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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技师-第2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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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行刑时刻即将到达,孙伏伽还是没有等到宫中的新消息,仰头看看天时,实在是再拖不下去了,按照流程,必须得验明正身了。

    死刑无论在哪朝那代,都是非常慎重的事情。明清时,为了防止皇帝‘冲动杀人’,每次皇帝勾决犯人的时候,按照规矩,文武百官都要‘三请赦’,即三次请求赦免,给皇帝一个重新思虑的机会。

    唐朝时,虽没有这个规矩,但也是要再三的查验,确定要杀的这个人,就是事主本人,免得有顶罪的事情发生。因为这是死刑,没后悔药吃,头砍了也接不上。

    孙伏伽作为监斩官,便有这样的责任和义务。他来到李牧跟前,看着面前的李牧,道:“县公,按照规矩,需要核实身份。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面前之人,可是姓李名牧,生于马邑?”

    这叫验明正身,是必有的一个环节,死囚无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必须得应一声。其实,也是走个过场,若这人不是李牧,刽子手早就打了,打得痛叫一声,也算是应一声。

    但李牧不能打,也打不得。孙伏伽在问了之后,便等着李牧的回答,可是‘李牧’仍一言不发。

    孙伏伽皱眉,道:“县公,事到如今,您回应,也改变不了什么,何必为难下官?”

    ‘李牧’还是不回应,围观的人纷纷侧耳交谈,有一些门阀世家的子弟大声地嘘了起来,都叫着一些李牧贪生怕死,胆小鼠辈之类的话。

    “县公,你为何不语?”

    李牧还是没出声,他跪了下来,然后伸出脖子,放在断头台上,颇有‘引颈就戮’的意味。这个举动,意味非常明显了,不是怕死,只是不屑于说话。但按照规矩,非得应一声不可,若不应这一声,冤魂不散,刽子手也不想沾染这种因果。

    “县公,您……”孙伏伽弯下腰想劝劝李牧,忽然鼻尖一动,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孙伏伽出身刑名,细微之处,观察得非常仔细。李牧的身上,怎么有香水味?虽说香水是李牧发明的,也只有他家的店在卖,但是他跟李牧接触这几回,却从来没有见过李牧用香水。这也就是说明,李牧是不用香水的。没有理由要死了,还特意弄点香水在身上,为了让自己的尸体更香么?

    这说不通。

    心中有了怀疑,破绽便多了起来。他再仔细打量眼前的李牧,虽说面容别无二致,但眼前这个李牧,却显得要比李牧‘短’了一点儿,也单薄了很多。按照李牧前世的算法,他有一米七八上下的身高,金晨虽然不矮,却也只有一米七左右,至少还差七八公分,若不仔细看,也许还看不出来,但若仔细瞧,还是非常明显的。

    孙伏伽心中骇然,他怎么也没想到,李牧竟然找人替死。这可怎么办?

    稀里糊涂的杀了?能行么!大理寺,御史台,刑部,三法司的人都在这儿,大伙儿都混邢狱的这口饭,既然自己看出来了,难保别人看不出来,即便当时没看出来,收敛的时候还能看不出来?他是监斩官,怎么也逃脱不掉这个责任,也许会有人大做文章,污蔑他与李牧串谋,到时候可是真吃不了兜着走了!

    在心里急速判断了一下利害得失,孙伏伽咬了咬牙,决定拆穿了,大声喝道:“来人,快把这个冒名顶替之辈给我拿下!”

    此言一出,尽数哗然。‘李牧’也显得有些慌乱,从断头台爬了起来,看向了孙伏伽。孙伏伽手一指,几个差役一拥而上,手里头的锁链一抖,使出了索拿犯人的手法,胳膊的关节一掰,把‘李牧’按在了地上。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也不需要解释,本官只告诉你,冒人顶罪,按律当诛,你若能幡然悔悟,告知本官李牧人在何处,本官也许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你若执迷不悟,休怪本官无情了!”

    “你们要杀的是李牧,有一个李牧给你们杀还不够么?孙大人,你何必较真,何必咄咄逼人?”

    金晨开口,竟然是女儿的声音,围观的百姓们又沸腾了。今儿这是走的什么运气,好一出大戏啊!人群之中,有金晨的戏迷,她一开口,便听出了她是谁,高声叫道:“这是丽春院的金老板!我还道金老板怎么忽然没了影踪,原来是跟了侯爷!竟还为侯爷替死,仁义啊!金老板,我没看错你!”

    “堂堂男儿,岂能让女子替死?李牧在哪儿,出来!”

