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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锦记-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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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版的伯阳先生颇有些无奈的摇头,甚至用怜悯的目光从远方的雷霄等人扫到天上的那一票人,丢下一句:“真是群妄人。”便化作一道流光,飞入扣天阁六层中去了。
“你打算靠什么破阵呢?刚才我已经证实了,用蛮力是行不通的。”繁弱对自己的弓术有相当的自信。
“这算是在考校我吗?”雷霄向两边示意:“往上面再走走,我的可不像繁老的弓术,可以无视距离的限制。”
“这阵法穷伯阳多年之力,聚山脉、借形胜,引周流原始之气,统摄五行之属,确实是固若金汤。然而他也不能真的做到铁板一块,总还是有后天之外物加了进去,可作为突破之处。”
“主人是说,‘三洞四辅’的元神?”
“不错。那七人魂魄虽然因与七个阵眼气机交互频繁,又被他以地脉之气和五行根本之气双层包裹,被强行纳入阵法之中,到底失了天然,有不谐之音。更何况,他婚宴之上,以毒酒相逼,完全不顾兄弟情义,那七人再豁达,又岂能不怀着滔天的怨气?他虽能以神通强行泯灭七人的意识,那怨气却是消不掉的,只能强行压制而已。你别看那些石龙如此威武,我若能引动其中关窍,管教它一炷香内,土崩瓦解!”
繁弱不动声sè,问道:“如何施为?”
“这边要用上青红岭的手段了。”雷霄却问寒颜:“若是你来,能有几分把握?”
寒颜摇头道:“小人虽然修到了‘行蕴’,然而不识人心,半分把握也没有。”
“要识人心,却不是修行能修得来的。跟繁老学成之后,我准你外出半年,自己去见一见人心百态。”
他又道:“‘五蕴寂灭法’原本是佛门手段,洪崖从藏地求来,加上自身体悟,已有些三教合流的味道。哈!你道他为何成ri戴个面具,我猜便是因为这法门练到极处,终ri有诸般负面情绪袭上心头,脸上岂不是也难看之极?经年累月,自然变得狰狞非常,不得不以面具示人了。我一会儿运功,可也不敢把面具摘掉的。”他戴着面具看不出神情,听着话音也知他必是在笑的。
繁弱却摇着头泼他冷水:“你可不怎么适合说笑话。”
浓郁的黑sè从雷霄的十指间渗透出来,像是粘稠的汁液,蠕动着,恶心至极。偶有一滴溅落到地上,却像是水,一下子便渗进地面,且不留一丝痕迹。他喃喃地说道:“人心啊,就是这么恶心的东西,你说它是真实的,可谁又能抓得住摸得着?你说它是虚幻的,却偏偏又能衍化出无穷无尽的东西。”
伯阳先生从窗口一步跨入第六层中,立时变回了寻常大小。他急匆匆的道:“夫人刚才说什么来着,是说要履行‘义务’?原本不该如此急促,你我虽已成礼,然而彼此其实还陌生的紧。只是……如今计划有变,此地也无需布置,请夫人恕我简慢,这便――开始罢!”
弥越裳原本在椅上打坐,闻言睁眼看着他,问道:“来的又是何人?”
“是……棘手角sè。”伯阳忍不住回头去看了窗外两眼,道:“刚才那一箭你也感知到了,确实是惊神泣鬼。不过如此霸道的箭法,想来他也没可能连珠的发,到底还动不了我这阵法的根本。可虑者,还是另一个人,我没想到会把他引出来。”
“那个人你认得?你不是说他不是洪崖先生么?”
