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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女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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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呢?”老巴特大声问安默拉,“你和那些学习文学艺术或者打架斗殴的孩子可不一样。”
  安默拉想了想,她一直是在门格尔这里学习知识的,到底学的是什么学科她也很难说清楚。门格尔是个十分全能的研究者,近乎完美地兼任着药剂学家、生物学家、人类基因学家、礼仪学家、数学家、医学家、军事家、逻辑学家还有魔导系统工程师等职业。
  他可以完成安默拉所能接触到的一切领域里最艰难的事情,不过很可惜他称不上教育学家,安默拉从他身上获得的永远只有留于皮毛的知识和深入骨髓的痛苦。
  “我……呃,有一位家庭教师。”安默拉感觉自己说起谎来越来越顺畅了,“他跟我讲了不少东西,关于魔法的。”
  “好吧,看来你还真是位足不出户的大小姐。”老巴特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普朗曼帝国在全国各个城市都有学院,大大小小,学费低廉,补助优厚。除了高阶学院的进修,其他地方都是平民能够负担得起的。现在很少有人不去读书,而是专门呆在家中等教师来进行一对一的辅导了,就连那些古老而矜持的贵族们都纷纷走入帝都的贵族学院。
  所以在安默拉这个年龄,“不去上学”的确是非常让人吃惊的事情。
  安默拉当然没那么厚脸皮承认她自己是“足不出户的大小姐”,她说:“不,这只是……这只是我老师的个人兴趣罢了,他总喜欢跟我讲这些。”
  “得了吧,我是混过军队的,魔导知识还没有普及到这个程度。”老巴特再次表明了他的不信任。
  那是被军方垄断的知识,只有在中央军事学院和它的分校才被允许传授。而接受魔导理论教育的人,不管将来是不是要为帝*方服务,都得签署保密协议,承诺不以此危害帝国,否则会被军方以叛国罪处以极刑。
  安默拉不是很清楚这些,于是只能辩解道:“只是很普通的魔法……非军事的,安全无害的民用魔法。”
  “你一个小时前还告诉我造成眼前这一切灾难的是死亡放射,现在你打算告诉我这属于民用魔法的范围吗?”老巴特尖锐地指出了她前后矛盾的地方,“好吧,小姐,不想说就算了,我也只是希望你有办法帮助我们脱困。”
  安默拉无言以对:“……”
  她不能告诉老巴特造成这场袭击的原因有百分之五十是她,另外那百分之五十是她爸。
  “死亡放射的覆盖范围很大,也许是所有同类的战略级魔导式里最大的,不过相对而言它的威力也要小一些。”安默拉在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决定如实相告,“呃,只是相对而言的。不过这就意味着我们的魔抗材料能撑相对较长的时间,如果它产生絮化请即使跟我说,我会尽快更换。这样大范围的袭击肯定已经被帝国知晓了,我们速度快一点,只要走到辐射区边缘就能得到援助……”
  让帝国出动天空要塞来寻找幸存者是不可能的,这里是敏感的边境地带,任何军事利器的出现都代表挑衅。所以现在帝国派出的应该是普通搜救队和军方的调查人员,他们只能从辐射区边缘一点点找过来,而坎佩尔毫无疑问是辐射区的核心地带。
  对于老巴特而言,走到辐射区边缘之后他就能得到普朗曼的援助,因为他是帝国公民。但是对于安默拉而言完全不是这样,她不相信门格尔有给她办过身份证明,如果贸然求助于帝国却被发现是外来黑户的话……结局太美,她不敢想。
  所以现在安默拉面临的困境是,性命攸关的黑翡翠被圣兰斯卡特帝国的魔导军团拿走,她却不得不前往相反方向的普朗曼帝都。
  她需要可以信任的帮手,合法的身份证明,出入境许可证,更需要一个面见翡翠圣枪高层大人物的机会。

  ☆、第11章 暴雨

  暴雨来得很快,至少比安默拉所估计的“一个小时”要快。
  老巴特驾着马车抵达了东城门,可是城门塌了,连带着整面城墙都往里倒下了。于是老巴特决定下车开路,他把木板和平整的石板垫在那些石头堆上,铺成一条凹凸不平的小路,刚好够马车的两个轮子压过去。
  安默拉想要跳下车看一看,但是被老巴特阻止了:“算了吧,你能抬石头吗?待会儿还得麻烦我给你搬梯子……”
  安默拉突然感觉自己真是太柔弱了,柔弱到连马车都爬不上去。
  那匹老马非常聪明,老巴特往前铺一点,它就往前走一点,马车和马车里的安默拉都平平稳稳的。当它走过这段路之后,老巴特就把它背后的那些木板拿掉接着往前铺,一人一马默契得犹如一体。
  很快马车就走过了城门处的废墟,安默拉探出头看了看天色,又阴了几分。她朝老巴特说道:“这附近有能避雨的地方吗?”
