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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锦记-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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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弑”锋利无匹,削起石土来如切豆腐,他又将剑气张开,如同剑锋两边支起了两片簸箕,每次扬起,都能带出大片的泥土。只见他运剑如风,一剑比一剑深入地下,不过一刻间,身边便隆起了高高的一排土,而他自己则已整个落在坑里,连脑袋也不见。

    雷霄忽的从坑里跳上来,甩掉满头的灰土,伸手向坑中虚虚一抓,喝道:“出来罢!”

    随着他一抓之力,一大片石土飞出坑中,其中更裹挟着一人,“嘭”的一声摔在地上。

    那人刚一落地,便触电似的蹦起来,弓着背脊,jing觉的盯着四周。他的整张脸都被泥土盖住,不见本来面目,只有一双眼睛如同猛虎。

    他一下子认出来雷霄,惊讶的大张着嘴:“雷——雷兄?”

    “完颜兄出师不利,倒是错过了一场好戏。”雷霄一脸谑笑,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若说寒颜此刻像乞丐,那眼前这人已不能用人来形容了,以煤球比之,尚算贴切。

    那人自然是ri前被伯阳先生关紧困龙阁的完颜真了,昨夜他曾一度跑了出来,急于向伯阳先生报复。结果一时大意,被伯阳先生顷刻间反制,以yin阳之气困住,重新丢入土中,一直困到现在。

    “哎,这次算是栽到家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可真是没脸在外头混了。”完颜真摇了摇头,无数尘土扑簌,让雷霄忍不住皱着眉退开一步,口中却道:“哪里,英雄尚有落魄之时,完颜兄可不要堕了胆气。”

    “喏,接着——”雷霄手中忽的落了一物,随手向完颜真抛去。

    “咦,什么东西?”完颜真一把抓住,却见是个竹简。他漫不经心的展开来,却猛然间想起一事,大叫一声,抬起头看着雷霄,颤巍巍的道:“莫不是——参同契?”

    雷霄一笑,淡淡的道:“我原也想不到竟是筒竹简,这东西倒也不凡,那么烈的火,竟然连焦痕都没留下一道。”

    得到肯定的答复,完颜真手中一颤,参同契竟从手里滑落地上。他连忙俯身去捡,却不料双腿一软,跪了下去。这一下他抓住竹简,便死死地再不肯放手,他也忘了自己是跪在地上,只是怔怔的看着手中的参同契,浑身上下都在羊癫疯似的打摆子。

    蓦然间,仿佛平地一声雷响,完颜真把竹简抱在怀中,竟是哇哇的大哭起来!再没有一个大男人能哭的像他这般伤心,一道道泪水从两边眼角滑落,顿时将脸上的泥土冲了个稀里哗啦,越发的惨不忍睹。

    雷霄也愣了一愣,实料不到他这般反应,忍不住道:“那个——完颜兄,有了这东西,令师……”

    听到“令师”两字,完颜真猛地蹦了起来,大喊道:“对!有救了!有救了!”便不管不顾的往前冲去,全不管四周尽被烈火包围。

    雷霄只得跨出一步拦在他身前,大喝道:“等等!”

    “啊?怎地——是了!”完颜真骤然停住,愣了愣神,便一下子跪在雷霄面前,“咚咚咚”连磕了几个响头,口中极坚决的道:“大恩不言谢!雷兄将参同契予我,等同于救了我全族之命!ri后雷兄但有吩咐,我女真一族必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雷霄等他磕完头,才一个箭步抢上去,把他强拉起身来,道:“哪里的话,完颜兄误会我了!从这儿到塞北有万里之遥,兄弟怀揣如此重宝,岂不是有莫大风险?我叫住兄弟,便是想,与你一同去塞北!”

    完颜真张着嘴愣了半响,才慢慢说道:“雷兄高义,我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哈哈哈哈——”

    雷霄仰天大笑,左手一把挽住完颜真手臂,道:“事不宜迟,咱们这便走!”右手剑气一催,猛然向外围火焰一剑劈去,在地面上辟出了一条长及数里、一直通达山城外围的道路。

    四人走出火焰之城,雷霄冲着冒襄这边喊道:“小弟,可愿与我同去塞北之地?”

