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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龙牙-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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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个人,包括猴子在内都嘿嘿地笑了起来。
这样的笑声在罗艺耳朵里显得刺耳无比!
突然,罗艺感觉全身都没有力气了,失去光泽的双眼在旋转中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和最后两个手下之一斩落的横刀。
二人不慌不乱地推倒罗艺的身体,如获至宝地把罗艺粘土的头颅擦干净,然后放到冷锋的面前:“我二人是直属陛下的百骑司中人,代号幽影,一人为幽,一人为影,请楼主把我们绑送长安,到时候会有人来为我们证明身份。”
冷锋摆了摆手:“早就猜到了,刚才你们俩固然在护卫着罗艺,可是手里的横刀却没有挥出过一次。不然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幽影二人顿时汗如雨下。
“你俩应该还有皇帝交付的任务,就跟我的人回豳州吧。”
说完,冷锋看着十几个身上沾了血的家伙骂道:“丢人!丢人!给我滚到豳州找猛队一起杀人去,要是还这么丢人,就给我跑着回长安!”
幽影对视一眼,一起打了个寒颤,这样的手下都不满意,这天下楼楼主想要什么样的手下啊!
长孙无忌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骑马了,可是不紧追不行啊,罗艺若是跑到了突厥,那就真的抓不到了。
仓桥这边一地的尸体映入眼帘,长孙无忌紧勒缰绳,战马长嘶一声,前蹄腾空,差点把长孙无忌摔下去。
“去两个人看看情况!”
长孙无忌的两个亲卫骑马跑到桥边,仔细查探一番才回来。
“如何?”
“诡异至极!四百九十八具尸体,除了疑似罗艺的一具无头尸身外,余下四百九十七人都是被命中要害而死,就像这些人甘愿被杀一样!”
长孙无忌被这诡异的场景吓得汗流浃背:“能看出他们死于什么兵器之下吗!”
一个亲卫用树枝在地上花了一个图案:“胸口被刺中的,创口是这个样子,属下从未见过这样的兵器。”
长孙无忌想到了自己妹夫摆弄过的一把名为“三棱刺”的武器。
“天下楼”三个字不由得浮上心头……
………………………………
第29章 流民
来时日夜兼程,回去时自然要躺在马车里,谁闲着没事总骑马找罪受?
一辆厢式马车,五辆板式马车,就把四十六个人装下了,迅队的诸多狗子看着冷锋和李承乾缩在车厢里一脸羡慕,车厢里多暖和啊!
这次出发,冷锋没带钱,他很讨厌铜钱银子在兜里翻动的声音,平时都不带。来时忙着赶路,大家都吃干粮,没心情去买好吃的。
结果回程打算买马车时,就李承乾在袖笼里掏出俩银块……既然马车是李承乾掏钱买的,冷锋也就毫不客气地跟李承乾进了车厢。
出门没钱寸步难行,这话没毛病!在干粮吃完后,堂堂天下楼楼主只能带着堂堂大唐太子以及堂堂迅猛特战队迅队的四十四个人上山溜兔子。
晚上,四十六个人围着篝火分着吃十只兔子,恓惶得紧。
都说走夜路走多了会遇到鬼,可是冷锋只是“打劫”罗艺了一次而已,两天后天色昏暗时就轮到他被打劫了。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在这过,留下买路财!”
标准的打劫口号!
道路中央立着一个瘦弱的汉子,只是手里拿着的木矛在这群刚过完杀人的瘾头的迅队队员看来没有一点威胁。
李承乾觉得让师父出面很让师父掉面子,就推开窗帘,对那个汉子说:“就凭你一个人也敢打劫我们四十多人?你是不是傻啊!”
