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凰兮皇兮-第10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见你的时候,你就是刚刚满月,那么小一点点,已经已经二十七了,我今天看见这丫头的时候,想起了你的模样儿,我都不知道我竟然还记得,本以为都忘了的,可是我还记得,玖思,那个时候我才两岁多一点。”
他摇摇头,声音中带着些许惋惜甚至悲凉,唐麒的怒火已然消弭,取而代之的是震惊。
曦儿忽然睁开眼睛,她马上就两个月了,眼睛不似唐麒,而是像楚徇钺。她还不能出声,可是竟然笑了起来,眼睛眯起成了两弯月牙儿,竟然伸手拽住了唐麒的长发。
唐麒心里一软,怒气彻底没了。
“你告诉唐念没有?”唐麒问道
“告诉了,”凌渊走到她身边,道,“能给我抱吗?”
唐麒没有拒绝,“你小心些。”
小丫头拽着唐麒的头发不肯放手,唐麒温声道,“曦儿乖,快松手,娘去洗漱再来看你好不好?”
孩子哪里听得懂,使劲儿拽了一下,唐麒有点疼,她掰开楚曦的小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便进屋去了。
凌渊抱着孩子站在梨花树下,梨花飘下一阵白色花雨,凌渊心中升腾起各种复杂的情绪。
这丫头,本该是他都是孩子吧。
可惜了,便宜了楚徇钺。
他轻轻在小丫头额头上亲了一下,道,“长的不像你娘亲,记得脾气也不要像知道吗”
小姑娘笑了一下,伸手从凌渊的肩膀上抓起一朵梨花。
“也是,以后会有很多人保护你的,你娘亲,爹爹,还有哥哥,弟弟,还有叔叔,肯定不会让你像你娘亲一样,背负那样沉重的东西,太累了,女孩子生来就是该娇惯着的。”凌渊低低地说道。
唐黎横冲直撞,人未到声先至,“父亲,妹妹呢!曦儿呢!”
凌渊轻轻呵斥了一句,道,“多大孩子了,吓着妹妹怎么办?”
唐黎才不管他,看着他怀里的楚曦,道,“给我抱,父亲,我要妹妹。”
唐麒洗漱完,上了妆将眼底的青黑遮住,长发用黑色檀木簪束起,一身白色锦衣长裙,简单又华丽。
她走过去道,“给我吧,清时应该来了。”她偏头看着匆匆走过来的青山,猜了个大概。
“确实,”凌渊把孩子交给她,“你先用膳。”
唐麒“嗯”了一声,抱着孩子进去吃饭了。唐黎本来也想跟着,但是被唐麒打发去跟着凌渊了。
要有人给楚徇钺报个平安,让他安心。
双方的身份半斤八两,谁都不比谁高。因而见面的礼节自然非常简单,何况还有袁坤和姜陶俩人在撑场面。
楚徇钺一心想问唐麒在哪儿,可惜他只看到阿黎在朝他眨眼睛。
算了,也不在这一时了。
唐麒抱着小女儿,觉得空荡荡的心被装满了一点这就是她活下来的理由之一,她不能像自己的母亲一样,留下女儿独活于世,她不能让女儿跟她一样,背负着不属于自己的命运。
她起身,长长地叹了口气,随意吃了一点东西之后,将小丫头交给乳母。
然后,她去前面了。
和谈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唐麒比谁都清楚,重要的是凌渊的态度。她有些担心,毕竟都不是什么好人,心怀天下是真的,可是一夜之间变成圣人,那就有点可笑了。
包括她自己,虽然答应放弃,可是心里仍然苦涩和难受的。不能证明的自己的胜利,她就是失败者。
不能头戴冕冠坐在皇位之上,她已经一败涂地,凌渊的不甘心怎么可能比她只多不少。
说白了,都是狠辣的人。
只是现在的状况,不容许他们再打下去了。
她站在院子里,看着梨花如雨飘落,人生在世,多的是不如意和不称心,却没有停下来的道理,就像她过去的二十年,再也可不能回去了。
楚徇钺和凌渊自从坐下之后,便一句话都没有再说,场面相当难堪。但是这二位却是一点都不觉得。
凌渊本来就不着急,楚徇钺则是毫不掩饰地不停地看着门外,他急得是唐麒。
当唐麒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就先看见了。没有其他动作,楚徇钺从椅子上跳起来,广袖将桌子上的茶杯拂落在地,摔成碎片,可他什么都不管,就这么跑了出去。
唐麒沉着脸走到一半,就看见他跑出来,便停了下来。
楚徇钺看见唐麒,快步上前,什么都没说,将她揽在怀里。
他已经不是当时的少年了,他现在要比唐麒高出不少,虽然依旧瘦弱,可是正好能够将同样因病瘦弱的唐麒抱紧。
唐麒听见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他抱着唐麒低下头,把额头靠在唐麒的肩膀上,低声道,“上天护佑,上天护佑!”