  “你觉得呢?”老巴特忧心忡忡地反问,“我连个完整的屋檐都没看见。”
  “那可不妙啊……”安默拉比他还担心。
  因为雨水来自大地蒸腾的气体,而在气体转化为液体的过程中需要不溶于水的凝结核。不巧的是死亡放射会在天空中遗留大量不溶于水的微小颗粒——剧毒,高辐射,高能量,污染性极强。所以说降下的雨水绝对不是蒸馏一下就能喝的那种,而是携带强力污染源的剧毒之水。
  “我们需要一个挡雨装置。”安默拉很快得出结论,“而且是一小时之内。”
  “去哪儿找这东西?”老巴特这辈子拥有过的唯一一个魔导装置还是不久前添置的冷藏柜,属于民用魔法制品。
  安默拉怔了怔:“不知道。”
  老巴特皱紧眉头,挥了一记鞭子:“那怎么办?”
  “我可以做一个。”安默拉把盖在必需品上的布掀了起来,然后找出那个冷藏柜。她把冷藏柜里的东西都扒拉出来,把柜门上的能量源切断了。这个大柜子里面全是冰块,正冒出森森的寒气。
  老巴特听见了马车里“噼里啪啦”的动静,于是扭头问道:“你在干嘛?”
  “做一个用来挡雨的东西。”安默拉观察着冷藏柜的能量源与那些按钮之间的连接,试图摸索一下这东西的能量循环结构,“请问你有笔和纸吗?我可能需要绘图。”
  画出各种精准的剖面图,计算收集雨水与排出雨水的大致消耗,然后思考如何通过修改现有的能量循环结构来达成自己的目的。魔导理论可以延伸到无穷无尽的魔法应用之中,大到战略级魔导式的演算,小到这样一个家用魔导装置的改造。虽然这对于安默拉而言只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对于老巴特而言这就是神迹了。
  “天哪,你居然还懂这个!”老巴特惊讶地说道,“不过我没有纸笔,你可以找块石头在车板上打草稿。”
  安默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下黑乎乎的木质车板,用指甲盖在冷藏柜内部的冰雪上划刻出细致的能量循环图。她客气地对老巴特说:“谢谢,其实我的心算能力也不错。请借点工具给我,钳子、小刀、锤子、钉子,还有橡皮管道。”
  “饲料下面有把剪刀,其他的恐怕满足不了。”老巴特简短地答道。
  安默拉只能摸出那把锈迹斑斑的剪刀,用它锉开冷藏柜的外壳。这东西质量可能不大好,不一会儿就被安默拉完整地拆开了,里面的魔导体连接简单而清晰,这让安默拉大松一口气。但是因为没有作图工具,所以一些隐蔽处的构造只能依靠强行记忆,然后在大脑中组合成像。
  安默拉第一次如此渴望有一个魔导系统的辅助,她同时脑补几十张零件结构图已经快要吐血了。她现在觉得门格尔身上肯定也是有魔导系统的,因为制造魔导装置的运算量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她尝试把冷藏柜拆掉了,然后将它的外壳重新拼为漏斗状的容器。其中的能量循环被保留下来,她一边算着怎么改动一边用剪刀把滴水管弄下来,然后裹上魔抗材料。
  “你打算怎么做?”老巴特实在是想不出她要怎么利用一把破剪刀和一堆食物制作魔导装置。
