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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门,放佞臣-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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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速抵达了道行山下。
一行人下得马后,凤瑶毫不耽搁,迅速往山上冲去。
这上山之路,她曾走过几年,熟悉至极,加之焦急之下,也不住的在动用轻功往上行路,随即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已狂然极速的跃到了国师的院子。
………………………………
第二百零一章 是否心动
眼见她气喘吁吁急速而来,留在国师府守候的两名精卫吓得不轻。
凤瑶顾不得喘息,冷冽而问:〃可寻到皇上了?〃
精卫们顿时跪身下来,急忙而道:〃还不曾。皇傅与国师皆在山中搜寻,如今并未归来。〃
还未归来!
还未寻着?
凤瑶瞳孔越发起伏,心口震颤,随即不敢耽搁,当即折身而返,全然不顾王能的劝慰冲出了国师府钤。
夜色浓厚,偌大的深山,徒留夜虫而鸣,气氛幽谧厚重,似要将人吞没。
凤瑶手执一只火把,肆意在深山中走走唤唤,则是不久,嗓音已是嘶哑,双腿,也仅是机械迅速的往前,似已未有知觉。
她一路在深山走走停停,一路上,皆扯声而唤,便是嗓音嘶哑了,她也仍是嘶声裂肺的唤着,直至黎明拂晓,天色逐渐明朗之际,她嗓子已疼痛剧烈,嗓音也全数嘶哑,再也唤不出一字一句来。
身后,仅有颜墨白一人跟随,王能与其余精卫,早已在深山之中全然分散。
一路往前,毫不停歇的搜寻,凤瑶并不曾观望身后之人,仅是满心的焦急,待得后来,心底竟逐渐的开始绝望了。
一路往前,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嗓子唤不出来了,凤瑶便捡了木棍,一路走,一路便猛烈拍打周遭灌木,以图用这等声音来唤得自家幼弟回应。
只奈何,搜寻了这么久,她终归是未收到任何回应,那只握着木棍的手,也早已起泡,双腿,已疲倦至极,待得日上三竿,天色全然大明之际,她终归是走不动了,整个人浑身一软,彻底跌在了满是枯叶的地面。
瞬时,心头绝望,满身懈怠。
她全然不顾浑身的瘫软,整个人扭曲的侧躺在地,稍稍合眸,不愿再睁眼。
这时,耳畔不远,有脚步声平缓而来,那脚步每走一步,便会惹得地上的枯叶沙沙而响。
仅是片刻,那脚步声便止在了她的耳畔,那沙沙之声,也骤然在耳畔停歇。
凤瑶淡漠而听,浑身懈怠,并不睁眼,耳畔顺势沉寂了片刻,却也仅是片刻,随后,身旁便有衣袂簌簌之声平缓而起。
有人在她身边蹲下了。
凤瑶心生了然,满心的疲倦凉薄,不愿睁眼,不愿回应。
周遭,再度沉寂了下来,无声无息,荒凉淡漠。
则是半晌后,沉寂清凉的气氛里,突然之间,耳畔缓缓扬来一道平和幽远的嗓音,“长公主准备自暴自弃了?”
缓慢的嗓音,似是并未懈怠任何情绪,然而这话入耳,却无端的在心底激起层层起伏。
自暴自弃?
凤瑶心底下意识的重复这几字,厚重幽远,待得片刻后,心底的起伏,也彻底化为了道道自嘲与懊恼。
浑身上下,也莫名的凉薄开来,便是手脚之处,竟也无端的发冷发僵。
自打她姑苏凤瑶记事以来,便从不曾想过要自暴自弃,便是大旭危亡,至亲离世,她也满身坚韧,不曾想过自暴自弃,更不曾想过要倒下,但如今,自家幼弟不见了,自己心底唯一的支撑倒了,突然之间,她惊觉,她慌张,只觉这天下之间,竟只剩她姑苏凤瑶一人一般。
这种荒凉与心头无寄之感,无人能体会,再者,幼弟失踪,一旦遭遇不测,她姑苏凤瑶勤勤恳恳的一心为大旭,又有何意义?
