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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簪叹-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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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酥儿,事终有大白的一天,但现在这一切与你们毫无关系,这个结果我无话可说。”

    苏清徽泣不成声:“你让我怎么办,怎么和常远哥哥交代,我怎么办啊。”

    听见那个名字,常安垂下头,像个孩子般虚弱一笑:“没关系的,我亲自去和他道歉,哥哥他,会原谅我的。”

    即使苏清徽再歇斯底里,常安还是被一道谕旨打进大牢,背负着不属于他的罪名与屈辱。

    家仆勾结朝臣,罪名之深,若说与他的主人毫无关联,本就是无稽之谈。璟煜设这个局,未达到他心中所愿又怎会甘心。

    从见璟溶的第一面起,苏清徽就知他这种人,似乎天生就该一尘不染、高高在上,睥睨众生。

    可今日他却跪在地上,任由两个侍卫鞭刑,任由众人嘲笑。

    李植站在台阶上看去,几十鞭过去,阶下人仍旧直挺着脊背,丝毫未动。脸上一丝狼狈都寻不得。

    血顺着衣角染红了地面,一寸一寸蜿蜒向前。

    李植挥挥手,两侧人停下手。“殿下,李植今日得罪了,圣上让我转告殿下,事有一无二,望殿下珍重。”

    “是,臣谨记圣上教诲。”

    李植行至门边,回头看一眼,那人挥开身边侍从,一言不发撑着身子起身,踩着血一步一步走远。他垂下头,又想起璟煜那声讽刺:他俩,还真是一双好影子。

    内院里,远黛轻轻推开房门,窗户大敞,吹得床帘起起荡荡。

    远黛关上窗户,轻轻唤两声床上人,一片沉默,她蹙蹙眉头一把拉开帘子,锦被四翻,哪还有人影。

    远黛放下碗,冲出门外揪住三七,厉声道:“酥儿呢,不是让你看着,人呢?”

    三七一下慌了手脚:“远黛姐姐,我看着姑娘喝下药后就一直在这守着,没离开半步,根本没看见姑娘出来过啊。”

    远黛松开手,眉头紧蹙:“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三七你去找几个机灵的往四处找一找。之后你就守在院里,若是她回来了,一定找个人来告知我一声。”

    “是是,姐姐,我立马就去。”

    回廊里,苏清徽看着中院里那片未干的血迹,身形一晃。她慢慢走近,每一步都像用尽了浑身气力,伸手探去,那片濡湿就像尖冰一样,刺的她生疼。

    这几日的不甘、挣扎终于在现实面前投降,呜咽出声。

    肩膀被狠狠一推,苏清徽跌坐在地上。

    “你还有脸来,殿下有今天都是你害的。”

    苏清徽抬起头,映湖颤抖着手指向她:“你能苟活到今天,不过是消磨这以前那点情分罢了,自以为聪明,可谁都救不了,还害的身边人一个个受伤离去,你就是个灾星。”

    映湖瞥一眼那个低头不语的身影,冷笑一声蹲下身:“苏清徽,你命大,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侥幸活下来,你身边那些人可没这么幸运。”

    苏清徽收紧手,颤抖着声音道:“是你,常安无缘无故顶了那个脏名头,是你干的。”

    “是,是我做的”映湖说着一把抓住苏清徽打过来的手 :“我告诉你,本来该死的那个人是你。”她说着狠狠甩过苏清徽的手,接着淡漠道:“可那个人不喜欢,他说了,毕竟游戏要慢慢来才好,若是都死了,那就不好玩了。”

    映湖说着看一眼地上那个失力颤抖的身影,轻笑一声:“也对,毕竟一切因你而起,若是你都死了,那这局可就没意思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要个答案而已,你认输,我就大度的放你一马。”

    苏清徽坐直身体,直直看向那张假面一样的脸,强撑着声音:“一朝为奸,终身为奴。”

