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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猛虎-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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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衙门归三司衙门管理,甘奇变成了王安石下属的下属的下属。但是甘奇的官,却又是崇政殿说书,意思就是念书给皇帝听的官,七品下。赵祯还是帮着甘奇的,有这个官,别看官职低微,意思就是代表甘奇是皇帝的人。差充,就是临时借调的意思。

    这个新衙门,所有的官吏衙差,大概都是差充,连一个自己的官都没有。连这个衙门,都是暂时的,一旦甘奇行事失败了,这个衙门也是说没有就没有了。

    甘奇倒是很满意这个官职,辞别皇帝,高高兴兴回家去,准备先草拟一个商税试行办法。

    甘奇这是摇身一变,新科进士,忽然就变成了京城里权柄不小的实权官员。不过这也算是甘奇自己争取来的,从收商税的策论,到具体办法,都是甘奇出谋划策。

    甘奇要做的,就是帮皇帝赚钱。


………………………………

第三百四十二章 胡老头的太学博士

    鹿鸣大宴,汴梁城里士子来了无数,考上的,没考上的,都来了。

    太学里的直讲与博士们,一个不缺。开封府学中的先生教授们,也都来的,还有一些私学里的先生,也来了。

    道坚书院中从各地而来的先生们,更是都有列席,一个不缺。

    温泉书院,今夜那叫一个热闹。张淑媛带着李一袖还专门到城内的楼宇里去借了一些人手,樊楼就借了几十人,遇仙楼也借了十几人。

    那边唱着最近新排的戏曲,西厢记。二百多年后的戏曲。

    这边有人在打羽毛球。

    另外一边,还有一个曲水流觞园,这是主会场,几条流淌着温泉的小沟,上面漂浮着一杯一杯的酒,水温还会给酒保温,酒杯飘到谁身边停住,谁就得把酒杯拿起来,一饮而尽之后,赋诗词一首。

    温泉里泡了许多人,泡舒服了就喝酒作诗词,也给自己的先生频频敬酒,感谢先生这么多年的教导之恩。

    大人物自然也来了不少,太学的那些博士直讲们自然不谈,胡瑗就落座首席。王安石是甘奇请来的,如今王安石真的是前途无量,三十八岁的三司副使,三十八岁的副部级,朝堂上的凤毛麟角,只要不出问题,妥妥的相公人物。

    宋朝当官,还有一个潜规则,那就是论资排辈,四五十个官阶,一级一级的熬。连宰相之位,也带有这么一个潜规则,这个潜规则是仁宗造成的,那就是宰相换得太勤,所以给人一种感觉,那就是只要资格慢慢熬到了,谁都有机会当一当宰相。

    当然,也有很多倒霉的,就是还在排队等着宰相之位,快论到他了,人先老死了。

    王安石这么年轻,怎么熬,也是别人先死,他应该是熬得到的。

    所以在场,王安石显然就是中心人物之一。

    赵宗实也来了,却与赵宗汉在一个单独的雅苑里,今日是来给甘奇祝贺高中的,所以赵宗实来了,但是赵宗实又很是谨慎,尽量避免着与外臣打交道,免得落人口舌。如今赵宗实是老老实实当着那个知宗正寺,管理着汴梁城无数的皇家子弟。

    吴承渥就更不谈,一直跟在胡瑗旁边,一是照顾着师爷胡瑗,二是他本就是太学官员。

    还有一人也来了,名叫司马光,以往包拯在开封府的时候,甘奇见了司马光许多次,第一次是在上厕所的时候打的招呼。所以按理来说,甘奇与司马光,算是熟人,今日是文坛之事,甘奇倒是把他想起来了,所以把司马光也一并请来了。别的不说,司马光还是很有才华的,文才甚高,在汴梁城里年少就成名了。

