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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簪叹-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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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

    “最后一条,若真出了什么问题,先护自己,不许逞强。记得了?”

    “好。”

    听见面前人一一承诺,梦周才放下心来,她摸索半天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递给璟溶,“喏,拿着。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别拿出来,免得让人抓住把柄。”梦周说着拧一眼璟溶,蹙蹙眉角:“你笑什么,好好听着,免的又像那晚似的,遇到危险都不知道躲,我告诉你,到时候若真出了问题,我可不去救你。”

    梦周说完又补一句,“你都听清楚了,还去吗?”

    璟溶笑笑提起步子,“走吧,再说两句天都要亮了。”

    “你还嫌我说道你。”

    “不敢,女侠教诲,铭记于心。”

    “哼,一会你就知道我说的句句真言,漏一悔百。”

    夜色愈重,那两道身影逐渐淹没在黑暗里…
………………………………

第六十八章 夜探

    夜深,绍光学堂外,两个人影摇晃在墙上。

    梦周探出脑袋,看一眼那道紧闭的红木门,缩回身子冲璟溶低声道:“就是这里了,我们绕回去,从刚路过的那条小道进。”

    一阵窸窸窣窣后,梦周从一团杂草中把身后人牵出来,低声提醒道:“小心些脚下石头,跟紧我。”她说完松开手,往前探去。

    晚间风吹过暗沉沉的院子,带过一股隐约的甜腻香气,梦周吸吸鼻子,环顾四周皱眉,道:“这学堂还真是稀奇,不点明灯,不见学气,墨香也没几分,看来今天是得好好探探这地方了。”

    梦周正与璟溶压声说着,几步之外的一盏屋子忽的亮起烛灯,她忙伸手拉过璟溶,避身在树后,俄顷,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两个孩子和一位身着蓝衣、年过半百的高个男子。

    其中一个孩子许是生了病,手按在肚上,勾着腰,脸色苍白。另一个身形瘦弱些的孩子胳膊上挂着个竹篮,里面放了几块糕点。

    那蓝衣男子从袖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瓶放在那个竹篮里,又伸手拍拍那瘦弱些的孩子的肩头,柔声道:“回去后他若还是不舒服,你就把这药给他服下,他自会好起来。”

    “是,先生,弟子谨记。”

    “折腾了许久,你们晚饭也没吃,是该累了,这糕点你们拿回去垫垫,早些休息,别惊着其他孩子。”

    “是,先生,弟子谨记。”

    “行了,回去吧,晚上天黑,路上走慢些。”

    听见这话,那两个孩子倾下身,仍旧是那副一板一眼的回答,“是,先生,弟子谨记。”

    那位高个先生目送着那两个孩子离开踏出院子,才轻轻叹口气阖上门。

    院子里又恢复平静,梦周折回身靠在树上,碰碰璟溶的衣角:“你在这里帮我放哨,我需要确认一件事情。”

    “好。”

    梦周放轻脚步移到那间房外,轻戳个窟窿,往里瞧去…

    “谁在那!”

    一声厉呵,梦周被惊的浑身一激灵,回头一撇,屋瓦上闪过一道黑色的身影,她眼扫过院中那颗大树,自知来不及躲过去,便忙的隐在屋侧,紧接着就从左侧窜出几个彪形大汉,其中三个追着那道人影而去。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那高个先生披件旧袍子,蹙眉问道:“何事惊慌?”

