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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门,放佞臣-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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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不待凤瑶反应,有人再道:“望长公主在属下们后方小心跟随,属下们便是死,定也要强行护送长公主回关。”

    凤瑶瞳孔一缩,满目起伏的朝他们望着。

    奈何他们已是不再言话,当即朝周遭之人交谈一句,而后瞬时之际,约是半数的精兵纷纷策马朝那不远处的狭窄关卡冲去。

    凤瑶牙齿紧咬,终是全然妥协,满身发紧的策马跟随在后。

    瞬时,前方流箭层层而来,密集如雨,各道箭头的寒光映亮了在场之人的眼。

    然而那些拼在前方的精卫,分毫不惧,有人倒下了,后方之人便抱那些尸首,纷纷策马靠拢铸着人墙,迅猛直接的朝前疾驰。

    周遭,马蹄声与惊吼声层层交织,震撼入心,眼睛入目之处,皆是流光冷箭,鲜血挥洒,尸首横斜。

    这番壮烈场面,无疑在层层瓦解着她心底的霜冷,而后,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在震撼,都在惊愕,甚至于,颤抖不堪。

    从不曾料到,颜墨白这些精卫,竟会以铸就人墙的方式来为她挡下飞箭,也从不曾料到,她姑苏凤瑶此际,竟会被护在这些精卫身后,空有恼怒与志气,但却帮不上任何忙。

    心底的颓然无能之意,肆意撕咬着满身的志气与傲然,她浑身发紧,面色煞气,奈何即便如此,她也只能强行压下满心的起伏,强行策马往前。

    一股股浓烈的血腥味道,充斥在鼻间,令人作呕,那些此起彼伏的皮肉撕裂之声,也层层的撞在耳里,惊魂震烈。

    凤瑶满目发紧的朝前凝着,一道道热血不住的洒在脸上,身上,冷风肆意蹿来,浑身寒骨,然而即便如此,却仍旧是比不上那些一具一具在面前倒下的尸首令她寒凉。

    瞳孔,早已紧得麻木,心口的无力颓丧之感,厚重万分。

    待终于在精卫的掩护下彻底回得那道关口后,凤瑶只觉,这般短短的距离,竟像是走了千年万年一般漫长,而待思绪稍稍回拢,她满目发紧的朝后方一望,则见,层层的精卫掩护下,徐桂春几人正满面是血的被身后精卫们载着朝前狂奔。

    心底骤然起伏万重,各种心绪聚拢翻腾,凤瑶满目的幽远紧烈,一言不发,只得回头过来,继续策马朝前狂奔。

    来不及数此番重新回关大概损了多少精卫,她只记得,一层一层的精卫在她前方倒下,鲜血似是染了半年天。

    她也不敢去清理究竟损了多少人,只因,心底抵触忌讳,紧烈重重,一股股揪心之意,越发升腾明显。

    待策马离开那道关口不到百米之距,突然有精卫在后吼道:“长公主,贼子策马追来了。”

    追来了?

    凤瑶瞳孔一缩,下意识回头一望,则见,那后方不远,果然有一队铁骑飞奔朝她这边追来,只不过那些铁骑,满身少数民族衣着,头发成鞭,面容粗犷,而那策马扬着弯刀跑在最前的,不是那楼兰的安义侯是谁。

    凤瑶脸色一变,心底瞬时震撼连连。

    竟是安义侯!
………………………………

第三百三十一章 来如此

    当日楚王宫乱,这安义侯竟未死在那场鸿门宴里,而今竟蛰伏于大周之中,竟在此肆意劫杀于她!

    不得不说,这场转变,全然是她不曾预料到的。遥想当初在楚京之地,她与安义候虽算不上结交,且也曾暗中周旋过,但终归是不曾闹到要真正如此撕开面子的大开杀戒过!是以,而今这安义侯之举,又是何意?

