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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胥梦--红颜阁·媚姬系列特别卷-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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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未得到我,只差那么一点了。
他捶胸顿足俨然方寸大乱,被王公大臣们破坏使他心情糟透了。
“主公……”帐外呼声未止。
“啊!”成汤抓狂地嘶吼一声,穿上捡起的披风,无奈冲出,至此没有看我一眼。
我真的很想笑他,他是王,可是永远摆脱不了那些忠贞不渝的大臣,他们就是成汤的天下,忠臣失,江山倒,他之所以在江山上赢了履癸,是因为他太懂这个道理,而履癸错不在于他蠢悟不出,而在于他错把我当成了他的天下。
我被独自一人丢在他的军帐里,面容呆滞地拾起遗落床沿的衣物遮住胸口,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我好冷……
外面的纷纷扰扰持续了不知多久,众臣皆说成汤释放履癸归夏是极度不明智的决定,有履癸在手,群龙无首的有夏一定会不攻自破,政治军事一片狼藉,正是商汤西进一举灭夏的大好时机,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放虎归山,给有夏喘息的机会。
我听着众口喋喋不休,心里深寒,这群老匹夫,你们对自己效力的部族是尽忠了,可你们却对别人的氏族何其残忍,你们自认为是衣冠楚楚的仁义之士,诛杀暴君是替天行道,可你们永远洗不掉的罪由,是夺下别人的江山又将他赶尽杀绝,你们其实只是一群野心勃勃的阴谋家!
“众位爱卿稍安勿躁!”成汤压下了满腔的怒火来平复他们的民愤,“本王放暴君回夏都是让他回去做好最充分的准备与我成汤决一死战!我商族一统天下绝对该是凭着众望所归的正义,而不是像土匪强盗靠蛮横的掳掠抢来的江山,暴君死在我商族的军营世人会怎么想!会说我商族暗使诡计不择手段!或许今人会对我等解救苍生脱离苦海感激涕零,可是后世呢!在这里所有人都难保证生生世世的商朝子民不会对当年商汤伐夏的历史有所怀疑,那将是潜伏在我泱泱商王朝最大的隐患!”
说得真好,总是这么驾轻就熟地周旋于大臣的忠言逆耳,我心里嘲笑不止,哪里是你深谋远虑,履癸的命是我用自己换的……
清早,上次与我在成汤和满朝文武面前舌战的大臣带着一队士兵冲进军帐,成汤刚好不在。
“妖女!你死期到了!”他瞪眼指着我骂道,“你迷惑商王阻碍主公建国霸业,你死不足惜!”
“你要杀我?”我没有他预想的惊慌失措,“看来你是想先斩后奏了?”
“你这种亡国祸水人人得而诛之!”他命令士卒一同涌入将我团团围住,其中二人还分别架住了我的两只胳膊。
士卒挥刀刺入我的身体,刀刃确实是进去了,可半滴血都没流出来,所有人都惊呆了,还有士卒接二连三地刺我,我还是若无其事地漠视眼前这群人,看他们白费力气。
“怎么回事!”他惊愕得走上前来,“把刀给我!”
他也想尝试,我一动不动地被他刺中却毫发未伤,结果都是一样的,凡尘的兵器伤不了我的仙身。
我满心讽刺地冷笑着,他气得七窍生烟:“妖孽!果然是妖孽!”
在众人大惊失色地慌张里,他又高呼着指使士卒:“把她捆起来!用火烧!烧死这妖精!”
我被士卒粗暴地推倒,他们用结实的粗麻绳把我捆到帐外一根高耸的柱子上,我脚下的木台上不一会就堆高了柴禾,愚蠢的凡人,企图用火刑将我处死。
我一句话都不说,漠然睥睨他们自以为是的可笑样子。他亲自点了火,当稀疏的火苗逐渐烧旺了起来,我依然面不改色,心中默念,烧,烧红了天穹,被成汤看见!