那汉子奸笑着挥挥手,道路两边的灌木丛里很快就钻出一个个衣衫褴褛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眼看过去少说也有几百人。
李承乾看着这几百人已经包围了自己这边,忍不住钻回车厢:“师父,咱们也被包围啦……”
语气虽然恐惧,但李承乾的神色却没有一丝忧虑,那全副武装的五百骑兵都被六十人全歼,更别说这些人了。好一点的还有个斧子拿在手里,但更多的却是拿着木棍。
“四狗子,把那个领头的汉子带过来,我有话问他。”
坐在车上打盹儿的四狗子听到老大开口,立刻精神百倍。跳下车,整个人犹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三棱刺根本不用拔出来,连着鞘拨开抡向他的木棍,配合着拳脚,四狗子抓住那个为首的汉子,又单手冲了回来。
那汉子被四狗子一拳打在腰眼儿上,疼得没有了一点力气,像条死狗一样被四狗子扔到了马车边。
看着周围的人还打算一拥而上,四狗子拔出三棱刺,贴着汉子的脖子刺在地上:“再敢上前一步,我就宰了他!”
周围的人立刻止步。
李承乾殷勤地替冷锋掀开门帘,冷锋也不下车,就坐在车辕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仰躺在地的汉子:“看你衣着,不是突厥人,应该是汉人吧,为何聚众打劫?”
汉子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恢复了一些力气,就翻身跪倒在地:“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名叫林根生,是这大山里的流民,至于聚众打劫,实在是冬天山里没吃的了啊!”
冷锋疑惑地问:“朝廷年前下令,凡出山之流民,不仅补助口粮、入户籍,还会免除三年赋税。你们为什么不出山呢?”
“出山?”林根生苦笑道:“要真是这样,我们当然会出山,能种地吃粮食,谁会在山里吃草籽,嚼草根?可是……”
林根生说到这里直接哭了出来:“就在这不远的安民县,有几个流民听说了朝廷政策,出山了,可是却被县令套上镣铐,罚做苦役,过得猪狗不如啊!”
说完,林根生痛哭出声,周围的流民也有很多流泪的。
李承乾气的脸都红了:“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
冷锋捏了捏下巴,对李承乾说:“先别急,这事儿还得打探打探。”
冷锋对林根生说:“既然你们是被迫抢劫,那就算是情有可原,这样吧,你们住在哪?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没有住的地方,车上有白天打到的一头野猪,回你们那我请你们吃肉。”
听到有肉吃,林根生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就在这不远,就在这不远,我领你们去。”
……
看着被成捆的野草遮盖的山洞洞口和努力地搓狗尾巴草草籽的几个老人,冷锋忍不住皱了皱眉。
尽管能想到这些人的日子很不好过,可是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种地步。秦岭物产丰富,就是是冬天也能抓到猎物,所以冬天时秦岭流民至少不会到吃草籽的地步。可是这里周围全是土山,最多有那么几只兔子经过,几只兔子,还不够这几百号人吃的。
山洞很深,隔着几米摆着一堆草,这就是他们睡觉的地方。唯一的一口铁锅已经漏了,所以这些人干脆把铁锅砸成一片一片的,磨锋利卡上木棒用来砍柴,所以做饭用的是一个大石槽。
一头二百多斤的野猪,没有调料,只是清水煮,却被这些人津津有味地全都吃了。
林根生甚至把丢掉的猪内脏捡回来,用小溪冰下的水洗了洗,和几个青壮随便烤烤就吃掉了。
吃着扎嘴的草籽饭,李承乾不由得留下了泪水:“师父,这些人,就靠这东西从隋朝末年活到了现在吗?”
冷锋揉了揉李承乾的脑袋:“承乾,我希望你记住,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百姓的痛苦之上。这么干的朝代,唯一的结果就是被推翻!”
这一夜,李承乾躺在割肉的茅草堆上,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冷锋等人在脸上摸了一些土,在草地打了几个滚儿,每一人都狼狈不堪后,才弃车下山。打算看看地方官府会怎样对待流民。
安民县县城不远,临近正午,冷锋等人就到了县城城门口。
“等等,就说你们呢!干什么的!”
