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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猛虎-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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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武军,不靠马匹打仗,只靠马匹赶路,便也不用吝惜马力,只管一路飞奔。

    延州地貌,丘陵为主,海拔还高,皆是山川之路与几条不大的水流,伏龙山在西,三川口也在西,金明寨在北……

    进出延州之路不多,甘奇命令早有,打仗打的就是预先的安排,也就是预案。

    甘奇的预案做得极为完整,先到的部队堵住去路,待得所有人马聚齐,便开始列阵往前压制,形成围合之势,把所有党项人都堵在延州城下的空地之处。

    当党项人一开始攻城的时候,甘奇的预案立马启动,史洪磊接到快马轮换飞奔而来的消息,立刻率领兵马动身,各处人马,其实并不需要史洪磊的命令,早已按照预案执行起来。

    延州攻城之战还在继续,党项的部队轮番上阵,一部有了一些伤亡之后,立马换另外一部上去接着攻。

    李谅祚在高台之上,指挥调度也是驾轻就熟,十三四岁就开始领兵的他,临阵指挥显然是一把好手。

    却是一个多时辰之后,阳光还在东边,便有斥候游骑奔来禀报:“陛下,在三川口发现了宋军,三千人左右。”

    李谅祚闻言倒也不惊,问道:“来了吗?”

    “未来,逡巡不前。”

    “步兵骑兵?”

    “有不少马,但是小人却见他们都下了马,只在三川口附近徘徊,不见他们打马飞奔来援。”

    李谅祚笑了笑:“三千人,自是不敢来,带着马,便是想着好逃跑。”

    “陛下,要不要臣带一队骑兵去追?”梁乙埋开口问道。

    “不必,待你带兵去了,他们早就跑得没影了,既然不敢来,那就随他们吧,就当有人在观战,宋狗向来如此,胆小如鼠。只待延州一破,朕便是到哪里,这些宋狗都会望风而逃。”李谅祚摆手笑着,又道:“接着攻城,也再往城里送信,问问那位甘相公想好了没有,要不要开城投降。”


………………………………

第五百三十七章 狄将军,这是……威武军?

    上午过去了,攻城之战伤亡惨重,暂时歇息,只待下午继续。

    党项人似乎有一种执念,对于攻打大宋城池的执念,这个执念贯穿几任西夏皇帝,却从来不曾真正达成过。动辄号称几十万围城而攻,攻庆州城铩羽而归,后来更是倾国之力攻平夏城,四十万大军强攻许久,死伤惨重,也只能铩羽而归。

    有时候也是不能理解,不能理解为何党项人对宋的城池这么青睐,打了无数的城池,丢下了无数的士卒性命,就好像做的都是无用功,却又乐此不疲。

    党项人本就在东西方连接的要道之上,但凡愿意把眼光往西看,去回纥,去西域,去中亚,以党项如此兵锋,开疆拓土不在话下。偏偏党项人就是不愿意往西走,宁愿拿人命与高墙过不去,甚至都说不清楚理由。

    若是非要解释党项人的这种执念,兴许只因为党项人也怀有一颗中原人的心,毕竟党项人昔日在唐朝统治下过了几百年,所以有了唐人的思维模式,对中原有一种执念也属正常。

    大概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马背上的骑兵,下马攻城,党项人就喜欢干这事,骨子里血液里带来的。

    这也导致西军,擅长的就是守城,乃是西北的边境城池百姓,也擅长守城。

    这不知给甘奇省了多少心,下午城墙之上再次喊杀震天,甘奇似乎成了甩手掌柜,坐在城下泡茶等候。

    甘奇等的东西,终于来了,虽然他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他知道来了,所以此时越发惬意起来。

