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城罪案榜-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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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到倒影在墙上的影子，瞬间在白绫的眼里化作了张牙舞爪的妖魔。掩饰说不出口的丑事，如今正掉转过来即将吞噬自己。记忆里流淌的是下水管道里肮脏污秽的水流，那些恶心的东西悄悄蔓延到了她的小腿，包围在她的身边。更黑暗的东西，在向自己逼近，等待啃噬、腐蚀她整颗跳动的心脏。

　　　　白绫在听到夏雷川的提问后，就低头看着自己的拖鞋，她整个人畏缩起来，很是害怕。

　　　　问询对象给出的肢体语言，反应在现实生活中，她的确有威胁者。而且白绫似乎怀有一个肯定的目标。夏雷川还发现自从自己开始提问后，邓局长表现的也非常可疑。一方面，他自然发现邓局长对白绫怀有深厚的爱意。除去白绫的未婚夫，目前获益最大的人就是邓局长。另一方面，邓局长对威胁白绫的家伙似乎有自己的怀疑对象。整件事情复杂的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在这死寂般的房间里，遥远自楼下传来了犹如丧钟般的动静。不祥的钟声在白绫的耳里反复撞击。

　　　　徐晓宇试图理解话筒里的人声。

　　　　马文辉端详着对方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

　　　　徐晓宇挂上电话，没有招呼佣人，直接敲开了客房。

　　　　他走向沙发，正眼也不瞧夏雷川一下，自顾自地争取了白绫和邓局长的注意力。“汪先生刚刚打来电话。说他搞定客户花了比预计更久的时间，就直接和秘书回酒店了。汪先生还要我转告家父，他日一定带佳酿亲自来徐家赔礼。”

　　　　“你确定是罗伯茨·汪，而不是那个冒牌货打来的电话。”

　　　　“是白小姐的未婚夫。不信的话，你亲自打电话跟他核实好了。”

　　　　“那停在徐家外面的车子如何解释？带血的手帕又如何解释？”

　　　　“根据汪先生的说明，他秘书昨晚就打电话把抛锚的车子送回车行了。今天他们开的是新租的汽车。”

　　　　“……”

　　　　邓局长和白绫面面相觑。

　　　　最新传来的消息，所有人对这场乌龙球的感受，都无法用自己的言语形容出来。就像吃完一桌子的佳肴，才发现一直以为的美味只不过是蒸热了的隔夜菜。虽然不至于吃坏肚子，但大家都抱有相似的不舒服。

　　　　“我现在就要回酒店见罗伯茨。”白绫突然叫道。

　　　　“我送你。”

　　　　“今晚我太累了。”白绫倔强地摇头拒绝了邓局长的护送。

　　　　折中的结果，是由夏雷川代替邓局长将白绫送达目的地。

　　　　邓局长猛然闯进徐卓圆的书房。他寻找那瓶威士忌，找到之后，自顾自地把酒倒进了玻璃杯里。一口气干了半杯纯威士忌。为了接下来的谈话，他需要这杯酒。

　　　　徐卓圆坐在窗台旁的皇位上。两人沉默，良久。他仿佛忘记书房有个客人，但他感受到对方的气场，前所未有的强大。

　　　　“你们已经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了。”

　　　　“过去的事情，提来有什么用？”徐卓圆提高音量为自己辩护。

　　　　邓局长责怪徐卓圆当初把白绫赶走。“如果你以为我会再而三地看着你伤害白绫，那么你一定是判断失误。今天在餐桌上的保证，我是认真的。就算是你，想要伤害白绫，那就是跟我邓某为敌。跟我为敌，就等于跟洪城所有警察势力为敌。后果，即便是你，那也是无法承担。”

　　　　“那件事，跟你也脱不了关系吧！”徐卓圆打断了邓局长。“别忘了，当初是你主动替我把案子压下来的。”

　　　　“不是为了你。搞清楚，我做那一切都是为了白绫。”

