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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胥梦--红颜阁·媚姬系列特别卷-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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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么做对我公平吗!”子黎忍无可忍地愤然起身质问道,“我做错什么了,你就这么讨厌我?”

    “我没有讨厌你,只是……”

    “只是你没法爱我!”不料子黎竟抢过他的话,口气愈发逼迫,“是不是!”

    姬发语塞,因为她说的是事实,却无法承认。

    “你的心给谁了……是邑姜姐姐?还是苏妲己那个妖女!”兴许是气急了,子黎口无遮拦了。

    “你住口!”姬发也被她逼得隐忍不住心中的压抑,全数倾泻,“不许你再提妲己!”

    “妲己……”子黎的笑异常苦涩,“叫得那么亲热……她是你什么人?什么都不是!”

    “你……”姬发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语句,豪气万千转了身就要走。

    “你去哪里!”

    姬发急切想离开和她争吵得硝烟弥漫的新房,否则他会窒息。

    “你管不着。”

    “冒失鬼你给我回来!”

    子黎的呼唤他全当没听到,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不觉自己奔跑的身影正好投映在黑暗里的邑姜眼中。

    邑姜黯然垂落了目光,独自神伤。

    看来,你也没办法改变他。
………………………………

新 婚(二)

    “将军这一路辛苦了,本侯会安排将军在府上稍作休息再议政事。”

    姬发走进正堂的时候望见父亲正在同一身着甲胄的武将说话,态度十分客气。

    走近了看清那人面貌,喜出望外:“飞虎大哥?”

    虽然时隔多年,但他幼年游学路上受到的恩惠他都悉数记得,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飞虎的样子。

    “这位就是世子了?”飞虎手里提着头盔,看着昔日少年郎转眼已长成堂堂七尺男儿,不禁笑道,“果然是英武不凡。”

    姬发听着他的恭维,讪讪笑言:“飞虎大哥不是一直戍兵朝歌,怎么突然来西岐了?”

    “姬发,”西伯侯笑着替飞虎解释道,“黄将军率领麾下兵将连夜赶来西岐,正是要为我周族效力了。”

    “真的吗!”姬发为之一振,又不禁疑惑,“只是飞虎大哥你此番改道易主势必会激怒大王,你是如何下得了决心的?”

    “此事说来话长……”飞虎说至此神色黯然,忧愤痛骂,“帝辛那暴君荒淫无道,我的妹妹原是宫里的黄贵妃,却因为不满昏君的暴行而被丢下摘星楼,粉身碎骨……”

    姬发惊愕得无以言表,帝辛的罪行总是会让他自然而然地想到另一个人。

    “好啦,子黎你就别再气了。”邑姜笑吟吟地递给她一杯水,颇有趣味地调侃她,“正是新婚燕尔,非要弄得跟仇人似的。”

    “我能不气嘛……”无论她怎样劝,子黎就是不消气,“新婚之夜我就被他这么孤零零地晾在房里,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他真是……”

    “那是因为你犯了大禁忌。”

    子黎怔住,却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姐姐你说什么啊……”

    “子黎,记住我的忠告,想和世子相处,首先必须学会的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邑姜却握住她的手神情变得严肃而认真,“不可议妲己是非,不可说妲己不好,最好……就不要在他面前提起妲己二字。”

    “为什么不能提……”

    “因为妲己和世子有过一段旧情……”

    “这个我知道呀。”子黎自认为了解地打断她,“可是他们不是早结束了嘛……”

    “是,他们已经结束了,以后也没可能了,可是那并不代表夫君就可以忘了她,人的思想、感情皆是由心所控,人最无法强求和违背的,就是自己的心。”

    “姐姐的意思是……”子黎心里陡然乱了,好似被千军万马的铁蹄踏过,“世子的心……还是爱妲己的?”

