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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逆贼-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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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铮点了点头道:“好,那咱们就敞开了说!”

    骆思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刘铮便继续道:“咱们之间没多大的矛盾,严格说起来,这三千人的死,也不能懒在骆指挥使的头上,冤有头债有主,害死这三千人的,应该是我,是老狗!若非我刘铮自大,这三千人也不会死在临清。”

    听刘铮如此说,骆思恭微微一愣,随之眼睛就眯了起来,以前倒是小瞧了这刘铮,没想到他居然敢承认这三千人的死一半是因为他刘铮的自大,天下真正的枭雄无不是敢面对自己错误的人,如此看来,这刘铮也算的上真正的枭雄了。

    就在骆思恭乱想的时候,刘铮突然说了一句跳跃性很大的话:“临清是朝廷的临清!”

    嗯?骆思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半晌才明白过来刘铮所说要的是什么意思。

    可还没等他开口,刘铮再次来了一句跳跃性很大的话:“我想知道白鸿儒是从哪里调来的这一万多人,为何他们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临清?”

    骆思恭疑惑的看着刘铮,半晌没开口。

    刘铮拧着眉头道:“怎么?骆指挥使,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不信!”

    骆思恭摇了摇头道:“我没说我不知道,我只是很奇怪,很奇怪你会不知道!”

    刘铮奇怪的看着骆思恭道:“这就奇怪了,我为何要知道?”

    骆思恭更加奇怪了,盯着刘铮看了好半晌之后才确定刘铮确实不是耍他,而是真的不知道。

    微微一笑道:“还真是有意思,刘将军,白鸿儒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来这一万人,是因为这一万多人,本来就在临清!”

    刘铮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这不可能!”

    骆思恭浅笑着道:“这没什么不可能,因为这些人严格的说都是运军!”

    “运军?”刘铮彻底的被惊到了:“怎么可能?这临清城里只有一万四千余运军!”

    骆思恭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刘将军,你真是,叫我怎么说呢?运军,什么是运军?运军是朝廷转职押送漕粮的军队,他们脱身于漕帮,却又跟漕帮有着割不断的关系。”

    说完这话骆思恭很奇怪的看着刘铮道:“天下漕帮之大、之多,常人都知晓的事,你刘将军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刘铮一下子明白过来了,自己的思维进入了一个误区,进入了一个很大的误区,临清是第一大钞关,他理所当然的认为临清的漕帮就是天下的漕帮,理所当然的认为临清的运军就是天下的运军。

    可事实是什么?事实就是,临清的漕帮只是临清的漕帮,临清的运军只是临清的运军,八大钞关之一的临清有漕帮,其他七个钞关也有漕帮,八大钞关之一的临清有运军,其他七个钞关也有运军。

    “他们是哪里的运军?”

    “扬州的!”

    天下漕帮是一家,天下运军也是一家,扬州的运军来到临清,除了临清的漕帮和运军之外,根本就没有人能分的清楚他们到底是哪里的运军。

    这下刘铮明白了,可问题也跟着就来了。

    “白鸿儒为何能掌控扬州的运军?”

    “白鸿儒是谁?白鸿儒是六扇门的四大名捕,别说调动一个不入流的运军,就是调动卫所也是轻而易举!”说到这里骆思恭盯着刘铮的眼睛道:“刘将军,我不相信你这么快就忘了白鸿儒的真实身份,这条在外多年的、少主的左膀右臂,怎么可能没有埋下的钉子”

    刘铮这下彻底明白了,这扬州的运军就是白鸿儒埋下的一颗钉子,若有朝一日少主能从播州打到扬州来,那么埋下的这钉子就会帮助打开扬州的城门。

    如今却因为他刘铮,这些人过早的暴露了。

    想明白这些,刘铮忽然盯着骆思恭的眼睛问道:“白鸿儒不止埋下了这一颗钉子吧?骆指挥使,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骆思恭同样盯着刘铮的眼睛道:“我要说我真的不知道呢?”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刘铮才挪开目光道:“你认为我会信吗?”

    骆思恭轻轻一笑道:“我认为你会信,因为你不信也得信!”

    刘铮沉默了,他知道,骆思恭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剩余的那些钉子告诉他刘铮的。

    好半晌之后,刘铮才再次开口道:“你们找到老狗了吗?”

    骆思恭摇了摇头道:“若我们能找到他,他就不是老狗了!”

    刘铮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

    这话说完,两人又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一直过了大约小半个时辰,骆思恭才打破了这沉默。

    “你也想知道那地方?”

