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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传媒-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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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呢?”

    “那是藿。”

    “老板,那个大白菜多少钱?”

    “哪个?”

    七娘回头指给贺姨,贺姨噗嗤一笑,对那摊主说:“老高,是问你菘菜几钱?”

    囧……

    贺姨见状反倒来安慰罗琦,“七娘不认得这些不为怪,难为你年纪小小的就要撑起一个家来,很不容易了。”

    罗琦尴尬的笑,又指着一样东西,贺姨很自觉地帮她问:“胡椒怎么卖?”

    “胡椒十三个铜板一斤,贺家婆姨,今天都把菜问了一个遍,到底要买哪样啊?”

    好贵!!罗琦咋舌,对着贺姨摇头。

    “你这人,卖东西的还嫌买东西的烦,七娘,走,咱们换一家问去。”

    “哎,你看你这婆姨,脾气端的是大。”

    有贺姨在,罗琦厚着脸皮把小市上的蔬菜肉食的种类详细的寻了价钱,默默记在心里,又询问了几家卖饼子的,最普通的烤饼一文两个,沾点荤腥的就要两文一个,要是肚里塞上羊肉那至少也要三文钱以上了;餺飥也差不多,清汤餺飥一文一大碗,油辣肉丁餺飥和羊汤餺飥都是两文一大碗,想吃羊肉?摊子老板汤锅里煨着熟羊肉,三文钱小切六薄片,现点现切。

    核算一下平均消费数,常见菜类价格还是比较正常的,羊肉却贵的离谱了,猪肉也有卖可是很少很少,看着也不新鲜,她在肉铺门口转来转去,羊肉的膻腥味叫人恶心,她突然就想起那天从刘娘子老爹怀里掉出来的那块血淋淋的肉块。

    羊下货……

    是不是可以做卤货?

    但是,好像这会儿的人们对于下货都处于嫌弃状态啊,那天刘娘子便叫下货做腌臜物,可见时下唐人的态度,容她好好想想,做一个中和的搭配。

    “七娘,你是不是有别的打算?”
………………………………

第三章 桃花幽径

    罗琦本想否认,略一思衬却是点了点头,“不瞒贺姨,七娘是想做一个糊口的小营生。”

    “啊!”贺姨吃了一惊,“你,你一个小娘子,抛头露面的做营生,这可怎么是好……”

    “可是,七娘家里的情况,现在虽不至于饿死,可也不是长久之计,再说我娘……算了,十郎也要读书,七娘也是没有办法了。”

    “你那个娘……也是,穷苦人家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脸面……哪里还有什么办法……”

    “贺姨?”

    “哦,没事。”贺姨回过神来有些不太自然,不知道刚刚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

    “我也还没想好,而且现在也没有本钱,”罗琦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贺姨,“贺姨~能不能麻烦您给七娘介绍一些赚钱的活计……”

    “那当然好了,可是我这里都是些女人家针头线脑的活,又苦又累的,你一个小娘子怕是……”

    “不怕,不怕,我可能吃苦了!”罗琦一口保证,“那一个月能赚多少?”

    “这……”贺姨犹豫了一下才小声道,“主要是看件,东家给我的价钱高,我一个月坐下来有一百来枚铜板吧。”

    这么少还叫高……

    罗琦心里哀嚎,可是没办法,只能这样起步了。

    “贺姨,哪里有卖烧鸡的?”

    “烧鸡?”