她本是想,将大旭保留好,让大旭盛世太平,她本是想将建造得盛世繁华的大旭,捧到自家幼弟面前,奈何,奈何自家幼帝却在这深山失踪了!
思绪翻转,越想,心底越发的翻腾难受。
倘若不是她对自家幼帝的倔强之性操之过急,倘若不是她对自家幼弟太过失望,倘若不是她未能一心一意去包容自家幼弟的话,她也不会,一怒之下,不顾一切的将自家幼弟送入这道行山供国师调教。
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思绪突兀,懊怒自恨,乍然之间,眼睛竟也开始莫名的酸涩,乍痛剧烈。
凤瑶强行忍耐,浑身微微开始发颤,则是片刻,她急忙抬手,不顾一切的捂住了自己的脸,一言不发。
正这时,身旁突然扬来了一道叹息,则是片刻,那道略微复杂的嗓音平缓而起,“长公主莫要太过担忧,许是这会儿,王能与许儒亦他们已是寻着皇上。不若,长公主先下山去国师院落看看,兴许皇上,已在国师院落休息。”
平缓的嗓音,极为难得的卷着几许劝慰。
这话入耳,凤瑶却强忍眼中的酸涩,兀自摇头。
颜墨白并未放弃,依旧平和劝慰的道:“长公主还是先下山看看,兴许皇上已在国师院落,若是当真如此,长公主此番的担忧便是自扰了。”
凤瑶再度摇头,哽咽了一下,随即强行镇定的想要出声,奈何唇瓣一启,嗓子发痛,却是半字都言道不出。
她努力的片刻,终归是颓然压抑的闭了嘴,强行按捺心绪的摇头,随即便放开了蒙在脸上的手,仅是一言不发的拖着疲惫的身子强行站起身来,再度想往山上走。
颜墨白这话,虽有道理,但却全然不切实际。
倘若王能与许儒亦他们当真找到自家幼弟了,自也会在国师院落发放烟弹,从而警示于她,让她归来,而今周遭毫无动静,更无烟弹声响,如此一来,自家幼弟,定是仍无下落。
她心底了然至极,脸色也苍白至极,纵是瞳孔发酸红肿,也不曾真正落得泪来。
眼见她踉跄着执意想要往前,颜墨白眉头一皱,嗓音也沉了几许,“长公主历来聪慧,诸事皆把握得当,为何独独此事竟如此失了分寸?倘若皇上被已然找到,且并无大碍,而长公主却因寻皇上而旧疾突发,危及性命,这样可值得?”
凤瑶满目冷冽,若非嗓子道不出话来,要不然,定与颜墨白肆意争论。
这人并不知这种至亲突然不见是何等的焦急与崩溃,是以,便也无权评判她要如何的大失分寸去执意的寻找。
幼弟便是她心底唯一记挂之人,倘若连幼弟都不见了,甚至遭遇不测了,她姑苏凤瑶还如此为大旭拼命有何用处!都已后继无人了,便是她将大旭强大了,也不过是为他们做嫁衣罢了!如此,有何意义,有何意义!
思绪至此,心境越发翻腾,凤瑶面色越发苍白,随即不顾一切的踉跄往前。
奈何,双腿着实僵然疲惫,足下才刚刚踏出一步,身子便突然不稳,整个人再度重重的跌倒在地。
瞬时,整个人头晕耳鸣,浑身大倦,凤瑶眉头紧蹙,来不及多想,仍是要机械执着的继续挣扎起身,然而这回,她却是起不来了,无论如何挣扎,都浑身摇晃,难以真正站起身来,反倒累得自己气喘吁吁,呼吸困难,整个人犹如要累死或窒息一般。
正这时,一旁的颜墨白突然上前了两步,那凉薄修长的指尖,乍然扣住了凤瑶的胳膊。
凤瑶满心抵触,正要反抗,却也正这时,他竟再度上前一步站定在她面前,随即身形微弯,两手也提着她蓦的一动,瞬时之间,凤瑶只觉足尖离地,身子顿时腾空而起,待回神过来时,便觉自己已到了颜墨白的背上。
“长公主如此漫无目的的寻找,并非长久之法。微臣先背你下山休息,倘若皇上已是寻见,自会在国师院落等候长公主,倘若皇上未能寻见,待长公主休息好了再上山寻找也不迟。”
平缓幽远的嗓音,无波无澜,却莫名的卷着几许厚重与复杂。
待得这话一落,他浑然不顾凤瑶反应,背着她便转身下山。
凤瑶瞳孔皱缩,猛烈挣扎。
此番下山有何用处!待得休息够了,再上山,自也会错过救自家幼帝的最佳时间。
思绪至此,凤瑶焦急恼怒,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捏着拳头不住的敲打颜墨白的肩膀,仅是片刻,拳头之下,竟莫名湿润开来。
凤瑶下意识的怔愣,待得抬起拳头一观,才见拳头上竟染了一片血迹,而颜墨白肩膀那大红的衣袂上,仔细打量,竟也发觉了一团湿润之处。
这厮肩膀受伤了?