    映湖变了脸色,伸手狠狠打在苏清徽脸上,站起身啐道:“你算什么东西,除了逞几句口舌之快,还能做什么。”她说着放缓语调,讥讽道:“哦,我忘了,你能做的多了去了,常安、远黛、还有谁来着,阿,对了,念蓉。”

    听见那个名字,苏清徽红了眼:“闭嘴,你不配提他们的名字。”

    “哈,真是讥讽,你现在这幅样子到底是心虚还是在赎罪。”

    “明月姑娘”

    映湖抬头看去,远黛一轻一重的走过来,扶起苏清徽道:“明月姑娘这时候该在殿下院里守着才不枉花这番心思。”

    映湖冷哼一声:“我做什么用的着你来说。”

    “明月姑娘只要一日没入我四王府的门,就一日是客,是外人就该谨受规矩,言行有格。”

    “你别以为仗着有点年头,就敢对我指手画脚。”

    远黛依旧是那副生硬的模样,道:“我仗的可不止这点年头,明月姑娘还是收好自己的话为妙。”

    映湖欲上前的脚步被身后的小侍婢拉住:“姑娘,殿下刚受了伤,现在身边正是少人的时候,奴婢扶您去看看殿下吧。”

    映湖冷眼扫过脸色苍白的苏清徽,牵起个嘲讽的笑:“是,眼下殿下为重,我不比酥儿姑娘清闲,自是要去的,我们走。”

    映湖的身影消失在廊角,远黛肩边忽的一沉,她忙伸手揽过,心疼道:“走吧,我扶你回去。”

    “多谢”

    进了内院,远黛拿个热帕子轻轻拭拭她嘴角的血迹,鼻尖一酸:“让你受委屈了。”

    苏清徽牵起个笑:“没事儿,她那点小功夫我还挡的住。”

    “又嘴硬,今个儿吃亏也不消停,还逞强。”

    沉默几秒,苏清徽垂首轻轻道:“姐姐,映湖今日亲口和我承认了,林谙那事是他们做假的,常安也是他们拉进去的。”

    远黛抚上苏清徽的手,宽慰道:“她不过有几句传话的本事,能有几分真,酥儿,给殿下些时间,他都会收拾好的。”

    “我能不能去见他一面。”

    看着苏清徽那可怜试探的模样,远黛终是不忍拒绝:“好,但你要答应我,耐心等着,我唤你才可以。”

    苏清徽眼中终于有了几分释然,乖巧的点头:“好,我一定听话,那姐姐帮帮我吧,我不想让他看见脸上的印记。”

    远黛叹口气取过妆粉轻轻扑在她脸上:“忍着点。”

    “好”

    夜深人静,远黛才敢放了苏清徽去见璟溶。

    央涑院里,风声都是静的,烛火无风也像是快要扑灭般岌岌可危。苏清徽忍住泪,沾湿了毛巾拭去璟溶身上的血迹,伤处被白布裹起,仍旧不断渗着血。

    璟溶伸出手碰碰苏清徽的胳膊,声音虚弱:“别哭,很快就会好了。”

    苏清徽忽的忍不住情绪,泪涌出眼眶,一滴滴砸在璟溶手上,她呜咽着声音:“她说的对,我自以为聪明,可其实谁都救不了,害的身边人一个个受伤离去,我就是个惹祸精,该死的那个是我才对。”

    “酥儿,你知道的,从来都不是谁的错,我们都是在没有选择里做选择,既然踏出了那一步,就不要后悔,你记住,万事皆有变数,别想做到十全十美,活下来才是尽善尽美。”

    璟溶用尽力气擦擦苏清徽眼角的泪,轻声道:“一切还没有结束,他们我会替你接回来,现在,我只想你保全自己,好好活下去。”

    苏清徽伸手抹掉泪,哑着嗓子道:“我会听话,会乖乖等着你。”

    璟溶牵起个笑,顺顺她的头发:“乖,不哭了,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脸上怎么了。”

    苏清徽一愣,别过脸道:“没,没怎么。”

    “妆都花了。”

    苏清徽抽抽鼻子:“我可是专为你就装扮这么一次,你还要拆穿我,不好看就直说,不用转个弯说难看。”