    “是啊,”罗琦故意撇撇嘴,“我娘说嘴里没味,叫我拿仅剩的八个铜板,给她买只烧鸡吃。”

    “唉,你也怪不容易的。”

    贺姨这会儿是真的怜惜罗琦,只是她眼底还有一点失望,罗琦没注意,她此刻被烧鸡的价格惊呆了,一只大烧鸡只需要五个铜板?比起猪羊肉来,好便宜,她心里咕叽咕叽的冒出了新想法,不如就先从鸡鸭的卤味产品做起来,成本小,不过受众的经济能力还是个问题。

    再想想。

    买了烧鸡,买了两日需要的米面,罗琦拿着剩下的一个铜板又买了两包小零嘴,塞了一包给推辞不要的贺姨,她们才一起往家走,走进巷子里没一会儿,罗琦突然觉得后背冷飕飕的,感觉像是被什么给盯上了一样,回头去看,身后什么也没有,巷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可能是昨晚睡得不好有错觉了吧。

    古代洗衣服,没有洗衣液没有洗衣机,纯粹是个力气活,一小堆衣服洗下来,罗琦的手指头都磨得红肿了。

    贺姨却对眼前的小娘子有些刮目相看,竟一点也不像是个娇养长大的小娘子,肯吃苦,又明理,只可惜家里有那么一个混账的娘,还有一个弟弟拖累着,不然……她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罗琦,心里有些念头纠结在一起,直到晚上子庸挑着担子回来,两人坐在饭桌子上准备吃饭了,她终于是忍不住念叨了两句。

    “今天隔壁赵七娘过来帮忙了,真是个勤快的小娘子。”

    贺子庸眼皮都没抬一下,贺姨忙给他撑了一碗米粥,递上筷子,“既通情达理又孝顺,这么好的姑娘要不是当家的没了,早就该许了人家了。”

    ……

    得不到回应,贺姨端着碗沉默的喝了几口粥,又悄悄抬眼看了看,状似不经意的说道,“第一次见赵七娘的时候,还把我吓了一跳了,这世上竟然有长得如此想象的人,那孩子像极了小姐年轻时候的样子。”

    贺子庸拿筷子的手一紧,指节都露出青白的颜色了,贺姨突然有些懊恼,“算了,算了,平白说这些作甚。”

    “我知你意思。”贺子庸放下碗筷直视贺姨,“自顾不暇,何累他人。”

    说罢,便站起来默默进了里间,贺姨呆呆愣愣坐了半晌,突然整个人都有些颓败的叹了口气,“是啊,这样的日子过久了,都快忘了自己姓什么……”

    第二日,晨跑的罗琦照例与贺姨打了个招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姨有些心不在焉的笑了笑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等到下午的时候,领了一大堆衣服回来,分分捡捡,拿一堆好洗一些的交代七娘领回去,交代了一些注意的事项,临走的时候悄悄塞给她一枚铜板,“这是昨天的报酬。”

    “不急,”罗琦连忙推回去,脸朝着家里那边点了点,“月结,月结。”

    贺姨了然,“也好,我都与你记着,月底你来领就好了。”

    自此七娘就开始在家做起了洗衣娘,贾氏又因为赵家另娶了新妇,活活气的大病一场,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月,罗琦端茶端药的伺候着,也没换来一个好脸色,十郎早慧,下了学就会帮忙把衣服拧水和晾晒,单独的时候也总是宽慰她,“姐姐,总会好起来的。”

    听着耳熟,原来是昔时她安慰这小子的话,如今被这小子搬来照用。

    待得贾氏好了,只安分了三天,便又开始早出晚归,路过院子里的衣服时,一脸鄙夷,扇着鼻子点着脚尖从院子里跳出去,自找乐子耍去了,罗琦也不理她,最好不在,家里清净。

    自从赵家贾氏连十郎也有些不待见起来,每日里早出晚归,看钱看的极紧,常常自己在外面吃完回来看她们姐弟两个饿肚子没东西吃,也不管不顾,实在是十郎苦苦哀求的紧了,才给一点点钱让罗琦去买粮食,而且挑三拣四盘问再三,做了饭,也是抢着把好的捡到自己碗里,十郎把脸埋在饭碗里,扒拉着饭下面藏着的鸡蛋,心虚的看姐姐一眼又一眼,罗琦淡定的看他一眼继续吃饭。

    如此过了一个月,五月里天日日渐暖和起来,衣服大半日便干了,罗琦的手却破了结痂又破,每日泡的发白,生生的疼,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对着太阳看着自己的手指,黯然伤神。