忽然感到有毛茸茸的东西在不停蹭着我背在柱子后的双手,侧过头一瞥,我惊呼:“绿眸子?!”
它正奋力撕咬着捆绑我手腕的麻绳,咬牙切齿地啃噬,誓要扯断它们对我的束缚。
“绿眸子……”
“娘娘,”是绿儿的声音,“绿儿在绿眸子身体里面,现在就救您脱身!”
“不用了……”
“娘娘别急!很快就好了!”它还在拼命地撕咬,龇出锋利的尖牙,“绿儿带娘娘去找大王!”
“我不能走……”我无奈地苦笑,“我答应了成汤要留下来,他才会让履癸活命……”
“娘娘千万不能相信商汤的话!他不会守信用的!就算娘娘献出自己他还是会杀了大王!”
我语塞,原来绿眸子什么都知道了。
“娘娘,快回去找大王,带他一起逃!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在一起!”手上的麻绳瞬间断裂了。
“逃……”
“娘娘别再犹豫了!”绿眸子在我脚边徘徊不定,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娘娘难道不想再见大王了么!”
“履癸……”我念着他的名字,脚已经迈开了步子。
“娘娘,跟着绿眸子!”绿眸子跳下了木台急速奔跑起来,“绿眸子带你回夏都!”
我终不再迟疑,跟着它跑过了众人的目瞪口呆,跑过了撼天的熊熊烈火……
………………………………
夏 末(三)
透过天窗的一缕阳光照在王垂闭的眼眸上,温暖的热令他瞬间有了知觉。
惊觉身旁无人,怎么可能!
昨夜妺喜明明陪着他,还跟他说了很多话,怎么现在无一点迹象可寻?
王黯然握住手里不复存在的余温,难道是思念过度产生的幻觉,还是……王自我解嘲地苦笑,她怎么可能会来,就算会,又怎么可能说出那些话,她那么爱伊尹,这么久了都不曾改变过。
“妺喜,这一切只是梦吗……”王叹惋,闭目怅然,如果是梦,为什么感觉会那么真切?
突然有士卒开了牢门将他架起望外推,他大为疑惑刚想问个明白,抬头只见有夏的几个大臣正在外头似在等他。
士卒不客气地将王推给他们:“去!滚回你们夏营里去!”
王对于他们的傲慢无礼恼羞成怒,正要发作,被大臣们拦住:“大王先随臣等回营,从长计议。”
回到夏营,王先做了番清理,换掉了破败褴褛的衣裳,简单擦拭了脸上的尘埃和血迹。他记得自己被商军伤得很重,可如今身上虽然伤痕累累,体内却并无半点受伤的痛感,反而行动自如与常人无异,这是怎么回事?
“孤为何忽然无故被成汤释放了?”王想让身边的谋臣们给他个说法。
“启禀大王,商汤并非无故大赦,而是已经昭告天下,正式向有夏宣战,”臣子拜言曰,“十日之后与大王在鸣条将有一场决战。”
“鸣条……决战……”王心里别有一番滋味,成汤既然称之为决战,可见他必胜的信念是何等坚决,“成汤是想让天下人看到我有夏被商族取代是天经地义了?”
“臣认为大王当务之急是立即返回夏都整顿军队,做好充足的准备应战,好在鸣条一战中反败为胜!”
“整顿军队……”王干笑得苦涩,“孤还有什么军队可言……”
“夏都王宫还有千余骑训练有素的卫军,仍愿誓死效忠大王和有夏,不到最后一刻我有夏绝不向商汤投降称臣!”
