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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猛虎-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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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减乘除与阿拉伯数字计算,这个东西王安石早已算是精通,也想过要推广开来,一直没有机会,趁着推行商税法的机会,一并做了,再好不过。

    甘奇也是大喜,这种事情最是劳心劳力,有王安石这种能臣代劳,甘奇可以放心大胆的当个甩手掌柜了。

    三人出得一路说着话语,出得皇城。

    包拯去请知谏院唐介,甘奇去备酒菜,王安石回衙门去认认真真编写教材,明算教材与税法教材。

    皇城司,皇帝的爪牙之地。此时正是惨叫连连。

    皇城司的牢狱,在地下。皇城司的狱卒,一个个经验十足。皇城司差就差在没有审判定罪的权利,如果有了这个权利,皇城司当真就是明朝到了锦衣卫了。

    李明这回是豁出去了,亲自下得地牢,坐在张庆的面前。

    张庆,是真有骨气,比甘正有骨气得多。

    各类刑具加身,烙铁烙得皮肤滋滋作响,张庆依旧还能破口大骂:“什么手段,都只管来,想要爷爷构陷田相,门都没有。”

    狱卒有些着急,主官就在当场,手段用了一大堆,还不见成效,显得他们无能,一个老狱卒开口喝骂:“还敢嘴硬,看来你还是不知厉害。”

    狱卒们又搬上来新的刑具,当真是花样百出了。

    坐着的李明,微微皱着眉头,这间牢房里的味道,实在难闻,人肉被烙熟了的香味,屎尿不禁的臭味,许久不见阳光的霉味,油灯蜡烛的烟味,食物的馊味……交织在一起,要多难闻有多难闻。

    所以李明拿手绢捂着自己的鼻子,看着狱卒卖力办事。

    张庆依旧还能呼喊:“田相待我恩重如山,你们就死了这条心,不如早早把我杀了自在!”

    此时李明忽然把掩着口鼻的手绢拿开,左右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教外面的人不得靠近,我一人亲自审审他。”

    左右狱卒虽然有些不解,却也连忙出得牢房,左右驱赶了一番,让狱卒们都离远一些。

    待得人都下去了,李明从座位之上站起,走向被吊起来的张庆,慢慢开口:“张庆,我知你是一条汉子,也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这回是准备自己一人把罪责都担下来了吧?”

    “有何罪责,何人控告,便都是我张庆一人谋划指挥,与他人无关。”张庆还真就是条汉子。

    “你可知道这皇城司为何要拿你?”李明问道。

    “抗法之事,都是我一人之事,你只管送我去审。”张庆并不回答李明的话语。

    “看来你是知晓为何拿你了,圣上要查抗税之案,所以你更要一人担着,不能把后面之人牵扯出来。其实我还听佩服你的,枢密院田相公能有你这般的心腹,足可欣慰。他如今是不可能救得了你了,许多人禁不住审问,都开口指控了你,说都是在听你安排。你如此硬气,看来也是不想从这衙门里走出去了。”李明之语,倒也说得个真真假假。

    “便拉我去审,三法司会审就是。”张庆是真的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李明忽然把头凑到张庆耳边,说道:“可是,这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抓你的时候,你儿子也在当场一并抓了,但是我这皇城司里,可没有关你儿子!”

    李明没有把话说透。

    张庆却忽然双眼一睁,开口问道:“狗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心中理解的那个意思,事情不简单,许多人的身家性命。我皇城司可就只拿了你。你说你在我这皇城司,朝廷的衙门,田相公何等人物?权柄比我这个小小的勾当公事大了多少?怎么也不见田相公派人来救你呢?但凡田相公找得那个衙门出一封提人的公文,我也不敢不放你走啊?偏偏这么久,我就没有收到这封公文,看来这罪责,是准备让你一个人扛下了。既然如此,你是扛呢,还是不扛呢?”李明这是诛心之语。

    张庆浑身像是失了一股劲一般,却还是答道:“都是我一人所为?”