    打头那个黑脸男子粗声道:“先生,实在对不住,惊扰您休息了,我们兄弟几个刚守夜路过此处,发现一可疑之人,我们担心先生安全,便想看看。”

    “那人呢,可抓住了。”

    “阿鸣带着两个兄弟去追了,还请先生锁好房门,多注意安全。”

    “我不妨事,你使几个人去那些孩子们院里多看看,免得出什么意外。”

    “是,我这就着人去看。”那黑脸男子说着冲身边一个男人低声嘱咐两句。只见那个男子点点头便阔步朝南边走去。

    黑脸男子道:“先生进去歇息吧,我都安排妥了,我们兄弟几个再把把这院子。”

    “好,辛苦。”

    梦周一听见那黑脸男子的话,心中就暗叹不妙,果不其然,房门一关,院中那几个守夜人就开始四处搜索,眼瞅着其中一个就要转到那棵树后,梦周闭闭眼恨恨拍下脑袋,用脚尖拢过地上石块,瞄准方向用力踢出去。

    哐一声脆响,院中几道脚步声同时停止。

    不过几瞬,那几个守夜人就锁定了方向,脚步声渐近,梦周叹口气活动活动手脚,无奈的瞥一眼那棵树,心叹道,还真是麻烦。

    想法一过脑,她便风一样窜过房侧,溜进暗色里。

    窜过几条小道,梦周尽力缩在墙角的暗影里,连喘息都竭力克制,生怕再把那些麻烦招来。

    那端院里,璟溶还未动作,就眼瞧着梦周像只飞狐一样消失在风里,他无奈叹口气,还真是她一如既往的行事作风。

    风中扬起一股酒香盖在那股若隐若现的甜腻味道之上,璟溶停下脚步转身,身后墙头,坐着那日月满楼里的那个红衣女子,只不过今日她换了身黑袍,青丝束起,一举一动依旧是那副妖媚的姿态。

    “别来无恙啊,四殿下。”怜儿晃晃手里的小酒罐,声音媚骨,“还是殿下聪明,一点就通。”

    “你到底想找什么?”

    “看来殿下不理朝政,不谋计略这些年,探查的本领真是退了不少。罢了,既然如此,那我就顺手帮帮你。”

    怜儿说着眼略过小道处,柔笑一声,“你们会感谢我的。”

    话音和那道人影同时消失在墙头,仿若未见。

    “你果然在这。”

    璟溶转身,梦周气喘吁吁,面上晕红,说话断断续续,“让你躲起来,你可倒好,大大咧咧站在这,是不是生怕那几个守夜人找不到我们,干脆当个地标。”

    “你不是说分开就自走。”

    梦周翻个白眼,“我倒是想走,可万一你被逮住把我供出来怎么办,我不得回来收拾干净。”梦周说着一把拉住璟溶的手,往前走去,恨恨道,“就算灭口,也得我来。”

    璟溶唇边荡开笑意,跟在梦周身后,手被紧紧牵住。他抬眼看去,梦周的发带随着墨色长发一摇一晃,缠绕在月色里。

    两人兜兜转转,循着空气中那股甜腻味道来到一间柴房,越走进那股味道就越重。

    梦周摸摸袖口,掏出两张帕子递给璟溶,“这帕子上我浸了药,有清神之效,以防不妥。你带着。”

    “好。”

    推开门,那股味道瞬间冲出门外。待缓过几瞬,借着夜光探几眼屋内,梦周才阖上那扇门。

    外面月色朗朗,可不知为何屋中却一片暗黑,伸手不见五指。

    一片黑暗中忽的亮起一点光。

    梦周沿光看去,低声冲璟溶道:“你什么时候还带了火匣子?”

    “等你的时候。”

    梦周没做声,借着光看去,屋口的布置和刚刚探得那几眼无大差别,一张小桌,几个沿墙摆放的大木头箱子和几株枯死的花。

    梦周小心翼翼往里走去。掀开一个厚重的帘子,

    刚落脚梦周就觉不对,她接过璟溶手里的光照过去,脚下已不是刚刚的光洁平整的地面,而是一片土地,上面稀稀落落铺了些稻草。

    梦周蹙起眉头,反手拉住景溶的胳膊,低声嘱咐道:“小心些。”

