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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医-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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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进出都得轻手轻脚,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家里人都等在外间,见有生面孔进来,就先道明:“我家老爷听不得一点声响,否则就头痛欲裂。还望见谅。”
其中一位四十余岁的妇人,养尊处优,出来见了杨成德和徐小乐。她略有疑惑地看了看杨成德:“这位不是小徐大夫吧。”
施济卿连忙赶上来,道:“姑母,这位是长春堂的杨大夫,这位才是徐大夫。”他连忙将徐小乐从杨成德身后拉出来。
黄夫人见了徐小乐,心中不喜,暗道:怎么看着就跟人家的学徒似的。
徐小乐十分敏感,暗道:世人果然都只看皮相,唉。
黄夫人朝徐小乐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徐小乐却道:“我先进去看看病人吧。”
黄夫人心中更加不悦,暗道:这孩子也太不讲礼数了。
杨成德在一旁道:“我也一起进去吧,不至于两遭妨碍黄老爷休息。”
黄夫人让开一旁,道了一声:“有劳。”
等杨成德和徐小乐进去,黄夫人拉住侄子,急切问道:“这两位大夫可信么?”
施济卿连忙宽慰她说:“那位杨大夫是长春堂新来的,看似有些本事。小徐大夫可是在公堂上起死回生,肯定是有本事的。”他环顾四周:“其他大夫呢?”
黄夫人眼泪就流了下来,道:“他们都说你姑丈重症不治了。我便叫他们去看老爷子了。”
施济卿也是心中黯然,却打起十二分精神,道:“姑母,且看两位长春堂的大夫出来再说。”
黄夫人这边才擦了眼泪,那边杨成德就出来了。黄夫人顿知不好,眼泪又涌了出来,道:“大夫,我夫君可还有救么?”
杨成德脸上有些尴尬,缓缓摇了摇头。他道:“黄老爷这病起码拖了半个月,积重难返,若是早旬日来找我,绝对不至于如此。怎会拖了这么久?”
黄夫人泣不成声,道:“只说平日身强体健的,偶有不适,很快也就好了。后来又请了不可靠的大夫,结果越治越重,乃至于如今。真是命苦!”
杨成德摇了摇头,无比痛惜本来还想好好露一手,结果进来一看却是将死之人。医生又不是神仙,哪能从鬼门关往外拉人?
他突然又想起施济卿说的,还有一位老太爷,病情略轻。若是这边出不了手,那边总还有机会。
杨成德就道:“我去看看黄老太爷吧,或许还能效力。”
黄夫人哭着应承下来,叫丫鬟带杨成德过去。
她本以为徐小乐也快要出来了,谁知道等足了小半个时辰,才见徐小乐背着藤箱出来。
黄夫人再一看徐小乐脸色漆黑,像是人家欠了他几百两银子似的,知道丈夫真的没救了,不由悲从中来,差点晕过去。
徐小乐出来之后颇有些意外,见施济卿扶着他姑妈,就问道:“黄夫人也有不适么?快坐下,我给她把脉。”
黄夫人这才捂着心口道:“我还好。只是我那夫君”
徐小乐快人快语:“黄老爷没多大问题,现在这些医生真是没半点耐心,诊个脉就跟赶集似的。”他不悦地撇了撇嘴,十足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好像自己年纪有多大似的。
黄夫人顿时止住哭,惊道:“我夫君还有救?”
徐小乐就奇了怪了:“这有什么惊奇的,人但凡有一口气在,总是有办法救回来的。”
施济卿想笑不敢笑:这么一张稚嫩的面孔,这么认真地说这么大的大话,还真叫人吃不消。
黄夫人却已经不想那么多了,上去抓住徐小乐的手臂:“小徐大夫,你说怎么做?我一切都听小徐大夫的安排。”她本以为丈夫已经没救了,此刻却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紧紧抓着徐小乐不放。
徐小乐挨着桌子坐下,铺纸研墨,道:“我开付解表发汗的药,里面加了七分人参,你们速速派人去长春堂抓药。尽快给他服下,晚上出身大汗就好了。明天我再来,若是没有意外,只要略加调理就好了。这病拖得太久,恐怕得半个月才能好透。”
徐小乐边说边开药方,却没见黄夫人脸上有些难看。
施济卿心道不好,连忙替他姑母问道:“小徐大夫,只要解表发汗就行了?”
