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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金刀捕快-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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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半点亏心事。可是,爹,我到底为什么要做捕快我该怎样去做捕快”

    他这话想是想了好久,一字一顿,虽说得慢,但声音甚是有力。

    丁尽忠怔怔地看着丁四,语气里是一片颓废:“丁四,爹有些话没跟你说,是因为我觉得时候没到,现在,爹要告诉你的是,好奇心太重的人都活不长。没了性命,你还能做些什么”

    丁四仍没妥协:“那么,爹,我辛辛苦苦练武是为什么我认认真真做捕快又是为了什么我这一辈子,见不对的事不去管,见抓错了人也不去管,见坏人犯了案逍遥法外也不去管,是不是活得太糊涂了些。爹,我不是因为好奇,我就是想做点事儿,不枉男儿一场。”

    忽然一阵风吹过,丁四衣袂飘飘,丝毫感觉不到凉意。丁尽忠见儿子如此态度,垂了眼睑,挥手让丁四退下,自己站在院子里,只是看天上的云被风吹得卷卷舒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丁四走出家门,却觉得一阵恍惚,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正在迷茫时,却看到熊天雷大步向自己走来,径直抓住自己衣袖,低声在耳边说:“四哥,终于见到你了。”

    待到一偏僻处,熊天雷松开拉住丁四的手,丁四这才发现熊天雷两眼红肿,眼里也全是血丝。还没来得及问话,熊天雷眼泪就止不住流下来,声音哽咽着说:“四哥,巧娘被害了。”

    丁四突闻此言,有如晴天霹雳,饶是他平时冷静自持,声音也不禁颤抖起来:“天雷,怎会有此事发生”

    熊天雷一边哭一边把事情经过说出来:原来这两天熊天雷一直在偷偷盯着高允武,有了这几天的盯梢,熊天雷小心多了,一直藏着自己的行迹,不敢让高允武发现。昨日黄昏,熊天雷看到高允武先是回到家,然后乔装一番,小心翼翼出了门,就觉得有些不寻常。他跟在高允武后面,来到一处小胡同旁,但高允武这厮十分狡猾,几下里东绕西绕,就失去了踪迹。熊天雷正在遗憾时,忽然看到胡同名字:鱼头胡同,便想到郑巧娘在此居住,于是思量着和郑巧娘碰下头,看她这几天有何发现。等熊天雷好容易找到杜婆婆家,杜婆婆絮絮叨叨问了半天话,熊天雷才知道郑巧娘到运河边捕鱼未回,并且刚刚还有一名男子来找她,熊天雷听她形容那男子,赫然就是高允武,熊天雷便匆匆告退,一路狂奔,待他快到运河时,远远就看见高允武一掌把郑巧娘推下了河,等他到了河边,高允武已人迹杳然,只见河水湍急,郑巧娘不知被冲到了什么地方。熊天雷自己又不会凫水,此时河旁又没甚人,他在河边喊了半天,终于有人跑过来帮他下水打捞,却是忙活了半宿,终是不见郑巧娘踪迹。

    丁四听得身上发冷,强忍着眼泪说:“天雷,你且带我到出事地方瞅瞅。”

    河边风重,水里浪深,运河盘旋着一直向远方流去,看不到尽头,也听不到郑巧娘倔强的声音,丁四想到她幼年失怙,本来兄妹相依为命,谁料郑魁抛下她一人先赴黄泉,她又一门心思为兄长洗去罪名,却又招了毒手,被人暗算了去,年纪轻轻,身世凄凉。风吹到脸上,丁四就觉得眼中泪水渗出,竟是再也忍不住。丁四和熊天雷垂了半天泪,空对河水奔腾,心里只觉得苦涩无比。

    丁四就着河水洗去脸上泪痕,喃喃道:“郑姑娘,我丁四定然会全力以赴,将此案查了下去,全你遗愿,叫背后杀人的凶人替你偿命。”