    邑姜没有作回应,却是默认了。

    “那怎么可以……”子黎委屈地咬住嘴唇,顿时没了方才的底气,“苏妲己做了那么多坏事,还害死他亲哥哥……这样的女人他怎么还爱……”

    “的确是这样,妲己成了夫君的杀兄仇人,夫君理应对她有恨,却又愣是恨不起来……”邑姜颓然地垂下双眸,满是落寞之色,“夫君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深爱的女子却是自己永远不能爱的人。爱与恨的纠结,终日折磨他的心,让他备受煎熬……”

    “姐姐你真的很了解他……”

    “你也可以的。”邑姜绽出一抹温柔的笑,握紧她的手,“将心比心,用你对他的爱去包容和融化他的冷漠,我相信不需要多久,他就不会再排斥你了。”

    遵照父亲的嘱咐将黄飞虎送去别苑安顿,返回的路上姬发怅然失神。鬼使神差地进了子黎的房间,原想为夜里的事向她道歉的,却发现她不在,料想她肯定是找邑姜吐苦水去了。

    不在也好,倒也落得清静。

    那一路和飞虎的交心长谈,令他对朝歌的境况又了解不少。更重要的是从黄飞虎口中,他听到了有关她的消息。

    飞虎说,她招狐妖进宫秽乱宫廷,还让帝辛兴建鹿台,终日过着挥霍无度的奢侈生活。飞虎的妹妹黄贵妃舍生取义,欲将她叫去摘星楼,在哥哥伯邑考冤死的地方将她除掉以慰亡魂,却不幸被她识破继而被推下了摘星楼香消玉殒。

    一直是这样,传到他耳中的,永远都只是她有多恶毒她有多残忍,再没有别的。

    其实他只是想听到她现在过得好不好,还记不记得他,还恨不恨他……仅此而已,这么微乎其微的愿望换作他身上就成了空想和奢望。

    回首,竟发现和她已是千里之遥。

    忽而有一双手臂极温柔地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腰身,令他猝不及防,他正出神,情不自禁念出:“妲……”

    “我不是妲己……”念了一半的名字却被打断,恍然听出身后那是子黎的声音,她紧紧靠上他的后背,胸怀温暖,语气缠绵,“我虽然不是她,可我是被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也希望像她那样被你珍惜……”

    姬发木讷地转身,望着她低垂的眼眸,听她眼泪哽咽地说着:“我知道你忘不了她,我也没想过要取代她在你心里的地位……可是我要让你明白,不管发生什么,我和邑姜姐姐都会永远陪着你,分担你的忧愁。可不可以……别推开我……”

    姬发是真的灵魂抽离了身体,麻木得丝毫不动弹了,当子黎踮起脚尖送上她柔软的樱唇,碰触到他的嘴角,他毫无知觉,也忘了拒绝。

    “娘,为什么爹这两天夜里都不来看诵儿?”诵儿躺在床上撅着嘴,闹脾气不肯睡觉。

    邑姜体贴地给他盖好被子,笑得煞是慈爱:“诵儿乖,爹和子黎姨娘刚完婚,这些日子当然要多陪陪她了。”

    “爹为什么要娶子黎姨娘……”诵儿的委屈看着就叫人心疼,“诵儿不喜欢……”

    邑姜隐忍着心里的难过安慰起孩子:“诵儿想啊,子黎姨娘嫁给爹以后也会给诵儿生下弟弟妹妹,这样诵儿就有人作伴啦。”

    “诵儿不要子黎姨娘生的弟弟妹妹,只要娘和爹生的弟弟妹妹……”

    邑姜花了许久的时间才总算将孩子哄睡着了,当一切安静下来,只剩下一个人时,她才真正体会到夜的漫长和无助。

    孩子这么小尚且懂得不愿看到有人和娘分享自己的父亲,身为女子,心思脆弱而敏感,她又怎么忍心自己的丈夫拥着别人入睡?

