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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无痕-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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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定次年元旦举行登基大典,登基地点选在紫禁城内三大殿。因为袁世凯身材矮胖的缘故,还重新制作了御用宝座,费用昂贵,以遮掩袁世凯的丑陋,显示其帝王威仪。后来时间又作调整,定于12月15日举行典礼,但是12月13日早上8 点钟,拱卫军司令突然通知在京的文武官员:“皇帝早上9时三刻在居仁堂登基,符合要求的文武官员即刻前往朝贺。”
吉日方近,居仁堂大厅内的朝贺典礼就要提前开始了,袁世凯也未穿早已准备好的龙袍、皇冠,而是穿着大元帅戎装,头上也未戴平天冠,而是将其放在龙案上,袁世凯站在龙座旁。
由于事前没有统一安排,提前来朝贺的官员随到随拜,有行三跪九拜大礼的,也有行三鞠之礼的,还有行跪拜礼的,场面十分混乱。
袁世凯受礼时,左手扶着龙座,右手屈向前伸,似在表示答礼
21、步步紧逼 。。。
,并频频点头向朝贺者致意。
顾元渊骑马来到居仁堂外,一个箭步飞奔门内,却被卫兵拦截,“顾小姐留步,皇帝正在接受朝贺,您这样进去实在不妥!”
顾元渊将陆建章的官印抬起,“退下!”
外面的嘈杂引起袁世凯的注意,挥手叫来宗德:“可是渊儿回来了?”
回道:“皇帝陛下,老奴去看看就是。”
所有人都看向门口。只见顾元渊带兵闯入居仁堂,与堂里的侍卫发生争执。
“元渊吗?进来吧。”袁世凯高声喊道。
她大踏步闯进堂内,大喇喇的喊道:“大总统快离开这里!有乱党!”
什么乱党?
袁克定走出阵列,脸色铁青的指着她怒道:“顾元渊,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皇帝登基大典,由不得你来破坏!”
顾元渊眉间带有疑色,“皇帝登基定于后日九时三刻,不知道为什么要提前?”
袁克定微微一凛,重重吐气道:“这是父皇决定的,你想干什么?”
顾元渊扫视在场众人后,朝高高在上的袁世凯跪拜:“侄女顾元渊拜见大总统!”
还称大总统?
不仅袁克定不满,连屏风后面的袁家后宫里的妻妾也非常感冒,这个顾元渊昏了头,今天是皇帝登基吉日,她想干什么?
袁世凯咳嗽两声,笑得很假,“渊儿,哦,今天你就是我们洪宪皇朝的郡主了,快起来听封吧。”
顾元渊跪地不起,振声说道:“登基当在紫禁城三大殿,这里是大总统的内堂,只能做家主,怎能坐家天下?元渊斗胆奉劝大总统取消登基大礼,从长计议!”
这一说,叫袁世凯变色,也叫在场众官员大惊失色,更叫袁克定恼怒非常,“顾元渊,你这是公然造反!来人,拿下她!”
“大公子且慢!我还有话说!”顾元渊喝退围上来的卫兵。
袁世凯黑着脸瞪着她,“元渊,你想说什么呀?”
顾元渊急忙说道:“回大总统,元渊查明居仁堂里有革命党的内线,孙文已经在外面活动,等登基之时他们内外合作,发动政变。还有一个叫金丝雀的奸细隐匿在总统府内,欲图总统的性命,居仁堂危险,请大总统速速回避!”
“胡说!顾元渊,你分明是贼喊捉贼,意欲不轨!这里是居仁堂,哪里来的乱党?”袁克定大怒,挥手叫卫兵就地逮捕顾元渊。
“总统登基大典屡次更改,致使保卫工作不利。陆统领突然受伤,金营长调出总统府,这些大公子可有解释吗?”顾元渊推开上来的两个卫兵,断然呵斥:“我有理由怀疑大公子居心不良!”
袁克定气得暴跳如雷,无奈一条腿不听使唤,只将拐杖杵地嗒嗒响,“顾元渊,你血口喷人!”
