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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胥梦--红颜阁·媚姬系列特别卷-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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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剑汇聚了天地日月之精华,刚韧之中本就混合了柔和,如果一味逆其本质强求它的至刚之气,反而显得勉强不能挥洒自如。”姬发不由自主地拿剑试着比画,“我认为,用剑须兼具七分刚三分柔,刚柔并济,百战不殆。”
“有道理。”帝辛面露赞同之色,食指并中指滑过剑尖,“我照你说的试试。”
剑风扫竹,帝辛的矫健身影穿梭于曳曳竹林,透过竹叶照射在地上的斑驳晨曦摇晃不安,他挥剑的影毋庸置疑是潇洒的。
林中隐处伫立许久的我,静默望着他们二人的举手投足。他们谈的是武道剑法,我领悟颇浅,甚至有些云里雾里,正欲不声不响地回去,忽见一只眼神茫然的野兔蹦跳着向他们比剑的竹间靠近。
我轻轻发声唤起它的注意,招手要它远离这里,它却好像听不懂我的善意,回头跑得更快。
帝辛一鼓作气挥剑而来,未发觉突然闯入的野兔,利刃直向它刺去,眼看就要鲜血四溅。
糟了,我心一惊,情急不知所措竟然飞身上前护住了它,可是耳畔帝辛的剑鸣已越发逼近躲闪不掉。
我以为帝辛来不及抽回的利剑会刺穿我的皮肉让我痛得撕心裂肺,可是我至终未能听到他的剑划破我的衣裳,只因在最危急的时刻我已被姬发护在怀里,他用剑挑开帝辛却无法全身而退地被帝辛的剑刃割开了手臂,留下一条渗血的伤口。
我听不到姬发吃痛的呻吟,只听见他焦急地对帝辛喊道:“当心伤了妲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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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 懂(一)
“伤得好深……”我执帕子擦拭姬发的伤口,雪白的锦帕被染透了好些条才勉强止住血,看得我隐隐不忍。
“没事的,姬发是练武的身子,硬朗着呢,流几滴血死不了!”帝辛是在安慰我,还顺势拍了姬发的肩膀,“对?”
姬发干笑两下算是默认他的话了。
“要是这一剑刺到的是你,以你这柔弱的身子骨恐怕早没命了!”帝辛看向我,有些心有余悸地假装责备,“妲己,以后我们练剑你千万别再闯进来了,这样多危险!”
“嗯,”我谦逊答应着,为姬发上了药,沿他手臂绕了几圈绷带,埋着首深感愧疚,“这次是我不好,我不该去竹林里打扰两位哥哥练剑……”
“妲己不是故意的,”姬发开口帮我解围,“她是不忍心看那兔子被帝辛师兄你劈成两半。”
“我当然明白,”帝辛双眉微蹙语重心长地望我,“妲己,帝辛哥哥不是在怪你,是担心你被我的剑伤到,做人不能太仁慈,就为了一只兔子值么?”
我低头不语,明知他说的太过无情却无力反驳。
“妲己,手臂的弧度不够柔和。”教习我舞技的老师悉心指点我说。
我点头喏声,专注练习,只因我答应爹娘去青修子的学堂每隔三天须在家中勤练一日琴曲歌舞。
我纤手微扬左一捧垂袖挽月,足尖轻踮右一株莲步生妍,娉婷婀娜里舞步渐成。忽闻身后有窸窸窣窣的笑声,流波转眸,望见围墙上头姬发的一张脸,舞姿瞬间定格于空中。
其实我瞥见姬发旁边还有一人,虽然发现我要回头动作要灵敏些跃下了围墙,可还是被我捕捉到一只手,看衣衫的颜色便已明了,那不是帝辛还有谁?
两手拽着围墙未能及时逃脱的姬发被我看到霎时怔住了,尴尬地朝我笑了几许。
我双颊绯红,羞赧地垂首,心中暗想今个怎么了,他们不好好地听青修子讲学,怎么跑这来了,而且还扒着围墙窥视,是在偷看我?