伯阳沉吟道:“我虽然不认得他,但是从他的身上,也能看到青红岭强大的传承。这个人能够取洪崖而代之,那就是个比洪崖更危险的人物。我就怕这人得了‘五蕴寂灭法’的真传,我暂时还不能将七人的元神完全融入阵中,终还是会给他留下可乘之机。”
弥越裳不满的摇头:“那你又何苦把别人招惹进来?我听师父说,祖师炼制的百幻丹有种种奇功,却也能左右神识,使得xing情变化莫测,你真的是因为丹力的影响?还是另有所图?说起来如果你细心谋划,以有心算无心,凭一人之力一样可以让你那七个兄弟着道儿,又何必非要借外人之力来成事?现在岂不是更将自己陷入两难境地。”
“嘿,百幻丹、百幻丹,我也不知到底受了它多深影响!”伯阳一脸癫狂之意,眉头却紧紧地锁着。他本来站的离弥越裳很近,现在却一步步向后退,仿佛生怕自己会忽然失控错伤了她。他猛力的甩了甩头,咬着牙道:“你根本不知道我那几个兄弟是些什么人!你只看到我一杯毒酒、三言两语就把他们玩在鼓掌之中,可你又岂知我这十年谋划,和种种准备?他们七人,归附于我前,哪一个不是纵横一方,血镇百里的大妖?若能得天时地利,假以时ri,未必不能在天山上另建几个枉死城!他们经历的岁月也多,都是年老成jing的人,也就是我对他们每一个都有救命之恩,又舍得拿出百十年的光yin来换他们的交情,不然又岂能轻易得手?别人不说,单那胡然就是个心细如发的人,善能察于微末,我唯能用雷霆手段,断不能给他丝毫起疑的时间。何况婚礼之事,恰逢其会,我借此机会引入外患,正可起到转移视线的目的。而借人之力,反而是后话了。”
“这么说,你的谋划,却绝不止短短的十年了。呵!这样的用心,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弥越裳丝毫也不在意惹恼他,又道:“可我真不晓得你的用心,我真的是恰逢其会吗?就这么巧合的闯入你十年的谋划当中?又或者,我也是这计划中的一环?然而你又如何能预测到我的出现,除非你已能从卜算中看到未来的片段!”
“如果我能卜算出未来,又何必费尽心机去解参同契?”伯阳先生的神sè平静下来,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弥越裳,肯定的说:“我只能说,你的出现,是这辈子老天对我最大的眷顾!不管,它是出于何种目的。”
弥越裳别过头去,不愿与他对视。她站起身来,将腰间别着的那朵茉莉花摘下来,放在梳妆台上:“不说这些了,你还能记得你的执着就很好。我们开始,百幻和千颜的媾和,想必当年魏祖师连成此二丹的时候,也没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
“师尊吗?他的眼睛总是看向最高的地方,又怎么会想回过头看,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呢?”伯阳不由怔怔的出神。
“哼!”弥越裳冷冷的说道:“如果你一直活在他的yin影里,就算你解开了他设下的道锁又有何用?你又怎可能达到他曾经的高度!”
伯阳猛然一震,双眼恢复清明,向弥越裳折腰一拜,道:“多谢夫人当头棒喝,把我打醒。”
“终于能有这么一天了啊,可我是不是真的老了,怎么事到临头,反而想起了许多不相干的往事呢?你也许不知道,其实曾经我多希望能和柳师妹一起完成,然而那只能是我的妄想了。今天,我却要和她的弟子合籍,她一定会看不起我?”
“哦?”
弥越裳闻言,忽的一挑眉头,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事情,说道:“对了,开始之前,还是先把一件事情解决了。你和她的事情,纠缠了这么多年,总该有了结的一天。我如今夹在中间,也很不好做呢。你不是想知道她是什么反应么,倒不如当面问她!”
“哎?”
也不管伯阳如何惊愕,弥越裳双手结印,连变七道印决,右边袖口忽的迎风胀大。只听她喝道:“出!”猛一挥袖,竟有一道人影从袖中飞了出来!
“咦?大袖乾坤?”
