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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而去-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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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被家人遗弃的冬天。

她只能把怨气都撒在那床被子上,被褥在她手中高高抛起来落在地上,她的脚在上面狠狠跺着。

她似乎还不解气,正想尖叫,口再一次被兰聆及时捂住!

“别在闹了!”兰聆这次是真生气了,说:“覃国有律,成年百姓二更后无故嚎叫者送官府!”(晚上九点以后)

“别再给我惹麻烦了!”兰聆将三娘拽到床上,把她摁住将地上的被褥盖在她身上。

三娘呜呜地哭了起来,一头扎在兰聆的怀里:“这样的覃国,还让不让人活了,连叫都要管!”

“这就覃国。”兰聆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只有在规矩的律法中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和平衡。”

三娘听不明白,摇着头。

“以后你就知道了。”兰聆轻笑,皓齿明眸印在月光里。

雍城的官员们在天亮之前就要赶往覃王宫,官员们无论职位高低都是骑马上朝,每当这个时候,灯笼在雍城穿行,如繁星点点。

兰聆没有马,只能自己提着灯笼徒步走在通往覃王宫门的官道上,黑色的官服上套着一条白色的带子,她的左手就挂在里面,模样更显落魄。其它的覃国官员骑着马从他身边经过,都侧目瞥她,脸上挂着鄙夷或是淡然的表情。

兰聆的左肩还没有好,司徒太医说即使好了,她的左手也再提不起重物,力气会变得与寻常女子无异。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勤政殿前,巍峨的殿堂坐落在三层大台上,东西两侧如巨鸟的翅膀一样,飞扬的是高大的阙楼。大度而不浮华,雄浑而不雕琢。

这是她第一次以臣子的身份站在覃王的面前,儿时的梦想终于实现,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心境、情景。

“哪国清史愿存兰聆?”玄天子先生当初问她的那句话再次回响在她的耳边。

“覃!”

她的回答亦如当初,兰聆稳了稳心神,走上天阶般的玉石台阶。

殿内,各级官员例行禀奏国事,王座上的覃陌央目光扫过群臣,故意掠开她站立的位子,不去看她。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身材略微臃肿的官员出列,撇了兰聆一眼,向覃王启奏:“王上,汉国上卿景非乃奸佞之臣,实不应在覃国为官。”

又有一个官员出列应声附和:“臣曾有耳闻,景非此人在汉国为官不仁,搜刮民脂民膏,如若他留在覃国,覃国必为所害!”

最后一句话,彻底激怒了兰聆,她正想出列还击,却被姬缭拽住衣角:“无故出列,罚俸一个月!”

兰聆目光闪了闪,硬压住火气将迈出去的左脚收回来,她可以不吃的饭,但弘儿和三娘不能饿肚子。

韩溪源出列,为兰聆辩驳:“敛财诈民,这一点不可否认。但!景非的用兵之才,却是无人能及,王上胸襟宽广,英明睿智,又有覃国的严谨吏法,自然可以发挥景非的长处,遏制短处。”

王座上的覃陌央笑了,说:“丞相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即称颂了帝王,又歌颂了覃国吏法,果然让满朝文武无人可以反驳。

韩溪源知道自己的小伎俩被覃王看透,但还是死撑面子说道:“臣句句发自肺腑,天下的有志之士都应为王上所用!”

珠帘后的笑容渐漠,覃陌央看了眼兰聆,又看了眼韩溪源,吐出两个字:“退朝。”

兰聆刚走出殿外就被绥羽叫住,说覃王让她一起去纹澜殿议政。

103德妃

纹澜殿内除了翻书研墨的声音很少有其它声音响起,姬缭,韩溪源,绥羽三人手中都分到了相应的政务,只有兰聆一个人干坐在那里。

不一会儿,张安就带着小太监搬着一堆书卷呈到覃王面前,回禀:“王上,全在这里了。”

覃陌央眼睛盯着手上的奏章,说:“全部交由上卿景非清点。”

兰聆一听自己有事做,立刻来了精神,才翻开第一本第一页,眉头就皱在一起,这些都是这五年来所有的内务府账目。

按理来说内务府的账目都是由王后每月亲自审计核查,覃陌央此举其深意不言而喻。

这让一心抱负的兰聆倍感羞辱,她合上账目,说:“清点账目不是臣所专长,请覃王另外安排些事项。”

“每个人都有自己所长与所短,难道你以为军国政务都是寡人所擅长的吗?寡人是君你是臣,事情既然交到你手上,你就必须顺从,而且还要办好!”覃陌央的脸终于从奏章中抬起来,话语中也没什么好气:“别以为撒娇耍赖就能再次蒙混过关,摆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以为你是王后?!”