    璟溶有些哭笑不得,拿起一旁的热巾轻轻擦掉她脸上的痕迹:“把盒子拿过来。”

    片刻后,璟溶挑出个瓷瓶拧开。

    苏清徽忽觉脸上一片轻轻凉凉。

    昏暗的灯色下,璟溶苍白着唇色,凝神垂眸,一脸温柔。

    苏清徽眼里一热,忍住泪意:“好了,剩下的我叫远黛姐姐帮我上,你也受伤了,不要太劳累了。”

    “好”

    苏清徽眼带湿意,轻轻荡起个笑捧起药偎在他嘴边:“那你要快些好起来。”

    “好”

    “不许硬撑”

    “好”

    “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璟溶伸手轻轻拢住苏清徽,摸摸她的头发,低声安慰:“我知道”

    一直都知道。
………………………………

第四十一章 决心

    央涑院里,苏清徽瞧着把脉的余老道,语气焦急的问道:“师父,殿下昨日还尚好,今日怎么突然严重起来了。”

    “昨日的药可是你亲自看着煎的。”

    “是,我怕被人动了手脚,寸步未离,药也是我亲手服侍殿下喝下的,绝不会有问题。”

    余老道皱皱眉道:“去,把我的银针拿来。”

    片刻后,余老道收回针道:“不必担心,殿下体内运转自如,没有中毒的迹象,许是先时受的损耗未恢复,又遭了这一趟罪,身体有些吃不消罢了,我开几个补气滋养的方子配上就好。”

    余老道起身伏在案前,边写边道:“你也累了半晚了,回去歇着罢,这里我看着就好。”说罢又补充道:“我知这两日府中事多,你一再卷在里面,不免会伤了心气,可你定要把握好分寸,万不可鲁莽。”

    “是,师父,酥儿记下了。”

    余老道把方子递给她道:“明日照着这个方子煎药即可。”他说着又看一眼苏清徽:“你在枕头底下找什么呢?”

    “没有,我理理床铺,师父,把方子给我吧。”

    余老道扫量一圈:“行,回去歇着吧。”

    “是”

    出了院门,风一吹,苏清徽暮的清醒,捏紧袖子朝相反方向走去。转过暗角,眼前忽的一黑。

    她再睁眼的时候已身处一个阴仄的房间里,周围点着几根火烛打在灰色的墙面上,右侧一道铁门外,一条幽深长廊不知通向何方。

    苏清徽动动被捆住的手,冷硬的地面激的她愈加不舒服。

    廊上响起几道忽近忽远的脚步声,她眉目一凌坐正身体。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在这静暗的地方愈加刺耳。

    苏清徽顺着声音看去,一个身着狱史服,体型健硕的男子走进来,苏清徽皱皱眉,所以现下她处的正是地牢。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听那狱史躬身道:“圣上,到地方了。”

    苏清徽周身一僵。

    眼前被拉起一道铁门,周围忽的亮堂起来,连带着传来一股不属于这个地方的迷迷香气。苏清徽抬眼看去,璟煜倚坐在一方铺着软褥的宽椅上,面前方桌上呲呲热着壶清酒。与刚刚那个阴仄的空间天壤之别。

    坐上的人盯了她许久终于缓缓开口:“酥儿姑娘,别来无恙啊。”

    火烛嘶嘶燃着,不时噗一声爆个火星。

    “赵大人,酥儿姑娘可是朕的贵客,你怎么招呼成这样了。”

    “是臣失职。”赵涣说着就要派人解了苏清徽身上的绳子。

    璟煜道:“不必了,酥儿姑娘可是向来不喜欢旁人触碰的,想来这绳子也困不住她,你说呢,酥儿。”

    最后两个字璟煜说的唇齿缠绵,仿若他们二人是相恋多年的情人般。

    苏清徽挣挣手上的绳子起身,面色冷淡的扔下手里的刀片。

    璟煜了然般笑一道:“你们先下去。”

    “圣上”

    璟煜摆摆手:“不妨事,下去吧。”

    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中漂浮的香气压的苏清徽几乎喘不过来气。璟煜靠在软椅上慵懒道:“酥儿,朕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对面人未接一句,只面色冷淡的扔下个个物件。

    一声清响落地,璟煜瞥一眼地上的荷包笑道:“你对朕这弟弟还真是上心,这么快就发现了。”

    “他现在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何必多此一举。”

    璟煜道:“因为朕的目的不是他,是你啊,阿淮呀,他把你看得太好了,只有他睡着了,我们才能好好聊聊旧事,你说呢?”