一个守门的县衙捕快拦住了他们。
“俺们是山里的流民,听说朝廷有安抚流民的政策,这不,打算出山种地。官老爷,您行行好,告诉俺们去哪儿入籍。”
三狗子说完,还塞给了捕快一枚铜钱。
捕快看了一眼缺了一角,明显是隋朝年间的铜钱,不屑的表情愈发浓重。
“行了,跟我去县衙,见县老爷。”
三狗子立即点头哈腰,尾随捕快进了县城。
………………………………
第30章 安民县里我最大
安民县虽位于边境,却很繁华,很多商人出境都会经过这里。虽然大唐严令不得把粮食卖给外国,可是茶叶、丝绸等货物一样很受突厥人的欢迎。商人冒死往来于两国之间,获利自然无数。
冷锋低声对李承乾说:“承乾你看,单单这一个县,如果商税收入正常,每年都能给国库的收入增加近五十万贯,大唐与很多国家接壤,这样的地方绝对不止一处,再加上西域那边甚至有中亚、欧洲的商人入域。你觉得去年国库岁入二百余万贯正常吗?”
李承乾很是愤怒地说:“当然不正常。”
正说着,冷锋等人跟随着捕快进了县衙。
都说当官不修衙,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县衙外围建筑显得破破烂烂,年久失修。
可是到了内院,就不一样喽!亭台楼阁,无不精美异常,最离谱的是,院子里的一角居然圈养着一只老虎,一只豹子,还有一只猞猁。看笼子里的肉块,显然是大块的牛肉。
就连冷锋也开始羡慕这几只猛兽了,在关中,牛和人一样,是要记录在案的,私自宰杀耕牛是大罪。就连皇帝陛下,也只能吃病死发售的牛肉。冷锋过年想吃一顿牛肉馅饺子,都等不到病死的牛肉发售,李二牛见冷锋抓耳挠腮,不忍心,才去市场随便挥了一棒,“不小心”打死了一头老牛,虽然肉老了点儿,可是也是牛肉不是?
想象中的痴肥县老爷居然是一个消瘦的中年人,看他短须修理得利索,腰杆挺得笔直,崭新的绸缎衣服穿在身上光鲜无比。好一副朝廷重臣的样子!跟他一比,魏征那个穿着洗的发白的官服的家伙简直是在给朝廷丢脸。
“县老爷,就是这几个人。”捕快弓着腰,一副奴才样。
“哦,那就送到西郊仓库去吧,那里还缺几个搬运货物的。”
县老爷一句话就给冷锋等人判明了去处。
“县老爷,俺们就想种地,不想做工啊。”三狗子急忙喊。
“做工?做什么工?哦,带你们去哪里确实是做工,不过是做苦工。哈哈!”
县老爷一挥手,就有几个捕快持刀堵住了门口。
“识相的老老实实当苦工,还能有你一口饭吃,要是不识相……哼哼。”捕快挥舞着刀,作势欲劈。
三狗子这家伙有向二狗子影帝路线发展的趋势,此时一脑袋杵在地上,嚎啕大哭:“大老爷呀,皇帝陛下不是说只要流民出山就能上户籍,有地种吗?为何我们却要做苦工?”
县老爷大笑:“陛下当然是这么说的,可是我们这儿的好土地本来就不多,分给你们,我的手下种什么?你可要知道,在安民县,皇帝说了可不算,我说的话才算数!”
“放肆!”
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李承乾立时火了:“父皇宵衣旰食,就为了流民能够出山,安居乐业,不想一番伟业竟然被你这等小人破坏殆尽!”
县老爷被李承乾“父皇”的称呼吓得不轻,再仔细一看,立刻发现了端倪。
哪里的流民会有一双做工精致的鞋子穿?这些人看似狼狈,但是身上的衣料可不是流民能有的。
“太子李承乾?”县老爷惊疑不定地问。
“正是孤!”李承乾昂起头。
县老爷刚想跪地,可是转念一想,凭什么呀!就凭他们这四十几号手无寸铁的人?