    “今天别忘了去领工钱,老娘白吃白喝养着你们两个拖油瓶,也该你尽孝了。”

    贾氏今天出了门特意倒回来嘱咐,听见隔壁院子里吭哧吭哧洗衣服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嗓门,“还没听过打零工的也要按月领工钱,别不是昧了良心的想玩花招,你个傻子,别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罗琦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擦干双手站起来就进了屋,贾氏恶狠狠的在地上啐了一口,转身就走,“不识好歹的小蹄子。”

    等到院子里彻底安静下来,她才出来把院子里晒满的衣服收了,整整齐齐的叠好,抱到隔壁去。

    贺姨见她来了,忙站起来帮忙接了。

    “贺姨,她说话没个轻重,您别忘心里去,我在这给您陪个不是。”

    “没事,没事,街里街坊的。”

    “唉,终归是对不住,害您帮了忙还跟着受罪。”

    “你这孩子,越说越外道了,对了,你跟我进来,我取了账本给你看。”

    罗琦跟着贺姨进了屋,这还是她第一次进贺家的屋子,推开门,便见着一张小供桌上摆着香炉和果饼,供奉着两尊旧泥像,样子不像仙道也不像佛的,从衣服上看能分出是一男一女,左右里各有两个小间,不像罗琦家进门就是一个小通屋。

    贺姨进了西边那间取账本,东边那间屋门没关好,罗琦不经意瞄见一些字挂在墙上,她偏着头仔细看,却是一个个庸字层层叠叠的随意贴在墙上,看起来字骨铮铮锋芒毕露,但也不是豪放肆意的草书,嗯,她不太懂书法,非要说,那这幅字大概可以用刚韧有劲,收放自如来形容。

    “够自恋的啊,整天在家练习写名字。”

    贺姨出来听见罗琦嘟囔,一抬头看见东边房门没关严实,一下子账本都掉在了地上,顾不上捡,小跑着把门给关好了,回头看着帮忙捡起账本的罗琦,不自然的咧咧嘴不知道说什么,“这……那个……呵呵。”

    不至于吧,罗琦笑笑,“贺家兄长的字写的挺好的。”

    “啊,哦哦,是,庸儿的字写的最好了。”

    “呵呵。”可惜,人不如字,罗琦想想那字再想想其人,偷偷评价。

    这个月的工钱不到一百,买炉子,买炭柴,买碗筷,买面买肉买菜买调料,样样要钱,半吊钱是不够的,至少也要六百枚铜钱,她洗衣服慢,每天也就能赚三枚铜板,一个月最多一百枚。

    拿着九十枚铜板回家的罗琦,算来算去,这样的生活还要继续十个月甚至是一年,才能攒够钱,万一贾氏索取,那就遥遥无期了,不行!得想点别的办法……

    罗琦想了半天,站起来又出去一趟,打听着寻到里正家了,那里正白白胖的坐在自家院子里喝茶,听见响动睁眼看,是个头脸板正拎着一包点心的小娘子,还挺懂事的,“赵家七娘来了。”

    “张里正,这是七娘孝敬您的,您尝尝。”

    “好,放那吧。你来什么事啊?”

    “七娘想打听了一下井巷里还有没有空房。”

    “有啊,怎么你家里不是刚搬进来吗?”

    “不是,就是问问。”

    “你这小娘子,关心这些作甚,”里正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你家往西第二户,贺家婆姨房子西邻的那个小院子就空着,比你家还小,就是院子里有颗不结果子的老枣树的那个,原来住了一个无儿无女的老婆子,前两年死了,房子就一直空着。”

    “那要是租住的话……”

    “死了人的晦气,将就着一个月也得要二十枚铜板,怎么,你家还有搬来的亲戚?”

    “没有,没有,就是问问,多谢,多谢。”

    里正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挥挥手,罗琦连忙退出里正家。

    傍晚,贾氏酒气熏人的从外面回来,扫了桌子上仅有一份野菜杂粮粥一眼,都懒得坐下了。

    “工钱呢?”

