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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愚若智(女尊)-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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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因为你好骗,我才要你回骶族的啊!人心叵测,你轻易信了我,结果平白流了那么多的血,就算你因此而丢了命,我顶多站在你的坟前,嘲笑你的愚蠢!你还不醒悟吗?”心一横,我残忍地说道。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始终围绕着颜煜的火球跳跃了几下,似乎变亮了少许。

    “你明明就是蛊物!”颜煜一脸认真,坚定地说道。

    “我真的不是!”我懊恼地否认。

    “你……那个时候,你承认自己是蛊物,所以我对你发了血誓!”颜煜语调微颤。

    糟糕,忘记还有血誓这茬事儿了!我的心不禁抖了抖,不知道重誓的骶族,是怎么对付骗誓的人……

    “那个……血誓,我们能不能当做从没发生过?”我气势立减,小心翼翼地探问。

    “血誓是不能毁誓的,除非……”

    “除非什么?”我追问,事情有回转的余地就好。

    “除非,我以不落轮回为代价,也就是魂灭,彻底消逝于世。”颜煜严肃地说道。

    我一惊,勉强说道:“轮回一说,未必属实。”

    “是真的!阿娘说过,我有一位太祖母,就是因毁誓而亡,魂灭之时,骸骨化尘。”颜煜精致的眉打起了结,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既然是太祖母,足见年代久远,你娘肯定不曾亲眼看到,怎能以此辨虚实?!

    我很想如此辩驳,但现在,我绝不会愚蠢地继续刺激颜煜,因为――

    我确定自己不是眼花!那团碧蓝的火球不但越来越亮,甚至开始旋转,一时间,诡异的冷光充盈整间内室。

    “其实,你不需要要如此介怀的!你发的那个血誓,无非是尊我为师,你在我这儿吃过一次亏,也算得到了教训……呃……教育,我也算履行过了师父的义务。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就当自己出师了,好不好?”我放柔了声音,挤出自认亲切和蔼的微笑。

    “如果你不是蛊物,那我……我怎么留……”显然,颜煜并未因为我的话得到安抚。遽然间,那团火球发出嗡鸣,时不时迸出星点的火花。

    他不会是打算红烧了我吧?!我不禁往床里缩了缩,实在退无可退,只能贴墙而坐。

    “您别激动,冲动是魔鬼,想想您发的血誓,说敬我为师的,您不能弑师吧?!不是……我的意思是,您犯不着为了杀我而毁誓,对不对?!万事好商量啊!您被我蒙骗,我让您骗回来;您为我流血,我给您补回来;您少的肉肉,我帮您养回来!”我口无遮拦地允愿,不计后果,只求渡过眼前的危机。

    “你说我很好骗,所以必须回族里,一个人回族里……”颜煜语含控诉,细长的凤眸直直注视着我,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哀怨。

    这世道,果然不让老实人好过啊!

    我只能硬生生地将话掰了回来:“您很好骗,没关系,有我帮您把关,没一定段数的骗子休想近您的身;您如果不想回族里,没关系,我这儿包吃包住!”

    颜煜抿唇不语,没有任何动作,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但是他边上那颗要命的火球明显缓和了许多,光渐渐暗淡了下去。

    良久,他轻轻开口,道:“你不要怕!我不会杀你的!”

    “我不怕!您说不怕,我就不怕!”我迅速从善如流地接道,同时状似随意地将轻颤的双手背至身后。

    “你说的话,都算数,不骗我?”颜煜专注地问道。

    “算数!绝对算!从我口中喷出的一个唾沫星子,都能在地上砸出钉!”我点头如大头蒜。

    “那你愿意陪我修行吗?”