    “好,既然是你一人所为,那你就把这罪责扛下来吧,可惜了。倒也听闻你儿子极为聪慧,读起书来很是优秀,所以你对这个儿子看重有加,每日还亲自送他去城北朱老夫子那里进学。大概是想着脱了这商户,也能有个书香门第。可惜了,可惜了你们城东老张家,就是没有这个命,祖坟风水不好啊。”李明杀人诛心。

    “你……你可是朝廷命官,岂能做那贼人勾当?朝廷官衙,竟然那小儿之命来威胁与我,岂能如此?”张庆一边挣扎,一边大呼。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儿子,我皇城司可没有捉拿,皇城司可是朝廷官衙,岂能抓一个几岁小儿?”李明如此答道。

    “甘奇……是甘奇……甘奇,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哼哼,听闻过来午后,若是还没有口供,会有人送些菜到皇城司来,许是猪蹄膀,许是猪耳朵,晚间的菜,你要不要一并尝一尝?”李明,好狠厉之人。猪蹄膀是什么?猪耳朵是什么?

    “李明,你如此行事,死后必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比起你来,还差了一些,朝廷赋税,利国利民之举,你也敢带人抗税,你死后才下十八层地狱。我是为国办差,为朝廷办事,手段虽然不光彩,但是到得阎王爷那里,当也有分说,阎王爷是看得清的,他老人家便是知道我为国为民。”皇城司押官,勾当皇城司公事李明,才是真正的酷吏。

    “李明,你叫甘奇来,叫甘奇亲自来!”

    “甘主事是税官,平白无故岂能入得皇城司?蹄膀与耳朵,你选一样,若是不想选,日头起落可是很快的,午后菜就来了。”

    “你杀了我,有种你就杀了我!”

    “我不杀你,常听人说咬舌可以自尽,你要不要试试,看看能不能把自己舌头咬下来,若是你把舌头咬下来,死了,那算你的本事。不过得快些死,日头早已升上去了。”审问之事,李明当真经验丰富。咬舌自尽也只是传说,一般情况下,可真死不了人。

    张庆却真就在咬自己的舌头,用尽浑身力气,咬得鲜血淋漓,却是这咬舌也只能咬断舌尖,并不能把舌头全部咬断,舌尖断了,甚至并不是很影响说话的发音,说话依旧能让人听懂。

    李明就这么看着满嘴鲜血的张庆,笑道:“死不了,这就让人尴尬了,看来你还是得招,不招,那菜就送来了。”

    “你们……你们都不得好死!”张庆用尽力气喊着,血沫在飞,话音有些失真。

    “我去请人来录下你的口供?”李明问道。

    张庆一边喊,一边摇头,喊声越来越弱,头也低了下来,似乎还有一些抽泣之声。

    “这就对了。”李明转身,准备出门叫人。

    李明忽然抬起头开口:“只要我招了,甘奇是不是就会把我儿子完好无损放了?”

    李明点着头:“三法司会审是少不了的,会审之后,你儿子能不能完好无损,就看你自己了。”

    李明说完,转身喊道:“来人呐,笔墨上来,录口供!”

    口供,不是一份,皇城司衙门里,还拿了一两百当日商户之人,都得有口供。这些口供指向张庆,张庆的口供指向田况,证据链要到位。

    下午,甘奇就与包拯一起见了唐介。

    事情都在按部就班推进之中。

    回到家中,甘霸就来报,说开封府的衙差接人报案,在村里搜查了一个下午。

    却是晚间,李明也被人请了去,请他之人,正是田况。

    李明自然拒绝不了,亲自往田况家中而去。

    田况备了一箱钱财,并不打什么机锋,直接开口说道:“明日,你去城南甘家村拿几个人回来言行拷问,这些钱你带回去,算是辛苦。”

    这是命令的口气。

    为何田况也找到了李明?因为田况虽然是枢密使,但是要调查什么事情,还得通过这些执法机关,御史台是调查官员的,御史台里也都是喷子,田况要做私之事,便也动用不了御史台。

    开封府有欧阳修坐镇,报案调查可以,平白无故拿人下狱严刑拷打,欧阳修是不会做的。刑部是倒是可以一用,因为刑部是六部一直,受宰相管辖。但是刑部也不合适,人多嘴杂,里面上下官员无数,用来做私事,风险不小。

    所以,田况自然就得找皇城司来做这种事情,皇城司里都是武官,好打发。而且朝廷相公们平常里是支使得动皇城司的,比如文彦博就用过皇城司。

    田况找上李明,就是因为李明好支使,听话。

    李明看着那一箱钱,开口问了一语:“不知田相公要拿甘家村哪些人下狱审问?”

    “以往听枢密院一个编修说过一个名字,甘霸。拿住此人,言行拷问,其他之人,你自去查探,只要是甘奇身边的心腹,能拿到的全部拿下大牢。”田况如此一语,便是等着李明拿钱办事。

    李明点着头,又问:“不知相公要问出何事?”