    角落里传来几声扑窣,梦周手一转,弱光下一个瘦弱的孩子环抱着另一个眼上蒙着层黑布的孩子,两人紧挨在一起缩在墙角里,正是梦周和璟溶刚刚在院中遇见的那两个孩子。

    其中一个孩子抬起头看过来,苍白的脸上一双通红的眼,唇边还渗着几点殷红的血。

    梦周慢慢走过去蹲在那两个孩子面前,脚下的稻草吱吱呀呀响起,发出无力的**。

    “他们来了吗?”那个蒙布的孩子张开干裂的嘴唇发出一截一截破碎的声音。

    “没有,是风。”另一个孩子抬眼直直看进梦周的眼底,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可他抱着那个蒙眼孩子不住缩紧的的双手却暴露了他的惶恐。

    “小空,我要去的那里有花吗?”

    那个唤做小空的瘦弱孩子头侧过头,目光仿佛穿帘而过,他忽的攥紧手,像一条窒息的鱼,用沉默压下所有哽咽,“没有,那里没有。”

    “我知道,他们在等你选。”

    “小空,今天天气很好吧。”

    话如轻云却惊起破云之雷。

    小空眼里忽的涌出泪,一把推开梦周,歇斯底里,“我不会让你们带他走的,有本事你就把我们一起杀了,我就算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梦周被推的猝不及防,一把跌落在璟溶怀里。她反应过来后,假模假样的挥挥拳头,低声道:“安静点,臭小子,我要是想杀你还用得着听你们在这废话吗?”

    她说着从璟溶怀里起身,拍拍璟溶肩头,“反应还挺快,给我药包,再帮我去看看门口有没有人来,这死小子今天非得把我们都搭进去不可。”

    璟溶应声起身,落帘之际,他看见梦周跪在稻草上,拔开药瓶喂一粒在自己嘴里,才喂进那蒙眼孩子嘴里。

    片刻后,许是药效到了,那孩子脸上的表情总算舒缓了些。

    “你们是什么人?”

    梦周脱下外袍垫在那个蒙眼孩子身后,看一眼小空,道:“不先谢谢你们的救命恩人。”

    小空眼里有了希望,“你能救我们出去。”

    “我可没说这话。”

    小空语里寥落,“我知道的,我该知道的。”

    墙边一声微弱的**,小空立即搭上那个蒙眼孩子的手,有些焦急,“阿愿,你怎么样,还疼吗?”

    “不疼了,我不疼了。”那唤作阿愿的孩子一边说着,口中却溢出几点血。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吃了药,怎么还是不行。”小空一把拉住梦周的手,语里千恳万求,“求求你,救救阿愿,只要他能活,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来不及了,小空,先生不会放过我的,我能这样少痛的死已经知足了。但你不一样。他既然给了让你选择,只要你听话,他会放你一条生路的。”

    “你难道也我想我像那些渣宰一样踩着朋友的尸骨活下来吗?”

    “够了。”阿愿拼命的喘口气,一把扯下眼上的黑布,用尽力气抓住梦周的的袖口道:“若有机会,求求你,带小空出去,小人定会生生世世记得恩人恩情,每一世当牛做马也相报。”

    阿愿说完咳出一口血,连呼吸都显得万分困难。

    梦周咬咬唇,心上一痛,“好,我答应你。”

    “小空,谢谢你,活下去。”

    抓着梦周的那只手落在地上,最后一丝生息融入身下泥土,再不见风响。

    眼前那两个身影逐渐模糊,梦周额角忽的像针扎一般,脑中闪过一张模糊的脸。

    “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姐姐,别哭。”

    “我知道,你尽力了。”

    “酥儿,酥儿,苏清徽!”

    梦周嘴里被喂进一颗药丸,微苦味道逐渐化开打散那些隐幻。她慢慢睁开眼,眼前画面又清晰起来。

    “你怎么样?”

    梦周安慰似的拍拍璟溶,苍白着声音道:“不妨事,只是又出现幻觉了而已,缓缓就好,外面怎么样?我们出的去吗?”

