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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本窈窕-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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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钰一听,笈上 鞋子,几步过去打开窗户,也夜色中看不清李粮的身影,也感觉的出来,他的浑身已经被雨水打的湿透。

    如今天已经入了伏,可是这贸然淋上一场大雨,仍旧会让人感觉内里寒凉,苏钰知晓,李粮虽然嘴上活泼些,内里却是个传统至极的男人,也便没有邀他进屋,只凭着记忆,摸索着正巧在窗户跟前放着的雨伞,一把拿起,递给了李粮,催促道:“今夜雨这么大,他不来,也不该让你来,你快走吧!”

    黑暗中,苏钰不知道递伞的时候戳到了李粮哪里,只听得李粮闷哼一声,然后似是捂着鼻子和嘴巴道:“将军有些急事连夜离开新良了,要我来告诉夫人一声。”

    萧逸走了。

    苏钰立在当场,脑子里空了一瞬,然后苦笑一声,哐当一声关上了窗子,恶狠狠的朝着窗外的李粮道:“他走了跟老娘有什么关系!以后我和他阳关大道各走一方,你们这一群人,也莫要再来烦老娘!”

    李粮从未见过苏钰这般严厉的模样,只在乌漆墨黑的夜色里,眼睛迷茫的眨巴了两下,然后挠了挠脑袋,朝着紧闭的窗子唤了声,“夫人。”

    哪知这一声夫人唤出来,面前的窗户果然开了,然后当啷啷,从窗户里扔出一件东西来,落在地上,直砸的李粮脚疼的呲牙咧嘴。

    苏钰在屋里,带了几分她之前的作风,利落干脆的道:“既然没关系了,他的东西也还给他!你走吧! ”

    李粮见屋里的苏钰似是果真心意已决,便将扔到地上的风鸣剑捡了起来,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顶着大雨又贼眉鼠眼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听着窗户外面忽的静了,却又不似那么安静,瓢泼大雨的声音,还在耳边哗哗作响,可细听,觉得外面确实是静了,静的一场空空,了无影踪。

    这夜里,苏钰似乎又开始做梦了,梦见在无边无际的荒野里,她赤着脚奔跑了许久,却始终没有一个人出现。

    再醒来,苏钰伸手轻触,枕边已经湿了大片,似是有人哭过。

    这边的事情,梁鸿和唐折算是顾及不上,因为魏念程此次派兵前来,自是比之前他那老子爹的阵势大的多的多,最然这次派的兵将不如之前的宗疗那般英勇多谋,可是俗话说的极对,“好将敌不过兵广,好汉架不住人多”就算如今宗疗愿意为西川效劳,可是两方实力在那里摆着,想要以少胜多,总有些难度。

    起初的时候,唐折还积极的向前,打算亲自前去带兵迎敌,这话一说,苏钰和梁鸿都是不肯,其原因也是一样的,都是怕前方变故太多,担心唐折有什么闪失,苏钰是果真怕唐折受伤,梁鸿则是因为,若唐折死了,那他便果真成了师出无名的乱臣贼子,到时候莫说敌人强攻,西川内部,怕已经乱成了一团。

    商量来商量去,梁鸿将手底下的人调兵遣将一番,苏钰最后也自请,到前方坐阵营中,出谋划策,一来为唐折保住势力,因为苏钰知道,唐折许多人暗地里,确实和一些人来往的密切了些,二来,也分一分眼下有些不安的心神。

    如今,在西川前方打这头一阵的人,并不是大将宗疗,而是梁鸿手底下一个还算不错老将,那老将年过五旬,却依旧精神抖擞,长枪一挥,有着横扫千军的气势,只是为人狂傲了些,苏钰到了营中之后,那老将便有些看不起苏钰一介女子,只让她在营中歇着,对于苏钰提出的一些建议,只是听听,从不曾真正实行。