    “陪!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您看看我这双坦率的双眼……”

    客观地说,撇开火球的威胁不论,颜煜其实是很好诱哄的。我满意地看到,他的情绪渐渐平复,眉心缓缓舒展。

    我本想继续说几句博得颜煜的信任,但是耳尖地捕捉到有人闯进了院子,还不只一两人,动静不小。

    “你快躲起来……不行,来不及了!”我眼疾手快地将颜煜拉上床,趁他猝不及防之际,将他整个人埋进了床内侧的散乱的锦被中。

    “别乱动!”我低声警告,心里暗恼,大半夜的,谁这么吃饱撑着跑我这儿来窜门子!

    在外室的门被推开的瞬间,颜煜那团碧蓝的火焰倏然熄灭。隔着糊在雕花格纹上的毛边纸,我清楚地看到刺眼的火光涌进了屋内。我调整坐姿,隔着被子压靠在颜煜身上,尽量自然地遮掩被内的凸起。

    内室的门,被人用力推开,然后,我看到了――

    披散着头发,身着白色亵衣,面白如纸的……墨台遥。她的身后站着数位手持灯笼的亲卫,一个个神情肃穆,气氛极度压抑。

    借着火光,我错愕地上下打量墨台遥。她应该是从床上匆忙赶过来的,脚上的鞋都未套好,只是随便趿踩着,右手握拳,左手死死捏着一只……鸽子。

    “姑母,您再不松手,这鸽子可要气绝身亡了!”我调笑道,心里纳闷这般阵仗所为何事。

    “鸽子绝就绝了!公子……他也要气绝身亡了!”墨台遥声音暗哑地哽道,娃娃脸痛苦地纠成了一团。

    许久,我的大脑仍未能解读墨台遥所说的话,于是平静地问道:“姑母,您在说什么呢?”

    “公子这趟出去,是接了皇上的密旨,围剿‘生死门’的。夏枫刚传回消息说,公子受了重伤,已经不行了……现在是用药丸硬吊着一口气,就等着你去见他一面,最后一面……”

    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大脑吃力地消化着墨台遥的话――她是在说墨台妖孽么?墨台妖孽,他怎么了……

    “……我已经让亲卫去安排了,半个时辰后就能出发,你抓紧时间收拾一下,府里的药材能带的全带去,我……一时之间,能想到的就只有什么多了!你说,好好的一个人,前些日子还来信嘱我看好你的,怎么就……”墨台遥的声音仿佛从空旷的远方传进我的听觉神经。

    “……你还好吧?你可不能倒下!公子还等着见你啊!”这话我听清楚了。对了,墨台遥说,墨台妖孽要见我,我该赶紧起来准备一下。

    我机械地从床上爬下地,赤足接触到冰冷的地面,只感觉一股钻心的寒意从足心窜上来,然后爬满四肢,侵入百骸……

    “……我要进宫!宫里珍藏了不少灵丹妙药,没准能拖住公子的命――快,备车……不,备马,把我的令牌拿来!”墨台遥的声音逐渐远去。

    我依旧呆愣地站在原处,心脏的剧烈紧缩,令我痛苦地无法呼吸,但是我没有倒下,我不能倒下,我也不允许自己倒下,因为――

    墨台妖孽正在等我!

    。。。
………………………………

56香魂守个天涯相见

    混混噩噩;恍恍惚惚。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无穷无尽的黑,但我并不害怕,因为我看到黑暗中有团微弱的光,光影中站着一个人儿,水眸潋情,笑如暖春。我小心翼翼地走向他,一步步地放下心防;而他一直耐心地站在那儿看着我、等着我。终于;我不再犹豫,带着满足与幸福朝他跑去;他却……突然消失了,毫无预警的。

    我眼睁睁看着光缓缓熄灭;悲哀地认识到,自己只能站在原地哭喊,然后任由黑暗将我吞噬……唯一的意识就是——

    我好恨啊!好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脚下一虚空,我惊呼出声,身边之人及时扯住我的手臂,稳住了我的身形。