    苏清徽皱皱眉,极力压着自己内心的不安。

    面前这个人就如此坦坦荡荡的,甚至积极坦白自己内心的阴暗面,更让她心惊。

    她攥紧袖子沉声道:“你想要的我已经给你了,我们,又有什么好说的。”

    璟煜轻笑一声:“酥儿现在就害怕了”说着他起身一步步靠近:“刚刚那句话,你说错了,阿淮啊,他和你一样,即使在地牢里,也绝不甘心困于一方、居于人下的,所以你看,朕那样告诉他了,他还是不肯听话,到处给朕添乱。不过可惜了,他太着急了。”

    苏清徽心头一窒。

    璟煜弯腰直视苏清徽的眼睛,蛊惑般说道:“你知道一向忍耐冷静的璟溶为什么这次这么着急吗?为了你,呵,可笑么,所以”

    璟煜伸手探探苏清徽苍白的脸轻声道:“这次,你觉得我们还有的聊吗?”

    远黛站在王府门口等了许久,才见街尽头一个人拖着长长的影子走过来。远黛踉跄着奔过去拉住苏清徽,许是着急连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你去哪了,为什么不说一声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以为你。”

    苏清徽伸手抱住远黛,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别担心,远黛姐姐,我回来了。”

    忽的一股血腥味钻进鼻子,远黛轻轻推开苏清徽,皱眉道:“你受伤了。”

    “没有,姐姐不用担心”苏清徽正说着心口刀割一般钝痛,嘴里一阵腥咸。天旋地转里远黛仓皇失色的脸越来越模糊。

    “酥儿,酥儿,这个名字还真是 叫来缠绵。”

    “阿淮啊,从小到大,真是一点都没变,屡教不改。到处给朕惹是生非,朕这龙椅怎么能坐的稳呢。不过幸好,你来了。”

    “你看,阿淮这么疼惜你却也不能给你个名分,不如朕给你一个怎么样?”

    “他们两个人不是兄弟情深么,朕只不过让常安再走一遍他哥哥的路罢了,怎么样,亲眼看见是不是有意思多了。”

    “听说那双姐弟与你有恩,这可有趣了,看来比起我,倒是酥儿更适合给他们送行了”

    “朕这弟弟本事可大,从朕手里拿走的东西可不少,你说这次,他们还能不能活着等到呢?

    “阿淮啊,需要时间可最缺的也是时间,你说,他和时间究竟哪个先向朕认输呢?”

    恍惚间,苏清徽身体里像有百鬼穿行般,叫嚣撕裂着她。

    一口血落在地上,苏清徽侧在床边,拼命喘着气,仿佛溺水之人终的呼吸般。

    血色里,常安布满伤痕的身体,岭瑟苍白的脸,林谙满身血色一遍遍在苏清徽脑海里重复。她像个歇斯底里的小兽般,发了狠一把打开药碗。

    远黛凄婉的抱住苏清徽,一遍遍央求着唤她的名字。怀里颤抖的身体终于恢复平静,只留下低低的啜泣。

    “酥儿,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远黛说着伸手欲擦干苏清徽嘴角的血迹,床上人影瑟缩一下躲开她的手。远黛暮的一僵。

    “酥儿,你”

    “姐姐,今天这事别告诉他,一字都不许说。”

    远黛道:“可你总该告诉我发生了何事,不然叫我怎的放下心”

    “之后我会告诉姐姐的,现在,我累了。”