    刘铮微微摇了摇头道:“我实话实说,那地方对我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不管里面藏着什么,我都不敢兴趣!”

    这下骆思恭就奇怪了,仔细的盯着刘铮的眼睛看了好半晌才相信了刘铮的话。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骆某实在是佩服,那地方据传闻说,隋炀帝开凿运河的时候,挖断了一条龙脉,这才导致了隋朝灭亡,唐朝建立后,唐太宗命人找到了这条龙脉,用无数的黄金把龙脉接上了,那地方正是补龙脉时的入口!”

    刘铮不屑的撇了撇嘴道:“这虚无缥缈的东西,也就江湖上那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儿的人才会信,再说了,就算真的有这龙脉,我也没兴趣,真正决定一国之命运的不是所谓的龙脉,而是经济、民生、军队、官员、君上”

    “隋朝为什么灭亡?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隋朝国库空虚、连年灾害导致民不聊生、官员贪腐、军队糜烂、君上昏聩!不光是隋朝,哪朝哪代的灭亡不是因为这些?”

    说到这里刘铮抬头看了一眼骆思恭道:“看看如今的大明朝,为什么会出现我这样的人?以你骆指挥使的聪明,应该看的很明白,今上是个什么样的?满朝的文武是些什么样的人?军队是什么样的情况?百姓的生活如何?这些,我想,骆指挥使比谁都看的清楚!”

    “就算没有我刘铮,也会有赵铮、钱铮、孙铮、李铮出现,想要这些人不出,就必须革除朝廷种种弊病,可你看看今上,看看朝中的文武百官,能革除那些弊病吗?”

    骆思恭这会儿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的,他此时此刻嘴里、心里都无比的苦涩。

    他是万历十年接任指挥使位子的,可并不是万历十年才入的锦衣卫,万历初他就是锦衣卫的同知,张居正主持万历新政他全程都看在眼里。

    说实话,那时候的朝廷真的是一派欣欣向荣,可自打今上亲政之后,一切都变了。

    无数的名臣、能臣、直臣被陷害,无数的贪官污吏上台,导致这一切发生的不是别人,正是今上,可他骆思恭敢说什么吗?他不敢,他仅仅只是个锦衣卫指挥使而已,他仅仅是今上身边一条狗,还是一条不被看重的狗,他能说什么,他敢说什么?恐怕他一张口,他这条狗就会被人宰了。

    就在骆思恭满心苦涩的时候,刘铮再次开口了:“是我多嘴了,骆指挥使,你别往心里去,咱们还是说正事要紧!”

    刘铮本意是想岔开回话,却不想骆思恭突然一拍桌子道:“唉,我骆思恭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我也是个有抱负的人,那时我还只是锦衣卫的同知,那时的指挥使还是刘守有,可时的我,活的是真的开心!”

    “那时的今上是多么的圣明,那时的群臣上下一心,革除朝廷弊病,国库也逐年丰盈,那时的大明朝一派欣欣向荣,那时的百姓丰衣足食,可现如今,现如今是什么样子?”

    “当初我随着张鲸前往荆州,我,我,唉”说到这里骆思恭是怎么都说不下去了,眼眶也变的彤红。

    刘铮微微有些吃惊,他没想到骆思恭这个历史评价很中庸的锦衣卫指挥使,也会有如此愤世嫉俗的一面。

    就在刘铮吃惊的时候,骆思恭狠狠的叹了一口气道:“这也就是你刘将军,也就是咱们三人在场,换了别人,我骆思恭是如何不会说这些的!”

    骆思恭的潜意思,刘铮听的很明白,轻轻点了点头道:“骆指挥使,放心吧,我刘铮虽然是个反贼,可我也是个很正直的人,嚼舌根子这种事儿,我是万万不会做的!”
………………………………

第二百四二章 余波(四)

    “我知道,我知道!咱们还是说说正事吧!”刘铮打算转移话题。

    “恩!”骆思恭点了点头,说实在了,他也不想跟刘铮谈论这些,毕竟刘铮是个反贼,跟一个反贼说朝廷弊病什么的,真的是浑身不舒坦。

    刘铮要转移话题,正合他的意思,便道:“之前刘将军说临清是朝廷的临清,这话,刘将军可否细细分说!”

    刘铮点了点头道:“这有何不可,我正要与骆指挥使说这起这个!”

    骆思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刘铮便道:“临清,它不光是朝廷最重要的一个钞关,同样也是山东最重要的经济重镇,临清的安定繁荣与否,也不光关系着朝廷的太仓,同样也关系这我青州的商税!”

