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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衍无术-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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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她两世以来都以水法为基,对水之一道的感悟极为深刻,紫府内的法相又暗合了龙入大海之意,几厢累加,这才得以控制龙魂,若换了旁人来,必然无福消受,反要为其所害,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姬璇真这一感悟,就是三日过去,修为又有精进,伤势虽未尽复,却已无大碍,再加上来此目的俱已达成,便起了离开之念。
只是她目光扫过那九根龙柱后,心生所感,若能将其炼制为一件法宝,威力之大,难以想象,便操控龙魂之力,将这九根擎天巨柱缩小,正欲收入芥子袋中,却发现龙尸另有玄奥,非但不能纳入芥子袋中,甚至连紫府丹田也无法容纳,略一思索,便施了个“乾坤法袖”的神通,将其卷入袖内。
而先前那团容纳龙魂的水汽也非凡物,乃是先天水元之精,对水属修士更是难得的宝物,姬璇真也不与这未知的水晶宫之主客气,当下伸指一点,那团水元之精便似乳燕投林一般飞入丹田,安分的盘桓在元婴顶上。
这几样最有价值的东西一取,姬璇真顿生离念,她掌握龙魂之后,可以此作为进出水晶宫的钥匙,想要出去也是轻而易举,便催动龙魂,开辟出路,离开了这处古地。
然而当她从通道出来之后,早已不在碧波潭中,反而立在一片无边海域之上。
抬眼望去,有白鸥横空,水汽蒸腾,禽鸟之声在广阔海天中回旋,正是“白鸥没浩荡,万里谁能驯”的景象。
碧波潭所在的夷州深居内陆,与四方海域均相隔数百万里,无论眼下她位于哪一处海域,想要折返碧波潭都要不短时日,若是现在回去,恐要耽搁不少事情,这番思量下,姬璇真沉吟片刻,写就一封飞书,将父亲遗体之事大略写下,自然隐去龙魂之事不提,随即附上法力,那飞书便破空而去,不消多久就消失在视线之中。
这飞书传讯之法颇为玄奇,但凡接触过之人,记下了其法力波动,飞书便会顺着无形牵引寻到那人,十分便捷,故而修士传递消息多用此法。
姬璇真送出飞书之后,便架起遁光在海面上四处逡巡,想看看是否能寻到人迹,好问清此处海域究竟居于何处,也好弄明方位。
数息之后,她便察觉到前方不远有一人存在,便往那人所在而去,谁知尚隔着数十米远,便听见下方传来一声大喝:“兀那女修,难道不知此处是我太元门辖域,怎敢用遁法飞空!”
外人拜访一些顶级宗门时,常常在靠近其山门所在时放弃飞遁之法,以示敬意,可姬璇真修行至今,从未听闻过太元门的名头,更别说她地位尊贵,还从没有人敢这般不敬,用如此趾高气扬的口吻同她说话。
她淡淡道:“恕本座孤陋寡闻,这太元宗的名头还当真没有听过。”
底下那人身材矮小,偏偏生得一张长脸,更有一对吊梢眼里,眼珠不停转动,端得一副心术不正的面相。
此人修为平平,不过刚到筑基境界,平日里仗着太元门的声势,在这片海域上倒也无人敢惹,这会见姬璇真言语之中丝毫不把太元宗放在眼里,已是大怒,只是那女修的声音着实悦耳,忍不住抬起头想要看看此女生的何种模样。
