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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兮皇兮-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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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唐麒是难受伤心的。她自幼建立起来的信念一朝崩溃,怎么会不伤心呢,只是凌渊这几日竟完全没有看出来。
试问,如果坚持了多年并且认真正确的事情,有人告诉你它是错的,你还可以回头,你会高高兴兴地接受,然后回头吗?
有些事情,说的多了也就成了真的。
“玖思,”凌渊轻声开口,声音中带着些许安抚,“既然不是你喜欢的事情,那就放下好了,何必徒添伤感?我早该想到,你一直都是唐家的小丫头,小懒猫。”
唐麒童年的时候,确实非常懒,“小懒猫”是唐王和王妃的戏称,只是被遗忘多年,二十年无人提起。
她猛的抬起头,看着凌渊道,“凌渊,有些事,不是你喜欢或者不喜欢就能怎么样的你不要和我说这件事情,我脑子乱的很。”
唐麒喝着粥,神思紊乱。
但是她可以确定的事情是,现在的局面,绝对是没有办法更改的,一点点都没有,何况也没有那么糟糕啊。
“玖思,能够告诉我你的打算是什么吗?” 凌渊问道。
唐麒想了想,“很简单,让我回去,南北分治,北方以后会交给阿黎,南方如何我不管,就算真的再要打仗,那也是阿黎和你的事情,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再也不要见了。”
“你不觉得很残忍吗,”凌渊声音低哑,很明显非常不喜欢这个答案,“再也不见,唐麒,我做不到的,不可能做到。”
“那你觉得我能做到放弃清时,选择你吗,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唐麒喝完粥,干脆起来要走。
凌渊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道,“不会的,你现在就在这里,怎么会错过?哪里错过了!”
“你不要发疯好吗!”唐麒喝道。
“玖思要是我杀了他呢,”凌渊搂紧唐麒,“今日我站在城墙之上,心头的杀意压都压不下去,如果楚徇钺死了,你会留下吗?”
唐麒冷静地看着他,“我唐麒,从来不依靠任何男人活着,当然,我的儿子例外。”
若是凌渊冷静一点,肯定会发觉唐麒有些不对劲儿。
唐麒看透了他身上的杀意,杀气凛冽,毫不掩饰,她知道凌渊不是在玩笑,他想杀了楚徇钺。
唐麒忽然觉得很荒唐,她又不是话本里柔弱多姿,依附男人活着的女人,凌渊也不是话本子为了美人不要江山的男人,为什么她还有经历这种事情!
她现在是不是该大哭大闹,抱着凌渊的胳膊跟他说,你不要杀他,你要是杀了他,我就跟他一起死!
唐麒被他搂的喘不过气,抬起胳膊肘推他,道,“凌渊,你他妈放开我,你要杀人还是要放火我不管,我也管不着,至于楚徇钺,就算他成了骨灰,我唐麒也是他的妻子,我曾经发誓,此生只嫁一人,绝不二嫁!”
凌渊还是没有放手,只是松开了一些,唐麒忽然闷哼了一声,显然是被弄疼了。
凌渊这才急忙松开,唐麒往前走了一步靠在门上,脸上都出汗了。
“你怎么”
“凌渊,别说话让我缓一缓。”唐麒艰难地扶着腰,靠在门上深吸了几口气。
她这些年攒下了不少病症,牙疼,腰疼往日有人仔细照顾不算什么,但是自从被软禁之后,唐麒自己也不长心,有什么不舒服全部都来了。
凌渊非常尴尬,他也注意到一个事情,好像唐麒在他这里,不是这里受伤,就是那里受伤。
看着唐麒慢吞吞地走了,凌渊才回过神,准备让人去传风尽,只不过风尽还没到,他又有事情去忙了。
关敏在外面盯着情况,担心楚徇钺夜袭,夜袭倒是没有,但是乾元城下的兵力又多了。
他急忙派人回来通传,凌渊皱眉,唐麒的兵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再这么围下去的话,他也只有和谈一条路了。
南方兵力多在北海,他又调人去了西南防守,担心那里出事,这么分散下来,留下乾元城的兵力一点都不多。
凌渊合上眼睛,他从来不缺钱,但是他最大的失策就是兵力不足,尤其是和北方比起来。
速战速决已经不可能了,而他被唐麒牵绊看来,真的是无缘那个位置了。
………………………………
第五十章曾许清平
50
袁坤一进来,便跪在帐前。
楚徇钺道,“袁将军起来吧,你有何功过,自有唐麒回来决断,我虽代为监朝,却无权处置当朝大将。”
袁坤此举带有试探之意,虽说楚徇钺是唐麒夫君,但在袁坤这样的心腹大将眼里,他绝对没办法和唐麒比。
他行了一礼才起来,道,“楚相公,夫人可安好?”