    “他们快来了。”

    梦周借着璟溶的力起身,冲小空道:“来不及了,我只能先带你走,等我们出去,再想办法带阿愿出去。”

    “我不走,我不会丢下他一个人的。”

    梦周有些恨铁不成钢,终是一掌恨恨打在小空肩上,“你要陪他,陪他什么,一起不明不白的去死吗?起来,走。”
………………………………

第六十九章 暗香

    三人出了房间,躲躲藏藏,终于临近梦周和璟溶进来时的那个小道。

    梦周拨开草,推推璟溶,“你先出去,记得临近出口时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异动,若有你就藏在草里,剩下的交给我,至于小空,欸,人呢?”

    梦周放眼看去,只见黑暗中那个人影飞快的跑远,她磨磨牙,这个混小子,真当她是渡世菩萨不成,既然他赶不及去送死,正好也省的她冒风险救这种榆木疙瘩。

    “我们走。”

    璟溶道:“那个孩子呢?”

    梦周恨恨道:“既然他不惜命,我也没工夫救这一命造浮屠,我们走。”

    小空再走进那个院子时,两侧亮起两盏油灯,那位蓝衣先生站在房门口,冷眼凝视着他,小空垂下眼就看见阿愿身着单衣躺在冰冷的地上,他心头顿时又酸又苦。

    小空砰一声跪在地上,“求先生网开一面,放过阿愿,让他入土。”

    “网开一面?”

    小空攥紧拳头,道:“先生,是弟子的错,弟子不该肆意妄为。求先生念过往放过阿愿。”

    “呵,你们胆大妄为,妄图抹黑学堂,私自出逃,还不知悔改,枉我这么些年帮你谋下家,你也不必拐弯抹角的提醒我,若不是外镇高家看上你,冲你作为,学堂能留你到今日。”

    “只要先生应弟子所求,弟子定会顺服先生,说一不二。”

    “是吗?若是今日地上这个还能喘气,怕你们再回来的时候,躺在地上的可就是我了吧。”

    小空咬咬牙,隐忍着声音道:“是弟子的罪,弟子甘愿领罚。”

    那蓝衣先生面上闪过冷笑,“我怎会动你呢,至于罚与不罚,你看着就好。来人,安置了吧。”

    听见这话,小空疯了一样往阿愿的方向扑去,“不,不要,先生,阿愿已经死了,弟子也知道错了,弟子绝不会再犯,求先生放过他。”

    那蓝衣先生不耐烦冲一边的挥挥手,那两个大汉授了意,蛮力扯着小空退在一侧。

    小空眼看着蓝衣先生从怀里掏出那瓶药水,拼劲力气挣扎却不得脱。

    砰的一声,院中一瞬凝固,蓝衣先生手上瓷瓶落地,他顿住动作,目光从地上破碎的瓷瓶上略过转向墙头。

    墙头上,一个黑衣少年随意而坐,手里转着一个弹弓,一副不羁的模样。

    “何人如此大胆!”

    那蓝衣先生话一出口,押着小空的那两个大汉立马松开手护在蓝衣两侧。

    “啧,开场白还真是老套。你都这么问了,肯定是来砸场子的喽。”

    “大胆,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

    梦周收住弹弓,懒散着声音道:“绍光学堂,专为穷苦孩子所开,内有一尊活菩萨,不收来者半分银两,叫人读书识字,为人铺路谋生,从这里出去的孩子个个前途锦绣,所以深受百姓爱戴。”梦周说着扯出个讥讽的笑:“招牌打得还真是不错。可是,先生说,围墙外的人看得见围墙里这尊活菩萨是用死人骨推起来的吗?”

    那蓝衣先生拧着眉,“你到底想干什么?”

    梦周低下头,轻笑一声,“呵,也怪不得你人面兽心,原是因为连人话也听不懂。”

    那蓝衣先生面上浮起怒意,大喝道:“你放肆!”

