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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衍无术-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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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她乖顺的与雷戎成婚,心中又是万般不愿,当下紧咬樱唇,踟蹰道:“将军若当真怜惜伏波,成婚一事,还请仔细斟酌。”
她说的委婉,雷戎只当女子天性害羞,不以为意,哈哈大笑道:“公主何故担忧?你我成婚共掌水府,将来诞下麟儿,继承这一番基业,岂不是天作之合?”
说完,便凑近要与她亲近。
伏波公主惊惧交加,一边推拒,一边大喊道:“碧珠!碧珠!”
碧珠早就焦急不已,此时一听见伏波公主的呼唤,连忙上前阻拦:“将军住手!不可唐突公主!”
雷戎早有意一亲芳泽,又怎会搭理一个婢女的阻拦,只见他不耐烦的一挥手,碧珠便重重的跌了出去。
说来也是巧合,碧珠摔出去的方向正对着坚固的案几,她不过是个普通的蚌女,比之凡人也强不了多少,雷戎原型为一种名为虎蛟的异兽,力大无比,这一下没个轻重,碧珠的头重重砸在了案几上,当下便昏迷过去,氤氲出一痕血迹。
伏波公主和这贴身婢女情谊深厚,眼见碧珠生死不知的躺在那里,瞬间方寸大乱,不知从哪里生出了一股勇气,拔下发中金钗,狠狠的刺向雷戎。
雷戎猝不及防之下,虽然闪避及时,手背上还是被划出了一道血痕。虎蛟原本就是残暴嗜血的性子,况且伏波公主这一刺催动了全身真元,明显有伤他之意,更是大大激怒了雷戎,他反手一挥,金钗瞬时断成两截,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公主也不必想甚借口,还是安分一些,十日后乖乖同末将成亲吧!”说完,雷戎大步离开,留下伏波公主失魂落魄的倒在地上。
一路走回大殿,雷戎仍是余怒未消,他原本就不是真心爱慕伏波公主,只是见她美貌,又能以此彻底掌控水府,这才动了娶伏波公主为妻的念头,万万不曾想到这娇弱的公主竟敢如此折自己的面子,越想心中火气越大,忍不住一掌拍下,巨力之下,大殿中的数件珍宝瞬间化为齑粉。
大殿中的鲛人蚌女皆是战战兢兢不敢言语,唯有一红鲤成精者,素来巧言善辩,极得雷戎看重,拱手上前道:“不知将军为何发怒?”
雷戎冷笑,“还不是伏波那贱婢,本将想抬举她,竟还不识好歹,她以为自己还是昔日那个金尊玉贵的水府公主吗,如今身家性命尽在本将掌握,还敢如此骄狂!”
红鲤嘿嘿一笑:“将军想让她屈服还不简单,亓泾那老妖的妖蜕掌握在将军手中,以此为质,小妖不信公主不从。”
妖蜕对于妖修来说极为重要,何况当日亓泾妖君身死之后,仅剩这一件遗物,作为女儿的伏波公主不可能不在乎父亲的遗蜕,红鲤此计不可谓不歹毒。
雷戎闻言,粗豪的脸上露出一抹恶毒的笑意:“此计甚妙!待本将彻底掌握了这水府,少不了你的好处。”
红鲤大喜过望,连声道:“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雷戎得了这一计,依言威胁,伏波公主果然屈从,只待三日之后成婚。
三日转瞬即过,在雷戎的命令之下,水府侍女为伏波公主换上嫁衣,梳妆打扮,这水族公主木然端坐,任由摆弄。
一名侍女大着胆子道:“公主如此美貌,日后定能得将军宠爱。”
伏波公主目光微动,镜中的美人明艳无俦,端的是丽色天成;嫁衣上的赤色凤凰作昂首之态,更添了几分富丽。往日女儿家的春思在此刻化为现实,讽刺的是新郎却并非她心中的良人,反而是杀父叛乱的仇人。
她心中凄然:“薛郎!薛郎!难道你我今生真的有缘无分?”