“哪来的野小子,敢在冀州苏侯爷家的墙上偷看!”老师看到了姬发唯恐他是坏人,紧张地过去驱逐,“快滚快滚!再不走上报老爷有你好受!”
“老师别忙!”我慌忙拉住她,“他是……他是我的同窗,兴许是来探望我的。”
“妲己小姐,探望也不是这么个探望法!”她仍不放心地不时瞅他,“干嘛不光明正大入府来探,非要爬上墙跟做贼一样地偷看?我是怕他图谋不轨……”
“老师多虑了,”我淡然笑着吐露实情,“他是西伯侯的二公子,不是坏人。”
“这……”老师语塞,为自己刚刚的指责行为大感不安,“既然如此……不如请公子进府来坐坐……”
“嗯,”看到她的窘态我不禁想笑,抬首唤起,“姬发哥哥……”
墙上哪还有人,奇怪了,他什么时候下去的。
垂眸时心有一丝怅然,细想来却不由笑了,是年少贪玩,帝辛和姬发才相约来窥探我园中学舞。
………………………………
懵 懂(二)
记忆里芳菲流逝的光年,写下我们四个人名字的春夏秋冬,只在不觉中变成了一去不返的韶华,一些绚烂的、璀璨的,此去经年再难从彼此眼中寻觅。
帝辛和姬发依然会趁我不备爬上墙头窥我练舞,只是渐渐地我不再如昔日的羞涩,他们望着,我当做未发觉地继续缭绕舞姿,他们亦很少笑话了,而是静静地欣赏,陪伴我豆蔻华年独舞的无邪,是两个少年澄澈如水的双眸,他们亦是第一个看我跳舞的男子。
我也时常会站在一旁看他们在竹林里切磋武艺,只是安静地看着,不多话,不打扰。
相识四年,苏家妲己妙龄十三。
正如青修子所说的,年岁渐长,我的阅历会有所增加,是不是心思也会不可避免地变得复杂。我不再叫伯邑考和姬发哥哥了,因为越发显得娇嗔,我多半是直接唤他们的名字。至于帝辛,我本想改口却又想不出更合适的称呼,帝辛劝过我一如往昔地叫他,他说因为只喜欢听我叫他帝辛哥哥。
我抱去了我闺房的桃木琴,与伯邑考探讨琴艺。和他同抚一曲,他的琴音深邃悠远,我的空灵婉转,听来和谐。
忽有一只鸟雀飞入轩窗,扑腾着双翅栖息于我的琴旁,我停了弦有一丝惊讶。
“妲己,看来你弹的琴音更动听呢!”伯邑考亦收了尾音笑意温暖,“连禽鸟都为之动情,你果然技高一筹,伯邑考输了。”
“别这么说,”我讪讪地抬首望他,“只是碰巧罢了。”
“我输得心悦诚服,不过……”他指尖别有用意地滑满五弦,“我伯邑考日后定勤练琴技,终有一日会再来与你切磋,彼时也许能够超越于你,也希望到时候你我的琴艺都能达到更为娴熟的境界。”
“好。”我嫣然笑着答应了他,与他约好改日再论琴话。
低头瞥见琴旁的鸟雀仍未飞走,见它机灵好奇的模样不由心生怜爱,竟忍不住伸手去摸它。可它到底是惧怕生人的灵物,我的手指刚要触碰到它的羽翼,它就铺展了翅膀飞离了,反应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我只能带丝落寞地目送它飞出窗子,这一简单的动作恰被进来的帝辛和姬发看在眼里。
“妲己,”帝辛唤我注意地走向我,“你喜欢那只鸟么?”
“嗯。”我望着它飞走的方向久久回不了神,不经意点头答复了句。
“那好,你等着!”
未等我诧异地看他,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留下我和姬发木讷地四目相对做无解状。
半晌过后忽然听到帝辛叫我:“妲己,快出来看啊!看帝辛哥哥给你逮着什么了!”