“无性命之忧。”楚徇奕示意让他坐下。
袁坤听到这句话,打结的眉心终于舒展开,禁不住道,“这就好,小姐安好便好,属下这便放心了。”
“北海撤军一事,袁将军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楚徇钺看他憋闷了许久,便问道。
袁坤笑笑,语气轻快,道,“北海撤就撤了,不算什么,若是真的战事再起,大不了再夺回来就是,对我们几个跟了小姐多年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她的性命更重要。私心说来,属下虚长小姐几岁,看着她长大,那是当亲妹妹疼爱的,楚相公放心,只要小姐安好,别的属下不敢保证,原西秦四十万兵马,纵死不悔!”
楚徇钺原本也是担心退兵一事引起动荡,听他这么说,便安心了。
“袁将军先去休息。”
袁坤起身,行礼退出。林峰本就在外面等着他,道,“韩隽那小子没事吧?”
“不是什么大事,呛了几口水,腿上又有伤,在安东郡守府躺着呢,没什么大事。”袁坤回道。
退兵之时,还是出了乱子。韩隽断后,在船头中箭跌入水中,被捞上来的时候差点冻坏,腿上的伤也发了,高烧不止,好在尹华那里的大夫不错,腿保住了。
“小姐这身体这几年生生给熬坏了。”林峰叹气道。
“她曾中毒,本就体弱,这次又也罢,清时比我们哪一个都好不到哪里去,你也别想太多了。”袁坤安慰道。
“我知道,可我这心里,就是过不去这道坎,你说要是真不能生,那就不要了还不成,非得把自己搭进去,我这心里,真是难受。”林峰叹气。
袁坤倒是没想这么多,道,“你话说的容易,你问问弟妹,这事她能答应吗,别想了,赶紧去把城南那群人退了才是真的,小姐这不是没事吗。”
袁坤倒可以理解唐麒的想法,当初他夫人生第一个的时候难产,差点没命,袁坤吓得半死,死活不肯让她再生第二个。他夫人倒是冷静,愣是生了第二个丫头。
女人对于孩子往往比男人更加执着。
两个人许久未见,聚在一起话多的是,便一起进了帐中。
恒郡,唐府。
唐念看着躺在床上还没醒的韦铃音,心中担忧不已。
孟茯苓朝他笑笑,道,“念公子这是高兴坏了?”
“没,青宁还太小了,怎么就”唐念看起来非常尴尬,他是想过个五六年再生孩子的,没想到现在就有了。
韦铃音醒过来正好听到这句话,道,“谁说我太小了,都十七了,不小了。”
“青宁醒了?”孟茯苓走过去道。
“嗯,孟姐姐,我这是怎么了?”韦铃音问道。
“要恭喜妹妹了,好了,你醒过来我就先出去了。”孟茯苓伸出手指比了一个三,拍拍她的手,这才出去了。
“青宁,你没事吧。”唐念坐在她旁边低声问道。
“你不高兴吗?”韦铃音看着他道,“你要当爹了啊,怎么不高兴呢?”
唐念把她抱在怀里,道,“你还这么小,才十七。”
韦铃音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心里也高兴,笑道,“你傻不傻,我不小了。”
“我十七的时候,还跟着姐姐傻玩呢,你可不是还小呢。”
韦铃音待在他怀里不动,拉着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没有说话。
唐念瞬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着火了,手心出汗。这孩子,是他的责任,是他生命的延续。
“你既然怀孕,就不要再操劳了,我请岳母大人和几位嫂子过来帮忙,快躺下休息吧。”
“没那么严重,才三个月!”韦铃音反驳道。
“我说有就有,你今天昏过去,你知道把我吓成什么样了吗,差点把怀里的曦儿掉下去!”
“曦儿呢!”
“没事,没事,她自个还笑呢。”唐念安抚道。
“你别吓我!”