    不过她终归劝自己看开了,多年以前侯夫人就曾给她讲过那样的道理。宽容,是女子所要追求的最高德性,只有气度宽厚者才可母仪天下。

    姬发如果日后真的成就大业,他身边必会出现更多形形色色的女子,如此想来,一个子黎又算得了什么?何况子黎并不足以成为她的心腹大患,毕竟她不是妲己,当初侯夫人不是还说服她与妲己共侍姬发的么?子黎,不过又是一个可怜的女子,和她一样,为了本族的利益葬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想到妲己,邑姜不由回想起那夜给姬发解毒的神秘人,她明明长着一张与苏妲己同样的脸,只是眼睛呈紫色,长发银亮,语气冰冷。

    她带着诵儿留在帐外守候,透过烛火照耀,却看到神秘女子和姬发投射在帐上的影子交融到了一起,那酷似妲己的女子居然在吻她的丈夫,她震惊却不敢叫出声。

    当父亲亲口说那女人是狐狸精,欲用仙阵将她消灭,邑姜还是心软了。毕竟在心里她始终对妲己有愧,觉得是自己抢走了她爱的男人,而眼前的人不管是不是妲己,对姬发都是有过救命之恩的。放了她,不仅是为了报恩,也算是一种补偿。从此以后,她和妲己,应该两清了?

    这个秘密一直被她埋在心底,不敢和任何人说,对姬发更是只字未提。

    清晨姬发莫名地就醒了,轻手轻脚放开了怀中还在熟睡的子黎,有一丝诧异,昨夜怎么就放下了包袱与她同床共枕了?

    是将她错当成什么人了,还是只是想找个人来填补心里的空缺?除此之外,他再想不到任何其他的理由。

    “夫君你醒了?”子黎含羞的这一声娇嗔突然让他好不自在。

    姬发沉默地点了头,算是回答了。

    也许是为了说点什么有意思地勾起他的兴致,子黎无意聊到:“夫君你知道吗?我能从朝歌活着来到西岐,多亏那个蒙面的白衣女子,她会仙术,会使天空下起大雪,我猜她一定是个神仙!”

    她不提还好,一提姬发立马就神经紧张地追问:“那你是否认识她?可知道她叫什么?”

    “这个她倒没说,她一直神神秘秘的……”子黎凝思着忽然叫道,“对了,半路曾有个红衣服的女人要害我们,我好像听到那个坏女人朝她喊了句……漓澈……”

    “漓澈!”
………………………………

归 宁(一)

    记得我离开冀州的时候是初春,多年以后我再回到故土却是深冬。

    幽云,残阳,风里寂寞的枯树。一路映入眼帘的,皆是我信手拈来的景色,涂抹了我哀伤的思绪,只是,似乎这一切都陌生了。

    星轺停在了一座豪华宅院门前,晚菱搀扶我下了车,我抬首,望着屋顶青色的砖瓦,一如我走时那般古朴,只有些微微褪色。顿时感怀神伤,万缕愁思哽咽喉口。

    爹娘和哥哥全都面朝黄土背朝天,恭恭敬敬地跪地对我行如此大礼,我受之有愧连忙让他们起身。

    “爹……”

    我的目光最先落到他脸上,他却似乎有意转移了视线逃避我,我又转而望向娘,她倒是肯与我对望的,唇边悬笑,眼里有隐忍的泪花。

    为不至于太尴尬,我还是强作出一抹笑容:“娘,妲己回来看你们了。”

    “女儿,都五年不见了……”娘嘴角抽动着喜极而泣,“快让娘好好看看你……”

    “嗯。”

    “娘娘回乡一路风尘仆仆一定也累了。”我刚要上前拉住娘的手,不想却被爹冷漠出言打断,“还是先让娘娘回房休息。”