    梦周揉揉耳朵,漫不经心道:“恩,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她说着往院里那颗大树后瞥一眼,“我要跳喽。”

    几声窸窣,璟溶慢慢从树后晃出来,伸出手昂首看向梦周,柔声道:“下来吧。”

    梦周晃晃脚,心一横跳下去。

    “我接住你了。”

    “我知道,你倒是松手啊。”

    那蓝衣先生眼见着墙边两人旁若无人的嚣张气焰,心火直起,“你们放肆!”

    梦周从璟溶怀里跳下来,往前走几步,眼扫过小空,嗤笑一声:“看来你们先生学识也不怎么样嘛,翻来覆去就这么几个词,你跟着他读书还不如跟着我。至少我知道良心二字怎么写。还有”梦周放下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直视着小空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今日你连这种人都跪的,就别怪明日所遭受的屈辱,起来!”

    小空听罢,面上几变,撑着身子缓缓起身。

    那蓝衣先生气急反笑,“好,好既然你这么巧言令色,那我倒要看看你的嘴是不是和你的骨头一样硬。来人,给我一起带下去。”

    他话音刚落,隔着门板就听见一阵喧嚣。

    “怎么回事?”

    梦周收起手里的弹弓和藏着的短刀,扬着声音道:“院里太暗,所以我专为先生借了外面的火,也应先生所说,验验绍光学堂里这尊佛是不是和先生一样,表里不一。”

    火光和声音越來越近,终是照亮整个院子。

    那蓝衣先生看着院里打头的那个方脸官员,心里一怵,忙请个礼“不知张差使到访,小民有失远迎,只是不知,差使深夜至此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我倒是想问问高先生这是作何?”张厚说着目光转向抱着阿愿的小空。

    “张差使。”院外一道中气十足的唤声传来,梦周转身看去,一个白发老者身后跟着几个弟子缓步而来。

    见着来人,高先生轻出口气,张差使亦俯身做个揖,“李老先生。”

    见此,梦周挑挑眉,默默往后退几步,偏头冲身后道,“这人是什么来头,这么大架子,看来我们搬得的这个救兵不太顶事啊。你怎么不说话?”梦周说着转头看去,哪还有璟溶的影子。

    梦周磨磨牙有些恼气,她就知道果然不能指望这个书呆子,见着这种大场面他肯定不知道缩在那个角落里躲灾呢。

    这端,那位李老先生冲张厚点头致意,吩咐身后弟子给小空和阿愿披上外袍。

    “张差使,许久不见,刘大人最近可还好。”

    张厚道:“劳李老先生挂念,大人身体尚好,只是有些忧心公子下落。”

    “刘公子还是没有消息?”

    “是。”

    “确实让人心忧,转告你家大人,我会多替他留心,还望他保重身体。”

    “多谢李老先生。”

    李老先生扬扬手,“不打紧。”他说着目光扫过高先生。

    目光相碰,高先生瑟缩一下,低声请礼:“老先生。”

    李老先生面上浮起怒意,手指指小空:道“这深更半夜你还要惊扰多少人,我早就说过,教导弟子要责育有方, 你呢,只知责不知育,现在还要劳烦张差使来替你收拾这些杂事。”

    “是,是,老先生说的是,学生知错。”

    “来,你们两个送这两个孩子回去,好好安抚。”最后一句那位李老先生说的格外慢,梦周看向小空,他嚅嗫几下,终是垂下眼没说话。

    李老先生又道:“对了,既然张差使来这一趟,不妨四处看看,高伦,把这院里头门打开。”

    “这,这…”

    “打开。”

    “不必了。”张厚攥攥手,沉默两秒抬起头,“李老先生,打扰了。”

    听见这句话,梦周忽的有些无力,兜兜转转做了这么多,真的要以一句打扰了结束吗?她目光触到小空的那双眼睛,猛然回醒,袖下的手紧紧攥起,她深呼吸一口气,迈开步子。

    梦周刚踏出一步,手忽的被拉住,往后扯去。

    院里,张差使最后看一眼那间屋子,挥挥手让手下撤离。

    谁知一波刚定另一波又起,院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高伦听见声音往李老先生身后缩缩。

    “人呢,不是说找到了吗?在哪呢?”

