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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无痕-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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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的意思——”
元渊微微苦笑,她做好了心理准备,要面对的事情终归避不得。
文菲雪扶着袁世凯坐到太师椅上,双眸朝元渊盼了一眼,却是几分担忧和关切,“大总统,夜里凉,我叫下人送点热水进来。”
没等袁世凯发话,她已移动莲步。她很聪明,虽然袁世凯很多隐秘的事情也不瞒着她,不过这件事很重要也很微妙,她觉得避嫌才好。经过元渊的时候,美眸流转几许,似乎想提醒她什么,却又不能表达出来,见她修剪精致的短发在灯影下泛出桔黄色的光泽,衬托着白皙的皮肤非常柔和好看,她感到自己的心脏突地一疼,有什么东西就要涌出来,迫使她想靠近些,再靠近些,不由自主的凝眸于她,吐出轻若蚊音的声音,“元渊,小心。”
可能只有自己能听见吧,她感到元渊没有任何反应,只得暗暗苦笑。
这种微妙的举动的确没有引起袁世凯的注意,他还在哼哼,耷拉着眼皮瞪着地面,好像地上有什么东西让他很是憎恶,目光渐渐凶狠。
落地大挂钟仍然不缓不急,按着自己的规律走动着。屋子里也变得压抑沉重,元渊感到自己的心跳偏离了正常的律动,她感到该是说明真相的时候了。
“外面的流言传了这么些年,我就是不想听,耳朵也听成老茧了啊。当年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宫里宫外就有传闻。你爹爹的死很难说不是因为你,到现在我还是觉得他是因为这件事被陷害的。他遇难前嘱托我救你一命,我冒着风险把你救了出来,把你送去雨泽山房藏匿起来。后面的事你自己也很清楚,我把你送去国外,回来后一直留在身边不就是为了保护你嘛。
可到了今天,你这个孩子还是没跟我说实话。呵,渊儿,你明白我指的什么吧?”
袁世凯坐得端正,身子还病着,也是腰杆笔直,本是无神的双眼突然发射出两道精光来,逼近了元渊。
月已西沉,竹筠翘首以盼,怔怔的看着天际一弯明月渐渐隐没在厚重的云层里。原本皎洁的夜空一下子变得乌黑一片。
她想做点什么缓解内心的不安,但是根本没有什么事可做。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来到门前,她的心跳慢了一拍,反应似乎迟钝了一秒。接着,轻轻的敲门声让她紧绷的心弦就要崩断。
是谁,会是谁?
她是自问,因为不敢确信来人的身份,心里也更加发慌。
但是,熟悉的手法已经让她心里了然,来者是她不想见却不得不见的人。
打开门,一行数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阴冷的老人,灰色长衫,面目冷漠。
竹筠赶紧朝此人恭敬的拜倒,“竹筠见过冷班主。”
原来是冷华池带着几个班众找上门来。
冷华池哼了说道:“纪姑娘,别来无恙啊!”
他的声音很冷淡,白眉一耸,十分不满的挑了挑眼。
“竹筠不敢,冷班主亲自来找竹筠令竹筠受宠若惊。”竹筠站了起来,反倒平静了些,似乎接受了这既定的事实。
其余班众也是冷酷无色,站在冷华池左右如木雕般不言不动。
冷华池嘿嘿冷笑,摘下了帽子,露出光洁的脑门,脑后竟然还拖着一条细细的辫子。
“别忘了我这个班主对你们姐弟可是照顾有加啊,丑话说在前头,当初我们是谈好条件的。我跟你父亲是故友,对你不薄吧。养你们姐弟这么多年,今天到了你们报答的时候。你可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啊!”