  “把制冷结构改动一下……变成螺旋吸水之类的东西。这个不是很难,家用魔法的内核都差不多,我可以在能源循环外面再增加一组用来改变内外压强的魔导体。唔,我这里有魔导材料……”安默拉将几块簧片用剪刀绞成螺旋形,然后底部再卡在一起,她一边动手一边解释自己的行为,“像这样,内部是低气压结构,这样外面的雨水会被吸进里面,再通过管道排出去。”
  “能量核心则是原本的制冷器,你知道温度和压强的关系吧?假如温度降低,那么……”安默拉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她手里的动作越来越快,口中还不断絮絮叨叨。
  老巴特迷茫地打断她:“抱歉,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哦……”安默拉怔了怔,继续埋头苦干。
  “你学的东西可真是……”老巴特觉得不好形容,他已经毕业好几十年了,不过他敢肯定这不是现在的课程内容。
  “我的老师对这些比较感兴趣……”安默拉再次把责任往门格尔身上推,这也确实怪他。
  “你的老师可真是……”老巴特心中无限感慨。
  安默拉将那个裹好魔抗材料的橡皮管子接上,然后试着按下按钮。
  老巴特听见里面发出“劈劈啪啪”的响声,连忙回头问道:“你还好吧?”
  “啊,我还好。”安默拉努力把袖子从簧片之间抽出来,“……也许不太好。”
  “我也觉得不太好,已经开始下雨了。”老巴特的声音凝重起来。
  安默拉从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停下,把这个放在顶上。”
  老巴特拉了拉缰绳,大黑马沉稳地停下步伐,他回头看见安默拉脚边放着被拆得看不出原样的冷藏柜。原本的柜门大开着,像个巨大的铁漏斗,铁漏斗里面覆盖着魔抗材料,而魔抗材料与防水簧片保护下的则是一组简单的魔导体。最底部是冷藏柜的核心,也就是制冷器,它上面一点的地方连接着橡皮管,这管子会把收集到的雨水抽出去。
  老巴特将这东西搬出来,问道:“放哪儿?车顶?”
  “对,开口朝上,用打开的柜门挡着你自己。”安默拉把自己的外套脱下了,然后扔给老巴特,“我在车里铺好了魔抗材料,这里很安全,但是外面就不一定了,你可以先用我的衣服挡一下雨。”
  老巴特把衣服扔回她脸上:“太小了,只能挡住我的鼻子。”
  安默拉重新披上衣服,回头又在那堆东西里翻了会儿,找出一把破破烂烂的大伞。她把魔抗材料剪成条状,然后贴在伞内侧。
  她把伞递给老巴特:“你有头盔,还有那个柜门,这把伞就给马吧。”
  大黑马回头打了个响鼻,其实它的马具也是很齐全的,不过有把伞当然更好。
  “会掉下来的,你有做什么防滑装置吗?”老巴特将那个简陋的挡雨器放在了车顶上,但是马车行进中是十分颠簸的,这东西只要多摇几下就会掉下来。老巴特说完这句话就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对这个女孩儿产生了依赖——似乎没有什么是她解决不了的,任何问题都能在她这里得到解答——她身上有这样一种气质。
  安默拉将扎饲料口袋的绳子递给他:“这个?虽然原始了点,不过应该能用……”
  老巴特抹了把脸,接过绳子将挡雨器系上:“开关在哪儿?”