我疑惑地望着姬发,他的表情似乎猜到了什么,顽劣一笑:“想知道的话就出去看看。”
我照做地出去了,却被眼前一幕惊呆。
一只和原先相似的鸟雀正躺在地上,翅膀上中了一箭,血迹斑斑,奄奄一息地挣扎着。
抬头,看到的是帝辛肩上悬弓正洋洋得意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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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 懂(三)
“怎么样,你喜欢它,帝辛哥哥就把它送给你!”他满脸的兴奋丝毫不觉我的异样。
我见那苦苦挣扎的鸟已经丧失了逃脱的力气,颓废得好似垂死等着任人宰割。我可以碰到它了,我可以完完全全真真切切感受到它颤抖的羽毛,可是我不想了,只是突然地,当它真的了无生气地躺在我眼前,我并没有希冀的那般开心。那支箭要比鸟的身体长出许多,如此嵌入它弱小的身子,凄艳的血,掩映得生命何等脆弱无助,看得我心如刀绞地难受。
“怎么了妲己?”没有得到他期待的惊喜反应,他见我迟迟不作回应终于觉得奇怪了,“你不是喜欢的么?”
我没有蹲下身去抚摸他想送给我的礼物,不忍再多看一眼,转身就要回去了,恰逢姬发和伯邑考二人从阁里出来。
“妲己……”帝辛在身后唤我,他根本不懂,为何我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
“帝辛哥哥,”我半侧脸轻声细语,无力垂眸,“用暴力和血腥掠夺别人的自由,这样太残忍了……”
他压根不能理解我莫名的失落,凝眸望我,怔怔得说不上话来。
余光里瞥见姬发轻手拾起了重伤的鸟雀,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与帝辛并肩意味不浅地望着我,眼中流露的似对我捉摸不透,伯邑考亦是如此。
而我,嘴不知被谁封上了,不想再和他们多说一个字,也不想在滞留于他们的视线。我知我离开时的背影会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这件事渐渐淡忘于我脑海中,我没有因此责怪帝辛什么,因我再了解不过,这就是男儿身上所拥有的血气方刚,认为任何事情只凭一腔果敢和一副好身手就足够解决。做人不能太仁慈,这话也是他亲口对我说的,他的行为恰恰是他以身作则说明了这一观念。
半月后一日我于竹简上习字,未发觉座旁的轩窗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感觉不对劲的我下意识抬首转面,只见一张笑脸正在窗外灿如明日。
“姬发?!”我不禁惊讶,他是怎么窜进苏府院子里了?难道又是翻墙进来的?
他不说话,且将食指轻按唇边示意我别吱声,免得引来苏府的人。
我愣愣望着他隔着窗户将一只手臂伸了进来直到我书写的案上,张开手俨然放下了什么。
待他将手拿开,我始料未及地望见案上多了一只摇头晃脑的鸟雀。再仔细看来右侧翅根处还缠了几圈纱布,虽缠得略显笨拙不够精巧,可终不影响它的活蹦乱跳,翅膀的伤仍未复原,却已是神气活现的讨喜样子,一双贼亮的眼珠子乌溜溜地打转,橘色的小爪子在我的案上跳个不停。
我喜出望外,这是那日被帝辛射伤的那只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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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 懂(四)
连我都想不到我会被这小家伙逗得眉开眼笑了,怜爱地朝它摊开手掌。这回它没那么畏惧我了,包扎的翅膀扑不起,两只小爪却足够灵敏地跃到我手心。
我将它托起举近眼前细瞧,欢心笑着问窗外的姬发:“伤口是你帮它包的?”
他微笑地点头:“帝辛不是有意的,他只是想哄你开心。”
“我知道……”每逢提及此事我总有些难掩的芥蒂,“没想到它还活着,你救了它一命。”
“你看它现在活得多开心,虽然伤口还痛着。”他趴上窗框动容地凝望我手里活泼机灵的小东西,“这样你也不会再难过了?”