    三川口,地形特点就在名字上,川就是两山相夹之地,可以是河流,可以是沟壑峡谷。川这种地名,在西北相当多,比如好水川。

    因为这里就是黄土高原,这里平均海拔都在一千二百米左右,这里是丘陵,到处都是黄秃秃的土山,所以川不仅仅只是一种地形,更是交通道路,重峦叠嶂之间,人只能通过川来行走。所以好水川才会发生那么一场大败,川才是人走的地方。

    三川口,顾名思义就是三条川相交之处,自然而然就成了交通要道。黄土高原的地形,不难想象,但是三川口也并非就是进出延州的唯一通道,而只是西北方向的一条而已。

    进出延州的路有很多,比如北边金明寨附近,也是一条,又比如西边伏龙山下也有道路。

    还有党项人此次进军而来的方向,乃是绥州过来的,便是从东边过来的,过的吐延河,走的青化镇,青化镇东北是永平寨,永平寨有三四千人也正在往青化镇而来。

    一个预案,正在被五万威武军完美执行。

    党项游骑奔走在四处丘陵山川中间,给李谅祚带来各个方向的情报。说起来党项人打仗还是擅长的,游骑斥候效率极高,在各处到处刺探。

    这大概也是甘奇不愿在龙州与绥州之地与党项人开战的原因,一举一动皆瞒不过党项人。所以甘奇才制定了这么一个频频撤退的计划,把援军藏起来,把党项人引到延州来,引到这个到处都是城池堡寨的延州来,这里才有机会让甘奇操作这一切。

    情报通过游骑快速传回中军李谅祚耳中。

    “陛下,三川口聚的人越来越多,已然过了五千。”

    李谅祚又问:“来了吗?”

    “未来,皆是逡巡不前,不过有一点奇怪。”

    李谅祚抬头看了一眼前方攻城的战事,问道:“哪里奇怪了?”

    “有马,好多马,按理说宋人的西军不该有这么多马才是。”

    李谅祚站了起来,又问:“骑兵?三川口有五千骑兵?”

    “倒也不是骑兵,说不清道不明,若说是骑兵,那些宋兵到了三川口,皆是下马列阵,若说不是骑兵,但是他们阵后又有许多马,很多马,几千匹之多。”

    情况真的有点怪,李谅祚皱眉在想,一旁的梁乙埋想得片刻,再次开口:“陛下,要不要臣带一队骑兵冲杀了他们?”

    李谅祚依旧皱眉在想,让梁乙埋带兵去杀一番,倒也不是不可,但是敌军也有马,梁乙埋此去,十有八九是无用功,五千人停在那里不敢前,自然就是想着要跑,但是宋人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多马呢?

    这事情太奇怪了。

    正当李谅祚思索之时,又有游骑来报:“陛下,西边伏龙山脚下出现宋军。”

    李谅祚闻言一震,梁乙埋先开口问道:“多少人?”

    “五六千之多。”

    梁乙埋连忙去看李谅祚,李谅祚强自镇定一番,说道:“无妨,拢共万余人,想来不敢近前。”

    梁乙埋又道:“陛下,能来得这么快的,必然是延州本地之兵马,按理说延州不该还有万余人马在外啊。”

    “各处城池堡寨东拼西凑的,倒也说得过去。”李谅祚显然已经有了一些预感,但他得镇定,一军主帅,这种时刻显然不能真的显出慌乱,何况也只有万余人马,也不必慌乱。

    但是李谅祚又道:“攻城之事要加紧,乙埋,你带一队骑兵左右巡逻着,免得被人偷袭。”

    李谅祚这么安排,自然有道理,加紧攻城,能吓唬住甘奇,尽量吓唬,吓唬不住,也要强攻而下,退兵是不可能的。

    只是李谅祚刚刚安排下,又有游骑来报:“禀陛下,东边丰林镇出现宋军,人马万余。”

    “什么?”李谅祚刚才还镇定,此时大惊而起,又问:“你是不是看错了?有万余人马?”

    “小人亲眼看得千真万确,万余人,无数马,甲胄精良。”

    “不可能,这不可能。”李谅祚刚才的预感,陡然成真了。他在将台之上来回几步,又问:“北边浑州川呢?东边青化镇呢?南边呢?”