瞬时,瞳孔骤然一缩,落在半空的拳头,却也终归不曾再朝他的肩膀敲去,仅是沉默片刻后,便开始兀自挣扎,想从颜墨白背上跳下,奈何颜墨白将她背得极紧,分毫不容她挣脱,待得她挣扎得浑身都无力气了,她如同烂泥一般趴在颜墨白的另一肩头,目光悲凉的望着足下这条下山的路,刹那之间,心底骤然一酸,鼻头也一酸,眼眶之中,终归还是忍不住滴了泪。
便是颜墨白不背她下山,便是她执意上山寻找,定也不容易寻得结果。
心底本就开始绝望,不知如何是好,待得如今终于全数平静下来后,浑身凉薄之间,便也逐渐的开始,面对自己的患得患失,悲凉绝望之意。
思绪翻转,凉薄万缕,眼中的泪,滑得满面温热。
待得片刻后,颜墨白身形突然颤了颤,足下,竟也莫名的停了下来。
凤瑶幽远悲凉的望着前方的小道,一言不发。
却也正这时,颜墨白突然低低而问:“长公主可是仍想在山中寻找。”
凤瑶出神的望着前方,毫无反应。
颜墨白静默而候,待得半晌,他终归是幽远低沉的道:“长公主身子不适,若执意要一路上山寻皇上的话,微臣,便带你去寻。”
这话一落,不待凤瑶反应,竟已逐渐转了身,开始继续上山。
凤瑶顿时回神,心底微惊,待得颜墨白竟已突然出声开始大唤‘皇上’之际,她瞳孔骤然一缩,思绪翻腾,目光偶然迂回之间,却突然发觉颜墨白的侧脸甚至脖子上,竟沾着几粒泪珠。
是她落下的泪?
突然意识到这点,凤瑶神色越发起伏,待见颜墨白一丝不苟的背着她一路上山,一路寻找,一路唤人,凤瑶瘫软无力的趴在他的背上,起伏悲凉的心底,终归再度莫名的厚重开来。
果然是命运弄人,人心,也是良莠不齐,突然之间,竟是看不懂了。
每番她最是狼狈之际,这颜墨白都会在场目睹。每番她危及之际,这颜墨白,也皆会出手而助。
颜墨白这佞臣啊,着实不像个佞臣。这人究竟如何,此际的她,竟也迷茫惶然,不知判断。
晚夏的天气,虽是略微灼热,奈何这深山之中,树木葱郁,偶有林风浮动,卷着几许青草泥土的气息,一时,竟显得清爽平和,似是脱离了一切的喧嚣与俗尘。
有阳光自树缝打落而下,落在身上及脸上,悄然静谧之中,闲然尽显。
整个过程,凤瑶静静趴在颜墨白的背上,一动不动,目光幽远的落在前方方,静静的望着。
此际的颜墨白,背着她一路往上,一路呼唤,待得时辰久了,他足下的步子也逐渐慢了下来,醇厚的嗓音,竟也开始的变得嘶哑。
凤瑶幽远出身的瞳孔,终归是再度缩了缩,待得片刻,她神色微动,终归是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他微微驻足,平和嘶哑的问她,“怎么了?”