夫妻二人忙里偷闲,总算有时间说会儿话了。
当天下午,唐念就请了曾妙言,方婉儿和陈娇娘三个人,外带自己丈母娘过来,生怕韦铃音有个三长两短,本来不大的事情,闹得天翻地覆的。
唐麒这一日下午,又跟凌老爷子在下棋,接着昨天的棋局,但是唐麒的心情非常糟糕。
“丫头你怎么老是走神儿?”老爷子不满道。
唐麒看着棋局,道,“我输了。”
“跟爷爷说说,你在想什么呢?”
唐麒一边捡着棋子一边摇头,“我在想,我这二十年是不是白活了,我一直以来坚持的事情,就是这片江山,这个天下,现在一朝放弃,我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我只会打仗,处理朝政,现在都不用了,我以后要做什么,好像这二十年都没有活过一样。”
老爷子被这话吓了一跳,道,“我说丫头,你可别乱想,什么叫白活了,你要是没活过,前朝是怎么倒的,阿黎是你那一对儿女,是哪儿来的,年纪轻轻的,以后做什么不成,胡思乱想什么呢,可不许这么想啊!”
“我说的是实话,”唐麒非常冷静地说道,“我不觉得我做的都是错的,但是我现在,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一点都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老爷子心里咯噔一下,道,“丫头,你”
唐麒摇摇头,“爷爷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她垂下眼眸,眼睛里都是空的。
这才是现在最折磨唐麒的事情,信念的崩塌。
她需要时间来缓解这个问题,但是她太孤独了,有点害怕。
现在她能够理解为什么很多女人过着相夫教子的麻木生活,因为她们只有这一条路能走,男人和孩子是她们生活的全部。
战争和朝政是唐麒的全部,她也跟她们一样麻木,只是麻木的对象不一样而已。
凌老爷子看着面前的丫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活了一辈子,现在竟然被一个丫头的话吓到了。
“想那么多做什么,好好活着就行了,丫头,来,我让你五子。”凌老爷子道。
唐麒点点头,拿起了棋子。
在唐麒相当“不负责任”地把自己坚持了二十多年的大业扔到一边,迷茫不已的时候,凌渊正被折腾地头昏眼花。
他收到了一份万民书。
准确来说,是乾元城为数不多的百姓以及周边村镇的百姓签的,鲜红的手印,刺目异常。
这是楚徇钺今日送来的
周瑾年跪在下面,沉默不语。
“公子,”周瑾年深深一跪,道,“公子当年许臣清平盛世,裴广兴裴大人选择退隐,以全士人之声名,而臣周瑾年,身为前朝钦差大臣,执尚方宝剑之人,立于汸水之侧,起誓以微薄之才,尽绵薄之力,为公子之天下,百姓之江山鞠躬尽瘁,而今已有十年。”
周瑾年一字一句,说的非常认真,旁边有人低声劝道,“周大人”
“让他说!”凌渊道。
“十年来,战乱迭起,百姓流离,瘟疫,旱灾,”周瑾年说到这里,猛然抬起头,“臣未见清平江山,只见百姓受苦,而今北方有意和谈,公子与唐夫人生有一子,年纪虽幼,却是大才,假以时日,必成大器,继承我万里山河绝无半点问题,公子,您夺得江山,也迟早会交付后人,求公子三思,为百姓臣民考虑,行和谈之事,莫再兵戎相见,血流成河,臣替天下百姓谢过公子!”
厢房中鸦雀无声,众人屏住呼吸, 大气也不敢出。
周瑾年跪在地上,头上的汗珠往地上落,一滴,两滴
大概是太热了。
凌渊站了起来,看着那份书,道,“你若是知道,现在乾元城下有多少人马,你若是知道,现在北海水军正在乘船朝江南过去周瑾年,你还会这么说吗?”
周瑾年一惊,脸上的汗刷刷地往下落,嘴唇发抖。
君臣二人四目相对,凌渊面色如常,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但是众人都感觉到他身上冰冷的气息,明明这是暮春,天气已经很好。
周瑾年紧紧皱着眉头。
“不会的!”
一个尚显稚嫩的声音传进来,“母亲说了不会再打仗,便不会再打的,我爹爹也不会!”
唐黎的神色跟他父亲的没有半分区别,同样地冷。
带他进来的是白术,来送万民书的也是他。
“凌公子,北方带着十足的诚意,请休战,再者,公子可以请夫人过来,夫人绝非食言之人。”
白术看凌渊不语,便再说了一遍,“请凌公子让我们夫人过来!”