这个动作若是作为闺房之乐不算什么,但是他现在当众倚着唐麒的肩膀,作为一个男人,便有些伤脸面了。
好像不是唐麒需要他的保护,而是他需要唐麒的保护一样。
果然,唐麒抬眼望去,脸面的人掉了一堆下巴颏,连几个侍女也不好意思起来。
唐麒伸手拍拍他的背,道,“好了,给人家看轻了你。”
“我管他们干什么,我只管你。”楚徇钺的喘息终于平定,轻蔑地说了一句,他还想说,他别的都不在乎,只要你好好的,只是这话,还是回去说吧。
“我可是说,这次的和谈要你来主持的快站好。”唐麒好笑道。
“过场而已。”
楚徇钺站好,往她身后退了一步,没有去看其他人,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厢房中。
一群人强迫自己把眼睛从楚徇钺身上收回来,当众撒娇的女人都不常见,更别说男人了。
传闻这位一向什么都听唐麒的,看来所言非虚了。
唐麒行了半礼,道,“玖思先谢过凌公子救命之恩。”
“不客气,应当的。”凌渊冷冷地回道,他也是心乱如麻。
唐麒又道,“此次和谈,唐麒绝对带着足够的诚意,也愿意做出让步,我说话做事,尤其是在朝政上,从不拐弯抹角,也不喜欢明争暗斗,不管是凌公子还是南方的诸位,有什么事情只管说出来,唐麒会仔细考虑。”
她一开始,没有摆任何姿态。唐麒的目的非常明显,那就是休战求和,别无他意,至于外交辞令还有那些虚假的姿态,唐麒不屑去做那些。
“渊自然清楚夫人的性情。”凌渊沉声道。
姜陶来的时候,无数次想过怎么争取利益,怎么给北方带来好处,他一夜都没睡好嘛,他们家夫人一句话让他的心血全部付之东流了。
唐麒在一旁坐下,众人开始商谈。
………………………………
第五十三章永不相离
53
唐麒听着众人商谈,楚徇钺那根弦崩得太久了,他坐了一会儿便头昏眼花,困得不行了。
“你先去休息吧。”唐麒低声道。
“好。”楚徇钺随即便应下了。
“咱家丫头被抱过来了。”唐麒又道。
楚徇钺差点跳起来,“你说什么!”
“回去再说,你先去。”唐麒安抚道。
楚徇钺瞬间睡意全消,“你小心些。”
“不会有事的。”唐麒安抚道。
楚徇钺有些担心,唐麒笑道,“去看你家丫头吧,凌渊这里的人刚刚才找过来,万一照顾不好怎么办,快去快去。”
唐麒说完,他这才站起来,从旁边退出了。
凌渊没有注意众臣在说什么,只注意到唐麒和楚徇钺低声交谈,然后楚徇钺匆忙地走出去了。
唐麒则是心不在焉,她对这次的和谈胸有成竹,自信非常。
她看的出来,凌渊和她一样妥协了,妥协于渴望停战的百姓,以及希望政治平稳,江山清平的士人臣子。
“夫人,夫人!”姜陶在旁边接连喊了好几声,才把走神的唐麒叫回来。
唐麒回头看着他,从桌子上把茶杯拿起来,“怎么了?”
“夫人,您应当争取咱们北方众臣进入乾元城的权利。”姜陶提醒她的事情,正是争吵最激烈的事情。
乾元城乃是三朝故都,历经三朝风雨,这里很大程度上就是正统权力的象征,谁在这里,谁就是赢家。
姜陶对此非常在意,吵得十分凶狠。
唐麒垂眸,低声道,“我果然不适合坐上那个位置。”
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甚至当初的乾元城都是她放火烧的。说起来,当年她不像是想登上帝位的,倒像是个西北大漠回来的土匪,杀人放火的破事儿全是她干的。
要不是把里面的经史典籍给搬了个遍,恐怕天下士子都成了她的仇人。
搁在现在,她怎么也干不出那些蠢事儿。
“夫人,”姜陶拉长调子,在她耳边低声道,“您现在说这话做什么,咱们陈兵乾元城下,占据西南诸地,北方所有地界,就连北海都是您主动退出的,”他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您入主乾元城,应当应分啊!”