袁家其他公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官员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整个大堂变得比会场还要吵闹。
袁世凯咳了几声说道:“你们这些兔崽子们,叫人不得安宁啊!”
说着话,他起身离座,走下九级阶梯来到堂中,摇头叹气,“我当这个皇帝有什么意思?登基大礼已经不像样了,还要听你们两个东西吵架!晦气!”
话音刚落,突然一阵轰隆隆震天响,地动山摇。
官员们惊骇中看见那张特制的高背大龙椅被炸上了天,皇帝宝座处火光冲天——
“救驾!!!”
宗德高喊一声,卫兵们冲进堂内将袁世凯保护着逃出火海。顾元渊也受火药余威波及,她听到后面一阵阵惊呼哭喊,飞奔而至,只见大夫人于氏及六个姨太太吓得脸无人色,蜷缩在角落里发抖。这炸药的威力不大,足够震慑人心的了。
她交代女官们搀扶着夫人们离开屏风,突地听到一个轻柔如絮的声音。
“元渊,你好厉害。”
文菲雪不理女侍的照顾,而是缓缓走到元渊身边,温柔的看着她,有点酸涩的笑说:“有没有伤着?”元渊退后一步,眼也不抬的说道:“谢谢十夫人关心。”
文菲雪轻飘飘的笑着,“你又立功了,元一郡主。
22
22、每一步,如履薄冰 。。。
金俊业吩咐丘扬进攻洋楼,务必将孙文逼出来。突然一个校尉骑马飞奔而至,几乎是滚下马鞍,惶恐不安的禀告:“金大人,不好了!居仁堂发生爆炸,皇帝,皇帝——”
金俊业脸色煞白,一把抓住校尉的衣服领子,“你说什么?!”
“金,金大人——陆大人吩咐小的叫您回去——”小校尉吓得直哆嗦。
金俊业厉声说道:“丘扬,这里交给你处置,一个人也不许放掉!”说完,他翻身上马领着几个侍卫直奔总统府。
袁世凯并没有受伤,好像炸药就是针对他设置的,只会将他连人带椅炸飞,对整个居仁堂并没有造成很大危害。但是这炸药几乎炸掉袁世凯的雄心,吓得他躲在内堂里再不肯出来。
陆建章受伤,金俊业像个疯子般对侍卫营彻查到底。稍有可疑的兵卫都被押进大牢,严刑拷问。对外实行宵禁,限制人员出入自由,加派兵力防守总统府的安全,紧接着,执法处联合北京卫戍营,警察局排查京都人口,发现不明身份的即刻抓捕,不放一个可疑份子。
纪竹筠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一间客栈里,眼前是熟悉的脸。
“竹筠,竹筠!”
她看着这张俊朗的充满朝气的脸庞,眉间流露出一丝伤感,“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玄凯摘下眼镜,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疲倦的闭了闭,叹了口气说:“竹筠,你的伤不轻,我已经请大夫过来看过了,要是再耽搁一会儿,你就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我怎么到这里了?”竹筠没有胆寒,而是觉得不可思议。
玄凯笑了笑,“我和文意赶来时,你已经在这里了。有人送信给段瑞敏,是她通知我的。”
竹筠眉一颤,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我昏迷几天了?”
却听一个清脆的笑声响起:“姐姐啊,你可把我和宋大哥吓死了!你知道自己昏迷了几天?三天三夜!”
什么?三天三夜!