那人影一落地,见了弥越裳,不由喜道:“裳儿,怎么,是你拿到参同契了?”那人刚一说完,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转过身来,见到站在窗边的伯阳先生,不由僵在当场。
伯阳见了来人,亦是满脸苦笑,缓缓道:“柳……师妹,好久不见了。”
………………………………
九、合和
() 柳婆婆转过身,对弥越裳厉喝道:“裳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弥越裳神sè不变:“我是想,师父与他多年纠葛,还是早些化解的好。毕竟你们曾是师兄妹,或许说一说,了解些彼此的难处,就能相互体谅了。”
柳婆婆怒极反笑:“你的意思是,我跟他求求情,他就能把参同契双手奉给我了?”
伯阳先生走上一步,伸出手来又缩了回去,说道:“师妹,过了这么多年,有什么是化不开的呢?咱们在世上已经没有亲人朋友了,难道非要让这仅存的故人也变成仇敌吗?参同契也不是不能给你,等我解开师尊在上面布下的道锁,参透玄机,便将书简送给你!”
柳婆婆冷冷的望着他,冷笑道:“虞师兄,你倒是大方得很呐!可你是不是忘记了,那本不是你的东西!师尊为什么会在最重要的内容上设锁,你不会不知道?他老人家向来公允,从无偏颇,传给咱们三个的都是最合适的东西。那参同契渊深之极,也唯有魏师兄的天资足堪传授。可你偏偏觊觎不该属于你的东西,嘿!还想解开师尊亲手设下的道锁,你简直是痴想妄想!”
“向来公允?从无偏颇?”
“伯阳先生”虞景升仰头哈哈大笑,他的脸在笑容中扭曲的不成模样,像一团揉烂的抹布,两行泪水从眼角滑下来。山城上的众人愕然发现,扣天阁无声的震颤起来,继而整座山城也跟着晃动,摇摇yu坠,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塌陷一般。
“我是不是痴心妄想,师妹便亲眼见证!”
虞景升五指一张,便如张开一道无形的大网,将柳婆婆整个罩住。柳婆婆闷哼一声,退了两步,一下子坐倒在床上。
他讶然道:“你果然已经丢了大半修为?”
“哼!我能苟活到现在,丢了修为又有什么稀奇?你若不是偷了参同契,凭着那上面的东西延命,只凭百幻丹,也未必就强过我?”
“多言无益,便请师妹安坐。”
屋内的四角上,分别放着一只小鼎,每一个上面都插着一段线香,然而粗细颜sè都各不相同。虞景升一甩袖口,四根线香同时燃烧起来。他面目沉静的对看向弥越裳:“夫人,yin阳交泰,百幻千颜,请夫人助我!”
弥越裳闭上眼睛,旋即又缓缓睁开,对着他点了点头。
“夫人?啊哈!你还真叫得出口!”
柳婆婆面sè赤红,猛地站起身来,却又被一股大力道拉的跌回床上,她大叫道:“还有你!你也好意思?你那是什么面皮,能做得出这么无耻的勾当?”
弥越裳兰指拉开腰间的丝带,缓缓解开衣衫:“男婚女嫁,人之常情,何来无耻之说?”
“好!好!好!我真是瞎了眼睛,挑了这么一个好徒弟!”