    爹开口闭口都称呼我为“娘娘”,父女间的亲密全无,他是刻意生疏了我,也不让娘与我亲近。

    娘畏惧爹的威严,不敢再与我多说什么,而我也妥协地不作请求,点了头就默默进去了,否则只怕我说再多都是自讨没趣。

    一个人的闺房冷冷清清,就连晚饭也是由晚菱端进房里独自吃的,理由听起来很冠冕堂皇,说是我路途劳累就不需我出去走动了。我想这一定是爹的意思,我虽然回了这个家,却被他视作外人甚至是怪物避之不及,他已经将与我碰面的机会降到最低。

    这就是我的回乡探亲么?怎么连半点家人团聚的浓情味都没有?想到此我不禁自嘲地笑了,口里含着饭菜只觉得食不甘味。

    夜里,我仍像个闲人在房里无所事事,就在我以为我归宁的第一天就要这么过了,娘敲响了我的房门。

    “妲己,还没睡啊?”娘脸上堆着笑容,是我久违的温柔,多少叫我冰冷的心有了些许回温。

    我体贴地挽着她进屋:“还没有,睡不着。”

    “是不是在宫里住惯了,回了家倒不适应了?”她故意调侃地逗我说。

    “怎么会呢娘?”我低眉浅笑着,要她别多想,“宫殿再好也比不上自己家里舒服呀。况且女儿一个人在朝歌的时候爹娘又不在身边,周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还是回家好,有娘陪我谈心。”

    我说了违心话,依照这次回家状况来看,回来冀州的处境比起我在朝歌根本好不了多少。

    娘终归信了我,满眼地似水柔情:“妲己长大了,看来是不需要我们这做爹娘的操心了。想想你走的时候才十六岁,转眼都五年了,真是岁月不等人……”

    “娘,人总是要长大的嘛,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再像以前那么任性了。”我试图劝住她的多愁善感,于是转开话题,“对了,爹呢?”

    “你爹他已经睡下了。”听我提到爹,娘的脸色略有些不自然,虽已极力掩饰,可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哦……”我失落地垂下脸,其实我早已猜到她是瞒着爹偷偷过来看我的。

    “妲己……”娘忽而欲言又止,情不自禁握住我的手背,“娘听说你在宫里和王后还有别的妃子争宠,害得她们挖眼睛的挖眼睛,跳楼的跳楼……真的有这回事吗?”

    她的口气犹豫还是有些不确定的,但这足以毁掉她女儿在她心里的形象。

    我厌倦谈及此类话题,但她毕竟是我娘,我不能将自己的不悦过分表现出来:“娘,这些话你都是听谁说的……”

    “街头巷尾,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冀州侯苏护家的女儿为了迷惑大王用尽各种各样的手段……”娘并不是在责备我,神情却有无限的忧伤,“她们说妲己你不仅陷害后妃,还谗害忠良,还整天要大王为你建宫殿,骄奢淫逸……”

    “那他们有没有说,苏妲己是狐狸精,是只想摧毁殷商根基的妖孽?”我似乎早就习惯了,淡淡然不带任何表情。

    “妲己……”娘哀怨的眼神足够说明一切,那些外人的话是多么不堪入耳,早已将我骂得面目全非。

    “娘,妲己不管别人是如何说的,我只想知道……”我忍着满腹的委屈抬头望她,心里苦涩胜过吃了黄连,“你相信女儿是那样的人么?”

    “我是你娘,你是我肚子里生下的女儿,没有娘会厌弃自己的孩子……”她语重心长的话语说得我更是心伤,“娘知道宫里的日子不好过,都是要服侍大王的女人,每一个心思都不简单,也许不是我的女儿非要跟她们斗,而是这勾心斗角在所难免,只有这么做妲己才能保护自己不被伤害……”

    “娘……”我难过得泪语凝噎,情不能已扑进她怀中,“我好不开心……我在宫里一点都不开心,没有人懂我……”

    “妲己,无论发生何事,你都是娘的好女儿……”她安抚地梳着我的发丝和脊背,力气轻柔,“娘看到你这样也不好受,年纪轻轻的就要承受这么多……如果当初没让你入宫就好了……”

    我栖在她怀里哭了很久,才觉得心情总算放开了些,多久没有人可以如此慷慨地借以我怀抱任我宣泄了?我不敢想,因为答案太残酷。

    “妲己,听说西伯侯惹怒了大王,大王就要发兵讨伐西岐了?”