    若论上阵带兵叫阵,苏钰自认确实差了许多,可是分析形势做出判断,依着在先生那里学来的兵书战策,还有自身领悟, 虽比不上许多大谋臣之流,也是能起到几分作用的,可那老将只觉得苏钰女子之流,见识有限,始终不肯采取苏钰的意见,所以数十天下来,两军对战的次数不下八次,大多时候都是败阵而归,若不是有两次苏钰及时命人鸣了锣鼓放下吊桥,怕是已经被敌军攻城,死伤无数了。

    饶是如此,那员老将仍旧有些高傲自大,看不起苏钰所作所为,苏钰就着当前形势与那老将争论一番,才将那老将说的哑口无言。

    可最后依着苏钰的计划想要兵分两路,火烧敌军的时候,那老将不听调度自作主张,将整个计划中的一环完全破坏,然后弄巧成拙,不仅自身性命,被敌人的铁骑踏碎在了马蹄之下,还惹得西川连丢两座城池,追兵逼迫的苏钰等人走投无路,只得顺着渭水,到了甬江地界。

    说来也是巧了,这在甬江镇守的人,也是与苏钰渊源颇深,正是当年京城当中,南城涂录北城杨中的杨家,也说不定就是那萧逸以后的老岳仗,杨莆的父亲,那只擅长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杨助。

    到了甬江,苏钰和一众兵将逃的疲惫不堪,也算是安全退到了城里,苏钰觉得,也果真应了那么一句话,“屋漏偏逢夜雨”,她如今诸事不顺,倒霉透顶,被敌军泱泱军队打的落荒而逃,竟又碰上了杨助这么一个蠢货。

    暂停歇脚的时候,苏钰随意吃了些饭菜,夹带着雨水的湿气拢了拢两侧有些散乱的头发,不远处的屋里便有一面擦的锃光瓦亮的镜子,但苏钰并没有去照上一照,看一看现如今的自己,想来也必定是瘦弱脏乱,狼狈不堪。

    不光如此,苏钰自觉地如今衰神附体,竟又在甬江这么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碰见了萧逸的相好,杨莆。

    看到她,苏钰又会不由自主,莫名其妙的想起那天撞见的,那极为恶心的画面。

    抬头看看杨莆,苏钰呵呵冷笑一声,也果然,这杨莆生的明媚鲜妍,骨子里自有一股富贵傲然,同她这粗鲁的乡野丫头,自是大不一样,也怪不得招的男人喜欢。

    不过那又怎样!苏钰放下拿在手中的馒头,抬头看着杨莆,眼神不做丝毫退让,抛开一个男人不说,她苏钰心有豪气,可装的下天下苍生万物,自不是她杨莆一个花枝招展的金丝雀儿的可以比的。

    瞧见苏钰姿态清高,杨莆扇着手里的团扇,呵呵笑了两声道:“也不知晓萧逸哥哥前阵子,是犯了什么糊涂,竟喜欢你这么粗鲁的野丫头,依我看,定然是山珍海味吃的多了,突然想尝一尝清粥小菜了。”

    苏钰不想与这女子争风吃醋胡搅蛮缠,干脆一转身,就打算离开,谁知刚走出几步,便觉得身后有十足的杀气袭来,苏钰纵身朝旁边一跃,却见杨莆几尺长的彩练,已经利如刀刃一般,杀了过来。

    苏钰反应过来有些气恼,看着杨莆冷冷道:“若你是为了萧逸,我劝你还是罢手,因为别人染指过的男人,我自是不屑去争!”
………………………………

第八十七章:墙头倒戈

    若上次苏钰赤手空拳未曾打败杨莆,是因为杨莆身上的防身软甲和手中彩练起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但是如今情况,苏钰心中郁气闷闷,本不打算理会那杨莆,但是若对方不依不饶,那她苏钰也不是个任人欺凌的主儿。

    谁知眼下,苏钰不提起萧逸还好,一提起了,那杨莆反而气焰更盛于她,毫不因为两个人的苟且之事感到羞愧,反而洋洋得意,朝着苏钰道:“从小时候起,我与萧逸哥哥都是最般配的,若没有你,萧逸哥哥喜欢的人一定会是我。”

    苏钰垂眸,不想再理会,如今那萧逸就算是喜欢白头老妪黄毛小儿,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淡漠的看了那杨莆一眼,苏钰转过身,直接朝着别的地方去了。

    杨莆立在原地,将苏钰方才用过的碗碟一拂袖子摔在地上,然后用脚来回踢了几下,嗤笑道:“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苏钰走的远了一些,可杨莆轻蔑嗤笑的那句话,苏钰还是听在了耳朵里。

    嚣张?她如今不过是个被人抛弃的下堂妻,是个连连后退的败兵之人,哪里来的嚣张气焰?