    “这样重要的一个地方,放在别人手中我不放心!”

    骆思恭微微一愣,心道,你都说了这地方这么重要,难道放到你手里,皇上就能放心了?

    刘铮似乎听到了骆思恭的心声,笑着道:“放在我手里,皇上肯定是不放心的,但是……”

    说到这里刘铮略略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但是,我能每年给朝廷太仓上交翻倍的钞税和货税!”

    骆思恭吃惊的看着刘铮道:“此话当真?”

    “自然!”刘铮轻笑着看着骆思恭道:“我刘铮既然能每年都给陈增和马堂这两个阉竖一人四十万两银子,自然也能给朝廷太仓上缴四十万两银子,甚至更多的银子!”

    骆思恭强自镇定下心神,思量了好半晌才再次开口道:“刘将军,这临清对朝廷来说,可不是一般的重要,它不仅是天下第一钞关,还是天下粮仓,京师所有的粮食都是从这里运过去的,如此的地方,你若胡来……”

    刘铮哈哈一笑道:“骆指挥使,我说过了,临清是朝廷的临清,我自然不会插手临清过多的事物,我只插手一向,那就是临清的钞关!”

    见骆思恭想开口说话,刘铮一摆手制止了骆思恭开口,然后继续道:“骆指挥使,先听刘某把话说完!我刘铮不是那种脑子里都是草的蠢货,我不可能自己祸害自己!我之前就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临清太重要,我不能让任何人把临清祸害了!”

    “我掌控钞关,不仅不会收重税,反而一分银子的税都不会收!”

    “啊?”骆思恭吃惊的张大了嘴,他确实被刘铮震的不轻,不收税你拿什么给朝廷上交翻倍的税银?临清一年可是有二十五万两的税银上交太仓!

    过了好半晌才缓过劲来的骆思恭缓缓的道:“刘将军,开这样的玩笑是不是有些过了?”

    刘铮很认真的盯着骆思恭道:“不不,骆指挥使,这样重要的事儿,我怎么会开玩笑,我确实不收一分银子的税!”

    见刘铮不似开玩笑,骆思恭疑惑的道:“你认真的!”

    “对!”刘铮点了点头道:“我是认真的,非常的认真!”

    骆思恭这下子彻底疑惑了:“你不收货税、钞税,你哪来的银子给朝廷交银子?”

    刘铮轻轻一笑道:“这,你就别管了,到了年底我就给朝廷交银子就行了,当然我也可以预交税银每年的年初先把银子交给朝廷,这样,我大体说个数,之后你把我说的都告诉今上,让今上做决定!”

    骆思恭点了点头道:“好,你先说个数!”

    刘铮轻笑着伸出一只手,然后握成一个拳头:“这个数,每年一百万两,期限是直到我刘铮被朝廷剿灭为止!”

    骆思恭瞠目结舌的看着刘铮,好半晌才缓过劲来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刘铮点了点头道:“当然是真的,我可以跟朝廷立契,不过我想即使今上同意了,朝廷不会跟我刘铮立这份契的!”

    骆思恭想了想,确如刘铮所言,这事儿毕竟太过荒唐,就算今上同意了,朝廷也不可能会跟刘铮立这个契,只能暗地里来,毕竟如今天下的舆论已经对朝廷非常不利了,江南那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儿的书生,天天叫嚣着朝廷出兵把刘铮灭了。

    骆思恭真想把这些蠢货都抓了,灭你娘的灭,整天就知道放嘴炮,有本事你弃笔从戎,来跟刘铮做过一场,能活下来叫老子认你当爹都行。

    “刘将军,这事儿我可以跟陛下说,能不能成,就看陛下的意思!”

    刘铮点了点头道:“你放心,陛下会同意的!”

    骆思恭不解的道:“为何?”

    刘铮轻轻一笑道:“临清在山东!”

    很简单的一句话就让骆思恭明白过来,随即骆思恭苦笑了一声道:“你都这么说了,陛下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刘铮哈哈笑了笑,便岔开了话题道:“行了,既然我的事儿说完了,接下来就说说骆指挥使你的事儿!”

    骆思恭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他心里明白刘铮所指的是什么,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说句实在的,刘将军可有什么妙法能救我骆某一命!”

    刘铮浅笑着道:“骆指挥使,过了,过了!”