竹筠还在奇怪冷华池是怎么找上门来的,元渊和她悄悄来到京城根本没有什么人知道。况且如果是四川方面泄露了消息也不紧要,金俊业带她们转移了地方。国色天香竟然这么快又得到她们的行踪,他们的眼线真是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
她不知道的是,冷华池得到这么确凿的消息是来自总统府的。冷华池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这么快得到准确的消息。顾元渊离开这么会儿,他就找到竹筠的住处当然是有内线密报的。
“班主待我和小锋有恩,竹筠时刻铭记在心。班主吩咐,竹筠尽力而为。”
又是欠身一拜,竹筠由衷的感激着冷华池过去的优待。
冷华池腰背有点佝偻,缓缓坐在椅子上,沉声说道:“好——既然你有这份孝心,本班主就直说了。”
手指头敲打着桌面,嗒嗒的声音不重,却像尖锐的石头敲击着心头最软弱的地方,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你兄弟最近还不错,洋人大夫说了,他这个病需要静养,不能苦着累着了。我去看过他,这小子嚷着要来京城找他的姐姐。呵,小子这么大的人了,到底是没见过世面,还离不开姐姐哪。”
冷华池又转移了话题。但是竹筠听在心里更是一阵紧张,她知道冷华池在提醒她,她的兄弟还在他们手上,还需要他们的救助才能活命。
“班主对小锋恩重如山,竹筠代小锋谢过班主。”
她刚想跪下突然被一只钳子般的手掌托着,“这些小事何足挂齿?起来吧,说正事。”
冷华池笑了,笑容很生硬,就像刻意装出来一样。
“竹筠,你知道本班主的意思。当初我们跟那帮逆党合作是权宜之计,目的就是闹得袁世凯那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不得好过。我们的小皇上年幼,斗不过这个老狐狸。眼睁睁地看着袁世凯老贼嚣张跋扈,迫得小皇上让位给他。哼,这个老贼暗杀我们宗社党,多少皇亲国戚死在他的手里!”
竹筠觉得冷华池有点失态,在这当口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好啊,他如今也落得这么个下场,篡位得来的皇位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哪能坐得安稳?天下大乱正是我们小皇上的机会,要想东山再起就要军饷,要招兵买马,只要有了银子,一切都好办。”
说着说着,冷华池更是难抑激动,“竹筠,你虽然女流之身也是出自书香门第,三纲五常,君臣伦理也是明白的。俗话说得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到了我们报效朝廷的时候了。”
冷华池笑得很狂妄,他身着灰色长衫,须发皆白,脑后那条细细的辫子很是丑陋,是身份的象征吧。竹筠不经意的看了看其他人,穿戴皆是粗布破衣,却是冷酷无情,傲慢执拗的汉子。
“竹筠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她苦笑。
眼睛闪着狠色,冷华池冷冷的看着她,“明白人说明白话吧。顾元渊已经进了总统府,她是去见袁世凯了吧?她进去的原因—— 你可别说不知情呐!”
诡异的笑了几声,冷华池说道:“顾元渊与你相处时日不短,患难与共这么些天。你对她有救命之恩,又是情深意重的。她难道没跟你透露一点风声吗?”
这些话听起来很是蛰耳,心跳猛地加快,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竹筠的声音有些发颤:“冷班主,你误会了,元渊没有秘密,真的没有。”
“元渊?叫的很亲热,你们的交情真的不错啊!”
阴森森的笑了笑,突然啪的一声,冷华池狠狠地拍了下桌子,一把抓住她的骼膊低沉的说道:“我养你们姐弟这么多年,如今到了你报答的时候了。别忘了你兄弟还在我们手里!顾元渊保守的秘密本来就是我大清的东西,今天到了她交还的时候了。你知不知道也不打紧,我就赌一赌她会不会为了你交出秘密来,哼,不管用什么法子,她是没法脱身的。”
竹筠感觉自己的手臂似乎要断了一般,她咬着嘴角忍着剧痛,“冷班主,你认为元渊进了总统府能轻易的出来吗?”
冷华池放开了她,眯着眼睛冷笑一声。
“你放心吧,她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站在屏风后面,文菲雪紧张又忐忑的注视着眼前的状况。她这个角度看见袁世凯的背面,元渊的斜侧面。先前就觉得气氛很紧张,虽然谈论着旧故恩情,但是潜在的危机从四面八方的缝隙里钻了出来,渐渐笼罩着整个空间,令人压抑的透不过气来。
她看着元渊的侧面,觉得她清瘦了许多,轮廓更加分明,虽然表情比以前柔和了,可是眉扬眼飞的面部依然露出她不屈不饶的性格,高耸的鼻梁更彰显著她的傲骨和坚韧。不知何故,文菲雪想起当年初次遇见时,她还是个瘦小羸弱的孩子,却相当的固执傲气,满身拒人千里的冷酷。过去这么多年,她还是这样,至少对她是这样。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好,为何顾元渊对她没有好感。她的言行举止里面,没有任何温情。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还是自己要的多了?或者是根本不该要。
心里又是痛了痛,她苦笑起来。元渊,你这次回来能不能安然脱身?难道你根本没想过自己再一次的落入龙潭虎穴里了吗?你不该回来的。
“大总统,我对您是尊敬拥戴的,这颗忠心从来没有变过。您建立洪宪王朝,我是不赞成的,可是您这么做了,我还是忠心于您。后面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在此也不说了吧。既然您说到外面所传的流言,我想,到了今天很有必要跟您说明白——”
顾元渊很诚恳也很认真的说着,她保持着一贯的坐姿,身体端正笔直的像个标本。脸上严肃的没有半分虚伪之色,略微苍白的嘴角露出些苦涩,表情也变得痛苦起来。
64
64、聚散终有时六深陷囹圄 。。。
可能是坐得时间久了,袁世凯扶着拐杖站了起来。他注意到元渊神情哀伤,也跟着一声长叹:“渊儿,我知道你一定在想,既然我皇帝做不成了,总统也当不长久。要这些身外俗物又有何用?”