    走的越远了,那杨莆不知道又说了她什么恶心话,惹的甬江城里,跟着杨助那废物的一群喽啰,奉承巴结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个世上,人心所向这个词,也不是空空得来的,这些日子以来,和苏钰相处的较久的一些将士,则有些看不过去了,双方人由一开始的争吵,到后来推推搡搡,竟开始要打了起来。

    苏钰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着身后闹吵吵的景象,心中压着一团火气,几步走了回去。

    走近了,那杨莆见苏钰面色阴暗,似乎是恼怒了,便昂起了下巴,质问道:“你如今兵败,沦落到我爹爹镇守的甬江,我爹爹好心好意收留你,你还在这里嚣张什么?不服气么?”

    苏钰气急了,反而愈发冷静下来,呵呵笑了两声道:“我如今领的是西川主的军令,退到甬江,也不是无路可走,而是那敌方大军下一个要攻打的地方,必定就是这甬江城,若我们不来支援,甬江城中区区几千人,又该如何抵挡?”

    说着,苏钰走近杨莆,由于个头超过了对方些,居高临下的扫了杨莆一眼,不屑的道:“若论军政大事,如今有资格同我说话的该是你那爹爹杨助!你算什么东西!”

    杨莆从小被人众星捧月惯了,哪里这样被人瞧不起过,伸手一指苏钰,刚要开骂,话还未说出口,却听苏钰呵斥一声:“闭上你的嘴巴!先不论军政权势,只论师门关系,我如今身在天阶,你不过区区玄阶,见了我就算是叩头唤一声师傅我也受得!如今你以下犯上,这小人的名号,叫你一声也得响亮!”

    苏钰素来嘴巴毒辣,如今斥责杨莆的种种,又是有理有据,引得那杨莆张张口,无从反驳,只得一张娇艳的脸涨的通红,颇有了几分腊月猪头的模样。

    瞧着对方心气不死,苏钰绕着那杨莆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如老嫖客看女人一般,细细看了一遍,凑近杨莆低声又道:“就算你勾搭上了萧逸,也别忘了,我是他明媒正娶拜了天地的正室夫人,你要进家门,也需得有我的点头,就算我同意了,你进门以后也得朝我日日请安,端茶倒水,若我不同意,你便与男人在外嫖过的娼子,没有什么两样!”

    话越说越毒,直气的杨莆胸口一阵闷痛,有种想要即刻出手杀了苏钰的冲动,可奈何两人离的太近,她的手还未曾抬起来,已经被苏钰紧紧攥住了手腕,她若没有这一身彩练,论贴身招式打斗,自然也不是苏钰的对手,只得气的咬牙切齿,眼泪在眶里打转。

    苏钰见把这杨莆欺负的将要哭了,也逐渐失了兴致,干脆一抬手将那杨莆甩到一边,自己头也不回,大踏步潇洒的离去了,只留了杨莆在身后跌倒在泥里,朝着苏钰喊道:“你得意不了太久了!到时候你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苏钰听了,勾着嘴唇轻笑一声,感叹这杨莆对骂的本事还是太过生疏,若是她,必定将她祖宗十八代,都能骂的从九泉之下,蹦到土坟头上炸了尸!