所有人都转过来看着主臣二人,唐麒佯装无事,继续喝着茶。
姜陶毫不胆怯,也没有半分不好意思,这么多年在唐麒手下熬出来,早就成了精,脸皮堪比城墙拐角,他怕什么!
“竖子胡言!”
果然被骂了。
斥责姜陶的是个头发胡子一大把的老头子,和眉目和善的凌老爷子不同,这老人生的凶神恶煞,跟年画上的钟馗有一拼,唐麒不大清楚他姓甚名谁。
江南人杰地灵,养出来的也不尽然是和善好看的人。
“这位大人是在说姜某人吗?”姜陶毫不客气地反击。
“正是你!”那人站起来,“去年春日乾元一战,南方得胜,天下皆知,什么叫夫人入主乾元,应当应分?”
确实,去年一战,北方失算兵败于凌南方。唐麒当时直接放弃乾元城,在北海放了一把火,将江南的九郡的门户夺回。
她没有把乾元城放在眼里,但是现在,这倒成了最大的事情。
这不是尊老爱幼的时候,姜陶也站起来,斜睨他一眼,道,“怎么,阁下是想再打一场吗!”
场面立刻就热闹了,唐麒端起茶杯,饶有兴趣地看着众人。
她的武将都不曾过来,但是凌渊这里,武将文臣齐备,这一句话,就足够把许多人,尤其是憋屈地不行的武将的火气都挑起来了。
最近他们被林峰逼得够呛,唐麒离开恒郡期间,双方在城外多次对峙,愣是都忍着没打起来,可想而知他们火气有多大。
“我南方诸将,在此恭候!”一个身披铠甲的年轻人喝道。
唐麒一手撑着下巴,偏过头看了凌渊一眼,可惜后者与她一样,都在看戏。
“将军不要急,书生有书生的事情,将军有将军的事情,咱们今天不谈打仗,”姜陶的目光扫过众人,落在缄默不语的周瑾年身上,“是,周大人。”
两个人同朝进士,说起来,关系倒是不远。那一次科举挖出来的能用人,现在不是在唐麒这里,就是在凌渊那里,够有意思的。
周瑾年起身,沉声道,“姜大人说的是,和谈要紧。”
他自然知道轻重,也知道姜陶想要给南方诸臣一个下马威,省的被人看轻。
“老钟大人,”周瑾年回头看着依旧不动的那位,道,“您先坐。”
钟大人只是看不过年轻人猖狂,甩了甩袖子便坐下了。
屋中已然安静下来,周瑾年又看着唐麒,道,“不知夫人是何意?”
姜陶不满地看着周瑾年,眼睛里撇的都是火,把事情扔给他们夫人是什么意思,明知道他家夫人心肠软,一心求和,真是好算计。
至于心软是怎么来的只有姜陶自己知道了。
姜陶态度强硬,又一心为北方谋取利益,唐麒断没有说他不对的道理,她浅笑,道,“乾元城嘛,迟早都是我儿子的。”
这话说的巧,怎么解释都不错。既然最后是唐黎的,那么她和凌渊哪一个留在这里,都没有错。
她也存着玩太极的心思,不想和他们争吵。
至于乾元城,等会儿去问问凌渊就好了,他们再怎么吵,也架不住凌渊一句话。
周瑾年和姜陶都清楚,所以前者安安静静的,后者则是为了唐麒给其他人脸色而已。
凌渊侧身,问了问青山什么时辰了,然后便沉声道,“已经午时了,玖思身体虚弱,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下午再说。”
唐麒站起来行了一礼,道,“有劳凌公子为我的属下安排住处。”
“玖思放心。”凌渊朝她一笑。
唐麒坐的腰疼,扶着桌子站起来,姜陶本想扶她一把,可是看着人多也没动。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去,姜陶立刻就问,“夫人,您没事儿吧。”
“腰疼,前几天摔的。”唐麒回道。
姜陶清楚唐麒身体不太好,“夫人,您还年轻,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和谈后不就没事了,到时候倒是自在了。”她说着,声音中有一丝期盼,更多的却是怅惘和迷茫。
姜陶听的分明,开玩笑道,“我的夫人哪,您以为和谈完您就自在了,黎小公子才七岁,等他及冠接收政事,还有十三年,这十三年,虽不用打仗,可是北方大政,百姓,都是您要操心的,到时候您可有的忙了。”
唐麒知道他这是安慰自己,也笑了起来,“这不是还有你们吗,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养你们干嘛的啊?”