这句问话不需要答案。
只听他一阵哼哼,晃着脑袋说道:“当年朝廷为了平息内乱招募军队去打仗,因为国库空虚已无银子可用,太后只得将宫里的金银器皿融了铸钱作为军饷。如果老佛爷真的留着宝藏不会藏着不用啊!所以我一直不相信外面的流言。”
他这么说,顾元渊也跟着苦笑起来,“伯父是明智之人。可惜还有很多人盲目听信谣言。”
袁世凯呵呵笑道:“是啊,我是不信这些。”他缓缓踱了几步,突然转头看着元渊,面露狐疑之色,“常言说得好啊,无风不起浪。当年慈禧老佛爷为了防止洋人掠夺我们中国的宝贝大大费了一番心思。据说她老人家秘密招募了一批能工巧匠修了座地下宫殿,把宝贝全都藏了进去。老佛爷这个人哪,我是了解的。她有算计,又有城府,更是个自私自利的老太婆。眼看着大清气数不济,洋人逼得太紧,她是不会把好东西拿出来的。也就是说,她宁可带着这些宝贝躲在地府里,也不肯便宜了别人。什么国家朝廷,对她一个将死的老太婆来说,根本不重要。”
他说得比较激动,脑袋也摇晃起来,面部赘肉跟着颤动。
抬眼便对上那双咄咄逼人的目光,顾元渊表情不甚自然,“伯父的意思是,老佛爷还是藏了一批宝藏?”
袁世凯仰着头望着窗外。“老佛爷的心思很深哪!她不信任任何人,小皇帝也不是她亲孙子。所以我现在倒是觉得她老人家一定带着宝贝躲进了地府,不留给任何人。”
像是想透了什么重大秘密,袁世凯仰头大笑了几声,用一种笃定的口气说道:“渊儿,伯父从没拿你当外人。今天那些宝贝对我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只是我心有不甘啊,这么多年了,你的口风真是紧。革命党,宗社党,他们都注视着你。想必他们认定这个秘密只有你知道真相。我也很想知道,”
说着话,他已经走近了元渊,精光毕露的豹子眼再无颓废,而是狂热的厉色,“秘密到底是什么样的?”
文菲雪感到自己的心跳骤然加剧,大气也不敢出,紧张的注视着屏风前面的动静。
可以嗅到一股野兽般凶残的血腥味,顾元渊不自觉的往后面退了两步,不想正好抵在硬物上,是冰冷的桌角。
“伯父——“她双手按在桌檐边,支撑着自己站好。
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咽了下干涩的嗓子,“伯父,您误会了。请听我解释。”
袁世凯的笑容很不自然,好像收不回来似地,僵在脸上。
“好啊,我想听实话。”
顾元渊扶着桌檐缓缓坐了下来,幽幽叹了口气,思绪飘向远方。
“七岁的时候我跟着德龄公主进宫面见老佛爷。因为我有过目不忘的好记性,老佛爷觉得好奇,当面考验了我。后来老佛爷交代德龄公主常常带我进宫。
过了没多久,我爹就出事了。我跟着德龄公主进宫求老佛爷饶了爹爹。老佛爷也答应了,却要我做一件事。我那时还是个孩子,就应了。原来他们拿了一碗药给我喝,应该是考验我救爹爹的真心,肯不肯用自己的命换爹爹一命。小孩子并不知道死亡的可怕,就把药喝了。后来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当我醒过来的时候,爹爹已经被放出来了。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顾元渊挖掘着脑海里的记忆,这一段过往很清晰,只是觉得好像经过自己的大脑中枢处理后的片段一般,合情合理。
袁世凯瞪着元渊,狐疑的摇摇脑袋,抬起短粗的指头指着她,“你还有什么事没说?老佛爷叫你喝什么药?为何要喝药?”