    “收起来了。”

    “给了你多少?”

    “九十枚铜板。”

    “我呸,够老娘喝西北风的,我就说那家子小里小气吝啬的紧,你下个月不要给她打下手,自己出去揽了活计来做。”

    ……

    “拿来!”

    ……

    “你是不是耳朵聋了?!没听见我跟你说话呢!”

    “没聋,要钱没有。”

    “你说什么?!!”贾氏不敢置信的掏掏耳朵,瞪着罗琦,十郎早得了罗琦嘱咐此刻眼观鼻鼻观心专心盯着桌子上的破洞看。

    “我说,要钱没有。”罗琦站起来直视贾氏,“赵家给的银子都在你手上,娘莫不是吃酒吃糊涂了,管我来要钱。”
………………………………

第四章 郁症

    贾氏被罗琦逼视的倒退一步,觉得这样不对忙挺起胸脯往前迈了一大步,罗琦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很淡然的面对贾氏,看得贾氏觉得自己底气都要不足了,心里的怒气化成了一声尖叫朝着罗琦扑过来,“反了你个小蹄子,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十郎被吓了一跳,就看见姐姐一把架住了娘想打耳光的手,他心里一慌,下意识的就去抱住了贾氏的腰,“别打我姐姐!”

    “反了,反了,都反了!!”

    “你醒醒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日里都去干什么,赵家那几个钱怎么够你这样吃喝赌下去,你要是但凡拿我和十郎当成自己的孩子看,也该为我,就算不为我,也该为十郎考虑一下,他如今正是长身体上学要用钱的时候,你只想着享乐,就没想着给我们留一条后路吗?”

    “姐姐……”

    “你别说话,”罗琦喝止十郎,有些话有些窗户纸还是早点捅开的好,她逼视着贾氏,“赵家给的那些钱不是你一个人,如果今天你拿出那些钱交给十郎,我以后赚的钱也都拿出来给他用,反之,你要是霸占着不管我们的死活,那就不如趁早分家!”

    十郎吓傻了,贾氏也懵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唯有罗琦一口气说完心里松快了起来。

    下意识的,贾氏伸手紧紧的抓住了十郎的胳膊,哭丧着个脸,“你也不要你老子娘了?”

    “我……”十郎的胳膊被贾氏掐的生疼,他忍不住使劲挣扎出来,不敢接近眼神要杀人一样的贾氏,颤巍巍的本能的躲在了姐姐身后,贾氏突然疯了一样的哈哈大笑,“好,好,分家,你们这些白眼狼都恨不得我立马死了,分,明儿我就和你们去里正那里分!分了我看以后谁敢娶你这么一个忤逆不孝的畜生!”

    “有您这样的娘,结果有什么分别。”

    “娘!”

    “你别叫我娘!你还真是赵家的种,和你那个冷血冷情的爹一样,我没你这样的儿子,滚,给我都滚出去!”

    “滚不出去,”罗琦丝毫不为贾氏的哭骂所动,“虽然是分家,但是这所房子是赵家施舍的,我与十郎都姓赵,你姓什么不用我提醒了吧,说破天去闹出去,赵家老太太要是知道你还住在赵家买下的房子里,你猜咱们谁先滚出去?”

    “姐姐……”十郎在后面拉她衣袖,罗琦回头看看他震惊陌生的眼神,咬了咬牙,“好吧,十郎忠孝,你也只有他一个儿子,以后也必然是要他给你养老送终的,他不愿意与你生分了,那我也不当这个坏人,从明天起,你只管你和十郎的生活,我自己管我自己的,明儿,我与你去里正那里,把户籍拆开。”

    贾氏自然不依,哭骂到后半夜里才停歇,罗琦看着十郎也责备自己的眼神,差点摔门一走了之,可是不能,只能忍气收拾了几件衣服,在凳子上坐到天明,晨鼓一响,她就一下子站了起来,一夜未眠起得猛了头晕的很,但是她还是咬咬牙坚持走出去,请了里正来,当真与那贾氏拆了户籍。

    赵绮罗,女,武德八年生,小,千乘县人,父早亡,柳眉杏眼下唇含痣,身长中等,无残;贞观十三年自成一户,居井巷。

    墨迹新干的户籍拿在手里,罗琦心里透进了一丝光亮,十郎默然的站在门边,屋子里贾氏摔摔打打的,无非是骂她不孝不要脸……随她去吧。

    “你这小娘子,算我看走眼!”