“毕竟它是被我们弄伤的,如今死里逃生却无法归巢和亲友团聚,我们扼杀了本该属于它的自由。”我黯然叹惋,“我们终究有负于它……”
“如果我们置之不理任它自生自灭,那它和亲友便是永久的阴阳两隔。”他手指伸来轻柔地捋过它头顶的细羽,“我们已经将自己的罪孽减到最轻了,这才是我们应该看到的。”
我眼神带笑地望他,对于他说的心里不甚认同。
“至少在它痊愈之前它是你的,”他亦抬首与我目光相迎,“我相信你会体贴照顾它的对么?直到它伤势痊愈,你可以还它自由了。”
与他对望的瞬息是微妙的,忽然地好似有股暖流环绕了心房,心被浸泡成柔软的泡沫,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姬发,你跟我想的不一样,你并非帝辛那般麻木,你懂我要的不是不择手段强留下我想要的,并不是握在手里才算是真的拥有,我想要看到的,是苍生万物都能沿自己的轨道演绎出最自然和完美的姿态。
“妲己。”帝辛叫我的时候我正给笼里的鸟雀喂食。
“有事么帝辛哥哥?”我闩上笼子,语气平淡。
“姬发这小子真有本事,还真把它救活了。”我们已经很久没说过什么话了,我听出他话里的强颜和尴尬,这只是他随口找出的话题。
我微微勾起嘴角平静地回应。
“看你心情不错我也就放心了,”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起码我不用带着内疚离开……”
“你要走?”听出他隐藏的意思,我讶异回首。
“是,回朝歌。”他阴霾的脸色看不出半分喜悦,“应该快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
“离开朝歌王宫来冀州游学已近五年,是时候回去了,而且……”他言辞闪烁,“听闻近日父王身体抱恙……”
就算他不说下去我也已经明了,他这次回去意义重大,对于王室子嗣而言,立嫡即位自然是至关重要的。
“帝辛哥哥此次回朝歌日后一定很少走出王宫了,既然如此,妲己祝帝辛哥哥一路顺风,功成名就。”
“功成名就?”他玩味我有意添上的四个字。
“其实妲己从第一日听到帝辛哥哥的名字就已领悟其中不凡的含义,一个‘帝’字又岂是常人能用?”如此庄重之事被我说得一抹淡然,“大王赐帝辛哥哥这样的名字想必早已内定帝辛哥哥就是将来王位的继承人了?”
“就算是那样,可是我想知道的是,如果有一日我真做了王,”他望我的眼神变得含情脉脉,“妲己,你愿意做我的王后么?”
………………………………
情 窦(一)
“妲己,哪来的鸟?”哥哥提起石桌上的鸟笼,玩谑地吹口哨逗弄笼中正啾啾名叫的鸟雀,“长得真不错!”
“别碰我的摘星!”我紧张地从他手里夺回鸟笼,“它身上有伤还没好……”
“瞧你宝贝的!”他故意坏笑地斜眼鄙视我说,“难不成是爹买给你的?唉……我说爹怎么就那么疼你呢?什么好东西都只给你,他都快忘了咱苏家还有我这个儿子……”
每次见他在我面前闹不平装可怜的样子我都忍俊不禁:“又在胡说八道,这哪里是爹送的。”
“哦?不是爹送的难道还是你捡的?”
“是姬发哥哥送的。”我望着笼里安然无恙的摘星说道。
“姬发?”他蹙起眉头若有所思,“西伯侯的儿子?”
“对啊。”
“你跟他关系越来越好了当心被爹知道!”他压低了嗓音有意吓唬我说,“女儿家的怎么能成天跟在男人后面,当心人家说闲话!”