    冒襄摇头道:“你我的道路差的太远,还是不要同行的好。还有,不要叫我小弟。”

    雷霄一笑置之,仰头长啸一声,御剑排空,向东而去,身后剑光一一亮起,繁弱、寒颜、完颜真三人紧随在后。

    四人剑光刚刚越过一个山头,便见到扣天阁中光华一闪,忽有一道耀眼的剑芒从中窜出来,在阁顶绕了三圈,便一下子扎向西方的莽莽群山中。

    “那是——”子杞看着冒襄,迟疑的问道。

    冒襄点点头:“是弥师妹,她还带了另外一个人,是个女子。”

    子杞摇头叹道:“不去管它了。她心意如此,如之奈何,只要……只要她还好好活着,我便知足了。”

    这时候,萧独从远处大步走来,天泽宗的余人则在更远处的一片破落的树林里等候。萧独向冒襄、子杞、闵水荇、燕玉簟、岚徽五人一一抱拳,道:“今ri之事,只怕对天山影响不小,我须得早些回去与父亲商议,这便要启程了。两位是我宗的大恩人,好不容易重见,实在不忍分离,若是诸位无事,不如随我同行,到宗门去盘旋几ri?”

    冒襄也抱拳回礼:“好意心领了。只不过我早有了腹案,想从这里翻过天山,然后向北一行。”

    “向北?”子杞忍不住“咦”了一声。

    “不错,有一件事我始终想不通,简直在我心里结成了疙瘩,让我喘不过气来。向北走,我希望能找得到答案。”

    *******************************

    哎,要跑到杭州长期出差了,再加上奥运,近期恐怕又没办法保证更新了……
………………………………

二、瀚海骑

    ()  雪地上延伸着一条长长的车辙,从一片覆满雪花的枯林,通向一座冰雪覆盖的小山。

    远远地,那座尖顶的小山,仿佛是带着异国情调、长着奇怪尖刺的金字塔。

    车队在进山之前停下来,向东便是那座小山,山后面是更多连绵起伏的山脉,据说一直延伸到大海,那里会是冰封之海的入口;向北则是一望无垠的雪原,雪被风吹出波浪,仿佛白sè的海洋,雪原尽头则是魑魑蜮蜮的yin影之山。当然荒野里不会有路,路都将在脚下诞生。

    不一刻,车队中走出几人来,几乎每人身边都牵着一匹健硕的北地马,马头指向北方。

    围着一条毛绒绒的大狐裘围脖的林老二浑身鼓鼓囊囊,象一只大熊,他豪迈的拍着身前那人的肩膀,哈哈笑道:“陆老弟,从这儿起可就要分道扬镳了,我老哥儿也只能送到这儿了。这一路过去祝各位一路顺风!”

    陆子杞被拍的呲牙咧嘴,塌着肩膀抱拳道:“也祝你老哥财源广进,吉祥如意!”他和身旁的四人身着貂裘,典型北方阔公子的打扮。

    “好说,好说,绝地挣命,刀头舔血,入了这一行命算是交给老天爷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你们这一去却又比我凶险十倍,寒荒原可不是那么好走的。这个……嘿,这几匹马卖相不错,再往北去,可不够看的。”

    一旁的冒襄抱拳道:“多谢老哥点醒,这一路承蒙照顾,不敢言谢。”

    林老二挥一挥手:“哪里的话!这鬼地方难得碰上一个汉人,大家互相照顾照顾是应该应分。何况要是没两位老弟在,这一路还不知要死上几个呢!”

    冒襄翻身上马:“咱们彼此都还前路尚远,各自珍重!”子杞和另外三个女子也一一上马,与林老二辞别,车队中呼啦啦又走出几十个人来,虽然尽是些胡人,没一人会说汉话,却叽里呱啦冲着几人嚷叫,看意思也都是些离别之语。呼啸一声,五匹健马放开蹄子,不分先后的向着雪原并肩奔去。