凤瑶并未言话,开始挣扎。
他似是有些疲倦,拖着她身子的手并非太过用力,此番一挣扎,她竟是挣脱了他的手,兀自站落在了地面。
疲倦的身子,已是稍稍有些恢复,双腿虽依旧酸涩,但却不至于颤抖不稳。
微微抬眸之间,只见颜墨白正静静望她,那张俊美风华的脸,竟已是满面薄汗,似是累得不轻。
凤瑶神色微动,抬手指了指下山的路,示意他原路返回去休息,随即不待他反应,自行往前寻人。
却是不料,颜墨白一言不发,静静在后跟随,每番她稍稍回头,都能见得他在身后不远跟随。
凤瑶眉头一蹙,未曾拒绝,仅是一路往前,二人如此之默契之意,略微持续了一个时辰,却待一个时辰之后,凤瑶也再度疲惫开来,随即稍稍驻足,回头一望,此番之下,竟突然不见颜墨白身影。
她猝不及防的惊了一下,瞳孔猛缩,随即当即下意识的转身朝来路而寻,则是不久,竟见颜墨白正坐在不远处的一处杂草之上,整个人面色微白,满身疲惫。
瞬时,心底莫名的松了口气,凤瑶凝他片刻,随即一言不发,仅是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兀自歇息。
二人皆静静而坐,衣袂相触,却是谁都不曾言话。
待得半晌后,颜墨白才突然嘶哑出声,“长公主方才,是专程回来寻微臣的?”
凤瑶眼角一挑,满目幽远,并无反应。
颜墨白突然幽远而笑,清冷无波的道:“微臣此生,以命为质,豪赌无数。微臣能当上大旭摄政王,尽是微臣用血肉,用性命硬生生的搏来。微臣并非在意权势荣华,也非在意声名情义,为能自报,微臣可逆天,可逆命,可逆世人,是以,一切硝烟之争,皆为活命,皆为强大。”
说着,嗓音越发幽远,无波无澜,“只可惜,是人,便终归有情,除非,将这颗心彻底剜除。而今,微臣再想豪赌一次,拿微臣的性命,微臣的命途,豪赌一次。”
这话一落,他目光极为认真复杂的落在了凤瑶面上。
凤瑶神色越发起伏,转眸过来,却方巧迎上他那双厚重复杂的眼。
她不知他究竟想豪赌什么,模棱两可的话,也听得她疑虑丛生。
她并无任何反应,仅是静静望他,则是片刻,他薄唇一启,嗓音极是厚重幽远,“微臣只问,长公主与微臣接触的这些时日,可曾对微臣,动过,一丝一毫的心?”
这话入耳,厚重压抑。
凤瑶瞳孔骤然一缩,目光不稳,震然之间,她强行镇定的挪开目光,默了许久,未点头,也未摇头,仅是无端沉默,毫无反应。
颜墨白静静而候,复杂望她。
许久后,她瞳孔微缩,这才缓缓挪开目光,平缓而道:“不过玩笑一句罢了,长公主不必太过挂记于心。只不过,长公主未曾真正摇头,也算是看得起微臣。”
这话一落,微微而笑,不再言话,待再度与凤瑶坐了片刻后,他再度牵了凤瑶的手,拉着她再度开始沿路搜寻。
一路往前,颜墨白仍是卖力,嘶哑而唤,不知不觉,正午已过。
一路搜寻无果,凤瑶心底越发惆怅绝望,却是临近黄昏之际,山下远处,突然有几道烟弹之声厚重而起,响彻大山。
瞬时,颜墨白与凤瑶双双驻足,颜墨白回头朝凤瑶望来,松了口气,嘶哑的嗓音显得尤为沧桑,“该是寻着皇上了,长公主与微臣,下山看看。”
这回,凤瑶终归未拒绝,被他牵着缓缓下山,却因浑身疲倦,腹中饥饿难耐,大惊大喜之下,心疾也略微发作,揪心而痛。
颜墨白似是发觉了什么,凝她几眼,随即一言不发的再度将她背起,缓缓下山。