    “你就问他们一事,人藏在何处了。”田况答道。

    世间之事就是这么巧。皇帝让韩琦调查抗税的幕后黑手。田况让李明去找被绑架的人。

    李明胸里的一颗心就要跳到嗓子眼了,其实人就在他手上,此时田况当面,早已容不得他再有反复,唯有急忙躬身作揖:“相公之命,下官自当办好。”

    “去吧,一日之内办妥。”田况还是个命令的语气,他乃枢密院相公,让一个军汉做点事情,给钱就是最大的尊重了。

    李明急忙告辞出门而去,生怕自己再多留就会露出马脚。

    已然是夜晚,李明并不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衙门里,一=份签字画押的口供被李明拿在手中,抄录一番之后,亲自送到了庞敢的家中,庞敢又拿着口供出门,送到了甘奇的家中。

    甘奇却又拿着口供出门,去了唐介家中,还去见了包拯。

    今夜就是这么兜兜转转,只为明天一场大戏。

    回到家中的李明,却是一夜难眠,惶恐不安,手中拿着那份口供,心神不宁,因为他早上还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把衙门里的所有口供与这一份口供亲自送到皇帝面前。

    扳倒田况,看起来是势在必得了,但是李明又开始担心自己,担心之中,也有期盼,想着皇帝到底会不会真的给他加官进爵,又能加个什么官,晋个什么爵。

    还有一点,就是李明心中自己的想法,他为何能被甘奇说动做这件事情?一部分是因为甘奇真把他说动心了。另外一个原因,乃是他知道甘奇与赵宗实关系极为亲密。这一点是让李明做下最终决定的真正原因。

    前程是靠搏的,这回李明是真的放手一搏的。只希望皇帝膝下唯一的皇子赵宗实,真的能登基。

    心神不宁一整夜的李明,大早洗漱一番,第一个入宫而去。

    “陛下圣安!”李明单膝跪地,恭恭敬敬拜见。

    “何事这么早啊?”老皇帝心情很好,变成了有钱人,心情想不好都难。

    “陛下,臣惶恐一夜,一夜未眠,方才下定决心,臣有要事禀奏。”

    “弄得这般郑重其事的,说就是。”

    李明拿出了一大叠口供卷宗,双手呈着,一个小太监上来接过,送到御案。

    李明已然双膝跪地,磕头而下,口中又说道:“臣,惶恐!”

    “惶恐什么惶恐,又不是第一次见朕。”皇帝答着话语,低头翻看卷宗,不得片刻,皇帝就知道李明惶恐什么了,一个从六品的小小武官,拿到了当朝枢密使的罪证,怎么能不惶恐?

    皇帝抬头看向李明。

    李明立马又磕头而下:“陛下,臣,惶恐!”

    “不错,你能把此物送到御前,就已相当不错了,办差得力,忠心可鉴。你也不必惶恐了,回去吧,此事与你无关。”皇帝赵祯,见惯了朝堂,这就是在保护李明了。

    “陛下圣明。”李明又磕头,然后起身慢退。

    “所有人证,皆要在皇城司内保护好,不得放走一人,不得出闪失。”皇帝嘱咐一语。

    李明躬身再拜,退出了书房。

    此时皇帝看着这些口供,心中久久难以平复,稍后还有大朝会。老皇帝把口供压在御案的书籍之下放好,饭也不吃了,往大殿去等。

    以往朝会,皇帝都是先等百官列班站好,他最后才会出来。

    今日不同,今日老皇帝赵祯,早早坐在了高台之上,等着百官前来。

    今日甘奇,也要上朝,他之所以今日上朝,那是因为皇帝需要他给百官详细说商税之事,也就是要给百官做一个工作报告。

    这也是甘奇人生中的第一个大朝会,此时的甘奇,就在左掖门外,站在包拯与王安石之后。

    包拯正在回头看谏院官员那边,与唐介点着头。

    百官最头前一排,是韩琦与田况等相公们站的。韩琦与田况,倒也不自觉回头往甘奇看去。

    左掖门开,众人排好队,鱼贯而入。


………………………………

第三百七十九章 大获全胜,甘主事的未来(八千二)

    垂拱大殿,文武列班。

    今日列班比以往快速了许多,列班之前也不见交头接耳的现象,只因为众人一进大殿就看到的高台之上的老皇帝。

    这个现象多少有些反常,只是众人也猜不出老皇帝今日为何有些反常。

    待得众人齐声拜见,老皇帝就直接把甘奇叫出来做工作报告。

    甘奇临时弄了一个笏板,笏板上写得满满当当,一二三四慢慢说。

    先说商税的重要性与必要性,然后说商税具体的运作方式,以及碰到的一些麻烦与困难,接着再说商税是如何成功的,再说商税要如何推行全国,等等。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要向所有官员表达一点,那就是商税成功了,第一个月收了三十六万贯之多。