    “让李牧出来!别躲在女人背后当个小人!”

    “侯爷,别让我们瞧不起你!”

    因为金晨的身份暴露,激起了不知多少男人的愤慨。孙伏伽四顾看了一下,对金晨说道:“你也听到了,还是不肯说么?”

    金晨抿嘴不语,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孙伏伽摇头叹息,正要让人把金晨带下去,忽然一个声音传过来。

    “孙大人何必为难一个女子,我这不是来了么?”

    声音不大,却盖过了围观众人。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带点儿轻佻的声音,众人纷纷回头,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路来。

    李牧越过人群走进来,他身边,跟着白巧巧,白巧巧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子,显得有些紧张,但表情却一副决然的神色,显然心里已经准备好了。

    李牧来到当中,押着金晨的衙役看到他,赶忙松开了手。李牧非常自然地从差役身上拿过钥匙,把金晨的枷给去了。两个李牧面对面,画面有些诡异。

    其中一个李牧低下了头,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李牧笑了笑,把他拉过来,拦在身后,看向孙伏伽,道:“孙大人,我知道你我之间,没多大的人情。可有句话说的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孙大人能否给我这个死人一个面子。”

    虽然李牧自称一个死人,但是孙伏伽到底是不敢在他面前造次,老老实实道:“县公请说。”

    “不要难为我的女人,她也都是为了我,我已经在这儿了,这件事就不要追究了。”

    “好。”

    孙伏伽答应的没有丝毫犹豫,今天他奉命监斩的是李牧,其他的事情,都是小事而已。

    金晨泪眼汪汪地看着李牧,心中感动不已,不为别的,只为李牧的那句‘我的女人’。

    李牧转过身来,把金晨和白巧巧搂在怀里,道:“以前的事情,不想多谈了。我死后,替我照顾好巧巧和孩子。”

    金晨哭着点头,白巧巧的眼神之中,决然之色更甚。

    李牧方才跟她说,她不能死,因为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他得给李家留个后。白巧巧答应了,但她此时却做了个新的决定,等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她要跟李牧去,只是她没说出来,也没有必要说出来。

    李牧松开二女,看向孙伏伽,道:“孙大人,我们继续吧。”

    孙伏伽点了下头,又问道:“面前之人,可是姓李名牧,生于马邑?”

    “是!”

    ……

    太极宫。

    李世民看到锦盒,看向长孙皇后,对自己的这位贤后,李世民是真的服气了,说她是料事如神,也半点没有夸张了,确实如她所想的一样。

    唐俭跪在地上,五体投地大拜,起身,把锦盒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这是一块儿铁劵,上面有魏碑体的‘免死’二字,背后是李渊的印章。这是当年唐俭揭发独孤怀恩的想要造反的阴谋之后,李渊为感激唐俭,特赐的一块儿免死牌。这也是当时的环境造就的,大唐立国初期,根基不稳,若没有唐俭的揭发,独孤怀恩很可能就造反成功,唐俭等同于救了李渊,救了大唐一命。而今时今日,这种情况不会再发生。这免死牌也就成了大唐立国至今,也唯有这一块,以后也不会再有第二块。

    李世民本就想赦免李牧了,但若能以此再收回这唯一的免死特权,实在是一箭双雕的美事一桩。

    心中已经有定计,脸色非常冷峻,道:“爱卿这是做什么?这免死牌是太上皇赐给你唐家的,你不留着庇佑子孙,现在拿出来,是在跟朕作对么?”

    唐俭趴在地上,道:“陛下,李牧是我的继子,也不能算是外人,老臣恳请陛下,能履行昔日之约,用这块免死牌换李牧一条生路。”

    “唐俭!你就不怕朕发怒么?你确定要这么做?”

    “陛下!”唐俭以头杵地,道:“冒犯陛下天威,实在不是为臣之道。臣心中惭愧,且臣已经老迈,今向陛下请辞,望陛下允许臣告老归乡,颐养天年!”


………………………………

第703章 留人

    “面前之人,可是姓李名牧,生于马邑?”

    “是!”

    “对你犯下的罪行,你可认罪?”