    心思起伏蜿蜒,各种疑虑震撼之意也在心底层层起伏上涌。

    而那楼兰,终归是马背上的民族,策马追逐无疑比大周精卫要厉害得多,且那些精卫缩乘的烈马,个个都膘肥体壮,驰骋如风,是以顷刻之际,那些楼兰之人迅速而来,不久便已将大周精卫全数围在了中间撄。

    瞬时,在场的烈马纷纷嘶鸣,踢踏欲碎,眼见大周精卫也不甘示弱,纷纷抽剑即将与楼兰之人开打,千钧之际,凤瑶终归是唇瓣一动,扯声而唤,“住手。”

    这话一出,那马背上的安义侯也稍难稍抬手,示意楼兰之人莫要轻举妄动,随即那双狭长的眼睛朝凤瑶落来,粗犷傲然之中,笑得不轻,“大旭长公主,别来无恙。”

    周遭,终归是诡异般的沉寂下来,那种铁森阴烈的杀气,层层狂涌。而那两军策马奔跃而卷起的漫天狂沙,此际也稍稍减却下来,徒留风声浮荡,将残余的狂沙卷起飞舞,凄凉之意澎湃上涌。

    凤瑶满面阴沉,额头的血稍稍滴在了眼里,略微不适偿。

    她并未立即言话,整个人在马背上坐得笔直,随即稍稍抬手,略微缓慢的擦了擦染血的眼睛,待得一切完毕,她才再度将目光朝那马背上的安义侯望去,低沉而道:“是啊,别来无恙,没想到当日一场鸿门宴,安义侯竟还能安然如初,甚至还蛰伏于大周之地,不曾回得楼兰。”

    安义侯轻笑一声,粗犷豪迈的道:“长公主莫不是太过小看本侯了?长公主都不曾在那场鸿门宴里丧生,本侯,又岂能比长公主还不济?”

    说着,嗓音稍稍一挑,“只不过长公主若当真在那场鸿门宴里丧生了,倒也极好,如今也不用大灾大难过后,还要被本侯阻杀,落得个尸首分离的下场。”

    “大胆!你……”

    瞬时,周遭大周精卫怒喝而起,不待他们将后话道完,凤瑶便已低沉沉的出声道:“如此说来,安义侯此番阻击在此,势必要要本宫性命?”

    安义侯轻哼一声,满面粗犷与不屑,脱口的嗓音也冷漠淡薄,“长公主怎还糊涂了?本侯今儿都滚石与流箭招呼了,本侯此番目的,长公主也该是清楚,怎如今还故作糊涂的来问本侯了?”

    说着,似也全然无心与凤瑶多言,他瞳孔一缩,嗓音也稍稍一挑,继续道:“而今已然对立,本侯与长公主皆算是撕破了脸面,是以,那些拐弯抹角之言,还是少说为好,毕竟,多费唇舌之事,自也会耽搁时辰不是?而今,本宫且问长公主你,此际你是要主动自毙在本侯面前,容本侯给你留个全尸,还是,要本侯之人动手,让你落得个尸首分离的下场?”

    他这话无疑是傲然十足,却也威胁十足。

    凤瑶面色在意凝然如霜,那双落在他面上的瞳孔,也复杂四起,阴狠冷冽。

    她并未立即言话,仅是冷目凝他。

    他则全无耐性,仅是片刻,便已再度开口,“长公主可决定好了?究竟要留得全尸,还是尸首分离?”

    这话入耳,凤瑶终归是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唇瓣一启,低沉幽远的道:“当日在楚京时,本宫本为重伤不治,差点殒命,而今病根未除,伤势未愈,倘若此番强行与安义侯争斗,自是占卜的半许上风。”

    安义侯轻笑一声,“所以呢?长公主之意是?”

    “要让本宫自毙在此,本宫并无意见。只不过在这之前,望安义侯先放几名曾经救过本宫的妇孺孩童离开。”凤瑶嗓音一挑,阴沉而道。

    安义侯瞳中逐渐漫出几缕兴味,“长公主这是在与本侯谈条件?而今你明显处于下风,逃脱不得,你还以为你有资格与本宫讲条件?”