狂沙飞横,寒风萧瑟,王带着有夏剩余的残兵败将返回夏都斟鄩的途中,步伐沉重。
王回首,看到身后伤残的将士,有拄着拐杖艰难行走的,还有三三两两相互搀扶的,蹒跚前行,满身的血迹和污秽,惨状不堪入目。
昔日策马驰骋浩浩荡荡而来,今日却溃不成军兵败如山倒。队伍里无人出声,却无人不清楚夏王败了,输得彻底,面对骁勇善战的商军,夏王军队根本不堪一击。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凝重沉郁的,前途茫茫,不知迎接他们的将是什么。
终于回了久违的夏都,宫门缓缓打开的声音听来死气沉沉,像极了为他们而唱的哀鸣。
步入宫廷,一路过眼的皆是颓伤之景,王宫怎如遭了强盗洗劫一般,一片狼藉。亦不见什么人,宫人听说夏王在商营兵败,还被俘虏,都认为有夏没什么指望了,还不收拾了趁早逃命。
王眸色迷离,暗淡无光,望着众叛亲离的残酷场面,瞬间失了过往的威严庄重,满心的千疮百孔,沉默无言,那便是王所残存的最后的高傲。
“你还在发什么愣!”倾宫之内也不平静,若琰匆匆忙忙地塞了一个包袱给若琬,“我们没时间了!”
“姐姐,这样好么……”若琬不安地攥着手里的包袱,“不声不响地就走?”
“难道你还想留在宫里等死么!”若琰气急败坏地呵斥她,“大王被商汤囚禁估计是活不成了,有夏也亡了……商汤的军队打到宫里来我们都会没命!”
“可是……”若琬踌躇不定,她就是不能像姐姐那样逃得心安理得。
“别可是了!”若琰已经相当不耐烦,忙着收拾手上的行李,“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就算逃……我们又能逃去哪里……”若琬想着她们未知的前途命运,双目凄然。
“先出去再想办法,总之我是片刻都不想再待在这里!”
“喵……”何处传出凄厉的猫叫,姐妹二人不禁背脊发凉。
“猫……”若琬已是害怕得浑身发抖,猫对她而言总有着挥之不去的梦魇。
第二声猫叫划破死寂的同时,已有一团绒毛物扑向还未回神的若琰,随着若琰的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若琰的如花面容上霎时多了一道血红的抓痕,可叹昔日如花美靥,一朝毁尽。
若琰寻着痛处捂住脸悲痛地哀嚎,这一幕看得若琬触目惊心。
她转眼望着刚从若琰身上跃下的猫,它此刻也正目露凶光地瞪她,警戒地竖起全身的绒毛就要向她袭击。
“妺喜的猫……”若琬惊心认出了那是瑶台险些伤了她的猫,它的眼透尽了对她的恨意,对妺喜却是忠心不二的温顺。
“她回来了……”若琬惊惶地后退,提着包袱拔腿奔出倾宫,“她回来了……”
那只摆脱不掉的猫,不知不觉将她追入了夏王的晅旸宫。
她正惊魂未定地频频回头张望是否甩掉了它,不小心与什么人撞了满怀。
抬首一看更是愕然:“大王?!”
王犀利的目光扫过她惊慌失措的脸,最后震惊地定格于她手里的包袱:“你……你拿着行李想干什么!”
“我……”若琬平时再伶牙俐齿此刻也心慌得吞吞吐吐了。
“你要逃走?”王瞪她的眼神令她恐惧,“连你们都要背叛孤!”
“大王……臣妾……”
“你们这群贪生怕死的贱人!”不等她解释,王的手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孤辉煌的时候你们甜言蜜语百般讨好,现在孤大势已去你们就想着保全自己的性命要紧,你们只知道贪图荣华富贵,孤现在就要你死!”