这时,一名侍女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惊呼道:“公主!大衍宗打进水府了!”
………………………………
5。破妖府
。
他本就是妖族异种,身怀巨力,大衍宗走的又不是以力证道的路子,哪敢和他硬拼,几名金丹修士不断在他身边游走,消磨雷戎的法力。
姬璇真结丹之时,万潜道君传下五雷天心正法和诸天挪移两门神通,她虽然接触时日尚短,但天资高绝,很快便在这两门神通上初有所得,今日见雷戎自恃勇力,便存了拿这妖将一试的念头。
姬璇真放空灵台,进入无想之境,双手自然拂动,如同莲花绽放,异常优美,一个个繁复的法印完美的凝结出来,随之汇聚成一方小小的印章,这印章小巧玲珑,不足一拳之握,然而却偏偏给人以重逾千钧之感,随着印章落下,姬璇真樱口微张,低喝道:“落!”
言出法随,天空轰隆一声,数百道碗口粗细的紫色神雷携万钧之势降临,其中电光蛇舞,包含不可抵挡的伟力,径直劈向雷戎!
雷霆原本就对妖族有克制作用,这一下要是挨实了,雷戎不死也得重伤,他不敢大意,连忙抛出一件龟甲状的法宝,将自己笼罩起来。
此物是一只千年玄龟的遗蜕,蕴含着一丝老龟的天赋神通,防御力惊人,算是雷戎压箱底的法宝了,只是此刻性命攸关,也顾不得许多了。
神雷落到龟壳上,龟壳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当中出现了蛛网似的裂缝,这裂缝原来越大,最终支撑不住,碎裂成千百片,落入下方的云汐泽中。
不过这龟壳到底将雷霆消磨了大半,剩下的几道落在雷戎身上,将他半边身体劈的骨肉焦黑,这妖将痛的大吼,幸而他是妖族出身,天生皮糙肉厚,这才没有直接丧命。
雷戎虽然根基不纯,毕竟是元婴境界,又有妖兽骨子里的悍厉,五雷天心正法没有要了他的命,反而彻底将他嗜血的凶性激发出来。他狂啸一声,随手摄来身旁的一名水族妖修,双臂发力,硬生生将这名妖修从中间撕成两半,这妖修发出最后一声惨叫,赤红的鲜血溅了雷戎满头满脸,他咧嘴一笑,化出原型,正是一头身长百丈、鱼身蛇尾的虎蛟。
这硕大无朋的虎蛟在云汐泽上掀起惊涛怒浪,数百道水柱袭向半空中正与妖修拼杀的弟子。
飞舟上传来一声怒喝:“孽畜尔敢!”一名元婴长老含怒出手,用法力幻化出遮天蔽日的巨掌,拦住了虎蛟的攻击。
姬璇真持剑而立,方才的五雷天心正法威力巨大,却也损耗了她大半法力,她避开了和虎蛟的正面交锋,改而用诸天挪移神通与其游斗,不时在这妖将身上添上几道伤口。
另一边,伏波公主得知大衍宗攻来的消息,不由心头巨震,她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水府主力尽出,剩下的都是些修为低微、仅能维持人形的小妖,岂非自己逃离的最好时机?
她心口砰砰直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薛郎!
思及此处,伏波公主再也按捺不住,她豁然起身,过长的裙摆将案几绊倒,胭脂水粉洒了一地,侍女惊慌道:“公主,您这是干什么?”