    这也是今日工作报告的意义所在。

    当甘奇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满朝百官皆是一片议论之声,兴许当初谁也没有把这件事情当回事,大多数人也不知道甘奇向皇帝承诺要在汴梁城一年收五百万贯的商税。

    直到甘奇此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件事情已经办成的时候,对于许多人而言,冲击是十分巨大的。

    以往汴梁城也收商税,主要就是几个城门处在收,一年所收的商税,总共不过十几万贯。如今甘奇一个月就收了三十六万贯,若不是朝堂上亲耳听闻,谁又能相信呢?

    哪怕是韩琦,听到这个数据也是大吃一惊。他知道甘奇在收商税,也知道收了不少,知道这是大功一件,但是他如何也不知道竟然多到了这个地步,甘奇之法,直接把汴梁城的商税翻了几十倍。

    如果再推行全国,全国商税都翻几十倍,这份功劳,实在大得无法想象。

    韩琦脸上有了一些懊恼之色,在他心中,这商税大功,本该是他这个朝堂首相的,如今却成了一个从七品官员的,这天下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以往,哪怕是七品官做出了政绩,那也是上官领导有方。如今这大功劳,好似与韩琦这个首相没有半点关系了。

    韩琦心中想七想八,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满脸笑意的老皇帝,又好似觉得自己这个朝堂首相的能力还不如一个七品官。

    这一刻,朝堂首相的风采,竟然被一个从七品的官员给比下去了……

    待得甘奇做完工作报告,三司使包拯出言夸赞,三司副使王安石出言夸赞,御史台也有人出来夸奖,谏院也有人出来夸奖,翰林也有人出来夸奖甘奇,恭喜皇帝……

    连已经退居二线的富弼,竟然也出来夸奖甘奇办事得力,恭喜皇帝。

    韩琦在这一刻,心中五味杂陈。这些话语,应该都是夸赞朝堂首相的,却让一个从七品的官员今日出得这么大的风头……

    这还不止,身为朝堂首相,这种时刻总不能没有一点表示,所以韩琦唯有硬着头皮出列,躬身说道:“甘道坚实乃朝廷栋梁之才,小小年纪,竟然做出这等功绩,朝廷之福,社稷之福,黎民百姓之福也!恭喜陛下,喜得良臣。”

    这话听到甘奇耳中,就是那么悦耳动听,就算甘奇知道韩琦是违心之语,也莫名有些舒爽。

    老皇帝笑脸盈盈:“也是韩卿之福也,到得明年,韩卿便再也不用为度支冗费之事劳心了。”

    “陛下所言极是,出了一个甘道坚,也是老臣之福也。”韩琦还得装作一个很有“福”的笑脸。

    老皇帝点着头,说道:“此事就说到这里,关于各地税官差充入京之事,吏部要负责文书来往与人员调度,礼部当做好接待事宜。三司也要尽心尽力,力保此事快速办成。”

    “遵旨!”

    “遵旨!”

    “遵旨!”

    几个大佬出来领旨。这回甘奇是露脸了,无数官员皆把眼神投向甘奇,说不出的羡慕,如此大功,平步青云是指日可待了,刚满二十,就做出了如此巨大的贡献,只待这件事情一入正轨,甘奇只怕就要坐着火箭起飞了。

    若是旁人连连升官,在这仁宗一朝,那可是要出问题的,人人都在熬资历,若是有人连连升官,必然引起所有人都不满,连皇帝都会关注。

    唐朝唐玄宗时期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唐玄宗前期,有一个宰相叫作张说,负责了一场泰山封禅的差事,差事办得极为漂亮,大功一件。张说也是膨胀了,回来就给自己的女婿郑镒连升四级,从九品官直接升成了五品官,穿起了红色官袍。

    有一次唐玄宗大宴,满场皆是红色官袍的老头,忽然看到一个年轻人也穿着红色官袍走来走去,自然就会发问,问这个年轻人怎么年纪轻轻就穿了红色官袍。

    旁人解围一语:“此乃泰山之力也。”

    意思就是说张说泰山封禅的事情,回来给他的女婿连升了四级。

    然后……然后唐玄宗就让张说滚蛋了。然后……就有了把岳父称之为“泰山”的这种说法。

    但是如今甘奇,若是连连升官,就凭这份功劳,谁也说不出话来。显然甘奇真的就会连连升官,这岂能让这些熬了无数年资历的人不羡慕?