    话音刚落,一个矮个圆脸男子急冲冲的闯进来,看见院中众人,微微一怔,“李老先生,你怎的也在此?”

    “看刘大人这般心焦,可是有什么急事?”

    刘括道;“是,还望李老先生体谅,待我稍后再向您解释,快,来几个人,把门给我打开。”

    柴房门被推开,屋中一层淡淡香气,火光下,刘括疾步踏进房间,环顾四周,扭头冲张厚道:“你不是来报说二公子找到了,人在哪呢?”

    张厚看一眼只有几摞干柴的房间,道:“大人,卑职也是刚接到一封匿名信才至此想一探究竟,但还未落实就惊动了李老先生,可卑职从未带公子的消息给大人,卑职实在不知其中出了什么差错。”

    “废物,给了你这么长时间,还是这套说辞,差错,能出了什么差错,还不是你办事不利。”

    “大,大人。”耳边响起一道颤抖的声音,赵括扭头看向出声的那个小子,怒气冲冲,“说!”

    “我在里面角落里捡,捡到了公子的穗子。”

    “火把。”赵括说着拿过那个穗子,焦急起来,“确是我儿的东西,快,带路。”

    走进里房,紧挨着墙摆放着一个木箱。

    赵括道:“来人,打开,快打开。”

    几个官丁上前绕走两圈,才意识到可打开的那扇箱门紧紧的贴在墙上,于是便几人互相借着力,将那只木箱向后一点一点转过来。

    其中一个官丁看一眼赵括,试探着伸手沿着箱逢慢慢打开。

    随着箱门打开,一股腻人的甜香溢出来,箱中一个成年男子浑身**蜷缩在一起,皮包骨的身体上布满了黑色的花纹,脚下放着一只小罐子,灯火下更显可怖……

    短暂的平静过后,屋中忽的传来一声轰隆。

    梦周缩在树后,看着几个府丁从屋中奔出来扶着柱子呕吐不止,她撇撇嘴嫌弃的转过身,看见璟溶,她问道:“对了,你刚去哪了?”

    “他们出来了。”

    见梦周立即扭头看去,璟溶轻舒口气。

    院中,赵括在府兵的搀扶下走出柴房,步子恍惚。

    李老先生面容严肃,问向高括,“这是怎么回事?”

    高括语中颤抖,“老先生,学生,学生实在不知啊。”

    站在高括身边的一个大汉嗡这声音道:“高先生,是不是我们今晚追查的那个黑衣人所做。”

    听了这话,高括急忙接道:“对,定是这样,这一切一定是今晚那个黑衣人所作所为,想要诬害我们绍光学堂。”

    “够了。”赵括甩开府丁,几步上前,“我儿今日惨死你学堂之内,不论如何高先生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李老先生接口道:“赵大人放心,我李某定会追查到底,还赵公子一个公道。”

    “李老先生,我赵某一向对您尊敬有佳,还望今日这事您能妥善处理,究责到人。”

    “赵大人放心,那是自然。”

    赵括沉口气,回身看一眼被白布包住的人,心中又是一阵悲怆。

    梦周眼瞧着赵括带人撤走,院中只剩下零落几人。

    月落半腰,院中地上几具被白布裹住的尸体,格外寒凉。

    与此同时,河边月满楼火光冲天……
………………………………

第七十章 为营

    第二日天明,璟溶睁开眼时,梦周已坐在桌前不知在翻看些什么,格外认真。

    梦周回头,就见璟溶墨发四散,乖巧的坐在床边,眼中一片晕雾。

    “起来了,洗漱一下过来吃饭吧。”

    “恩。”

    几秒后,梦周回头,璟溶依旧那副姿态坐在床边,动也不动。

    梦周笑笑,道:“怎么,没睡醒啊,现在还早,不然你再歇会。”

    “你看什么呢?”