    “自然是有。”

    不待安义侯尾音全数落下,凤瑶便干脆森然的出声,“今日那关口之行,本宫随行的大周精卫虽损伤不少,但如今此处存留着的,至少也还有七百精兵,如此,安义侯兵卫虽是厉害,但也并非刀枪不入,倘若两军当真交战,安义侯此番领来的这些兵卫,死伤之数,定也会在八百以上。想必这数目对安义侯来说,定也并非小数目,且安义侯莫要忘了,此处乃大周,终归不是楼兰之地,倘若哪里又出了什么岔子,安义侯你,倒也莫想离开这大周之地。

    安义侯冷笑一声,“本侯楼兰的兵卫,个个皆骁勇善战,以一敌十皆不成问题,长公主你……”

    不待他后话道出,凤瑶阴沉沉的出声打断,“本宫随行之人,乃大周新帝专程培植的精卫。安义侯虽在关口占了上风,但在这平地之上,也不一定能胜得过大周精卫。是以,安义侯若想要本宫性命,一旦本宫主动毙命,安义侯自然也要轻松一些。若是不然,两军交战,各自拼杀,到时候谁输谁赢,此际所言也尚早。”

    安义侯眼角一挑,瞳孔顿时深了几许。

    凤瑶抬眸冷扫他一眼,随即也不再言话,仅是稍稍转眸扫视,待望见徐桂春几人时,则见他们满面是血,浑身颤抖,那孩童霍玄也紧抿着唇瓣,浑身抖得厉害,然而即便如此,那稚嫩的孩子竟也不曾哭出声来。

    凤瑶神色猝不及防的颤了几下,冷冽凉薄的心底,逐渐增了几许厚重与无奈。

    本是打算带他们入得大旭安然而居,却是不料,她竟带着他们卷入了另一场狰狞磅礴的厮杀里,想必今日之事,生杀予夺,血腥狰狞,定也是将他们吓着了,是以,无论如何,她姑苏凤瑶都得先行让他们离开,只要他们全数走远逃离,她才能彻底的与这安义侯,放手一搏。

    思绪至此,凤瑶稍稍皱眉,目光越发幽远。

    待得正要将目光从徐桂春几人身上挪开,偶然之际,眼风则扫见那徐桂春眼睛通红,似是哭了。

    瞬时,心底的怅惘与厚重越发浓厚,凤瑶故作淡定的回头过来,不再朝徐桂春几人望去一眼。

    却也正这时,安义侯突然挑着嗓子出声道:“长公主所说的救过你性命的大周之人,是哪几人?”

    这话入耳,凤瑶瞳孔微缩,自然也知这安义侯略微有心妥协。

    她也不再耽搁,仅是稍稍转身,抬手朝徐桂春几人一指,“就他们。”

    安义侯顺着凤瑶的指尖望去,逐一将徐桂春几人打量几眼,心底也稍稍放松下来。

    那几人,的确仅是妇孺之辈,且浑身发抖,似是吓得不轻。

    不过是几个无足轻重的人罢了,要放走,倒是无甚大碍,只不过,一旦那几人成功回得楚京,将此事告知那大周新帝了,如此对他而言,自也绝非好事。

    毕竟,今日之事,乃他暗中而为。为的便是要在此处悄无声息的将这大旭长公主一行全数绞杀,但若此事被泄露,扬到了那人耳里,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更何况,这大旭长公主虽行的大周精卫着实数量极多,且他最初也全然错估了在山上用滚石与流箭招呼定会让他们全军覆没,是以此番之际,他所携来的兵卫并不够,且备用的援军还未赶来,是以此番之际,若这大旭长公主能主动自毙,且再拖延时间待得援军到来将这些大周兵卫也全数绞杀的话,才该是他最终的目的。

    思绪至此,安义侯面上的粗犷笑容也逐渐减却几许。

    “要放他们走,自然未有不可。只不过,本侯怎知长公主不是在故弄玄虚,待得本侯将那几人放走后,你便会突然反悔,再度与本侯大开杀戒?”

    待再度沉默片刻,安义侯粗犷威仪的出声。

    他嗓门着实豪迈,吼出的声音也极大。

    凤瑶冷眼观他,淡道:“怎么,堂堂安义侯,竟连这等自信与霸气都无?此番不过是让他们几名无足轻重之人离开罢了,且本宫还留在此地,并未开脱,且最坏的之事,也不过是本宫会奋起反抗罢了,但这些于安义侯而言,似也并非太过棘手。但若是本宫能自行缴械投降,自毙当场,这些楼兰兵卫可不损分毫,而你安义侯的目的,自也可全然达成。是以,本宫言尽于此,安义侯自行考量便是,究竟,今日这场赌局,安义侯是赌,还是不赌?”