    丁四又就着河水狠狠洗了几把脸,神智渐渐有几分清醒,他忽然想到在高家看到的那张纸片,禁不住低低说出了声:“除根。”想必高允武得了指令,要置郑巧娘于死地,如今高允武也被火烧死,这场案件背后的当事人都消失得一干二净,看来对方是想让此事无迹可查了。

    想到这,丁四心里倒犯起满腔怒火,暗暗发狠道:“不管有何魑魅魍魉在背后捣鬼,这事情我是一定要查下去了。”

    丁四和熊天雷在河边坐了一个下午,等到夕阳落山,两人才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离去。熊天雷想到家中一系列变故,又想到昨晚见到的情形,心中伤心不已,一路上不住垂泪。

    待到了分手时,丁四拍了拍熊天雷肩膀说:“天雷,我是不会叫郑巧娘白白死去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就不信那坏人没有一丝马脚可露。只是这事看来甚是危险,你不如别搀和此事了。”

    熊天雷摇头说道:“四哥,事关我娘生死,我又怎会袖手旁观。四哥,咱们今后小心行事,一定要拿住幕后凶手。”

    说完后一抹眼泪,大步转身离去。

    丁四看熊天雷远去,自己也怏怏回到家中。待有气无力吃了晚饭,丁尽忠才匆匆从外面回来,一见丁四就把他叫到一边,轻轻说道:“下午我找了府尹,把你说的情况告知了他,没等我说完,府尹便叱我无凭无据,胡思乱想,让我不要多管此事。”

    丁四怔怔地看着父亲,不发一语。

    丁尽忠看丁四伤心的样子,把口气放温和道:“四儿,这事儿还是放手吧,安心做捕快,不用管太多事。”

    丁四眼泪就毫无征兆地流下来:“爹,你让我查下去吧,不管查到查不到,我只求心安。”

    丁尽忠看丁四哭得难受,叹了口气,伸手想摸丁四头发,却发现儿子比自己要高了,他沉默半晌,才挣扎着说道:“你要实在想查,就随你去吧。”说完后转身离去,待走了两步后又停下来说:“切记小心谨慎。”说完后大步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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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涂 鸦

    高家宅子已是一片残垣废壁,丁四和熊天雷看宅子被烧的情形就知道那晚火势肯定很大,但两人却直觉这火肯定不是意外失火,想来有人觉得高允武没有利用价值,怕他泄漏风声,便来了个一刀两断,彻底做了个了结,只是不知高允武在拿到纸条,看到“除根”两字时,是否想到自己的命运。

    丁四和熊天雷忙了半天,一无所获,只好拍拍手,准备离去。两人踱到街口,不知道要到何处去,却又不甘心,只好信步走去,待走了几步,丁四忽然停住脚步,对熊天雷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好像听人说过,高允武有个侄子。”丁四又想了一想,又肯定地说:“没错,我听马大富马老爷子说的,据说高允武对侄子还不错。走,咱们寻他侄子问问。”

    丁四和熊天雷又赶紧折回去,终于在高允武一家邻居口中得知高允武侄子叫做高义天,在城南开了个杂货店,只不过高义天娶妻后便很少与高允武来往,一两个月也不见来一回。

    丁四和熊天雷抱着死马作活马医的态度,急匆匆来到那邻居口中说的城南流水巷子,找到了这家杂物店,还没进店就听见店里传来争吵声。

    一妇人高声喊道:“高义天,你这个王八蛋,今天敢出店门一步,我就跟你没完。”

    一男子低低地解释声:“不管如何,他毕竟是我叔叔,当年也颇照顾我,我料理他后事,也是应当的。”

    那妇人又喝道:“呸,说得轻松,你买香烛棺材不要钱,你要是不拿一个铜子出去,老娘连个屁也不放,你敢从家里拿一个铜子,我就跟你拼命。”

    那男子无可奈何地恳求道:“大姐儿,当年咱们成亲的银子,大半都是叔叔垫出来的”

    他话还没说完,妇人已骂出声来:“还有脸说这事儿,哪有成亲后就拉着我一块还帐的,当叔叔的花天酒地,也不知道接济侄儿一下,还有脸伸手拿钱。”