“哥哥,你在乱说什么!我和姬发只是同窗好友……”
“妲己。”我刚要委屈地为自己辩驳,忽然被人一声严厉的呼唤。
我转身望见长廊尽头伫立的灰袍男人,忙敬畏欠身:“爹。”
“你过来爹的书房,爹有话要跟你说。”只沉声留下这么一句便走开了。
我正寻思他想说些什么,哥哥很不识相地凑上来:“妲己,这下你麻烦了。”
“怎么?”
“你没看爹沉着脸么?这种脸色只有在我犯了错才会看到,他还从没对你使过呢,所以啊……”他有丝幸灾乐祸地窃笑,“嘿嘿……”
推开爹的房门,我瞥见娘也在,气氛凝重得异乎寻常,我不禁屏息高悬了一颗心。
“爹,您叫我?”
“嗯。”爹答得意味深沉,还扫过娘一眼,似乎是在叮嘱她别插话,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妲己,这五年你跟着青修子学了些什么?”
“青修子老师学识渊博,不仅教学精深,更在言传身教中让女儿懂得待人处事之道。”我小心翼翼地答复着。
“你说你学会了待人处事,那好,”我预感到他要进入主题了,“为父问你,青修子门下你那三位同窗与你之间,你可会相处?”
“爹,你想问什么……”我忽觉窘迫,惴惴不安地打起鼓来。
“你可知他们都是什么人?”
“知道。”
“那你还不注意跟他们保持距离!”
“爹……怎么了……”我着实被他吓到了,他从不曾这么严厉过。
“你知不知道他们……尤其是王子帝辛,他是你不能随便接近的人!”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不久之后的太子,也是日后的大王!”
“这些……妲己已经猜到了……”
“如今王子帝辛年过二十风华正茂,就连三人之中年纪最幼的西伯侯之子姬发都已成年,你怎么还在泥足深陷执迷不悟呢!”
“泥足深陷?执迷不悟?”我霎时惊愕,“爹你怎么能用这么严重的字眼说女儿……妲己做错什么了……”
“妲己,前些年爹不跟你谈起是因为念在你还小,不懂事罢了,以为你长大了终会明白其中道理……爹不希望满城风雨地指责我苏护的女儿年纪轻轻就勾引王子企图媚乱君心!”
“爹,我没有……”
………………………………
情 窦(二)
“老爷,有话好好说,别吓着女儿……”娘怜惜我的委屈,劝过爹又走到我跟前,心疼地握起我的手,“我儿,爹娘不求你嫁做帝王后妃为苏家光耀门楣,后宫太深太暗,路不好走,爹娘只要你安安分分觅个良人归宿,一生长乐无忧就够了……”
“爹、娘,妲己不会对帝辛哥哥有任何奢望的……”看到爹深蹙的眉头,我发觉自己习惯了的称呼令他心生不满,“不是……是帝辛王子……”
他们完全没必要担心,帝辛于我只是体贴备至的哥哥,若非如此,他亲口许我的后位我又怎会推却。
年少无知不懂情,还是心已被填满得不留空隙,当帝辛问我他君临天下之日,我是否愿意成为他的王后陪伴君侧共拥他的百年江山,他诉的衷肠我怎会不知,可我做的,是用沉默埋葬了所有答应或者愿意的字眼。
对不起帝辛,我不想……
“妲己,有心事么?”伯邑考是何时闭了琴弦,我不知。
我惘然回神遮掩自己的心不在焉:“没有……”
“那你说我刚才抚的是什么曲子?”
“是……”我还真被难住了,只怪最近心情烦闷才会失神无心倾听,他的弦下无一音入得了耳际。
“弹的当然是郎情妾意比翼鸳鸯了!”说话的是姬发,他与帝辛练完剑刚好回来,听闻我与伯邑考的对话笑作一脸奸相,“好一个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我讶异地愣住,怔怔不知所云。
“姬发,休得胡言乱语!”伯邑考神色严肃地斥责他,“为兄是这等轻浮之人么?”