    司马光是应约而来,只是有些格格不入,在场之人多是年轻人,他年纪也不小了,与年轻人多不熟悉,拜见了一番胡瑗之后,便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还有一人,其实也在温泉酒店之内,那就是包拯,只是包拯并不出来见人,也躲在雅苑之内,只有甘奇进门来拜见,然后司马光就在这里陪着包拯。这两人倒是熟悉非常,今日请司马光来,可能甘奇就是起了这个心思,故意让司马光来陪陪包拯的。

    今日这温泉酒店,几乎就是甘奇在汴梁文坛里所有的交际关系了,独独缺了两人,苏轼与苏辙,这让甘奇颇有些伤心,也有些想念。若真要说一个人的个人魅力,苏轼是第一无二的,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看得开,什么都不强求,生活也知足,性格还特别好,才华更是举世无双,出手就碾压一片,天下无一合之敌。

    苏轼已经离开汴梁快两年里,期间只与甘奇通了几封信。不是不愿意多通信,而是这个时代的通信条件就这样,从河南到四川,两年也就只能通几封信。

    甘奇是忙前忙后,先给众人介绍着温泉酒店的各种设施,各种娱乐。又安排众人落座玩乐,好在还有一个张淑媛帮忙,安排那些接待客人的事宜。

    待得大致都安排好之后,甘奇才到得胡瑗与王安石身边落座。

    胡瑗看起来瘦了不少,面容也憔悴了许多,甘奇还一边与胡瑗说道:“先生近来消瘦了,定要多多保重身体。”

    胡瑗笑着点点头:“无妨,前段时间受了些许风寒,待得风寒退去了,便好了。”

    “这就好,先生一定要活个八九十岁,多多教导后辈学子。”胡瑗这一辈子,做的就是这件事情了。

    胡瑗笑得很开心,答道:“老夫这一辈子,能教出你甘道坚,已然心满意足了。”

    这话还好只是当真甘奇一个人面前说,若是被别人听去了,不知多少人要吃醋不爽,只怕整个礼部,一大半的官员都要不爽,有一种扎心之感。

    甘奇准备出言谦虚。

    但是胡瑗没有给甘奇说话的机会,直接问道:“此番吏部当要准备你们这些新科进士的官职安排了,老夫得往吏部去走走。”

    甘奇有些尴尬了,他头前都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胡瑗一直等着甘奇去太学任职的这件事。胡瑗当面,说起这件事来,让甘奇心虚不已。

    甘奇倒也不藏着掖着,心虚开口:“先生,陛下给了一个差事,崇政殿说书,差充开封商税监主事。”

    “什么?”胡瑗一脸不爽,又道:“那可不行,明日大早我就去见陛下,当什么商税主事,崇政殿说书又有什么意思?我这里早就给你备下了官职,太学博士,道坚你与旁人不同,治学才是正道。”

    “这个……”甘奇无言以对,也不知怎么回答了。唯有说道:“先生,皆是因为学生策论之文,说的就是商税之事,陛下还特地要新开一个衙门,以主汴梁商税之事,所以才把这件差事派与了学生。”

    “那也不行,老夫关门弟子,圣人传道之责在身,岂能去街头收税?治学之重,陛下当知,此乃千秋万代教化之功,岂能大材小用。太学博士,这才是你该当的官。”胡瑗这个老头,价值观就是如此。

    甘奇也不知再说什么,抬起酒杯:“先生请。”

    胡瑗饮了一杯,还在说:“明日老夫就去面圣。”