这一番话气得兰聆严重内伤,但又发作不成,只得拿起一旁的算盘,默不做声地敲打起来。

‘让兰聆学算术,不如让她去学女红,或许比较容易些。’这是玄明子先生在教兰聆算术不到半个时辰后的总结性表态,当时在场的师兄们哄堂大笑。

姬缭看着兰聆一副吃瘪的样子,忍不住弯唇暗笑,却正正碰上覃王冷然的目光,不敢再笑了。

半个时辰后。

“哎———”长长的低低的一声叹息后,兰聆背靠在椅子上伸了伸懒腰,回身看向高窗外,寒风阵阵下,栖梧殿在枯黄的梧桐落叶中慢慢下沉,浸在萧索的冬日冷湖里。

不觉想起一句: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王上,德妃娘娘晋见。”张安尖细的嗓音在殿内响起,拉回她抑郁的思绪。

“传。”

兰聆察觉到覃陌央话语中带有些许的温暖,这是他对其他妃子不曾有过的,想到此处不免神色黯淡。

德妃手持两耳漆木托盘带领着宫女春儿,贤淑端庄地走到覃王面前,玉磬随裙而动,盈盈一拜。

“王上万福。”

“有什么事吗?”话语随意,像是老夫老妻间最平常不过的对话。

两人五年来的相处,覃王和她虽保持着距离,但是覃陌央毕竟不是块石头,她对他的绵绵情意他又怎会不懂,除了感情和王后的位子,他所能给予她的无论是贵妃的地位还是后宫的权利,他都可以允诺。

德妃也小心谦恭的打点着后宫事物,虽然没有王后的头衔,但宫中的人都已将她看做王后来敬重,至于那个常年卧病在床的王后,在覃王严密的保护下也已经渐渐淡出人们的脑海,只有那一抹美丽飘然的身影长所有人心中。

“前段时间王上一直忙于战事,选秀的事宜便一直搁置着,氏族们对此事也颇有微词。”德妃停顿了一下,露出幽怨无奈的神色,说:“这五年来臣妾也无所出……此事不能再耽搁了。”

覃陌央的目光不自觉瞟向兰聆,她却只是埋头苦算,不看那二人一眼。

“你去安排吧。”

“诺!”

德妃心知就算佳丽进宫,覃王也不会多瞧她们一眼,自己毕竟是公主,又被册封为贵妃,地位仅次于王后,尊贵不可动摇,如此以来还可以博得一个贤惠的名头,也可以将自己无所出的压力转移到她们身上。

正在得意之际,却迎来一道犀利的目光,德妃侧目看去,惊得手中的花名册掉落一地。

兰聆审视着她,其中的煞寒之气似是可以将她撕裂粉碎,只有女人才知道女人心中的那副算盘,她对着德妃清雅浅笑,复又低下头翻看账簿。

眼中充盈着泪水,德妃回看了眼覃王,幽怨心碎,下巴遏制不住地颤抖,捡起地上的花名册放在覃王面前的几案上,转身就往殿外走,经过兰聆身边时又看了她一眼,说不清的情绪,只是脚步变得更加凌乱。

这期间覃陌央一直盯着兰聆,她的一举一动都印在他眼里,他自然也看出她心思根本就不在账本上,因为她的眸子直直定在一处,久久不动。

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在覃陌央的唇角边蔓延开来。

一上午的时间,兰聆连一本账簿都没有看完,再看这一案的账簿足足有五十多本,要是都看完还不得花一个月的功夫。小脸已经苦成了茄子,青中发紫,腹中阵阵空响,她已经从昨日到眼下一口饭都没有吃了。

姬缭三人起身告退,准备去内府院用午膳。

兰聆收到绥羽递过来的眼色,也起身告退与他们三人一起退出殿外。

兰聆将姬缭拉到一边,正想问楚忧离如今在何处,想去寻他,话还没到嘴边,便见一个宫女向她急急走来。

走近身前向她一拜,说:“德贵妃有请。”

兰聆瞅了眼姬缭,脸上挂着明显的不耐烦,本想海吃一顿,说不定还能揣些在怀里带给弘儿和三娘,谁想,又来这些麻烦事儿!