    安义侯眼角一挑,粗犷兴味的凝她。

    凤瑶不再言话,清冷淡漠的径直迎上他的双瞳,兀自沉默。

    一时,二人无声对峙。周遭气氛,也沉寂阴沉得厉害,徒留周遭阴风浮动,凉薄四起,顺时之际,竟让在场之人无端的感觉凉寒。

    半晌后,安义侯终是收敛了表情,勾唇轻笑,“也罢。长公主设的这盘赌棋,本侯,应下便是。”

    这话入耳,凤瑶瞳孔一缩,并未耽搁,当即转眸朝徐桂春几人一扫:“你们先走。”

    “长公主……”

    徐桂春眉头皱得极为厉害,嗓音嘶哑不堪,却是不待她后话落下,凤瑶便低沉沉的出声打断,“事态特殊,你们先回楚京,若本宫今日有何闪失,你们便安然生活在楚京,自此保重。”

    她嗓音极为厚重陈杂,语气也不曾掩饰的夹杂几许诀别之意。

    徐桂春后话下意识的噎在了喉咙,满目酸涩的朝凤瑶望着,五官扭曲难耐,最终仅是全然压下了所有心思,嘶哑而道:“长公主保重。”

    所有繁复之言,便是她不言,那满身清冷威仪的女子,定也是猜得到的。只是她从不曾料到,面前这高高在上的人物,竟也会将她一家如此袒护与挂记。倘若此番离去,且这长公主又遭遇不测,她徐桂春此生,定会难安;但若是她执意留在此处,置家人性命于不顾,势要陪同长公主一道迎敌,到头来,她定无法帮上任何忙,反倒还要成为她的拖累。

    徐桂春满目悲凉,袖袍中的手紧握成拳,浑身发抖僵硬之际,心思起伏磅礴,只觉那一股股悲伤诀别之意,似是要将整颗心都砸碎一般。

    “带他们走。”

    凤瑶朝徐桂春几人重重扫了一眼,随即便朝那与徐桂春同马而骑的精卫吩咐一声,精卫应声点头,染血的面容神情厚重,随即不再耽搁,当即策马离去。

    整个过程,安义侯并未开口阻拦,极为难得的沉默。

    待得徐桂春几人走远,尘沙飞舞之际,安义侯才轻笑一声,打破了周遭的沉寂,“人,本侯也放了,此际长公主你,可要兑现承诺了?”

    凤瑶回头过来,阴沉冷冽的目光朝安义候径直锁来,“本宫答应过你的事,本宫自然会兑现。只不过在大限之前,本宫有话想问问安义侯。想必,将死之人的话,安义侯定会给个面子答复。”

    安义侯淡道:“长公主的把戏倒是多!”

    说着,嗓音一挑,极是得瑟傲然的继续道:“说吧,你究竟要问本侯什么!亦如你所言,好歹也是临死之人,本侯,自然得让你心无疑虑,做个明白鬼才是。”

    “你此番如此与本宫作对,甚至不惜大费周章的冒险滞留在这大周之境,势要本宫性命!你此番之举,究竟为何?本宫可不曾记得本宫得罪过你,甚至我大旭之国,似也历来与楼兰和平共处,相安无事,如此,安义侯如此对待本宫,是为何意?”

    凤瑶面色分毫不变,待得他尾音落下,便已清冷森然的直白出声。

    安义侯兴味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几许,薄唇一启,只道:“大旭的确不曾得罪楼兰,长公主也的确不曾得罪本侯,只可惜,长公主得罪了本侯的闺女,更也是,横亘在楼兰与大周的绊脚石。如此,为实现本侯闺女的愿望,又为达成我楼兰宏图大业,是以长公主你,务必得死。”

    “你女儿究竟是谁?”凤瑶目光再度阴沉起伏开来,一股股略微了然于心的揣度也在脑中蔓延开来。

    安义侯轻笑,“本侯闺女,小名雪蛮,想来长公主该是听说过。”

    雪蛮……

    短促的二字入耳,无疑与心底的揣度全然重合。

    果然是那雪蛮!