    那男子也被骂得火起,声音也高了起来:“吵吵吵,整天就会吵,老子今天就是不过了,也要去料理这场事。”

    只听里面“扑扑通通”响了几声,也不知道两口儿谁先动手,里面就打了起来,片刻后妇人撒泼的声音就响起来:“高义天,你这个小娘养的,打死我吧,老娘跟你受苦受累,你就这样对我。”

    一男子就气冲冲从杂货店走出来,身上衫却是被扯破了。丁四和熊天雷一使眼色,两人就迎了上去。

    那男子迷惑地看着丁四和熊天雷,不知道二人要做什么。

    丁四问道:“阁下就是高义天吧”

    高义天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丁四说:“还请借一步说话。”

    三人就来到一僻静处,丁四看着高义天说:“我们是衙门的人,高主事丧生火海,实是大家伙儿没想到的事,现在衙门有些重要文书,不知是在火中随之一炬,还是被高主事放到了他处,我们探来探去,高主事也只有你一位亲人,不知道高主事近期对你有何交待”

    高义天听丁四这么一说,脸上不免显出些尴尬的神情:“两位,实在是不好意思,虽然我叔叔身边只有我一位亲人,但家中拙荆跟我那叔叔有些不对盘,我也是半年没跟叔叔来往了。”说到后来,声音却是不知不觉小了下去。

    丁四聊了半晌,看高义天确实对高允武的事一无所知,只好跟熊天雷一道离去。

    刚离开流水巷子,熊天雷就对丁四说:“四哥,我听说高允武和春风阁的杜秋娘关系打得火热,咱们要不要去访一访”

    丁四精神一振,当即颔首。

    等杜秋娘懒懒坐在丁四和熊天雷面前,两人只觉鼻中香气腻人,顿时被熏得头晕脑胀。

    杜秋娘涂着厚厚的粉,脸上画着重重的妆,声音也得发腻:“两位公子英俊潇洒,秋娘不知何时竟得两位公子青眼,实在让我心里高兴得很呀。”

    丁四又把对高义天说的话对杜秋娘说了一遍。

    杜秋娘立刻歪着的身子坐直了,也不拿眼斜着看两人了,声音也利索了许多:“原来是两位官爷,秋娘看走了眼,高大爷竟被火烧死了,真是没想到呀。”她夸张地叫了两声,又想了一会儿,才对着两人说:“高大爷是跟我来往的多一些,这春风阁的姐妹,高大爷最喜欢的就是我,不过大家都清楚,这是逢场作戏,哪会有甚真实情义在,若高允武真喜欢我,早把我赎回家了,我还天天在这卖什么笑”

    杜秋娘嘴角撇了一撇,继续说道:“他来这,要么是喝酒,要么是取乐,衙门里的事,几乎都没说,至于公文,更不会跟我提,平日里和谁来往,我也是一概不知。”

    丁四和熊天雷又问了一会儿,杜秋娘渐渐有些不耐烦了,回话也是爱搭不理,丁四和熊天雷只好离去。

    等两人走后,杜秋娘在床上歪倒,心想真是晦气,前几天高允武还信誓旦旦说自己要发达了,到时候富贵利禄都是唾手可得,没想到转眼便送了命。忽又想到那一日高允武喝醉了酒,拿笔在纸上乱画了几下,说自己不会写字,但画的就是这贵人的名字,自己为表深情,还把那幅画收下来,跟高允武说自己要日日供了那贵人的名字,好叫贵人让高允武心想事成、官运亨通。如此一想,就觉得更是晦气,杜秋娘索性从床上坐起来,在梳妆台里翻了一翻,就把那纸找了出来,然后就袅袅婷婷下楼,到后园子里把那纸给烧了去,刚把火点燃,准备去烧那纸时,就听到背后有人似笑非笑着问:“姑娘是在给高大人烧的吗”

    杜秋娘一惊,手一抖,纸没点着,手里的火也熄了,她急转头一看,正是丁四和熊天雷,原来丁四二人并没急着离去,一直在暗处盯紧了杜秋娘。

    见是二人,杜秋娘心也不慌了,反而吃吃笑着说:“这是高大人画的贵人,我想,不如烧了去,也全了高大人念想,让他心中的贵人保佑他在阴曹地府里日子好过些。”