    “认。”

    ……

    经过了一番核准之后,孙伏伽抬头看了眼天色,午时已过了,宫里还没有消息,他再想拖延,也拖延不了了,叹息一声,道:“县公,得罪了,方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需得让差役……”

    “好、”李牧明了孙伏伽的意思,他是要‘验身’,孙伏伽歉然笑了一下,让差役过来在李牧身上眼看。每个犯人,在入狱的时候,都会存有记录。打个比方,圆脸方脸,身高臂长,身上哪儿有痦子,有无特殊之处,都有存档。李牧也有,差役们便是根据这个,来验明正身。

    李牧伸开胳膊,配合差役的验看。忽然,他余光瞥见了人群中一个带着面具的人,他一眼就看出来,此人必是独孤九。他四周看了一眼,周围人群之中,类似戴着面具的人还有不少,心中着急了起来。独孤九果然去纠集了江湖人士,打算劫法场了。

    李牧想使眼色让独孤九离开,但独孤九看到他看过来的时候,便把头转过去了,从李牧的视线中消失了。

    “好了,你们还有完没完了!”李牧不耐烦地推开差役,伸手从刽子手手中拿过刀来,想要阻止独孤九,他能做的就是,在独孤九动手之前,先自杀死掉!

    孙伏伽看到李牧夺刀,吓得魂不附体,以为李牧要伤人,急忙叫道:“快来人!”

    白巧巧见李牧把刀抢在手里,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金晨也没好到哪儿去,接住白巧巧,便两腿发软地瘫倒在地上。

    围观的人,有人不忍地转过头去,也有人瞪大了眼睛,想要看到李牧血溅五步,仿佛只有亲眼看到他死,他们才能放心一样。

    独孤九转身的余光瞥见了,立刻大叫出声,宝剑出鞘便去拦,喊道:“大哥!不要——”

    就在这一片混乱的时候——

    “刀下留人!”高公公的尖嗓裹挟着内息破空而来,李牧手里的刀刃都已经割破了皮肤,听到这一声‘刀下留人’,赶紧松手,刀掉在了地上。

    人群太密集,高公公的马过不来,此时他也顾不上是否暴露功夫了,在马背上点了一下纵身一跃,施展出轻功越过人墙,落在断头台前,高举手里的免死牌和圣旨,喝道:“圣旨到!”

    围观众人听到圣旨到三个字,齐刷刷都跪了下来。最先跪下来的,都是一脸不甘的门阀世家中人,百姓们则是看到他们跪了,才跪下来的。圣旨谁都知道,但百姓哪里见过圣旨,接圣旨的规矩如何,他们根本不清楚。

    “武德三年,独孤怀恩联合刘武周谋反,大唐立国不过三载,时有倒悬之危。幸有莒国公唐俭,忍辱负重揭发不义,救国家于危难之中,太上皇恩旨免死一次,特赐铁券为凭。”

    “今洛阳县公李牧犯下死罪,莒国公唐俭愿用免死铁券为其免死。朕承大宝于太上皇,太上皇之承诺,朕必履之。此为孝道,亦为信义也。然,死罪可免,仍不容赦。褫夺李牧洛阳县公爵位、内务府总管大臣之职、贬李牧为洛阳县令,三日后赴任不得有误。”

    高公公读完圣旨,笑眯眯地把圣旨递给李牧,道:“恭喜李县尊了,吓坏了吧?”

    李牧抬手蹭了一下脖子上的血迹,笑了一下,道:“替我谢过陛下的恩典。”

    高公公摇了摇头,道:“这话咱家可不便说,还是县尊亲自跟陛下说去吧,陛下有旨意,请县尊入宫觐见。”

    李牧看了看高公公,道:“不见不行?”

    “县尊,你说呢?”高公公的语气透着揶揄,好像在说,您都‘县尊’大人了,还有啥权力挑三拣四的呢?

    李牧点点头,道:“好,见,能否先派人把我娘子送回家——不,送到我娘处,等会儿我也要去见我娘。”

    “好说,这都是小事儿。”

    高公公应允了,自有小太监过来,把白巧巧和金晨扶上车。高公公看到金晨,眉头微微蹙起,道:“这位姑娘,你也走一趟吧。”

    李牧伸手拦着,道:“高公公,这不必了吧?”