    当初那女子冒充男子参与她大旭殿试,她便已觉得那女子言行极为怪异,甚至后来也能确定那雪蛮便是当夜花灯节上与她姑苏凤瑶大打出手的异族女子。只是当初之际,她也仅是怀疑她来大旭的目的,并未太过注重她的真实身份,直至后来在楚京的行宫里,才略微怀疑那雪蛮与这楼兰安义侯的关系。

    而今,时过境迁,当初的一切,都看似已然水落石出,然而即便如此,她心底残存的疑虑,也并未全然因此消却。

    她依旧冷眼朝安义候凝着,低沉沉的道:“雪蛮之名,本宫的确听说过,只不过,身为安义侯的千金,不知那雪蛮姑娘为何会来大旭,又为何还会在大旭女扮男装的参与科举,势必要入得我大旭朝堂?且本宫,又如何干涉楼兰与大周的关系了?”

    “话已说到这层面上了,长公主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本侯闺女为何入得大旭,长公主当真不知?”

    安义侯讽笑一声,那粗犷的面上尽是鄙夷。

    凤瑶静立在原地不动,思绪翻腾摇曳,复杂满腹。

    待兀自沉默半晌后,心底的复杂之感才稍稍被强行压制,却又待思忖一番,只觉此际那徐桂春几人该是彻底走远了,她才稍稍敛神几许,森冷的目光朝安义候落来,眼角一挑,终归是低沉沉的出声道:“本宫对雪蛮姑娘之事,了解并不多。但心底也仍有揣度,就不知雪蛮姑娘入得大旭,究竟是为了我大旭摄政王而来,还是,为了暗中在大旭作梗,乱我大旭而来。”

    安义侯嗤笑一声,“乱你大旭?长公主倒是太看得起你大旭了。”

    “如此说来,那雪蛮姑娘,是为了大旭摄政王而来的了?”凤瑶阴沉道。

    安义侯面色傲然鄙夷,并未立即言话,那双兴味的瞳孔仅在凤瑶面上来回扫视。

    却是片刻后,而闻遥遥之处有隐约的马蹄声摇曳而来,他神色微动,粗犷的面上终是绽开浓烈笑意。

    “本侯的闺女,的确是为了大旭摄政王而来,不,如今该是称呼大周新帝了。长公主许是不知,本侯的闺女早与大周新帝熟识,情投意合,偏偏长公主你从中为梗,坏他二人之间的关系,如此,本侯岂能留得长公主你,继续置留在本侯的闺女与大周新帝之间,令他们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再者,如今天下纷争大起,一旦大盛覆灭,大周必定成为诸国之中的翘楚,那时候,倘若大周新皇能成本侯乘龙快婿,到时候我楼兰,定也会趁势而起,岂还会在大英的威胁里受些窝囊气?”

    说着,瞳孔一缩,笑如鬼魅,“长公主也莫要怪本侯心狠,只怪你生不逢时,且又将手伸得极长。如今,该解释的已然全数解释,长公主此际,可该拿起剑,自毙了?”

    冗长的话层层入耳,凤瑶兀自听着,心口之中,早已是翻腾上涌,各种思绪交织,平息不得。

    曾几何时,她竟成了颜墨白与那雪蛮之间的绊脚石了?

    如那颜墨白这等腹黑深沉之人,倘若当真对那雪蛮有意,定也不会在大旭时都不曾真正与她恋上。但却又不得不说,那颜墨白虽看似不曾喜欢上雪蛮,但对雪蛮的宠溺之意,她则是看得出来的。

    曾也记得当初花灯节时,那雪蛮肆意在东湖生事,甚至还有杀人之心,奈何那颜墨白终归不曾出手阻止,反倒是宠溺的全然包容,仅是待得她姑苏凤瑶制住雪蛮后,才突然出手,只为救雪蛮脱困。

    往昔的一切,逐渐再度在心底浮现。

    凤瑶心底发着紧,情绪也起伏而乱。

    仅是片刻,远处那些震撼的马蹄声越发靠近,她下意识的循声一望,则见遥遥处那官道的尽头,骤然有铁骑迅猛而来。

    她瞳孔一缩,神色蓦的骤沉,而那道路尽头的铁骑,竟源源不断的闪现靠近,瞬时之际,啼声纷繁嘈杂,震撼入耳,那些马蹄扬起的尘沙,也肆意飞舞,摇摇曳曳,瞬时将远处的官道都全然蒙上了一层浓厚的尘沙。

    “长公主,还不打算自毙?”