“师父,请恕徒儿无礼。”弥越裳半敞着衣衫,回身向柳婆婆微微一礼。继而指尖一动,便有无形的风墙在床的四周壁立而起,像个罩子般罩住整张床。任柳婆婆在里面怎么大喊大叫,外边也听不到一丝声音,只有那风墙表面会浮起一条条淡淡的涟漪。
片刻之后,两人便褪掉大半衣衫,几近**。弥越裳只穿着一直素sè的淡黄sè抹胸和一条轻纱亵裤,除了最**的部位,无可挑剔的身材便完全暴露在虞景升眼前:她的脖颈犹如天鹅,抹胸处的曲线堪称惊心动魄,淡黄sè配上玉sè的肌肤,更增添了难以言喻的诱惑力。她修长的双腿同样为玉sè,如同打上了一层釉质,所谓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便是真实写照。
虞景升暗暗咽下一口唾沫,压下蹿升的绮念。他此时也只穿了条牛犊短裤,jing赤的上身肌肉分明,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只是他的肤sè呈现一种苍白sè,缺乏光泽,像是用了太久擦掉了釉sè的瓷器。
“夫人请放心,这里安全至极,绝不会有外人来打扰我们。”
虞景升似乎是为了安她的心,当先盘坐于地,双手结印于胸。头顶上飘出一缕缕袅袅的烟气,也不散逸,反而在头顶渐渐聚拢。而他微闭双眸,神sè郑重之极,弥越裳见他至今,从未见过他有像此刻一般紧张的。
弥越裳与他面对着面,也盘膝坐下,她将十指交叠,使掌心朝下,反扣在腿上。同样有袅娜的烟气缓缓从头顶蒸腾而出,只是虞景升的烟气带着丝丝缕缕的五sè之气,而她的则透出一股绯红。
线香以几乎看不见的速度燃烧着,时间也在一点点溜走。屋内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像是在夜里,对着月sè缓缓抚琴时该有的香气。那香气变幻莫测,不可捉摸其气味,又像是涵盖了所有香料所能散发出的香气。它像是不需用鼻子去闻的,你的身体自然能感知它,甚至不是通过毛孔,连你的灵魂也能触碰它。
不知是什么时候,室内忽然光芒绽放,映的满室皆明。有两个放光的源头,一个是五sè缤纷,一个是旖旎的绯红sè,那却是两人头顶上,悬浮着的**的小人儿。
各派都有元神出窍的法门,只是除非修为极深,轻易为之,极易损伤根本。两人在混合香料的护持下,使元神出窍,也是打醒十二分的jing神,缓缓为之,丝毫不敢怠慢。尤其是弥越裳,她修为远不及虞景升深厚,虽然正宗的玄门底子可谓夯实之极,可也耗力的紧。此时,抹胸和亵裤都被汗水浸湿,紧贴在私密位置上,更增妩媚艳炽。
这还仅仅是开始,两个**裸、便如真人缩小版的元神慢慢靠近,直到相距一尺方才停止。元神虽然统摄一身之气机神魂,然而本身却脆弱的很,这已经是很危险的距离。若有不慎,元神相互冲撞,减损修行是轻的,重的怕不就给打回原形,从前修为尽付流水。
分别有五sè和绯红sè的细丝从两个元神中探出,彼此谨慎的接触、缠绕直至纠缠在一起。要知分布于人身上的各种感觉器官只是将**感知到的反应传递于中枢,最终仍是由神魂承受。元神的感知,摒弃了身体的中介,是最直接的接触,因此其敏感程度何止比肉身所能感受的极限高出十倍?无论是痛楚、舒服、快感、麻木,都强烈的无以复加,即使是**感官上的极限――鱼水之欢,也无法与之相比。
元神刚刚开始接触,虞景升就忍不住“哼”了几声。弥越裳虽然紧咬牙关,却仍有纤细的呻吟声从喉咙里溜出来。
元神统摄气机,其间的接触、纠合为两人更进一步的气机交缠铺平了前路。某种非亲身体验而不能了解的体验,让两人仿佛获得了某种了悟,而这种了悟又进一步巩固了相互间的契合度。仿佛水之就下,随后的过程便自然而然的生发。
两人的毛孔仿佛尽数打开,丝缕的真息从中逸出来,如同雾气将二人包裹。虞景升身体中发出的呈暗sè,弥越裳的则呈亮sè。起初,那真息错乱的弥散着,毫无规律可言。随着元神抛出的触丝微微抖动,真息开始循着某种规则整合、变化、凝聚。无数条气机感应在两人之间生生灭灭,复杂的让人乍舌。而此时他们的气息运转方式,对彼此再无秘密可言。
他们本身并无刻意的推动,一切都是元神自主的生发,因此整个过程也完全遵循着先天之理。又不知过了多久,杂乱的真息已尽数收敛,凝聚为两颗相互环绕旋转的小小气团,一者为暗sè,一者为亮sè。
虞景升忽的“嘿”了一声,窗外正受了重重的一击,撞得整座扣天阁都在震动。那是一条石龙的巨大龙尾抽在了阁楼上,那条石龙的石甲缝隙中透露的再不是耀眼的白光,而是某种晦涩的灰暗光泽。其他六条石龙也好不到哪去,行动也渐渐陷入疯癫,不时会错伤到其他石龙。看起来,“五蕴寂灭法”果然发挥了作用。
一缕浊气缓缓从虞景升口中吐出,他忽的双目圆睁,眼中已不见眼珠,而是两团混蒙的气团!而他的元神也猛然光芒大作,与之连接的另一个元神则跟着微微颤动。弥越裳终于忍受不住,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呻吟。
那一明一暗两枚气团猛地旋转到一起,彼此交缠渗透,仿佛化成了一颗旋转着的太极图!