    “话本。”

    璟溶点点头,默默走进屏风后面。片刻后,他收拾妥当坐在桌边,倒杯水放在梦周手边,又问道:“你看什么呢?”

    梦周抬眼盯着璟溶看了几秒,叹口气有些无奈,“话本呗。”

    “看这个做什么?”

    梦周收起书放在一边,道:“没什么,打个闷罢了。”她说着打开桌上的纸袋,“喏,这是我刚上街上买的,趁热吃吧。”

    “你吃了吗?”

    梦周应道:“恩,吃过了。对了,昨晚月满楼起火了,你知道吗?”

    璟溶饮口茶,抬眼看向梦周,道:“不知。”

    梦周看着璟溶的眼睛,忽的弯起一个笑,“也对,是我糊涂了,你刚睡醒,怎么会知道呢?”

    外面喧嚣声越来越大,梦周站起身走到窗边,往下探几眼,江边围了几圈看客,冲着月满楼的方向指指点点。

    梦周轻嗤一声,讥讽道:“呵,那群人还真是会移花接木。楼一烧,烟四起,还真是既蒙人心又藏污。”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梦周转过身倚在窗口,道:“看昨晚的态势,这事若是他们合力隐瞒,一心想压,也只是找套说辞的事情罢了。”

    “一话亦可二说。”

    梦周道:“既然这样,那就好办多了,既然他们拿那位已“香消玉损”的伶儿姑娘说话,那我们便也借借这风头。”

    璟溶敲敲话本,眼里有了笑意,“那看来女侠无须我这个书生编话本了。”

    听了这话,梦周弯起嘴角,笑的像个小狐狸,“我呀,有另外的安排给你。”

    正午,阳光铺撒,街道上邻水县狱突兀的窝在一角 ,仿佛一道生死门隔开阳阴,璟溶随着狱卒转过阴暗狭窄的小道,停在一间牢房前。

    “就是这了,时间有限有话简说。”那狱卒扔下一句话后就反身而去。

    璟溶往牢房里看去,一个身着狱服的男子坐在牢房草堆上,身形削弱,面容清秀,一身狱服倒还算干净,想必是没受什么拷问。

    “鹤山。”

    “你是谁?”

    璟溶停了几秒,从袖中拿出根红绳,缓缓开口道,“你看了便知。”

    鹤山几步行至栏处,看过红绳后,他肩膀一挺,“她现在怎么样?可还好。”

    “万事皆安。”

    鹤山松口气,“那便好。”他说着又看一眼远处的狱卒,低声道:“如今事可有转机。”

    “静待三日可大白。”

    鹤山抱拳道:“多谢。”

    璟溶伸手抽过那根红绳,眉眼冷淡:“若是它,不必。”

    鹤山道:“我虽不知你们如何相识,之间又发生了什么能让阁下这般相助,但阁下的救命之恩鹤山没齿难忘,待在下出去定会好好报答。”

    “理所应当。”

    鹤山抬头看去,面前人神情依旧,气度疏离。

    “保重。”

    鹤山微微躬身道谢,再抬首时,那道身影只落一片衣角。

    夜上,客栈一楼,几个外乡人点壶酒围坐在一起聊着八卦。

    璟溶走上二楼站在房门外,看见房中透出一层晕暖灯光,忽的心里一软,他推开房门烛火随风一动,屋中却一室空余。

    “怎么不进去?”

    璟溶转头,就见梦周手里提着一盏花灯摇摇晃晃走过他身边。

    “哦,我刚回来见你不在,就出去逛了逛。”她说着把花灯放在桌上,“听说今日是邻水镇的小节,外面还挺热闹,你刚回来的时候瞧见了吗?”

    “恩。”

    见璟溶盯着那盏花灯瞧,梦周道:“你若喜欢便送你了,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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