    丁四挑着眉毛,嘴里轻轻吐出一个“哦”字。

    杜秋娘索性把那片纸递过去:“不如官爷看看,奴家只听高大爷说是他命中贵人,会保他升官发财,就把他名字画了下来,我可是看上面画得歪歪扭扭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丁四心里一跳,把那片纸接了过来,那纸上从右到左先仿佛是一个太阳,然后又是长长的一道,再接下去是一个张着大嘴的人,画得甚是混乱,想必是高允武勾搭上这人,觉得富贵利禄不在话下,又无法向人炫耀,只好拿笔画了下来,好渲泄一下内心的喜悦。如此说来,那人定是位高权重。想到这里,丁四心里又是一紧,觉得事情越来越棘手了。只不过看这纸上的画乱七八糟,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丁四和熊天雷交换了一个眼色,丁四笑着说:“姑娘如果想起来高大人还留下来的什么画呀、字啦,甚至想到了高大人说过什么奇怪的话,还请下次能不吝赐教,要不然,高大人在地下以为姑娘早把他忘一边了,说不定会晚上来找姑娘呢。”

    一句话说得杜秋娘恶寒不已,当下就决定趁无人时多给高允武烧些纸钱,省得他阴魂不散,前来纠缠自己。;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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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一 思 乡

    夜已深,窗外昆虫低鸣声也渐渐淡下来,丁四躺在床上始终没有睡意,从杜秋娘处得来的纸条不时浮现在脑海里,却让他又百思不得其解,据杜秋娘所说,这纸条上所画应该是一个人的名字,但这名字到底是什么呢想到后来,丁四索性轻轻披衣起身,点亮油灯,借着灯光又把那张纸拿出来,翻来复去地看,却什么也看不出来,正在失望处,忽听外面传来轻轻叩窗声,丁四急忙把纸条收了起来,轻手轻脚打开窗户,就看到倪红裳眨着眼睛对他笑。

    不等丁四说话,倪红裳把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招手,示意丁四出来。

    丁四想了一想,一口吹熄油灯,将身子轻轻一纵,就从窗户跃了出去。

    院子里月光似水,红裳身着一身黑衣,头发松松挽起,一张俏脸却是无精打采,对着丁四压低声音说:“丁捕快,我又溜出来找你聊天了,你不会觉得我烦吧”

    丁四只觉得红裳天真烂漫,心里并不反感,当下笑着说:“哪里会呢,倪姑娘初到京城,难免有些地方不能适应,既然愿意找我,自是把我当作朋友,这是我的荣幸,哪会厌烦呢”

    红裳闻言大喜,嘴里禁不住嚷出声:“丁捕快,你真是好人。”

    丁四微微一笑,看到院子里葡萄架下的竹凳,几步就走了过去,轻拂了几下,示意红裳坐下。

    两人坐定,红裳抬头看着坐葡萄架里漏下的月光,轻轻叹道:“京城虽然热闹,但我还是觉得思灵山好。”

    丁四知她思乡心切,也不答话,只是静静听她讲。

    红裳果然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们在思灵山的时候,每到晚上睡不着时,白衣跟我就会偷偷溜出来到静月溪看鱼,丁捕快你知不知道,鱼晚上也要睡觉的,不过当我跟白衣聊天时,它们就会惊醒,晕头晕脑地乱转,在思灵山,我们还养了一条狗,白衣和我偷偷养的,这次我们来得仓促,把它托付给了张伯,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

    微风袭来,有阵阵花香,丁四听着少女轻声低喃,只觉得心里渐渐静了下来。

    红裳完全沉醉在思乡情中,说了一会儿,轻轻叹口气说:“但是白衣跟我说,我们既然是红莲教圣女,身上自有自己的责任,不是我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的。”

    丁四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声问道:“倪姑娘,白衣还没来回来吗”