　　　　“你对她的爱，我看在眼里很是感动。可是我感动有什么用呢！到头来，白绫还不是选了另一个男人。”徐卓圆面无表情地诉说着一个事实。

　　　　讲出事实，对邓局长而言只是雪上加霜。他感觉到愤怒混杂着其他负面的情绪涌上喉头。

　　　　“你最好别为了儿女私情，耽误了我们的大事。到时候不仅仅是白绫，恐怕连你这个局长都得下台。要是我们的秘密普光，所有人的好日子都会到头。”

　　　　“不许动白绫分毫，这就是我的底线。至于局长这个位子，我随时能够拱手奉送给其他人。你能够随时随地抛弃你一手打造的卓越吗？这场竞争里，我不信你玩得过我。”他打断他的话，由被动化作主动。对于徐卓圆的威胁，他已经完全置若罔闻。

　　　　“似乎你父亲除了卓越，和邓局长还有其他买卖啊！”

　　　　马文辉和徐晓宇在花园里散步，恰巧将书房内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徐晓宇感觉到自己的小腿好像抽筋了。泳池内的水面，反射出他乱窜的心思。

　　　　马文辉没有言他，他拍了拍对方的肩头，就自行离开了。

　　　　徐晓宇的财富和名誉变成了他的耻辱和不得不以黑暗作伴的代价。拜父亲所赐，他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马文辉满载而归。走出徐家，他的眼里没有恐惧。对于掌握他生死的那位大人物，如今他也有了对方的把柄。他还需耐心的等待，等待什么“好事”继续发生在徐晓宇的身上。

　　　　只有把小老虎养成大老虎，他才能在父子的斗争之间获得最佳的利益。

　　　　希望那一天，快点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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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恶女白绫的快速进化史。第一节

地铁里人满为患。但凡工作日的早晨，想要在地铁里寻找一个座位，所要花费的难度和力度几乎等同攀登上喜马拉雅山。话是夸张了些，但那一张张松弛的脸、憔悴的脸，酒后宿醉未醒的痛苦，失恋后还得继续忍受上司占便宜才能保住饭碗的挣扎……羡慕的看着姑娘在座位上打瞌睡，又隐隐窃喜她坐过站的小邪恶。无数个脑袋晃呀！晃呀！组成了早高峰时段最经典的一幕。

　　　　今早的地铁里的人依然那么多，新进城的家伙都是那些紧张地辨认模糊地名的脑袋。但在人们恍惚间，分明发生了什么。那么多人，那么多张嘴，等人们反应过来，才发现大家的谈话大多数都流向了同一个话题。

　　　　“白绫！”

　　　　“那个白绫吗？洪城第一美女的白绫吗？”

　　　　“二十年前，不就是第一大美人了吗？她难道还没有过气吗？少女都该长成大妈了呀！”

　　　　“对，对，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白绫……”

　　　　“啊！那个专门克夫的白绫。”

　　　　“是，是。只要男人和她扯上关系，就会倒霉运的白绫。”

　　　　“美女克夫吗？”

　　　　“红颜薄命，你没听过。不过她白绫，薄的是男人的命。那个女人专门找有钱男人下手，骗钱、骗感情都不算。她还专门要男人的命呢！”

　　　　“她一个女人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善用美色，还是该说你们男人就活该死在色字头上一把刀上面呢！”

　　　　“白绫二十多年前，就把一个高官给逼上绝路过，不仅逼得他跟正妻离婚，最后还骗光了人家所有的财产。更加在结婚前，抛弃了那个一无所有的男人，逃去了国外。”

　　　　“高官？哪个高官？”

　　　　“就被翻出贪污案，落马那个高官。其实，他落马是因为白绫联合了自己的情夫整他，就故意给高官下了个套。”

　　　　“白绫的情夫？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女人一套、一套可会哄男人了。罗伯茨·汪，你总听说过吧！那么憨厚中正的实业家，也被白绫在短短三个月内给弄到手了。”

　　　　“这回白绫是瞄准了罗伯茨·汪的全副身家财产去的。”

　　　　“哇！能够睡上一次绝世美女，就算要我减寿十年都没问题。”

　　　　“恶女，你都能够吞得下。活该你被人甩。”