伏波施展法术,将这些侍女全都定在原处,扯下身上的嫁衣,决绝的奔出了宫殿。
她知晓水府妖兵和大衍宗正在激战,不敢从正门出去,回忆起父亲亓泾妖君曾经和自己提起的一条密道,决定从密道离开水府。
大衍宗众人和水府酣战数日,水府中除了雷戎与其他两名元婴大妖之外,皆是乌合之众,又哪里是玄门精英的对手,自然死伤惨重,千里云汐泽上漂浮着妖修的尸体,湖水也被鲜血染红。
至此水府众妖十不存一,只有残存的一小部分还在苦苦抵抗。
雷戎见大势已去,早已心生怯意,在做出虚张声势的一击后,试图逃跑,飞舟上压阵的几名元婴真君哪里能让他如愿,喻君泽冷哼一声,袍袖一甩,当头落下一张网状的法宝,将雷戎困在其中。
网中的虎蛟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突破束缚,千丝网连带着其中的妖将越变越小,最终变成了一只巴掌大的小囊,被喻君泽收回袖中。
剩下的妖修群龙无首,更是丧失斗志,只一味奔逃,不一会便被剿灭干净。至此,云汐泽水府覆灭,这千里大泽及周边地带重新回到大衍宗手中。
待众人进入水府,见宫室俨然,辉光灿烂,也不由略为吃惊。早知水族豪奢,未曾想到区区一大泽水府也有如此气象。
这水府将来必是宗门派人驻守,此间却有不成文的惯例,前来征伐的弟子自然有权在宝物中挑选一番。姬璇真眼界何等之高,自然不会看得上那些寻常宝物,忆及万潜道君曾言自己在此处另有机缘,便不再停留,驭使青冥剑往水府深处而去。
这一路上着实看到了不少奇珍异宝,不过大多是供人把玩的物什,姬璇真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趣,径直穿过回廊,便进了一座精致小巧的宫舍,这宫舍处处可见玲珑心思,鲛纱飞舞,华灯湛湛,八宝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梳妆匣,明显是女子的闺房。
姬璇真思及谢琅所言,猜测这便是亓泾妖君之女伏波公主的闺房,倘若换个女修在此,见了这些环佩钗饰定然心生喜爱,忍不住要摆弄一番;不过对姬璇真而言,她对这些实在是兴致寥寥,转身便要离开。
恰在此时,她心头一跳,目光落在了多宝格上的并蒂缠枝瓶上。瓶中斜插着一支娇艳的茶花,一滴水珠要落不落的缀在花瓣上,闪烁着晶莹的光彩。
她静立凝视良久,倏尔动了起来,双手结出法印,施展看破摩耶幻象的观照法门,随着一声低喝,花瓶消失后,一条通道出现在姬璇真面前。
她毫不迟疑,一跃而入,这通道每隔十步便有一颗夜明珠悬挂在石壁上,柔和的宝光将道路映照的纤毫毕现。
这条通道正是亓泾妖君集几代心血建造而成,还煞费苦心的将入口设置在女儿的闺房中,伏波公主也正是借此逃离了水府。
一路走过,不时有幻境试图动摇她的意志,一会是凄厉哀惨的□□,幢幢鬼影掩映其中;一会又是红尘富贵之景,御座之下,万人高呼。
这一切幻象对她而言不过拂花照水,看似漾起了些微涟漪,实则很快消失无踪,无非徒劳罢了。
终于走到元神感应之处,只见一枚巨大的灵贝横卧在莲花石台上,开阖间奇异的律动与心跳一致,让人产生了它其实是活物的感觉。
………………………………
6。迎仙城
。”
她平日里冷淡自矜,极少表露出自身情绪,此刻展颜一笑,恰似云破月出,映照的这飞舟都多了几分空濛皎然之美。
不多时,谢琅并沈朝元和其他几名金丹修士陆续归来,重头戏已经过去,剩下的无非是一些零碎繁琐的杂事,喻君泽下令三日之后返回宗门,姬璇真却另有考量,自己如今已入金丹,一味闭门造车并不可取,倒不如趁此外出游历一番。
她将这番思量告知喻君泽,喻君泽也并不拦她,金丹修为自保是绰绰有余,自己这位师妹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便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只叮嘱她在外一切小心云云。