    冒襄、子杞、闵水荇、岚徽、燕玉簟五人从潼关出塞,向北走了几ri,便遇上了这个车队。林老二是这车队里唯一的汉人,据他说,他们这一车队人几乎汇聚了天下所有的种族,除了契丹人、党项人、突厥人、回鹘人等,甚至还有皮肤白皙的欧罗巴人、黧黑jing干的大食人、凶狠高大的鞑靼人。他们是一些逐利的亡命之徒,习惯了在绝地中挖掘暴力,在刀尖上纵情舞蹈。

    向北走的一路上,天气越来越冷,就像是从秋天走向冬天,再走入更加严酷的寒冷里。他们是不被任何官家承认的商队,碰上官兵和碰上土匪是同样的命运,因此能够一人不损的穿过契丹人占领的广大地域,不能说不是一种幸运。这里已经是契丹人和鞑靼人难以涉足的土地,终年覆盖冰雪的群山中充满无数的危险,也同样有着让世俗之人发狂的利益。

    但是也仅止于此了,即使是这群胆大包天的人也不敢再向北进入寒荒原了,林老二起初听他们说要穿过寒荒原,几乎以为是遇见了疯子。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传说,无论在哪种传说里,寒荒原和它更北方的土地都是真正的绝地,它们被一股神秘莫测之力所笼罩,是地之尽头,是神与魔的领域,是生灵的禁区。

    可冒襄还听过一个说法:寒荒原的北面,是罗刹的故乡。

    罗刹分雌雄,雄者称鬼罗刹,是为鬼之王;雌者称玉罗刹,是为魅之祖。

    五匹马渐渐变成了雪原上的黑点,林老二回到车队中大声呼啸,高举双手连连打着手势。车队里天南海北,没有一种语言是比手语更有效的沟通。车队动起来了,虽沸反盈天却井然有序,离终点已然不远,众人的热情无不胀满,为这片冰天雪地增添了不少热气。

    重新开拔,向东而行。

    落在车队最后的是一位十尺巨汉,徒步跟在车后,卷起两只袖子露出长满卷毛的粗大胳膊,他的鼻孔里喷着热气,似乎完全不受严寒的影响。他的耳朵耸动着,时刻捕捉着风中的讯息。忽然,他一脚重重踏在地面上,向着前面的同伴大声呼喝起来!

    车队所有人无不sè变,林老二更是一个翻身站在马背上。他向着四处张望,当看清西边沿着雪原一线卷来的滚滚尘土时,不由面sè大变,大喝道:“他妈的,是瀚海骑!”

    车队里一下子炸开了锅,“瀚海骑”三字,是唯一所有人都能听得懂的汉话。

    “呜呜――”

    队伍前方,一个鞑靼人吹响了兽角,仿佛巨兽苍凉的嚎叫。人们都在找自己的位置,他们显然配合默契,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在哪里才能发挥的更好。

    木板车被纷纷集中在后方,把牲口围成了一圈放在内侧――瀚海骑可不是普通的骑兵,用马车堆起的防御工事,会像纸糊般不堪一击。

    那烟尘来的好快,十数里地也不过是泡壶茶的功夫,只见二十余骑夹着烟尘滚滚而来,数量虽少,然而气势如龙,仿似千军万马。人是黑衣黑甲,手挺丈八长枪,马亦是一sè的纯血墨驹,披覆龙鳞锻甲,侧挂长弓。这一队骑兵在白雪之上奔行,更显得玄sè深重,宛如从地狱中奔来。

    十尺巨汉站在最前端,大有一夫当关之势,他骤然咆哮,一拳狠狠击在脚下的地面上。以他为中心,一丈之内的积雪尽数被震上天空,在他身前一丈之外竖起了一道高大的弧形雪墙。

    同时间,林老二在马背上双手一扬,上百道蓝sè的飞针甩出,“噗噗噗噗”纷纷穿过雪墙。穿出去后速度不减,然而却变成了上百个拳头大小的蓝sè冰梭!

    这一群人,敢闯绝险之地,果然都有一身艺业在身!

    眼看无数冰梭砸来,当前的一个黑甲骑士不声不响,只是舞动长枪!

    像是一条活物,长枪在他手中上下翻飞,快若闪电,而每一次出击,便必然刺中一枚冰梭!