弯下的膝盖立刻绷得笔直,县老爷嘲笑道:“既然你说你是太子,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哼哼,就算你是太子,难道还打算活着出去告我的状?来人!这些个人意图谋反!给我全都杀了!”
李承乾没想到坦白身份不仅没有奏效,反而激起了县令的杀心,撩起衣摆,抽出了他绑在大腿上的军刀。
“别杀人,要活的。”冷锋按住打算迎战的李承乾,对手下吩咐道。
不过十几个捕快,迅队的队员甚至不需要武器,就把他们一一拿下,县令也被捆起来踹倒在地,哀嚎不已。
“师父,我们怎么办?”李承乾第一次感觉自己是如此无力,空有太子的身份却什么也做不了。
“县令出了问题,那么一州刺史也有罪责。这里距离豳州城不算太远,快马前去不过一天的时间,你应该去信让你舅舅提审豳州刺史,同时写信告诉你老爹这里发生的事情……”
听了冷锋的话,李承乾立刻去县令的书房寻找笔墨。
写完给舅舅和老爹的信,李承乾想了想,又写下了一张公告:
“太子教:今安民县安抚流民政策为小人所改,面目全非。今后政策将回归本源。孤曾深入大山,与流民共食共寝,亲历流民哀痛,故下令,凡安民县周边流民,出山安居者,再免三年赋税,遣工匠为之立居,不取分文。凡先前出山,遭受迫害者,可至县衙处领取补偿。安民县县令”
写到这里,李承乾招呼一声,三狗子立刻进来了。
“少主。”
李承乾敲了敲脑袋:“你去问问那该死的混蛋县令叫什么?”
“哦,那家伙呀,刚才我问过了,他叫崔步云,是博陵崔氏的旁支。”
“博陵崔氏?”李承乾惊讶地问道。
“对呀,他交代了,这县令的官儿是他买的……”
李承乾更加愤怒了,告示上最后一段话写得潦草无比:“(安民县县令)擅改朝廷政策,害民何甚!明日后请安民县民众齐聚县衙,开堂公审!!”
翌日,李承乾特意在县衙门口搭建了一处高台,没有带太子的服饰,所以李承乾就穿了一身明黄色的衣服。
李承乾的告示在安民县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识字的商人掌柜等人读完告示后,听到消息的乡民无不奔走相告。
太好了!这个县令终于被太子拿下了!皇帝陛下下令农民赋税三不收:遭受天灾之地不收,遭受兵灾之地不收,新入户籍流民不收。
三减收:贫困之地减收,新粮减产之地减收,家无存粮之户减收。
可是到了安民县,皇帝虽然不收,可是县令还要找各种借口收税,心存不满的少说也是一顿毒打啊!
李承乾端坐在高台之上,等乡民不再陆陆续续赶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长长舒了一口气,李承乾站了起来,还未等他开口,台下就有一个戴着高冠的老头大喊:“乡亲们!这就是我们的太子啊!快磕头!”
顿时,台下数不清的乡民商人乱哄哄地跪倒在地,磕头的声音虽然杂乱不堪,可是每一下都是实在的磕响。
“乡亲们!快起来!孤承受不起啊!”李承乾急得大吼,可是他的声音都被台下的磕头声掩盖住了。
好久之后,台下的人才停止磕头,都站了起来。
李承乾整衣弹冠,拱手道:“恶毒县令害人,朝廷居然一无所知,孤愧对百姓的支持爱戴啊!”
那个戴高冠的老头周涵山是安民县很有名望的一个前朝秀才,见太子拱手,急忙再一次跪倒在地:“太子殿下何出此言!安民县地处边境,通讯艰难,出现此等恶徒怎能怪到太子殿下的身上,现在太子殿下擒住了那贪官,是为我等再生父母啊!”