而遵循于其中运转的某种至理,五方真英鼎的周围也同样在急速变换着。五行根本之气彼此相融,逆向衍化,竟也在铜鼎之上凝聚出一只巨大的太极图。
扣天阁周围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沛然的压力,他们竭尽全力,才能挽住身形。七只石龙昂首向天,仿佛在无声的嚎叫。巨大的裂缝从头顶一路延伸,片刻间便布满整个身体,继而或巨大、或细小的石块层层剥落。那些石块本来是白sè,此时表面却沾染了某种污物,显得浑浊暗淡。
等石块尽数剥落,天空中只留下七条十余丈长的弧形光柱。它们依然粲然华美,未受到丝毫的污染。只是一个纵跃,七条光柱便全部跃入了五方真英鼎中。
五方真英鼎上的太极图开始旋动,承托着一阕散开的竹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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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有事,可能要断更几天,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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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逆转
() “道合,道合……”
虞景升喃喃自语着,像是着了魔。
眼中两团混蒙的气团旋转不休,让他的面孔显得呆滞。悬在两人头顶的元神正自收束魂丝,缓缓分开,一点点重新融入两人的头顶。
他挺过了最关键的时刻,兄弟们的七条神魂是演算的根基,然而又是阵法最弱的一环。雷霄果然老辣,一出手便切中要害,几乎被他污了神魂本源。到那时,不光他的七个兄弟要真个万劫不复,他的种种谋划也要功亏一篑。可是他现在已不需担忧了,“千颜”、“百幻”衍化出的yin阳之始,将成为固若金汤的堡垒,何况金蝉脱壳后,七条神魂躲入yin阳之始的庇护,也使得雷霄前功尽弃。
真的是美丽至极啊,不愧是师尊平生的杰作。他看着仍旧缠绕在一起的千颜与百幻,如是想到。
元神入窍的那一刹那,他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刹的疏离感,仿佛神游物外,一霎观尽三千世界变化。他像是站在鸿蒙之中,天地一如混沌,他不知有生,不知有死,不知有光,不知有暗。接着,便见了头顶、脚下和四方,六个方位上各有一枚结构复杂、似字非字的图案凭空凝就。其中自孕光华,如朗月之辉,透出无穷玄妙意味。
他甚至已无法辨别时间的流逝,莫非这是另一个机缘?这六个图案难道是某种亘古长存的符纹,是否其中藏着大道的秘密?为何无法辨方位、甚至无法辨时空?为何与**竟分离的如此彻底,他竟丝毫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
似乎……有什么不对!
他悚然一惊,忽然察觉到,这笼罩天地四方的六面图案,和在一起,岂不正像是一个把自己束缚在其中的牢笼?