    骆思恭摇了摇头道:“不不,这话一点都不过分,除了太祖和成祖时期,从来没有死过这么多的勋贵,如今一下子死了八个,三个未来的侯爵,五个未来的伯爵,就算把我和老狗都杀了,也平不了这些人的怒火!”

    刘铮依旧浅笑着道:“打仗嘛,难免会有死伤,别说才死了八个,若我刘铮真的跟他们较真,别说八个了,来的这二十几个,都死了也很正常!”

    骆思恭吓了一大跳,急忙道:“刘将军,你可千万别乱来!”

    刘铮摆了摆手道:“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开个玩笑!”

    骆思恭松了一口气道:“刘将军,可千万不能再开这种玩笑了,我老骆这小心肝真的受不了!”

    刘铮哈哈一笑道:“骆指挥使,其实这事儿,你也不用太过在意!”

    骆思恭拧着眉头道:“哦?此话怎讲?”

    刘铮神秘的一笑道:“骆指挥使,‘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夫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世之君,尚犹患贫’这话可是名言,许下重利,别说才死了八个未来的勋爵,就算全死了,也一样能用钱来解决!”

    刘铮把未来两个字咬的极重,骆思恭何尝听不出其中暗藏的意思?哪家勋贵只有一个儿子?死的这些嫡长子,哪个不是一大堆人盼着他们早点死!

    如今真的死了,有多少人恨不得挂上鞭炮放一宿?
………………………………

第二百四三章 余波(五)

    “这利从何来?”

    好半晌,骆思恭才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刘铮轻轻的笑了笑,随后说了两个字:“漕帮!”

    骆思恭拧眉沉思起来,刘铮从骆思恭的表情里能看出骆思恭的疑惑。

    于是便给骆思恭解释道:“骆指挥使,别小看了这漕帮,如今的南北漕运虽不及当年全盛之时多已,可别忘了,就算如此,漕帮依旧能借此养活一大帮子人,甚至还能把自己养的又肥又壮的!”

    其实刘铮想差了,骆思恭不是不知道这漕帮能赚钱,而是骆思恭他有别的顾虑。

    “刘将军,你有所不知,漕帮这一块,向来都是捏在文官手中的,武将和勋贵们,从不曾插手过漕帮这一块!”

    “哦”刘铮好奇的问道:“这是为何?漕帮和运军这种泥腿子,文官也看的上?”

    骆思恭叹了一口气道:“自古以来,漕运和钞关都是绑在一起的,控制钞关的人控制着漕运,这钞关里最大的官就是御史,维持钞关运作的是户部主事,以往钞关的税银往往用作军费开支,可自张居正死后,这税银少部分入了太仓,大部分都用做了各部的日常用度!”

    刘铮笑了笑道:“这是都进了自家腰包啊?”

    骆思恭也笑了起来道:“那可不是自家腰包,进自家腰包的是另外一份!要不这盐、漕就是天下一等一的肥缺呢?”

    别看两人都在开着玩笑,可谁得内心里都没有半点笑意,都知道这事儿处理不好,不仅勋贵们安抚不好,还得把文官集团给得罪了。

    好半晌之后刘铮忽然抬起头,很认真的盯着骆思恭道:“骆指挥使,你给我说句实话,这临清钞关一年里真正的收入有多少?”

    骆思恭没有立刻回答,思量了好久才开口道:“钞关收税得来的银子并不多,以临清和杭州来说,约莫五十万两银子就是极限了,控制着钞关带来的最大的好处,还是货物的流通!”

    刘铮一下子就明白了,这货物不是一般的货物,而是朝廷控制的铁、盐、茶、酒四大项,说白了就是死货,用后世里很愤世嫉俗的话说就是,在我大明的土地上走私。

    明白过来的同时,刘铮脸上也有了笑容:“骆指挥使,既如此,那就让勋贵们放心大胆的接下这漕帮吧,文官要的利益和漕帮的利益并不冲突,再说了这钞关我也没打算收一分银子的税,谁从我这里走不管你拉的什么,一律都放行,只要不动了他们的这块肥肉,他们也不可能为了一个漕帮找勋贵们的麻烦!”

    骆思恭点了点头同意了刘铮的这个说法,可问题还是不能解决啊,单单一个漕帮来的银子根本堵不住勋贵们的嘴啊!

    略微一沉吟便道:“刘将军,这只一个漕帮,以勋贵们的胃口,恐怕堵不住他们的嘴吧?”

    刘铮轻轻一笑道:“骆指挥使,你也有糊涂的时候,漕帮是什么,漕帮只是个工具,水上的车马行,自家的车马行给自家拉货还用给钱吗?”