王的手越来越紧,喘不过气的若琬本能地挣扎和反抗,可哪里比得过他手上的劲。
“大王,放了她。”
………………………………
云 逝(一)
履癸只用了一只手的力气掐住若琬的脖子就已让她挣脱不开。她的双脚脱离地面有些距离了,挣扎地乱蹬却徒劳无功。
履癸杀她的决心如此坚定,可是我的一句话,弥散了他眼里血红的杀气。
“大王,放了她。”我并不看混乱的她们,而是蹲下身将怀里的绿眸子放到地上,轻轻抚了它的额头让它安静,然后淡定地站起来,“有妺喜陪大王承受,不需要其他人。”
他惊愕地回头看我,只一眼就失神了,手却不自觉地做出了回应,松开手里的若琬,任她从空中摔落。
跌到地上的若琬惨况不忍目睹,她难以控制地用双手护住脖子大口喘气,将要窒息而死的人才知道能吸到一小口原本习以为常的空气是多么来之不易。她不住地干咳,用了很长时间才将自己翻白的眼缓和过来。
履癸步履蹒跚地走向了我,也许是腿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了。
“妺喜……”他伸向我的手颤抖着,畏缩得好像不确定我真真切切地在这里。
“妺喜想和大王独处,不想被任何人打扰,”我下意识地瞥一眼若琬,没有仇恨,没有同情,“多余的人……请让她离开。”
履癸听懂了我的意思,回头粗暴地痛斥她:“你还不滚!”
惊魂未定的若琬不敢多耽误一刻,战战兢兢地爬起,一路咳嗽一路跌跌撞撞消失于我们的视线。
履癸的手终于触到我的侧脸,温暖如昔:“成汤的监牢里……同孤说那些话的人是不是你……还是……只是一场梦……你告诉孤,那是不是梦……”
“大王,那不是梦……”看到他眼里隐忍的泪光,我的眼里忍不住泪波汹涌,“妺喜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你当真要跟孤同甘共苦么……”
“大王说过……只要妺喜愿意,我们就能重新开始……”齿在唇上不安分地颤抖,颤落了眼角的泪滴,“妺喜现在点头,还来得及么……”
“来得及!”他用了全部的力气抱紧我,“永远来得及!孤会一直等你!”
铺天盖地席卷来的幸福使我全身暖流涌荡,我流泪地笑了,被泪水洗涤过的笑容有种摄人心魄的美:“大王,跟我走……”
“哦?”他不解地问我,“去哪里?”
“妺喜带大王远离这里,什么都抛开,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好不好……”
“好,可是会有这样的地方么……”
“会的!”我坚定地点头,“去巫山,妺喜会一直陪着大王!”
“巫山……”他有些犹豫不决,“孤不想去那里……”
“为什么大王……”被他拒绝,我心急得揪紧。
“伊尹也在巫山,孤不想去有他的地方……”
我微微一愣,看着他负气的神色我竟有些想笑的冲动,他如此介怀伏吟可见他真的太在乎我。
“孤想去的地方只有孤和你,不再有其他任何人。”他语气认真,“有伊尹更不能!”
“不会的大王,”我动容地牵起他厚实的手掌,“伊尹他一定已经回仙界了……”
“仙界?”履癸讶异不知所云,“你说他回仙界?那他是……”
“他是神……”心中默念,守护你有夏的神。
“神?!”他惊愕得不知是否该信。
“大王还记不记得倾宫落成之夜,妺喜说过自己从天上云端而来……”我终于不再瞒他。“不仅伊尹是神,妺喜也是……”
看他呆若木鸡的惊怔表情,在我意料之中。
“不过……”我将他的手握紧,贴到脸上,“我不会再回仙界了,妺喜想珍惜的只在凡尘……”
他无言,许久的对望,他捧起我的脸用温唇倾诉他的感动。我温顺相迎,品尝那份久违的甘甜,缠绵如斯久久放不开彼此。在山河破碎的悲壮苍穹下,那一吻显得如此凄艳。
夏末,国破
你仍要携我的手
溺毙在驯古的骂名中
莫回首
几度红尘
是你陪我一起沉沦
……
我为他褪下了千疮百孔血迹斑斑的甲胄,丢在晅旸宫的地上,不要了,统统都不要了,就这样毫无眷恋地离开……