探询的口气像是要挖出更多的秘密出来,袁世凯圆睁双眼。元渊感到脑子里的经络根根颤抖,如被针刺。她脸色已经苍白,额角渗出了冷汗。
“我不知道。那一段事情我真的记不起来。爹爹被放出来以后就带着我离开了京城,去创建新军。后来,爹爹出事后,是伯父您救了我啊。”
袁世凯还想讯问,他对元渊略去的那一段重要的经过感到非常可疑。秘密应该就在其中,到底是什么,是什么天大的事情?
“渊儿,你再想想,再想想——老佛爷一定跟你交代什么了,你好好想!”
文菲雪实在忍不住走了出来,她看到元渊痛苦的抱着头,身子也在瑟瑟发抖,她的心跟着揪了起来。
“大总统,元渊病了啊!”
袁世凯瞪直了眼珠子,也发现元渊真的不是装病。抓了抓脑门,他也关切的问道:“渊儿,你这是咋的?刚刚好好的,怎么突然发病啊?”
文菲雪靠近了元渊,触及她的手发现冷如寒冰。
“传大夫!钱总管,传大夫!”
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声音是颤抖的,急迫的,紧张的。
“钱福顺,快叫大夫过来,快!”袁世凯脑门上也冒汗。
“奴才遵命!”钱福顺不敢有丝毫耽搁,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天已经亮了。竹筠看着窗外的弯月渐渐模糊,天空已经泛白。日夜更替是没法改变的规律,命运亦是如此。
冷华池起身说道:“等了一夜。顾元渊怕是不会回来啦。”
他左右的随从竟然一动不动,就像是木桩子一般定在地上。
“总统府就是龙潭虎穴,元渊进去了怎能轻易出的来?班主精明之人怎会不知?”竹筠回身看着冷华池,像是做好了什么决定,苦笑道:“班主找到竹筠想必还有什么交代吧?”
冷华池审视了她一眼,突地心里咯登一下,原来凶狠的目光变得更加冷酷,“竹筠啊竹筠,你真聪明!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竹筠面色未改,表情很淡漠。“班主指什么?”
他嘿嘿一笑,像是要看穿竹筠似地盯着她说道:“我原本以为你会同顾元渊一齐去见袁世凯的。没想到你留在这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故意这样做的吧?
你知道我们会来找你,所以你没有劝阻顾元渊。难道你以为顾元渊在袁世凯身边更安全些?”
“冷班主抬举竹筠了。”她不置可否。
是的,至少袁世凯对顾元渊还有点父女之情,他再怎么狠毒阴险也会留点余地。而冷华池这些人根本没有人性,为了复辟,他们已经把自己人当作祭祀品,何况他人?元渊要是落到他们手上根本没有逃命的机会。
这也是她没有劝阻元渊的真正原因。她知道冷华池他们迟早会找到她们。
“可惜啊可惜,竹筠!你费了心机也无用。你以为国色天香只有你一个棋子吗?”冷华池笑得很阴险。
这时,她听见门外来了辆马车。竹筠没有来得及思考他这是什么意思,可意识已经告诉她,门外的人一定很重要。
“姐姐!”
一个妙龄少女冲了进来,看见竹筠十分激动,一把抱住了她。
竹筠一怔,又惊又喜的看着她,“文意!你怎么来了?”
“姐姐,这么久没见,你好不好?受了苦吧?”抹掉泪水,文意打量着竹筠,又是关心又是体贴的拉着她的手问。
竹筠笑得很不自然,“文意,你怎么来的?”
嘴巴一撇,文意朝冷华池一笑,“是冷班主发消息叫我回来的。”
冷华池呵的一笑,“你们主仆情深,堪比手足。还有那个福儿,竹筠,你可知道福儿已经回去照顾你兄弟了。我这个班主安排的周到吧。你们主仆都是戏班的人,是戏班养活长大的。当年太后为了抵抗洋人的炮火,还得镇压国内的逆党,把宫里的锅碗瓢盆都融成银子招兵买马。宫里的日子过得紧啊!连饷银也发放不出。我们这些大内侍卫从来没叫屈。主子被逼得走投无路,我们做奴才的看着也揪心。国色天香就是这样创办起来的。没想到袁世凯这恶贼骗取主子的信任,软硬兼施,迫使主子退位。原本以为这恶贼还有点良心,是受形势所逼迫不得已。没想到!奸贼竟然暗怀鬼胎,自己当了皇上!他这一招棋下得真是妙哉!朝廷,逆党都被他利用了。我们的小皇上孤儿寡母的可怜啊,在宫里头哭成一片。唉——我们这些奴才无能,不能为主子分忧,看着奸贼奸计得逞也无计可施!”