“可怜臣快三十五了,连个后都没有呢,您就不要压榨臣了啊!”姜陶连连后退。
“易之,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刚刚还让我好好养着呢,再说了,当年我好说歹说你都不愿意成亲,这怪我?”唐麒放声笑起来。
姜陶心说自己这也算是“彩衣娱君”了,看着到了静梨院,他先止住了脚步,道,“夫人,臣先告退。”
里面还有一位心心念念想要见她呢,姜陶才不想进去给人添堵。
“等等,”唐麒又道,“凌渊今儿个把我闺女弄过来了”
姜陶一脸震惊,“什么!”
“去查唐府有什么事情,我可是派了将军卫和秦川卫守着的,谁能把我家小丫头带出来!”唐麒眯起眼眸,似乎很好奇。
“小姐放心,臣立刻去查。”
唐麒摆摆手,送走姜陶,才进院子去了。
楚徇钺坐在秋千上,怀里抱着小女儿,唐麒看见他们,便觉得安心不已。
那是她的夫君,她的女儿,她的家人。
“回来了。”楚徇钺走过来,轻声说道,小丫头睡着了,他不敢大声说话。
唐麒把头一偏,不悦道,“我还以为你高兴见我呢,结果看见小丫头就不管了。”
她略带娇气的声音让楚徇钺觉得好笑不已,连忙道,“好好好,我错了还不成,大姑娘,我最想你了。”
唐麒拿手帕捂着嘴笑着,本来是怕发出声音,最后却连眼泪都出来了。
楚徇钺感觉不对劲儿,将小丫头交给侍女,扶着唐麒进屋去了。
“怎么了,这是”
唐麒把自己埋进楚徇钺怀里,是真的哭了。
生死一场,她大概真的看清了一些东西。
楚徇钺也不再问,将她抱紧,低头道,“没事的,都好了,不哭了。”
“不要离开我,以后都不要离开我。”唐麒半晌之后抬起头,脸上的泪痕将胭脂冲开,看着有些好笑。
这哪里还是那个立志纵横天下的唐麒唐小姐,分明就是个太过任性的姑娘罢了。
楚徇钺心中那块压了多年的石头终于落地,摔成碎片。
他笑了笑,用额头抵着唐麒的额头,又给她擦擦眼睛,然后他举起右手,“楚徇钺起誓,绝不离开玖思,否则不得好死。”
唐麒惊了一下,誓言可不是随意说的。
她点点头,“好,唐麒也起誓,以后会爱清时的。”
两个人年纪加起来过了五十的老夫老妻在这玩了一会儿发誓相约不离开的事情,才反应过来他俩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了。
唐麒也觉得自己犯傻,拿过手帕擦擦眼泪,抱怨道,“我疯了你也跟着疯”
“对。”楚徇钺大言不惭。
唐麒摸了摸肚子,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先吃饭。”
………………………………
第二十章无法两全
20
十二月二十三,小年,大雪飞扬,这本该是躲在屋子里喝酒的好日子。但是今日,唐麒要送自己的胞弟唐麟离开。
她素来不喜欢别离的场景,但是偏偏在这个马上就是新年的日子,她要和弟弟分离。
除了楚徇钺和唐黎,没人敢靠近距她五尺的范围。
唐麒裹着白色绣着暗花的锦袍,长发扎着,略显憔悴。
站在城门上,看着唐麟一身僧衣,朝她作揖。唐麒挥挥手,两个人隔得远,说话也听不见。
唐麟却是忍不住想哭,但是他不能哭。
他对外的身份,不是唐麒的弟弟,就是大渝兰若寺的僧人。一个僧人离开,让当朝之主相送,已经是最大的忌讳,他要是哭,指不定明日会传出怎么样的流言呢。
北方不需要唐麟,只需要唐麒。
唐麟转身上了马车,唐麒定定地看着,一动不动。直到马车在风雪中远去,消失在白茫茫的地平线上,雪上只留下车辙和马蹄印,她才渐渐回过神。
“为什么不去送?”楚徇钺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她,两个人携手走下城楼。
“他会回来的。”唐麒说道。
楚徇钺点点头,“会的,他是玖思的弟弟,不是别人。”
“既然要回来,那就不必相送,”唐麒笑着说道,“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回去接他的,就像他从来没有离开我一样。”
楚徇钺一边心疼,一边心酸。唐麒真是太疼爱她弟了,让他深觉自己命苦。
“怎么了?”唐麒问道,楚徇钺慢走了几步,唐麒已经在身在风雪中。
他赶紧上前,道,“没事,回去吧,风大了,你今天想吃什么?”