    我动作迟缓地看向一直紧随在我身边的人——颜煜,从墨台府出来之后,他始终陪在我的身畔。

    出发的时候,我为争取时间,欲逞强骑马,但被墨台遥阻了,她坚持要我坐车——双辕轻舆,装载了百余种珍贵的药材,一名亲卫赶车,两匹良驹拖驾。墨台遥另派两队亲卫快马先行,一队为马车开路,扫清途中障碍,令马车畅通无阻;另一队为马车接应,三十里设一递铺,换马补给。

    正因为墨台遥的妥善安排,马车日夜兼程地赶路。我独自坐在马车上,不吃不喝不睡,只是发呆……直到颜煜贸然出现在车厢内,他怮然地看着我,姣好的面容满满的担忧。他一直努力跟我说话,尽管大多时间都是他在自言自语,但是让我真切地知道有人陪在我身边,于是莫名地感到心安。

    同行的亲卫虽诧异颜煜出现的突兀,但循礼而未多问,我也无意解释。进入中南部地区之后,弃了马车,取道大运河,由陆路换水路。随船前来接应的数十位女子,其中竟有多张眼熟的面孔,是之前护送墨台妖孽与我北上皇都的侍卫。

    原先我一直以为她们是桓城墨台府的人,但这次再见,她们清一色穿着歩军营的官服,可对我出示的却是堰都墨台府的印信。从她们口中得知,懿渊帝亲喻,“生死门”掌门药光大逆不道,意图谋反,遂派六千名歩军营兵士前往围剿,家主墨台遥命她们就近保护墨台妖孽,将她们安插在了随行的编制之中。一行人在山下驻守了月余,墨台妖孽下令封堵上下山的道路,除了偶尔示威施压之外,基本上是只困不攻;而“生死门”众人,终日躲在山上,既未正面抵抗,也未试图突围……

    我细细询问墨台妖孽的伤势,竟无人知晓,只答曰自从墨台妖孽领着百来个精英乘夜潜上山之后,就与她们断了联系——百来号人,居然无一人回营。由于墨台妖孽临行前曾命令所有人原地待命,维持现状,故在接到新的指示前,无人敢妄动,现在两方仍处于胶着状态……她们这次出来,是接到墨台遥的飞鸽传书,不计任何代价将我送进“生死门”。

    听罢,我的心“咯噔”坠到了谷底,不得不做了最坏的打算——临行前,墨台遥并未详细跟我叙述墨台妖孽的情况,只催促我赶往“生死门”……此时看来,墨台妖孽是受伤被擒,尽管夏枫应该还护在他的身边,但朝难保夕,墨台遥既然未下令营救墨台妖孽,也就是说墨台妖孽的伤势已是不容乐观,不宜搬动了。

    下船之后又改陆路,往东南方向行驶数日,终于在今天日落前赶到了“生死门”山下的小镇——白石镇。不同于记忆中的安乐祥和,事实上,整个白石镇笼罩在秋厉肃杀的紧张气氛之中。家家紧闭门户,偶尔看到张罗生意的商铺,也都是门庭冷清,门可罗雀。

    我没有调遣歩军营的权力,无法制造与药光谈判的筹码。况且,就算我有资格跟药光谈判,我也没时间干这个。思来想去,而今之计,只有我上山回门派,这是最直接最省时见到墨台妖孽的途径。我不管药光是否察觉我的背叛,也不管药光会如何处置我,我只想见墨台妖孽,哪怕是……最后一面。

    我没让护卫跟着,欲独自上山,但颜煜不听我的话,坚持跟随。天黑月朦,山路甚是难走,颜煜没用移行术,一步步吃力地攀爬着。连续十来日的奔波,我的身心饱受煎熬,自己走路都是步伐踉跄,自然无力照拂颜煜。原本不到两个时辰的山路,让我产生绵长无尽头的错觉,似乎每迈出一步,都是在挑战身体极限,而当身心承受的压力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人就容易悲观绝望——