    不过如今,与个女人斗嘴赌气,算不得什么胜利,苏钰说的也是极对,那魏念程的大军攻破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甬江城,因为这甬江城虽然不大,却是一个极适合卧草屯粮修养士气的地方,敌军几十万兵马打下甬江,必定会将甬江,做个驻扎根基的地方。

    而说那杨助是个草包,苏钰也是第一次,见一个人果真将草包两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带兵打仗次次败回,若不是苏钰派了前来支援的宗疗前去,怕是又不知道要丧掉几千人马。

    行军打仗,坐以待毙自是不行,在与对方交战几个来回之后,对方的实力路数,苏钰和营中几位谋士,也算是摸索出了个大概,于是便彻夜掌着灯,筹谋万千,细想着致胜的办法。

    可未等他们的计策开始实施,也并非敌方计高一筹攻下城来,突然之间生出的变故,竟是新良城里,贤王世子燕折,携着一众誓为贤王报仇的人,带兵斩杀了那如今在西川挂着虚名的严勇母子,在梁鸿后方,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听到这件事情,苏钰知晓唐折一直在同他暗中结识的一帮人密谋着大事,不过也就是推翻梁鸿,为贤王报仇的事情,只是苏钰没有想到,唐折下手会是这样的出人意料,选择这样一个怪异的形势之下。

    想想唐折那边,苏钰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好在如今不仅他们,敌方营中该是也收到了此类的消息,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按兵不动。所以苏钰打算趁此空隙,骑上一匹快马悄悄溜出城去,回新良看一看唐折那边的情况,再做打算。

    寻了一匹壮硕的快马,苏钰骑着马儿快速出了营门,在空空荡荡的甬江城里飞驰而过,到了城门处的时候,见城门紧闭,便暂时停下马儿,抽出腰间军事令牌,朝着那守门兵将递了过去。

    那守门的兵将接过苏钰的令牌细细看了看,一挥手招呼身旁的人道:“就是她,将她抓起来。”

    苏钰一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危险确是感觉到了,心道一声不好,抽出腰间的长剑,便打算将那阻拦的兵将斩杀当场,然后冲出城去,哪知道还未行动,便见城头上奸笑着走出来一个身影,那表情神态,洋洋得意到了极致,十足的一副小人姿态。

    苏钰抬头看看,朝着城门上的人质问道:“杨助,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杨助哈哈大笑几声,“捉了你,好为我的宝贝女儿解气,也可以拿你,去换荣华富贵。”

    这前一句,苏钰算是明白了,可是后一句换荣华富贵的话,苏钰却有些不明白了,疑惑问道:“什么意思?”

    那杨助奸诈模样嘿嘿一笑,道:“你们在前方拼死拼活,殊不知,世子殿下已经有了妙计一则。”

    苏钰心头噗通噗通乱跳几下,不敢胡乱猜测,可是城墙上的梁鸿,却是说出了苏钰最不愿意听到的话语。

    “你和梁鸿的人,带着兵马在前方厮杀,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西川的输赢之上,可是世子大人另有妙计,直接在后方,集结自己的人马,将那梁鸿困在城中生擒活捉,魏公子司国大人,也依着约定,与西川暂时罢战,明日即可撤兵。”

    苏钰听着,嘴唇开始有些发僵,生硬的问道:“什么约定?”

    那杨助如看傻子一样看着苏钰,一挥手,城墙上面的弓箭手呼啦一下子冲了出来,密密麻麻的排在城墙之上,无数支锋利的弓箭,整齐划一的指准了她的胸膛。

    “约定自然是和之前一样,就是要一个你!”

    苏钰一惊,脑海里想出了千万中可能,只是始终都不肯相信,最有可能的那种。

    抬头看看杨助,苏钰只觉得他一定是在骗他,质问道:“你不是那梁鸿的走狗么?”

    那杨助一听,摇了摇头,奸笑道:“以前是,如今自然就不是了。”

    说罢,意识到自己回答的有些怪异,便将身边险些没能憋住笑意的小兵一脚踹开老远,自然而然道:“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之前跟着梁鸿便是时务,如今风头变了,跟着世子殿下,便是时务。倒是你,一心一意呕心沥血拼杀了这么久,没想到会变成世子殿下,与魏公子司国大人,商议退兵的一个条件。”

    苏钰有些怒了,不相信那杨助的话,之前分明连梁鸿都不肯将她交出去,如今若是唐折掌了实权,更是不会拿她当做筹码,这个杨助小人,一定是在说谎!