她的脑子里闪出各种画面,有激烈打斗,刀光剑影,枪声阵阵,有逼迫质问,伤心绝望,还有那个清冷孤僻的身影离去时的决绝。
“发生什么事了?施姑娘救出来了吗?”她茫然问着眼前人。
玄凯戴上眼镜,接过文意递上来的汤药,“别急。先把药喝了,我再详细告诉你。”
京都发生惊天动地的大事了,整个北京城都在议论这件事。
袁世凯在家里举行登基大典,想当皇帝又怕天下百姓谴责,本以为生米做成熟饭就可以堵住悠悠众口。谁知道大典还没结束,就被一包炸药搅了局,埋在龙椅底下的炸药差点把他这个家皇帝炸上天!袁世凯吓得屁滚尿流,躲在房里不敢出来了。登基大典就这么草草收场,他这个皇帝当得不伦不类,贻笑大方呢。
因为情报泄露,孙文先生被陆建章的警卫营围截,爱国志士与军警发生激烈战斗,终于救走了孙先生。现在孙先生已经离开北京到了南方,正联合蔡锷将军的护国军发表申明,要举全国之力讨伐袁世凯的伪皇朝。
施楚,也很安全。
“施姑娘怎样了?”竹筠听到表哥提到施楚时有些黯然,赶紧追问。
文意见玄凯难言,便轻声说道:“姐姐节哀,施楚姐姐已经废了——她,她被陆建章那个屠夫折磨得不成人形,眼睛也瞎了——”
竹筠一个震颤,“什么?施姑娘她——”
文意抹掉泪水恨声说道:“姐姐莫急,待你好了,我们一定为施楚姐姐报仇!”
玄凯也愤然说道:“竹筠不要悲伤,刽子手欠下的血债,我们一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竹筠泪流满面,哽咽着说:“表哥,顾,顾元渊呢?”
玄凯似乎怔了怔,勉强的放低声音,却那么激动的说:“竹筠,这个女人很复杂,她不是我们能够争取的朋友,你以为 她帮过我们救蔡锷将军就是好人了,她不是!你知道吗,这次我们的朋友策划谋杀袁世凯的计划很周密,却被顾元渊破坏!她是袁世凯的忠实走狗,助纣为虐的帮凶。她这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家臣不会和我们合作的。你不要对她抱任何希望!”
竹筠摇摇头,看着表哥义愤填膺的脸,苦笑道:“表哥,是她救了我,总统府 发生爆炸,我只想知道她有没有受伤?”
玄凯皱眉不语。文意走过来说道:“姐姐啊,你自己性命堪忧,还为他人担心!你说得这个顾小姐她如今可是风光极了呢,她救驾有功,袁世凯已经诏告天下,封她为洪宪皇朝的第一郡主,比谁都要得宠啊!”
玄凯表情一冷,淡淡说道:“竹筠,外面正在抓捕爱国志士,这里也不安全。你暂且休息,我出去安排一下,尽快将你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我没事,有文意在,你放心。”竹筠轻声回答。
玄凯一走,竹筠就抓住文意的手问:“是她通知你们的?”
文意犹豫着说:“姐姐,你可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宋大哥说有人走漏消息,潜伏在总统府里的那个人岌岌可危,行刺袁世凯的计划要失败了。顾元渊已经知道很多秘密,她救你是有目的的,你还想着她干什么?”
竹筠手一紧,急道:“文意,你忘了我们的身份?我们不是革命党,没有干爹的命令不能擅自行动。可你怎么把自己卷进这场漩涡了?万一被干爹发现你投奔革命党,违抗他的命令,后果不堪设想啊!”
文意哼了哼,道:“姐姐,干爹不是命令我和宋大哥接触的吗?我正是按照他的意思行事啊。”
“和表哥接触只是干爹的策略,他的目的是为了除掉袁世凯。但是干爹的真正用心是为了皇城里的宝物,也就是我们的使命。干爹在暗,我们在明,我们的一切举动都逃不出他的眼界。要是轻举妄动,干爹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在看来表哥要除掉顾元渊,他一定是为了那个金丝雀。文意,你不要答应他!”
文意弯弯的眉毛一扬,狐疑的审视竹筠急迫紧张的脸,冷笑道:“姐姐,我明白了。你绕来绕去还是为了顾元渊啊!你,你对她,对她——还不死心?”
竹筠不想否认,苦苦恳求道:“看在我们一场姐妹的情分上,你告诉我,表哥是不是在计划暗杀她?”