  “哦,那个中间,就是原本的冷藏柜开关。”安默拉探出头来指了指。
  老巴特将一切都准备好了,重新驾着马车往东边走。
  这时候雨已经很大了,四周都是废墟,就连半棵树也没有,装载着简易挡雨器的马车就这样在磅礴大雨中踽踽独行。
  老巴特眯起眼睛,视线仿佛穿过茫茫雨幕看见了曾经安稳的城镇,看见了自己死去的儿子。他布满风霜的脸上有滚烫的液体随着冰冷的雨水流下来,他用魔抗材料擦了把脸,口中不由自主地哼唱起歌儿。
  安默拉一个人呆在车里,她明白就算是这样恶劣的天气也不能停下逃亡的脚步,死亡放射随时都在危害着他们的生命安全。这些城市的排水系统很可能已经瘫痪了,暴雨会引发洪水,内涝会将他们困在低地。现在不赶紧往地势高一点的地方跑,可能一个小时之后就跑不了了。
  大黑马艰难地行走在雨中,它的盔甲上被腐蚀出一个又一个窟窿,可是安默拉没有听见它的哀鸣。黑马沉默着听老巴特唱歌,安默拉也沉默着听电闪雷鸣为他协奏,她忽然觉得连马车的颠簸都变得让人心酸。
  老巴特的声音粗哑,歌的曲调却是细腻婉转的,轰然的雷鸣声与沉重的雨声混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歌词很少,也可能是这位马车夫太老了,记不住了,所以安默拉听来听去也只听见那几句。
  “我心爱的姑娘,
  我把情书写在白桦树上,
  等你冬天将它遗忘。
  我心爱的姑娘,
  我把烛光在夜里点亮,
  等你离开我的心房。
  我心爱的姑娘,
  别再对我抱有希望,
  我的生命只属于战场。”

  ☆、第12章 地

  暴雨结束的时候,天边挂上了一道彩虹,太阳又出来了。
  “真是太好了,晴天可真棒。”老巴特不再哼歌,似乎从雨中那种低落的情绪里走出来了。
  “不,我不觉得。温暖的环境会让细菌病毒扩散得更快,这些尸体腐烂后很可能会引发瘟疫。”安默拉冷静地回答道,“其实这跟天气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在死亡放射的环境下不管是什么天气都很糟糕。”
  老巴特不满她的回答,他说:“阳光带给我们的可不仅是让细菌扩散的温度,还有一个好心情,一个面对灾难的乐观心态。”
  “……噢,是这么吗?”安默拉认真地点头,看上去若有所得。
  “当然是这样,雨天实在是太让人绝望了。”老巴特口气坚定,“你瞧,我的好伙计都跑得比刚刚快些。”
  安默拉想说“那是因为大雨中本来就不好行动”,可是听着老巴特声音里的欢欣之意又把这句话收回去了。她笑了笑,说:“我觉得它的时速能有四十五公里。”
  “连续奔跑可达不到这个速度,我们大约三五个小时就要休息一次。”老巴特考虑了一下,然后回头问安默拉,“我知道去帝都的大致方向,但是对具体路况可就不了解了,大概什么时候休息你得告诉我。”
  老巴特一直住在偏远的坎佩尔城,很少去帝都这样的大城市,不过他带着地图,知道大致的行进方向。现在这边的城市被破坏了很多,原本的道路可能已经断了,所以有些地方需要绕道。而绕道太远的话,他们很可能遇见野兽甚至是变异生物,有些动物在灾难中的存活能力确实比人要强。
  “地图借我一下。”安默拉从车里伸出一只手,老巴特把皱巴巴的地图从怀里掏出来给她。安默拉还是第一次摸到这么脏的图纸,她将地图在地上摊开,发现这东西不是普通的地形图或者线路图,而是一副边界地图。
  “真是好东西……”安默拉看着上面细致的描摹与精准的界限,感觉心情无比舒畅,她赞叹了一声,“你居然把它弄得这么脏。”
  边界地图是为了减少国土争端而制造出来的,它甚至可以精准到每一个界桩的经纬度,误差极小。
  具体小到什么程度呢?