徐小乐略停了停笔,将自己总结的八字辨证法结合黄老爷的病说了一番,道:“既然知道了病机所在,对症下药不就很容易了么?”
黄夫人上前吐露疑惑:“定要用人参么?”
施济卿轻轻拉了拉姑母的衣袖,黄夫人却还是道:“现在医生动辄就开人参,也不知道是因为医不好要吊命,还是铺子里人参好赚钱?”
徐小乐手一顿,毛笔在纸上戳了一个大大的墨点,抬头看着黄夫人,惊讶道:“你是在说我乱开药么!”
他怎么都想不到,刚才还说一切听他安排的妇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而且这言下之意更不堪琢磨:非但质疑自己的医术水准,还在指责自己医德有亏,为了赚钱故意加入贵重药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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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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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迷路
徐小乐手中毛笔微颤。他有点慌。这是心灵遭到撞击之后的本能反应。不过还好,他很快就以超越同龄人的老成淡定下来,放下毛笔,道:“你只要能确定药材炮制得法,也可以不用长春堂的药。”
医生的医术再高明,也不可能让杂草变人参。药材的药力同样是医治病人的关键,而药力取决于多重因素:草药生长的环境,采摘的时间和方式,保管是否得当,炮制过程中是否得法,有无偷工减料,等等等等。
可以说,除去代销药材不论,任何一家药铺做出来的药材,效力都不会相同。甚至同一家药铺做出的不同批次药材,效力也会有强有弱。其中偏差甚至会大到影响疗效。
医生当然不可能全程关注这些问题,也不可能每个医生都有辨识药材效力强弱的能力,所以他们更喜欢让病人从自己熟悉的药铺抓药,这样也方便配伍。
比如徐小乐就知道长春堂外购的熟地效力较弱,所以开方用到熟地的时候就会略略加大剂量。鲁师傅曾拿过真正九蒸九晒的熟地给他看,药力几乎比三蒸三晒制成的熟地要强一倍多。
然而病人是不会知道这些细节的,也不能强求他们知道。所以徐小乐并没有解释,直接给出了解决方案:你去别家买。大不了买来之后我检查一下,偏差太大再修改剂量。
徐小乐说完还有些小得意:幸好哥哥我医药双修,换个医生过来恐怕就要抓瞎了。
黄夫人也有些难为情,施济卿连忙出来给姑母解围,笑道:“小徐大夫,我姑母也是急不择言,并没有不信你的意思。”
徐小乐道:“家人生病难免急躁,我也一样。”他想起嫂子生病的时候,自己恨不得把人家医馆拆了。将心比心,徐小乐也就不太在意黄夫人刚才的莽撞话了。
黄夫人或许是真急了,道:“我也不是怀疑小徐大夫的人品医德,不过这人参不会一直用下去吧?”
徐小乐对银钱没多大概念,只觉得有银子不舍得救命是一桩很愚蠢的事。然而他亲爱的嫂子就在这上面把他蠢哭了,宁死也不肯花钱救命,就怕因病返贫。
徐小乐皱眉道:“你家也是大户人家,一点人参总是吃得起的吧。何况量又不大,何至于纠结成这样?”
黄夫人不服道:“我家也是勤俭传家的,若是没用,何必破费呢。何况这副药剂量虽然不大,但天天这么吃下去,谁家受得了?”