    里正气的胡子一颠一颠的,却也不想和钱作对,没好气的把租赁的条子和钥匙扔给了罗琦,摔门而走。

    里正一走,罗琦拿好钥匙,一回头,十郎正茫然的倚在门框上。

    她冲着十郎招招手,十郎犹疑了一下才扑进了她的怀里,呜呜的哭,罗琦却是笑着的,她轻轻摸着十郎的脑袋小声说,“乖,姐姐只是搬到别处去住,还是住在井巷子里的,你想姐姐了,就到那边去看我,好不好?”

    十郎拼命摇头,罗琦鼻子也有些酸,可是,却又不得不硬下心肠,“十郎,如今你也八岁了,是个小男子汉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哭鼻子,男儿有泪不轻弹。”

    “十郎不要姐姐走。”

    “傻孩子……”

    “就是不要姐姐走,不要,不要!”

    罗琦深吸一口气,摸出三十枚铜板悄悄塞进十郎腰里,附耳叮嘱,“十郎长大了,娘是个没有节制的,我不在,她以后指望着你终归还会收敛一些,以后每个月我给你三十枚铜板,你自己一定要收好,千万不能拿出来被娘发现,万一遇见不时之需……明白吗?”

    “这……”

    “难道你想家里所有的钱都被娘输光了,然后去大街上要饭吃?”

    “记住姐姐的话,要是这个家没法呆了,就来找姐姐。”

    “可是娘……”

    “有得必有失,十郎,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所有的事都是要自己权衡和选择的,她与我有生身之恩,我自不会忘,可是,不代表我要与她一起浑浑噩噩下去,”罗琦指指自己的心口,“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良心,我自问这十几年已然问心无愧。”

    十郎自小和罗琦亲近,其实,不是不知道娘根本就不喜欢姐姐,甚至于说,在赵家,娘根本就不管姐姐的死活,可是,这边是姐姐,那边是娘……

    “好了,”罗琦给十郎擦擦眼泪,“我走了,以后记得常来看我。”

    贺家院子里,贺子庸倚在屋门口,隔着矮墙,审视着那个背着包袱较小却挺直的身影,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便不再关注。

    乔迁新居,罗琦站在空荡荡落满灰尘的新家里,心里五味陈杂,呆立了好一会儿,自己拍了拍自己的脸,“罗琦,高兴点,你自由了!”

    可是勉强挤出来的笑容很快又塌掉了,我没错,我只是想要过上正常的生活,我没错,十郎……

    使劲摇摇头,驱赶心理得不忍和愧疚,她挽挽袖子,让自己遗忘在打扫卫生里。

    老房子的家具擦了一遍又一遍,终于露出了一些原本的颜色,唯有床上的被褥撒发着一股恶臭,想到那个老死在家里的婆婆,罗琦一阵恶寒,天色也黑了下来,又冷又饿的她,坐在包袱上蜷缩在屋子的一角,被黑暗淹没。

    “咚咚咚。”

    外面传来叩门声,罗琦下意识的一把抓起身边备好的木棍,“谁?”