方才他离的甚远,只从身形中依稀看出是个女修,这会儿说话间双方距离拉近,仅隔数米,他这一抬头,将女修容貌瞧的分明,登时便魂飞天外,如蹈绵云,将想要斥责的话语忘个一干二净。
………………………………
61。六十章
。”
想到此处,伸出纤纤玉手,对着海面轻轻一握,便有一团事物破水而出,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团海水,其中还有数十尾银鱼扭动不休。
她如法炮制,顷刻间便捉了近百条银鱼,神识又像海底更深处探取,搜寻了一盏茶的时间,果然发现了一条体型更大的银鱼来。
这条银鱼与同类相比,颇有不同之处,不仅体型足足有寻常银鱼的三倍之大,背上的兰花纹路也越发清晰,好像技法深厚之人直接用绣针刺上去似的,而一对鱼目也愈见灵动,姬璇真一见便知,这是开了灵智的,在这些鱼类之中也算难得。
她素手虚握,那银鱼似是察觉到危险,鱼尾疯狂摆动起来,将附近的海水搅的一片浑浊,细长的鱼身像银白的闪电在水中穿梭,却在四面都碰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牢笼密不透风的将这尾银鱼困在其中。
只听“哗啦”一声,包裹着此鱼的水团同样冲出海面,姬璇真从芥子袋中取出一只细颈玉瓶,方才打开瓶塞,瓶身内便传出一股吸力,鲸吸长虹似的将这些水团收入瓶中。
她复又盖上瓶塞,继续向东而去,刚行了数百里,神识感应中,身后便有一行人急速赶来,观其方向,正是冲着自己而来。
而这一行人中,有一人的法力波动极为熟悉,正是方才离去的那矮小修士,姬璇真索性驻足停留,冷冷的注视着此人的方向。
不过片刻,一艘宝船就出现在了她视线之中,船上当先的一人看上去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金裘玉带,锦衣华裳,容貌尚算得英俊,然而眉宇间俱是肆无忌惮的骄矜傲慢,其左右两侧,各有一名美貌女子举杯斟盏,小心逢迎;身后数丈之外,则坐着一名灰袍老者,苍老的面孔上沟壑纵横,散发出沉沉暮气,更有数十名修士散布宝船之中,粗粗一看,倒也称得上声势浩大。
那华服青年目光一落在姬璇真面上,就情不自禁的露出几分迷醉来,随即将神情一敛,手中的折扇在掌心敲动几下,漫不经心的扫过赵林:“便是此女了?”
他的神态动作,无一不说明其人根本未曾将赵林看在眼里,赵林却不敢有丝毫异议,诚惶诚恐的弯下腰,本就矮小的身躯看上去更加瑟缩:“回禀少门主,正是此女。”
这华服青年便是太元门少主,名为常靖,其人甚为傲慢,又性喜渔色,收罗姬妾无数,更是仗着太元门的势力,在这片风灵海上横行无忌,谁人都要让其三分。
说来也巧,今日常靖正带着两名姬妾在海上游玩,赵林狼狈逃离之后,没多久就碰上了他,顿时心生毒计,向他哭诉起来,更是着意描绘了那女修对太元门的不屑一顾,及其惊人的美貌。
果不出他所料,常靖听完不由大怒,在风灵海上,赵林代表的就是太元门的面子,更是他的面子,那女修毫不顾忌的将赵林手臂砍断,显然根本没有将自己和太元门看在眼里,又怎能不怒。
而赵林对其美貌的刻意渲染,更让常靖在愤怒之中,又生出了无尽的幻想来。
赵林也算是他的心腹,随他在风灵海上见过了不少美人,却说出了整片海域,包括他后院中的姬妾,“无有能及万一者”,令常靖再按捺不住,只想亲眼一观,能当得起如此赞誉的,究竟是何等的绝色。
此刻他终于得见,果然是无双秀色,将他从前所见女子,俱都衬成了庸脂俗粉。