    “你戴好面纱,别暴露身份!我感谢你送我这一程,进入门派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哪怕我遭遇……不测,你都别滞留,直接离开,然后回骶族。”我的嗓音嘶哑如遭砂砾磨过一般。

    “你别胡思乱想,你只需要想,翻过这重山,就到门派了,你马上能见到你的……夫了!”颜煜不赞同地瞪视着我,我不确定他在黑暗中能否看清我脸上的悲怆,只感觉他使劲抓着我的手臂,甚至抓痛我而不自知。

    我勉强扯出一抹浅笑,点了点头。这段路已经十分熟悉,往前就是桃花林迷阵了,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呢……

    我强打精神,双手负于身后,缓缓走进桃花林。不知如今非常时候,桃花林是否还有守林的弟子。

    “毒脉长老毒玄谒见掌门药光。”我捕捉不到人的气息,只能对着茂密的桃林高声说道。

    我静待着,一时之间,林子里静极了,只听闻远处不知名的鸟凄厉地鸣叫,但久久未见守林的弟子现身。我犹不死心,同样的话语,重复了多遍,却始终无人回应,满目唯见飞散的桃花瓣。

    让我如何甘心啊,墨台妖孽就在林子那一边啊!

    “药光!我回来了!你不是一直在找我么?我自己送上门来了!”我开始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喜欢拿我炼什么都好!只求你让我见他一面!”

    “你别着急,我试着破阵看看……”颜煜无措地按住我的双肩,似乎想安抚我激动的情绪。

    仍是没人出现带我出阵,明明已经到门派了……我双膝一软,狠狠摔坐在地上。

    “你别这样……”颜煜来不及拉住我。

    骤然间,两道人影从天而降,尽管在黑夜里看不清她们衣服的颜色,但是这熟悉的款式与花纹,分明就是“生死门”弟子特有的服饰。

    “玄长老?”她们试探地开口问道,手里结着繁琐的手势。

    “是我!”我大喜过望,同时手里快速做着相认的手势。

    “真的是玄长老!”她们长舒一口气,然后惊喜地说道:“玄长老,您总算回来了!掌门前些日子就说,你近期会回来,果不其然。”

    闻言,我心头一颤,难不成药光已知晓墨台妖孽与我的关系了?她手里捏着墨台妖孽,我能不来么?!

    我暗暗咬牙,面上不动声色地说道:“快带我去面谒掌门!”

    “他是……”两名弟子迟疑地看向颜煜。隔着面纱,她们看不清颜煜的脸,但就算看清了,估计也认不出他曾是我那脉的弟子。

    “他是我的客人。”我含糊答道,之后脸一沉,口气不耐地斥道:“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来管我的事儿了?!”

    “玄长老,您别着恼!”那两名弟子见我脸色不愈,急急赔笑:“您上山的时候,应该也遭遇山下的官兵了。门派正值存亡之秋,小心一些总没坏处,你说是不?!他既然是玄长老您的客人,自然是没问题的!请随我们来!”

    两名弟子恭敬地在前方引路,我步伐沉重地跟着,倏然感到手上一暖,是颜煜悄悄握住了我的掌心。

    “我离开门派数月,不知门派怎么招惹到朝廷了?”我深吸一口气,开口探问。

    “具体的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月前突然来了数千名的官兵,将整座山团团围住,然后就有朝廷的官员上山宣读皇上的圣旨,说掌门密谋造反,要捉拿掌门。玄长老,您也知道,掌门长年呆在门派里,甚至不经常下山,怎么谋反啊?这定是小人诬陷,只是山下的官兵听不进我们的解释,说如果不把掌门交出去,就围剿门派……”

    “一时之间,门派之内人心惶惶。开始时,好多弟子偷偷逃离门派,但全被抓回来,送进了刑律堂。掌门说她会想办法洗刷罪名的,让门内弟子稍安勿躁。现在门派戒严,不过是权宜之计,门派的粮仓与库房虽然还算满当,能撑上数月之久,但就怕山下的官兵大规模攻上山来。”