    我惊诧抬头,不料这件事会是娘先提起。

    “娘,爹是否有接到军令让他作为主帅带兵出征?”

    “这倒还没有。”娘不禁忧心忡忡,“不过我想也快了……”

    “那爹是个什么想法?他愿意吗?”

    “军令如山,哪里由得了你爹愿意不愿意?”她无奈轻叹,叹不尽怅惘,“多年前西伯侯退婚一事至今在你爹心里都是个疙瘩,这仗万一要是真打起来,你爹是会当真的。”
………………………………

归 宁(二)

    家中几日如是平淡地度过了,其间只有每日早上我惯例去给爹娘请安时会见到爹,他也只是授礼并无主动对我嘘寒问暖。

    眼看着时日飞逝,离我回宫的日子也不远了,堵在我心里的大石头却还是没落地。我犹豫不决,因为找不到绝佳的机会和绝佳的人倾诉。

    这日我闲来无事四处游荡,没留神就逛到了侯府的校场上。这地方又让我想起了那些烦心之事,关于殷商和西岐的命运,我忽然分不清自己的立场。

    “妲己。”

    我回头望见唤我的人是哥哥苏全忠。

    他牵了丝笑容向我走来,由远及近,拂面而来的感觉并未生疏:“怎么到这来了?”

    “只是随便走走啊……”我垂眸浅笑,从未有过的自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哥哥。”

    “这里我经常来。”他下意识地耸耸肩,“见到我并不奇怪。”

    “哦……”我微窘地看向别处,“妲己都差点忘了,这是哥哥习武的地方。”

    他无谓地勾了嘴角,语气温和:“回来这么久了我们兄妹俩都还没好好说过话呢。”

    “只怕这个家……”我难以克制心头的落寞,泛开了牵强的苦笑,“似乎现在并不欢迎我了……”

    “别这么想妲己。”他侧过脸想说些我能接受的话,“你知道爹那个人刀子嘴豆腐心,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你看娘和我不都是整天盼着你回家么?如果你和爹之间真的有什么误会,就更应该坐下来推心置腹好好谈一番。”

    “哥哥,你不必安慰我了。”我心领了他的好意,“爹的性格我很了解的,他一向都是心高气傲的人,把气节名誉看得比什么都重,如今我在外的名声这么不好,在他眼里一定觉得是我给苏家抹了污点,而且……我想他一直埋怨我违背了当初离开冀州时给他的承诺,没有以死保节而是贪生怕死做了大王的妃子,他又怎么会原谅我这个不孝又不诚的女儿呢?”

    “那些是是非非的真的很可恶,为什么这样的事情要发生在我们苏家!我们本该是世上最幸福的一家人不是吗?”他咬牙发泄心中不快,几时也变得会怨天尤人了,“妲己,我希望世人传言的那些都不是真的,你还是原来的妲己,是我苏全忠的好妹妹。”

    那一丝原本就不够好看的笑霎时僵在嘴边,我无力回答他,只是将目光移到他身后侍从牵的马身上。

    我情不自禁走上前双手摸了摸它的鬃毛,它温顺地低下头,很乖的样子。

    我踩着马蹬子一跃就上了马背,握着缰绳对他说道:“哥哥,妲己这一生可能就这一次回乡的机会了,我想出去转转,好好看看冀州!”

    他皱眉仰望我,百思不得其解:“你什么时候学会骑马了?”

    我莞尔一笑,显出几分娇俏:“你看不见我的这些年我学会的东西多着呢!”