常靖色心顿起,早将见到赵林惨状的顾忌抛到了九霄云外,傲然道:“你这女修,竟然伤了我太元门人,可知这是何等大罪?不过念你貌美,本少主也不是那等不知怜香惜玉的浑人,你若肯入我内帷,不仅恕你无罪,更有千般富贵,供你享用。”
他这席话说得也算颇有水平,先是言说对方“犯下大罪”,继而以富贵相诱,走的是恩威并施的路子,若是寻常女修,既无背景,自身修为又不出众,气势上便先弱了三分,常靖再以武力震慑之后,自然便能将其拿捏住,之后如何处置,端看他自家心意,不惧这些女修能翻出风浪来。
可惜这番手段对上姬璇真全然无用,她一张冰雪面容上也不见怒色,只淡淡说了一句:“那也得看你有没有命消受了。”
话音未落,一道水幕冲天而起,惊起飞鸟无数,破碎的水珠被阳光映射出点点淡金,弥散万千,如梦似幻。
可惜宝船上的人完全体会不到此景之美,从他们的角度来看,那浩荡水幕直冲而下,简直像天幕倾倒,玉山崩塌,仅仅从心理上给人带来的恐惧就无法抵挡,更别说那摧枯拉朽、沛莫可御的庞然冲力,让他们深刻的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那暮气沉沉的老者面色大变,以一种与外表全然不符的敏捷一把托住常靖,往空中疾掠而去,其他人就没这般好运了,伴随着宝船被水幕冲击得四分五裂,船上的那些人尚来不及发出惨叫,就已失去了性命。
常靖犹惊魂未定,看见这一幕,骇的大叫一声,宝船上有六名金丹修士,在风灵海上已算一股不小势力,却在他眼前被人切瓜砍菜一样夺去性命,动手的还是一位看上去毫无杀伤力的绝艳美人,这荒谬景象给他带来难以言喻的冲击,只疑心自己置身于怪诞无稽的噩梦中,而他毫无办法,只能绝望的企求尽快从噩梦中苏醒。
而救出常靖的那名老者,则深深忌惮的望着姬璇真,开口道:“阁下究竟是何人?”
他的声音苍老而嘶哑,像从破旧的风箱中发出,让人一听之下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此老名为钱盛,是太元门中的长老,成就元婴已有三百余年,乃是风灵海上功行最为高深的数人之一,他初初见到姬璇真时,虽看不透对方的境界,却只以为是用了掩盖修为的法门或灵宝;毕竟修为可以掩饰,骨龄却无法作假,观此女年岁,绝不会超过百年。
修行路上,百年何其短暂,这么点时间又能修出什么名堂来?故而钱盛根本没有将这年纪轻轻的女修放在眼里,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击,就让自己不得不避其锋芒,几无还手之力。
这等人物,绝不会是无名之辈,他混浊的眼珠紧盯着半空中清艳绝伦的女修,耳中只听得对方一字一顿道:“大衍宗,姬璇真!”
………………………………
62。六十一章
。他这一身修为,全靠丹药堆积及其他外力才推到了金丹境界,姬璇真杀他,实在不比杀一只鹌鹑更复杂,连他那件护身的宝衣,也像一张薄纸似的,被轻而易举的穿透,丝毫没有起到保命的作用。
饶是以钱盛的老辣,对这眨眼之间发生的一切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常靖的尸体落入海中,他才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面孔如褶皱树皮的老者发出惊天怒吼,常靖身死,他护卫不力,太元门主必然大怒,为今之计,只有杀死姬璇真将功折罪,否则太元门主绝不会饶了他。
大衍宗固然声威赫赫,却远在天边,在这种关头,钱盛又岂会因畏惧大衍而束手?
他眉心之中跳出一杆黑色长幡来,暴喝道:“小辈受死!”