    远黛看一眼苏清徽苍白的脸色和打颤的睫毛,替她掖好被子叹口气:“好,你歇息罢,等药好了我叫你。”

    屋中烛火打在墙上,影影绰绰,像她一样,徒劳挣扎。

    央涑院里,璟溶睁开眼侧头就瞧见苏清徽趴在床边,面容恬静、呼吸绵长。他顿时放柔了目光,动动手指才发现手被她紧紧攥在怀里。

    片刻后,苏清徽似梦似醒抬起头,撞见璟溶的目光,脸上卷起个疲倦的笑:“你醒了。”

    “怎么睡在这。”

    “我想多看看你,一直一直看着。”

    璟溶弹弹她的脑袋,笑道:“傻瓜”

    “殿下”

    “恩?”

    苏清徽轻声道:“那些日子你去哪了?”

    璟溶身形一顿,复了浮起个极淡的笑温柔道:“苏清徽,我回来了,这次不会走了。”

    光一点点洒进屋里,苏清徽伸手拥住璟溶,依在他肩头,忽的就觉心里那些纷杂渐远,只剩一片安心,岁月静好。

    内院里,苏清徽这发着呆,忽的听见三七的声音怔然回神。她看向三七手里的笼子,里面一直雀鸟站在丝上不断探着脑袋。

    她接过笼子。道:“多谢”

    “姑娘,你今日还去央涑院里吗?”

    苏清徽摇摇头:“不去了,告诉我师父一声,殿下望他多照料。”

    三七迟疑道:“姑娘脸色不好,是不是有什么事?”

    苏清徽扯出个笑:“不妨事,没休息好罢了,去吧,别耽误了事。”

    “是”

    苏清徽靠在椅上,拨拨那只雀鸟,它像受惊了一般,扑闪翅膀在笼中窜叫。还真是胆小啊。

    片刻后,院里恢复安静,那道身影渐远,只剩摇摇晃晃的空摇椅和桌上垂死挣扎的雀鸟。

    风吹过,几点血气蔓延。

    朝华殿里,璟煜拥着个貌美少女坐在高处,底下舞女扭着腰肢曼舞。看见李植,璟煜挥挥手示意乐师停下。

    “何事?”

    李植道:“圣上,她来了。”

    璟煜来了兴致,直起身道:“你们先下去,涟妃,你也回去。”

    涟妃温云菁踏出朝华殿时,正对上李植口中的那个“她”迎面而来。着一身白衣,未施粉黛,手上草草系着条白布,渗着几点殷红。

    温云箐凤眼微提,这一身装扮可算是御前失敬。错身而过时,温云箐瞥见她发后的一朵白花,心头一跳。

    “你来了”

    苏清徽抬眼,璟煜靠在椅上一如前日,连熟捻的语气都未换半分。

    璟煜又道:“想通了”

    苏清徽皱皱眉头,讨厌极了他那副腔调。

    “什么时候放他们出来。”

    璟煜撇撇嘴,一副扫兴的模样:“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三句绕回终点,啧,你不用这么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朕可是给过你选择的。所以,既来之则安之,事全后,他们自会回去。”

    “事全?”

    “是啊,酥儿不是一向知道朕这弟弟不好骗么,所以,朕自是要花番功夫的。苏清徽皱皱眉,璟溶又笑道:“还是酥儿担心自己骗人的功夫未到家,哄不过朕那精明弟弟,所以这么快就举手投降了。”

    “可笑”

    “啧,还真是比上有余。”璟煜说着走下台阶,伸手扯下苏清徽发间那一朵白花,轻声道:“酥儿,你的礼数该改改了,不然,朕可没有阿淮那副好脾气。”

    苏清徽咬咬唇,发间疼意蔓延。

    两侧宫灯点起,璟煜压着步子走远,苏清徽忽的腿一软靠在柱上,看向门外,风起灯摇。
………………………………

第四十二章 歉之

    内院里,苏清徽正瞧着那一壶中药发呆,肩头忽的被人轻拍一下,她回神就看见三七笑嘻嘻的站在身后。

    “什么事这么开心。”

    三七道:“姑娘还不知道哪,关于林大人一案,听说有人递了奏折上去,为林大人据理力争,可稀奇的是,圣上竟然未驳了这奏折,只是吩咐下头仔细的查,这说明林大人这事啊,得转了。”

    “是吗?”