　　　　“什么啊！恶女就该配坏男人啊！”

　　　　“……”

　　　　从地铁里活着钻出来的工薪族，马上投入到滚滚车流中，被输送到各自岗位的同时，关于白绫的恶性流言也迅速地烧遍了洪城的大街小巷。

　　　　卓越的某个僻静的工作区。

　　　　桌子主人与生俱来的洁癖性格到处可见：整整齐齐的文件夹排列，桌子擦得一尘不染，桌子里每样东西都放得井井有条。

　　　　“7、7、7、7、7、7、7。”徐晓宇又默念的一遍，那个怪物每样东西都要准备七样，所以电脑的密码一定是重复的七个7。

　　　　“错不了！”就在徐晓宇准备宣布胜利的那一刻，屏幕上的大叉叉，把他的全副精神给打趴在地。破译不了密码，就意味着他不能用崔盛的电脑搜查卓越的机密文件。

　　　　查不到机密文件，就查不到父亲利用卓越在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项目。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更加了解那个男人？！

　　　　上班的整点时间。

　　　　崔盛把办公室的门打开，他部门唯一的下属，卓越的皇太子，对外的实习生，对上的监控和保护对象。看上去脸上没有半点歉意，正霸占着他的座位，在胡乱敲击他的键盘，似乎对不能攻破他的密码发着大少爷脾气。

　　　　一看到怪物，徐晓宇的表情瞬间变为震惊。但这几天他已经透支了太多的惊讶，故而即刻就把表情调回到摆谱上面。他假装打了一个哈欠，揉揉眼睛，伸了伸胳膊，唯独遗忘了起身。

　　　　“早！你欠我五张请假条，什么时候补上？”

　　　　拿密码来交换啊！我就五百张都写给你。

　　　　徐晓宇腹议道。

　　　　“如果你对这份工作没兴趣了的话，是不是能在离职之前，先把你放在我住处的私人物品取走。”

　　　　见鬼。徐晓宇离家出走的这段时间一直寄宿在上司的宿舍。这几天因为慌神，他把寄宿的事情完全抛弃在脑后了。如今被崔盛直白地提出后，他又发现自己实在是没办法回那个家了。起码在整理好和父亲的关系前，他是万不得已都不会回家交人了。

　　　　“去告状吗？”见崔盛要离开，徐晓宇一个健步冲到了门口，连椅子撞翻都没顾上。

　　　　“你怎么敢——”

　　　　告我的状！

　　　　“下楼取档案的事，你自然是瞧不上了。如果我不做事，这个部门还有任何存在的价值吗？”

　　　　存在价值！没错，父亲把徐晓宇强行塞进崔盛手底，就是看中了他天赋异禀的调查能力。如此优异的才能如果能完全为自己所用，一定能把父亲的所有事情都查个水落石出。

　　　　他跟着崔盛走进电梯，“嗒——”一声电梯门合上。

　　　　“你似乎说过这个世界没有你解不开的秘密？！”

　　　　“那又怎么样？”

　　　　“帮我查一件事情。”

　　　　“……”

　　　　“只要办成条件随你开！”

　　　　“当真我要什么都可以？”

　　　　“都可以！前提是你能挖出徐卓圆多少的秘密。”

　　　　“徐卓圆？”

　　　　“没错。卓越的皇帝，洪城的皇帝。我要你查的就是他，整个洪城，只有你能够肩负起这个重担。我全部指望你了。”

　　　　“查到以后呢！他是你父亲。你是他儿子。你们是一家人，一个要我监视自己的儿子，一个要我刺探老子的秘密。从这点看来，你们还真不愧是一对父子。”

　　　　“你只管告诉我，愿不愿意接下这个高难度的挑战。”

　　　　“做到以后呢？”

　　　　“以后，是以后的事。你先做到先。”

　　　　电梯门打开。

　　　　崔盛走了出去。

　　　　留下徐晓宇一人，以及他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的请求。

　　　　他不是不懂得求人，也不是拉不下脸去求崔盛替自己办事。他就是相信不了，无法去相信一个外人。信任了对方的能力，也无法信任人性这码子事情。

　　　　“看什么呢！”