    “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我陪你。”

    我刚点头,宫里跟随来的内侍恰好找我来了:“娘娘,大王叮嘱过娘娘不可独自出行,待奴才给娘娘安排好侍卫保护娘娘的安全。”

    “不必了公公,本宫有哥哥保护,你可以放一百个心了。哥哥我们走!”我当即拒绝,调转马头就踏尘而去,还不忘挑衅地留话给身后正在上另一匹马的他,“哥哥快追上我!你可是练武之人,若是连骑马都骑不过妲己可得给人笑话了!”

    他扬鞭沿我的方向追来,高深呼唤:“别骑太快了!当心摔着!”

    一路沉默着风驰电掣,绕过苍翠的竹林,我寻着记忆中的路线,直到我在竹阁外停下了马。

    哥哥很快也追到了这里,疑惑地四处张望着:“这竹阁是什么人住的?”

    “是我的老师。”我边下马边轻声回答。

    “青修子么?”

    “对。”

    我徐步走到竹阁的木阶前,触景生情,回忆恍惚就回到许多年以前,那不谙世事的年华。

    脚下的木板发出陈旧的“吱呀”声,我拾级而上。若不是木扉紧锁,失神的我一定会习惯性地敲上几下。斑驳的痕迹,蔓延到我的心里,隐隐作痛。

    耳畔依稀有读书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清脆悦耳。我忘乎所以地转身,眼前居然浮现了异常温馨的画面。有一少年树下抚琴,还有两个林中比剑。再一转眼又见两人勾着小指似是许下了什么约定,那是年少的姬发和妲己,是彼时的我和他……

    “妲己,这里好像很久没人住了?”哥哥抚了把门上的尘埃,惊醒了我的失神。

    “是的。”我随口回应,恍若神游太虚,“老师已经离开冀州很久了……”

    后来我们还去了涂山脚下,隔着一条清澈的小河,远远相望。

    出来许久竟有些渴了,在河边蹲下身子鞠了一捧浅尝甘甜,不经意瞥了眼河水里的倒影,白绒纱裙,居然是漓澈的样子。现在我什么都知道了反而不会再觉得奇怪了,莫名地笑着,伸手朝我的倒影泼了捧水,碎成零星。

    忽然一颗小石子落水溅起的水花飞到了我的脸上,力气不大,却还是吓了我一跳。

    我回头看到哥哥一脸的坏笑,他竟用这种邪恶的法子引起我的注意,令我忍俊不禁地取笑道:“怎么哥哥还像是长不大的孩子?这么顽皮。”

    “都教训起我这当哥哥的了。”他仍不思悔改又从地上拾了块石子朝河里顽劣不羁地打着水漂,“听妲己的口气,妲己倒是长大了,懂事了?”

    他不服我就偏要让他心服口服,我会证明他说不过我:“妲己再怎么说也已嫁人,哪像哥哥至今还未成家,什么时候给我娶个嫂子呀?”

    “都快要打仗了还成家呢,也不知道天下太平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

归 宁(三)

    他沮丧的话似乎并不是别有用心,却不偏不倚地触到了我敏感的心弦。

    “哥哥是不是不愿出兵讨伐西岐?”

    “谁愿意打仗的?谁不想过安生日子?”他苦涩地牵了牵嘴角却愈发难看。

    “那爹呢?”我不依不饶地追问,“爹是怎么想的?”

    “西伯侯言而无信一纸退婚书令我们苏家蒙羞,从此苏家和姬家就结下了宿怨,我想爹即使心里不想打仗,还是会冲着这口气出兵的?”

    他的回答正是娘告诉我的,而此刻我却从容不迫了:“哥哥,我希望你说服爹,别为了殷商和西岐对峙,就算是打仗,也应该认清明主啊。”

    我这话让他顿时怔住:“妲己,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已经听出来了不是么?”我肯定地反问他,“你和爹,带着冀州的兵力还有整个苏家一同迁徙,去投靠西岐?”

    “妲己,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神色凝重,“你在劝说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叛变!”