“我不知道!”文意恼了,气呼呼的转身不理竹筠。
竹筠恳切的看着她:“文意,这件事并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表哥说的话你要考虑清楚啊,杀掉顾元渊并不能解决问题的。”
雪花还在天空漫天飞舞,冷湖冻结成冰,甚至可以踩着走路。十夫人童心未泯,不顾奴婢的劝说恳求,竟然走到了湖中央,轻灵的笑声融化了冰冻的僵冷。
她玩得正开心,突然瞥见一个戴皮帽子的高挑人影,脚底一滑,哎呀——
正要摔倒,身子突地被人揽住,抬眼去看,是她。
“元,元一郡主。”她笑得很灿烂,媚眼如丝,看得元渊不能接受。
“十夫人要小心,这里是湖心,不是好玩的地方。”顾元渊扶着她的腰身向岸边走去。文菲雪看着她的侧面,黑色的皮质毛领大衣,红色的围巾,咖啡色的皮帽,衬托着她过分苍白的肌肤和额头上青色的血管,越发显得干净纯粹。
文菲雪依靠着她,似乎想汲取一些温暖,可惜皮质的冰冷让她更感到空间的寒气。
“明天府里有喜事呢。”
元渊也不答话,扶着她走到两个奴婢身边,“十夫人受了寒气,你们伺候夫人回去。”
“是,郡主。”奴婢恭敬的拜了拜,搀扶着文菲雪。
文菲雪轻笑道:“你们等着,本夫人要和郡主说些话。”
奴婢们赶紧走到旁边等候。
“有什么事?”元渊没有半点客气。
文菲雪走近她,一双美目在她冷酷的脸上逡巡,声音也暧昧得令人疑惑,“我对你不错。有的事是我替你解围的,你是知道的。”
元渊脸色不好,“你想说什么?”
文菲雪美目一眨,玩味的笑道:“不想怎么样。蔡锷出逃当天,皇上问过你呢,是我帮你圆场的,我说你没回来是因为旧疾复发,需要在广慈堂养几天病,而且你叫人送了信回来的。还有呢,你在总统府里很乖,外面再怎么闹,你只是和我下棋写字,没有任何出轨的行为。”
就在元渊吃惊当场,文菲雪几乎是凑上她的身子,在她耳边吹气,“我临摹你的字可以乱真了,总统还说你教的好呢。”
“你在监视我?”元渊惊怔,一把抓住她柔弱的肩膀,眸子里的狠色叫人心慌。
文菲雪没有惧色,还是柔和的笑着说:“现在你救了皇上,已经打消皇上的疑虑,你安全了。”
手一用力,元渊逼视着她,“你想干什么?”
文菲雪吃痛,轻哼一声,“你弄疼我了。”
元渊不在乎,她需要弄清楚文菲雪的目的,“快说。”
文菲雪眉尖耸动,肉体的疼痛激起肤色绯红,很痛苦的哼着,“元渊,我要害你,还会告诉你这些吗?”
元渊一愣,不由自主的放松了对她的禁锢,“你到底要干什么?”
文菲雪缓缓一笑,看向元渊的眼睛已经很清明透彻,“元渊,不管你信不信,我是身不由己的。就算我做出对你不利的事,也是被迫为之。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叫你明白,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我希望你离开。”
为什么?
顾元渊惊异,但是她不是冒失的人,生生忍住内心的震惊,眼线一挑 ,“我会信你?”
“那是你的事。”文菲雪淡淡一笑,红艳的嘴唇吐出最后一口暧昧,轻盈的身子已经退了出来。
23
23、蛰伏 。。。
马车的□辘碾压着路面厚重的积雪,几次堵塞,身材壮实的车夫狠抽马儿,急得不耐烦起来,摘下破毡帽嚷嚷道:“先生,这山路不好走,您下来得了,我不要你的钱,您还是另请高人呐!”
玄凯跳下马车,又掏出几块大洋,“老哥,你看我这拖家带口的停在山腰上,怎么赶路呢?老哥辛苦,兄弟明白,这几块钱先拿着,等到了地方,我再给您好价钱!”