他听见一阵风声,并不如何强烈,要吹掉脸上的一层尘土一般。可他猛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撕裂感,像是有人用大刀从头到脚把他砍成两半。他忍不住用双手死命按住两边的头颅,生怕它会四分五裂。而剧痛中,他这才意识到,已回到了**里……
柳婆婆从床上一跃而出,落在地上。而弥越裳事前布置的禁制,则在她身上荡起一阵涟漪,化成空气。师徒两人看着在地上捂着头无声打滚的虞景升,不由得对视一眼,弥越裳看到的是按压不住的喜悦,柳婆婆看到的则是不加掩饰的疲惫。
“好徒儿,这一次多亏有你了。若不是你用‘六面神印’把他神魂困住,我这唯一剩下的手段,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得手的。”她望了地上一眼,摇头叹道:“我真息尽失,你锁住我的气脉,却不锁住我的神魂,又有何用?”
弥越裳摇头,有些虚弱的道:“师父对我倾囊相授,我这不过是略作回报而已。可惜我动用烙印在元神之中的拓印,消耗太大,不能帮师父取书了。”
柳婆婆拾起地上的衣衫,为弥越裳披上,抚着她的背脊说道:“好孩子,后面的事情为师去做便是。我和他总归是同出一门,有些法门还是能找到一丝痕迹的。你快把那千颜、百幻二丹收了,那是我师尊丹药上的最高成就,你若能尽数体会、吸纳,ri后成就必然无可限量!哈,这是师尊显灵,师尊显灵啊!”
弥越裳伸手轻轻一招,那犹自环绕旋转的、犹如太极图的黑白二气便飞入掌中。她静静地看着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以弥越裳为饵,这本就是师徒二人布下的一个局。魏伯阳当年炼出千颜、百幻一对丹药,几乎凝聚了他毕生炼丹术的jing华。这本就是一对雌雄之丹,服食了这对丹药的人,对彼此都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伯阳先生就算好sè如命,活了近千年,也早该看得开了,又岂会因为女sè而耽误大事?他初遇弥越裳时,自然不是被其美sè所惑,而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师承,并察觉到她服食过千颜丹。虞景升服下百幻丹ri久,丹力已成了他身体内的一部分,这种吸引对于他,自然比弥越裳这样不过服了数月的要强烈得多。何况弥越裳曾服下两颗千颜丹,这样的双重叠加,吸引力尤为致命。
元神交合是比**交合更极端的合籍方式,虽然**不会触碰分毫,然而其间的触感却是百十倍的加强。柳婆婆原本还怕弥越裳不肯答应,却不料她一口应承下来,反而自己准备了一箩筐的说服之言,却无从说起。
当时被虞景升制住气脉,又看到弥越裳亲手布下禁制困住她,柳婆婆一颗心真是提到了嗓子里,生怕这徒儿假戏真做,把她给卖了。直到她脑海中响起决然的“动手”二字,才放下心来。她也想不到会如此轻易得手:虞景升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这时候忽然对自家的兄弟下毒手,把自己弄到内忧外患的境地。这可真是天赐的良机,使她得偿所愿。也是老天有眼,让她不必再用出些牺牲徒儿的手段来。
饶是她驻世千年,心坚如铁,此时也难掩心中激荡。她用手死死按住微微颤抖的肩头,喃喃道:“魏师兄,你有救了,你有救了。你一定要撑住,等着我……”
“师妹真的是一片痴心啊,过了这么久心里面竟然还装着他!你又――何苦如此!”