至于要往何处游历,姬璇真心中早有决定。听闻东海海滨有一座迎仙城,多有散修聚集,风俗习惯与中陆大为不同,令人颇为向往。
金丹修士御剑速度极快,因而路途虽然遥远,半月的功夫也就到了迎仙城。此处为东海一带散修群集之地,风俗更接近凡间城池,城主名为孙致鹤,是一位积年的元婴修士。
迎仙城有规定,修士不可在城内飞行。姬璇真不欲生事,在尚且离迎仙城一里之外便从空中落下,又施了障眼法掩盖容貌与修为,这才用五行遁法来到迎仙城。
城门口除了卫兵之外,尚有四名筑基修士负责发放出入令牌。凡是首次来到迎仙城的修士,都需上交一百枚下品灵石,然后获得一块令牌,作为在城中的身份凭证。
姬璇真向其中一名修士递上灵石,颔首道:“有劳道友。”
这修士年纪也不大,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的意思,随手将令牌拿给姬璇真,无意中抬头瞥见她形容,却怔愣在原地,望着那道高挑的背影半天回不了神。
“嘿,你这小子是怎么了?”另外一名修士屈肘撞向他,“我看那女修长得也平常,你怎么都看呆了去,这是多久没见过美人了?”
他疑惑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许是恍了神吧。”
方才那女修容貌至多只能算清秀,然而那娴雅的姿态异常优美,连递上灵石时露出的素手也是精雕细琢,完美的像一件艺术品·······
这年轻的修士胡思乱想了半天,直到再也看不见女修的背影时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姬璇真入城之后,也不由暗暗赞叹其中光景。城中屋舍俨然,酒楼坊市一应俱全,修士往来熙熙攘攘,实在是修界难得的繁华热闹景象。
据传迎仙城的百味酒乃是一绝,倘若到了此处,却没有饮百味酒,怎么说也是一桩遗憾。不过姬璇真辟谷已久,又不重口腹之欲,往日在天枢峰上灵果琼浆用的也不多,因而并不在意这百味酒。
前些日子新得了玄牝珠,想要炼制身外化身还需要其他的十几样材料,迎仙城中有一座万宝阁,买卖法器丹药并各种异材,包罗不凡,姬璇真正想去那里碰碰运气,忽然一股大力袭来,她的护体灵光自然而然的生出反弹,便听到“哎——”的一声痛呼。
一名长相清秀的少年修士倒在地上,看上去约莫有练气六层的修为,他眼看着自己差点撞到的是个年轻的女修,当即涨红了脸,连连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
姬璇真摇了摇头,“无妨,我并没有受伤,道友还是先起来吧。”
那少年修士这才发现自己还坐在地上,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站起来。
他站起来的时候,左腿沉重,动作迟缓,应当是受了伤,但并非刚才那一撞引起的伤势,姬璇真也就没有多言,对方起身后对她拱了拱手,“道友,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倘若无事,这便先行离去了。”
姬璇真自然没有阻拦,继续往万宝阁而去,万宝阁共分三层,越往上收藏的东西越珍贵,寻常散修只能在一二层徘徊,很少有上第三层的机会。
不过姬璇真到底不是真正的散修,她出身玄门巨擘,数以千计的小门派和修真世家依附在大衍宗门下,她又是万潜道君唯一的真传弟子,入道时间虽短,见过的珍宝却不知凡几,寻常事物哪里能被这位天之骄女看在眼中。
她刚一进万宝阁,便有一名灰衣老者迎了上来。姬璇真对其他东西无甚兴趣,开门见山道:“不知万宝阁可有玉合香、凤颜花和雪枝露出售?”