    也许二十岁的甘奇,也要穿一身红色混在老头堆里了。

    然后赵祯再问:“诸位卿家可还有事情禀奏?”

    事情肯定还有,但是知谏院唐介第一个就出来了:“臣有奏。”

    “讲来。”

    “臣知谏院唐介,弹劾枢密使田况,指使他人暴力抗税,冲击府衙,聚众作乱,十恶之逆,罪不容赦。”唐介何等人物?当个小小御史的时候就敢喷朝堂首相文彦博,如今知谏院了,弹劾一个枢密使,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满场之人,倒也不那么震惊,这朝堂上的嘴炮,天天打来打去的,也习惯了。

    但是韩琦与田况却震惊不已,皆转头看向唐介,这厮莫不是吃错药了吧?

    老皇帝作为裁判,开口问道:“田卿,可有此事?”

    田况立马出来,拿着笏板一礼之后,说道:“陛下,这般罪名着实可笑,就算要罗织罪名弹劾于臣,也当不是这般罪名。臣乃枢密使,与那些抗税之徒毫无利益关系,臣若是做了此事,那也要有个好处不是?敢问唐介唐御史,何以如此构陷?”

    唐介作为一个大喷子,哪里会被这种问题难倒?立马说道:“陛下,臣听人密报,枢密使田况,与腾溪阁关系密切,乃是腾溪阁幕后大东家,一年在腾溪阁赚取二三十万贯的钱财,所以枢密使田况,有抗税的动机。”

    “听人密报?听何人密报?哪个密报的?可敢当面对质?”田况连连发问,这种密报的事情,那都是捕风捉影。

    不想有人忽然出来,大喊一声:“微臣密报的。”

    田况转头一看,正是甘奇,立马指着甘奇说道:“甘道坚,你不要以为立了大功,就可以在朝堂指鹿为马,老夫乃是枢密使,不是你可以轻易构陷的,你之密报,又是从哪里捕风捉影而来?”

    田况今日,多少有些措手不及。他虽然知道甘奇在调查此事,但是甘奇所用之法,那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绑架他人,不藏着掖着,还敢到朝堂上来说不成?所以田况并未想过一两天时间,甘奇就真的在朝堂之上来说这事了。

    不过田况倒是并不着急,因为他相信甘奇没有证据,没有直接的证据,因为甘奇的证据,拿不上台面。

    “启禀陛下,微臣在处理抗税之事时,便命人详细调查了一番,有一人可以证明田相公与那腾溪阁关系密切。”甘奇直接与皇帝说道。

    “何人可以证明此事啊?”老皇帝倒是配合。

    “城北德华书院的朱夫子,朱夫子乃是当世清流名士,素来君子做派,若是诸位不信,召朱夫子一问便知,定然无假。”甘奇如此答道,对于这种不做官只教学的名士,胡瑗一般的清流人物,甘奇信心非常。

    这话倒是说得田况微微有些着急,脑中一转,已然知道没有必要再在这件事情上面多纠缠,若是再铁着嘴巴否认,朱夫子一来,十有八九当场打脸,那个时候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所以田况知道要换个辩论角度,便立马开口答道:“哦……你说的可是腾溪阁张庆?我与之不过泛泛之交,我只是偶然见他儿子年五岁便能背诗无数,觉得此子乃可造之才,所以向朱夫子推荐了一下,仅此而已。那抗税之事,与我无关。唐御史说我是为了钱财,诸位也不想一想,就算我真如构陷所言,我若真的每年在腾溪阁拿二三十万贯的钱财,一年三五万贯的商税,与我而言又算得了什么?我都这么有钱了,还用得着为了这点小钱去犯下逆罪?”

    这话说得还是有点道理,为了一点钱,让一个枢密使去做这种事情,动机真的不足。

    田况就是铁了心,相信甘奇不敢拿出什么所谓的证据出来,甘奇也拿不出来,若是拿出来,先下狱的不是别人,而是甘奇。到时候把张庆与甘正召到大殿,皇帝当面,当场翻供,还告甘奇一个滥用私刑、屈打成招的罪名,甘奇吃不了兜着走,什么大功劳也不顶用了。

    甘奇显然也真不会当堂提什么张庆供述的事情,张庆之事,在皇帝面前,那就只能是皇城司的事情,甘奇一概不知。

    但是,一切都在皇帝心中,那就足够了。

    甘奇又道:“我还有人证。”

    “胡说,你还有什么人证?一并带到朝堂之上,老夫清者自清。”田况还真不信了,不信甘奇敢把张庆带到朝堂之上。

    “枢密院编修甘正,乃是人证,此时就在东华门外等候。”甘奇如此一语。

    “召进来。”老皇帝开口。

    “遵旨!”