　　　　马文辉轻撞了徐晓宇一下，才获取他的注意力。自从他被叫到酒吧后，前二十五分钟对着徐晓宇一张扑克脸，后十五分钟顺着徐晓宇的视线欣赏一对情侣吵架。

　　　　“真好！”

　　　　“啊？”

　　　　见那个劈腿男脸上印上了五指印，马文辉看不懂饱受人群嘲笑的劈腿男和泼辣女这个组合哪里值得人羡慕？

　　　　为平凡琐事争吵，很好！

　　　　有跟自己吃醋的人，很好！

　　　　有愿意生自己的气，表明在乎自己的对象，很好！

　　　　那对小情侣做的所有蠢事，都让徐晓宇羡慕不来。

　　　　忍不住想到AFF。

　　　　那天在她的卧室不告而别，一定惹她生气了吧！不知道AFF会不会担心自己。要不是分身乏术，他真想立马跑去找她。可是就算AFF站在自己眼前了，他还是摆脱不了满脑子父亲开枪的一幕。

　　　　真是累昏头了。

　　　　他已经忘记自己没有机会了。

　　　　把AFF逐出自己的脑袋后，徐晓宇把注意力转向了马文辉。他又给两人叫了一轮酒。

　　　　这人还真是沉得住气，那天晚上明明一起偷听到书房的谈话，今天自己不提起，马文辉就跟没有发生过那件事情一样。

　　　　徐晓宇对这个酒伴真是越来越满意了。

　　　　“如果很想知道某件事情，又不能去问当事人。你会怎么处理？”

　　　　终于来了。

　　　　马文辉踩实了地板，双臂抱在胸前：“我会考虑去寻找有没有第二当事人。”

　　　　“第二当事人。”

　　　　“想要了解一件事情，没有比问当事人更简单的方法了。同样，如果心中有了理想的人选，那么你接了来唯一需要考虑的就只有承担风险一项了。”

　　　　“风险吗？”

　　　　“刺探秘密，自然需要一定的风险。这就是你想要答案和抛弃答案后的生活，两者之间踩高跷了。你不妨考虑下，哪一个选项带给你的风险最小。哪一个又是你真正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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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恶女白绫的快速进化史。第二节

酒店前台的服务生将小费送还到徐晓宇的手中。

　　　　“真的很抱歉。没有经过客人允许，我们是不能随意透露白小姐的客房号码给您的。请问您还需要其他服务吗？”

　　　　利诱不行！是要本少爷威逼吗？

　　　　徐晓宇盯着对方的名牌，烦躁地问自己。

　　　　在一个心血来潮的念头的激励下，他草率地来到了白绫下塔的酒店，才走到前台，就似乎被难题给困住了。这群草包总是在不该坏事的时候，跑出来瞎折腾！

　　　　“徐少！是徐……晓宇，对吧！”白绫心情颇为愉快地向对方打了个招呼。

　　　　站在白绫近处的AFF又确认了一下徐晓宇的脸色，暗自纳闷：这人为什么最近总是处在低气压的状态？她真的很难判断徐晓宇是在生自己的气呢？还是今天又在哪里碰了钉子？只是对方严肃的表情，抑制了她想要上前招呼徐少的意愿。索性有人代替她解决了这个难题。

　　　　看到AFF在场，徐晓宇的反应很快“恢复”到他的正常模式。

　　　　“白小姐。两位是……”

　　　　“我们刚要去吃饭。徐少不介意的话，不妨一起。”

　　　　那个该死的女人！又浑然不觉地卷入了复杂的世界，她到底怎么样才会学乖。徐晓宇无法放任对AFF的担忧，只能改变接近目标的方案。三人去了大堂经理推荐的一家餐厅。

　　　　就在等菜的这点功夫，某人已经闲不住了。

　　　　“两位似乎是忘年交啊！”徐晓宇发现自己在问白绫一个和他的初衷截然不同性质的问题。其实他原本打定主意要好好趴一趴关于父亲的黑色秘密，但眼前的问题似乎更加重要些。

　　　　“嗯！怎么说呢？AFF算是我的睡眠治疗师吧！有熟人跟我推荐了她，才见了三次我的睡眠质量就大大有了改善。徐少要是在为睡眠问题苦恼的话，我大力向你推荐AFF。”