那黑色长幡迎风一展,数头妖兽精魄从幡上一跃而出,将姬璇真团团围住,汹涌的妖气更引动海面翻腾不休,波涛滚滚。
这数头妖兽精魄中,当先的两头都有元婴修为,一为赤睛白虎,一为乌环黑蛇,乃是钱盛千辛万苦之下才杀死的两头凶兽,又以秘法剥其精魄,耗费百年才炼成的一杆驭兽幡,其他精魄也都有金丹修为,着实威力不小。
这已算得上钱盛压箱底的法宝,若非常靖被杀,形势到了无可调和的地步,他也绝不会动用此宝。
那乌环黑蛇挺直长躯,蛇信嘶嘶作响,随即张口喷出一道毒箭来,这毒箭一出,霎时腥风阵阵,海面上翻出不少鱼类的尸体,可见毒性之烈;赤睛白虎更是合身扑上,前肢裹挟风雷之声,若这一击落到实处,就连数丈厚的石壁也要粉碎。
而其他妖兽精魄,也各显神通,若换了另外一个刚入元婴境不久的人来,怕是要手忙脚乱,难以应付。
可成就了法相的元婴修士,和没有成就法相的完全不能等同而论,其战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钱盛固然已在此境浸淫了三百余年,然而未成法相,他的攻击对姬璇真而言,便毫无威胁。
白玉如意自发从眉心跳出,垂下道道清气,将主人护持其中,丝毫不受毒气所扰;而姬璇真则引动法诀,只听“哗啦”一声,数根水柱冲出海面,在半空中纠缠汇聚,须臾便凝聚成庞大的龙躯,面目清晰,栩栩如生。
这水龙甫一诞生,那遮天蔽日的身躯便将那些妖兽精魄都环在其中,而后只轻轻一绞――这些精魄便瞬间破碎。
这些精魄经过钱盛的百年淬炼,本不是脆弱之物,然而双方之主的法力悬殊过大,这才使它们在水龙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只一个照面便被破去。
驭兽幡是他的本命法宝,心神联系尤为紧密,精魄一被绞碎,钱盛顿时元气大伤,口一张便喷出数道鲜血来,而那水龙犹未罢休,吟声震天,整个龙躯对着他呼啸而过,在这股可怖的水元之力中,钱盛的躯体逐渐溃散,数息之后,只剩下一尊巴掌大小的元婴,面目同他一般无二,满脸的惊恐,正欲逃走。
姬璇真又岂能令他如愿,青冥剑夭矫而出,毫不留情的将那尊元婴粉碎。
从她掀起水幕,击碎宝船开始,前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便击杀了元婴修士一人,金丹七人,余下筑基者,更不值一提,这般战绩堪称恐怖,足以令任何一人扬名天下,而姬璇真做来,就好像拂去一粒灰尘般简单。
此时战局方歇,她的目光却投向了一处空无一人之地:“莫非要本座动手,阁下才会现身?”
一声苦笑从海面上传了出来,只见她目之所及,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现出了一道青年的身影来。
那青年眉清目秀,身着水合道袍,神采斐然,不似凡类,现身之后并无扭捏之色,反而大大方方的稽首道:“贫道无为子,拜见元君。”
姬璇真星眸之中波光流转,摄人心魄:“阁下隐匿一旁,意欲何为?”
无为子见了常靖的下场,哪里敢直视这副无双美貌,忍不住微微侧过视线:“贫道此举,并非针对元君,实因师门与太元门有隙,数日前那太元门少主打伤贫道师弟,贫道气不过,便暗中跟随其人,欲教训他一番,非是故意窥伺元君。”
姬璇真打量了他一眼,道:“你之所为,倒与名号并不相衬。”
无为子名为“无为”,这跟踪常靖,想要教训他的举动,可丝毫称不上无为。
对此,无为子也只能摸了摸鼻子,无奈不已。全程观看了这位元君于轻描淡写之中连杀数名大修的举动,他可不愿轻易惹恼了对方。
姬璇真的法术固然引起了宏大的景象,但她本人对此的态度,确实只有“轻描淡写”能够形容,纵横风灵海三百余年的太元门长老,在她面前直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更让无为子意识到她的可怕来。
对于这种人,说谎显然是最愚蠢的举动,所以无为子说的的的确确都是实话。