她报出的是炼制玄牝珠的材料中最常见的三种,其他几种过于珍惜,大多在秘境或者大宗珍藏之中,根本就没指望能在万宝阁中买到。
那老者为难道:“好教道友知晓,凤颜花和雪枝露本店都是有的,只是玉合香暂时短缺,倘若道友没有要紧之事,可以五日之后再来寻玉合香。”
姬璇真道:“那先将凤颜花和雪枝露拿予我看好了。”
老者应下,吩咐一旁的仆役将这两种材料取来,姬璇真打开贮存的玉盒一看,果然品质上佳,便将这两物买了下来,并与灰衣老者约定,五日之后来取玉合香。
从万宝阁出来以后,她又在附近的坊市转了一圈,这里有不少散修出售自己炼制或偶然得到的丹药法器换取灵石,绝大多数都是练气或者筑基境界的低阶修士,自然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她大略扫了一眼便没了兴致。
此时天色渐晚,星夜将至,城中有专供外来者休息的精舍,那负责登记的修士见姬璇真选了一间灵气最足、花费灵石最多的精舍,十分热情,说了许多趣闻来取悦这位出手阔绰的女客人。
末了,他看姬璇真孤身一人,忍不住提醒道:“最近晚上城里可不太安全,道友夜间还是莫要出去为好。”
“哦?”
随着这句轻声感叹,那修士便见到女客高挑的身影停了下来,秀眉微挑:“不知迎仙城近来发生了何事?我初来乍到,尚且一头雾水,还望仔细告知。”
这修士原本就是健谈的性子,此刻有人询问,简直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哎呀,说起来也是一件怪事。这月余以来,城内失踪了数十名修士,都是夜间出门便就此消失的,到了今天还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真是骇人的紧。”
………………………………
7。剑穗
。
她心中十分诧异,从这道剑意来看,其主人至少有剑道小成的境界,这种水准的剑修绝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况且这剑穗的式样十分眼熟,依稀是少阳派的风格。
少阳派与大衍宗同样居于玄门四大顶尖宗门之列,但与大衍宗精研各类神通法门不同,少阳派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剑修宗门,讲究除剑以外,摒弃外物,所凭所依者,唯手中之剑尔。
这样一位出身大派,本身又修为不凡的修士,他的剑穗又怎么会落到一名普普通通的凡人老者手中?
姬璇真玉手一扬,指向了剑穗,不动声色的问道:“这剑穗倒是挺好看的,不知老丈是从何处得来?”
那老者“咦”了一声,“客人有所不知,这剑穗是小老人几个月前在城外河边捡到的,本想拿去当铺,掌柜的说这镶嵌的也不是什么名贵东西,值不了几个钱,便作罢了。”
姬璇真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这老人去的必然是凡物的当铺,又怎能认出来剑穗上镶嵌的,正是少阳派特有的云松石?
那老人对人情世故极有眼色,看出来姬璇真对剑穗十分感兴趣,便顺水推舟道:“我看客人喜欢此物,不如就送给客人好了。”
反正这剑穗对他无甚用处,还不如送给眼前的女客,做个人情来得好。
姬璇真并不推辞,玄门四宗的东西,流落在外总是不好,她接过剑穗,道:“我也不教老丈白送,多给几块灵石如何?”