    这两名弟子你一言我一语,倒将门派的情况大致说清了,却并没谈到我亟欲知道的。药光之所以迟迟未有行动,估计是在等待堰都冉燮絮的示意。

    “那些官兵只是围着门派,没有其他的行动吗?”我追问。

    “偶尔有小队的官兵上山,但都被阻在了桃花林外。她们没有进阵,只是站在林外叫嚣挑衅。我们每日都提心吊胆,生怕她们怒极,放火烧林,然后长驱直入,攻破门派……”

    “约莫半个月前,门派遭人夜袭,最终虽得以退敌,但掌门与珊长老都负了伤,宇文先生也失了踪,不知是被俘还是……”

    “夜袭的人呢?”我打断她们的话,猛然惊觉自己的语气过于急切,遂干咳一声,掩饰道:“胆敢偷袭本门,定不能轻易饶恕了!”

    这两名弟子似乎没察觉我的失态,应和地说道:“玄长老说得极是!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贼人入我门,断然不能再放她们离去。掌门率领众弟子全歼了外敌,之后下令将她们的尸首扔下了断崖!”

    尽管我已有了心理准备,现在听到这消息,仍是惊耳骇木。指尖被颜煜用力捏紧,我蓦地回神,知道他在担心我,于是无声地对他扯了一下嘴角,却不能确定这个笑容是否成形。

    我托着颜煜的腰身险险跃过陡壁,步进了门派的西门。守门的弟子跑进去通报,少顷,前院灯火璀璨,条条蜿蜒绵长的回廊燃起了风灯。很快的,回廊之中的排铃响起,铃声一波推一波,由远及近。我将颜煜拉至身后,暗暗戒备。

    “玄,你总算安然归来了!”人未到,声先到。眼见十来名翠衣弟子簇拥着药光,从远处走来。

    “掌门……师姐!”我躬身向药光行礼,手中结着手势。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药光一脸慈爱地笑道。

    我心里打突,猜不透药光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她,不知是否因受伤的关系,她的目光少了几分犀利,说话时偶尔以袖掩口轻咳着。

    “掌门师姐,我听闻半月前,门派被袭,不知师姐是否有抓到……”我单刀直入,开口问道。

    “玄,你刚回来,对门派的情况不甚熟悉!你且与我来,我细细说与你听。”药光缓缓打断我的话,状似亲热地拽住我的手,往中央院落走去。

    我试图抽回手,却发现药光扣住了我腕间的脉门,令我无法挣脱。我心中一凛,紧紧咬住牙根。

    在步入院子前,药光挥退了随行的弟子,我趁机扭头对跟在我身后的颜煜吩咐道:“你先回东院……快回去吧,务必要听我的话啊!”

    我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由衷地希望他能听话地回骶族,随后,义无反顾地随药光走了进去。

    ………………………………………………………………………………我是急转直下的分割线………………………………………………………………………………

    我一踏进屋,药光就反手将门阖拢闩好,又谨慎地检查着窗台。我淡定地站在原地看着行为诡异的药光,等待着她的处决。就见她忙了一圈之后,徐徐走向我,然后——

    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是怔怔看着地上的药光。

    “冬杏叩见夫人!”

    “冬杏?”我失声惊呼,伸手触摸“药光”的脸庞,入手柔软,触感与真实的脸皮无异。

    “夫人,由于我们的失职,主子他……他……”“药光”眼一红,哽咽住了。

    “冬杏,春莲还好吗?我许久未见她了。”我没立刻接她的话,若无其事地试探道。

    “春莲?”“药光”明显一愣,疑惑地说道:“春莲不是应该守在夫人身边吗?主子没召她来这儿啊!”

    “好冬杏!你真的是冬杏!”我一把扶起地上的冬杏,激动地问道:“夫君他在哪儿?快带我去见他!”