他出身崇明观,在风灵海上是仅次于太元门的第二大势力,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两派都在这片海域之上,实力相近,又有资源之争,自然是明争暗斗无数。
而几日之前,无为子的几位师弟在外出寻觅灵草之时,碰巧遇上了常靖,而以太元门少主的性格,自然是将他们肆意侮辱了一番,双方随即动起手来。
太元门一方人多势众,无为子的师弟吃了亏,更有一人道基受损,崇明观里的元婴修士正在合力炼制一件法宝,不欲在此时多生事端,便想忍下此事,可年轻弟子却咽不下这口气,遂找了他们这一辈中威望极高的无为子,想要报复回去。
无为子修为智计均是崇明观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他听闻此事之后,先是打探清楚了常靖平日的习惯,推测此人要在今日带姬妾出海游玩,便取了门中一件隐匿法宝,藏起自身行迹,想要给常靖一个教训。
然而他始料不及的是,钱盛竟也在那艘宝船之上,他虽结成了金丹,却也远不是钱盛对手,便潜伏一旁,打算等其离开之后再行动手。
此人也是胆大心细,他一路尾随着宝船,船上竟无一人发觉,而后赵林慌慌张张的寻到宝船,将自己所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引得常靖勃然大怒,要去寻那女修晦气。
无为子察觉或有出手时机,也跟着一路前来,结果却碰上两位元婴大能交手,他不敢擅动,想等事情结束后悄悄离开,却还是被姬璇真一口道破了行藏。
事已至此,他想要教训常靖的愿望反而以一种奇异的方式达成了,而且这教训当真是十分彻底,教常靖从此以后再也做不出恶事来;可他自己也同样面临着绝大风险,若这位元君因此看他不顺眼,顺手也将他杀了,那无为子可就真算是遭了一桩飞来横祸。
可从方才姬璇真的言语来看,她似乎兵不打算为难自己,无为子却是却是心思一动,冒出一个大胆的主意来。
………………………………
63。六十二章
!”
无为子说得笃定,好像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失败的可能,他的这种自信也时常感染到别人,令别人对他产生由衷的信任,这无疑是成为一名领袖的必备条件之一。
凭心而论,姬璇真十分欣赏无为子这种类型的人,他们目标明确,一旦有了追求的东西以后就会全力以赴,善于抓住周围的一切机会,所以他们成功的可能也要远远大于旁人。
太元门在风灵海上称雄已久,就必然会伴随着对其他门派的打压,崇明观又岂会甘心永远屈居人下,连观中弟子吃了亏也要忍气吞声?姬璇真的到来,无疑让无为子发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能够将太元门取而代之,成为风灵海上新的霸主!
他这番心思在姬璇真面前丝毫不曾掩饰,而姬璇真愿意给他这个机会,则更多基于应对万年大劫的考量。
乾元界里的众多小门派往往开派不足万年,根基未稳,对诸多天地隐秘也少有记载,比如万年大劫之事,他们当中有很多根本不曾知晓这一劫难的存在,直到大劫迫在眉睫,才会于冥冥之中生出感应。
这是失了先机,再者小门派的实力也无法支撑他们在天地棋局中落子,往往会向外界寻求助力,结果成为高宗巨派手中的马前卒,供其驱使。
与此相对的,道魔双方在大劫伊始也决计不会派出精锐力量,更多的是手中棋子的对抗,在无为子提出意向之后,姬璇真便顺势落下一子,算是为大劫埋下的一记暗手。
得到答复之后,无为子自离去不提,姬璇真也不再停留,折返宗门而去。
待她回到大衍宗时,已是三月之后,冰破雪融的时节。
清微岛上,冰雪初融,一点绿意点缀在枝头稍上,风中也带着万物苏醒的味道,想必不久之后,又是满眼芳林郁郁、秀木葱茏的景象。
段希圣也像抽条的树苗一样,比刚来时又长高了些许,连瘦削的脸颊,也在灵气食物的滋养下圆润起来,变得玉雪可爱,再加上换上了大衍宗的弟子服饰,年纪虽小,却俨然有了几分气度,与从前在村中时全然判若两人,前些日子去探望母亲时,连九娘也惊异于儿子的巨大变化。