迎仙城凡人与修士混居,即使凡夫俗子拿到灵石也可以此换取钱财,老者自然无有不从,如此一来双方皆大欢喜。
随之而来的是新的疑问。,少阳修士的剑穗又怎么会流落到迎仙城里?但此事实在是毫无头绪,姬璇真也只能先按下不提。
此时她逛过了城西一带的凡俗坊市,便打算往附近的玉清观一览。此间的玉清观供奉的是玉清紫虚高妙太上元皇大道君,亦即通称上的元始天尊,是为玄门三清之一,地位尊崇。
姬璇真出身玄门正统,诵黄庭,览道藏而长大,天枢峰上除了大衍宗历代祖师的供奉之外,亦有三清神像,她对此也极为熟悉。
迎仙城中的这座玉清观,在修界也小有名气,观主广宁散人对道藏的研究造诣极高,因此他虽然修为不显,在玄门里却名气极大,称得上是一位有识之士。姬璇真此来,为的是同道交流,互相印证所学,算得上是以文切磋。因此她做足了礼仪,首先递上拜帖,写明了自己的师承出身,得到光宁散人的同意后才进入了玉清观。
广宁散人同为金丹修为,从外表来看约莫是知天命的形貌,实则他修行五百载,以金丹修士寿数八百来看,至今已过了一半年月。
寻常寿数过半的修士或多或少会有些焦躁之感,害怕寿元将近之时仍然不能突破,这类修士修行多为长生,不明天数,不修己心,长生之执念化为魔障,劫数渐起时自然无力渡过,最终化为灰灰。
广宁散人身上却完全没有这种焦躁之感。他神情平和,气质包容,目光流动间仿佛潺潺的溪水,自然而然的给人一种宁静之感。
为表尊敬,姬璇真撤去了对外貌所做的障眼法,以真容前来拜访。
作为观主,广宁散人并非重视外物之人,因此玉清观的环境十分简朴,姬璇真从从观外飘然而入,像是明珠落入匣中,又像皎月投下倒影,这简朴的道观一时间也被映照也成了仙台盛景。
一旁倒茶的童子哪里见过这种绝代殊色,呆呆的望着姬璇真,连茶水溢出杯子,倾洒在石桌上都没发现。
广宁散人大袖一拂,石桌上的水迹便消失不见,他温言道:“小祈,你先下去吧。”
闻言,被称作小祈的童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涨红了脸,将茶壶放在桌上,一边焦急的望着姬璇真,另一边双手不停的比划起来。
广宁散人一点也没有受到这个意外的影响,语调仍然十分平和,“姬小友,小祈这是在向你道歉呢。”
姬璇真这才意识到这小童先天残疾,口不能言,因此只能以手势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在修界中,后天的伤残可以用法力或者丹药治愈;但先天缺陷却无法改变,除非修至天仙,以仙灵之气重塑身体才能消弭。
她不以为忤,小祈虽然在看到她容貌时失态,但其目光清亮,心思单纯,完全是对纯粹至美的惊叹,不带丝毫杂念。
姬璇真对这童子并无恶感,道:“些许小事罢了,无需放在心上。”
小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退了下去。
光宁散人徐徐道:“方才接到姬小友的拜帖时,老道实在是非常惊讶。”
姬璇真着实没有想到他会以这样一句话作为开头,不觉讶然道:“不知散人此言何意?”
“姬小友身为大衍宗万潜道君高足,耳濡目染之下,竟然还能如此看得起老道,这岂不是足够令人惊讶之事?”光宁散人说到此处,微笑着望向姬璇真,这素养深厚的道德之士此时难得开起了玩笑,,竟让她一时语塞起来。
乾元界的普遍观点就是宗门为尊,并不十分看得起散修,更别提大衍宗这等顶级大派,更是眼高于顶。便好似万潜道君,他性子骄傲之极,资质心性稍差者根本入不得他的眼,连亲传弟子这么多年也只收了姬璇真一个,堪称挑剔之极。
姬璇真长于大衍宗,平日所见皆是天资纵横之辈,平心而论,她也看不起那些庸碌之人,只不过表现的并不明显。
只不过光宁散人虽然修为不高,但道学造诣确实极为高超,在这一方面自然不能算是无所作为之辈。
“散人精研道藏,造诣深厚,自然令人尊敬。”姬璇真不好评价自家师尊,便只好略去广宁散人与之相关的言语,将他的道学水平称赞了一番。
广宁散人看出她的为难,便话锋一转将注意力投入到正题上:“小友既然为论道而来,那么还请告知老道,何为道?”