    骆思恭多聪明的人啊,眼睛一亮道:“什么货?”

    刘铮笑着伸手点了点骆思恭道:“骆指挥使,你这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榷场里什么行当最挣钱?我这山东出什么?”

    骆思恭知道刘铮所指的是什么,可这事儿并是如刘铮所说的那样好做,榷场里确实是盐、酒、茶、铁最挣钱,可这东西想大批量的出关得有兵部的堪合,这么一来怎么都绕不过文官那一块。

    沉吟了片刻骆思恭便对刘铮明言道:“刘将军,榷场的量太小,实在挣不了多少银子,想要来银子,就得大批的货运出关去,可这出关得有兵部的堪合,这么一来,文官那一块就绕不过去,虽说自张居正死了以后,这堪合好办的多了,可如今咱们正和蒙古那边打的厉害,兵部那帮人,就算再怎么贪也不可能这时候放任这些物资出关的!”

    “这有何难?”刘铮轻轻一笑道:“骆指挥使,我之前打算让你和勋贵们在京售卖的药玉,不就是很好的敲门砖吗?”

    骆思恭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没多会儿就哈哈大笑起来:“刘将军这智计堪比诸葛武侯啊,当真是一环套一环啊!”

    刘铮拱了拱手道:“哪里哪里,骆指挥使过誉了,不过区区上不得台面的伎俩罢了!”

    至此,骆思恭的心病已十去五六,还剩下四分,可这四分也是骆思恭最头疼的。

    思量了片刻,骆思恭便道:“勋贵们的嘴是堵住了,可陛下那里,我如何交代?还望刘将军能够指点一二!”

    刘铮知道骆思恭指的是什么,这一点,他早就考虑好了,而且今天把骆思恭叫到这里来,为的也正是这个。

    既然骆思恭问起,刘铮便盯着骆思恭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道:“骆指挥使,可将此事按在张总捕头的头上!”

    ……

    时间拨回正轨,紫禁城里,万历皇帝正在来回地踱步,田义拿眼睛偷瞄着万历皇帝,此时此刻他内心里正在剧烈的挣扎着。

    骆思恭可不止是送来的八百里加急的秘奏,还有一宝贝,这宝贝送到他手上的时候,惊的他好悬没把舌头给吞到肚子里去。

    他是自小就进了宫的,在宫里待了一辈子了,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可这宝贝,他见了之后,那是真真的被晃花了眼,这宝贝他是真真的没见过。

    那是一柄佛尘,这可不是简单的佛尘,那柄乃是通体晶莹的药玉制成的,不仅如此,那细细的长柄里面还有朵朵盛开的莲花。

    药玉他见过,皇宫大内里这药玉也不是稀罕物,可是绝对绝对没见过这样宝贝的药玉,更别说这药玉还做成了太监们用的佛尘。

    虽然送来这宝贝的那人没多说什么,只说骆爷让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可这话,是真的不好开口啊,咱们这陛下,可不是一般的陛下,如今的司礼监和东厂那都荒草遍地了,对咱们这些掌权的太监,是一个都不相信。

    可话又说回来了,不管怎么样,宝贝已经收下了,这话就不能不递。

    思量了片刻,田义终于狠下心来开口了。

    “陛下,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恩?”万历皇帝诧异的看着田义,这田义虽不是东宫的老人,可他对这田义很了解,这人就是个闷葫芦,三脚都踹不出个屁来,今儿居然主动要说话。

    眯着眼睛看着田义,直到把田义看的浑身打哆嗦了,才哼了一声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田义噗通一下就跪下了:“陛下,老奴,老奴眼看就没几天日子好活头了,可有句话一直憋在老奴的心里,今儿老奴想把他说给陛下听,就算事后陛下把老奴拉出去砍了,老奴也要说!”

    万历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别整天说这些没用了,有什么话赶紧说,说错了,朕不治你的罪!”

    “谢陛下恩典!”田义又磕了一个头,这才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不过这家伙没等开口的就先哭上了。

    “陛下啊,老奴这些年叫张总捕头欺负惨了,呜呜~~~”

    万历皇帝一看田义哭上了,心里本来就因为突然死了八个勋贵烦的慌,被田义这一哭弄的更烦了,咣当一下子把手边的茶杯摔地上了。

    “哭什么哭,有话说话,你这还嫌朕不够烦是吗?”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老奴这就说,老奴这就说!”别看田义吓的浑身哆嗦,可心里却平静的很。

    擦了擦眼泪,急忙道:“这不快过年了,老奴心思着这两年陛下叫银子闹的没过好年,就想着叫下面的小崽子们孝敬点,好给陛下分忧!”