不过真说起来,这也并非难以理解之事。所谓居移气,养移体,环境对人的影响毋庸置疑,段希圣自入清微岛以来,目之所见,耳之所闻都远远超过了过去一村的范围,这些见闻无疑为年幼的孩童开辟了一片广阔的天地,他既新奇于这变幻奇丽之景,心中又一直有着隐隐的不安,生怕这是一场随时可能破灭的美梦。
归根结底,他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也与姬璇真有关。
自从赵村一别后,段希圣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这位师尊,素涵烟固然在生活上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但师尊的地位到底无可取代,在姬璇真不曾归宗的情况下,这身世颇为坎坷的幼童却始终难以安心,于欣喜之中又掺杂了一丝郁郁。
这日,他在练过了基本的吐纳养气之法后,便到殿前的玉池边上,观赏池中的游鱼。这些鱼儿全然是一副闲适的模样,在水中不紧不慢的摆动着尾鳍,漾开一圈圈的涟漪,瞧上去又轻松,又惬意,怕是根本不知烦恼为何物。
他虽说拜入了清微岛门下,但亲传弟子为门派传道之器,入门之事自然慎而又慎,远非内外门弟子可比,唯有由师父领着,到执事院上了名录,再到归元殿制好命牌,如此才算得真正入门,可以传道授法。
否则,倘若私自传授宗门功法,一旦发现,双方都会受到极为严厉的惩罚,严重的甚至可能要废除修为,逐出宗门。
不过这针对的仅仅只是大衍宗的本派功法,若是宗门收录的其他功法倒是无虞,所以当初在迎仙城中,姬璇真将《生生造化诀》传给林修言,并没有违背门规。
段希圣没有上名录,制命牌,还算不得真正的亲传弟子,自然没有资格修习《太虚还真妙录》,好在当初姬璇真预料到自己要耽搁一段时间,遂在书信上写明,令他到了大衍宗之后,先修养气吐纳之法,别的一概不学,等自己回宗之后再做安排。
段希圣蹙起了清秀的眉头,将手中的灵丹捏碎,有一把没一把的扔到池水中,那些原本姿态闲适的鱼儿闻到灵丹气味,霎时一拥而上,全不复方才的自在,又搅动了那一池春水,平静的水面便骤然破碎,清淡的日光折射在粼粼水波上,好似千万面微小的明镜。
他手上扔着灵丹,却心不在焉的想,师尊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呢?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道如玉珠落盘似的声音:“希圣。”
段希圣霍然抬首,目中所见,正是一张端严秀美的面孔,他连忙将剩下的灵丹往池中一扔,欢喜的叫了句:“师父!”
这句“师父”着实比往常的“师尊”多了点亲昵的意味,他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倏尔涨红了一张清秀的小脸,局促的盯着地面,好半天不敢抬起头。
直到一只手在他头上轻柔的抚摸了一下,段希圣心头的大石这才落下,知晓师尊没有怪罪自己的失礼。
姬璇真笑吟吟的看着小徒弟,她自小被万潜道君养大,师徒二人亲如父女,因此也并不希望徒弟在自己面前太过拘谨,希圣在清微岛上住了几个月,倒是多了几分活泼,正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有的样子。
他能摆脱在赵村里那些沉重的束缚,姬璇真这个做师父的自然也十分高兴,温声道:“为师一会儿便带你到执事院中归上名录,也好将宗门至法传授于你。”
段希圣一听此言,完全是十二万分的惊喜,一双眼睛也亮晶晶的望着姬璇真,显出毫无阴霾的欢喜来,一张小脸简直能发出光来,姬璇真瞧的好笑,正要言语,便见素涵烟袅娜的身影从殿内而出,嗔道:“娘子可算是回来了!”