两人皆兀自沉默,奈何却是思绪万千,此番摇摇晃晃的下山之中,只觉,万千寂寥,仅只有她与颜墨白相依而行。
这种感觉,若放在以前,定心生大骇,浑身抵触,但如今,却觉一切的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竟像,无论是相互扶持还是相互作伴的情义,都刚刚好……刚刚好。
待终于抵达国师院落时,眼见颜墨白背着凤瑶归来,一时之间,集结在院落内外的精卫,皆纷纷震惊。
片刻,伏鬼与王能双双上前而迎,皆是满面担忧。
待王能将凤瑶扶下站立之际,她下意识的转眸朝伏鬼扶着的颜墨白扫了一眼,随即便将目光朝王能落来,正要问话,却是不料,王能似已知晓她心思,刚毅释然的道:“长公主放心,属下等已是寻着皇上了。此际,皇上正于国师屋中受训,待受训完毕,定来见长公主。”
凤瑶大松了口气,朝王能缓缓点头。
“长公主受累一日,便先入屋歇息。此番出来得急,身上并无心疾之药,望长公主好生体恤自己,莫要当真犯了心疾。”正这时,颜墨白那嘶哑的嗓音再度扬来,平缓之中,依旧无波无澜,从容自若。
凤瑶抬眸朝他望来,目光专程在他那苍白的面容以及他那湿润的肩膀扫了几眼,神色微沉,待默了片刻后,也不再耽搁,仅是朝他点点头,随即便由王能扶着入了国师院落一侧的偏屋,入榻而歇。
大抵是着实累得太甚,待喝下一碗王能早已准备好了清粥之后,便困意来袭,彻底睡了过去。
最终,她是被王能在屋外轻轻唤醒,醒来之后,才觉时辰已然夜半三更。
………………………………
第二百零二章 什么名堂
待打开屋门之际,夜幕之下,王能恭敬而道:“明日便是长公主大婚之日,是以,国师特让属下过来唤醒长公主,让长公主速速动身回京。如今,步辇已备好,国师与皇上,已在院外等候,此际,便只等长公主一人上车出发了。”
是吗?
竟是国师那老头儿主动让王能过来唤她的?
也是的,那老头儿本就看重颜墨白,此番她与颜墨白大婚,想来自也是合他心意,如此,连大盛兵临城下,大旭风雨飘摇之际,也不见那老头儿紧张在意,但如今她与颜墨白的大婚之事,他倒是积极在意了。
越想,心底越发的复杂凉薄钤。
待得片刻后,凤瑶才按捺心神一番,目光幽幽的朝王能落来,低沉而道:“国师也答应下山了?”
脱口的嗓音,嘶哑不堪,细碎微弱,似被什么彻底碾碎一般,乍然听闻之间,王能蓦的一怔,凤瑶自己也抑制不住的诧异了一番洽。
待得片刻,王能便回神过来,恭敬点头。
凤瑶瞳孔微缩,神色幽远,待再度沉默片刻,随即便稍稍拢了拢衣裙,足下微动,踏门而出。
一路往前,待行至国师院外,便见精兵集结,火把明晃。
凤瑶先是站定在国师的步辇旁,嘶哑细碎的唤道:“国师。”
短促的二字,依旧嘶哑不堪,便是已然用了力气在出声,奈何嗓音却仍是微弱,若非细听,并不容易太过察觉。
然而,待得这话一落,前方的布帘的纱帘处,却有修长的指尖探出。
火光摇曳,将那指尖略微映照得有些昏黄透明,却也仅是片刻,那指尖微微一动,握了纱帘之后,便稍稍一挑。
瞬时,纱帘一起,火光也顺势落入了步辇内,昏黄摇曳之中,凤瑶下意识的抬眸而望,瞳孔之中,也顿时映出了国师与自家幼弟那张稚嫩的脸。
“阿姐。”正这时,幼帝极为难得的主动朝凤瑶出了声,嗓音有些不情愿,也稍稍有些别扭,然而未待凤瑶的心稍稍欣慰,国师已是回头朝幼帝望来,幽远而道:“亲情之意,皇上可是又忘了?”