    提起手中长剑,苏钰起身,刚欲踏马而起,将那城墙上面胡言乱语的杨助一刀砍死,却听得隐隐之中有极低的破空之声传来,带着十足的杀气,直刺她的胸膛。
………………………………

第八十八章:相见无言

    苏钰不知道自己此生,八字儿到底犯了哪门子风水,害她的人不约而同,总喜欢从背后下黑手,不过在一个坑里载倒过一次,必然也不会在一个坑里再载到第二次,所以听得身后危险袭来,苏钰立刻下了腰身,想要躲过那袭来的兵刃,没想到躲闪之间,只听得一旁边有人大喊一声“姑娘小心!”,霎时举着手中明晃晃的大刀,将射向苏钰的那支暗箭挑开老远。

    苏钰站稳身形,看了前来助了他一把的宗疗,又将目光,放在了射出暗箭的地方。

    城墙上面,一身华衣的杨莆立在士兵前面,手里握着一支短小的弓弩,似乎知晓苏钰必能躲过,所以呵呵一笑,权当是做了一场生死游戏。

    苏钰怒视着杨莆,没有言语,反而将目光放在那杨助身上,冷声道:“你们世子不是想把我交给魏念程么?我这就要去新良找他,你们拦着我做什么?”

    杨助一听,摇摇头,啧啧道:“世子大人是怕暗中帮你的人太多,然后背地里将你偷偷救走,所以要下官我,护送姑娘回新良。”

    苏钰心头一哽,脑袋里莫名的烦躁,仿佛有满心的委屈和气愤无处发泄无人诉说,只得盯着那杨助,哈哈大笑了两声,眼睛里都要溢出泪来,痛快道:“那还等什么?我这就跟你去新良!”

    杨助一听,见事情如此好办,一挥手,命手下人去夺下了苏钰手中的剑,然后几个人拿着兵器,看守在了苏钰身前。

    满面带笑的杨莆,看着苏钰此时的模样,掩着嘴巴娇笑了两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极好的主意,便走去杨助身旁,悄悄低语了几句,那杨助一听,点了点头,十分认同杨莆的主意。

    苏钰看着,不屑一顾,知晓那杨莆对她新仇旧恨,必定说不出什么好主意来,不过不管是什么,她苏钰也是不怕的。

    事实也果真,那杨莆玩儿的,也就是些小把戏,只不过是命人寻来了一辆带着轮子的木车,那木车上面用木板钉着高高的栅栏,似是之前在里面拉过牛羊之类的畜生,里面还有未清扫干净的粪便,在三伏的天气里,发出难闻的气味。

    身为俘虏,苏钰自然也有作为俘虏的自觉,任由那些兵丁用铁链拴住她的一只脚踝,然后推推搡搡的,将她扔进了破车。

    杨助还在一旁说着,说是路途遥远,怕骑马颠簸了她的身子,所以特意寻来一辆车,用最健硕的马匹拉着,好让她省些腿脚。

    一旁赶来的宗疗,和之前为她出头的那些将士,围过来之后还有些不忿,甚至宗疗还握紧了手中的刀,在杨助的人将她推进牛车的时候,想要举刀,将那杨助等人剁了干脆。

    苏钰看着宗疗,摇了摇头,一来一切已成定局,新良,也是她必须要去的,二来城墙上埋伏的都是杨助的弓箭手,两方相争,得不偿失。

    再者说,宗疗的心里,其实是向着唐折的,对于他们这所有的计谋,说不定被蒙在鼓里的,只有她苏钰和梁鸿两个人,而宗疗前来帮她为她出头,不过也是想换个方式让她回新良,不过在苏钰看来,是绑着去,还是被人抬着去,请着去,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她只想要面对唐折,问问他,这果真是他思前想后,筹谋已久的计策?