徐小乐不会皮里春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施济卿也觉得自己姑妈好像已经被丈夫、公爹生病冲昏了头脑,这时候竟然还计较起药钱来了。他连忙拉住姑妈,低声提醒道:“姑妈,别的医生可都束手无策,只有小徐大夫能救姑父啊。”
黄夫人拉着侄子退到几步之外,低声说:“若是能救回来,再多银子也出得。可他真能救回你姑丈么?”
就这么大点地方,你们这是当着我面打我脸啊!非但质疑我的医术,还侮辱我的耳力!
徐小乐默默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他犹豫了一下,仍旧把药方写完,至于用不用这个方子,已经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施济卿一摊手,低声说:“姑母,用他的方子未必能救姑父,但是不用的话,就只能坐看姑父受苦啦。”
黄夫人正迟疑间,徐小乐已经背上了藤箱,自己朝外走了。他憋了一肚子的气,连招呼都不想打。
施济卿连忙追了上去,打躬作揖,求徐小乐停步。
徐小乐到底心中不忍,停下脚步道:“方子我开了,用不用就是你们的事了。”
施济卿又是一躬到底,道:“还请小徐大夫花厅宽坐,咱们先试药再说。”
徐小乐硬邦邦道:“我哪有那么多空闲,先回医馆了。”说罢,他头也不回,脚下生风,循着来时的路大步流星就要回去。
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徐小乐站住抹了一把汗:黄家太大,我好像迷路了。
徐小乐并不是路痴,只要走过一遍的路就不会忘记。可他刚才还在气头上,走路的时候脑中不断“叱责”吝啬小气的黄夫人,恐怕就是这个原因错过了拐口。再加上苏州园林讲究的就是曲径通幽处,一步一景,假山林木错杂,故意打乱人的方向感,要在小园子里造出大景观来。
徐小乐想找个仆人问问路,可惜黄家老爷父子两人患病卧床,又请了一帮医生来,要照顾病人招待医生,应付探病的客人,人手就很不足了。
徐小乐只好平下心,边走边赏黄家园林美景,也算是不枉白白迷一遭路。
于是乎,在徐小乐转过一处假山的时候,撞见了一位三十出头的中年妇人。
这应该是黄家女眷。
徐小乐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眼睛却被这妇人的眉眼吸住了。两道峨眉之下,正是一双氤氲迷离的眼睛。只不过她那眉梢上挂着哀思,眼角处堆着愁怨,却有别样的一股风情。
“你是谁?怎么会走到这里来!”妇人身后的丫鬟连忙出来,拦在主母与徐小乐之间。
徐小乐正要解释,只见另一个丫鬟抢先叫道:“徐小乐徐大夫?”
徐小乐有些意外,既惊且喜,道:“你认得我?”
那丫鬟咯咯笑了,转头对那妇人道:“三奶奶,这位就是长春堂的小徐大夫。”
徐小乐这才注意到那妇人身着绫罗锦缎,头戴金钗玉簪,果然是养尊处优的夫人太太。他就笑道:“不好意思得很,我本来是要出去的,结果迷路了。”
那位三奶奶打量着徐小乐,眉梢的哀思都减了不少,道:“听说你才十五岁?”
徐小乐飞快道:“快十六了。”他又问道:“这位姐姐怎么认得我?我却不认识这位姐姐。”
那丫鬟笑道:“你是没见过我,我却见过你在公堂上妙手回春呢。”
徐小乐摸了摸后脑勺,哈哈笑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让姐姐见笑啦。”
三奶奶正是黄曙修的亲妹妹,嫁给顾家三房的顾叔谦,这回听说父兄病重,回家探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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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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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回马枪
顾黄氏一般只带两个丫鬟随身伺候,今天却不知怎么了,老太君派了个贴身丫鬟过来,二房妯娌也派了一个贴身人过来,反倒叫她的两个丫鬟只能跟在后面。
顾黄氏就说:“都说你医术了不得,可看过我父兄了?”