    三七稀奇道:“听了这消息,姑娘怎么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姑娘就放心吧,林大人这事得转,常安侍卫自会保了清白的。对了,再告诉姑娘一桩喜事,明月啊,走了,姑娘这几天不用夜夜摸黑去央涑院了。”

    “什么意思?”

    三七低声道:“听说是温家二小姐要入宫为妃,该是拖了上次生日宴的福,圣上特召了明月进宫做参谋呢,啊,姑娘,小心手。”

    苏清徽缩回手,指腹上一阵灼烧。

    三七哭丧着脸,道:“姑娘怎么不衬个布就上手掀药罐,完了完了,这青天白日的,让殿下瞧见,又该骂我多嘴了。”

    苏清徽哭笑不得:“得,左右不会赖你身上,去,帮我拿个药,我这就倒了汤药准备走了。”

    苏清徽端着药进屋,正瞧见璟溶捧个书看的入迷,连被落在地上都不知自。她放下药几步上前拉好被子道:“师父说了,要你好好歇着,怎么又折腾起来了,书给我。”

    “我只看了一章。”

    苏清徽抖抖书道:“鬼信你,你昨儿才被我捉住翻了没几页,今个一章就看这么多。”

    “那是你看书的速度。”

    苏清徽道:“哎,我还没说你昨晚偷偷看书呢,你还敢嘲笑我。”

    “没有嘲笑,是事实。”

    一番大眼瞪小眼,苏清徽败下阵来,她拿过汤药没好气,道:“喝药。”

    “我还未用早饭。”

    苏清徽转头瞧去,桌上空空如也:“欸,我刚明明提着盒子进来的啊,饭呢?”

    正说着,门被敲响,苏清徽拉开门,三七站在台阶上,上气不接下气,道:“姑娘,你怎么跑这么快,饭都没带。”

    苏清徽咳一声,接过盒子,道:“那个,着,着急呗,没事你就先回去吧昂。”苏清徽说着急急推上门,暗叹自己这记忆力还真是一日不如一日。

    许是耽搁了点时间,粥上覆了层白膜,苏清徽随意的搅搅,凑在璟溶嘴边道:“刚好,吃吧。”

    “你做的?”

    “恩”

    璟溶垂下头,道:“我是个病人。”

    “我知道啊,所以特意熬了白粥,最适合不过了,吃。”

    “……”

    片刻后,苏清徽问道:“怎么样?”

    “恩”

    苏清徽蹭蹭璟溶嘴角的汤:“你这么委屈做什么,这粥可比你那碗咸粥好多了。”

    璟溶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手怎么了?”

    “没事儿,就、就刚烫了一下,我抹过药了,明天肯定就好了。”

    璟溶笑道:“这么紧张做什么。”

    苏清徽摸摸手垂下脑袋:“还不是怕你又说道我,知道你最近累,我都没闯祸。”

    “还烫到哪了?”

    苏清徽举起手:“没了,没了,你看,就这么一小块,明日肯定好了。”她说着动动腿,一声响,空碗砸在地上。

    “……”

    片刻后,苏清徽举着书昏昏欲睡:“不行,我要睡着了。”

    璟溶笑道:“不是你说要念书给我听。”

    苏清徽撇撇嘴:“可这书也太无聊了些,全是字,一幅画也没有,你还有没有其他书,不如我们换一本?”

    “都在书架上了。”

    一阵叮里哐啷之后,苏清徽背过手摇摇晃晃走过来,一脸神秘:“你猜,我找见什么了。”

    “什么?”

    苏清徽扬起手:“瞧,话本,我就知道,我那些话本定是你藏起来的。”

    说着她坐在床沿上一边低头翻书一边漫不经心问道:“你刚以为我找见什么了?”