    正这时,安义侯那兴味得瑟的嗓音再度响起,然而那粗犷威胁的语气,却又邪如鬼魅。

    凤瑶终归是明白过来了,原来这安义侯此番也不着急催促于她,甚至还专程为她解释她的疑虑,原来,这人,竟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援兵。
………………………………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为她而亡

    周遭阴风烈烈,肃杀之气明显。

    却也仅是片刻,那些楼兰援兵已全数靠近,将凤瑶等人越发围了一圈。

    楼兰重兵重重,而今放眼一观,只觉这楼兰兵卫的数量至少在三千以上,如此浩大的兵力,竟能如此安然无恙的在颜墨白眼皮下蛰伏于此,这其中,究竟是安义侯手段太过高明,伪藏之术太过厉害,还是,颜墨白对此本是知情,只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而对这群楼兰之人,并不曾赶尽杀绝?

    思绪翻转,疑虑重生,心底的复杂森凉之意,越发漫遍全身。

    眼见凤瑶仍是不言,安义侯早已耐性耗尽,面上那粗犷邪肆的笑容全然消却,连带脱口之言都突然变得杀气凛然,“长公主,你是要自毙,还是不自毙?”

    阴沉的嗓音,似比周遭阴风还要来得慎人偿。

    周遭大周精卫面如硬石,浑然不惧,手中的长剑已然握紧,满身的血气方刚,就等着凤瑶一句令下便全然朝这群楼兰之人宣泄而出。

    只可惜,凤瑶并未下令开打。

    她仅是再度沉默片刻,修长的指尖,迅速抽了身旁精卫手中的长剑,稍稍扬起。

    “长公主!”

    周遭精卫惊得不轻,硬石的面色骤然崩散,纷纷此起彼伏的担忧出声。

    凤瑶犹如未觉,握着长剑的指尖微微上扬,随即在安义侯那越发邪肆阴烈的笑容里,抵在了脖子上。

    她面色分毫不便,森冷如常,那双漆黑的瞳孔,也认真入骨的凝在安义侯面上,随即薄唇一启,低沉而道:“安义侯如此处心积虑的要本宫性命,本宫,自可如你所愿。只是,安义侯莫要忘了,本宫在大旭,便已下嫁于颜墨白,且颜墨白对本宫,无疑是特殊而又包容,温柔而又善待。倘若,颜墨白知晓安义侯今日逼死本宫,你以为,颜墨白会放过于你?”

    这话一出,安义侯似如听了笑话一般,顿时得瑟傲然的哈哈大笑起来。

    “死到临头了,长公主竟还有心思与本侯玩笑?长公主当真以为本侯不知你当初为何下嫁大周新皇?也以为本侯不知你与大周新皇之间并非恋人?如此,连恋人都不是,你们那夫妻之名,也不过是对外故弄玄虚,并无夫妻之实罢了。再者,今日之事,大周新皇怎能知晓!待得长公主亡了,这在场的大周精卫,若要生,便归降我楼兰,若不愿,便葬身此处。无论如何,今日在场之人,谁都别想重回楚京,将今日之事,传到大周新皇耳里。”

    如此说来,今儿这安义侯,无疑是要大开杀戒,血流成河了?

    势要将颜墨白这一千精卫全数埋葬于此,不得不说,自打援军一来,这安义侯的底气与口气,无疑是大了数倍。

    且凭他此番之言,不必多想,也知徐桂春几人虽是离开,但定也是到不了楚京。亦如,许是待处理完她姑苏凤瑶与大周精卫后,这安义侯,许是就要领人慢悠悠的去追击徐桂春几人,彻底斩杀了。

    思绪磅礴蔓延,一切的一切,凤瑶皆了然于心。她满目冷冽的扫着安义侯那粗犷阴邪的面色,心思起伏,一股股煞气阴冷之气,在周身越发的沸腾宣散。

    安义侯杀意冷狠,手段阴烈,只是她姑苏凤瑶,何能,让他如愿。

    “原来,安义侯将所有退路,都已想好了。”

    凤瑶默了片刻,阴沉而道。

    安义侯轻笑,“既是要行大事,自然得想好退路,更还得想好如何收拾烂摊子不是?”说着,瞳孔一缩,嗓音一狠,“长公主还不动手?”