    梁乙埋也是预感不好,却还来安慰李谅祚:“陛下,不可能到处都有宋军吧?宋人哪里来的这么多人?”

    李谅祚又喊:“还有游骑呢?回来了没有?”

    大事不妙,连吴宗都知道大事不妙了,他飞快走到将台之边,开口大喊:“北边的游骑回来了没有?南边有没有游骑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四面八方,四十里内,近的十几里,远的二三十里,游骑连连回奔。

    “报,陛下,北边浑州川口,有金明寨下来的数千人马,正在列阵集结。”

    不得片刻,又有游骑从马背上滚落下来,翻身跪地:“陛下,不好,青化镇出现了万余宋军。”

    青化镇,是党项人从绥州跟过来的来路,也是此时的最方便的退路。这个消息一来,将台之上一众人,个个面色大惊。

    所有人面面相觑,唯有吴宗好死不死说了一句:“陛下,咱们是不是中计了?”

    梁乙埋大喝一声:“胡说!”

    李谅祚微微抬手,有些颤抖,开口:“鸣金,鸣金,退回来,吩咐所有人找到自己的马匹,上马集结,上马集结,列阵!”

    四面墙,十万人,退回来,找马,上马集结,列阵。

    听起来简单,鸣金一响,十万人如潮水一般在退,将台而来的传令兵,扯着嗓门子四处大喊。

    将台之上传令兵连连而来,又带来另外呼喊:“往利部在东边,往那边去集结,米擒到往利旁边集结,都赶紧上马,快点。”

    “野利部去西边!”

    “费听部也往西边,不要挤,骑马,骑马去西边,那边……”

    “细封部断后,守着延州城,不要乱……”

    “听不听得见我喊声,叫你们不要乱,各自去各自的地方集结。”

    “颇超前锋,颇超部前面去……”

    “嵬名居中军,速速去将台,往将台集结,骑上马,都骑上马。”

    ……

    八姓党项,全部在此,嵬名李家便是拓跋。

    后军在喊,前军还在延州城下往后撤。冷兵器时代的大战,打的就是预案,打的就是准备好的方案,从来不存在真正的临阵指挥,更不存在细微操作。

    哪怕是到了有一定通讯条件的时代,也不存在微操,一旦微操,必败无疑,比如凯申公这个微操大师,就把几百万大军操作一空。

    所谓纸上谈兵,便也是这个道理,说起来头头是道,到得战场,要这样要那样,真正指挥起来,什么样都没有了,只成了一团乱麻。

    这就好比操场上站着一个学校的两三千学生,哪怕你拿着一个大喇叭大话筒,想要把这两三千学生指挥来指挥去,也是一件难事。

    延州城下,甘奇听到的鸣金之声,嘿嘿一笑,还煞有介事问道:“退兵了?”

    一旁的章楶点头:“相公,是鸣金了。”

    甘奇放下茶杯,起身拍了拍甲胄:“走,上去看看。”

    一身金甲的甘奇,站在了延州城头之上,看着城外一团乱麻,极为欣慰地点着头。

    一旁的章楶还问:“相公,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说退兵就退兵了?还乱成这样。”

    甘奇倒也不答,而是远方看看,近处看看,说了句其他话语:“延州是个好地方啊,山川交汇之处,所以才在这里有了这么一座城池,只可惜地方太小,人一多了,腾挪不开。”

    “学生倒是不喜欢这种地方,还是汴梁那种大开大合的平原之地看着舒坦。”章楶答道。

    甘奇还真有心思闲聊,又道:“你可不要小看了这延州,这里可是龙兴之地。”

    章楶知道甘奇学究天人,立马赶紧去想,想一想哪一本书记载了哪个朝代是在延州龙兴的,莫不是秦?不对啊,秦虽然起与西北,但也不能说是延州,唐就更不是了,周?周也不是。

    章楶一时之间接不上话,只以为自己读书太少,学识有限。

    延州府,二十年后会被改成延安府,延安,这个龙兴之地,章楶又岂能明白?