  经纬度的不同会造成时差,比如说坎佩尔这会儿是六点,但是帝都可能是八点,相差两个小时。而边界地图上对经纬度的确认则精准到了“秒”,可以清楚地算出两个界桩之间有多少秒的时差。
  这样精确细致的地图被缩放在一张桌布大小的纸上,这张纸还被弄得脏兮兮的,安默拉只看了两眼就感觉自己要瞎了。
  老巴特无所谓地回应道:“这是几十年前的东西了,我们国家与隔壁的边境线半个月就要变一次,它完全不准。”
  “不过河流、道路的标注还是很清晰的,这就够了。”安默拉也认同这个说法,边境小摩擦往往都是在纠结一两个界桩的摆放,所以短时间内变更很多次是完全有可能的。
  “那么告诉我,我们三个小时后大概可以在哪儿落脚?”老巴特问了个比较实际的问题。
  安默拉睁大眼睛看那些密密麻麻的细线,她后悔没从老屋翻出那个坏掉的监测水晶,至少它的显微部分还可以抠出来用用。她把车门推开,外面的阳光照进来,让这张图纸变得更清楚一点。
  “怎么样?”老巴特又催了一次,他脾气有点急。
  安默拉慢吞吞地用指甲描过那些代表道路的线条:“我们在坎佩尔城东郊,从这里到帝都,走直线的话至少要穿过四个郡……”
  “我知道这些。”实际上老巴特比安默拉要有常识多了。
  “听我说完。”安默拉一边想一边说,语速缓慢得让人着急,“但是死亡放射是覆盖不了全部郡县的。这个魔导式的覆盖范围不会超过十万平方公里,而它最终造成影响的范围最大不会超过三十万平方公里。假设坎佩尔为放射源,那么死亡放射往东西方向延伸的半径大约为三万公里……”
  “三万!?”老巴特眼前一黑差点倒下,“那得跑到明年!”
  “不,这只是理论上!”安默拉飞快地说道,她的指甲用力戳在那张地图上,“在天空要塞的隐蔽形态下,死亡放射的半径大概只有完全状态的十分之一,也就是三千公里。最关键的是,这三千公里只是理论上的影响范围,在实际上,大概在两千公里之外的地方辐射就已经低到对人体无害了。我刚刚算过,直接威胁生命安全的辐射区间是零至一千三百公里,造成异变的区间则是……”
  “结论,请直接说结论。”老巴特再次感觉眼前发黑,他过去几十年内涉及到的最复杂的运算就是结业考试总成绩,安默拉所讨论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太遥远了。
  “也就是说,一千三百公里之外我们就能遇上活人了,按照老马的时速……呃,只要一天左右。”安默拉得出最理想的结论,然后发现自己完全偏离了初衷,“噢,抱歉,我没有计算休整时间。”
  说起休整时间,她立刻就想起自己拿着地图是为了寻找合适的休息点。
  “对,我也发现了。”老巴特毫不留情地说道,“不仅没有计算马的休息时间,你还没有计算我们的睡眠时间,以及在复杂地形下马车不可能保持匀速。最重要的是……我们走的根本不是直线!你一直在算直线距离!”
  “哦……好像是这样……”安默拉再次凑近地图观察,没有纸笔,只能用手指划一划,“其实行进路上倒是没有大的障碍,最多四五天能跑出去吧?到了能停下来休整的地方我会告诉你。”
  “不,有很大的障碍。”老巴特再次否定了她的结论,“这张图是几十年前的,最近这边修了条运河。”
  “……运河?”安默拉看着脏兮兮的地图,有种前功尽弃的感觉。
  “弗林郡和格兰德郡之间,自北向南流。”老巴特的声音里透着无奈,“最窄的地方也有一百多米宽,小姐,请问你有办法造船吗?”