李承乾几步窜下高台,恭敬地扶起了老头:“老先生请起,孤年幼,先前承受万民跪拜是因为太子的皇家身份,现在怎能再承受您的跪拜,这不是让孤折寿嘛!”
周涵山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堂堂太子殿下会来搀扶他,激动得胡子都在乱抖。
李承乾扶着周涵山,面向百姓们:“崔步云这等恶徒,不杀之不足以安民心,此人不必移交刑部,今日午时即将到来,请诸位乡亲们看看,孤是怎么砍下这混蛋的脑袋的!”
说完,李承乾挥了挥手,被五花大绑的崔步云哀嚎着被三狗子等人抬上了高台。
李承乾指着高台之上的崔步云对三狗子大喊:“把这恶贼砍了!”
周涵山急忙抓住李承乾的手:“太子殿下,您的心意我们都知道,可是擅杀朝廷官员,哪怕您是太子,也是会被言官弹劾的啊!”
李承乾拍了拍周涵山的手:“老人家您放心,孤昨日已经给父皇去信,愿意承担一切责任。言官想弹劾就弹劾吧!孤一心为民,问心无愧!只要大家能够解气就好!”
说完,李承乾并指如刀向下一挥,三狗子抡起大刀,手起刀落,崔步云的人头顿时落地!
场面虽然血腥,可是底下的民众都欢呼喝彩,甚至仰头高啸。
周涵山捂住脸痛哭出声!有这样的太子,他恨不得粉身碎骨报答大唐!
想到这里,周涵山挣脱李承乾的手,脱下了自己的外袍,在李承乾的惊呼声里咬破了手指,在衣袍上方写下了“认罪书”三个字,然后又在底下写上了“周涵山”的名字。
伸手止住李承乾的阻拦,周涵山声嘶力竭地喊道:“太子仁慈,为我等承担罪责,我周涵山不才,愿意与太子一同担罪!”
一个商人从民众中挤出来,咬破手指在周涵山衣袍上写下名字后大声喊道:“我秦翰不才,也愿意替与太子一同担罪!”
顿时,民众们纷纷咬破手指,会写字的写名字,不会写字的就在上面按下手印。
李承乾看着这副场面顿时泪如雨下。
朝堂之上的那一次,虽然很多大臣喊着要替他担罪,可是李承乾知道,更多的大臣是在随波逐流罢了,可是眼下的场景,却是百姓实实在在地在替他考虑啊!
………………………………
第31章 万民认罪书
太极宫里,正在举行朝会,在敲定了几项政策后,大臣们等待的退朝声并没有响起,皇帝依然安坐在龙椅上。
既然皇帝没有宣布退朝,大臣们也只能静静等待。
太阳升到了天空正中,一直在闭目养神的李世民睁开眼,问道:“诸卿可还有表奏?”
房玄龄出班说:“没有了。”
李世民并没有宣布退朝,而是问房玄龄:“房卿,现在是何时辰了?”
房玄龄虽然一头雾水,可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回禀陛下,已经快午时了。”
李世民点点头,随后说:“想来诸卿现在腹中甚饥,昨日朕听闻了一种新吃食,打算请诸位爱卿尝尝。”
大臣们纷纷互相对视,今天这皇帝怎么了?怎么突然弄这么一出?还要赐宴?
李世民唤过内侍:“安排桌案,让御膳房上餐。”
很快,桌案就摆好了,在大臣们惊异的目光中,摆上桌的不是大鱼大肉,而是一碗米饭。
说是米饭也不太对,谁家的米饭饭粒这么小还带着刺的?
房玄龄忍不住这诡异的气氛,拿起筷子扒拉了一口,碗中怪米刚一入嘴就被他吐了出来!
这是何物!为何如此苦涩还扎嘴?