    甘奇只能浅笑着摇头,也只能随着老头去做了,大概也是猜到胡瑗应该是做不成这件事情的。


………………………………

第三百四十三章胡瑗的甘博士(二合一章节,写了几个小时,还删除重写了许多

    胡瑗要去面圣,这也是甘奇拦不住的。

    胡瑗要想皇帝把甘奇要来,要到太学去当博士,皇帝自然不会同意。所以胡瑗就得给皇帝上课,讲道理,讲大道理。

    赵祯听也是这么听,应也是这么应,就是不同意。

    甘奇在赵祯心中,那是务实办差的一类人。

    甘奇在胡瑗心中,却是那继往圣之绝学的治学之人。

    两人在观点上有出入,那到底是办差重要,还是继往圣之绝学重要?赵祯与胡瑗两人的想法在这一点上明显有出入。

    这就是皇帝与大儒之间价值观的区别了。

    胡瑗想说服皇帝,但是皇帝其实并不想说服胡瑗,皇帝的处理办法很简单,那就是有礼有节推脱。

    把胡瑗气得够呛,差点又要一个头磕在地上,来个不死不休了。好不容易选出来的衣钵传人,连这一辈子收集的所有书籍都送给甘奇了,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反倒给他人做了嫁衣。

    最后的结果,就是皇帝说了一个托词,先让甘奇办差,办好现在的差事之后,再让甘奇治学。

    胡瑗这倒是勉强可以接受了,回家而去。

    只是这胡瑗一回家,就出了一件大事,胡瑗病倒了,卧床不起。

    事情就是这么突然,胡瑗这个老头,大限将至。

    这个消息,满城轰动。

    以往胡瑗活着的时候,似乎感受不到胡瑗在这汴梁城的能量,胡瑗也从来没有表现过他在这座京城里有什么了不得的政治能量。

    直到胡瑗卧床不起这一刻,才知道这个老头,实在是了不得。

    礼部官员,几乎一个不缺,络绎不绝往胡瑗府邸看望。

    朝廷大佬,连韩琦都往胡瑗府邸而来,二府三司,三省六部,无数官员得空就往胡瑗府邸而去。

    汴梁周遭的地方官员,皆在坐车往汴梁城内赶来。

    太学与官学这种地方,那就更不用谈,学生之流,更是数不胜数。

    连皇帝都派人前来看望。

    身为胡瑗衣钵传人的甘奇,站在胡瑗床边,两眼含泪,看望之人一个接着一个,几乎都是甘奇负责招待。

    胡瑗有子,名叫胡康,在杭州当官,所以衣钵传人甘奇,算是暂代胡瑗儿子的职责。

    胡瑗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面色惨白,全无精神,眼中似乎也有泪水。

    在招待客人的间隙,胡瑗拉着甘奇的手,有气无力说道:“道坚,你定要好好治学,不可为俗事缠身,治学乃是正道,老夫若是走了,圣人之学,道坚你切莫懈怠……”

    胡瑗似乎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好似在交代后事一般。

    “学生一定铭记于心,不敢懈怠。”甘奇眼中噙着泪水,伤心不已,这个老头实在可爱,相识不过两年时间,这个老头对甘奇的好,自不用说。人总是要讲感情的,甘奇这一刻实在有些忍不住,噙着的泪水,已经流了下来。

    胡瑗费尽力气抬起手,摆了摆,说道:“人终有一死,不必过于悲切,老夫活了个六十六载,此生无甚遗憾了。就如你曾称老夫一声胡子,老夫愧不敢当,其实心中又何其欣慰,有你一声胡子,老夫更是死而无憾。其实老夫知晓道坚你心中所想,对于治学而言,你更愿走仕途,年轻人皆是如此,出将入相,自然比治学传道要显贵于人前。但是道坚你,有大智慧,你若不治学,那就是暴殄天物,大材小用了。老夫对你寄予厚望,你定不能教老夫失望。”

    甘奇已然跪在了床边,一礼而下:“学生定然不教先生失望。”

    “好,好啊……”胡瑗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些笑意,看着甘奇的眼神中,带着欣慰,口中又道:“老夫祖籍在陕西,却生于泰州,也起与苏湖,若是走了,也该回苏湖去,儿也在杭州。趁着老夫未死,劳烦道坚你操持一下,派人送老夫去杭州吧。”