    甘奇等着,田况也等着,田况可知道甘正不是一次两次帮着他对甘奇下手。此番甘正上殿,田况自信事情都在掌控之内。

    只是田况小看了甘奇的行事方法,甘奇是这朝堂上的异类,做起事情来,什么手段都用得上。

    此时东华门外,甘正是真的在等,换了干净的官服,发髻也打理得很好,冠帽也带上了,笏板也拿着了。几日过去了,脸上的巴掌印也消了,只是还微微有些肿,倒也不明显。

    陪着甘正等候的人,自然就是甘霸。甘霸还在一旁出语:“正哥,你也知道,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互帮互助最是应该。”

    甘正连连点头:“应该应该。”

    “不过丑话也说在前头,今日你我若是一家人,那是最好不过了。你我若不是一家人,狗儿你可认识?他就在你家门口,拿了一柄刀。我这里也有一柄刀,等你出来。”甘霸话语说得平淡,这都是甘奇吩咐的,甘正是自视清高的读书人,少听了许多读书人以外的消息,甚至连甘奇在开封府动手杀曹杉之事,他也只当是别人吹捧甘奇的,并不当回事。

    但是甘武,也就是甘狗儿,因为杀人入狱的事情,他是都知晓的,拿狗儿吓甘正,最合适。

    “不要乱来,不要乱来。咱们是一家人,你放心,可万万不要伤我家眷。”

    甘霸点了点头,又道:“我大哥还有一句话给你,我大哥说,同族攻讦,也是大罪。若是你吃里扒外,陛下听着了,往后你这般同族攻讦之辈,这辈子也别想升官了,说不定官都没了。若咱们是一家人,往后我大哥必然会抬举你,你自己思虑清楚一些。”

    “我知晓的,甘主事也与我说过此般话语,我知晓的。”甘正连连点头,他似乎对甘霸有些恐惧,此时不连连点头,也怕甘霸拉着他转头,真去埋了。他如今是真见识到了以往从未想过的手段。什么杀人埋人的,他心里没有一点怀疑。

    一个太监站在东华门口,大喊:“哪个是甘正,陛下召。”

    甘霸掀起车帘,嘿嘿一笑:“正哥,去吧。”

    甘正紧张地点了点头,下车而去,脸上的慌张掩饰不住。

    验了绿鱼袋,打量了一下官袍佩戴,太监也不多言,带着甘正入殿。

    甘正第一次见到朝会景象,文武百官见他进来,皆转头来看,甘正早已紧张得双腿发软,完全不敢抬头。

    躬着身往前走,才在大殿之中走得几步,甘正就跪拜而下:“微臣枢密院编修甘正,拜见陛下圣安。”

    “近前说话。”老皇帝一语。

    甘正连忙爬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又跪拜下去。

    “近前说话,隔着十万八千里,朕能听到你说什么?”老皇帝再次开口。

    甘正又连忙爬起来,往前走了几步。

    “往前来,到最头前来。”也不知皇帝是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人。

    也不怪甘正上不得台面,若是有什么好事来见皇帝,他可不会这么表现。今日,他心中实在是太过紧张。

    甘正再次爬了起来,低头躬身往前走,一直走,此刻,他心中只觉得为何这大殿这么大,一直走不到头一般。

    走了许久,好像走了一个时辰一样,甘正的视线才看到台阶,连忙拜下:“枢密院编修甘正,拜见陛下圣安。”

    “说吧,枢密院使田况,是否参与了抗税之事?如实道来,朕赦你无罪。若有半句假话,欺君之罪,罪不容赦。”老皇帝发问,也在吓唬甘正,他心中其实早已有了自己的定夺,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语。有些事情,还需要多一些佐证。

    田况此时也出得一语:“甘编修,你可不得血口喷人。”

    田况这句话说出,老皇帝立马面色一变,在他此时的感官上,田况这种举动,怎么都像是仗势欺人,恐吓下官。

    皇帝又立马说得一语:“好好说,你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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