徐小乐有情绪也全都写在脸上,气道:“看是看了,只不过黄夫人真是让人没言语!”他便将自己开方用药,却遭质问的事说了一遍。
顾黄氏听了眼泪立刻就涌出来了,道:“我父兄平日里省吃俭用,任劳任怨,攒下偌大的家产。临到重病,连点人参都吃不上了。她平日里有好东西就尽往娘家搬,我说过她么,她好歹毒的心肠,却要看我父兄病死才如愿呐!”
徐小乐被她这一哭也是慌了,连忙道:“也未必如此……”
顾老太太的贴身丫鬟就朝他挤眼睛,示意他不要多说。姑嫂之间的事,总是有些微妙的。
顾黄氏一抹眼泪,道:“不行,我得去看看!小徐大夫,还要再辛苦你跑一回。”
徐小乐道:“这也不算什么。”
有人带路走得就快了。徐小乐花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绕过来,过去走直路只用了一半的时间。他本来是走在三奶奶身侧,却被顾老太太的贴身丫鬟拉到了后面,也不知道是出于礼数,还是她有心要说悄悄话。
“我姓平,名叫可佳,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平可佳低声自我介绍:“那天我去公堂上看你治病救人,就记得你啦。”
徐小乐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一点虚荣十分满足,道:“真是不好意思,哈哈哈。”
平可佳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三奶奶心情不好,小声些。”
顾黄氏走在前面不过三五步,怎会没听到徐小乐的大笑,只是没心情理会罢了。她现在一心怨恨自己那个吝啬的嫂子,对其它事实在懒得过问。
徐小乐想到人家父亲兄长都重病卧床,生死一线,心情的确不会好,干咳一声,道:“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吃了药就会好的。”
顾黄氏在前头隐约听到了徐小乐的话,不知怎的倒也轻松许多。
等到了主人院里,却见又有人来了。
黄夫人和施济卿正陪着一位年迈老者说话,见顾黄氏来了,连忙介绍。原来老者是客居苏州的江南名医朱嘉德老先生,陪他一起来的中年人,便是他的得意门生葛再兴。
顾黄氏攒足了气势要跟嫂嫂算账,对这两位听都没听说过的医生并没好脸色,全当空气一般。
朱嘉德和葛再兴已经看过了徐小乐开的方子,以为徐小乐走了,却没想到这位小爷竟然杀了个回马枪,心情颇有些复杂。
黄夫人一脸憔悴道:“小妹你先坐,我已经派人去给你兄长抓药,吃了药应该就能好了。”她说完话才看到跟在顾黄氏后面的徐小乐,疑惑道:“小徐大夫?你们怎么遇到的?”
徐小乐有些不好意思,道:“贵府园林优美,我看着看着走丢了。”
平可佳和施济卿都强忍笑意,被徐小乐如此率直萌了一脸。黄夫人和顾黄氏却没有心思,仍旧眉头紧锁。朱嘉德和葛再兴却有些尴尬,转过头去假装没听到。
顾黄氏就问道:“是小徐大夫开的方子?”