    却是小小声的一个回答,“我,你贺姨。”

    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罗琦几乎是冲到大门口的,一开门,就看见月色下贺姨抱着被褥还有一个提篮站在门外。

    “怎么好好的就哭了,快别哭。”

    罗琦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眼泪横流,忙擦了擦,可总是擦不干净,只得抽噎着让贺姨进屋。

    屋里黑,贺姨只得先把东西都放在桌子上,从竹篮里摸呀摸,摸出一个旧灯来,点上。

    “这昨儿晚上就听见在闹,唉,可你这孩子也忒鲁莽,哪能说拆户籍就拆户籍,十里八街的光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的,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你是还想不想嫁人了,你还有心思笑,快,先趁热把饭吃了。”

    贺姨平日一向温婉贤良的少言少语,今晚上破天荒的唠叨了许多,可罗琦却听得甘之如饴,喝着热乎乎的野菜粥,整个人从心里到外的暖和起来。

    “哎呀,这些被啊褥啊的是不能用了,赶紧吃,吃完一起把他们拿出去丢掉,等一下,跟我悄悄回趟家,搬一些干茅草来,把床上重新铺了。”

    “好。”

    “恩,我那里还有一些香纸,一会儿也拿些来,烧一烧送一送。”

    “好。”

    “你说你这孩子,真是……叫我说什么好……”贺姨回头看见端着碗傻笑的罗琦,她脸上的泪痕还清晰可见,有些恍惚的,她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她跟着小姐从家里逃出来日子艰辛极了,小姐即便是哭了却也脸上总是笑,努力的笑……

    “贺姨?”

    “啊?哦,你吃完了?呵呵,人老了总是容易走神……”

    “贺姨一点都不老,年轻的都像是七娘的姐姐。”

    “你啊,还有心情打趣我,真是……”

    两个人说着话,收拾了一下悄悄回了贺家的院子,隔壁贾氏屋里亮着灯,有一声没一声的骂着小贱蹄子,养儿没用之类的。

    来来回回搬了三趟,贺姨在床前点了香烧了黄纸,念念叨叨的,领着罗琦磕了三个响头,才合力把床上的被褥掀起来,连着下面的茅草一起,抬出院子去,扔进井巷子里的垃圾堆上。

    一直忙到半夜,终于是把床铺好了。

    “晚上锁好门,拿大些的木头顶着,屋里的小门插好再顶上板凳,窗子底下的柜子上摆一碗水,那根棍子你放在床里面,晚上要是……反正有不对的,你就大声喊,这巷子里一家挨一家,一喊就都出来了。”

    罗琦听的一愣一愣的,“谢谢贺姨……”

    她不舍得贺姨走,可是,她也知道不能留下贺姨住在这里。

    “哦,差点忘了,这是我去年在玉露观求的平安符,你睡觉的时候放在枕头底下。”

    送走了贺姨,罗琦没有熄灯,按照贺姨说的关好门窗,又掏出仅剩的四十枚铜板数了又数,叹了口气,小心的把钱藏好,和衣躺下。

    院子里老枣树被风吹的沙沙响,罗琦有些害怕不敢睡,捂着被子不敢出声。

    贺姨送来的被褥虽旧,可却干净整洁,还有这阳光的味道,罗琦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回到了现代,半躺在阳台的大摇椅里,盖着一床夏凉被,听老妈念叨顽皮的弟弟,等着老爸炒好菜肴吃饭。
………………………………

第五章 小吃计划

    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第二天早上腰酸背疼,罗琦起床在院子里深呼吸。

    昨天来不及打量,今天一看,院子挺小,她迈着大步丈量平方,小小的连二十个平方都不到。

    一颗老枣树占了院子一半,树附近有一口老灶连个棚子都没有,但是有一口旧水井,这让罗琦惊喜不已。

    思考了半天,直到被饿的想起来,家里还没有能吃的东西呢。

    她才去小市转了一圈,买齐了基本的口粮,蔬菜已经不用想了。

    她得节省,不过她买了一些白菜、秋葵、、莴苣和葱蒜的的种子,详细的问了问种植的步骤。

    回到家,先吃饭,吃完以后,立马跟贺姨打听那里能找到木匠,请了木匠来讨价还价,把老枣树砍了,按照罗琦的指挥打了一排窄窄的但是实用的架子,打了一个灶台棚子支撑,上面盖上废树皮等边角料,固定起来。