“咦?”柳婆婆蓦然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继而她听到身边有人喊道:“师父小心!”她感到有人狠狠地在她身上推了一把,她的身子轻飘飘的,如风一般向后飞退。可是前面有什么东西比她更快,只是一眨眼就追上了她,像一张大网罩来。她只来得及看到满眼的五sè光彩,便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她想挺起身子,却有什么东西牢牢地将她捆缚住,黏在墙上,让她分毫动弹不得。继而,她便觉脑宫针扎似的一痛,几乎疼晕过去。
然后她听到密集的“嗤嗤”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不停的将丝绸一片片扯碎。可这声响也没持续多久,紧接着她身旁便又响起“嘭”的一声,于是除了低低的呻吟和她自己的喘息声,就再听不到别的了。
她用力的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过来,脑袋上还有阵痛传来,却有助于她恢复思考能力。她看清了身旁的人正是弥越裳,脸sè苍白如纸,和她同样的遭遇。
虞景升正从地上爬起来,虽然仍旧用左手按住头,一脸痛苦的神sè,可是和之前满地打滚已是云泥之别。他的右手掌心里还残留着一团五sè的光华,适才就是用这个制住了柳弥二人。柳婆婆惊讶的看着他,大叫道:“你正面收了我的‘斩魂术’,怎么可能还站的起来?难道……难道你――”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你修了裂魂之法?我击中的只是你的分魂?”
“服了百幻丹,我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吗?”虞景升面目狰狞的说着,痛苦仍在他的脸上蠕动,让他的狰狞更加明显。
“不过这裂魂的痛苦,终究是有所回报的啊!贱女人,我本来以为那些事都已过去了――可谁知道为了他,你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他忽然仰头大笑起来,指着弥越裳道:“哈哈哈――我是抵挡不住她的诱惑,可我又何尝不想试一试,这个女人只是无意中来到我的面前,而不是你的刻意安排?”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说道:“我是jing神错乱,我是喜怒无常,可是我不是傻子!我也不是绝情的人!我也曾幻想过,我们三个人还能像从前一样,可以毫无机心的相处。可是我想得更多的,却是你一脸恶狠狠地看着我,把血淋淋的刀子从我的心口拔出来!所以那一天我的神魂撕裂一样剧痛,忽然凝出一个分魂时,我便释然了。我想冥冥中自有天定,或许这就注定了今天的事?从年轻时,你就喜欢斩魂之法,喜欢看别人的灵魂四分五裂,生不如死的样子。而你最想看到的,其实是我的痛苦?”
柳婆婆无力的靠在墙上,闭着眼睛说道:“我只知道,这世上当有报应,不是你的,你就不该得到。”
“不是我的?在你的眼里,岂不是所有的好东西都该是他的,只有他才有资格占有?我――”
弥越裳忽然插口道:“你也是枭雄人物,婆婆妈妈的干什么?成王败寇,难道你就有这么多的时间,来奚落败者吗?”
虞景升一愕,深深地看了弥越裳一眼,才点头道:“夫人说的是!不过,夫人手中之物,还是交予我保管。”缠绕的二丹飞回他手里,他看向窗外,轻轻地说道:“我感觉到了,时机就快来了。师尊到底给我们留下了些什么,就由我来亲眼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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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没写,文字一下子就生疏了,好在思路是既定的,不会有多少影响。其实呢,我一直是想让弥越裳成为一个做大事的女人,天分不足也可以靠后天的补救。所谓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毁与誉便由人去~~
北林婉,南越裳,这个说法怎么样
………………………………
十一、破锁
() “你有没有预料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弥越裳靠在墙壁上,娴静的仿佛一切都事不关己。她看着窗外,无数绚烂的光彩在夜空下绽放,她的语气就像在闲话家常。
柳婆婆则怔怔的盯着地面,一脸心丧若死的神情:“我从前就远不如他,魏师兄虽然聪明,却从来不在这些世俗伎俩上花心思,不然也不会被他将参同契赚去。呵,我恨他那么多年,却从不敢靠近天山,也不知道他的底细。准备了这么些年,也不过是能做到这种程度,被他随手化解,也是在情理之中。”
“那么说,其实你并不是付出整个余生的代价?”
柳婆婆自嘲的一笑:“我这种人,说白了,最爱惜的还是我自己?做什么都不能拿出全部的决心。”
“可你至少一生都在爱着一个人。一千年都不改变的爱,难道不需要最大的决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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