幽远脱尘的嗓音,似是未夹杂任何情绪,奈何这话一出,幼帝却似是吓住了,面色也心虚起伏,瞳色畏惧之间,便急忙垂头下来,又朝凤瑶恭恭敬敬的唤了一遍,“阿姐。”
这回,脱口的嗓音卷着几许稚嫩与小心翼翼,纵是依旧不曾有最初那般亲昵灿然,但语气中的不情愿之气倒是消散得淋漓尽致。
凤瑶瞳孔微缩,目光朝幼帝扫了一眼,随即便朝国师望来,纵是满面平静,然而心底深处,却仍是或多或少的生了几许复杂与叹息。
自家这幼弟本是年幼,而今得国师这般严厉对待,并非她愿意看到的。就亦如她最初的念想一般,她是想让自家这幼弟在她的羽翼下安然成长,童年趣然,并不愿见得自家幼帝失了童年的快乐,郁郁寡欢。
只可惜,想象与现实终归是背道而驰,便是连她姑苏凤瑶,也不得不违背最初的念想,将自家这幼弟送入道行山上清修,只因,自家这幼弟,无疑是太过倔强,小小年纪便已某些人或事太过执意,加之脾气暴躁易怒,若不好生调教,便是她将大旭碰到他手里,凭他这等亲小人之举,也不一定守得住。
心绪起伏,越想,心底便也越发的怅惘厚重。
正这时,国师那幽远无波的嗓音再度响起,“昨夜皇上不顾大局跑入深山,得众人焦心寻找,此等之过,是为师看管不力。只是,事情已是过去,皇上已安然归来,便望凤瑶你,也好生顾好自己,皇上这里,由为师调教便是。”
这话入耳,凤瑶稍稍回神,待按捺心神一番后,她神色微动,朝国师低沉而道:“若得国师调教皇上,本宫自是放心。只不过,也望国师莫要对他太过严厉与威吓,毕竟,皇上他……”
后话未落,国师便已幽远无波的出声打断,“虽为年幼,但却执拗倔强,性情暴躁。如此之人,若再不好好调教,何来成得正派君王?你与为师相处几载,自该知为师严厉如何,是以,你前几日差人将他送上山,便该知晓,为师对他,并不会太过客气。”
凤瑶眉头微蹙,神色幽远复杂,并未立即言话。
国师凝她几眼,也无心多言,仅是幽远而道:“为师乃大旭国师,忧着大旭国运。是以,无论皇上是否年幼,为师皆得严厉以待,为师虽不能亲自上得战场救过,但为师,自也不能让君王误国。”
说着,嗓音极为难得的增了几许叹息,“为师之言,凤瑶可明?再者,你身为大旭长公主,行事,自该雷厉风行,太过拖泥带水,注重亲情,并非好事。你且记住,你虽是皇上之胞姐,但你也是大旭的长公主,你身上肩负的,并非皇上一人的安危与荣华,而是,整个大旭的命途与兴亡。为师望你,好生体恤自己,莫要太过感情用事,今日你不顾危险肆意上山寻找皇上之事,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倘若日后再犯,为师对你,定也不会留得情面。”凤瑶瞳孔越发起伏,心底深处的恼怒抵触之意,也逐渐蔓延开来。
不过短短半月不见,这老头儿竟又开始自大,竟又开始数落人了。
往昔深山之中,她姑苏凤瑶对他着实恭敬,尊他为师,但大旭存亡之际,他却死守道行山上,不曾下山为乱成一锅的大旭主持大局,便因此事,她对他极其怨怼,而如今倒好,她的气还未消,他竟又摆出师父的姿态训斥人了,如此之举,无疑是令她心生不满。
思绪翻腾,一时之间,凤瑶面色也沉了半许。
待得片刻后,她强行按捺心绪,低沉而道:“本宫行事如何,自也不需国师提醒。倘若国师当真要为大旭着想,便教好皇上,让皇上长成为大旭明君。若是不然,倘若皇上再出现这次失踪之事,又或是皇上仍未改变陋习,反倒还在国师严厉的教导下吓成了呆滞之人,那时,本宫对国师,也不会留得情面。”
大抵是不曾料到凤瑶会如此清冷决绝的说出这话,瞬时,国师面色一沉,那双朝凤瑶落来的瞳孔之中,也攒了几许掩饰不住的复杂之意。
一时,周遭气氛沉寂,压抑无声。在场之人,皆纷纷垂眸下来,不敢言话。
凤瑶满身淡定,目光清冷。
国师静静的朝她望着,半晌之后,终归叹息一声,“往昔之事,都已过了这么久,凤瑶对为师,可是仍旧心生记恨?”