可是皇帝赐食,不吃是为大不敬!各大臣忍着扎嘴的感觉,愁眉苦脸地把那一大碗饭吃了下去。
李世民见所有人都吃完了,就问:“众爱卿觉得滋味如何?”
啥滋味?扎嘴!苦涩!贼难吃!
可是没人敢这么说,众大臣沉默不语,太极宫犹如鬼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忍受不了的杜如晦站起离桌回答道:“恕微臣直言,这饭……这饭实在是难吃!”
李世民大笑:“难吃?对!是很难吃!比糜子还难吃对不对?可是朕今日早间吃了两大碗!”
杜如晦懵逼不已,今天这皇帝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李世民从桌上捡起一封信,扔到了阶下:“克明你大声读读看!”
杜如晦捡起信封,只见上书:“父皇亲启”,落款是“儿承乾”看来这是太子写的信,这信里写了什么?居然让皇帝如此失态?
杜如晦打开信封,取出信,清了清嗓子,读道:
“父皇如晤,儿臣跟随师父奔袭截杀反贼罗艺,今已功成。尊师亲率部下五十有九,于仓桥截杀罗艺及其麾下五百精骑,与信同至之锦盒,内含逆贼之首,愿父皇借此贼首,暂息怒火。”
这是好事啊!反贼罗艺授首,怎么皇帝还会这么反常?
信只读了一页,大臣们期待地看着杜如晦,等他读接下来的几页。
杜如晦把第一页信纸放到下面,只是在第二张纸上粗略地看了几眼,就汗如雨下。
“读啊!接着读!”李世民大吼。
杜如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手里的信都抓不住了:“臣惶恐!”
众大臣见皇帝如此暴怒,杜如晦如此失态,纷纷跟随跪倒。
李世民指着魏征说:“魏征!你去读!”
魏征头大如斗,可是皇帝下令,只能硬着头皮捡起信,同样看了几眼,魏征却泪如雨下……
魏征带着哭腔的声音响了起来:
“父皇如晤,儿臣于豳州安民县县衙泣书。
儿臣携逆贼人头,返回长安之时,路遇深山流民劫路。儿臣惊异,尾随流民观之生活。
狗尾草籽之食,山洞覆草之居,凿冰取水之饮,数百流民,枯瘦如柴者不知凡几,可行者劫路求粮,跛脚老人荒山寻草。
呜呼!流民之苦,于此何甚!
儿臣问之:‘何不出山耕作?’
流民泣答:‘凡出山者,皆被(同披)枷锁,为安民县令所役,不如猪犬’。
儿臣甚异,伪装流民,翌日进安民县试之。果如其然!
安民县令崔步云者,贿金得官,恶贼也,凡父皇政令,系数改之,百姓苦不堪言。儿臣标明身份,恶贼不惧,反欲临以钢刀。儿臣甚怒,驱手下捕之。”
魏征又翻了一页:
“如此恶贼,不杀不足以平民心,儿臣于此请罪,此恶贼儿臣不愿交付朝廷,将于明日百姓齐聚县衙之时斩首示众!
擅杀朝廷命臣,大罪矣,儿臣愿担一切罪责,不日回京,朝堂之上向父皇请罪!
儿,承乾。”
魏征读完后,太极宫内落针可闻。
“读完了?”李世民沙哑的声音响起,众大臣这才发现皇帝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李世民拒绝了内侍递过来的手帕,对吏部侍郎崔志海说:“这个崔步云,是你们博陵崔氏的旁支,听他说他受你们崔氏支持不少啊!太子密信说安民县地处商路,富庶得很,若商税收入正常,每年能给国库收入增加五十万贯,五十万贯啊!这些钱他一个人可受用不起,余下的哪去了?”
崔志海急忙膝行到中间:“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李世民大吼道:“侯君集何在!”
武将堆里的侯君集立刻站起来,走到中间单膝跪地,他知道皇帝叫他要干什么,于是开口道:“末将在!”