　　　　“其实，我们也在几个场合碰过面。只不过，AFF她一直不愿接受我这个客户。别看她一副文文静静的模样，其实她身边总是围绕着奇奇怪怪的客户。又或许是AFF看我，不上眼吧！”

　　　　“没错。”AFF说，“开始的时候，我是没把徐少当成正常人。但几次接触下来，我渐渐的发现，徐少和外界形容的很不一样。真正的徐少，怎么说呢！他的心很柔软，也很热情。只要徐少愿意，他待人真的很好。”

　　　　“原来如此。看来你们的交情已经到了不一般的地步。”

　　　　两人的视线刚刚触碰到一起，就飞快地飘向了餐厅的两端。唐突的反应，更让白绫确认了自己的第六感。但食物端上来后，桌上便沉默下来。AFF想不出该说什么，她本来就因为徐晓宇一段时间的失踪，迷惑不已。如今又不请自来，到底他又再玩什么花招？

　　　　自己又该如何在不伤害对方自尊的情况下，婉转地拒绝他？

　　　　徐晓宇等白绫走到听不见他说话的地方，才气恼地说：“上次在同一家酒店，你迟迟等不到的客户就是白绫吗？”

　　　　“是啊！”

　　　　“给我离她远点。还有离这家酒店都远点。”

　　　　“你要是不想见到我们在一起，那还干嘛答应跟白绫一起吃饭。我觉得她对你挺有好感的呀！”

　　　　“这个世界会演戏的女人多了去了。”

　　　　“我不许你在背后说白绫坏话。更何况，你刚刚还吃了她一顿呢！”

　　　　“要不是因为你，我至于跟她同桌吃饭吗？都是因为你，把我今晚的计划全都给打乱了。”

　　　　“你是来找白绫的呀？！”AFF直截了当地问徐晓宇。“你找她做什么？你们之前也见过吧！如果你真的找她有事，我可以帮你见到她。今晚，不，今天时间太晚了。不然，明天我替你约白绫出来见面，就在那家酒店的咖啡厅如何？约上午呢？还是下午？”

　　　　“你这该死的女人！要我强调几次，不要替人乱出头。你这个人怎么说不通啊！”徐晓宇的语气比起生气，倒更像是被吓着了。

　　　　见到小情侣躲在装饰用的盆栽后面咬耳朵，白绫知趣的离开了餐厅。

　　　　等待的时间比预计要久的多。

　　　　见AFF频频把脑袋升向餐厅的员工通道，徐晓宇忍不住说了一句。“别看了。厕所在反方向。”

　　　　“是吗？！”

　　　　“要去就快点。麻烦死了。”

　　　　“不是我。你说白绫怎么去了那么久，不会是食物不和胃口，拉肚子了吧！算了，我还是去看一下比较好。”

　　　　“给我回来。搞那么半天，你是在等那女人。”

　　　　“是啊！人家请吃饭，不打声招呼就走，似乎不太好！”

　　　　“她刚才离开的模样，似乎一点儿也不在乎的模样。”

　　　　“你看到她离开了吗？什么时候，我怎么没看到。”

　　　　“谁让你的眼睛长在了，这里。”徐晓宇重重地点了一下AFF的额头，率先离开了餐厅。

　　　　“你看到也不提醒我。”

　　　　“我哪里知道你这个人如此白目。”徐晓宇见AFF忙着嘟嘴，都没有发现自己和电线杆只有一步之遥。他及时抬手给对方充当了面罩，率先感觉到冰冷鼻尖的触碰，跟着一热，他的心情因为AFF意外地亲吻在了掌心中央而变得奇异了起来。