他未愈合的伤口,有些又渗出了血丝,我用帕子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每一个动作都轻缓入微,虽然我知道他不怕痛。
他脸上的每道伤痕无不刺痛了我不安颤栗的心脏,我忍住眼中的泪,只给他满眼的温柔。
轻拭他的嘴角,我的手被他握住,下意识抬首,迎上他脉脉深情的眼,他嘴角弯出一抹温暖的弧度:“孤不是一无所有,孤还有你。”
那一瞬我风华绝代地笑了,眼角的泪滴亦潸然地滑过笑涡。
“从此与你相依,执手不悔。”他牵过我的手,踉跄迈出宫殿,眉角飞扬的不是亡国的忧愁和焦虑,而是七分满足,三分希冀。
我挽着他的手臂,与他并肩走向宫门,当高耸入云金碧依旧埋藏无数繁华的倾宫之巅渐渐远成了过往,我依稀还能嗅到酒池里飘散地迷醉醇香。
挥别了夏都,也挥别了前尘的浮华和沧桑,我们走后会留下什么,是永无休止的谴责唾骂,是后世帝王引以为戒的惨痛教训,亦或许,不会有人记得我们。
成汤的大军如乌云压城,将把五百年来醉生梦死歌舞不休的夏都付之一炬,熔成永久的记忆,我们仿佛已经听见他由远及近的铮铮马蹄,几多爱恨痴缠,终有落幕的一天。
履癸,我侧过脸静默望着颓然的王,你说得对,你还有我,我们还有彼此。
………………………………
云 逝(二)
等多久
梦多久
一百年
一千年
就算没有了黑夜白昼
我也追到三界的尽头
谁说神仙不重修
谁说仙人世隔两头
今天我要带你走
三生三世不放手
……
山路崎岖,履癸牵着我举步维艰,不管前方路途坎坷,身后成汤的追兵穷追不舍,他仍甘愿用他一双手亲自为我披荆斩棘,开拓一条通往幸福的漫漫长路。
我们被成汤的数路分支追上过很多次,在一次又一次的较量中,成汤的用意已暴露得很明显。他与履癸有约,决战鸣条,而履癸却弃战与我私逃,成汤一边向天下宣扬夏王是如何的胆小如鼠,一边又派人马不停蹄地追捕我们,誓要将我们逼上绝路。
刀剑无情,履癸为护我又被商军刺伤无数,我痛得泪流满面,他揽我入怀信誓旦旦:“妺喜别怕,孤可以保护你的!”
你不知,我不是害怕,是心痛,是不忍看你遍体鳞伤却还要守着我这害你亡国的妖孽。
多少次持剑撑起自己负伤的身体咬紧牙关:“孤就是死,也决不让成汤得到你!”
原来你知道……我不敢告诉你的你都知道……成汤追捕我们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我。我心知肚明,可未曾向你提起。你不会放手,纵使明白成汤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你的步子越走越不稳,忽然踉跄地倾倒。
“大王……”我心疼地扶你,可未能阻止你身子虚弱一软半跪于地,满身伤痕的你终于身心俱疲撑不住了。
“妺喜,你说孤会不会死……”他轻笑地擦去我脸上的泪痕。
“不会……”我流着泪拉他起来,“大王,我们就快到巫山了……很快了……大王再坚持一下就好……”
“可是孤真的怕撑不到巫山就倒下了……”他声音颤抖依稀哽咽,“孤好怕丢下你一个人……”
“不会的大王……”我悲伤地哭着摇头,“我们不会分开的……”
我搀着他蹒跚地走近一方隐蔽的树林里暂时歇脚,他是真的累了,身受重伤又要长途跋涉,我要给他一些时间养精蓄锐。
无意地我触到襟下一物,我颤抖地将它取出,那是我不辞而别离开巫山那日从伏吟那里偷偷带出来的仙镜。仙觉已失,我参不破过去未来,此刻将仙镜翻转,我想我可以用它来看到履癸的宿命究竟如何。
青锋剑何从
落花中正相逢
美人一笑只为英雄
明月刀
不懂人间梦
红尘嚣
浮华一世转瞬空
……
当我重新披上这身盔甲,手勒缰绳命令我的爱骑率领数十士卒向预定的鸣条进发,我的身边只剩下这么些人了,他们便是我残余的全部兵力。与商汤千军万马的浩大声势相比,世人笑我此战必败无疑却还要执意赶去送死,是他们不懂,我有夏末代君王不可磨灭的骄傲。
盛气凌人的成汤近在眼前了,我勒马停下军队前进的步伐。
“想不到你还是来了!”他轻蔑的口吻充满了对我的不屑,“你不是想临阵脱逃的么?”