黄夫人看了一眼徐小乐,暗道:这小子肯定什么都说了,唉,我刚才也是鬼迷心窍……她就道:“正是,已经派了人去长春堂抓药。”她点出长春堂,以求补救。
顾黄氏追问道:“家里人参可够用么?我那还有两支老参。”
黄夫人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这一巴掌真打上来的时候,还是火辣辣地痛。她没说话,施济卿已经接道:“小姑,姑母已经命人买七斤重的整参回来,足够用的。”
顾黄氏看了他一眼,知道这是嫂子的表侄,对她来说算是八竿子才打得着的亲戚,也不与他说话,便要进去探望兄长。
徐小乐就没陪她去,笑嘻嘻走向朱嘉德和葛再兴,微微欠身算是作礼:“原来师兄也在这里。”
照辈分来说,朱嘉德的确是李西墙的师侄,那么理所当然是徐小乐的师兄。这可不是攀附出来的关系,乃是一个师祖爷的嫡亲关系。
李西墙不愿跟他们相认,不代表徐小乐不愿意啊!徐小乐叫朱嘉德一个快六十的老头子一声“师兄”,完全不吃亏。何况这位师兄身后就是葛再兴,立刻就要连本带利都收回来了。
朱嘉德有些尴尬:“小师弟,你好。”
葛再兴早就知道徐小乐是冲着他来的,只求师父不要上当。听到师父一声“小师弟”,心中一沉,自己喊他“师叔”却是逃不掉的了。
果不其然,徐小乐望向葛再兴,笑吟吟地等他叫人。
葛再兴咬住舌头不肯叫。
徐小乐偏了偏头,假意揉了揉眼睛:“师兄啊,这位是……”
朱嘉德知道这两人是杠上了,干咳一声,示意葛再兴别意气用事。天地人伦,辈分压倒一切,你年纪大就可以不讲辈分了?聚族而居的村子里,五六十岁的老头叫三四岁毛孩子作爷爷的,不也是常有的事么。
葛再兴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只好硬着头皮道:“小师叔。”
徐小乐不乐意了,一昂头:“师叔就是师叔,还分什么大师叔、小师叔、不大不小师叔么?重叫!”
葛再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我不就是有一次不肯出诊么?你至于这么针对我?何况我没出诊,不也促成了你跟李西墙的师徒之缘?
一念及此,葛再兴恨不得打自己一记耳光:说到底还是自己作死呐!
平可佳凑了过来,饶有兴致道:“小乐,原来你辈分这么高!”
葛再兴就接过话头:“辈分高算什么。”
徐小乐嘿嘿一笑:“辈分高不算什么,关键还是得医术高。”
葛再兴很不服气徐小乐,总是标榜自己医术比人家高!
他很想找个机会打打徐小乐的脸,好叫徐小乐清醒一下。可医术这东西跟武术不一样。武术高低,打一架就知道了;跟文采也不一样,文采高低,写文章让大家读一读也就知道了。
医术高低怎么说?再高明的医生,总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再平庸的大夫,总有药到病除的时候。
只有积年累月有了大量的病案在手,才能大致衡量出医术水平高低呀。
――你徐小乐哪里来的信心说自己医术高明,说人家医术平庸?
葛再兴这些肺腑之言已经存了很久,此刻被徐小乐一逼,也不管师父在旁边,嘴一秃噜就全都吐露出来。说得真是闻者伤心,听者含泪,简直幽怨至极。
徐小乐笑呵呵听他说完心里话,悠悠道:“那你说我爹是苏州排名前三甲的庸医,凭的是什么?你知道他看了多少病人?那些病人又是什么症候、能不能治?信口开河这门手艺,师叔我可是从你这位师侄身上学来的呀。”
葛再兴浑身发冷:大家都是那么说你爹的,你就盯着我?还敢再记仇一点么!
徐小乐负着手,在葛再兴面前踱步,道:“葛师侄进去看过了么?”
朱嘉德已经不忍心看自己的爱徒再窘迫下去了,接过这支离破碎的局面,道:“我已经去看了,也看了小师弟你开的方子。”
徐小乐站定,问道:“师兄以为如何?”
朱嘉德不置可否。他现在不敢评价徐小乐的方子,因为在他看来,病人能治好的可能性极低,即便这个方子有效,能有多大的效果却不好说。无论现在如何表态,都有转头被打脸的危险。
朱嘉德就说:“黄老爷的病,我是看不来的。不过我对师弟所言的‘阴阳虚实表里寒热’这八个字倒是很有些兴趣,愿求教于师弟。”
徐小乐乐了:“师兄你医术平平,眼光挺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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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收服
每一个学徒在完成基础知识累积,进入抄方阶段之后,都会有一个疑惑:“病到底怎么看?”