    “李牧,有些事情,还是跟陛下交代清楚的好。”

    李牧听出了称呼的变化,没有说什么,看了金晨一眼,看着她已经哭花了的,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伸手拉住她的手,道:“不用怕,我们一起走。”

    ……

    时间回到几刻钟之前。

    唐俭跪在地上‘乞骸骨’,李世民看着他,心中百般的不是滋味儿。

    唐俭在文武群臣之中,算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人。他家的门庭,半点儿也不弱于现今的皇室李家。唐俭是北齐尚书左仆射唐邕之孙,隋朝戎州刺史唐鉴之子,他的父亲唐鉴与李渊交好,李渊在太原起兵之时,唐俭父子便参与谋划。相传李渊彼时举棋不定,是唐俭去面见李渊,说他‘长相有日角龙廷’,合乎皇者之命格,正是一个天命所归之人,若他不站出来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百姓就完了。

    正是这个举动,让李渊下定决心,才有了日后的大唐。

    唐家几代经营,势力根基颇深,在李渊刚刚起兵的时候,颇得了唐家的帮助。这一点,李世民是再清楚不过的。

    刚立国的时候,孤独怀恩刘武周等人谋反,也是唐俭告发,大唐才得以保存。但至此为止,唐俭都是为李渊立下的功劳,而李世民真正把唐俭当成自己人,还是因为接下来的事情。

    刘武周战败逃亡突厥,留下了很多为了造反准备的兵器甲胄。当时李世民和李建成的夺嫡之争已经初见端倪,按道理来说,这一批兵器甲胄,是应给献给太子府的。但唐俭却选择了封存之后,留给天策府来接受。李世民得到这批兵器甲胄,对日后建立自己的势力,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玄武门之变,唐俭旗帜鲜明的站在李世民这一边。李世民登基后,大大地重用了唐俭,扶持他成为朝堂上唯一的‘中立’势力,享有特殊的地位。唐俭也用自己的行动回报了李世民,攻打突厥时,唐俭作为使节出使突厥,周旋于突厥人的营帐之间,九死一生。

    纵观唐俭走过的路,可以这样说,李世民是挑不出唐俭的毛病的。李世民曾觉得,唐俭是朝堂上他最放心的几个人之一,但如今因为李牧的事情,唐俭也站了出来,而且还拿出了对于唐家来说,最珍贵的免死牌。加上之前长孙无忌的事情,李世民恍然觉得,这世上他竟然没有刻意完全信赖的人了。

    再放心的人,都会做出让他料想不到的事情。

    李世民思忖了一会儿,时间便耽误了些许,长孙皇后担忧错过了时间,便让高公公去提醒李世民。李世民这才如梦方醒,忙应下此事,让高公公传旨去了。

    高公公走后,李世民把唐俭也打发回家了,对他说要致仕的事情,不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等他走了,才跟长孙皇后商量。

    李世民把心中的想法说了,长孙皇后与他心有灵犀,能够明白李世民的顾虑是什么。在最放心的臣子,屡屡做出自己料想不到的事情之后,李世民对于人的信任已经降至冰点,不止是对长孙无忌和唐俭,对任何人也都是这样。

    对他们俩不放心,对李牧就更不放心了。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罢,李世民确实是这样想的,所以他要有所预防。

    “陛下想怎么做?”

    “朕不能让李牧有机会结党。”

    “所以陛下才把李牧安排在洛阳?”长孙皇后忽然一皱眉,道:“可是不对劲啊,陛下,不是说继嗣堂的势力根基在洛阳么?难道陛下就不怕——”

    “朕是这样想的,若按皇后的思路想这件事,李牧必然不是继嗣堂的人,也与李建成没有关系。这样最好,有李牧在洛阳压制,也能让继嗣堂忌惮三分。若李牧是继嗣堂的人,他必然会露出马脚,到时朕也可一网打尽。另外,朕让李牧去洛阳,还有一层深意。”

    “什么深意?”

    “洛阳城,无论哪个方面,都要比长安更适合做都城。父皇曾考虑迁都,是朕拦了下来,没能成行!但现在朕的想法有所变化了,当时没有迁都,是因为突厥人。现在突厥大患已除,迁都洛阳,好处多多。最简单的粮道,便是畅通不少,运粮船不必过三门峡,节省大量人力物力。如果李牧能够把洛阳经营得好,也许朕还能沾他点儿光,早点迁都到洛阳,毕竟那儿才是中原之腹地。”

    长孙皇后笑道:“这会儿又想起李牧的好来了,也不知道经过此事后,他还愿不愿意为你效力。”

    “朕也不知道——”李世民长叹一声,道:“朕也知道,委屈了他,可是朕……也许,这便是身为帝王的无奈吧。”

    长孙皇后毫不留情地戳穿道:“就是小心眼了,还不承认呢——也罢,若陛下说不通时,臣妾帮陛下劝劝就是了。”

    “那便多谢皇后了。”

    “可是陛下、”长孙皇后又问道:“让李牧去洛阳,长安这边怎么办?据臣妾所知,长安这边,可是还有很多工程没有完工,内务府的大小事务,也都还需要他的执掌才行啊。”

    “这点朕考虑到了,朕自有安排。”李世民笑了笑,心中似乎已经有了定计。

    长孙皇后又道:“陛下对唐俭,是否另有安排?”