“孤来应战是想让世人看到我履癸不是你说的那种无能鼠辈!”我挥袖横扫背后的漫天风沙,“我有夏是亡了,但绝不会以一种无耻逃避的恶名被埋没!”
“你还挺有骨气啊!”他仰天长笑,笑完脸色霎时阴沉了,冷冷地逼视我,“妺喜在什么地方!”
“她在等我回去找她,”我得意地向他炫耀着,“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在哪里!”
“是吗?”他抽搐了肩膀冷笑不止,“可我很遗憾地告诉你,妺喜此生要空等了,因为我今天不会让你活着回去!”
“呵呵……”我的笑从未如此淡然和坦荡,“那你就放马过来!”
我挥剑避开他无数夺命地攻击,他剑出势如猛虎,招招凶狠致命。
两军按兵不动,肃立观战。激战数个会合我与成汤仍分不出胜负。
始料未及地成汤抽剑反向刺向我,若非我眼疾手快反手挑剑挡住,我绝对会被他一剑封喉。
两剑交叉谁也不肯让谁,我与成汤就隔着微如罅隙的距离。
“你还记得你答应过妺喜什么吗!”我双眸炯炯有神地瞪住他厉声质问。
“我答应她,无论何时都放你一条生路,可是……这样的承诺我要背弃了!”
猜不透他脸上诡异的笑,他不拿剑的左手伸去腰间陡然抽出又一把金色宝剑来。
我心惊,他有两把剑!
持剑架住他的我抽不出手,亲眼见他左手的金剑迅雷不及地刺穿我的身体,一切只在瞬息……
伤口周围顿时染透了鲜血,我的血沿着他的剑刃滑落,滴进干涸的黄沙。
为什么……这把剑……
当他残忍地将剑拔出我的身体,撕心裂肺的痛,我颤抖得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倾倒的一瞬我意味深沉地抬眼望着成汤,他有一丝惊慌,因为他发觉我嘴边的笑变得那么似曾相识。
这样的结局……我没有猜到……
我的身体在一点点地变化,头盔、铠甲都逐渐消失了,众人眼前,威武英挺的王,渐渐化作了一裙衫飘逸的女子。
最吃惊的莫过于成汤,他望着地上的我目瞪口呆,叫得声嘶力竭:“妺喜!”