唐麒摇摇头,“我今天不想吃饭,我想喝酒。”
往年大雪的时候,唐麒总会和楚徇钺两个人总是煮酒赏梅,偷得浮生几日闲,就像普通夫妻那样安稳度日。
楚徇钺看着她的肚子,拉着她的手,往前走了几步,才道,“前几天,我让人从静梨院的梨花树下面娶了一壶酒,是去年新酿的甜梨花酒,不醉人的,你能够喝一点,晚上煮给你,好吗?”
他说的轻轻淡淡的,声音非常温柔,就像哄孩子一般。
唐麒听得,点点头,高兴地笑起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脸上染上温柔的笑意,唐麒主动握着他一只手,继续道,“我想看梅花,吃梅花饼。”
“好,先上马车。”楚徇钺一手扶着她,把伞递给一边的白术,扶着她上去了。
唐麟坐在马车里,不时地抬起头看着窗外的风雪,一直失神。
唐麒只是站在城楼上,已经让他非常难受了。他知道她此刻应该非常憔悴,她是上位者,需要解决各种各样的麻烦,而现在,大渝给她出了一件非常麻烦的题目。
不可否认,连唐麟都觉得大渝的太子将来会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虽然他以前身为兰若寺最有可能的继承者,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掺和皇族的事情,他只对佛经感兴趣。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不能看着姐姐孤身一人站在面对层出不穷的麻烦事,从小就是姐姐保护他,可惜还来不及做什么,就一别十八年。
唐麟无忧无虑地长大,姐姐却身陷血泊之中,他必须做些什么,为了曾经的唐王府,为了现在的姐姐。
如果姐姐想要统一天下,他愿意尽力帮她,不管是以唐麟的身份,还有以无妄的身份。
只要他活着,这两个身份就已经重合,世间没有两全法,佛法和姐姐只能选一个,他十八年前已经背叛过姐姐一次。现在,就背叛佛祖好了,他不怕下地狱。
唐麟转着手里的纯青色佛珠,忽然,手里的佛珠散落,有两颗从马车里跳出来。
他赶忙把剩下的捡起来,可惜那两颗已经落在雪地里,找不到了。
唐麟默然看着手里的珠子,看了一会儿,叹气之后,把佛珠装进手边的一个盒子里。
“公子怎么了?”连海骑马,在窗外问道。
“没事。”唐麟淡然回道。
连海听见他叹气的声音,道,“公子,您别担心,有楚相公在,他会照顾好夫人的。”
今早,唐麒给出使的几个人透露了唐麟的身份,要他们务必保护好他。连海便知道了唐麟的身份,虽然震惊,但也接受了。
唐麟笑笑,接受了来自这位与他并不熟悉的将军的关心。
“是啊,我知道。”唐麟说道。
姐姐安好就行,至于大渝,谁敢给姐姐添堵,唐麟也不会手软的。
他身为曾经的唐王府后人,虽然看着沉静大方,一身僧衣也非常唬人。但是唐家的人,他们的狠辣是浸在骨头里的。
一旦他们决定去做好一件事情,那就谁都阻止不了。
包括这个念了十八年佛的唐麟,但凡姓唐,便不意外。
午后,雪已经停了。天气也晴了一些,唐麒和楚徇钺两个人坐在屋子里,面前的瓶子里插着漂亮的红梅,温着香甜的梨花清酒,闻着便让人心旷神怡,非常舒服。
唐麒懒洋洋地靠软乎乎的垫子上,觉得非常舒服。她这几天因为和大渝生意的事情,已经忙疯了,现在难得清闲半日,真是人生乐事。
不过靠了半晌之后,唐麒还是拿起文书去看了。
“怎么还看?”楚徇钺一边摆弄一瓶梅花,一边问道。
“我也不想,”唐麒冷笑道,“但是凌渊不让我好好过年,我怎么能放过他。”
凌渊敢和大渝的人联手,唐麒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他们两个人如何耍手段都没关系,但是为什么要牵扯上大渝的人?!