    那冰梭显然威力极大,每次都磕的长枪剧烈颤动,然而自身也轰然炸成冰屑。骑士的双手始终稳定如一,所有的后挫力都被他强行压下,长枪的轨迹不受丝毫影响,将一个个冰梭刺爆。

    然而他枪法再好,也不能尽数拦下冰梭,身上连连中招。中招处铁甲凹陷,且覆上一层湛蓝sè的冰面,发出阵阵寒气。寒冰却丝毫不能减缓他的速度,他宛如不觉,长枪如风,反而更快了三分,将绝大多数冰梭都拦于枪下!

    只在瞬息之间,第二骑已跃过了第一人,策马扎进雪墙之中。他也是不言不语:瀚海骑从不在战场上喝叫,他们只会无声的杀戮!

    跃马而过,第二名骑士全身挂满白sè的冰花,金属的黑甲被冻的发出吱吱咯咯的声音。骑士猛然挺枪,犹如毒龙出洞,同时策马飞驰――过马一枪!

    只听“铛”的一声的脆响,那十尺大汉双臂交叠,与铁枪硬撼了一击。他闷声喷出一口鲜血,连退十几步,每一步都在雪地上踩出一个深坑。他忍不住痛嘶一声,自己能感觉得到,臂骨上已生出裂纹――向来自诩铁骨,这一双手臂可以停住狂奔中的犀牛,然而这一枪之威,却几乎将双臂打折!

    他还来不及喘息,虎吼一声,双拳猛然又击在地上。那骑士向人堆里冲来,马蹄下却忽的生出七八根丈许长的石棘,正是大汉的杰作。那黑马端的神骏,猛地人立而起,免遭穿肠之噩。一个满脸虬髯的大食人正好站在石棘前边,张口向骑士喷去,竟是喷出了满口火焰!黑甲骑士被石棘所困,被火焰烧了个满身满脸。

    “吁――”

    却听那黑马长嘶一声,铁蹄一踏,竟将拦在身前的石棘踏了个粉碎。马上骑士长枪一卷,生出一团旋风,将火焰尽数卷入其中,他横枪振腕,便把那团火焰甩在地上。那马儿前蹄刚一着地,便又跃了起来,骑士顺势提枪,一缩一伸,便借着跃马之势向那大食人凌头刺下!

    那大食人顿时慌了手脚,正在嗔目等死,耳边却“嗖”的一声迅响,一支雕翎铁羽擦耳而过,稍稍撞偏了枪头。又有一道身影扑来,抱着大食人连打了几个滚,才把他从枪底救下。

    继而“嗖嗖”之声不绝,尽往要害上招呼,虽被那骑士一一挑飞,却也再寸进不得。那马儿发出阵阵痛嘶,也有些禁不住这阵箭雨的力道。

    “干翻他!”

    林老二大吼一声,一把扯掉身上臃肿的皮裘,露出一身劲装。只见他猛虎一般从马背上跃出,从背后扯出一柄尺宽的大刀,当头砍去。同时间,人堆里发出好几声喝叫,又纵出四条大汉,各抓着奇形怪状的兵器,一一向骑士身上招呼。这些个兵刃上均有宝光萦绕,显然被加持了术法,非是寻常货sè。

    众人打的好念想,要趁着这骑士轻骑冒进,先干翻他一个,剪掉一根羽翼。然而纷然的铁蹄声传来,却让众人无不心生绝望:雪墙倒塌,一匹匹黑甲骑士夹着风雪降临!

    这一批最先冲出雪墙的骑士猛地将长枪投出去,正好迎上了林老二的大刀,荡开刀势之后,余势不竭,更将林老二的左臂洞穿,钉死在雪地上!先前鏖战的骑士长枪一抖,顿时间身前枪影如林,且还缠绕着缕缕黑气。那四个汉子兵器递进枪影之中,都痛叫一声,扔了兵器便退,饶是如此,一条手臂上竟还是留下了几个透明窟窿!