冷华池说得义愤填膺,大叹一声,其状悲矣。
“但是,我们戏班的兄弟生要为朝廷分忧,死也要为朝廷尽忠。”
竹筠看了看这些死士,穿戴破旧,情形落拓。脸上也没半点人情,眉宇间却是视死如归的决然。
“竹筠女流之身不懂这些国家大事,班主交代的,竹筠尽力去做就是了。”
冷华池仰天叹了一声,冷哼道:“竹筠啊,我知道跟你说这些君臣道义是多余了。呵,你看呐,我把人请来了。”
竹筠听他这么说,心下狐疑不定。请谁来了?
冷华池笑得诡异,竹筠心里一登,看向文意。
“姐姐,你看谁来了?”
文意兴奋的说道,眼睛也在笑。
竹筠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门外。
一个长衫男子匆匆走了进来,抬起头看着竹筠。“表妹,是我。”
竹筠怔然半晌,双目慢慢睁大,“表哥?你,你怎么——”
冷华池客气的抱拳道:“宋先生。一路奔波赶来,着实辛苦了。”
竹筠惊异不已,“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此人正是宋玄凯。“我们得到密报,袁世凯虽然退位,但是他的儿子袁克定暗中聚集了一股势力意图东山再起。陕西徐树藩正是他们联合的大军阀。密报还说,陕西已经修建了一处宫殿准备迎接袁世凯过去继续当皇帝。冷班主与我们虽然立场不同,各为其主,但是推翻袁世凯的伪皇朝是我们两边的共同目标。这次消息是冷班主传送给我的。所以我和文意连夜就赶过来了。”
宋玄凯仔细解释着自己忽然来到此处的原因。但是竹筠听出了一个非常微妙的地方。
“表哥来京城,也与元渊有关吗?”
宋玄凯浓眉一皱,带着苦笑的声音,“袁世凯若想东山再起,军饷是必需品。北洋军已经不由他掌控。他要借助徐树藩的部队,还要招募各地的实力派。这些都需要大量的军饷。”
因此,元渊便成了你们角逐的对象?你们都想从她身上得到所谓的宝藏的秘密?
“可是,元渊在总统府。也许已经将秘密说了出来,你们又能奈何?”
竹筠看了看冷华池,又看向玄凯,目光中是怨气和愤懑。
冷华池啧啧咂嘴,冷笑着说:“竹筠哪,你聪明是不错。可惜你好天真呢。你以为我们怎么能这么快找到你们的?当然是袁世凯身边的人将消息透露出来的。你想想,这个人是不是很重要的人物?”
竹筠一惊,“什么?你说的是谁?”
“这个你不需要关心。天色不早,顾元渊还没消息传出来一定出了什么事。竹筠,现在到你出场的时候了。我们安排你进总统府找到顾元渊。后面的计划一切听从我们的。”冷华池阴毒的盯着她,满是皱褶的脸皮微微耸动,凑近了她冷笑着说道:“别忘了,你兄弟还等着你团聚。既要完成任务也要活着回来啊!
竹筠没有看他,而是看着玄凯。你们为了共和联合袁世凯推翻了清廷,现在为了推翻袁世凯又联合清廷残余势力。为了你们所谓的革命的目的,你们真的可以利用一切吗?真的不惜代价,不惜别人的性命吗?