    “先生这是说的哪里话,些许小疾,可不得说什么晦气话语,先生只安心养着便是,过得些时日,就会好起来的。”甘奇如此安慰着。

    胡瑗却还露出了一个笑脸,答道:“再养,那这送终之事,还得劳烦道坚你,不养了,送我走吧。”

    “先生……”甘奇的眼泪,已然是一滴一滴,一串一串。

    胡瑗再次费力抬起手在空中摆着:“当真不养了……你马上去备好车架,送老夫走吧,死后也埋回老家,初一十五,也有人上一炷香。”

    胡瑗是想落叶归根了,胡家,从汉末起,就是世代公卿,几乎从未真正没落过,一代一代,出过将军,出过皇后太后,出过许多三公九卿,太守知府,胡瑗祖父当过泰州司寇参军,所以胡家才迁徙到了泰州,胡瑗之父,也是基层官员,眼看就要没落了,这一代又出了一代大儒胡瑗。

    有人说,过了春秋战国,中国就没有真正的世代贵族了,而西方的贵族,一千年两千年还是那个姓氏。

    其实也不能绝对这么说,中国是有世代贵族的,比如这个胡家,近千年来,任凭朝代变迁,依旧诗书传家,几乎都有官员。

    又比如司马家,司马本是一个官名,周天子就开始设有司马这个官职,司马,师徒,司空。所以在那个还没有什么姓氏的时代,司马就成了一些人的姓氏。司马家,一直出人才,出过《史记》之司马迁,出过司马懿,后来还成为华夏正主,两晋的皇帝。还有司马相如之类,也出《资治通鉴》之司马光。中国两部由个人编撰的史学巨著,皆出司马氏之手。

    这不是世代贵族是什么?

    诗书传家,在中国是真有的,真的可以传百年,甚至千年。

    甘奇就这么看着胡瑗,最后还是决定送胡瑗走,落叶归根这点要求,又怎么能不满足呢?

    胡瑗启程的那一刻,东京的读书人,几乎倾巢出动,相送百里不止。

    可是,胡瑗还是死在了路上,最后葬在了湖州。

    胡瑗的评价。

    昔日范仲淹有云:孔孟衣钵。

    如今王安石有言:天下豪杰魁。

    以后苏轼有言:天下苏湖士,至今怀令古。

    以后的宋神宗有言:先生之道,得孔孟之宗。

    胡瑗去世了,一代大儒就此作古。

    新的继承者甘奇,在收到胡瑗去世消息的那一刻,又被皇帝赵祯叫了皇城之内。

    甘奇带着自己亲手写的《开封商税试行办法》,进宫面圣。

    赵祯看完这个试行办法,点头说道:“不错,律法条文算是宽厚,不过十税其一,还是过高,可改为百税其七。”

    百分之十的税率,这是甘奇制定的,看起来很高,甚至比后世还要高。其实并不高,为何?因为后世收取商税虽然较低,但一般商品,皆是反复收税的,比如一双袜子,在原材料还是棉花的时候,买卖之时就会收税,再到棉花做成了棉线再卖的时候,又会收税,棉线变成了袜子再卖,又会收税。这个税率就远远比百分之十要高了。

    不过话也说回来,袜子这种东西只是个比喻,像袜子这种低端商品,其实很多程序上,是不一定收得到税的,特别是小作坊,更是收不到税,这里只是打比喻说个流程。高科技产品,或者厂商,以及国企,那才是真正利税大户。税务部门的主要监管资源,都在他们身上。农民卖棉花,小中间商收购棉花,小作坊生产棉线袜子,小商户贩卖袜子,就算逃税漏税,大多时候也不会受到严厉的监管,得过且过。

    中国大多情况下是不向小商户小商贩收税的国家,不过按照全世界的法律来说,只要存在商业行为,就该缴税。中国甚至不监管小个体户的个人所得税,这在世界上,都是极为宽松的,在一些发达国家,是个有一定收入的人,那就得交个人所得税。