　　　　AFF怀着燥热而又自恼的心情，朝电线杆重重地踢了过去，继而犯下今晚第二次严重的失误。

　　　　“靠！你自己撞上来的，也要赖我。”徐晓宇抱着被踢到的小腿，原地蹦跳了两下。他努力使自己的注意力转向别处，满心惦记着是不是该预约一个心脏专科的医生。如果他没有陷在这个该死的困境之中，大可以趁热打铁地……不行，不能再沉迷于感情，不能够再被对方吸引。在父亲这个头号难题解决之前，他不宜把AFF带入自己危险的生活。

　　　　“该死！”五分钟之后，徐晓宇拦下了经过的出租车。“别指望在你三番四次拒绝我之后，还妄想得到我对你的关照。这辆车是我的。我要去的地方，不适合你。还有白绫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你再多管闲事让我撞见，我一定要你亲口讲出‘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这句话。”

　　　　“为什么……你的态度变了那么多？你是不是遇上了烦心的事！”

　　　　徐晓宇钻进出租车的后座，见AFF依然用担心的眼神瞧着自己。“现在才来关心是不是晚了点？别让我再看见你出现在白绫的身边！”

　　　　倒视镜里AFF的身影快速地倒退，徐晓宇此刻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出租车穿过长长的隧道，载着徐晓宇从洪城的一端到达了卓越办公楼下。

　　　　徐晓宇意识到，想要把AFF带回自己的生活，他只有一条路可行。带着某种轻率的，也可能是饥渴的情绪，朝着卓越拥有者的领地走去。

　　　　踏入宽敞、豪华的办公室。对着宽大的几乎媲美乒乓台的办公桌，那个座位里的人，从来都不曾考虑过他以及任何人的心情，就独断独行地掌握着周边的世界。这个位置，永远都不会成为他追求的最高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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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恶女白绫的快速进化史。第三节

徐晓宇把手机里拍摄到的父亲射杀男子，以及背景有白绫惨叫的那张照片，陈列在徐卓圆的面前。不敢直视父亲的视线，勉强作出强悍的姿态说道：

　　　　“白绫的未婚夫是不是照片里的男子？当年，你是不是为了得到白绫，才……作出这样的事情？”

　　　　“……”

　　　　为了弥补室内难堪的沉默，徐晓宇一鼓作气道：“是不是为了一己私欲，您就不惜以身试法？您这样做有没有考虑过我和妈妈的立场？当年，您都已经有了妈妈、有了我，为什么还要为一个女人，作出可能牺牲到这个家庭的选择？无论您是一个多么冷漠、多么自私、多么高高在上的男人，但这些年您是怎么对妈妈的，我一直都看在眼里。”

　　　　“难道做这一切，都只是您犯下见不得光的罪行后，对这个家庭的补偿吗？”

　　　　“为了白绫这样一个女人，真的值得您去杀人吗？如今白绫又要选择和其他男人共赴一生了。今次，您又要做同样的选择吗？为什么还要把白绫和她的未婚夫邀请到家里来？您到底是出于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把她再次带入您的生活？把那个女人邀请到家里来，难道这次您决定抛弃妈妈和我了吗？”

　　　　“……”

　　　　“回答我。我有权知道真相！告诉我，您的决定。”

　　　　“……”

　　　　“您真的杀人了吗？起码告诉我，当初您真的杀了那个男人吗？”

　　　　“……”

　　　　秘书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门。

　　　　“少爷，我是来取老爷拉下的文件的。”

　　　　“哦。”徐晓宇艰难地稳住身体。放眼望去，办公桌的后方空无一人。他仅仅在头脑中幻想了和父亲对峙的场面。又惊恐地误以为，被父亲逮了个正着。因为不用今晚就摊牌，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老爷的车还等候在停车场，如果少爷有事找他的话——”

　　　　“下次。”徐晓宇一顿，又补充道：“不用跟他报告，我来过他办公室的这件事了。”

　　　　“是。少爷慢走。”

　　　　徐晓宇连头上的冷汗都顾不得擦去，急急忙忙地逃出了徐卓圆的领地。

　　　　进入电梯后，虚脱的徐晓宇彻底滑落坐到了地毯上。

　　　　徐卓圆在监视屏蔽的后方，通过手机给秘书下达了指令。

　　　　“进行下一步计划吧！”