    破旧肮脏的牛车开始向前行驶了,苏钰不顾脏乱,随意坐在里面,觉得胸腔一阵恶心犯呕,不知是周围腥臊的气味,还是这近日以来,发生的所有的事情。

    马车出了城,城门紧紧关上,城内的宗疗握着手中的刀,看着苏钰离去的方向,手心一阵阵发紧,跟在他身后,一直跟随苏钰从沙丘退到甬江的几个领头小将,也逐渐红了眼眶,只有他们知道,苏钰为了击退敌人,多少个日夜费尽心机,一双眼睛熬到通红,甚至他们和她商议好的退敌的办法,实施起来,赢的机会,分明也是很大的。

    只是如今,仗不用打了,人不用死了,她一直怕自己的计划稍有不慎,将士儿郎死的多,如今到头来,牺牲的人,只有她一个了。

    夜色里,空气中还带着几分雨后的潮气,苏钰靠着牛车,静静的仰望着天空,脑海里空空如也,又想了很多很多,想想之前在青云岭的日子,又想想他和唐折初到西川,身陷困境的时候,最后又想起了萧逸,想她可笑春心一场懵动,竟变成了她从来最不屑的,一个男人的风流玩物。

    想着想着,苏钰的心头又开始空空的,想想以前,回不去了,再想想以后,茫然无措,暗的如同这夜空一样。

    就这样,一路上,苏钰只呆呆的发愣,没有说过一句话,嚼着士兵扔过来的饭菜,也觉得如同嚼了一团木蜡,尝不出滋味,只觉得心头空空的,想哭,又寻不到发泄的出口。

    一连几天,苏钰像是过了漫长的几年,到了新良城的时候,官兵从牛车里将她拉扯出来,解了身上的锁链,推推搡搡,将她推到了那位燕折世子的跟前。

    进门时,唐折正低头看着一本书,听到下人禀告苏钰来了,便忙抬起头来,眼睛里分明也是,带了笑意的。

    苏钰身上月白的衣衫,沾上了牛车里,星星点点的腥臊之物,整个人发髻散乱,狼狈不堪 ,脚踝处被铁链拴着磨损的伤处,在衣衫上浸出隐隐的血迹,押送她的人将她推到属于西川主的大堂前,在身后踹了她一脚,意图让她向那高高在上的世子殿下,下跪磕头。

    苏钰的身上受了一脚,身子晃了几下,却依旧挺的笔直,只一双眼睛静静的望着唐折,里面满是失落的殇。

    唐折一见苏钰的模样,惊的说不出话来,见那押送的小兵还欲再踢,便怒吼一声,拔出一旁边摆放的宝剑,一个剑光过去,将那小兵砍杀在了当场。

    那小兵临死之前目光惊讶,尸体噗通一声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苏钰的裙角和眼睛。

    唐折看着面前狼狈瘦弱的苏钰,见她整个鲜活的人,仿佛已经死了一半儿。

    几步过去,唐折伸出手,唤了声钰姐姐,想要触碰一下苏钰的脸颊, 还未触及,便见苏钰眼眸一动,落下一滴泪来,音色万分疲惫的问道:“你要将我,送给魏念程?”

    唐折伸出的手一顿,看着面前他最亲的人,一双眼睛通红,里面满是心疼,这句话由她亲口问出,便如一把刀子,来来回回凌迟着他的心口。

    可想想仇,想想恨,想想所有他不甘心的东西,唐折只得一扭头,把即将收持不住的眼泪,重新压回了心里。

    似是剜心割肉一般,做了极重大的决定,唐折挥挥手,招呼了伺候的人来,道:“寻个大夫来看看,好生伺候着吧。”

    那伺候的小厮心思活泛,知晓他们的世子大人说的是谁,便连连点头应下,脚步轻轻的出去了。

    唐折的沉默,断了苏钰心头所有的希望,忽然之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这个世道上的人,都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模样。

    仰起头,哈哈大笑几声,苏钰也不觉得悲伤,只觉得可笑,自己这一生,这所作所为,都可笑的像一个笑话。

    然后,果真天也开始转了,渐渐的,变的昏暗一片,她的身体也变的很轻,似乎飘了起来,然后悠悠落地,并不觉得疼痛————

    再醒来,苏钰已经躺在了整个新良最豪华的别院里,与那肮脏的牛车里截然不同,这里吃的用的,都是极其奢华的东西,可苏钰觉得,似乎这里,还不如在那牛车里,因为在牛车的时候,她心里对唐折,还是怀了一些期望的,而如今,吃的是上好的珍馐,穿的是雪锻的绞纱,住的是琉璃的别院,只是在苏钰看来,一些都有些暗淡了。