    犹如虎入羊群,等待着这群亡命徒的,将会是令人绝望的屠戮。
………………………………

三、寒荒原

    ()  山坡上一片红雪,遍地狼藉。牲口们在木板车的围栏里不安的转着圈子,浓重的血腥气刺激的它们不住嘶鸣。它们的主人倒在血泊中,一共三十七条大汉,无一幸免。

    二十三个黑甲骑士跨在马上,其中十四个铁甲上多了些破损,还有两匹战马马腹上挂了红,这就是他们所付出的代价。黑铁铸就的长枪被倒提在手中,犹有血水挂在枪杆上,慢慢凝成冰渣,枪尖上一滴滴鲜血落在地上。骑士们纷纷拉起覆面的兜鍪,露出一张张粗犷的脸膛。被围在中间的显然是首领,他策马而出,用长枪把木板车一个个挑开,车里一部分是细软,一部分是货物。这些人显然不是普通的行商,来自天南海北,也行走过无数凶险之地,以xing命换取暴力,可惜这一次却长眠于这片极北之地了。因此细软反而是最值钱的部分,那是这批人的全部身家。其余的货物也都大多是奇珍异宝,尽是些常人弄不到手的东西。

    他从骑士中点出一人:“铁勒,你留下来,把这些东西就地掩埋,做好标记。然后马上前往北望堡,让他们派出一队游骑,把东西带回去。”他说的赫然是契丹话。

    一人领命翻身下马,从地上捡起一柄宽背大刀,找个凹处便吭哧吭哧崛起土来。这时又传来一阵蹄声,又一个黑甲骑士策马上了山坡,向首领禀报道:“山下发现数道马蹄印,向着寒荒原而去,从雪印塌陷的程度看来,应该是在半个时辰内留下的。我观看蹄印共有五人,其中有四匹蹄铁硕大,入雪很深,应是北地马。还有一匹是裸蹄,比北地马的蹄印大了整整两圈,然而却只在雪上留下极浅的痕迹,应是有神秘血统的宝马,不会比我们的龙血驹差。”

    首领沉吟道:“有人敢闯寒荒原?还是骑马进去的……”

    “是否——”来报的骑士横掌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寒荒原可不是我们能横行无忌的。这样,木厝,你现在就回返西营,将这里发生的事情都禀明统领,一切由他定夺。大王现在就在寒荒原中,身边带的人太少。不过西营还有上百兄弟,统领自然能照拂周全。”

    这时候,远处的群山中传来阵阵恐怖的吼叫声,虽然因为距离太远而显得低沉,却也听得出其中嗜血的渴望。首领低声骂道:“妈的,血腥味儿太重了,真是个贪吃的野狗!”他猛地拉下兜鍪,将长枪挂在马上,喝道:“其他人都跟我来,继续向东!铁勒,你也动作快点,先把那些牲口赶出来,分散掉那东西的注意力,要不了多久,就会冒出来更多的东西的!记住,那些可不是人少能对付的东西,你要安全的把消息带到北望堡。”

    余人也都拉下兜鍪,马蹄纷纷扬起,二十二骑如同移动的钢铁丛林,压着相同的坡度向小山的东边绕行飞奔,没多久,就消失在丘陵的yin影中。

    寒荒原的寒冷已经超出了所有想象的极限,这种冷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它们是一切生命的天敌,可以化成利刃、化成细针、化成锯子,且比有形之物更可怕十倍,在收割温度的同时,将**弄得遍体鳞伤。风暴则是最大的帮凶,穷尽一切可能把它们送到易于下手的位置,至于冰雪,不过是些可有可无的看客而已。

    “吁——”

    马儿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前腿一折,猛地跪在了地上。子杞先一步翻身下马,稳稳地落在马前。他怜惜的轻抚着马鬃,马儿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恐惧的光芒。他大声喊道:“不能再骑马了!这些可怜的孩子根本就承受不了了!”