德妃站在林中一处,斑驳的尖黄叶在她身侧,倒显得她更娇媚瘦弱了几分。

兰聆走过去恭敬一揖,礼数周全:“小臣拜见贵妃娘娘。”

“姐姐何必自贱,该妹妹拜姐姐!”德妃逼近她一步,弯身一拜,虽是这样说,可脸上早就没了

在覃王面前的柔顺,一副趾高气昂主人模样。

“有话直说吧。”兰聆见她也不应承自己给她的脸面,也就随意开来。

“妹妹只想问姐姐一句,姐姐有何打算?”

“你我何时成姐妹了!”兰聆冷冷撂下一句:“贵妃哪种人品,景非怎敢高攀。”

“此话何意?!”德妃娇斥一声,面子彻底挂不住了:“你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兰聆冷笑一声,上前一步:“说清楚什么?是你和津国太后那点投机取巧的事儿,还是其他什么?”

闻此言德妃惊得美目圆睁,脸上的颜色退得煞白,身子在寒风中激烈发抖。

“你……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兰聆一步步逼近她,神色明朗:“足足五年的时日,如果我连这些都没想通彻,当真白活了!”

德妃步步后退,慌张胆怯,脚下一绊险些跌在地上。

兰聆倾身将她扶住,姿态从容迅速,兰聆高她足足一个头,外人看来倒像是她在调戏美人。

“王上他忙于朝政,无暇理你这些宫闱高墙中的诡策算计,如若被他知道你曾经算计过他,害得我与他反目成仇,怕你十条命也输不起!”

“不过……贵妃不必焦心,我不会告诉覃王的。”兰聆贴在她耳边说:“我给你个机会,这是我最后的怜悯!”

两人分开了一段礼貌的距离,德妃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没想到她会放过自己。

“今日起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自然不会回到王后的位子上,你……”兰聆说:“我劝你多放些心思在覃王身上,少在我身上打歪主意,做那些争宠乱事。倘若让我知道,决不饶你!”

德妃眼中含泪,没有感激却更是愤恨:“你这话说得好轻巧,王上对你的心思谁人不知,你现在又在他面前出现,他怎还会把心思放在别人身上。”

“足足五年你都没有将他的心收在你身上,现在还来怨我,真乃可笑!”兰聆冲口便臊她一句,不愿和她多做纠缠转身便要走。

德妃原是津国太后故意放在覃陌央身边的棋子,只为窥探他的日常走动,想着有一日能借机重续前缘,当初五国伐覃,津国太后请覃陌央去驿站商议退兵之事,故意在酒中下了猛药,没想覃陌央喝了一口便察觉异样及时离开,德妃深知她那位假母的作风,待覃王回宫之时,故意将他珍妃引到那里,所以珍妃才怀上了覃王的骨血,她虽不愿让她的央哥哥和别的女人亲近,但这么做只为挑起覃陌央和兰聆的矛盾,将珍妃推到前面做牺牲,又故意在兰聆面前露出声色,促使兰聆杀珍妃与覃王决裂,至于那只猫儿也是她故意放出引兰聆去的,这样一来,她实际上只是推波助澜、长画谋策便除去了王后、珍妃、睿妃三人。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最与世无争的那个,连兰聆都被她乖巧的模样骗了,谁想她是最阴险的那个。最后覃王身边果然就剩下她一个!