    剩下两张大板子,被木匠抵了工钱美滋滋的扛走了。

    贺姨听见动静来帮忙,没了老枣树,院子看起来宽敞了不少,屋里也明快了。

    枣树根连烧带刨,整整五天才搞定,十郎也来偷偷帮忙,平整平整,愣是在院子里整出两块小菜地来,以灶台为界,北边这块全种上秋葵,南边那块混种着其他的。

    往后的日子,罗琦的耳朵彻底恢复了宁静。

    偶尔十郎中午放了学,贾氏又不在家的时候,就会到罗琦这里来吃晌饭,平时她都是清水无米的菜粥配一个饼子,也喝的津津有味,十郎来了,罗琦才会偶尔蒸一碗蛋羹或炒上一碟青菜。

    十郎会讲很多很多的见闻给罗琦听,讲老夫子又讲课讲到打瞌睡,听他讲哪篇课业没背好被打了板子,谁家的小子掏了一窝鸟蛋,谁家的小子欺负了邻居家的丫头被他爹揍得三天没下地,说很多很多话,都是欢乐高兴的事,没有一句提起贾氏。

    这个人,仿佛成了禁忌。

    仿佛生活一夜之间都美好的没有需要诉说的悲苦,终归,还是生分了。

    罗琦静静十郎描述的眉飞色舞,伸手捏一捏,似乎是胖了一点点。

    “哎呀,姐姐干嘛捏我嘛~”

    “捏你怎么了,原来你小子还在我怀里撒娇呢,这会儿知道害臊了~”看来贾氏还不算彻底昏头,是肯照看唯一的儿子的。

    约莫着贾氏回家的时辰,罗琦提前送十郎回去,正巧刘屠户家的耷拉着脸从外面回来,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看见姐弟俩有说有笑的,立时一口浓痰啐在地上,“不要脸的狐媚子。”

    一把按住十郎,罗琦摇摇头只当没有听见,敢做分家的事,她早已想好了需要承担的后果。

    “姐姐,她欺人太甚了!”

    “愚昧之人不可喻,换句话说,如果狗咬你一口,十郎难道也要咬回去吗?”

    “噗~”十郎忍不住笑可还是有些担忧的看着姐姐,“君子怎可与畜生同论,只是……”

    “我没事,你不必担忧,在遇见今日这样的事情你记得万不可替我强出头,我自有办法。”

    十郎攥着小拳头沉默了半晌,然后重重的点点头。

    六月初四,一大早贺家就忙活开了,蒸饼买鸡,贺姨忙的团团转,活计都给了罗琦。

    罗琦本想帮忙,却被贺姨婉拒,一问才知道,这一天竟是贺子庸父亲的忌日。

    自己确实不适合去帮忙,罗琦看着门厅里摆了几样新盘的供桌,却没有看到牌位,她连忙退出来回到自己家,浣衣的时候却总是想,难道祭祀的是供桌上的那两尊彩泥像,若是一尊是贺子庸父亲,那另一尊呢?

    看来谁家都有不愿意提起的事,想不通,索性就不想,罗琦卖力干活。

    白日浣衣,夜晚织补,没事的时候捯饬一下小院,照顾一下菜苗,日子从指缝中流淌,罗琦身体越来越好,还跟着贺姨学做一手好餺飥。

    生活终于渐渐规律起来,每个月的进项也越来越多,她知道,这些好做的活计都是贺姨有心挑出来分给她的,只是,她现在真的需要钱,这些恩情,只能先记在心里。

    过了阴历九月,伴随着手上新起的茧子,省吃俭用的罗琦已经积攒下了半吊钱,足足四百三十枚。

    领了月钱,她特意休息一天,上午刷锅修灶,洗干净这几个月攒下的白色布头,然后在大锅里煮了两遍晒上,才高高兴兴的去小市花了三十枚铜板买了一大包各种辛香料,午饭都没顾上吃,就兴致勃勃的从县西门出去就是的几家鸡鸭养殖户家里去,打算谈谈价格顺便买两只杀好的回去调调味道。

    “有人在吗?”

    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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