    其余四骑在他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除了燕玉簟胯下的超光,其他三匹也好不到哪去,浑身挂着冰霜,颤颤巍巍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冒襄下马道:“没错,这些马已经到极限了,放它们走,没得害了几条xing命。”

    “站起来,孩子。”子杞一边鼓励着马儿,一边将一道真息打入它体内,那马儿长嘶一声,终于站起身来。冒襄和闵水荇照做,只有岚徽是以指尖一点鲜血涂在马的额头上。冒襄从马背上取下巨大的行囊负在背后,一拍马颈,那马儿欢悦的掉头便跑,其余三匹马也不示弱,放开了蹄子沿着来路奔去。

    子杞望着四匹马远去的身影,摇头叹道:“这地方真是吓坏它们了。”

    其实何况是几匹马,就是他们几个也绝不好过。虽然众人修为早到了寒暑不侵的程度,然而依然感觉到寒气时时刻刻从毛孔中入侵。这里不会像九障之森般诸多限制,严寒却成了看不见摸不着的大敌,让人时刻绷紧了身躯。

    连天空,也是冰冷的苍白sè。

    “我们要快些走了,这个地方,白天短的要命,我们得在天黑前找个合适的落脚点。”冒襄在最前面大步而行,速度丝毫不输于奔马。他背上的是准备好的牛皮帐篷,在寒荒原深处,聊以阻挡寒风而已。他们从现在开始只能靠双腿赶路,在寒荒原上飞行足以引来灭顶之灾,除了寒风,上头能割裂护体真煞的东西可不在少数。

    此处已深入寒荒原腹地,四野尽是白茫茫的一片,或有高低起伏,然而看不到丝毫树木,更遑论活物。能生存在这片土地上的,也必是生命顽强之极的生物,而白sè,恰恰会是最好的伪装。

    众人踏雪无痕,连超光也几乎没在雪上留下什么痕迹。子杞忽然“咦”了一声,脚步一停,指着左前方道:“那里有人在打斗!”

    冒襄脚步不停,道:“未必就是人!上去看看——”

    又行过三里多路,五人一马站在相对地势高些的小土包上,将百丈外的战斗尽收眼底。

    对战的双方实在没办法用“人”这个字眼来形容:一方是六条个头堪比山地马的白狼,颈间蓬松张扬的毛发犹如雄狮,每一个都显得狡诈而雄壮。与它们并肩作战的则是九名身高超过一丈的巨人,披着肮脏的兽皮,整个头颅好像一个巨大的鸟窝,被浓密的乱发和胡须包裹住。他们提着粗糙的木柄巨斧,看分量足有上百斤重,而每人身后则插着三到四杆生铁打造的投枪。这些巨人乍一看只是太过巨大,应该还能划归到人类的范畴里,可是他们的膝盖赫然是反关节——粗大的大腿以下竟然是牛腿,和两只巨大无匹的牛蹄!

    而巨人与白狼的敌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了。那是一条白sè的仿佛蝾螈的东西,只是身量却巨大的多,足有四丈余长!它长着一条宽大的尾巴和短小的四肢,全身覆盖着一片片环状的鳞甲,鳞甲间连接的紧密之极,几乎无法分辨缝隙。这怪物没有眼睛,椭圆型的脑袋上光滑一片,只在下方裂开一条巨大的缝隙,那是它的嘴,偶尔张开,便能看到两排森然的巨齿。它虽然有四肢,却是腹部贴地以腹鳞爬行的,尾巴和四肢只是让它更加灵活。

    白狼和巨人合作无间,白狼咆哮着,呈扇形围住怪物不断挑衅,用锋利的爪牙把它驱赶到预期的位置。而伺机的巨人便轮番冲出,用巨斧猛砍怪物。可是怪物的鳞甲坚硬而光滑,并且它的身体灵活之极,随意扭动便能御掉大部分力道。巨斧攻击大多会滑开,最好的效果也不过是在它身上留上一条浅印子而已。

    可是怪物伸缩如电,却绝不会只知道躲避而已。它的攻击可是有效得多了,就是冒襄等人观战的功夫,便有一条大狼的喉咙被一下子整个的撕咬下来,倒在血泊里。还有一个巨人被咬中了大腿,撕掉了好大一块肉,只是他坐在雪地上,仍然对着怪物大声咆哮,犹如愤怒的战神。

    “这——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子杞的脸sè发白,眼前的战斗即使放在修士眼里,也可以称得上猛恶了。交战的双方除了不会飞天遁地,所展现的崩山断流般的力量,已不比普通的剑仙差。

    冒襄喃喃道:“牛蹄突厥……想不到他们真的存在。”

    “突厥?”燕玉簟几乎从马背上跳起来:“你说他们是突厥人?开什么玩笑,有人类长着双牛蹄子的么?而且,他们长得可真丑。”

    闵水荇也道:“我也听说过他们,据说是个很悲情的部落。他们受到上天的诅咒,双脚变成了巨大的牛蹄,而且要时常饱饮鲜血,才能阻止这种变异遍布全身。然而鲜血对于他们却是稀有的,因为他们只能在极寒之地上流浪,不能靠近生机盎然之地。”

    “那还真是一群可怜人呢……哎呦!不好,又有一只狼被咬死了!”子杞回头望着众人:“他们的处境可不怎么好呢,是不是该帮帮忙?”