    “朕还没下决心,容朕再想想,朕实在不想对唐家太过刻薄。”

    长孙皇后听到这话,便没有再往下问了。李世民说这句话的意思,便是他有了刻薄的念头了。

    沉默了一会儿,李世民叹了口气,道:“无奈啊,还是得这样做!”

    “陛下思虑好了便是。”

    “嗯。”李世民点了点头。

    ……

    太极宫。

    以往来太极宫,李牧都是轻松自在,如同回自己家一般。甚至在只有他和李世民的时候,李世民的桌案上摆的糕点,李牧是拿起来就吃,没有半点儿的拘束。

    但这次再来,李牧却谨守规矩,无半点逾越之处。高公公在旁边瞧着,心中腹诽,敢情这小子说自己学不会规矩都是撒谎的,瞅瞅这规矩,比宫里头待了十年的老嬷嬷还要规范,哪里是学不会,是学不乖!

    “县尊,进吧?”

    “谢公公。”李牧道了个谢,迈步进了太极宫。刚进了门,他便五体投地地拜倒在地,高呼谢陛下隆恩。

    李世民看到他这样子,虽然知道李牧是故意的,心里有准备,但也还是不舒服。但他张了张口,却没有说什么。李世民抬了下手,高公公走过来,把李牧扶了起来,有小太监拿过来一把椅子,李牧颤巍巍地坐了,只敢挨着一点儿。

    “李牧,朕说过,朕没想杀你。”

    “臣明白,陛下不过是想收回莒国公手中的免死牌罢了。”李牧笑着回话道,但这话的意思,是在提醒李世民,他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唐俭把免死牌拿了出来。他领的是唐俭的人情,而不是他李世民的人情。

    李世民看着李牧,气得咬紧了牙齿,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好,朕不跟你说这个。说点正事儿,你可知道朕为何让你去洛阳城么?”

    “臣正要跟陛下说这件事。”李牧起身,拜下,道:“臣愿意献出全部家产,换取陛下容臣致仕。”

    李世民皱眉:“你说什么?”

    “臣说,臣愿意献出一切,只求陛下允许臣回定襄老家种地,了此残生。”

    李世民怒道:“李牧,你知道朕是不可能让你致仕的!你不是朕,没有站在朕的角度看待问题,你若是朕,也许你做得比朕还过分!不管怎么说,朕没杀你!而且,朕也会大大地惩罚这次对你落井下石的人。你还想怎么样,让朕下个罪己诏,向你道歉?”

    李世民瞪着李牧,道:“还是说,你就半点也不觉得,你确实有对不起朕的地方么?!”


………………………………

第704章 画地为牢

    李牧看着李世民,忽然笑了,没有回应,也没有反驳,而是反问道:“陛下对得起我么?”

    李世民嘴唇发抖,却也没说出什么来。

    “陛下刚刚问我,有没有觉得,心中有愧对陛下的地方。我知道陛下所指的是什么,我可以回答陛下,道义上,没有。王鸥是崔家的媳妇儿,不是陛下的妃嫔。但在情感上,我觉得对不起陛下,心里确实有愧疚。”

    “我明白,纸是包不住火的,总有一天,陛下会知道真相。陛下知道真相之后,一定会发雷霆之怒。于是我便想,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到底该如何做?”

    “思来想去,我发现摆在我面前,只有两个办法。要么,在陛下察觉之前,我举家远遁,到一个陛下找不到我的地方隐居起来,要么,我立下足够大的功劳,让陛下看在这功劳的份上,饶过我的小命儿。”

    “我喜欢长安的生活,我舍不得不告而别,所以我选择了后者。于是,我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帮助陛下解决遇到的问题,陛下能想到的,想不到的,臣通通都揽了起来。建立内务府,便是想从三省六部分权,进而使得皇权集中,可以更快地帮助陛下做成陛下想做的事情。我傻傻地想,如果我立下了足够多的功劳,陛下在处置我的时候,念及功劳与情分,便能原谅我了吧。”

    “陛下,我为了一个并非道义,只是私人感情的歉疚,为陛下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为了做这些事情,我不惜与所有人为敌,以身犯险,豁出命去,污水,骂名,尽归我身,没有任何的怨言,我窃以为,足够抵消了。可是陛下是如何对我的?”