    “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我一点没有慌张,而是终于明确地意识到这才是我的选择,“你们这不是叛变,是弃暗投明。”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尤为费解,难以置信,“你是大王的人,怎么会要我们背叛大王?你的目的是什么?是要帮助西岐还是毁灭殷商?”

    “有什么分别么?结果还不都一样。”我平静地转过身,望着云雾里若隐若现的涂山,“西岐联合了东、南二族的力量,又有武成王黄飞虎投靠,他们的势力已经不容小觑,甚至可以和大王抗衡了。此时若不摆明自己的立场,爹就会陷入可怕的处境……”

    “你是怕我们讨伐西岐会战败?”

    “怕,但我怕的不只是如此……”说着,我的眼眶就温热了,“我最怕的,是看到我的亲人和我最爱的人变成敌人,兵戎相见……”

    他沉默了,我猜他是不是明白我想说什么了?

    “哥哥,我这次回家不只是为了探亲,还是为了替大王转达一道口谕,北伯侯已经接下了伐周的军令,爹是北伯七侯之一的冀州侯,麾下有北方最精锐的兵马,而他又有我这么个做贵妃的女儿,无论出于何种缘由爹都必须西征,大王正是因为看到这一点,所以决定要爹做伐周的领头军。”我终于坦言说出我藏了很久的心事,如释重负,“我很矛盾……我心里是不希望看到两军交战之时爹和姬发站在对立面的,所以我要你们西去,归顺西岐,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承认你分析的都很有道理,可是在这件事上能做得了主的只有爹,我怕他忠肝义胆惯了,是绝不会做那造反的叛臣的。更何况西伯侯的背信弃义也让爹对西岐一直都没什么好感。”

    “我和姬发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有什么必要再去介怀?是时候冰释前嫌了……爹的脾气虽然固执,但若是与他讲明道理,我相信他一定会想通的。大义当前,爹固然重节,但也需为苍生和百姓着想。我虽然是帝辛的妃子,外面人看来我是何等荣宠,我是娇纵狠毒的妖孽……可是有太多你们看不到的,我在醉生梦死的王宫里一直都是清醒的,我知道帝辛不是个贤君,他不值得爹这样的忠义之臣为他卖命。”我说的话在他听来一定觉得匪夷所思有违常理,可是我不管不顾了,坚决地注视他,“哥哥,你要相信我,我还是原来的妲己,我所做的一切都无愧于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害自己的家人!”

    “你这么大胆的想法有和爹说过吗?”

    “回家这么久爹对我一直都是不理不睬的,我哪有机会和他说这些……”我无奈地摇头,“何况家中随行而来的又有那么多帝辛的眼线,若找不到合适的人和时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我怎么敢轻易说出口?”

    “所以你就和我说这些?”

    “对,我信得过哥哥,你一定要答应我说服爹。”我走到他身边将袖中之物取出递到他手里,要他感受到它的分量,“这是我偷偷从帝辛那里偷来的通关文牒,可以让你们顺利通过去西岐这一路上所设的关卡。我能做的只有这些,而剩下的,就看你们了。”

    “我们一群人全都背叛大王投靠西岐,那剩你一个人在宫里你怎么办?”他担忧起我的将来,“大王难道不会怀疑你?他一定会迁怒于你,你这么做太危险了!”

    “哥哥你别为我担心。”我故作轻松地给了他一缕笑容,“我知道这么做是在冒险,但妲己有自己的办法可以化险为夷。”

    “妲己,你跟我们一起走!别再回那暴君身边了!”他激动得一时失控抱住我,“王宫太可怕了,短短几年就可以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大……我们一起去西岐见姬发,你别回宫了好不好……”

    “哥哥,我去不了西岐的……”我在他肩头落下眼泪,却还是努力笑着,“我和姬发有太多的误会……他不可能原谅我……”

    “是因为伯邑考的死么?”

    泪水倾泻,凝噎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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