    中国的这种税收制度,有时候也会造成一些奇怪的现象。一个小商贩,一个月赚一万块钱,一分个税都不用交,但是一个很普通的公司职员,一个月赚五千,也得交个税。

    所以甘奇觉得十税一,是一个很合理的税率,不过皇帝开口了,那也就没得说了。百分之七的税,那就百分之七的税,汴梁城内,那也是有不少利税大户的,比如甘奇自己手下,就至少有四家利税大户,相扑场是一家,温泉酒店是一家,还有成衣店也是一家,还有彩票也是利税大户。

    所以甘奇回答皇帝的话语是:“陛下,百税七颇低,不过低税有利于推广,如此也可。”

    “嗯,那你就可以开始去办了,人手你自己选调,到朕这里来禀报之后,再去枢密院报备。办公之处,先让三司衙门给你找个地方,切记,不可激起民怨。”赵祯再一次告诫甘奇,一定不能激起民怨,也是赵祯心中明白,找人要钱,哪里那么好要的?

    不过赵祯也明白,商人是最好欺负的,哪怕许多商人背后,有背景靠山,这些背景与靠山,也不可能在明面上给这些商户出头,就算有这种士大夫敢给商户出头,那也要在朝堂上说出一个道理,这个道理怎么说?

    说商人赚钱不容易?那农户赚钱容易?说商人穷,交不起税?这话说出来谁信?再说什么理由?再说下去,身为皇帝的赵祯就得问一问这个人了,你是不是以权谋私了?自己参与了经商之事?

    只要找到真正能收商税的办法,赵祯必然全力推行下去,这是比给农户加税好一百倍的办法,也是比给士族阶级加税好一百倍的办法。赵祯唯一担心的就是甘奇的办法不行。

    “陛下放心,臣一定不会激起民怨,臣先告退。”事情说好了,甘奇准备回去准备自己的衙门了,税务大佬,要崛起了。

    却是赵祯忽然把甘奇叫住了:“稍等,朕还有一事要与你说。”

    “陛下请说。”

    赵祯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把双手放在御案之上,然后慢慢开口说道:“胡夫子生前来寻过朕,要让你去太学任博士,朕当是不甚烦扰,便托词说等你差事办妥之后再说。本来此言就是一句托词,却没有想到胡夫子随后就走了……唉,如此,这句托词反倒成了朕给夫子最后许下的承诺,夫子说你是那治学之才,不治学便是大材小用,朕之所想,总不能让夫子最后一点念想都不能达成……”

    赵祯此时,也露出了悲伤之感,这个皇帝,依旧是慈悲心肠。

    “不知陛下之意……”

    “朕也没有什么想法,太学博士而已,给你又能如何呢?夫子如此看好你,你便兼一个博士之职吧,兼着,但是必然要以商税为重,太学之事,空闲之时尽上几分心意,也不枉夫子生前对你如此看重。”赵祯说着说着,似乎连自己都要落泪了。

    赵祯也老了,那些老臣,也一个个撒手人寰,范仲淹走了,晏殊走了,杜衍走了,吴育走了,陈执中走了,赵允让走了,胡瑗走了……

    这些人,都是仁宗朝的忠良砥柱,随着仁宗登基慢慢崛起,也随着仁宗一起慢慢变老,却都在这几年一个一个去世。仁宗伤心,其实也在想,自己又还能有几年可活?

    “谢陛下!”甘奇只得如此答了一语。

    赵祯点点头:“你去吧!”