    红裳摇了摇头说:“没有,所以我一个人才觉得极其无聊。圣姑和教主虽然对我很好,但我总是觉得不自在。教里每个人好像都在忙,我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略停了一下又说:“不过教里的段堂主倒是个热心人,每次见了我都说上老半天话。”

    丁四想了想,又问道:“那白衣做什么去了”

    红裳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听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儿,白衣没跟我说,只是让我自己照顾好自己,她做完了事儿,很快就会回来。但我看这事神秘得很,也不知道白衣会不会遇到危险。”

    丁四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却是一阵大急,还没来得及问话,就见红裳扭过头看着他说:“丁捕快,我看你这么晚也没休息,是不是也有什么烦恼我跟你唠叨了这么久,心里好受多了,你要有烦恼,不如也说出来。”

    丁四看红裳目光真挚,当下也缓缓说道:“有一个案子,我们要暗中查下去,有一个人的名字画在了纸上,这个名字对我们很重要,但我却猜不出来这个名字是什么。”

    红裳又叹了一声说:“唉,真是可惜,要是白衣在,定会帮上你的忙。在思灵山,许多别人不懂的事,她一看就懂了。”

    丁四不由问道:“白衣很聪明吗”

    红裳点点头:“是呀,白衣聪明得很,她虽然不喜欢说话,人却是很好的,从小对我就很照顾,做事又认真,思灵山老老少少都喜欢她呢。”

    月色皎洁,夜风轻柔,两人聊到后来,都觉得心里的烦躁渐渐淡去,心里安宁了不少,到了后来,红裳看看月亮,吐吐舌头说:“丁捕头,打扰你这么长时间,我得赶紧回了。”

    说完后急急站起身,将身一纵,几个雀跃就消失在夜色中。

    丁四看她匆匆而去,只觉得有身在梦中之感,他蹑手蹑脚地又从窗户跃了进去,只觉得困意上来,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起床,丁四看时间已是不早,正着急着赶紧到衙门去,就见父亲走进房间,他正奇怪为何父亲为何也没到衙门去,就听见父亲对自己说:“四儿,你今天不用到衙门去,我自会去跟李程说,你且陪了你娘到弘愿寺一趟。”

    丁四略想了一下,就恍然大悟,原来今天是六月十九日,正是民间所传观音菩萨成道日,据说今日念佛、诵经、持咒、放生所积阴德要胜往日数倍,母亲每到此日都会到弘愿寺上香拜祭。他立刻答应一声,却又想道:不如约了熊天雷一块去,他近日劳累,又一人在家,约了去也可散散心。

    待父亲走回,他向母亲表明了想法,丁夫人自是同意,丁四约了熊天雷,一行人就向弘愿寺赶去。

    弘愿寺人山人海,自是比往日热闹不少,丁四和熊天雷两边搀了丁夫人,齐齐在观世音菩萨像跪下。丁四看观世音菩萨宝像庄严,拈花而笑,心里暗暗说道:观世音菩萨若有灵验,就教一切作恶的人得以伏法,还这朗朗乾坤一个公道。又在霎那间想了郑巧娘,眼里就有些发酸,急急将头伏了下去,诚心叩拜。起身后看母亲身旁的熊天雷,也是一脸虔诚,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禁不住又将目光放到了佛像身上,就见观世音菩萨栩栩如生,脸上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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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太 子

    三人叩拜完毕,丁四和熊天雷又陪了丁夫人在人群中慢慢在庙内游玩,初夏时分,天已慢慢热起来,再加上庙内人山人海,没过多久,丁夫人就有些气喘,于是就找了个地儿坐着休息,又让丁四和熊天雷自顾自闲逛去,两人看拗不过丁夫人,便在寺庙里蹓跶起来。

    离了丁夫人,熊天雷就迫不及待地问丁四:“四哥,那幅画你参透了吗”