凌渊垂眸,半晌后道,“来人,请夫人。”
他招招手,“阿黎过来。”
“是,父亲。”唐黎依言走了过去。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周瑾年,道,“父亲,让周先生起来吧,地上冷。”
“当朝便说这样的话,阿黎,你觉得算有罪吗?”凌渊问道。
“算,”唐黎想了想,道,“但是刑不上大夫。”他记得这句话,这是唐麒教他的,这是唐麒的原则之一,她从来不在朝堂上处罚说话的人。
凌渊“嗯”了一声,道,“那你请他起来吧。”
“谢谢父亲。”唐黎下去,将周瑾年扶起来。
………………………………
第五十一章何人之错
51
唐麒勉强收回心神,和老爷子下棋下的正欢。
老爷子当然不是她的对手,尤其是还被她忽悠着让了五手。一时间,棋局杀伐局势非常明显。
青山亲自过来,朝二人行过礼,道,“夫人,公子请您过去一趟。”
唐麒点点头,似乎早就预备好了。她拿起棋子,落了下去。
老爷子脸色一变,唐麒起身行礼,道,“承蒙爷爷谦让厚爱,玖思侥幸得胜。”
“行了,少在这儿给我得了便宜还卖乖,快去吧。”
唐麒起身行礼,然后过去了。
“你们公子找我有什么事情?”唐麒随口问道。
青山半天都不答,唐麒皱眉,道,“板着脸做什么,难不成天塌了?”
见他还是不说,唐麒索性也不说了,快走了几步朝那边厢房走过去,自幼长在唐王府,她熟的很。
唐麒走到院子里,就看见白术穿着王府侍卫的衣服站在屋中,虽然只是背影,但对于唐麒来说实在太过熟悉。
“白术!”唐麒走快了一些。
“小姐,”白术冷静回头,随即跪在地上,回道,“属下来迟。”
唐麒垂眸,挥手笑道,“起来吧。”
她目光扫过众人,觉得气氛很奇怪,拱手一礼,道,“凌公子,不知请我这个被软禁的人过来,有什么事情。”
众臣的反应不尽相同,有的人早就猜到他家公子是把北方这位主子给软禁了,有的人则是不敢相信,他家公子啊,竟然把唐麒给软禁了,为什么,就是十年前那位是个倾国倾城的人物,现在也岁数大了吧。
美貌永远和青春联系在一起。
“母亲,”唐黎跳下来,道,“爹爹要和谈。”
唐麒伸手将他拢到怀里,抬头看着凌渊,道,“凌公子,我来之前,将北方大政交给我夫君楚徇钺,他此刻就在乾元城下,凌公子有意和谈的话,请他过来就好,当然,唐麒保证,绝不会再开战,我已经厌倦了。”
“那玖思这二十年都做了什么?”凌渊站起来问道。
唐麒一手抚着阿黎的肩膀,道,“养儿子去了嘛。”
语出惊人一直是唐麒最大的本事,这话一出,直接把自己纵横天下十多年的过往变成了一介妇人生儿养女的故事。
“笑话!”不知哪一个年轻人站出来,厉声道,“唐夫人真是会开玩笑,十来年尸骨遍地,血流成河,难道都是假的吗!”
唐麒朝那人看了过来,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脸愤世嫉俗的模样,唐麒好笑地看着他,又瞥了周瑾年一眼,道,“周大人,好好教教他你当年科举之时,是怎么指责本小姐不敬祖宗,不敬皇室,视人命为儿戏,坑害多名当朝大臣,且在西秦坑杀万余名宁**士,干涉北齐内政的,现在的年轻人,可是不如你啊。”
唐麒年轻时候做的事情多了去了,说也说不清楚,弹劾她的折子雪片一样飞满乾元城,也不见皇帝明着动过她。
现在她竟然被一个年轻人指责,真是太好笑了!唐麒也不会和他一般见识。
周瑾年抹了一把汗,看了自己年轻的门生一眼,行礼道,“夫人见谅,少不更事的年纪,谁都有过。”
唐麒摆摆手,无所谓地道,“没事儿,年轻人要是都成了精,我们去干什么。”
那年轻人的脸色当时就难看了,多亏旁边有人拦着,不然还真得跳下去打起来。
“玖思,南方臣子如何,我自会教导。”凌渊沉声道。
唐麒点点头,道,“该说的我也说了,唐家人,绝不食言而肥,北海水军也好,城外围军也好,都不是问题,公子只要请我夫君过来就好。”
凌渊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火气,道,“难道北方大权真的易主了?”