历史的车轮滚到如今,大夫们也只找到了“四诊法”望闻问切,从四个角度分析病情。然而这只是下手第一步,这四诊到底诊的什么,还是需要人花费几乎毕生的时间去琢磨、体悟。
徐小乐在四诊的基础上,将“阴阳、虚实、表里、寒热”归纳出来,直白地回答了“如何看病”的问题。
“虚症实症寒邪热邪病在表还是病在里,抑或表里之间。”徐小乐缓缓道:“表、热、实为阳证里、寒、虚为阴证。故而阴阳又为六证总纲,最需要仔细分辨。这二纲六辨彼此错杂,互相交叉,显现为病则千变万化,归结于根无非这八个字。”
徐小乐介绍了纲领,又将黄曙修黄老爷的病症以这二纲六辨为条目,一一对应,解说自己的治病思路。
朱嘉德和葛再兴都进去亲手把过脉,此刻循着徐小乐的思路往里一套,脉象、面相、病相四诊合参,清晰明了。
朱嘉德和葛再兴在临床经验上不知超过徐小乐多少倍,此刻听了解说,与过往经验相合,只觉得一股清流从百会汹涌流淌到涌泉,浑身八万四千毛孔无不舒畅,真可谓是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徐小乐单纯从内经和伤寒里找出这条规律,就好比顽童在水边玩沙子,淘到了沙金,觉得好玩高兴。这两位得了此法,却像是拿着金子悠游天下,无往不利,岂止是高兴,简直就是洗髓伐毛,脱胎换骨!
徐小乐口若悬河说完,一旁平可佳压着话音赞叹道:“小徐大夫,你真厉害!竟然能想得如此深邃通透。”
施济卿也道:“我也是读了几本医书的,此刻听小徐大夫一席话,只觉得往日迷障尽数破去,胜读十年书了!”
黄夫人对朱嘉德和葛再兴的名头略有耳闻,因为他们肯来还高兴了一阵。见徐小乐像是教徒弟一样给他们讲解医理,又是惊,又是喜,又是怕。
她惊于徐小乐的年幼早成喜于这样的国手出马,丈夫的病总是大有希望怕嘛,自然是之前自己对徐小乐很有些轻视,甚至还质疑他的方子。她小步挪到平可佳和施济卿背后,偷看徐小乐,心中暗道:看他天真豁达的样子,大约不会记恨我吧。
徐小乐当然不会记恨她,他早忘了之前的委屈,正要上天呢!
用佟晚晴的话来说,徐小乐就是贱骨头,经不住夸,一夸轻三两。平可佳和施济卿这么个夸法,足足叫徐小乐一身骨头轻了五七十斤,要不是一股不可名状之力牵扯他,他早就飞月亮上去了!
徐小乐心中愉悦,高兴道:“你们能听懂就最好啦。”
施济卿嘿嘿笑了笑,心道:虽然胜读十年书不假,但实话实说,听懂的还真不多。
平可佳双眼几乎喷出红光来,说话已经不能过脑子了,直愣愣道:“我虽然没听懂,但总觉得十分厉害,恐怕寻常人一辈子都说不出这些话来。”
徐小乐的骨头又回来了二三十斤,无奈道:“原来你们两个没懂啊,啧啧啧,叫我白开心”他转向朱嘉德和葛再兴,心说:这些高明医理,他们不懂不要紧,你们总能听懂吧?