“你提着崔志海的人头去博陵问问,他们当初凭什么敢列为《氏族志》第一位!崔步云凭什么敢对我大唐太子挥刀相向!崔步云凭什么敢在安民县胡作非为!崔步云吞下的民脂民膏去了哪里!”
侯君集大声应道:“末将领命!”
吏部尚书和民部尚书是长孙无忌一人担任,长孙无忌现在不在,可是李世民还是大吼:“朝廷的俸禄不养废物!吏部上下罚禄三年!”
“魏征!你们这群御史言官不要整天找朝臣和朕的过错!有个屁用!御史出京不是去旅游!多观察观察民生行不行!”
“房玄龄!给朕起草一份政令!凡是官员迫害百姓者,罪同谋反!诛九族!”
太极宫之中,只有李世民愤怒的声音在不停回响。
许久之后,等李世民不再暴怒了,大理寺戴胄才小心地询问皇帝如何处置太子,毕竟太子擅杀朝廷命官,不是一个小罪名。
李世民无力地支着额头:“该怎样就怎样吧!”
戴胄道:“太子未经朝廷流程,擅杀大臣,按律……”
戴胄还没说完,魏征用朝笏指着戴胄大声说:“戴胄你闭嘴!正所谓乱世当用重典,崔步云此等行径,老夫至今思之尚自胆寒!此贼不杀不足以平民心,太子此般作为应该大加赞赏,怎么能判罪呢?”
魏征出班一般都是弹劾别人,极少是替人求情的。戴胄虽然诧异,可是还是梗着脖子说:“律法创立之初,就是为了规范人们的行为,所有人都应该遵守律法,怎么,魏大夫往日最尊重律法,怎么今日会这么说?”
魏征说:“所谓法外不外乎人情,太子此番做法可谓情有可原!”
戴胄皱眉道:“魏征,你为何如此维护太子,莫非现在你就要当太子党吗?”
魏征怒极,刚要说话,突然大殿外有一宦官用尖锐的嗓子喊道:“红翎急报……”
魏征戴胄立刻回位,红翎急报是大唐的一种报讯方式,非大事不用,具有最高优先权,哪怕是深夜,边关也要开城门。如果是报给皇帝的,哪怕皇帝在睡觉,也要叫醒。他们两个再争执,也要给红翎急报让路。(咳咳,之前忘了介绍红翎急报,惭愧惭愧……)
一个宦官腿脚生风地跑进大殿,呈上一份包裹。
李世民身边的宦官将包裹打开,只见内部是一封信和一件血迹斑斑的儒袍。
儒袍先不管,宦官把信提交给了皇帝。
李世民打开信,看完后久久不言。
房玄龄见状,以为是边关报警,急忙询问:“陛下,可是边关报警?”
李世民吩咐宦官把信送给房玄龄,房玄龄看了看信,再看看那件血迹斑斑的儒袍,也沉默不语。
“读读吧,这是朕这两天以来第一次遇到的开心,或者说值得自豪的事。”
房玄龄走到中间,展开信读道:“草民周涵山率安民县众百姓于安民县县衙顿首,吾皇安康否?草民惶恐,特求边关将军发此急报,唯恐陛下治太子之罪。今随信之万民认罪书,系我等心意,但求陛下怜太子爱民之举,从轻发落。草民周涵山等安民县民众,亦愿替太子承担罪责。草民周涵山,率安民县万民再拜。”
李世民走到那个传报的宦官前,抖开了那件儒袍,儒袍上只有十几个名字,更多的是血手印,一件儒袍,能按多少手印?儒袍上好多手印都是按重复了的。儒袍一抖开,血腥味很是浓重,可是李世民却如获至宝。
“魏征,你怎么看?”
魏征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根子了:“臣恭贺陛下,太子如此行为,深得民心啊!”
李世民拖着儒袍走到戴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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