    种愕与狄咏等人看到金甲上城了,皆奔过来拜见,

    甘奇也不闲聊了,直接说道:“下令,让城内的士卒也集结吧。”

    “全部集结?”种愕问道。

    “嗯,城头上留两三千人即可,其余全部集结起来。”甘奇答道。

    种愕又问:“相公莫不是要出击?”

    甘奇点点头:“待我安排,到时候四门齐出,骑兵集结到北城之下。”

    种愕不明所以,连忙来劝:“相公,可不能出击啊,虽然党项忽然乱了起来,但也不是出击能胜的。”

    甘奇笑笑不语,一旁的狄咏显然明白,拍了拍种愕,笑道:“种将军,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便在这里看着,相公要出击的时候,你只管出去猛冲猛打,必然得胜。”

    种愕看了看狄咏,又看了看甘奇,一脸的疑惑,又不知再说什么是好。

    甘奇面带轻松看着城外远方,种愕也只得跟着看城外,面色之中依旧还有担忧。

    过不得多久,视野尽头,忽然看到了许多黑色铁甲,一排排一列列,脚步整整齐齐、铿锵有力,人数越来越多,成千上万的脚步,走得如一个人一般。

    种愕双眼圆瞪,转头问狄咏:“狄将军,这是……威武军?”

    狄咏点头笑道:“嗯,威武军,浑水川过来的。”

    说完狄咏抬手往西边一指:“你看那边。”

    种愕抬头一看,五六里之外,也是视野尽头,黑压压一片:“又是威武军?三川口那边过来的威武军?”

    “种将军,你再看东边。”狄咏好像不太激动,似乎一切早在预料之中。

    东边,种愕连忙转头去看,没有看到,他爬上垛口,再看,依旧是黑压压一片,人人重甲,咔咔咔咔的脚步虽然听不真切,却是轰轰隆隆,分不清东南西北,种愕激动起来了:“丰林青化来的,党项退路已绝,围起来了,这是围起来了!”

    “伏龙山那边也有,南边甘泉的应该还要一个时辰左右才能到。”甘奇老神在在说得这么一句。

    种愕面带震惊与喜悦,看着甘奇,如见仙神,张着嘴巴,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狄咏又拍了一下种愕的肩膀,说道:“种将军,如何?”

    种愕憋出了一句:“相公真乃神人也!难怪契丹人都被相公打得丢盔弃甲,小小党项,已然不在话下。末将惭愧,不该心存疑虑,还望相公海涵。”

    “不必如此,集结了人马,你便冲出去,扎进敌阵,猛冲猛打,我在城头为你擂鼓。”甘奇笑道。

    “末将百死!”种愕已然拱手。

    “速速去办,速速出城,不能让党项人把阵型摆开了,打乱他们。”甘奇做着急事,却丝毫没有急切之感,反而不紧不慢。

    “遵命。”种愕倒是比较着急,战机在此,不敢丝毫懈怠,飞奔就走。还有种师道与刘法两个小伙子,喜出望外跟去。

    狄咏也在一旁拱手:“还请相公下令。”

    甘奇抬手指了指:“你看那中军将台,稍后七千骑兵都付与你,就从北门出,往那里冲,越乱越好,打个乱战。”

    “末将领命!”狄咏单膝拱手,起身,接过长枪,从台阶而下。

    七千骑兵各处来聚,狄咏抹了一把脸,慢慢咬紧牙关,面色开始狰狞起来,连连吸气几口,大喊:“开门!”