    凤瑶满目平寂,“动。自然是动。只不过本宫还得送安义侯一句话。”

    “何话?”安义侯眼角一挑,下意识的问。

    凤瑶阴沉无波的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安义侯野心太过磅礴,今日行径,自也触了本宫底线,如此,既是安义侯将本宫一行人皆计划好了下场,那本宫,又何能不还安义侯一棋,拉安义侯为本宫……陪葬?”

    这话一落,不待安义侯反应,凤瑶内力一提,手中的长剑顿时变了方向,整个人当即朝安义候径直飞扑。

    顷刻之际,周遭精卫顿时长剑而起,骤朝楼兰之人袭去。

    此番拼斗,无疑是在决一死战,在场的大周精卫皆不敢有何懈怠,下手皆是杀招尽显,毫无退缩避让,势必是要用鲜血祭奠今日这场战役,用杀伐,来强行拼杀出一条血路。

    众人,皆无惧无畏。

    而凤瑶,面色越发的森冷如魔,又因心绪沸腾上涌,怒意与杀意层层交织,连带双眼都逐渐血红,骇人惊悚。

    她手中长剑极为精准的朝安义侯落去,飞身速度如箭疾驰。奈何安义侯早有防备,冷笑一声,一手拔了腰间的弯刀便粗犷而笑的朝凤瑶迎击。

    “臭娘们!给你全尸你不要,今日本侯便亲手将你剁成肉酱。”

    安义侯阴吼一声,唾骂阵阵。

    待得尾音刚落,手中的弯刀便已恰到好处的击上了凤瑶的长剑。

    瞬时,短兵相接,安义侯那雕花缕缕的弯刀顿时将凤瑶手中的长剑砍成两半,随即,不待凤瑶反应,他得瑟的冷笑,手中弯刀顺势往前,直砍凤瑶的脑袋。

    凤瑶瞳孔一缩,飞身躲过,足下刚刚落地,后背阴风阵阵,竟有刀子破空而来,瞬时砍上了她的脊背。

    那猛烈的砍力瞬时击打在后背,虽不曾有皮肉裂开的剧痛,但那力道却将她瘦削的身子震得不轻,似如五脏六腑都齐齐震得碎裂一般,成片疼痛。

    她面容顿时变色,下意识回头,混乱重重的打斗里,身后,竟正立着一名满身粗犷的男子。

    楼兰兵卫,勇猛之性果然名不虚传。也难怪如楼兰这等小国,能在天下诸国争霸里安然无恙,这马背上的民族啊,自也有其阴狠勇猛之性,好战而又威风凛凛,纵是颜墨白精卫在场,号称有以一敌五之力,但若论英猛与煞气,终归还是比不上这些楼兰之人。

    凤瑶眉头一皱,面色因疼痛而惨白,然而漆黑的瞳孔,却是深邃阴沉,冷意磅礴。

    不待她稍作休息,安义侯与那楼兰兵卫再度挥刀而来,两方夹击。

    凤瑶强行忍耐浑身疼痛,腾身一跃,待身子下落,脚尖在安义侯与楼兰兵卫交接着的弯刀上一踩,内力一涌,待得正要跃身走远,不料还未及动作,那楼兰兵卫已抽走了弯刀,猛的朝她双腿一砍。

    这一砍,他依旧力道十足。

    凤瑶双腿似如骨折,浑身发紧,心境的疼痛蓦的上涌。

    这副破败之躯,无疑是不够灵活了,行动也不如往日那般热血阴烈,处处都彰显死穴,令人一打就着。

    凤瑶心底了然,一股股颓败之气层层上涌,瞬间转变成了自怒。

    她满目阴沉,强行忍痛朝一旁跃去,待踉跄站定在地面,安义侯冷笑一声,瞅着对面的楼兰兵卫便道:“阿尔跶,这女人似是穿了什么,竟刀子难入。你且莫要砍她身子了,砍她脑袋!”

    安义侯双眼微眯,语气粗犷邪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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