  安默拉有点尴尬地回答道:“希望桥没坏。”
  坎佩尔城就在格兰德郡最西边,而格兰德郡东边与弗林郡相连,最近帝国在两者的边界上修了条大运河。如果安默拉想要避开这条“最窄一百多米”的大运河,那么她只能沿河绕很大一个圈子,这会大大减少她的存活率。所以安默拉现在除了思考如何安全地进行休整,还要做好渡河的准备。
  “那是梦魇公爵经手过的工程,我觉得别说桥了,就连河堤都难保。”老巴特话里有点调侃的意思,但是安默拉仍然能听出一种深切的忧虑。
  她不知道梦魇公爵是哪位,但是她知道六个最顶尖的魔导军团之中有一个叫梦魇。
  “他可是出了名的贪婪,我至今不明白弗林郡为何没发生过暴动。”现在是生死关头,老巴特也不在乎背后议论那些贵族的后果了,“前些年就是他怂恿陛下修建这条毫无用处的大运河的,谁知道他从中牟取了多少利益。”
  安默拉完全不懂现在帝国的形势,当然也不好判断这条河到底有没有用,不过听老巴特的意思,这条河完全就是梦魇公爵为了从国库里搜刮钱财而建起来的。
  “好吧,这不是重点。”安默拉没空管公爵的问题,“我会想想怎么过河,等天暗了就停下休整一会儿吧。”
  接下来的两三个小时马车都处于重复无聊的颠簸之中。
  安默拉觉得很庆幸,因为一路上他们没有遇上过任何发生异变的生物。现在城市扩张已经很严重了,除了原始森林和拍卖会,几乎看不见什么强大的生物。而那些长期与人一起生活的被圈养的动物基本上已经丧失了对灾难的天然应变能力,他们跟人一样脆弱,很难在死亡放射中存活。
  到了傍晚,安默拉开始观察沿路有没有适合停靠的地方。
  “就这儿吧。”这里也是格兰德郡的一座小城,不过建筑物比坎佩尔城要漂亮多了——虽然现在它们都成了废墟。
  老巴特从马车上下来,给安默拉搭好梯子,然后环视四周。
  这里应该是城市中心广场一类的地方,附近没有坍陷也没有大量废墟,一眼望去十分平坦。广场中央的纪念碑倒下了,但是有几个雕像还挺立着,它们已经被雨水污染,看上去模糊而扭曲。广场中央原本立着纪念碑的地方比四周都高上一截,所以没有积水,比其他地方要干净很多。
  安默拉从马车上下来,指着那个纪念碑说:“晚上可以睡那儿。”
  纪念碑折断之后形成了一小片能够遮风挡雨的空间,老巴特觉得这个主意真馊:“万一它彻底塌了呢?我们会被压死。”
  “应该不会,这个承力结构……”安默拉远远地估算了一下,正想要把自己的分析结论告诉老巴特,可是一抬头就发现他牵着马往那边走掉了。
  老巴特头也没回:“我真是受够了,跟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都让我更加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无知。”
  “不不不,我没有炫耀的意思。我是说这个石材的柱子,如果在大概离地面三分之一的地方折断,那么它折断部分所受的力大概来源于这几个……”
  老巴特暴躁地回头吼道:“好了,我知道了,快闭嘴!”

  ☆、第13章 夜谈

  天色昏暗,大片残红渐渐从西方地平线消失,然后黑暗开始弥漫。
  老巴特搭了一堆小小的篝火,还用破布和麻袋围出了一个小小的封闭空间,在里面铺上柔软的毯子。他觉得安默拉是柔弱的女孩子,在睡眠方面应该照顾她一下,所以才特地弄了这个。
  而安默拉看上去完全没有睡觉的打算,她在篝火边上坐立不安。
  “你该睡了。”老巴特仍然满脸沧桑,但是心情看上去还不错,至少比之前接近崩溃的样子要好多了,“知道么?恶魔会带走晚睡的孩子。”
  “我不知道。”安默拉试图从篝火堆里抽出一根炭条,“我感觉天使比恶魔更喜欢小孩,为什么不由天使带走他们?”