    甘奇走了,赵祯转过头去,似乎在抹那并未流出来的泪水。

    一个时代,好像就要落幕了。

    甘奇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那个本该也已经走了却没有走的狄青,甘奇需要人手,需要狄青推荐更戍入京的西军之中可用之人。

    商税之重要,不言而喻,商税若是真的能按照甘奇的想法推行下去,不知是朝廷受益,连底层农户也会受益。因为历朝历代,国家都靠农户养,都靠农民在土地里种出的粮食养。

    什么时候,这个国家能不倚靠农民,至少不全部倚靠农民的时候,这个国家的潜力便是无穷的,商业就会进一步发展,国家也会进一步放开,乃至于出海这件事,都可以间接受到推动。

    当国家不再全部倚靠农民的时候,户籍制度就会进一步放开,不必再把农民都绑在土地上,商业就会进一步发展,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现在摆在甘奇面前的难点,就是怎么让商人交税,其中冲突,该怎么解决。


………………………………

第三百四十四章 你看老夫这信中写了什么

    甘奇在相扑场旁边的训练场见到了狄青。

    “狄大爷,今日来寻你,有事相求。”甘奇在狄青面前,丝毫不藏着掖着。

    狄青笑问一语:“可是朝廷又有哪处用兵?”

    “大爷,非也。是我要人手入城办差,一千号堪用之人,官家允了我自行抽调人手,我想在城外更戍入京的西军里抽调,所以来问问你有没有可以推荐之人。”甘奇答道。

    狄青闻言笑道:“道坚啊,你可了不得,这才刚刚高中,就要抽调千余人手,官家对你之信任可见一斑,千余客军,也可调入城中听用,兴许韩琦说得对,东华门外唱名的方才是好男儿啊。”

    狄青是感慨,为何感慨?有时候就是不能比,狄青为国抛头颅洒热血几十年,依旧备受猜忌,如果是狄青有什么差事,哪怕是再大的差事,想要调一千西军入城办差,想都别想,狄青都不敢说出来,一说出来,只怕满场上下都要跟防备盗匪一样防着他狄青。

    但是甘奇就可以,哪怕甘奇刚刚中进士,就可以调动一千号西军入城听用,没有任何人会对甘奇的动机起丝毫的疑心。

    韩琦其实说得对,东华门外唱名的才是好男儿。不是韩琦对军汉有什么意见,是整个时代,整个社会都是这般思想。哪怕是仁宗这么一个慈悲心肠的皇帝,潜意识里也是这么想的。

    甘奇答不了狄青的感慨,只是笑道:“狄大爷可有推荐之人?可不可以给出一个名单?”

    甘奇要能办事的,肯办事的,关键还要敢办事的,甘奇要精英。

    狄青细问了一语:“是要敢打敢拼的?还是要识文断字的?”

    甘奇要求很高:“既要敢打敢拼,又要识文断字。”

    “这个要求有点高了,容我想想。”狄青如此答道,也是甘奇要求是在游戏高了,想得片刻又道:“你来得倒是时候,过不得几天,更戍入京的西军就要回去了,能符合你要求的人,不多,只有两个。一个折克行,此人乃折家之后,百年将门,年方十九,已然身经几战,如今在军中任都头职,手下有百十号老军汉,可以调用之。还有一人名叫史洪磊,乃边镇老卒,从军已有十六七年之久,任营指挥使,麾下有五百来号士卒,此人不可小觑,身经百战,近些年才拜师学一些文,虽然没有多少文章之才,却也熟读兵书,能识文断字。”

    折克行?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甘奇也想不出在哪里听过了。但是折家,甘奇是如雷贯耳的,北宋将门,能一直传承不断的,其实也就折种两家,杨家还差了一点,而狄青这个狄家,只有一代而已。

    折种两家,那是世代将门,折种两家的这个将门,还有一些区别,因为这两家,其实也算是是士族,意思就是读书的,但是并不考科举,而是世袭的边镇军将之家。比如种家,本就是大儒之后。折种两家,世代镇守边关,只要是战争,不论是与西夏的战争,还是与辽国的战争,亦或者以后与金国的战争,皆不曾缺席,都是勇猛在前。

    这两家能世袭边镇领兵要职,其实还有一个归根结底的原因,那就是两家都读书。那话本里的杨家将,为何说没落就没落了?因为他们真的就是将门,“不读书”的将门,非士族之将门。狄青亦然。