兰聆这五年来细细地也想明白了,说这德妃可恨却也是可怜,她在覃王身边服侍了五年,比兰聆和覃王相处的时日都长,却没有换得覃王的一点回报。

现在覃陌央身边只有德妃这一个妃子,兰聆左思右想不愿意再生事端,只要她能不再捅出什么幺蛾子,看她辛辛苦苦服侍覃陌央的份上,也就不与她计较了。

况且她知道,她和他之间本身就有很多的问题,如果将她与覃陌央之间矛盾全怪在她身上,也太冤枉了……

赶到内府院的时候午膳早收了,没吃到饭,还生了一肚子的气,兰聆一下午坐在纹澜殿里面色发沉,竟又连一本账册也没看完。

首座上的覃陌央却是与她相反,心情大好,将奏折翻得啪啪轻响,似有明快节奏,德妃呈上的点心也比平日吃得多些。

104美人不美

在纹澜殿忙了一天,申时中(下午4点左右)终于回到家中,面对的就是嗷嗷待哺,饿了一日的三娘和弘儿,看着弘儿抱着自己扁扁的小肚子,兰聆恨不得自己是只鸟,能把自己吃过的东西嘴对嘴喂给他,但可惜的是,连中午唯一的一顿免费公餐都没吃上,现在的她也是饥肠辘辘。

无奈之下,只能从街道犄噶角落里找了个废弃的木箱子,揣了点文墨在身上往集市上走,找到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支起来,再挂上一个为人代写书信的布条。

也许是路人看她面生,又生得俊俏,一些女子专门找些理由搭讪,让她随便写些简单书信,俗话说一文钱饿倒英雄汉,兰聆也不管是不是出卖色相,有钱赚就行,不过一个时辰就收了十文钱。

天色渐暗,冷风瑟瑟,兰聆搓了搓手准备收摊回家,刚才站起来,远远的就看到一队官兵朝这边走来,一上来就掀了她的摊位,说雍城街道上不许随意摆摊,还没收了她

的钱。

兰聆这才想起来覃国律法中的确有这么一条,更不敢言明身份,急匆匆地就往回走,回去的路上正好碰见来寻她的弘儿。

‘父子’两人背对着落日,漫步走在集市上,刚经过一个包子摊,弘儿停下来怎么都不动了,眼睛直直盯在那蒸笼里热腾腾的肉包子上,砸吧砸吧地咽口水。

还好当初在汉国三娘是个标准的铁公鸡,兰聆有在鞋袜里藏私房钱的习惯,她脱下鞋子从里面倒出仅有的一文钱,问店家:“包子怎么卖?”

“肉包子一文钱一个,素包子一文钱两个。”店家一看生意上门,高声应道。

兰聆买好包子蹲□,右手拍了拍弘儿的小脑袋,抱歉地说:“弘儿,爹爹只有一文钱,你娘也没吃呢,我们买两个素包子,以后有钱了再给你买肉包子,好吗?”

“嗯!”弘儿心性乖巧懂事,将兰聆递给他的包子,又凑到她的嘴边,说:“爹爹先吃!”

兰聆笑笑,摇头说:“爹爹不饿,在宫里吃过了。”说着将弘儿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右臂上。

刚站起身时一阵晕眩袭来,胃里空空地直恶心,兰聆强自稳了稳,开始慢慢往回走。

弘儿环抱住她的脖子,小脑袋耷拉在她的脸侧,一口一口啃着包子,虽然很饿,却仍是细嚼慢咽,渣滓一点都没有掉在她的衣服上。

街角拐弯处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头戴着白纱帐帽子,旁边那人收回目光,说道:“王上,兰聆饿一饿倒是不打紧,只是太子弘正在长身体,是万万不能吃这个苦的!要不然,这个月的俸禄,就先给她发了吧。”

覃陌央收回目光,神色隐隐带着心疼,只是在纱帐下别人看不到。

“不行,官制不能为了一个人破例。”

绥羽急了,说:“那我救济她一个月,总可以吧!”