车夫眉毛胡子沾满雪霜,嘟囔着:“看先生你是个厚道人,不然哪个在大晚上给你拉车?”说着,他收起眼前的几块大洋,拿着铁钳子下去掏车轮子里的积雪。
玄凯也跟着去帮忙,风雪呼啸,尤其在晚上。
车里也不好过,寒风透过车厢钻进来,冷得比冰窖,棉衣盖在身上却没有半点温暖,竹筠抬了抬眼,感到身边还有人,便问:“我们到了哪里?”
文意靠近她,忙道:“姐姐别急,宋大哥在外面推车呢,应该快到了。”
“我们去哪儿?”竹筠看不见文意的脸,也能听出她的焦虑和担忧。
文意扶着她坐起来,安慰道:“姐姐放心,我们去的地方干爹一定找不到的,姐姐不必担心出什么差错。还有啊,姐姐可以趁着养伤好好休息一阵子了,宋大哥会好好保护你的。”
“说,去哪儿?”竹筠没有心情听她耍贫。
文意笑了笑说:“一座庵堂。宋大哥说这里的堂主是他的朋友,很安全。”
竹筠微微苦笑:“文意,我有什么危险呢?为什么要把我送走?”
文意一急,眉头直皱,“为什么?姐姐不明白吗?”
我明白什么呢?难道说,你们担心顾元渊会来找我?难道你们不希望她来找我吗?可是,她会来找我吗?
顾元渊来到了“迎客山庄”。所谓山庄只是一家客栈,在京都繁华之地,这样的客栈举目皆是,一点不出奇。已经过去六天了,如果人还在这里,早就没命。她心底苦苦一笑,我这是干什么?即使没人来救她,警察局的人也该查到这里了,早该有消息传出来的。既然没有动静,也就说明人不在这里了。可是我还来这里,是担心,还是庸人自扰?
“元,元渊。。。。。。我没有,没有想欺骗你的。。。。。。。我不想害你,不想伤你。。。。。。你明白吗。。。。。。。。”
脑海里再次浮现那凄凉哀伤的丽颜,滴滴情泪就像刀子一样划过她的心脏,很疼。
当她赶回仓库时,竹筠蜷缩在干草堆上人事不知,地上的一滩血早已凝固,应该是失血过多导致她昏迷不醒,盖在她身上的黑色斗篷血迹一片,触目惊心。
再多的仇恨突然消失,发自内心的怜惜瞬间充满空虚愤懑的胸怀,她抱起她朝外面跑去,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活着,竹筠!
她知道枪伤还是西医治疗比较好,所以她直奔施米特的私人诊所。西医救人的过程很直观,吊水,输血,消炎,包扎。施米特忙碌大半天才顾得上喘口气,他摘下口罩擦着脑门上的汗水,看着顾元渊摇头:“顾小姐,这个病人伤得很重,再晚点时间,就没法救了!”
“她怎么样?”顾元渊脸色苍白,好像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失血太多,还在昏迷。我正给她输血,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施米特一头金发,白皙的皮肤,高鼻深目,也是个比较英俊的男子。“顾小姐,我已经帮你救过两个人了,这个人情什么时候还我?”
顾元渊脸色缓和了些,听施米特这样说,便说:“施密特先生,谢谢你。”她掏出几张银票给他,“这些钱是诊金,请施米特先生收下。”
施米特推开她的银票,慇勤的笑道:
“今晚大世界有京戏,好像是荀慧生的名段。我很有兴趣去观看,顾小姐肯赏脸吗?”