这是一处单独的居室,周围并不依靠别的房屋,不大的院落布置简洁,收拾的很是干净。周围种了几颗白杨树。四月,它的次蕊就像白雪一般美丽纯洁。
“元渊——”
似乎听见一个声音在呼唤自己,她努力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但是浑身一点力气也使不上,连眼皮也沉重不堪。
她伸出手想抓住什么,碰到了一双滑若凝脂的柔荑,紧紧的握在手掌心。
“竹筠——竹筠——”
应该还在噩梦中,她感到手心一空,那双温暖的手陡然滑了出去。犹如落水的人失去救命稻草一般,她本能的大呼一声,双手在空中挥舞,奋力一抓,竟然抓住了一只手,想也不带想的往自己怀里一拉。
抱住这温暖的身体,紧紧的束着轻盈曼妙的身子。
“别走,别离开我!”她似乎受到了惊吓,仿佛只有怀里的温柔才可以缓解她面临的恐惧。
“元渊。”
声音很低,轻轻地,就像晚间的微风吹进心坎。顾元渊清醒了些,潜意识告诉她,怀里的人不是竹筠。
赶紧松开,好像自己犯了什么错一样有点不知所措。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经常做梦,有时候觉得自己落入万丈深渊里,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抓住的。时常是被吓醒的,然后不敢睡。我在想,如果有什么人或者物可以救自己,那该多好。
听说这是一种病,我就去问医生。没想医生说,要相信科学,梦境不能作为生病的依据。
65
65、聚散终有时七挣扎 。。。
眼角的余光看见她裙摆下那双精致的白色绣花鞋轻盈迈出几步,耳边已经听到低柔的声音。“怎么突然昏迷的?可吓坏大总统了。”
一碗碧绿的药汤端到面前。一股清爽逼人的味道刺激着,脑袋顿时清醒了几分。
“大夫开的方子,说是可以清淤补脑。这位大夫是江南名医,医术很高明。大总统幸亏有这位大夫医治,身体也好多了。嗯,你吃几副方子会有改善的。”
清风化雨般的温柔足于麻痹身心痛苦吧。
顾元渊抬了抬眼,淡淡的说:“不用了。大总统的苦心我明白。”
文菲雪嘴角一翘,抬起了美目看着她,“用心良苦的人很多呢。你是心思剔透的人比我明白。好在大总统对你还有几分父女之情,你在这里是安全的。”
琢磨着她的笑意,顾元渊抿了下嘴唇,口气颇为冷漠:“他留着我是为了莫须有的东西吧?我想知道,你充当了什么角色?忠心于他,或者是受制于人?”
好看的唇角微微一颤,露出苦涩的笑意。“这个很重要吗?很多时候我们都是身不由己,无法选择的。”
文菲雪搅着指尖的手绢,苦笑一声,“我妹妹并不知道我的存在,她还在那些人的手上。我并不关心什么大事情,只希望妹妹安然无恙。”
沉默了会儿,元渊问道:“这么说来,你才是他们安插在总统府的内线吧。金丝雀?”
眼眸里柔和的暖光突地一黯,文菲雪怔怔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似乎没注意到她的惊讶不解,顾元渊没有表情,起身下了床。
“你为什么要回来?”
文菲雪看着她。实在想不明白,好不容易逃出京城,今天为何再自投罗网?
如果你不回来,我就不必这样为难,所有人也会安分点。
顾元渊皱了眉头,拾起自己的衣服穿上。动作不快也不急,面对这样的质问,她并不想解释。或者她觉得没有必要解释。
文菲雪苦笑着,脸上闪现着无奈的哀痛。
你是不是觉得没有必要跟我说这些?也许是我想多了。你比我想像中还要冷漠,你的眼里从来没有过温柔,对我。我怎么做也换不来你的半分温柔吧,至多只是一些怜悯而已。
“元渊。”她轻轻喊了她一声。
脸上是落寞的颜色,她笑得很苦涩,淡淡柔柔的声音,“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可是有件事我应该告诉你。纪姑娘很快就会来这里。”
指尖还停留在领口的扣子上,顾元渊吃了一惊。
“你说什么?竹筠怎么进来?你怎么知道?”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划过,又涩又疼。
文菲雪的声音依然很低,眼里的痛没法掩饰的浮现出来,“因为,你。”
看着那张面孔忽然从冰冷淡漠变得焦急难安,她感到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就要流出来。靠着眼球的转动,生生逼了下去。
“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朝廷的人没有想到你和纪姑娘会分开,他们的本意是让你们一起进来。那个宝藏的事情只有你才找得到吧,纪姑娘也是受制于人的,那些人应该想利用这一层关系的。现今你进来了,他们似乎鞭长莫及,才有安排纪姑娘进来的打算。可是我想,纪姑娘进来对你是有帮助的。”
“所以你替他们安排了这些事。”
顾元渊接口说道,她冷冷的看着文菲雪,似乎对她的说辞非常不满。
“纪姑娘当然想陪在你身边,在外面你们也不放心对方吧。”
见她这种态度,文菲雪有些疑惑。你这样爱惜纪姑娘,纪姑娘也关心你,她进来陪你难道不好吗?
“你错了。”顾元渊想发火,却忍住了。她坐了下来,冷冷的笑了两声,再说话时声音已是无奈的悲哀,“她在外面,冷华池那些人就胁迫不了她的。你听命于那些人,虽是身不由己,却是做了件错事。你妹妹文意我见过,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子,有自己的主见。我没猜错的话,她有意投奔革命党了。革命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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