    丁四无奈摇头说:“高允武画的歪歪扭扭,只能依稀看出太阳和一个张着嘴巴的人,我原想着那人是不是叫张日,张大嘴,但细细打听,朝内有权势的又无一人叫此姓名,但再让我想这画上的名字,却真是绞尽脑汁,什么也想不出来。”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终是没甚么线索,也没什么心情看景色,只好怏怏返回,丝毫没注意庙内大树下一个婢女,这婢女垂手而立,模样极是普通,看面目还有几分木讷,许是主人吩咐他在此处等候,她竟然动也不动,在无人时也不知道偷懒。约过了一刻钟,一名年轻人匆匆从人群中挤出,来到这婢女身旁,叫道:“主子让去收拾东西。”那婢女赶紧跟着年轻人,向寺庙大殿走去。

    过了一盏茶时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来几人,若丁四晚走一步,肯定一眼就认出,那行人中间走的赫然就是跟自己有几面之缘的程佑柱,那婢女手持一个食盒,亦步亦趋地跟在这行人身后,脸上的汗水一直顺着脸颊流下来。一行人走到马车旁边,程佑柱径直上了一辆马车,覃管家也爬上一辆马车,看那婢女还傻傻等着吩咐,便轻喝一句:“红柳,你要和侍卫们挤吗”

    那叫红柳的婢女才低着头走上前,笨手笨脚地上了马车,却是躲在车门口,两手紧紧攥着挡帘,汗水仍不时淌了下来。

    马车夫等两人坐好,一扬马鞭,马车便疾驰起来。

    覃管家在车内两眼微闭,瞧上去似是睡着了,红柳却是缩在车门口,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不住晃动,她长相极其普通,眼睛也没甚光彩,一看就不是心思灵活的人,有时候看上去似乎有些呆板。

    不知不觉中,覃管家紧闭的眼睛渐渐睁开,不住拿眼睃红柳,红柳似乎一点没有注意到,依然安安静静。

    覃管家的眉毛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忽然开口问道:“红柳,宫里日子还待得惯吧”

    红柳听覃管家这么一问,低着的头一下子抬了起来,她看了看覃管家,小心翼翼地说:“挺好的。”

    覃管家继续问道:“每天负责洒扫事宜,倒是挺累的吧。”

    红柳连忙摇摇头说:“以前在家做惯的,不累。”

    覃管家又问道:“想家吗”

    红柳欲言又止,想了想才闷声闷气地说:“刚来时想得紧,时间长了倒有些淡了。”

    覃管家见她实在是无趣,便也失了和她说话的兴趣,用手掀了窗帘往外看。就在这时,忽然马车一个颠簸,红柳身子竟急往前倾,倒一头顶在车夫后背,吓了车夫一跳。红柳又把身子钻进车厢,头发都乱了不少,瞧上去更是狼狈。覃管家看了看,嘴角倒溢出些笑意。

    马车一路疾驰,竟向紫禁城奔去,入得紫禁城,门卫看了腰牌,放马车进去,马车缓缓驶入,到了毓庆宫门口,红柳慌忙跳下,又搀了覃管家下车,覃管家活动了两下身子,向红柳摆了摆手,示意红柳退下,自己缓步走了进去。

    毓庆宫小书房里,程佑柱已换了衣裳,身着盘领窄袖赤色红袍,头戴乌纱折角向上巾,将身子缩进圈椅里,若有所思。

    覃管家走进来,见程佑柱一副思考的样子,就拱手立在一旁,程佑柱眼睛却一扫看到了覃管家,坐直了身子问:“回来了”

    覃管家忙毕恭毕敬上前答道:“禀太子殿下,老奴回来了。”

    原来,这叫程佑柱的少年,竟是当今东宫朱祐樘,说是程佑柱,只不过将三字颠倒过来,而所谓的覃管家,就是朱祐樘前心腹太监覃吉。

    朱祐樘又问覃吉:“今日父皇可曾上朝”

    覃吉答道:“皇上今日心情郁闷,感觉头脑昏沉,早朝仍是没有举行。”

    朱祐樘听完后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你使人注意那洒扫宫女,可有异常”

    覃吉微微皱了皱眉:“这宫女倒没甚反常的地方,看来是奴才多虑了。”

    朱祐樘忙安慰他道:“覃公公不用自责,现在是特殊时期,咱们自当小心谨慎,尤其是东宫各色人等,千万不能有任何疏忽。”