　　　　秘书又一次咽下了劝说老板的话。对于徐卓圆到底在玩什么游戏？为什么要把儿子拉进这场游戏？这一切他都无权过问。他只需要听令行事，而徐卓圆最需要的就是能够一丝不苟地执行他命令的人。

　　　　徐晓宇绕在回办公室的走廊上，和推着载满资料的手推车的崔盛碰了个正着。

　　　　崔盛用手指向没有监视镜头的绿化平台，前者跟了出去。

　　　　“你进卓越，不是来工作的。这点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你似乎也不是冲着工作来的。”徐晓宇一步不让地顶了回去。

　　　　“虽然，不是我本意。但几个月下来，我已经熟悉你的存在了。最近，你过的很不好。虽然你之前也很混蛋，但还不至于像近一周那么不稳定。我无权，也不想过问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但那不论是什么，已经影响到我了。”

　　　　“你这样的机器人也会受人影响吗？”

　　　　“人类多余的情感消费。我既无法理解，也不可能去理解喜怒哀乐的必要性。对于尚未发生的事情，做无谓的想象，到头来只能形成不必要的浪费、拖延。在那些或悲观、或消极的想象背后，大都是于事无补的……”

　　　　“说教吗？！对不起，我听不懂你的鸟语。”

　　　　崔盛笑了。徐晓宇愿意忍受到现在，就足以说明他“听”明白了。

　　　　对于真相。

　　　　要不要知道？

　　　　想不想知道？

　　　　需要知道吗？

　　　　能够承担吗？

　　　　还是在鸵鸟和蜥蜴之间选择一项？

　　　　徐晓宇在露台上站了很久。

　　　　在崔盛的点拨下，他才发现随着观念的转变，生活可以是瞬息万变的。但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强求得到的，只能顺其自然。

　　　　徐晓宇带着自己的决心，去了白绫入住的酒店。今天他必须得到一个答案。

　　　　他刚下车，就看到父亲的座驾驶离同一个目的地。他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父亲抢先一步的事实，还是像一块厚重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自己的头顶。

　　　　弹了弹并不存在的灰尘，徐晓宇对着电梯服务生报出了白绫所在的楼层。

　　　　在徐晓宇进入电梯的五分钟前——

　　　　白绫的房间里上演的一幕。

　　　　他把白绫的护照用打火机点燃后，任由灰烬落入马桶。护照本燃烧的七七八八后，残余的纸片被冲入了下水道。

　　　　走出卫生间，一些地毯的颜色比其他的地方要深一些。一具温热的尸体横居在客房一角，身旁是被砸烂的电脑。但他已经顾不上处理余下的证物了。

　　　　用带着一次性手套的手合上了门，他闪入了楼梯间。手套被妥善地放入上衣口袋，往上走五层后，到达酒店的餐厅。他装作刚刚上完洗手间的模样，和餐厅的客人一起踏入了电梯。

　　　　徐晓宇来到门前，通过猫眼望了望房间。他当然不可能看到屋子里那具男子的尸体。

　　　　不想放弃的徐晓宇索性坐在酒店大堂的等候区。

　　　　结果，他等来了警察。更亲眼看到警察带走了白绫。

　　　　陈琦星和AFF，上了一辆出租车紧紧尾随在警车的后方。

　　　　徐晓宇买通客房服务生，得到了第一手资料。罗伯茨那个他尚未来得及谋面的白绫未婚夫，半小时前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客房里。

　　　　问询室内——

　　　　她曾经以为再过半个多月就要和自己的未婚夫结婚了。改了三版的婚纱还挂在客房的衣架上等着她试穿。然而，她这辈子似乎真的和婚纱无缘。罗伯茨的尸体还躺在客房的地毯上，她发现尸体的时候，他还是暖和的。但罗伯茨这个人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了。

　　　　风敲打着她的后背。她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她成了他的拖累。

　　　　“我做不到！”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