………………………………
8。哑童
。
看到姬璇真出来,他目光一亮,玉雪可爱的小脸上露出羞涩的笑意,看上去像女孩子一样秀气。他生下来便因残疾之故被家人遗弃,幸而广宁散人将他捡了回来,细心教养,名为童子,实际上却早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徒弟,只待日后传承衣钵。
这玉清观中平时只有他与广宁散人,年幼又无玩伴,免不了有几分孤单,今日难得有客前来,小祈心中极为高兴,只是没想到客人是如此好看的一位姊姊。
他此时年纪尚小,往日里也并没有什么妍媸的分辨,可今日一见姬璇真,便忽然无师自通的明悟了美的概念。尽管形容不出如何之美,但心里就是知道,这位姊姊当真好看之极。
此时天色已暝,晚风习习,姬璇真伸手拂过略为散乱的鬓发,柔声与这童子道别。
小祈面上忽然显出几分焦急,情不自禁的伸出小手,想要拉住姬璇真,然而还没碰到她的衣襟又受惊似的缩了回去,随即犹豫了片刻,从芥子袋中取出了一件事物。
姬璇真惊讶的望着这孩子:“这是送给我的?”
童子局促不安的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忐忑。他虽然口不能言,却生了一双漂亮的眼睛,一瞧见那双眼睛,仿佛就明白了他未曾说出口的话。
姬璇真从自己面前的这只小手上接过礼物,原来是一只凝神木雕刻而成的小兔子,活灵活现,神态肖似,看上去可爱之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相当讨女孩子喜欢的礼物。
她生平不知收到过多少件礼物,样样价值连城,可眼前这木头雕刻的小兔子却格外顺眼,比往常那些贵重的礼物都更让她开心。
姬璇真忍不住笑了起来,“礼尚往来,我也送小道友一样东西好了。”
说罢拿出刚买不久的昆仑奴面具送给了他,小祈惊喜不已,目光晶亮,双颊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爱不释手的把玩着面具。
“这下是真的该走了。”姬璇真说完,看见小祈眼中的不舍,道:“吾辈修道之人,聚散本无常数,小道友也不必难过,倘若因缘未尽,日后自然有相见之时。”
方才昙花一现的笑意早已敛去,她说出这番话时,神情平静,目光淡然,小祈怔怔的望着她,不知怎地竟然感到了一阵难过,这难过不知从何而来,也并不强烈,但却让人无法忽视,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的握住了心脏。
他此时的年纪还无法理解这种名为怅惘的感情,只是本能的感到难过,迷茫的看着姬璇真的背影渐渐消失。
小祈低落的垂下头,看到那张昆仑奴面具时心情才好转过来,宝贝似的抱住面具,蹬蹬的跑进观内,广宁散人正坐在案几旁饮茶,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忽然惊奇的“咦”了一声,喃喃道:“怎地面相突然有了变化?”
他原本就精通玄学,在加上小祈日后会成为他的衣钵传人,修界中师徒关系尤为紧密,双方气运相连,他之前就为小祈看过面相,对应的本是无波无澜的命格,此刻却突然生出了些许变化,只是看不出这变化会向好处还是坏处发展。
小祈疑惑的看着他,目光中尽是茫然――他还不能理解这句话,只是下意识的抱紧了怀中的面具。
广宁散人的目光顺着小祈的动作看向了那面具,今日玉清观只有一个人来过,送这面具之人的身份不言而喻,他顿时明悟,这孩子命格的变化多半是因姬璇真而产生。
开始广宁散人心中还有许多忧虑,担心小祈命途平添坎坷;然而转念一想,天意如此必有其深意,自己又何必庸人自扰?
这般一想,也就释然了,不再为此纠结。
另一厢,姬璇真离开玉清观之后,以五行遁术赶回暂居的精舍。谁知事有凑巧,竟然在精舍入口碰见了昨日差点撞到她的那个少年。
此刻她已经用障眼法又掩饰了真容,表露在外的是一张清秀平凡的面容,那少年看见她,显然也想起了昨日之事,窘迫的挠了挠头:“可巧又碰见道友,昨日实在是我莽撞,对不住、对不住。”
本来就没有真的撞到她,这人还多次道歉,看得出来是个心地纯善之人。
姬璇真道:“些许小事,无需如此记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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