  “……”老巴特突然发现这个问题真的很值得思考。
  “你真的没有能用来写字的东西吗?”安默拉被篝火烫了一下,飞快地收回了自己跃跃欲试的手。
  老巴特陷入了对“为什么天使不带走小孩”的深思之中,一时间没有听见安默拉的问题:“你说什么?”
  “纸和笔,我现在非常想要这两样东西。”安默拉摊开手,一边盯着手上的水泡一边说,“比对食物与水的渴望,我更想要做点其他事情。比如观测死亡放射在实际应用中会受些什么因素的影响,比如设计一座简易桥梁让我们通过运河,又比如那些我们未曾见过却肯定存在的变异生物……”
  “没有纸和笔。”老巴特满脸僵硬地看着她,然后默默地用棍子拨了一下火堆,让它烧得更旺些。
  安默拉看起来有点低落,但是很快她又振作起来:“没关系,我心算也挺好的。”
  老巴特痛苦地抱着脑袋:“你要心算出一座桥?”
  “……那倒不是。”安默拉怔了怔,她伸出脚,从火堆里小心翼翼地勾出一根炭条,“是魔导式。”
  她将木炭条上的火踩灭,然后等着它冷却下来。老巴特看见她被火堆烫了一下,于是从马车里翻出清水,然后用布条沾湿递给她:“你手上的泡……”
  安默拉伸手接过布条,用它裹着那根木炭,开始在地上默写公式。
  老巴特叉着腰看她飞快地写出一行行复杂而严密的魔导符号,只能又回去撕了块布递给她:“你需要包扎一下。”
  “军用魔导式中有很多是与桥梁速建有关的,比如这个。”安默拉在魔导符号边上还画了个很大的吊桥结构图,“虽然是战术级,但需要多人合作。这个魔导式有好几个部分,我可以把它们全部写出来,然后看看能不能用非魔法的渠道完成能量构建。”
  老巴特觉得她画图快得不正常,默写公式也快得不正常,总之没有哪里是正常的。他拿着那块布条在她眼前晃了晃,暴躁地说道:“快点敷上,不然明天能疼死你!”
  “等我稍微简化一下这个式子。”安默拉低着头,算式列得飞起。
  老巴特不想管她了,他靠着纪念碑的残骸双眼一闭,倒头就睡。安默拉则坐在篝火边上,在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中安静地将魔导式化简。
  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大脑停止思考,一旦脑内处于空白状态就会让她不安。也许是受了门格尔的影响,安默拉认为不思考的人都在走向无意义的死亡——虚度年华,荒芜人生,最终将毫无所获。
  十五岁之前都是意识空间成形的阶段,也是培养魔导师的最佳时期,安默拉在这方面被开发得很好,她的计算能力甚至能媲美某些民用魔导系统。她对魔导理论的敏锐性也是让人惊叹的,在这个年纪能完成基础理论课程的人基本上都闻名大陆了,而安默拉在进阶课程上都走了很远。
  她在三十岁之前就能成为比门格尔还强大的魔导理论研究者。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月亮上升到安默拉头顶的时候,篝火旁边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草稿,字迹潦草,逻辑清晰。最后安默拉发现自己连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了,只能往远处退一点,接着那些没算完的式子算下去。她一边埋头苦干一边在心里感慨魔导系统的必要性,哪怕是一个最简单的军用魔导系统都能替她省去大把麻烦。
  就这样不断写着,她不知不觉间就退到了光芒的边缘。
  战术级的魔导式可以说是军用范畴内最简单的式子了,就好像平常人脑补一个苹果或者一个梨,魔导师们在意识空间里构建它们几乎是毫不费力的。而在构建魔导式只是施法的准备工作,一个苍白无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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