顾元渊眸子一淡,礼貌的说道:“很抱歉,我还有公事要办,不能陪同。请施米特先生收下诊金,多谢。”
施米特碰壁,摇头叹气:“噢,顾小姐不用客气,下次再说吧。”
“这个病人很特殊,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施米特先生帮忙。”
施米特呵呵笑道:“帮人帮到底,顾小姐请说。”
“请施米特先生帮我送封信。”顾元渊写下了地址。
“另外,明天早上请先生把病人送到街对面的客栈,有人会来接她。”
“可是,病人还没渡过危险期!”施米特惊讶。
顾元渊没有表情的说道:“施米特先生只要按照我交代的去做,病人就会很安全。”
因为袁世凯被谋刺,京城就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竹筠受到枪伤,必会引起警察局的盘问,也就陷入危险之中。所以,她必须被送出城。
老板识人,一看顾元渊的穿戴就明白来路不小,不会是住店的,陪着笑道:“这位小姐光临小店是——”
“几天前一个洋人送来的病人是不是住在这里?”顾元渊冷着脸。
老板还真的是记忆犹新,慌忙应承:“是啊,这事奇怪,对面的洋医生把病人送到我的小店,还说病人的亲戚很快就来寻人。本来我是不肯的,好端端的谁愿意让无根无底的病人住下?可是洋人还挺横,说是官府有人,如果不让客人住下,就告官!哎哟,闹了半天,免得吃官司了!谁敢得罪洋人?可局势紧张,我不得不跟洋人谈好条件,只住一晚,如果第二天不来人把病人带走,他不告官,我也要去告官!”
老板显得很激动,当他看到面前女子一脸的不善,又放低了声音笑道:“没想到了晚上就有人来了,说是病人的亲戚。一男一女两个人,挺客气的,付了钱就把病人带走了。哎,那个生病的女人长得很漂亮,就是病怏怏的,很,很像水仙馆的那个头牌!”
老板说得眉飞色舞 ,像是说戏般玄乎,当他回过神来时,高贵的客人已经走出店外。“这么美的女人,穿得这样时髦,嘿,新鲜!”
回到总统府,袁克定拄着拐杖从居仁堂走出来,一看见顾元渊就冷笑:“元一郡主这么早去哪儿了?父皇正找你呢!”
你也叫我郡主?虽然总统府里的人都是这么尊敬她,好像非常荣耀的样子,可是顾元渊听在耳里是那么的刺耳。此刻听袁克定这样叫,更加有讽刺意味。
“大皇子很关心我的行踪?”元渊冷淡的问。
袁克定哼了哼,走过她身边时沉声道:“你小心点,那枚炸弹是警卫营的人放的,这个刺客你也认得。”
“谁?”元渊冷笑。
“岳华的弟弟,副官岳霖。”袁克定狠狠的读出这个名字。
岳家兄弟?宗德的内侄,因为宗德跟大夫人的关系,他这两个内侄一直是在总统府长大的,深受大夫人器重呢。岳华在蔡锷出走时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这件事只有元渊知道,她怕宗德担心,就瞒着老人,还说岳华可能被革命党害了,老人很悲伤,又担心侄子跟革命党有牵连,更不敢说。现在岳霖又闯出这种大逆不道的祸事,老宗德的处境堪忧!
金俊业严刑拷问下,守卫居仁堂的卫兵交代出侍卫官岳霖曾经来过居仁堂检查防卫工作,按说岳霖是侍卫官,只听从后宫太太们的支配,不需要也没资格管理居仁堂的事务。他越权过问居仁堂的安保工作一定是别有企图。金俊业当晚就逮捕了岳霖,小伙子破口大骂袁世凯当皇帝的丑剧,还说自己有负天下百姓,没能炸死袁世凯这个窃国大盗,实在是憾事!
顾元渊吃惊非小,她不理袁克定的冷嘲热讽,匆忙朝内务堂赶去。
她几乎是奔入内务堂,却看到袁世凯坐在里面,宗德匍匐在地,抖如筛糠, “皇上,皇上饶命啊!老奴不知道霖儿那个逆子竟敢犯下行刺皇上的滔天大罪啊!”
元渊单腿跪倒在地,朝袁世凯行礼:“皇上,元渊冒犯您的威严,请皇上恕罪。”
眼角的余光瞥见文菲雪正拿着绣帕擦拭眼泪,娇滴滴的哭着,“皇上啊,算了,宗管家根本不知情。他侄子犯下大祸,跟宗总管有什么关系?皇上英明,一人做事一人当嘛,宗德一把年纪还为他侄子连累,好可怜!”