    “我怎么也想不到,我心中崇敬的陛下,为了置我于死地,竟然完全不顾我立下的功劳,不顾念任何的情分,甚至不惜构陷我,连证据都不查实,就要以莫须有的罪名置我于死地——”

    李牧眼眶含泪:“陛下伟岸的身影,在我的心里崩塌了。我也终于明白,原来我对于陛下来说,也不是什么子侄,仅仅是一枚棋子而已。君为钓着,臣为鱼肉,鱼肉鱼肉,任人宰割!”

    “我的心已寒了,如今只盼着陛下,能当我已经死了,放我一条生路,让我带着妻儿老小,寻个荒山野岭僻静之处了此残生了吧。臣如今,只想苟活,此生,没有什么志向可言了。”

    李世民听罢李牧的话,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诚如他的猜测,李牧确实已对他的做法心寒,他也如长孙皇后说的一样,实质上能挑出李牧毛病的事情,一件也没有,猜测只能是猜测,查无实据。

    李世民不知该如何解释,这时,长孙皇后走了过来。李牧没有注意到长孙皇后也在,看到她,微愣了一下,躬身行礼。

    “李牧啊,你莫怪陛下,还是我来说罢,其实,这是我给陛下出的一个计谋。”

    “什么意思?”李牧心里清楚,长孙皇后是胡扯,这只是长孙皇后给他和李世民彼此的一个台阶。在刚刚那个瞬间,李牧脑海中晃过一丝犹豫,到底要不要接这个台阶,几乎是同时,他便做出了决定,要接,给脸不要的下场,很可能就是撕破面皮。

    “你往那边瞧。”长孙皇后伸手一指,李牧看到了装满弹劾他的奏疏的几个大箱子,长孙皇后走过去,随手拿了一本递给李牧,道:“这些全都是弹劾你的奏折,看到这个架势了么?可真是前无古人了。”

    李牧翻开,正是王境泽所书,他不用看完,也知道王境泽写了什么,因为这些话,都是他授意的。

    李牧愤然把奏折丢在地上,还踩了几脚,急了:“这些人都是恨我不死!”

    “是啊。”长孙皇后接过话,道:“陛下便是想借此事,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想要至你于死地。”

    李牧露出狐疑的表情,道:“陛下恐怕不会这么好心!”

    李世民已经明白了长孙皇后的意思,虎着脸道:“你小子说什么话,朕早就跟你说了,朕没想要杀你,给了你暗示,是你自己愚钝没听出来!”

    长孙皇后也道:“要说是为了找出你的对头,倒也不是。你方才也说了,你做的事情,都是为了陛下,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那么,想要你死的人,必然是与之相反的一群人。这些人中,有一些陛下知晓,但是也有一些,陛下还不知晓,通过这件事,他们就都暴露无遗了。同时陛下也想看看,保你的都有什么人,哪些人,是跟陛下一条心的。”

    “真的?”李牧似乎是有点接受了这个结果,脸色缓和了许多,但是忽然,他又蹙起眉头,道:“可是如果是假的,为何还要唐家的免死牌?”

    “唐俭又不知细情,为了救你,情急之下出此下策。只是他已经把免死牌拿了出来,还怎么再拿回去?不过这样也好,倒是给陛下提供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是这样么……”李牧还是将信将疑,看向了李世民,李世民咳嗽一声,道:“皇后说的详尽,让朕来说,说不这么明白。总而言之,如朕所说,朕没想过要杀你。”

    “陛下又为何褫夺了我的爵位?”

    “那是因为、因为——”李世民求救地看向长孙皇后,长孙皇后接过话,道:“做给那些使节看的,无论怎么说,你都做了类比屠城的事情,此例不可开,若无一个交代,会人心惶惶的。李牧啊,爵位、官位、对你来说都不着急,今日陛下虽然褫夺了你的爵位,来日你随便立下一点功劳,再封就是了,你还担心这些?“

    “倒也是……”李牧又露出了颇为自负的那种神色,像是在认同长孙皇后的话,但很快,他又激恼道:“就算爵位说得通,可又为何让我去洛阳做县令?三品降到七品,凤凰变成了乌鸡,得多少人耻笑我啊!不成,不成!我还是不想当官了!”

    这回,长孙皇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可以帮李世民解释,但不能替李世民做主,若是做了,便是干政了,意味就不一样了。

    这件事,李世民心中有计较,道:“朕让你去洛阳做的是令,可不是县令,许是高干没有说清楚。”

    “一字之差,有何分别?”

    “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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