凤瑶瞳孔一缩,清冷无波的挪开目光,嘶哑至极的道:“不过是君臣关系罢了,何来记恨。亦如国师所言,立场不同,便也不相为谋。只不过,国师好歹也是大旭国师,享世人尊崇敬仰,便也望国师,好生拿点实力出来,莫要让人看轻了。”
这话一出,思绪翻转凌乱,无心多言,待得片刻后,凤瑶垂眸一启,再度嘶哑出声:“夜色已是不早,想来国师与皇上已是准备好了,如此,便开始启程回京了。”
说完,分毫不待国师反应,凤瑶已极为淡定的转身,朝不远处的另外一道步辇行去。
夜色沉寂,厚重压抑,周遭迎来的风,也莫名的有些凉薄。
凤瑶脊背挺得笔直,步伐极其平稳,待终于抵达不远处的步辇旁时,便见那满身素袍的许儒亦,正立在步辇一旁。
“长公主。”待得凤瑶的目光落在他面上之际,他恰到好处的垂眸,恭敬平缓的朝她行了一礼。
凤瑶神色微动,凝他两眼,并不言话,待得正要自行登上步辇之际,不料这时,许儒亦突然低声而道:“此番微臣奉命前来接皇上与国师回京,却让皇上失踪于深山之中,身陷险境,更让长公主忧思成疾,不顾安危的连夜出城寻找。这一切,皆是微臣考虑不周,行事不妥,望长公主降罪。”
冗长的一席话,语气执意决绝,然而那脱口的嗓音,却是嘶哑不堪,再无往日的醇厚温润。
凤瑶瞳孔抑制不住的缩了半许,本要上车的动作也顺势顿住。
这时,身旁突然有衣袂簌簌声响起,待得她下意识的回头一望,便见火光摇曳里,许儒亦竟已极为缓慢恭敬的跪了下来。
他正垂着头,浓密的睫毛掩盖住了他满目的情绪,只是如此乍然朝他观望间,却绝他恭敬有礼,却又莫名单薄,便是他那头历来一丝不苟束着的墨发,此际也破天荒的显得有些凌乱。
想来,此番自家幼帝失踪,这许儒亦,定也是受了累的。
凤瑶静静望他,心底了然至极,待得片刻后,她才强行按捺心绪,低沉嘶哑而道:“皇上失踪之事,与皇傅并无关系,皇傅无需自责。起来吧。”
这话一落,许儒亦并无动作,依旧静静的跪在一旁,嘶哑厚重的出了声,“是微臣未能在皇上面前解释长公主下嫁之举,使皇上明白长公主下嫁的苦心,反倒使得皇上误会长公主,大怒而离。是以,如今虽是寻着了皇上,虽不曾闹出不可收拾的局面,但微臣仍是言行有失,办事不力。微臣自知有罪,不敢求长公主原谅,只愿,卸下皇傅一职,望长公主,成全。”
卸下皇傅一职……
这许儒亦,竟是想辞官?
他这话骤然入耳,凤瑶心底也猝不及防的惊了半许。
这许儒亦乃她一手提拔起来,且满朝之中,她独独信任于他,而今这令她极为看重的臣子,竟主动开口离职,此番突然之间听到这话,心底无疑是震撼不平。
这许儒亦啊,怎敢如此胆大,怎敢对这皇傅之职,说卸便卸!
思绪翻腾,刹那之间,凤瑶脸色阴沉至极。
她目光狠狠的落在许儒亦身上,嘶哑凛冽的问:“你可是受够了朝事纷争,是以疲于为朝廷奔命,从而想离开朝堂了?”
许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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