“哥哥,这不叫轻浮,叫琴意传情。”姬发热乎地搭上伯邑考的肩头朝他挤眉弄眼,“哥哥是才子,妲己妹妹又是诗中才有人间难得的佳人,连上天都想成其美眷,哥哥与其朝思暮想求之不得,不如就把妲己妹妹娶回西岐算了,省得夜长梦多!”
我心莫名一沉,他……这是在做什么……
他自认为动听的妙语连珠换来却是气氛的凝结,无一人出声做出反应。
“你们怎么了?干嘛都不说话?”姬发浑然不觉他带来的窘境,不明所以反而更要追根究底,“我说错什么了吗?”
“伯邑考,你……”怔了半晌的帝辛翕动着僵硬的嘴唇,“你当真也喜欢妲己么……”
“对啊!哥哥钟意妲己很久了……等一下!”姬发抢着替伯邑考回答,忽然感到不对劲,“你用个‘也’字?帝辛师兄的意思难道是……你对妲己……”
后话说不下去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到帝辛脸上。
帝辛下意识地看向我,前天他与我倾吐的真言还在心中隐隐作祟,我不自在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
情 窦(三)
“怎么了……”帝辛窘态俱现坐立不安,“窈窕淑女只许一位君子好逑么?”
“这怎么行!”姬发为难得表情呆滞,“妲己可是我大哥要娶的妻子!”
“难道已成定局不容更改了?”帝辛焦急的话语里亦多了几分愠意,“谁娶妲己那也不是你说了算!除了她父亲苏护和母亲苏夫人,我们谁都无法决定她该嫁给谁!”
“不,”伯邑考出人意料地冒出一句,淡然若水,“真正能决定的人,是妲己。”
“说得对!妲己还没说话呢!”姬发笑嘻嘻地看向我,那表情似在讨好,“帝辛师兄和我大哥你要嫁哪个?”
望着他的笑脸我一点都笑不出来,胸口有股闷闷的压抑,为什么他说的话我那么不爱听……
“选帝辛师兄的话要跟他回王宫,宫里的男人上至大王,下至王子们没有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姬发表情丰富说得头头是道津津有味,“当心他娶一大堆的小老婆回来气你!还是做我大嫂好,我保证哥哥身边除了你再没有别的女人!”
“你怎么保证?”帝辛被他说得很不是滋味,挑衅地反驳说,“我不信堂堂西伯侯之子就能做到从一而终!”
“帝辛师兄,大王会为你寻遍天下美女给你做妃子的,干嘛非要扯着妲己不放!”姬发居然用软话磨起帝辛来,“念在多年的同窗手足,妲己就让给我大哥?”
帝辛神色从未这么认真过,毫不妥协:“感情不是儿戏,岂能用来让的!”
“够了!”一直沉默于他们激烈的唇枪舌战,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几位哥哥都别再争了!”
我的厉喝如一道惊雷顿时劈开了原先的喧闹,他们几乎同时住了口,齐刷刷地望着我,愣愣地不知所措。
“王子也好,西伯侯公子也好,妲己谁都不会嫁的,因为……”我再不想待在这里,走到门口顿了脚步,回头说完最后一句,“因为爹只是区区一个冀州侯,他不会允许妲己高攀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位……”
我以为我会洒脱地逃离众人视线,没走几步却又被姬发追上。
“妲己!”他情急之下乱了分寸地拉住我的手腕,“你对我哥哥不是高攀,你们门当户对啊!”
“姬发哥哥,”这一声我叫得尤为讽刺,我知道此时嘴边的笑比哭还难看,“你就这么想让妲己当你大嫂么……”
“你不愿意么?”他无辜和纳闷地表情看了真叫我心寒,“哥哥他很喜欢你啊!”