覃陌央抬手掀开纱帐一面,瞥了他一眼,绥羽立刻不说话了。

人一饿就睡不着,一晚上兰聆都在床上翻来覆去胡思乱想,不到卯时中(早上六点)就要起来准备上朝,等走到覃王宫已经是累了个半死,天色大亮时,脸上顶着的一双黑眼圈更是明显。好又不容易熬到午时,终于吃上了内侍院提供的香喷喷的白米饭和菜。

兰聆边吃边吸鼻子,被面前的这碗米饭感动地眼泪差点没飞出来,让同桌的姬缭三人哭笑不得。

韩溪源夹了鸡翅膀放在兰聆碗里:“别光吃米饭,吃点菜吧。”

姬缭戳着碗里的菜,眉间犹如刀刻,说出来的话像个老大哥:“先生总说你灵巧机变,怎么一到

自己的问题上你就犯晕,和王上置气有你什么好?!瞧你现在的样子……”

兰聆一直往自己口中塞米饭,一声不吭。

快吃完的时候,兰聆叫来值班太监,问:“有多余的饭吗?可不可以打包带走啊?”

同桌的三人,除了姬缭以外其他两个人直接喷饭。

“笑甚!”兰聆本来就觉得问人要饭这事儿很没面子,没想到还换来他们赤/裸/裸的嘲笑,直接恼了:“我家里还有个孩子要养呢,你们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绥羽忍着笑,说:“不用了,王上已经派人去接太子了!”

“什么!”兰聆惊叫一声,碗里剩下的饭再也吃不下了。

四人一回到纹澜殿就看到弘儿乖巧得坐在覃陌央的身边,张安正在为他们上午膳。

弘儿一看兰聆走了进来,忙起身叫了声:“爹爹。”

兰聆点了点头,坐回位子上翻看账簿,每次弘儿当着覃陌央的面叫自己爹爹时,她都会心中一揪,觉得很对不住覃陌央,更对不住弘儿。

各色菜式上齐,在弘儿的面前都摆满了,覃陌央面前却只有一碗清粥。

“王上,这些菜是奴才专门让一个汉国的厨子做的,相信一定能合太子的胃口。”张安从来不放过任何一次讨好覃王的机会。

“好。”笑容在覃陌央脸上洋溢,他夹了口菜放在弘儿面前的碗里,说:“快吃吧。”

“大美人,你也吃。”弘儿应了一句便开吃起来,他显然是饿急了,只是埋头吃饭不再说话。

覃陌央注视着他,自己却不吃。

胃里的馋虫得到了微微的满足,他抬起头,看了眼覃陌央面前纹丝不动的白粥,问道:“您怎么不吃啊?您怎么只吃白粥啊?”

覃陌央不回答,却问道:“弘儿知不知道什么是‘人生三乐’?”

弘儿摇摇头。

“听到子女咽下饭菜的声音,就是‘人生三乐’的其中一乐。”覃陌央边说边理了理他额头上散落的发丝。

弘儿咽下口中饭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脑中灵光一现,问道:“那您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人生三福’啊?”

覃陌央摇摇头,笑得宠溺,说:“寡人不知。”

弘儿哈哈一笑,说:“爹爹告诉过弘儿,‘人生三福’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这是民间的土话,覃陌央理解了好半天,倒也琢磨出了些意思。

“人生三福,您有了吗?”弘儿天真的问道。

闻此言,覃陌央看向坐在那里的兰聆,却见她飞快翻动账簿,眸子里闪着水光。

姬缭三人的目光也在覃陌央和兰聆之间飞快穿梭,这样的对话也让他们听着心里发堵。

覃陌央收回目光,对着弘儿轻轻摇头,说:“‘人生三福’,寡人一样都没有。”

弘儿从他眼中看到深刻的悲伤,他一下抱住覃陌央,做小大人模样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说:

“大美人别伤心,有弘儿在。”

眼中的泪在弘儿说出最后一个字的同时跌落翻动的书页中,兰聆吸了吸鼻子,还继续装模作样的审查账目。她终于意识到,一直以来她都太自私了,弘儿不止属于她一个人的,他也属于覃陌央,父子连心啊,她俨然是扯裂他们之间亲情的侩子手!

覃陌央神色恬淡,他静静看着兰聆,久久才收回目光。

“大美人,吃块鸡肉吧。”弘儿夹着鸡块伸到覃陌央嘴边。

“好。”覃陌央的脸上又恢复笑容,他张开嘴咬了一口,细嚼起来:“这是寡人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弘儿嘻嘻一笑,又夹了块小酥肉递过去:“您再尝尝这个,这是弘儿最喜欢吃的!”