………………………………
64。六十三章
。
不过在她看来,养气吐纳是静功之法,亦是道途伊始,故而把这段时间也算了进去。
段希圣听得目瞪口呆,他在询问之前,还真以为只要“几年”,问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和师尊的时间观念也许存在着巨大差异,顿时沮丧起来,觉得自己能够飞天遁地的日子怕是遥遥无期。
姬璇真见小徒弟方才还是兴致勃勃的样子,一眨眼就蔫了下去,便问道:“怎么了?”
她这一辈中,亲传里虽有年纪相差不大的师兄弟,但小时候接触的也不算多,反而和年长她许多的喻君泽相处更多,着实弄不明白小孩子的心理变化,也就猜不出小徒弟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到底是因为什么。
段希圣犹豫了半晌,泄气道:“连师尊都用了二十年时间,徒儿更不知何时才能结丹了。”
听了这话,姬璇真没有选择安慰小徒弟,而是心平气和的言道:“修行一途本就困难重重,唯有明心见性,持之以恒才能走的更远。你资质不差,只要沉下性子,自然便可结丹;倘若心浮气躁,一味好高骛远,或者畏惧困难,那也就止步于此,难有突破了。”
段希圣其实心性不差,只是他原本生活的赵村环境太过狭隘,来到大衍宗以后,他乍然面对一个比过去广阔百倍的世界,而这些时日宗内前来清微岛拜访之人,在得知他将要成为姬璇真的亲传弟子之后,有意无意间又将他摆在了一个超出众人的位置,他难免就产生了一丝浮躁。
素涵烟倒是看出了这一点,只不过在狐女看来,姬璇真的徒弟本来就该高高在上,所以她根本不曾将这一点苗头放在心上,而姬璇真在发现了徒弟表露出的端倪后,以一种直截了当的方式进行了告诫。
在这一点上,她受万潜道君影响极深,绝不会溺爱徒弟,只要出现苗头,就绝不会听之任之,即便受到年龄限制无法践行,至少也要懂得道理才行。
段希圣听了这番言语,亦惊觉无声无息中自己态度的转变,心中闪过一抹羞愧,随即绷紧了清秀的小脸,认真道:“多谢师尊教诲,徒儿懂得了。”
姬璇真见他了悟,便点了点头,师徒二人此刻在神情上的相似,倒依稀能窥见那份血缘联系来。
等姬璇真在执事院降下云头,早有执役的长老迎了上来,此人生得一张方正面孔,性情也与长相一致,颇为严肃,内外门的弟子在看到这位长老时,往往心中发怵,生怕被拎住训诫一顿。
姬璇真道:“萧长老,许久不见了。”
萧武道:“姬师侄。”他的目光继而转到段希圣身上,略显诧异道:“这孩子是・・・・・・”
姬璇真牵着段希圣的手,“这是我新收的弟子,今日带他来此正是为了记上名录,往后还要劳烦各位长辈照拂。”
段希圣十分知机,顺着师父的言语,乖乖的向萧武问好,与此同时,他分明感到四面八方的目光瞬间聚集在了自己身上,其中不乏艳羡。
姬璇真虽未明言,但能够让她亲自领着到执事院来,必是亲传弟子无疑,在院中的众多弟子看来,段希圣可谓一步登天,自此成为天枢一脉嫡传,这是万中无一的大机缘,由不得旁人不羡慕。
萧武也微微动容,方正的面孔上现出一抹惊异来:“能得师侄青眼,想来此子必有不凡之处。”
他这话倒也不算恭维,众所周知大衍宗向来有着宁缺毋滥的原则,而天枢峰尤甚,君不见万潜道君本人才情惊艳不说,连收徒标准也是严苛的令人发指,在遇到合心意的徒弟之前,硬是数百年不曾收下亲传,直到碰见姬璇真这等天生道体,又兼前缘深厚者,才终于见才心喜,将其归入门墙。
根据这一习性,宗内都认为姬璇真也要成婴数百年后,才会在千挑万选后收下亲传弟子,实在没有想到她突破后不久,就不声不响的把徒弟带了回来,动作之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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