“我也好奇,为什么他和大渝的人联手?”楚徇钺问道。
“他着急了,”唐麒掐了一朵梅花,放在唇边,道,“我在西秦之时,手中的军队便有四十万,皆是精锐,现在打仗,我也多依靠的是他们,人数更多。但是凌渊不行,手中的军队拢共不过五十万,还都是南方人,单论兵力,他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有一瞬间,楚徇钺觉得唐麒像一只骄傲的孔雀,睥睨天下。
但是很快,唐麒的神情便改了,继续道,“我现在手中有八十万,还在训练北海的水军,我需要非常大量的银子来养活这八十万人,因为瘟疫和旱情,北方多地这几年都免了税款,现在大渝就是我最大的钱库,凌渊惯会釜底抽薪,只要没钱,我就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即使八十万人,也不过是摆设。”
楚徇钺仔细听着,他还真不知道唐麒手里有多少人,但是他知道唐麒账本上那一笔笔开销,大的吓人。
“确实好手段。”楚徇钺道。
“他妈的,老子真想剁了他,竟然和大渝的人联手,也不怕日后背负骂名!”唐麒不悦道,虽然大渝远隔万里,不可能出现那些人趁虚而入的事情,但是凌渊也不该这样啊!
楚徇钺赶紧制止,道,“玖思,孩子,别乱说话。”
唐麒一直都这样,火大的时候就骂人,更难听也不是没骂过,但是楚徇钺一直在她身边,这几年稍好一些,现在又蹦出来了。
唐麒听得,道,“我就是生气,不过想想也是,如果南北的情况这样继续下去,我赢过他的可能性就非常大,虽说江南九郡那块骨头比较难啃,但是我就不信了,我扔他五十万军队过去,就不信踏不平,汸水也给他填了!”
唐麒信誓旦旦地说道,楚徇钺给她端了一杯酒,在她旁边坐下,把她扶稳,道,“你要是这么打仗,留骂名的可是你。”
唐麒毫不在意,“打仗谁讲这个道理,兵者,诡道也,我就是人多,兵力强盛,谁敢说一句不是,我打断他的腿。”
她一说完,自己也反应过来。凌渊和大渝联手,不就是诡道吗,既然自己也耍手段,就没道理拦着别人。
这么想着,她那口气也觉得颇为顺畅。
楚徇钺一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温柔道,“乖女儿,以后你要长的像娘亲,但是个性要像爹爹,不要跟你娘一样,动不动就打断别人的腿,多凶啊。”
唐麒听着,差点把嘴里的那口酒吐出来,努力咽下之后,却把自己呛到了。
楚徇钺赶忙扶着她,拿帕子踩着她嘴边的酒水,道,“没事儿吧。”
“放心,你女儿好好的。”唐麒笑道。
“我问的是她娘。”楚徇钺立刻回道。
唐麒微微笑着,端起酒杯,把文书扔到一边。
果然,唐麒没有好好过年,凌渊也没有好好过年。
西南那边出事了,有一个防守较弱的郡被叛军攻下,凌渊得知之后,立刻大怒。
一群乌合之众,是怎么将一个有军队防守的郡给攻下的!
他最近的重心一直放在东边北海郡和大渝的事情上,便忽略了西南,谁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
本来对抗叛军一事,是由双方联合,但是唐麒没有出手,那边的将领便写信质问齐远济。
而齐远济做的事情则非常有趣了,他已经下令,全军休战,绝不能主动进攻,只需要防守,理由是没钱过冬。
他们今年的棉服都不是新的,粮食也不多,全军上下一天总有那么一两顿喝西北风,打仗,笑话,别把自己饿死了就好!
他们是真穷!非常穷。
这消息很快传到豫南郡,凌渊气的差点摔了纸镇,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当然知道唐麒今年穷,真是他喘了口气,急忙调人去打仗了。
唐麒终于出了口恶气,准备准备,过年。
………………………………
第二十一章风云再起
21
这一年,北方经历乾元城之战,北海之战,旱灾,瘟疫,前朝之乱,莱阳郡之变这些事情,让唐麒费心治理北方将近四年的成果毁于一旦。
唐麒自己也历经许多事情,在虞景离世六年之后,她才彻底看清那个人的心机和谋算。
胞弟唐麟失而复得,将大渝牵扯进南北之乱,让事态更加复杂难测。
她和楚徇钺,也从那种不正常的夫妻关系中暂时分离。不过因为孩子的牵绊,终究没办法分开,楚徇钺就是挂心唐麒,这辈子都放不下。
而唐麒,更是下定了要赢得天下的决心,那才是她该走的路。
年关将至,唐麒依旧忙碌,哪里都容不得她喘口气。
“白术,”唐麒翻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