“你要是在关着我,估计快了。”唐麒沉声道。
凌渊抬手将万民书扔下来,唐麒伸手接过,打开慢慢地翻看,白底黑字,鲜红的手印,大的,小的,宽的,窄的
“我这才知道,天下人的大事原来是这个。”凌渊沉声道。
唐麒垂眸,慢慢地看完,道,“这不是给你一个人,这也是给我看的。”
凌渊颔首,“玖思说的是。”
唐麒脸色凝重,她丧失自己为之付出二十年的信念,满心的抑郁和悲苦,可是,都被这道书给冲淡了些许。
她看的出来,每一个手印都是殷切的盼望和期许,他们希望休战,希望和谈,希望自己能够过上清平的日子。
凌渊走下来,道,“你们都退下,我会考虑的。”
他说的很慢,一字一顿,似乎每一个字都是从胸膛里挤出去的,艰难晦涩。
“随我去走一走,楚徇钺将花园修的很好,我今日才见。”凌渊走过来,对唐麒说道。
唐麒拿着万民书,道,“白术,带小公子去玩儿。”
说罢,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外面。
周瑾年长出一口气,擦了擦汗,唐黎看着他道,“周先生,你原先就这么能找死的?”
“年少轻狂,常有之事,小公子大概不知道夫人当年壮举,可是有止小儿夜啼的本事,着实让人震惊。”周瑾年道。
白术看了周瑾年一眼,心说这人怎么还是这么不上道,怎么当着人家儿子的面说别人的不是,这可真是能耐啊。
唐黎“哼”了一声,“母亲做什么都是对的。”说罢,便鼓着小脸走了。
白术忙追上去,拿出一小盒点心递给唐黎,道,“小公子,楚相公让属下带来的,已经凉了。”
“我爹爹倒是偷闲。”唐黎拿着盒子笑道。
“楚相公很念着小公子和夫人。”
唐黎点点头,有些不高兴,“我知道的,前两天在城墙上看见了,就是离得太远,看不清。”
唐麒手执万民书和凌渊走在荷花池旁边,四月初,水面空荡荡的,只有些锦鲤在湖中游来游去,很是漂亮。
“甘心吗?”凌渊问道。
“不甘心,”唐麒拿着万民书,在湖面晃了晃,“一点都不甘心。”
“那为何要放弃?”
“你就当我妇人之仁好了,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唐麒又打开万民书,长长地叹了口气。
“生了两个小儿,走了一趟鬼门关之后,便胆怯了,我怕死,尤其是这样死了,那就真的白死了。”
“我也不甘心,玖思,”凌渊抬眸看着她,道,“非常不甘心,若是你我拼死一战,说不得死的就是你。”
唐麒偏过头,“呵,谁知道呢,反正,该放手了,你年近而立,我也二十七了,早过了争强好胜的年纪,现在要是再打下去,你我可都是青史上的笑话了。”
确实,他们南北分治,争夺十年未果,劳民伤财,劳的是同一片江山的民,伤的是同一片江山的财。
最让人觉得糟心并且不解的是,他俩有个儿子,而且都打算把这个儿子当做以后的继承人,可偏偏他们现在要拼个你死我活难道是以后要把烂摊子留给儿子收拾吗!
“你会在乎这个?”凌渊反问道。
“不在乎的,”唐麒漫不经心地回道,“我不在乎青史上的骂名,当然也不会在乎青史上的荣耀和名誉,我只是想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到底做了什么,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你知道吗?”
凌渊站在莲池边,仔细想了想,才道,“至少让前朝覆灭,这是没错的。”
“你又何必拘泥于这些东西,”凌渊复又道,“对错从来都是分立场的,你我都没有错,楚氏皇族也没有错。”
“可是百姓他们更没有错,”唐麒慢慢地说道,“百姓没错。”
她的目光从莲池那边飘到这边,又顺着锦鲤飘来飘去,眼睛里空荡荡的,再不见当时少年时的雄心壮志。
“我会让楚徇钺过来的,和谈便和谈吧。”凌渊忽然道。
“好。”唐麒依旧如同浮云一般,飘忽不定,凌渊看着她,倒是还算冷静。
胜也罢,负也罢,凌渊都可以接受,毕竟这条路走了多年,他什么事情都想到过。
但是唐麒不一样,她很难受。
凌渊看着她沉如池水的面容,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麒缓过劲儿,道,“你还有什么条件吗?”