    原来自从万妃去世后,成化帝情不能自已,每每想到万妃,一直垂泪不止,深憾造化弄人,将自己与万妃阴阳分离,他对万妃情深意重,这下子日夜伤心,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覃吉深知此时是多变时期,虽然万妃去世,但万妃之前的所做所为仍然让覃吉心有余悸,当年万妃费尽心思要贬去朱祐樘的太子称号,虽最后没有得逞,但万妃一伙人,又岂是那么容易死心的万妃虽死去,梁芳、万喜之流犹在,为防节外生枝,覃吉深记司礼监大太监怀恩在被贬时对他说的一句话:“务必守住毓秀宫,小心被人钻了空子。”十日前毓秀宫有名洒扫宫女生了重病,内务府调了名叫红柳的宫女替补,虽是位洒扫宫女,覃吉却丝毫不敢大意,私下里使人盯了红柳几天,查来查去,只觉红柳性情木讷,可疑的地方倒没发现。

    朱祐樘又和覃吉聊了几句,便摆手让覃吉退下,自己一人坐在书房,随手打开史记,翻到了“孝文本纪”,这是朱祐樘常读的一章,但他每每读至此处,便觉心情激荡,不能自已,读到最末处,朱祐樘禁不住轻轻诵道:“太史公曰:孔子言必世然後仁。善人之治国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诚哉是言汉兴,至孝文四十有馀载,德至盛也。廪廪乡改正服封禅矣,谦让未成於今。呜呼,岂不仁哉”

    朱祐樘读罢掩卷,看窗外余晖满天,心里不禁想道:汉文帝继位于吕后乱政之时,当年吕雉为了把持朝政,先后害死了汉高祖刘邦的四个儿子,文帝刘恒侥幸得以保命。在吕雉死后,陈平、周勃联手诛灭了吕雉一党,刘恒才得以继位。虽是如此,刘恒却能推行“仁政”,使得四海清平、国力强盛,百姓安居乐业,边疆一片安定。想到此处,胸中禁不住豪情洋溢,顿觉以前的种种磨难,竟都不值得一提。又向怀中掏出香囊,暗暗握了一回,只觉浑身都是力气,前路有多少未知困难,身旁有多少魑魅魍魉,都不能阻了自己前行的步伐。;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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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意

    夜色静谧,一片安详,毓庆宫中灯火已熄去,只有走廊上的灯笼轻轻随风摇摆。此时此刻,不管是前院配房的太监还是后院耳房的宫女,都进入了香甜的梦乡。洒扫宫女居住的下房里也是一片漆黑,住在这间下房里共有四位宫女,由于级别低下,她们所住的环境更差,狭窄的小房子里一张连铺,四人便躺了上去,但由于白天辛苦,她们反而更容易沉沉睡去。在均匀的呼吸声中,红柳双目紧闭,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黑暗中,有熟睡的宫女忽然在梦中发出“呵呵”的笑声,红柳知道,这是红棉,平时里大大咧咧,她自由家庭贫寒,能在宫里吃饱肚子已让她心满意足,至于别人的欺辱和讥笑,她都是一笑而过;蜷在自己旁边的是红枫,平时里胆小怕事,做起事儿来是兢兢业业,生怕惹恼了主子;红枫边上躺着的是红荷,她平时虽沉默寡言,干活却非常利索,常常干完了自己那份工作完,还会帮助其它人,因此人缘颇好。想着这几天在毓宫里的经历,红柳觉得仿佛被好几双眼睛盯着一样,只有到了夜深人静,黑夜遮住了一切,自己才能放松身心,不再小心翼翼。

    渐渐地,红柳觉得沉沉睡意袭来,下一刻就要进入甜美的梦乡。就在此时,她忽然听到一阵轻轻翻身的声音,然后有人起身出恭,轻轻下床,轻迈脚步,又轻手轻脚上床入睡。这声音如此之轻,丝毫没有将其它人惊醒,红柳却听到自己心跳一下子加快了,两手也不由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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