    几条大门栓,一条一条搬下,大门打开,嘎吱作响。铁甲骑兵,如洪水而出。


………………………………

第五百三十八章 誓随相公效死

    川流不息,此时可以用来形容各处赶到延州的威武军,从川里面来,久久不息,人山人海。

    延州城外,已然被挤成了一锅粥。狄咏带着铁甲骑兵奔出,马匹加速的距离都不够,马速还未真正起来,就一头扎进了党项人堆里面。

    李谅祚站在中军将台之上,喉咙都喊哑了:“加鼓加鼓,让骑兵冲散他们。”

    党项八部,十万大军,骑兵无数,也不管有没有真正集结好,听着鼓声就冲,实在是管不得了,不远处的那些宋人铁甲,整齐划一的步卒阵型,正在不断逼近,若是再这么慢慢组织下去,哪里还有余地冲锋?

    管不得那么多,跟得上的,跟不上的,上了马的,没上马的,一窝蜂就往东边冲去,那里是党项人的来路,也是最方便回去的去路,去路被敌人断了,必然是人心惶惶的。

    一窝蜂一般的党项人,涌往东边,挤的挤,踩的踩,撞的撞,不得片刻,已然与威武军接战了。

    距离,许多人没有一个直观的感受,比如五公里,便是十里路,对于一个军汉而言,一刻钟多一点,便可跑完,后世的士兵也能轻松做到这一点。哪怕是负重甲列阵而行,两刻钟必然到位。

    这才是党项人着急的原因,远远望去,敌人还在七八里之外,星星点点看都看不清,只待他们稍稍一组织,转头一看,敌人就到了三四里之外,若是再慢慢列阵集结点校人马,敌人必然早就到面前了。

    为了给马匹留出一些冲锋的距离,便也只能这般一窝蜂的去,管不得什么组织阵型,唯有争前恐后赶紧往前迎战。

    十万人之多,从城头俯瞰下去,密密麻麻如蚂蚁堆,动起来就好像流水一般的运动轨迹,甘奇亲自上在城头,一身金甲,鼓槌两个,把那牛皮鼓敲得如雨点。

    双方都在敲鼓,早已分不清敌我的鼓声区别,吹号角的士卒,腮帮子鼓如牛,用尽全身力气去吹。

    呜呜呜呜……

    还带有一种“昂昂昂昂”的声音。

    低沉而又有穿透力,一排号角,便可响彻全场,笼罩大地,到处都能听到这种嗡鸣之声,犹如催命,催着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

    威武军汉,五十斤重的步人甲,磨了又磨的枪刃,硕大的木盾,汗如雨下。

    所有人都知道延州城头那一点金黄是甘相公,所有人都不自觉抬头去看,看到之后,莫名有一种心安之感。

    马匹撞在木盾之上,拿着木盾的军汉被撞飞倒地,马匹也趔趄几步,马背上的党项骑士被掀起在空中翻滚,早有士卒把长枪竖起,便是那骑士还未落地,就被长枪扎透当场。

    队头都头呼喊着:“向前,向前,倒地的不要管,能爬起来就自己爬!”

    营指挥使也在呼喊:“放箭,后阵放箭,把箭袋射空!”

    军指挥使也在呼喊:“令兵,跑那边去,让右营往那边铺开,铺开,不要磨磨蹭蹭。”

    文书虞侯们一身重甲,腋下夹着刀,手中还拿着笔与册子,口中也在喊:“这个羌狗是吴老六撞翻的,这个算吴老六的……”

    “这个是吴老六与祝儿郎一起捅下来的,这个一人一半……”

    “向前,向前!不要回头看我,往前去,甘相公在城头上看着呢。”

    “你怎么回事啊,站都站不稳了,赶紧起来……”

    “我……地上尸体拌了一下……他娘的,这羌狗死了还要拌老子!”