“好。”覃陌央应了一声,整块吃下,浓浓的肉香在唇齿间化开,他略带艰涩地咽了下去。

弘儿仍是不断给覃陌央夹菜,覃陌央也是照单全收。

一旁的姬缭三人却都是面色越来越沉,眉毛紧紧皱起来。

兰聆看向他们三人,不解他们为何面色发紧,弘儿给覃陌央夹菜有什么不好吗?

这时,张安进殿禀告德妃求见,德妃款款走入殿中,手中端了些花儿做的小点心,摆在弘儿的面前,说:“这是臣妾做得些家乡小吃,希望太子殿下能够喜欢。”

弘儿看着那些小小的,花状的小点心,心中喜爱得不得了,说了声谢谢,拿起一块就往嘴里放。

“弘儿!”兰聆起身制止,面露慌张。

弘儿见爹爹如此紧张,虽不知怎么回事,但还是将点心又放回盘中。

德妃侧身转向兰聆,眼尾上挑,话语中拖着长长的尾音:“景大人这是何意,是担心本宫会毒害太子吗?”

兰聆将脸偏向一侧,她没有证据,更不能说什么。

覃陌央也看着德妃,面露疑虑。

德妃含着委屈走上前,每个都尝了一口,挪步到兰聆面前:“现在景大人放心了?”说完回头看了覃陌央一眼,姿容哀怨。

覃王做事也不能有失偏颇,他撇了眼兰聆,说:“景非,还不向德妃道歉?”

闻言,兰聆转过身立了好久,终于在众人的目光下双膝跪地,磕头道歉:“臣失礼了,请贵妃宽恕。”

“起来吧。”德妃假扶了一下兰聆,转身对覃陌央一拜:“臣妾告退了。”

覃陌央点点头,没有看她,只是虚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兰聆。

德妃走后,兰聆站了起来,继续做手头上的账目,这五年来她什么委屈没受过,这一点羞辱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弘儿却是第一次见爹爹受委屈,嘟着小嘴大声说道:“百姓总说天下的美人尽收覃王宫中,可弘儿看来,这德妃却是一般。”

这句话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兰聆也抬头看弘儿,轻斥道:“弘儿,休得胡说!”

弘儿却是卯足了劲儿为爹爹出气,他说道:“德妃打眼看上去是美,但肩部和腰部的比例不好,而且额头不够宽阔,长得不协调都称不上美丽。况且她的笑容过于疏离,让人没有想亲近的**。”

105旧疾(1)

姬缭三人不约而同张大嘴互看彼此,都惊叹于一个六岁大的孩子对女人竟然有这样老辣敏锐的观察,还看得如此细致入微,长大了怎还得了!

姬缭心中暗叹:‘果然和兰聆小时候一副德行!有过之而无不及。’

覃陌央面露惊讶,皱眉看向兰聆。

弘儿被她调教成如此乖张模样,兰聆在覃陌央审视的目光下羞愧的无地自容,右手抚上额头遮住半张脸。

弘儿可不管别人,心中痛快无比,拉着覃陌央便说:“这样的人陪在大美人身边,弘儿都为您委屈!”

覃陌央收回目光,淡淡道:“寡人从未仔细看过。”

“有一人,一定配得上大美人!”弘儿来了兴致,压根不理兰聆眼中的警告。

“噢?”覃陌央笑问:“是谁?”

弘儿贴在他的耳边说了三个字,覃陌央的目光再次飘向兰聆。

兰聆被他们父子二人看得脊背发麻,狠狠瞪了弘儿一眼。

弘儿说:“只是我爹爹身上有好多的伤,你不会嫌弃他吧?”