    冬杏将我领至内堂,我先是看到站在床边神情憔悴的夏枫,目光下移,终于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墨台妖孽。

    “夫人,您终于来了!”夏枫稍稍后退,为我腾出了位置。

    “我来了!”我喃喃着,以指腹轻抚墨台妖孽黯然无光的面颊,却迟迟不敢将手伸向他的鼻下。

    “夫人,还好您赶到了!”夏枫垂首低语。

    “我带了许多药来!快,快让人搬上山!”我不肯放过丝毫的希望。

    “来不及了,夫人!主子极可能撑不到天明了!”夏枫说着说着,呜咽地哭了出声。

    “夫君,我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轻颤着手,一点点地抚平墨台妖孽眉间的皱痕。他的心里,究竟堵着多少事儿呢?直到现在,他的脸上仍抹不去心事重重的忧愁。

    “主子说,‘生死门’党羽众多,灭得了一个门派,却灭不尽全天下的门徒,不如收为己用,取而代之。围剿是假,不断施压只为确认药光及几位长老的亲信——孰亲孰疏,危难关头一试便知。而忠于药光的门众,一个都不能留。”冬杏缓缓说道:“一确定亲信的名单,主子就带着我们潜入门派。一边制造混乱,一边将名单上的人铲除,之后易容取代了一些身居要职的门人……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主子带着我们三人追赶药光与毒珊至后山。重创毒珊之后,主子欲将药光毙于掌下,就是那个时候,出了意外——宇文景突然出现,替药光挡下了致命的一击,电光石火间,药光逮住空隙,回刺了主子一剑……”

    夏枫见冬杏说到后来,语不成调,遂接道:“原本,药光身上带伤,刺得并不深,但是主子执意要除去药光——趁着药光双手握着剑柄,尚未抽剑之时,硬生生跨前了一步,让长剑穿透胸膛,用尽了十成的力道击中她的胸口,致使药光心脉尽碎,连句遗言都来不及说出口。主子伤得太重,已是回天乏术,只能用药拖住他的命……现在,秋梅顶替了毒珊,而真正的毒珊及宇文景被关押在地牢。”

    我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指尖划过墨台妖孽的额心、鼻翼、唇瓣,之后有一搭没一搭为他顺着失去光泽的披散的长发。

    满腔的心痛与心疼啊!墨台烨然,你这么拼命地要杀药光,是因为我吗?为杀一个药光,值得你一命换一命么?!你……是存心让我欠你的,对不?

    。。。
………………………………

57凭谁诉感君一回顾

    暮秋之月;又被称为朽月,取自“耐得枯落斗衰败,冲天香气透人间”的寓意。

    岱青的薄雾在静谧的羊肠小道间弥漫不去,清冷的空气较之白日时,越发沁寒,拂过颊面带着阴气。一灯如豆,微光轻颤,“哒哒”的蹄声;伴随着细微的铃声;在黑暗中传得格外的远。

    我左肩平扛竹竿,竿前吊着一盏小油灯;勉强能照出前方几步远的坑坑洼洼的路面,后头绑着一根吊着胡萝卜的细绳;用来勾引右手牵着的贪吃的犟驴。

    侧坐在毛驴背上的颜煜,灰衣布裤,头上戴着遮面的纱帽,怀里抱着一个碎花布的包袱。我已经尽力将他扮做村夫的模样了,但不知为何,粗衣麻布仍难掩其身姿,襛纤合度,仪静体闲,自有一番风韵。

    寒气侵扰,鼻翼耸动,我不禁打了一个响嚏,轻微的气体从口鼻喷了出去,打散了脸庞周围诡异的青雾。

    “冷吗?快加件衣物吧!”一路少语的颜煜,难得主动开口。

    “不是冷,是突然觉得渗得慌。”我抬肘,以袖管胡乱擦了擦鼻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而问道:“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鬼神吗?我的意思是,真的存在黄泉路奈何桥吗?”