    “老奴给小崽子们说了以后,小崽子们就都想辙子弄银子去了,这事儿拐着弯的就叫在京里没回去的陈增知道了,陈增一听是奴才们给陛下凑银子,他就把在京里的一栋宅子和好些年赞下的稀罕物件给卖了,本来能卖个五千两银子。”

    “可这事儿,偏偏叫张总捕头知道了,他早就看上那宅子了,一听陈增要卖,这不张总捕头就把陈增给喊过去了。”

    “开口就让陈增把那宅子卖给他,这陈增觉得卖给谁不是卖啊,就同意了,起初说好的是五千两银子,可没想到张总捕头最后就给了二百两银子!”

    “陈增肯定不干啊,就去找他理论,谁曾想,那张总捕头居然说,说……”

    说到这里田义抬头偷偷瞄了一眼万历皇帝,万历皇帝正满脸怒火的瞪着田义,田义急忙又把头低下了。

    “田义,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这种屁事儿也来给朕说,我看你是真的老糊涂了!”

    田义的身子一下子打起了摆子,哽咽着道:“陛下,老奴知错了,老奴知错了,可那张总捕头,那张总捕头若只欺负了俺们这些太监没什么,可他说的话,说的话,太,太……”

    “恩?”万历本以为就是屁大的小事儿,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隐情,看样子,还跟他有关系?

    冷冷的看着田义道:“他都说了什么?你给朕说说!”
………………………………

第二百四四章 余波(六)

    “他说,他说这宅子,本就是俺们这些阉货打着陛下的名头,不顾百姓死活搜刮来的,都是民脂民膏,便宜了俺们这些阉货,不如便宜了他!”

    说到这里,田义又哭上了:“陛下,俺们这些太监,没了子孙根,是喜欢那点黄白之物,可俺们可从来没打着陛下的名头去搜刮民脂民膏啊,陛下啊,俺们冤枉啊,这些年里,不说那些小崽子们,就是老奴也才攒下了不到五百两银子……”

    “够了!”

    嘭!哗啦!又是一个茶杯被摔碎在地上!

    万历气呼呼的来回踱步,踱了没两步就吼了起来:“给我把老狗抓来,去把他给我抓来,叫孙暹去,叫孙暹去把那混蛋给我抓来!”

    田义急忙爬起来道:“是,是,老奴这就去,老奴这就去!”

    “滚,赶紧给我滚,都给我滚!”

    万历是真的被气着了,不然也不会自称‘我’而不是‘朕’,别看万历净做些荒唐事儿,可他还是非常在意底下的人和老百姓对他的看法的,不然他也不会为了赢得个好名声,当了裤子也要对外开战。

    也正是因为对外频频开战,导致了国库极度空虚,太仓里已经彻底的跑了老鼠,为了弄点银子补充一下太仓,他这才让太监们到下面去征矿税。

    可没想到,他这个举措,居然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说成是搜刮民脂民膏,你说他能不气吗?

    他最信任的人都说他为了银子,不顾百姓死活,搜刮民脂民膏,那些当官的怎么想?百姓怎么想?这等他百年之后历史会怎么评价他?

    原本就因为太子问题,已经和朝中大臣们闹翻了,逮着这样的机会,他们还不把朕写成天下第一大昏君?

    很快,万历摔了两个杯子的事儿就被传开了,当然最先知道这事儿的,还是内阁的几位辅臣们。

    如今的内阁里,只有两位阁老,一位是次辅张位,一位是三辅沈一贯,辅老大人还在称病,不过赵志皋并不是谎称病,而是真的病了,本来这些年身子骨就不怎么好,上次被气病了,到现在还没好利索,又加上前阵子受了点风寒,直接就不能下床了。

    原本赵志皋就快不行了,在历史上,是万历二十六年十月份就称病不出,一直到万历二十九年九月卒,这段时间里他虽然依旧是辅,可没管过事儿。

    现在内阁里真正主持大局的是张位,可沈一贯却不服张位,两人之间的‘战争’已经快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了。

    张位擅权,沈一贯更甚至,两人对权力的执着,说是到了病态的地步,一点都不为过,不管是上一位面的历史的评价还是如今这个平行世界中表现出来的,都是如此。

    但是两人又有很大的不同,那就是张位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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