    冒襄一撇嘴:“你可别指望他们会感谢你。”

    “我可不是施恩图报之人!”子杞朗笑一声,双臂一展,如同一头大雁般从坡上滑下,且奔且翔,几乎是贴着地表向着战场急速接近。

    此时白狼已损失两头,余下四头再不能组成合围之势,怪物的攻击也变得更加大胆、更加凶狠。忽的,怪物猛然一个扭身,一条短粗的前肢悍然挥动,向一只白狼挥去。原本那爪子只有厚厚的肉垫,却一下弹出四根一尺多长的尖爪。可怜那白狼悍不畏死,被这一下子划了个满脸开花,连眼睛都瞎了一只,哀嚎着向一旁飞跌。怪物再一扭身,如同一道白sè的闪电,从白狼空出的位置上窜出去,向一只巨人撞去。

    那牛蹄突厥虽然有一丈来高,那怪物却也矮不了多少,浑圆的脑袋便向胸口撞来。那巨人根本不及挥斧,大吼一声,便将斧柄在胸前一横。怪物力量极大,“碰”的撞断木头斧柄,余势不竭,又狠狠撞在巨人胸口上,那巨人便如倾山一般轰然倒下。怪物上半身如蛇一般悬空,竟是灵活之极,低头便向巨人腰腹上咬去,森然巨口张开,眼看就是开膛破腹之灾!

    怪物这一下奔袭实在太快,其余牛蹄突厥已是来不及救援。

    “休得作恶!”

    子杞却恰好奔进,手臂向前一甩,一道青sè流光倏然飞出,先一步斩在那怪物头顶。这一下怪物不及闪避御劲,全靠着鳞甲防御,竟是被崩开了一条细长的裂纹,那流光也向空中滑了开去。怪物负痛,发出一阵沙哑的嘶叫,却不敢再去咬地上的巨人,缩头便要往回跑。

    子杞一跃而起,抓住半空中的豹王剑,大喝道:“哪里跑!”一剑又向其头颅斩去。

    只是这一回虽然斩中,怪物却是身躯一摆,子杞只觉剑锋顺着光滑的鳞甲滑了开去,一剑的力道十分里连一分也没用到地方。

    “真是滑不溜手。”子杞忍不住抱怨。却不料身边猛地鼓起一阵恶风,忙错身一跳,再回头看时,却是地上的巨人一跃而起,且还弯下腰来,冲着子杞张口大吼!

    一阵猛恶腥风铺面而来,巨人喷吐出的气流竟如有实质,连他脸上的肌肉都吹出了波纹。子杞几乎睁不开眼睛,好在那巨人到底知道谁才是大敌,提起断柄的巨斧,大吼着转身向怪物冲去。

    其余牛蹄突厥也发了凶xing,也不再估计什么战术,都冲上去与怪物近身缠战,然而八把斧子造成的伤害还没有子杞最初的一剑高。怪物还不时反击,趁着攻击出现缝隙,猛地张口向就近的一个巨人喷出一口箭似的寒气。遭袭的巨人立时横过斧面,寒气撞在斧面上,白气便马上占据了整个斧头,且沿着斧柄迅速蔓延。那巨人哇哇大叫一声,猛地把巨斧扔了开去。那斧头被冻的发脆,竟在地上摔成了几十瓣!

    子杞听到背后一阵破风之声,稍一分辨,便知四个人全来了。岚徽站到子杞身边,右手一展,一支剑柄便缓缓从袖口中显形。冒襄从后赶来,却拦住她道:“不要用你的剑!它就像个火炬,会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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