    “来人呐,快往前锋营去,让前军不要急,稳住步伐,不要冲快了,阵型要顾着,慢一点,避免后阵踩踏了自己人。”

    “那一队骑兵想绕道,让左营快点铺开,堵住堵住。”

    ……

    将台之上的李谅祚,已然如热锅上的蚂蚁,头颅像是装了轴承一般,不断来回旋转,双眼到处去看。

    东边在突围,北边也在突围,延州这边不忍多看,宋人出城了,炸开了锅一般,军将找不到士兵,士兵找不到军将。

    中军更乱,到处都是跑来跑去的士卒,似乎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往北往东还是往西,又或者回头去支援城下……

    李谅祚急得几步冲下将台,对着面前跑过来的一堆汉子说道:“你们,你们往城下去,把宋人打回城内。”

    然后又见李谅祚拦住了一群汉子,又是大喊:“你们往东去,一定要把丰林青化的路打通。”

    “你们不要乱跑,往东边去。”

    “你们……说的就是你们,还往哪里跑呢,往东边去,往东边,都往东边去。”

    “乙埋,乙埋,你也上马,你往东边去。”

    “你,吴宗,你往北边去。”

    人肉喇叭李谅祚,在中军将台附近团团转,兴许无线电台是他此刻最需要的东西,一千部电台,大概就够用了。

    喊了好几圈,李谅祚再次上了讲台,抬眼远望,乍看一眼,东边黑压压的步卒竟然离他越来越近了,急得他又是开口大喊:“往东边去,快,都往东边去。”

    城头之上,甘奇打鼓打累了,换了个军汉继续,他甩着两条手臂,站在垛口处,身边还立了一杆“甘”字大旗,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他。

    韩绛站在甘奇身边,他在打量甘奇,他与甘奇不熟,若是真要分一下官场上的阵营,韩绛此时大概算是富弼一派,算是甘奇政治上的对手,也是因为富弼,他才会来这延州负责军事后勤之事。

    之前甘奇从龙州节节败退到延州城,被党项十万大军团团围困,第一次上战阵的韩绛,多少也有些惊慌失措,连朝堂的奏报都写好了,准备弹劾甘奇指挥不力,避战而退。

    如今再看甘奇,韩绛微微仰头,看着甘奇那意气风发的脸,莫名有一种崇敬之感,到处都是尸山血海的厮杀,韩绛的注意力却都在身穿金甲的甘奇身上。

    兴许他还有一些羡慕,进士及第,混到甘奇这样,实在教人羡慕,运筹帷幄之中,把十万党项玩弄鼓掌,困在这延州城外,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以前韩绛从来不相信什么天才之说,如今看着甘奇,他相信了,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人天生下来就不同凡响。

    甘奇似乎也注意到了身旁的韩绛在不断打量自己,转头看了看韩绛,问道:“韩知府有何疑问?”

    韩绛连忙收回眼神,答道:“甘相用兵如神,下官佩服。”

    “此番韩知府也功劳不小,军中一应辎重调度,皆仰赖韩知府操劳,回京之后,必为你向官家请功。”甘奇如此答了一句,多少有些生份。

    韩绛听得甘奇这么说,只以为甘奇误会了他是在争功劳,连忙说道:“相公误会了,下官只是看着城外这番场面,心中激动。”

    甘奇点着头,也打量了一番韩绛,说道:“待得战罢,救死扶伤打扫战场之事,还要韩知府操劳一番。”

    “这是应该,下官分内之事。”韩绛答着,却又多说了一句:“相公,下官准备写一封弹劾的奏折,弹劾延州知府陆诜贪生怕死,怯战懦弱之事。”

    韩绛这是在与甘奇示好,显然他知道甘奇私自把陆诜关押起来了,韩绛是准备帮甘奇一下,不论这个忙帮得是大是小,都是韩绛此时的心意。

    甘奇笑了笑:“嗯,此贼必要严惩。”