“谢谢你的好意!谢谢你为我着想!可我不需要!”我愤然甩开他的手,自己都不懂我为何会动这么大的气。
拂袖转身的一瞬,我仿佛看到门口正凝望我们的伯邑考,他一定在看我和姬发纠缠不清的画面。我不肯再回头多看,因为那只会让我更心乱如麻。
抱着鸟笼不知发了多久的呆,摘星的叫声清脆动听,我落寞地望它一眼,真羡慕它,永远都这么开心。
“是他把你送给我……”明知它听不懂,却还是期许它能灵性地听我倾诉,“他对我的好,难道只是希望我能嫁给他的哥哥……”
“全当姬发是胡言乱语,原谅他的无知。”伯邑考的声音由远及近。
我难过地侧着脸:“你干嘛跟着我……”
“如果那些话让你不开心的话……”他很自觉地停下了,声音很温柔,“你就当他什么都没说过……”
………………………………
心 乱(一)
翌日竹阁,晨露悬檐。
“这么晚了,妲己还没来么?”静坐许久的伯邑考放下手里的竹册,望着身边妲己空缺的席位,忽觉心神不宁。
“昨天有人说了不该说的话,”帝辛故作平常地翻阅着竹册却心猿意马,“人家生气了,当然不来了。”
“我说错了么?”姬发依旧是一脸的无辜和莫名其妙,“我到底哪句话不该说了?”
“姬发,妲己好歹是女孩子,你怎么能当人家的面那样说话?”更离奇的是哥哥居然也帮着帝辛数落自己了,“你真不该多嘴!”
“我哪有多嘴了!”姬发犹如吃力不讨好,被他们训得心里一阵委屈,“哥哥你喜欢妲己就直说啊,藏在心里她怎么会知道?我是在帮你啊哥哥!”
“只怕就算直说了也未必有用……”帝辛苦涩地干笑,既是在笑姬发的天真,伯邑考的失败,亦是在笑自己当日的冲动却无果。
“妲己好像来了,”伯邑考不经意望向了阁外,认出了妲己的贴身丫鬟,“我出去看看,妲己进来后姬发你得向她道歉。”
“我……”姬发还想强调自己没错,伯邑考已经不打算再理会他地走出竹阁了。
“帝辛师兄,你是真的要和我大哥抢妲己了?”只剩他们二人,姬发把话挑明了问道。
“不是抢,”帝辛骄傲地横眉看他,“公平竞争!”
“公平?”姬发不相信地斜着眼,“你能做到公平?”
“你什么意思?”
“你是位高权重的王子,岂是我们可以相比?地位悬殊如斯,有什么公平可言?”
“都说了这里是冀州不是朝歌,只我们几个无须顾忌我的身份!”帝辛显然被姬发气到了,对他的激将大感不快,“在妲己这件事上我会给你们绝对的公平,我和伯邑考各凭本事赢取妲己的芳心,我绝不用我的身份和权力逼你们知难而退!”
“就算妲己真的不选你你也不后悔?”
“我会尊重她的选择。”
“师兄,我真没看错你!”姬发露出钦佩的笑意,“不过我还是希望伯邑考是最后的赢家,毕竟他是我哥哥。”
“你太偏心了。”
“这不是偏心!”姬发试图辩驳,“而是……”
“别吵了,出事了!”伯邑考突然闯入打断二人谈话,忧心忡忡地望了帝辛和姬发一眼,“妲己不见了……”
“什么?!”两人皆惊得目瞪口呆,“不见了?!”
伯邑考蹙眉颔首:“妲己丫鬟刚才告诉我,说她昨天没有回苏府……彻夜未归!”
“怎么会这样!”姬发难以置信这是事实,一向乖巧的妲己怎么可能夜不归宿。
“苏家人心急如焚,侯爷已经派人满冀州城地找她,”伯邑考愈发掩不住心里的焦急,“还是没有消息……”
“妲己……”帝辛神不守舍地就要往外跑。
姬发叫住他:“师兄你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出了竹阁的帝辛就急匆匆地去牵马,“当然是去找妲己了!”
“你知道她在何处?你这样没头苍蝇地乱找一通怎么可能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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