    唐折每日都来远远的看看她,不靠近,也不曾说话,苏钰知道,有的时候,他还和小时候一样,虽然性子莽撞,却是个十足的胆小鬼,他怕她,不敢来见她,堂堂贤王世子殿下,怕了她一个小小的乡野丫头。

    唐折不曾说话,可苏钰听着人们口中的说法,大概明日,就是那魏念程要人的日子。

    呵呵,真快!

    苏钰起身,对着屋里半人高的镜子,正了正自己华美的新衣,雪色的纱缎轻盈飘逸,在阳光底下,映射着隐隐的流光。

    唐折果真,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却又把她,送给了别人。

    他不来寻她,苏钰却是起身出了房门,径直去了唐折的书房,见了面,唐折有些不敢直视苏钰的眼睛,苏钰也不曾与他过多说辞,只道了一句,“梁鸿在哪里?”

    唐折眼神一暗,说出一个地方,再想开口,却见苏钰已经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世子夺权,梁鸿被擒,这整个西川,还有一些梁鸿的势力和死党,唐折留着梁鸿活命,不过也是将他做个饵,看看还有没有那不死心的人。

    苏钰则是莫名的,想去看一看那梁鸿,因为梁鸿说过,从某些方面来看,他们两个算是一路人,如今看来,被困的可不就是他们两个,所以苏钰便想去看看,那乌鸦嘴的老太监,究竟落得了个什么样子的凄惨下场,好让她未知的余生,有个悲哀的参考。
………………………………

第八十九章:痴痴一生

    人的一生,像是一条起起伏伏的线,梁鸿此生,爬的太高,却又摔的太惨。

    新良城里,有一座祭祀用的高楼,独门独户立在那里,足足有九层高,那高楼年代久远,已经有些破了,朝着四面延伸出八角的屋檐,呈现出一副八卦的景象,俯视着新良城里的兴兴衰衰。

    梁鸿为人残暴,许多人都曾听说过,加之唐折等人,大肆渲染了梁鸿杀人无数的种种罪过,把他掏的心肝和那剥下的脸皮展现在人们面前,使得所见之人,人人惊骇,都道梁鸿是个魔鬼,唐折顺应民心,也将那梁鸿,关押在了这本是降妖除魔做法祭祀的八角高楼之上。

    苏钰过去了,看守的人似乎已经得到了上面的命令,并没有横加阻拦,只是将八角高楼上锁着的几把铁索一一打开之后,便退了下去。

    站在门前,苏钰呼了一口气,推开了那两扇满是尘土的大门,迈步走了进去。

    虽是白天,屋里却阴暗暗的,不见阳光,随着房门的打开,一缕阳光被放了进去,正巧照在颓废而坐的梁鸿身上。

    苏钰走近了,立在那里,看着梁鸿落魄的模样,不自觉的呵呵笑了两声,却原来,狼狈消瘦的人不止是她,还有一个梁鸿,如此一比较,他们两个果然相似。

    梁鸿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了看眼前人,见到苏钰,眼睛里稍稍有了些光彩,张张口沙哑道:“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苏钰也笑笑,心里有些苍凉,“你是在笑话我么?”

    梁鸿摇摇头,没有说话,一阵风吹进来,惹的他猛然咳嗽了几下,那声音,似乎已经虚弱到了极致,满头 的白发和瘦弱的身体,都随着咳嗽的声音,微微颤抖了几下。

    苏钰过去,看看他,把手里捧着的巴掌大小的一坛酒递给梁鸿,静静道:“今天这酒,为你我送行。”

    止了咳嗽,梁鸿伸手,颤颤巍巍的接过苏钰的酒,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败的那一刻,也知道苏钰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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