    身后,沉默一阵之后,颜煜才低声答道:“有吧。”

    颜煜给我的回答,并非肯定的,而是带着些许的不确定,这让我不由轻蹙眉心。我会开口问他,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寻求心理安慰——依我对颜煜的了解,他的意识形态里很自然地接受怪力乱神之说。

    不甚满意他的回答,我没再说话,慢吞吞往前走着。

    “玄……”颜煜嗫嚅。

    “你叫我什么?”我静静地打断他。

    “……师父,”颜煜缓缓改口,然后继续说道:“其实,你不需要跟我回族里的。”

    “这个问题,我们似乎探讨过很多次了!我答应把你带在身边,是助你修行,理应跟你家里人说明,不然有损你的闺誉。纵然你说你是修行者,并不看重这个,但人言可畏,不得不防啊!”我说出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不担心你的夫吗?”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颜煜的语气压抑。

    这次,换我沉默了。

    良久,我低垂眼睑,若无其事地说道:“临行前你不也看到了,他虽然还未醒转,但脸上有了血色,伤口也开始愈合。现在如同熟睡一般,已经无大碍了。”

    “他没事了就好,这些天,你的精神也恢复了不少……”

    “等咱们从骶族回去,他应该也康复了。到时候,我们三人一起回堰都。”我勉强笑道,没说出口的话是——如果,那时……你还愿意跟着我的话。

    “你们感情真好。”颜煜以极为微弱的声音喃喃:“只要能救他,你……”

    风起,吹动毛驴颈间的铜铃,清脆的铃声盖住了颜煜后面的话语,使我没有听清。

    “你刚才说什么?”我直觉颜煜说了什么重要的话。

    “……没什么。”颜煜没再多说,又恢复成先前的静默。

    古怪啊!我不解颜煜态度的转变。他的性格一向直率,从未像近日这般阴阳怪气,总是欲言又止。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从在门派我跟他商量启程来骶族之后……

    一想到“生死门”,我的心一沉,仿佛跌到无底洞去——

    只要能救我的夫君,我愿意做任何事!

    这是我的誓言,也是我的回答,给……宇文景的答复。

    一时之间,小径上不再有人声,依旧青雾萦绕,微弱的灯光根本抵不住无边无际的黑暗,两人一驴很快就没入了诡谲的夜色中。

    ……………………………………………………………………………………我是回忆的分割线……………………………………………………………………………………

    夏枫与冬杏悄悄退了出去,为我掩好门,将最后的时间,留给我与墨台妖孽独处。

    墨台妖孽静静地躺在床上,但我无法真实地感受到他的存在。我撑开他的手掌,轻轻熨帖在自己的面颊上,一如他经常做的那般。

    眼中蓄满的泪水模糊了我的目力,令我无法看清墨台妖孽,我拼命擦拭着,但泪珠太过凶猛,啪啦啪啦地滚出来。

    “你心机重,杀戮重,绝不是一个好夫君,”清泪滑下,我哑声道:“但……我却偏偏认定了你。你明明跟我约好,事了之后陪我找个小地方呆着的,现在居然自己跑了,撇下我一人,这算什么?”

    墨台妖孽,他还不足二十岁啊!我一直以为,他会陪着我,闲看潮起潮落,细数四季轮回,彼此纠缠着,然后一起变老。

    “你说上穷碧落下黄泉……你真不见了,让我上哪儿寻你呢?我不认识路啊!”我咬着牙,埋首于他的发间,吞声饮泣:“人死不过白骨一堆,你够狠,连份念想都不肯留给我。”

    我不敢大声地哭啊,生怕惊扰到床上的墨台妖孽,内心痛到几欲抓狂,却不知该如何表达,如何发泄……

    “不是还没断气么?现在哭丧,未免早了点吧。”低讽的话语凭空冒出。

    伏在床椽的身子震了震,我惊疑不定地抬首。一刹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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