    “咳,没什么。”

    苏清徽低头掩不住笑意:“骗人,我刚看见你耳朵红了。”她说着抬起头笑的像个小狐狸:“不如说说我们四殿下刚在紧张什么啊?”

    璟溶撇过头:“你不是要念么,怎么不开始。”

    “你真的心虚啦,以前是谁说不喜欢听这个的,啊,疼,好了,我不说就是了,你想听什么,逸闻趣事、民间集事、妖怪奇谈还是举凡情事,喏,就这个罢,这个肯定有意思,算了,换一个,你上次说不喜欢那个小妖怪的故事……”

    璟溶拨拨苏清徽散落的头发,眼里满是温柔缱绻。

    夜灯初上,璟溶看看困倦的苏清徽揉揉她的脑袋,温柔道;“累不累,回去歇息吧。”

    “我再呆一会就走。”

    璟溶拍拍身侧:“先上来吧。”

    苏清徽立马站起身摇摇手:“不行不行。”

    璟溶一愣,无奈道:“外面起风了,我只是你怕你冷,才让你,你脱衣服做什么”

    “不做什么啊。”

    苏清徽说着甩了鞋爬向床里:“外面位置太小了,我好动,万一碰着你怎么办,恩,里面挺宽敞还暖和,早知道我刚刚就上来了。”

    “苏清徽,你,知不知羞。”

    “我又干什么啦,不是你叫我上来的吗,话说,四殿下刚刚又想什么呢,哈哈,你耳朵红了。”

    “闭嘴”

    苏清徽盖好被子:“你每次说不过我,就只会说这两个字。”苏清徽说着模仿璟溶的语调和神情:“闭嘴。”她说完又凑过去,笑道:“你真的生气啦。”

    “没有”

    耳朵上被轻轻吻一下,璟溶转过头,苏清徽笑的很乖巧:“还生气呐,我明天给你带个好玩的好不好,你肯定没见过。”

    “还有好多好多,我明天都带来给你好不好。”

    “苏清徽”

    “恩?”

    “以后就这么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四目相接,满是恋意,唇上一片温凉,他耳边一声轻语,似叹息。

    “万分心悦,以后,想共度余生的,也只你一人而已。”

    第二日,金光跃上。李植阔步走进政事殿。

    “圣上”

    璟煜停了手里的笔:“都收拾出来了吗?”

    李植道:“是,还有婚宴的一应物件,继礼司都准备齐全了。”

    璟煜笑一声:“是么,是朕多虑了,看来她的戏演的比朕好,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并未,淮王府最近毫无作为,连带着六殿下也十分安静。”

    璟煜道:“看来朕这弟弟是察觉出什么了,教陈司这群人被收拾了一番,做事还是这么欠稳妥,去,给他们传个话,手脚麻利些,若是再出什么岔子,可就不是一个小丫头去解决了。”

    “是,圣上可要去继礼司瞧瞧。”

    璟煜起身道:“走吧,朕坐了这半日也有些乏了,正好去瞧个热闹醒醒神。”

    继礼司里,那件霞帔立在屋中央,周围一众司女瞧着坐上人晦暗不明的脸色,身上像秋风扫落叶似的抖的愈加厉害。许久后,坐上人终于换了个姿势开口道:“这霞帔是谁主手的?”

    一个着苍青色衣衫,发髻高盘、细高挑儿的女子走出来伏跪在地上道:“继礼司副主事洹睇叩见皇上,回皇上的话,此霞帔是奴婢主手接办的。”

    “接办?”

    洹睇道:“回皇上,继礼司三天前才拿到图样,此前一直是按明月姑娘的意思行事。”

    璟煜又扫一眼那霞帔,这洹睇虽未明说,可他心里也是有底数的。明月受了他的令督办此事,若真论起此事过错,兜兜转转岂不又回到他身上。

    洹睇瞧见坐上人神情,试探道:“皇上,此霞帔尚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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