朱嘉德宛若老僧入定,仍在将自己以往的医案扒拉出来一一套用,偶有不能相符者,定然是自己当时诊治有问题了,脑海中惊涛骇浪难以平息。
葛再兴略好些,见徐小乐逼视,顺着平可佳的话头说道:“何止一辈子说不出来?自医圣以来,恐怕还没人将这八个字提炼出来。”
徐小乐对葛再兴颇有成见,见他突然服软,把自己说得好像医圣之后第一人,不禁有些警惕。他虽然年幼,却也知道抬得高摔得重的道理。
葛再兴却走到徐小乐面前,一躬到底,持子侄礼,毕恭毕敬道:“徐师叔,后学一叶障目,不知师叔大才,久有冒犯,还请师叔大人大量,见恕则个。”
他这大礼行来,徐小乐反倒有些不踏实了,上前托了一把,尴尬道:“好说好说,其实我也不是很记恨你说我爹是庸医,有时候也就是逗你玩的。”
葛再兴刚刚还觉得徐小乐像一座高山,一听这话,形象瞬间就崩塌了。他缓缓直起身,暗道:请让我收拾一下心情,你最好还是别说话了。
朱嘉德从思绪之中走出来,见徐小乐笑呵呵地“收服”了葛再兴,就好像看到一个小孩子拿着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招摇过市一般。他认真道:“徐师弟,我并非因为师门渊源有心要奉承你。这二纲六辨,的确是仲景之后振聋发聩的至理啊。”
徐小乐见朱嘉德一副年高德厚的模样,应该不会跟自己开玩笑。他摸着下巴:莫非我真的无意中做出了惊人之论,功德直追医圣啦?哎呀,我还不到十六岁呢,老天爷不会嫉妒我吧?
朱嘉德见徐小乐肯听,连忙道:“仲景一辈子就说了四个字:辨证施治。为医门千古不易之至理,故而后世尊他为医圣。徐师弟,你这二纲六辨之法,如今只是个总纲,若是逐字阐发,著书立说,足以开宗立派,为后学师表了。”
徐小乐一愣:“照师兄说,我光靠这八个字,就能与李东垣、朱丹溪那样的大医家比肩了?”
朱嘉德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徐小乐有些尴尬,自嘲一笑:“哈哈哈,我就是想得远了些。”
朱嘉德郑重道:“一旦此说完善定论,徐师弟岂止与东垣、丹溪同侪?依老夫看,足以与张元素、刘河间并论!”
张元素乃是李东垣的师父,易水派的开创者。他本是个神童,儒学上造诣颇深,后来弃仕从医,为一代大家。脏腑辨机、性味归经便是他的成就,与张仲景的“辨证施治”一样,只要国医国药相传一日,后人就得遵奉一日。
刘河间那就更不必说了,朱丹溪的师祖,引领医宗回归内经的领军人物。他在五运六气上的阐发,更是成为医术前行一大步的推动力。
徐小乐听朱嘉德这么一说,终于明白自己琢磨了好几天的“八字诀”有多重要了,几乎手舞足蹈起来。
朱嘉德正色道:“徐师弟,这可值得你以毕生心血去精研了。”
徐小乐哈哈一笑道:“我才学医三个月就搞定了总纲。后面逐字阐发,每个字算他一年,也不过八年而已。何须一辈子?”
朱嘉德莞尔而笑。
今天从医院回来才码的字,家慈康复进展喜人,虽然晚更,心里还是乐滋滋的哈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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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好转
徐小乐是读过史书的人,知道少年们做了惊人之语以后,总有人要“莞尔而笑”。
一旦这位少年日后功成德就,史书就会说:“某某幼时好作大言,众人异之。”
一旦这位少年日后平庸得出名,史书也会说:“某某好大言,众人笑之。”
“异之”固然爽,“笑之”就丢人丢大了。
朱嘉德这一笑,立刻叫徐小乐冷静下来,先将自己日后要奠定杏林声望的“二纲六辨”藏起来,眼下只看黄曙修的病情。
黄家人去长春堂取药,鲁师傅知道是徐小乐开的方子,亲自监督学徒煎煮,以免黄家人煎坏了药性。他又取出自己珍藏的一个陶罐,专门用来灌药。
这陶罐可不简单,从外表看与寻常罐子并无两样。实则分内外两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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