他冲过来将我抱在怀中:“为什么是你……为什么……”
………………………………
云 逝(三)
“都是天意……”我眼神空洞如抽离了魂魄,唇边有一丝苦涩的笑,眼中涟漪万千,“是我造下的孽,天要我亲手结束这一切……”
“妺喜……”他哀痛地抱紧我,“为什么会这样……”
是我太天真,变作履癸的样子,以为可以凭自己一人的力量化解你对他的仇怨。可是我想错了,我改变不了你,你的那一剑,原本要刺穿履癸的一剑,就这样可笑地被我承受了。
我怎么能想到,你的剑……不是普通的凡尘之剑,而是庚燿从仙界带来赐给你的天子神剑!我的血……留着神魄的血,为时已晚了……
“我用你对我的爱作赌……我却输得凄惨……”依稀感到嘴角有浓稠的液体滑落,我苦笑,笑得清泪两行,“我赌你会为了我放下宿怨的……这就是我自作聪明的下场……”
如果你肯遵守对我的承诺,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如果……你肯放过履癸,我就可以跟他远走高飞,从此与你再无瓜葛,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妺喜……你千万别有事……”他是真的害怕了,害怕到全身发抖,“我现在就带你回去治伤……”
“他还在等我……”脸上泪雨凌乱,我用最后的力气揪紧他的衣袖,“答应我……别杀他……”
他满眼的凄伤,悲恸欲绝,怔怔地望我,眼中有泪。
“答应我……”我强忍凛冽的疼痛,眼神坚决,“这是你能给我的最后一个承诺了……求你了……”
“好……”他哽咽得不成样子,将头埋进我怀里似在痛哭,“我答应你……可你不能死……”
“对不起……”我的泪容里终于可以满足地含笑,“我做不到了……”
成汤,对不起……伏吟,对不起……还有说好要与你生生世世相守的履癸,对不起……
壮怀凌霄汉
独行千山
朱颜短
怎堪岁月荏苒
……
“妺喜,怎么了?”履癸唤醒了望着仙镜失神已久的我。
“没什么……”我掩饰地浅笑,你不会知道,我在仙镜里看到了什么。
“巫山是不是一个世外桃源?”他对巫山的事越来越感兴趣了。
“当然了,”我的笑胜似暖阳,“神女峰的**如画,美不胜收,等我们到了那里,从此不惹喧尘,妺喜会每日拨着箜篌唱歌给大王听!”
“真的?”他兴致勃勃地拥紧我,“孤好向往那样的生活!”
我欣慰地笑着,在他肩头栖了很久。
“大王,”我忽然抬首望他,“穿过这片树林就到巫山脚下了,大王不如先上山,妺喜要先离开一段时日,之后去山上与大王会合。”
“你要去哪里?”他警觉地凝望我的眼。
我拿出手中的仙镜:“这是伊尹的,终究是仙界之物,我去一趟仙界还给他,从此了无牵挂。”
“非去不可吗?”他拉住我的手面露不舍的神态。
“一定要还的。”我的笑依旧温婉如初,“大王也希望妺喜和伊尹斩断所有情丝对么?”
他的神色有些动摇了,我这样低劣的谎话,也只能欺骗履癸这种对仙界神明一无所知的凡人。
我是要走,不过不是回仙界,我早就回不去了。
仙镜我是不打算还了,因为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
仙镜从不会说谎,它告诉我履癸会死,重返鸣条与成汤决一死战,而死在成汤剑下。我要怎么做才能挽回……我想,去见成汤的不该是履癸,而应该是我,他对我有过承诺。
我要谢谢伏吟,他曾回仙界悄悄留了半成神魄在伊尹的身上,也许他做梦都想不到,我会因此学会了人神分体。我的神魄虽然不多了,比将灭的烛火更微弱,可我还是能够,让我的神魄脱离肉身。人身一直在履癸身边未曾离开过,然而神魄,却已暗中幻化成履癸的样子,穿上他的甲胄赶赴那鸣条战场。
履癸,我成就了你王的尊严,你却不知如今在你眼前的我已非完整的我。
“大王,妺喜很快就回来。”我劝慰着要他安心。
急着要走不是我所想的,而是另一边,我那身在鸣条的神魄已经碎了,碎在成汤的天子神剑下,我……不得不走,这一走,就是永别……
我还是会笑着离开的,不让履癸看出我的异样。
“孤去巫山等你,”他握紧了我的手,不觉它已愈渐冰凉,“说好了,你一定要回来!”
“会的。”我笑着答应他,藏住了笑涡下无望的凄凉。
“不管多久,孤一直都会等你!”
我已经抽了手要走,渐行渐远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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