“阿黎必须由我抚养。”凌渊沉声说道。
“这得看孩子的意思。”唐麒反驳。
“你教给他太多不属于一个孩子的东西了,唐麒,他不是我们,他不需要在七岁的年纪承受那些复杂的东西,你知道吗?”
“何况你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阿黎就不能交给你了,他会成为帝王,应该随父亲长大,楚徇钺性情软弱,不适合带照顾他至于你,玖思,若不是虞景,只怕你也是一个性情软弱的女人。”凌渊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唐麒不置可否,冷脸道,“看孩子的选择,还有,我性情如何,不需要你来评判。”
她说完,将万民书扔给凌渊,转身就走了。
凌渊目光如炬,盯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身影,直到她穿过花园的门,再也看不见了。
“青山,修书一封,送给城外的楚徇钺,让他过来,”凌渊沉声,又顿了一下,道,“来商量和谈的事情。”
和谈的消息一出,当时便震惊整个乾元城,当晚,事情就传遍了城内城外,并且风一样地继续传着。
和谈啊,终于能够有一片清净明朗的天空,不必再担心血肉模糊,战火纷飞的场面,多好。
………………………………
第五十二章思念非常
52
城里城外而已,传信速度之快自不用说,楚徇钺当晚就收到了信,为表诚意,周瑾年亲自过来。
楚徇钺看完,道,“凌公子竟然会答应和谈?”
周瑾年回道,“昔日大儒曾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不管是公子还是唐夫人,都是读着圣贤书长大的,万民书一上,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做,您说是不是?”
楚徇钺皱眉,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他受收起信,半晌没有说话。
周瑾年急忙保证道,“楚相公放心,我们公子绝对不会食言。”
“我知道。”楚徇钺沉声回道,凌渊还不至于疯了,把他和唐麒都圈起来,这没有任何意义。
“那,不知楚相公何时出发。”周瑾年似乎很担心他回绝了,略有催促之意。
“明日。”楚徇钺说完,挥手让人送周瑾年离开。
“和谈,”他靠在椅子上,“终于等到了”
战事一平,终于可以都结束了。
到时候唐麒是忙朝政也好,还是撒手不管也好。总之,她再也不用因为战事彻夜不眠,生生熬着自己的性命了。
楚徇钺很高兴,他们夫妻,也终于能够尽量去做一对稍稍正常些的夫妻,将那一对小儿女养大。
至于阿黎,他能够猜到,阿黎一定会被凌渊带走纵然不舍,却也只有这条路可走,若是那孩子去了江南,最多只能多偶尔下江南去看看他了。
楚徇钺没有再多想,他吩咐下去,自己便去休息了。
外面传言他执掌兵权,可惜了,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袁坤一到,以非常快地速度接管了军营,而政事本就是由姜陶处理,他根本就是那个最闲的人。
或许唐麒确实有意将政事交付给他,但是楚徇钺很清楚,如果唐麒真的有个万一,那么他就是第一个殉葬的人。
袁坤姜陶几个人就能把他们的小儿子楚靖扶上位,楚徇钺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这个地位,还真不是一般的低。
唐麒第二天起的晚,直到日上三竿还趴在床上,没办法,她一个人在晚上死活睡不着,只能上午不起来了。
“阿黎,别动。”唐麒闭着眼睛,低声呢喃道。
可是半晌之后,唐麒发觉出了问题,那只小手非常非常柔软,不是阿黎该有的。
她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身边躺着一个孩子。
“曦儿!”唐麒非常熟悉自己的宝贝闺女,一个激灵从床上蹦起来,她不是在做梦!
唐黎披上外袍,伸手把闺女抱在怀里,就往外走。
侍女站在外面,道,“夫人,小小姐”
“闭嘴!”唐麒喝道,“谁他妈把我闺女带到这里的!我儿子呢!”
凌渊从门口慢腾腾地走进来,沉声道,“小丫头很漂亮,但是眼睛不像你。”
唐麒一皱眉,吼道,“凌渊,你他妈疯了吗!”
“放心,你的幼子实在孱弱,我动不得,这丫头却不同,体格很好,就像你小时候一样,”凌渊示意她冷静,柔声道,“我记得,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就是刚刚满月,那么小一点点,已经已经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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