,东家开长春堂是为了做善事。大夫的诊金收得比外面低,所以医馆就不抽成了。偏偏徐大夫不肯,说是大夫诊金归公抽成的银子,还要给其他伙计分润呢。这才公道,哈哈哈。”

    杨成德心中暗骂:你这老狐狸,倒是会挑时候,还拿徐小乐出来当幌子。他只道这是顾煊和李西墙在背后使坏,完全不肯相信是徐小乐最先提出来的主意。不过眼下形势逼人,不管谁提出来的,自己能不答应么?

    杨成德只好赔笑道:“徐大夫说得有理。医馆能不能开成百年老号,那是上上下下所有人齐心协力干出来的,该抽,该抽!”

    顾煊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笑得那么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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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授业

    杨成德终于挽救了自己和徒弟,不至于被赶出长春堂。虽然下跪行弟子礼叫他颜面尽失,但是总比曹宝被赶出去之后,其余徒弟跟他离心离德要强得多。而且他意外地发现,经历了下跪事件之后,一众徒弟更加努力了,颇有些“哀兵”的意思。

    这种努力也渲染了杨成德,于是他决定在这个当口上添一把柴,让火烧得更旺一些。当然,挑衅徐小乐是不可能的。那小子就是浑不论,你敢惹他他就敢掀桌,完全不跟你走套路。

    更叫人无奈的是,一般人掀桌之后会惹来众怒,可徐小乐仗着自己年纪又有赵、周这样的官宦豪门撑腰,简直所向披靡,谁都拿他没办法。真要敢怼他,人家反而会说风凉话:咳,跟个孩子计较很有面子么?

    杨成德为此十分苦恼,他非但不能跟个孩子计较,还暗暗祈求那孩子别跟他计较。

    这回他打算烧的火,既不能驳了徐小乐面子,又要叫徐小乐吃苍蝇,难度不低呢!

    难度虽然不低,但是在杨成德苦思冥想和咬牙跺脚之后,终于还是叫他找到了。

    翌日,杨成德早早来到长春堂。

    伙计们自然是早就起来了,清扫地砖、擦拭桌椅、整理器皿、检查药材各司其职,忙得一团火热。杨成德的弟子门人自然也都在干活,见师父来了,连忙过来端茶倒水,请安问早。

    杨成德宽宽坐在椅子上,在人群中寻找李金方、陈明远、秦康和黄仁。

    这四人都是徐小乐昨天选定的跟学学徒,在不跟徐小乐学习、不照顾徐小乐生活的时候,他们仍旧要做自己之前的旧工作,直到徐小乐或者顾煊给他们安排新的差事。

    此刻,李金方正在柜台后面,一个个抽屉检查药材,遇到消耗殆尽的药材,便要去库房领出来。

    秦康的工作是在后院翻晒草药,所以早上不会出现在前堂。

    陈明远是有些地位的伙计,已经可以分派别人干活,自己监工。不过眼下他正一遍遍地给徐小乐擦桌子,不放过犄角旮旯里的哪怕一丁点落灰。

    黄仁却跪在角落里,拿着一柄硬猪鬃刷子,刷洗地砖。他还没有被陈明远的小团体接纳,却已经被陆志远的小团体排挤出去了。作为一个面带猪相心中嘹亮的小伙计,他在通过考试的时候就有了心理准备,今天被分到这个活也在接受范围之内好歹不是清洗茅厕。

    杨成德没办法把所有人都聚拢起来,不过看看这里人也不少,倒也满足了。他用力干咳一声,前堂里干活的声音顿时轻了几分。杨门弟子排成一排,各个都打起精神,等着师父训话。

    往日里杨成德早上讲课也好,训话也好,都没这么大动静,于是乎,更多伙计放慢了手上的活,竖起耳朵,忍不住地偷瞄。

    杨成德养足了气势,朗声道:“医者,总要手操救人之术才是正道。今天我就传授你们内经。

    “内经乃是医学之本,古人以此通人天大道,万万不可轻忽!此经分素问、灵枢两部,各有九卷八十一篇。经宋末之乱,多有轶失,如今能拿出十来篇的人已经很少了,更别说里面还有很多错讹。”

    众人耳朵竖着,心中也十分羡慕。学徒伙计只有勤学苦干,被先生们看中了,才会给上一些医书,让他们自学。自学有成,才有机会得授经典。这里面层层递进,每进一步都得苦熬几年的功夫,还未必能熬到。

    大家都知道杨成德昨天丢了面子,今天给徒弟们大派福利,一方面是收拢人心,告诉徒弟们跟着他还是有肉吃的。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向徐小乐叫板。医术再高,能开的方子再多,终究是授人以鱼,远不如授人以渔。

    杨成德从包袱里拿出两本小册子,道:“这是为师抄录的素问并灵枢共十三篇,你们拿去好生揣摩,时常背诵,不可懈怠。”他说完,示意曹宝上前,将这两本小册子递给他,算是给他的补偿。

    曹宝满心激动。在接过这册子之后,他就是理所当然的保管人,也就等于师父承认了他在师兄弟之中的领头地位。昨天虽然十分受挫,好在有惊无险,今天能得到这样的补偿,昨天的委屈算什么?哪怕这十年来的委屈都不算什么了!

    杨成德又勉励两句了,目光一飘,却看到徐小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位置上。陈明远正端着茶水,毕恭毕敬请徐小乐喝茶。

    徐小乐大大方方看着杨成德这边课徒,见杨成德望过来,便道:“杨大夫这是在传授内经?”

    杨成德微微欠了欠身,装出一副谦恭的模样,道:“正是。内经乃医家之宗,我年纪大了,理该传授下去啦。”他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偷看徐小乐的那几个学徒,很有些玩味:可怜呐,徐小乐这么年轻,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得到真传?

    徐小乐微微颌首,道:“内经的确是医学根本所在。”他对陈明远吩咐一声,陈明远连忙去叫李金方和黄仁过来,聆听训导。秦康早在徐小乐出来的时候就跟着了,此刻静静站在徐小乐身后。

    徐小乐才端起茶盏喝了口水,杯子还没放下来,四人就已经排成了一列。

    徐小乐看了一眼杨成德,像是跟杨成德说话,又像是教育弟子,缓缓说道:“学医就跟盖楼建房类似。第一步是什么?”

    四人垂着头,一个字都不敢漏掉,大气都不敢喘。

    徐小乐见他们只肯听不肯说,就说道:“第一步是看风水呀!你要盖楼,先选好地方,对不对?应对于学医,就是立志。要想做个怎样的医生,这点必须先想好。”徐小乐因此就将孙玉峰说的“医有五等”、“术有三成”阐述了一遍。

    当初徐小乐听师叔祖讲这些,是三人坐在餐桌旁,时不时呕呕师父李西墙,很是轻松愉快。此刻他高高上座,下面四个学徒列班,正儿八经讲课,还真有些传道授业的味道。

    不说陈明远等人,就连杨成德都听得头皮发麻,仿佛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来:实在没想到徐小乐年纪这么倒是很会循序渐进教徒弟!别人不知道,就他自己也是大有收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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