这句话,兰聆和姬缭三人都听到了。

兰聆咬着唇,尴尬地不敢抬头,她就知道弘儿嘴里肯定没好话。手不自觉摩擦着掌心的伤疤。

“不会。”覃陌央柔柔软软的话语飘来,兰聆浑身一震,泪水再次在眼眶里打转。

也许是这一个下午精神过于紧张,也许是昨天一晚没睡,也许是终于吃了顿饱饭,脑子里的血液供应不足,困倦渐渐袭来,兰聆趴在案上呼呼大睡起来。

她睡得很沉,连弘儿将她手底下的账簿抽走她都没有醒来。

弘儿将账簿拿在手里翻了翻,问姬缭:“这些都是我爹爹要做的吗?”

姬缭笑答:“是啊!”

“必须要做完才能回家吗?”

韩溪源点头答道:“对!”

弘儿“噢”了一声,坐在最靠近覃陌央的几案后,表情难得的认真,左手翻动账目,右手在算盘上打得飞快,目光在账簿和算盘上来回移动。

他这样的举动再次把姬缭三人镇住,谁会想到一个六岁大的孩子居然会算这么繁复的账目。

姬缭心中暗叹‘幸好在这一点上,太子弘不像兰聆!’

覃陌央瞅着他,问:“你怎么会这些?”

弘儿抬头答道:“弘儿是向管家学的,在汉国的时候,家里所有的开支进账都是弘儿算的,爹爹和娘亲都不会!”说到最后,脸上挂着骄傲无比的笑。

不过半个时辰,弘儿就算好了,他对着覃陌央规矩一拜,说:“王上,弘儿已经帮家父算完账目,可以回家了吗?时日不早了,娘亲还在家里等我们呢。”

覃陌央心中沉下一涩,回笑道:“当然可以。”

弘儿察觉覃陌央眼中的寂寥,忙说:“大美人,弘儿明日还来陪你。”

覃陌央微笑应道:“好。”

覃陌央和姬缭三人将弘儿和迷迷糊糊的兰聆送到纹澜殿台阶下,覃陌央蹲下/身,为他系好披风,弘儿的脸在大红色的披风下更是水嫩红润。

覃陌央将手中的暖炉塞在弘儿手里,说:“这几日天凉,回去以后别到处乱跑,小心出汗受了风。”

“好!”弘儿抱住覃陌央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一口,像是占了大便宜,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覃陌央手抚上面颊,雅然一笑:“快走吧。”

看到这样的画面,兰聆心里一抽一抽得生痛,拉着弘儿的小手转身往宫外走,当她再次转身看向纹澜殿时,发现覃陌央依然站在原地,远远看着他们。

虽然他的面容兰聆已经远到看不清楚,但她却深刻感受到了他内心中波动翻涌的情感。

兰聆,难道真是你错了吗?

回到陋宅,三娘絮絮叨叨着街坊邻里间的闲话,看来她适应得比兰聆还快。

覃王遣人送来了干净的棉被和衣服,虽然不华丽却很实用,对他们来说可谓是雪中送炭,兰聆盖在厚厚的棉花被褥,终于踏踏实实地睡上了一觉。

第二天上朝,却等来大太监张安的一道传旨,说王上身体不适,免朝会!

兰聆心中讶异,昨日他还好好的啊……?

绥羽经过兰聆身边时说了句:“就知道会这样。”

兰聆拉住他问:“到底怎么回事?”

绥羽哼了一声,甩开兰聆的手:“还不都是因为你。”

“为我?”兰聆更加不理解。

绥羽说:“王上起初就为你伤了胃,后来……”

“后来又因你出走,”姬缭走上前接话道:“王上整日借酒消愁,身体大伤。”

“我们也劝过很多次,”韩溪源面露苦涩,说:“但…。。。如果不喝酒,王上根本无法安寝,整日失眠。”

兰聆被姬缭三人包围声讨,他们每一句话都扎进她的心里,没有流血却拉扯着她最疼痛敏感的神经。

“后来,王上终于大病一场,在太医的劝说下戒了酒,只是……”韩溪源接着说:“只是从那以后,王上再不能吃带一点油水的东西,否则一定会病倒。”

闻言,兰聆急道:“那他还吃了那么多弘儿夹给他的菜!”

“弘儿是王上唯一的嫡出,他怎么忍心拒绝!你将太子弘带到他的身边,又带走,你是在拉扯王上的心!”姬缭说着眼眶都有些发红。“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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