    韩绛拱手,不再多言。

    城外战场,越打越小,无数的黑色铁甲从外围而来,不断压缩着是党项人的空间。

    党项人外围受到阵型严整的威武军压力,后面又被从延州城出来的两万多人打了一锅粥,各处都难以组织真正的防御与反击。

    但是党项人并非真的就是被包围了,威武军也不可能包围得了党项人,党项人的去路还是有不少的,比如上山,只要一上山,必然能跑脱,因为威武军只是从各处路口而来,堵住的也是路口的去路,打的也是想争夺路口的党项人。

    所以无数的党项人,自然而然就开始上山了,连马匹都直接扔在山下,手脚并用开始往那些黄秃秃的土山上爬,便是这些党项人也知道,只要一上山,命就保住了。

    当李谅祚看到视线之中漫山遍野的党项人之时,便也知道大势已去,人之战意一散,再精锐的军队,也就散了。

    越来越多的人往四处的山上爬,甘奇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全歼十万党项与城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别说人了,就算是十万头猪在这里到处乱窜,也不可能全部挡得住。

    当看到党项人开始上山的时候,甘奇也就下了城头,亲自上马出城,兵贵神速,下得城下,甘奇便与章楶说道:“组织粮草人手,准备往龙州运粮。”

    甘奇此时出城,短时间内就不会回来了,党项人怎么跟他过来的,他就要怎么跟着党项人回去,绥州,龙州,宥州,一路而去。

    城外中军将台上,再也看不到一身银甲的李谅祚了,将台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了。

    已经赶到山下的李谅祚,还停了停脚步,看了看自己的马,咬牙切齿说道:“朕发誓,朕发誓,一定还要打回来。”

    说完这句话,李谅祚弃了马,手脚并用开始往山上爬,路走不了,翻山越岭也能回党项,只待回了党项,聚了兵马,重整旗鼓,又是一条好汉,今日跑出去的党项人,来日依旧还是李谅祚麾下的精兵悍将。

    李谅祚大概这么想着,咬牙切齿骂骂咧咧一步三回头,上得半山腰,又停了停,俯瞰眼前这一团乱麻,又开口大骂:“宋狗无耻,战阵之上,不敢与朕正面对垒,只会弄一些阴谋诡计,甘奇,无胆鼠辈。”

    二十岁的李谅祚,此时心中一点恐惧都没有,唯有气愤不已,好似忘记了甘奇在龙州与他正面对垒过一次。

    骂完之后,李谅祚又起身往上爬,气喘吁吁许久,再次停下脚步,俯瞰身后,又骂一通。

    然后消失在了山的背面。

    延州城下的场面,看得甘奇一脸悲戚,那些没跑了的党项人,那些后知后觉的党项人,一个个视死如归,面对数倍的敌人,左冲右突,满身是血,一个个栽倒在地,死不瞑目。

    还有一部党项人,不知怎么的,往南突围而去,被甘泉而来的史洪磊堵个正着,杀得一个不剩。

    战事打打停停,喊杀声一会没了,一会又在哪里震天而响。党项人这里一窝那里一窝,做着最后的殊死抵抗。

    最后的最后,也有人开始跪地乞活,一场大战,终归还是要落幕。

    各处的威武军开始慢慢聚拢,各处的军将也开始往甘奇这里来拜见,一个个喜气洋洋,面色带笑。

    “相公,末将幸不辱命!”

    “相公威武。”

    “许久未见,相公依旧威武不凡,末将大拜!”

    “那可不?相公百战不殆,如今又是一场大胜,运筹帷幄,如武侯在世。”

    “诶,诸葛武侯哪里比得上相公文治武功?武侯一辈子也没有打出祁山,哪里比得上咱们相公,收燕云败契丹,而今又把党项打得落花流水。相公胜过武侯千百倍。”

    甘奇抬着手,一一回礼,每个人都拍一拍肩膀,说几句寒暄,叙一叙旧情。

    待得再也不闻喊杀之声,所有军将都来拜见之后,甘奇方才说正事:“今天大战,晚间吃饱喝足,明早开拔,咱们打进西夏国内。”

    诸多军将皆是拱手:“誓随相公效死!”

    种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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