袁世凯长叹一声,看着元渊说道:“起来吧,渊儿。”
元渊皱了眉,不太情愿的朝文菲雪行礼:“见过文贵妃。”
“免礼了,郡主。”文菲雪玩味一笑,眼睛亮亮的打量着漂亮的人儿。
袁世凯摸着浓密的胡子,浑厚的嗓子扬起愤懑的情绪,道:“我袁世凯对得起天地良心,当皇帝也是黎民之福!外面那些乱党就是看不得我袁世凯坐天下当皇帝,他们不想当皇帝吗?呸!他们造反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得到天下?什么民国大总统,什么内阁,什么议会?还不是换个名号,骨子里都是一样货色!”
他这样骂着是舒坦,可是把自己也带进去了。
“皇上息怒!犯不着跟乱党怄气,这天下还得皇上操心呢!”文菲雪轻轻捶打袁世凯的后背,媚态十足。
元渊眼也不抬,躬身朝袁世凯说道:“元渊斗胆,恳求皇上饶恕宗总管对子侄管教不严之罪!岳霖犯下大罪自当按律论处,与宗总管没有直接关系。多年来,宗总管对皇上一片忠心,昭如日月。皇上明察!”
袁世凯哼了哼,鼻子里出气,“元渊,你不必求情。宗德厚道人,我知道。我来这里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来安慰老伙计的。”他长叹一声,微微屈身示意匍匐在地上的宗德起来。
“算了,一把年纪的老家伙了,别累着!”
宗德惶恐不安的叩首:“宗德谢皇上不杀之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袁世凯有点烦躁,离开椅子走到门前,双手直摆:“好了好了,宗德,你好好养着吧,内务堂的事情交给别人操心去。”
元渊扶着宗德,刚要安慰几句,却听袁世凯说:“元渊,你过来,我有话说。”
“是。”元渊朝宗德点点头,以示安慰。
“宗德恭送皇上!”宗德像唸经似的不忘口头禅。
夜里分不清这座院子与众不同之处,只闻到缕缕烟香,断定这里便是佛门清修之地。
竹筠被文意架着走进庵堂,看见一个身穿衲衣的尼姑走了上来。
“这是缘非师父,我表妹竹筠。”玄凯介绍着。
文意扶着竹筠上前,刚要见礼。
只可听见她平淡的声音:“宋施主把人放下吧,庵堂里不用讲究。”玄凯忙道:“缘非师父,我表妹受了重伤,请师父好生照顾几天。”
“庵主已经吩咐过了,宋施主无需再作交代。”尼姑不客气的说,又看了看竹筠,“把人送进里面。”她看着竹筠说话,可竹筠昏沉,根本看不清她的长相。她分明是说给文意听得。
玄凯要跟上去,被尼姑阻止:“宋施主请回。”
玄凯立即明白尼姑的意思,男女有别,又是夜深人静,他一个男子是不该越礼的。
“有劳缘非师父。庵堂是清修之地,我这就离开。”
他退出了门外,叫文意出来又交代了一番才连夜下了山。
文意打量了这个年轻的尼姑,有点好奇,“缘非师父,看你年纪不大,和我姐姐差不多大呢。”
缘非面无表情的看了竹筠,淡淡地问:“她受了伤?官兵害的?”
文意点点头,满是愤恨的咬着牙,“是!就是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
竹筠努力睁开眼,朝缘非苦笑着,“缘非师父,打搅您了。”
缘非回道:“宋先生是庵主的朋友,缘非是遵照庵主的吩咐做事,谈不上什么的。我们“无涯庵”位置偏僻,平日里也没什么香火。姑娘在这里养伤很好,不会有人来打搅的。”
竹筠心中暗忖:既然是庵堂,也会有善男信女来烧香拜佛,怎么香火不旺?莫非是大户自家设置的庵堂?
“庵主以前是贵族人家的小姐,后来婚嫁做了王爷的福晋,因为信佛的缘故,便带发修行。所以,无涯庵也可以说是自家庵堂。”缘非解释道。
文意好奇的听着,好像会过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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