    能书香门第,又能上马去打仗,在汉唐之时,这样的人家太多。到得宋朝,几乎没有了,折种两家,就是最后一点香火了。

    “好,多谢狄大爷,我就要这两人,我这就回去,发帖往大营去请,今夜备宴招待一番,还要多多劳烦狄大爷帮衬。”甘奇答道。

    军中厮杀汉,用来收税,这种事情,大概也就甘奇能作出来了。

    狄青颇有些担忧,说道:“老夫私下里见他们,倒也不知妥不妥当。”

    这是个问题,狄青这个战神,之前太过敏感了一些,私下里见军中将领,容易被人拿到小辫子。

    甘奇笑道:“可不是让狄大爷见他们,只需要狄大爷写上一封书信即可,书信让他们看完,我便毁了去。”

    甘奇早已想过这个问题,但还是要狄青帮帮忙,甘奇要亲信,如今狄青在西军里的号召力与地位,那是没得说的,只要狄青帮忙,这些西军汉子必然对甘奇死心塌地。

    “还是道坚你想得周到,那老夫就去写书信。”狄青笑道,甘奇办事,狄青还是放心的。

    狄青一边写书信,一边又说道:“其实你也没有必要让老夫写这一封书信,道坚你还是小看了自己,邕州一役,随我去邕州的那些军汉们对道坚你的信服的,军中也都传你的好名。你要人听用,我想他们也是愿意的。”

    “还是狄大爷您老帮衬一下,如此他们才能对我有真正的信任。”甘奇答了一语,也可以说甘奇还是不那么自信的。名声好,也不能当饭吃。甘奇是要心腹,真正的心腹,能百分之百信任的心腹。

    狄青笑了笑,又道:“道坚啊,往后若是朝廷还有战事,你可不能推辞啊,定要挺身而出。这朝廷里,真正见过打仗的,能打仗的,有勇有谋的官员,唯有你了。往后但凡有战事,你一定要毛遂自荐,担当重任。”

    狄青人已在野,却还在为国操心。这个国家,汴梁城里,能打仗的人,在狄青看来,一个也没有了。唯有甘奇,那是狄青亲眼所见,亲自传授,还经过战场考验的人,也是狄青心中认为的那个未来朝廷军事的倚仗之人。

    一个国家,不论在什么时候,总要有这么一个拿得出手的人物,否则未来真有大战,朝廷又派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文官去战场指挥调度,好水川战败虽然已经过去了十七八年了,但是还历历在目,十有八九还会重蹈覆辙。

    奈何,奈何这个朝廷,终究还是只信任文人的。

    好在,好在出了一个甘奇,甘奇是一个文人,不仅是文人,还是状元。

    “大爷您如此厚爱,我这哪里担得起啊?”甘奇谦虚一语,他是真没有多想过战争这方面,他一直想的是如何改变这个国家,改变社会。哪怕是上次带着一众同窗与学生上战场,他依旧还是往这个方向考量,让这个时代的文人对于军人与战争多一些了解,以后改革起来,特别是军队改革,军人待遇与社会地位的提升这方面,打下一个小基础。

    狄青忽然停了笔,抬头看着甘奇,极为严肃认真说道:“道坚,老夫可不是说笑。遍数朝堂,哪个真正亲自指挥上阵打过胜仗的?哪怕是韩琦,他又何曾亲自指挥过胜仗?他又何曾亲自领兵上阵厮杀过?唯有道坚你,胆气冲天,指挥得当,谋划深远。你不为国出征,何人为国出征?”

    甘奇看着狄青这般认真的模样,心中触动不小,难道自己往后还真要领十万兵,纵横沙场?甘奇有些心虚,这玩意可不是说笑,指挥几千人,与指挥十万人,可不是一回事。这种战争的压力也不是一回事,昔日在邕州,败了,其实问题也不大,毕竟火峒蛮,也就那几千人,一战败了,还能再来,火峒人对于大宋来说,那是小患,再如何也造成不了多大的问题。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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