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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草不黄-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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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铮素来不喜欢除了君父兄长还有颜瑕以外的人亲近自己,此刻手腕被谢扬握住,觉得浑身上下毛骨悚然,他下意识地一把推开谢扬:“你干什么!”
不远处的卫士们见如此情景,连忙冲过来:“国君!”
姚铮喘了口气,瞪着被他推到三尺开外的谢扬,又环视了一眼循声而至的卫士,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了。
谢扬跪地道:“小民冒犯国君了。”
姚铮不说话,也不喊他起身,半晌才问道:“国丧你不必穿斩衰吧?”
谢扬俯身将被丢弃在地上的青铜剑捡起,摇头道:“国君误会了,小民是为先考先妣服丧。”
姚铮怔住了,他望着谢扬此刻严肃而落寞的脸,片刻之后才问道:“怎么回事?”
谢扬笑了笑:“是郡里蓄奴的事——没什么的,国君……”
“如今报仇了么?”姚铮打断了谢扬的话,他望着远处与宫殿交际的灰蓝色穹窿,问道。
谢扬明白姚铮的弦外之音,他颔首笑道:“嗯,大仇得报,多谢国君挂怀。”
姚铮的嘴角有轻嘲的弧度,他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是楚相帮忙的?他可真是难得的好人……”
“国君若有什么事,不是也可以让楚相去做么?”
姚铮回过头,冲谢扬冷笑道:“寡人的哪件事情不是楚相代劳的?”
“报仇。”谢扬将长剑收入鞘中,“小民不敢揣测国君如今在想些什么。只是有的事,国君想得太早了。”
“为何?”姚铮反问道,“你不比寡人大多少吧。”
谢扬摇摇头:“不一样的。小民是孑然一身的孤儿,就算是为报仇而死也没有什么值得可惜的,而国君要面对整个恒国,如今又未能从宗庙社稷之事'1',贸然与楚相……”
“够了!”姚铮吼道,他万分不甘于这个事实,又觉得谢扬所说不无道理,只有打断了他的话。
谢扬静静地望着握拳剑拔弩张似的姚铮,蓦地笑了。
“你笑什么?”
“国君果然还是未冠的孩子。”
“寡人不是什么未冠的孩子!告诉你,恒国不是缺了谁就不行的,寡人也不是!寡人一定要杀了那个人!”姚铮咬牙道,然后理一理衣祛,断然转身离去。
“国君要杀小民的救命恩人,我就只能舍命保护他了。”谢扬望着姚铮扬长而去的背景,垂眼道,“也就是保护国君了。”
冬日的暖阳,在这顷刻之间,似乎又融化了天上的半片云絮。
“毒果然是你下的?”楚偃蹙眉对身边端坐的楚椒道——晨光浅浅地映着她的耳珰与珊瑚簪,折出明晃晃的锐剑般的光芒。
楚椒点头道:“这也是为了铮儿好,他从小就太相信姚铸了——做不成国君,对于他这样的嫡子而言,还有何意义?”
楚偃扶了扶额角:“可新君他……”
“任他乱来又能有什么结果,恒纪两国累世联姻,从来就是楚家女的儿子做国君,难道就让姚铸坏了?再者,我全然是为了他好,小孩子要恨母亲也就只能由着他去。各国数百年来,因君位而残杀的事不多这一件,让我这个做母亲的扛着,他也少些负担烦忧。”楚椒揉一揉被耳珰撑得疼痛的耳垂,对楚偃道,“阿偃,你虽然是随我过来的陪奴,可我从来将你做兄长看待,我君父也将楚姓赐予你——外朝的事,就只能靠你了。”'2'
楚偃点点头:“小臣知晓了。对了,适才我于西阶遇上国君,你当真要将楚苌给他备酒浆'3'么?”
“那还能有更好的人选?苌儿虽非贵族,但自小跟在你的身边,我见过她几次,也算乖巧懂礼,正好收一收铮儿的心。”
“但……”楚偃叹了一口气,“苌儿性子怯弱,小臣只怕……算了,的确也只有她了,我这几日就安排苌儿谨舍'4'。还有一事,斥候来报,随国那边来人了,约是两日后至盈许——恐非仅止于悼礼。”
“随国?”楚椒起身向门口走了几步,回头道,“你告诉铮儿了么?”
楚偃摇摇头:“小臣怕国君思虑太过,况且他年齿尚小,又记挂着姊姊,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来者不善,却也不能不迎,两日后我带着铮儿去见随使吧。”楚椒抬眼,庙中的玉璧在逐渐消弭的冷风中款摆着。
颜瑕饶有兴致地托腮看着几位宫婢替姚铮试衣:“诶,还挺合适的嘛,国君除服之后就是不一样了!前几日哭丧着根本不像国君!”
姚铮拽了拽在脸侧晃荡的充耳,又把冠冕从头上摘下来,道:“我一点也不想穿它。”
颜瑕连忙纠正他道:“可不能再‘我,我,我’啦,要说‘寡人’!”
姚铮低头——乌舄自裳底露出了几道雷纹:“什么‘寡人’,阿兄才是真正的国君……”
颜瑕听他这么说,顿时也沉默下来。
“阿叔。”一个细小的声音在室外响起——素衣的小男孩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探着脑袋,两髦垂在耳畔,一派天真。
“姚光?”姚铮一愣,蓦地向他行礼道,“小公孙怎么到这里来了?”
六岁的姚光摇摇晃晃地走进来,扑进姚铮怀里,带着哭腔道:“阿叔为何也向我行礼,这一个月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地趴在地上,也不敢和我说话……”
姚铮命众宫婢退下,然后摸摸姚光的脑袋,温声笑道:“因为小姚光你如今是先君的‘尸’了,众人都把你当做先君看待啊。”
姚瑥薨逝时,姚铸没有子嗣,公族中只有选了近亲之中的姚光作为‘尸’,一个月前的种种礼仪恐怕真的把这个六岁的小孩子吓懵了。'4'
姚光扁扁嘴,拉着一旁颜瑕的衣袖道:“我才不要做什么‘尸’呢,我还要颜瑕哥哥陪我玩弩!”
颜瑕吓得脸色发青,忙不迭拱手讨饶道:“公孙你快放过小臣吧,哪里还敢带你去玩弩箭?上次小臣陪国君入庙就被父亲罚了一顿;再带小公孙玩,父亲还不要了小臣的命?”
姚光低下头,再次钻进姚铮怀里拱了拱,委屈道:“你们都不和我玩……我要伯姚姑姑,阿叔带我去找伯姚姑姑好么?”
姚铮心下一酸,向姚光解释道:“你伯姚姑姑嫁到随国了……”
“可是出嫁了也要归宁啊!”姚光插嘴道,“伯姚姑姑都走了两年了,怎么也不回来,是不是不要我啦……”
颜瑕气得一拍桌案,连案上的冠冕也跟着一阵震颤:“随国那个不要脸的,凭什么把公主嫁给他!还白白送它三座城池……也不知公主在那里如何了……”
姚铮咬咬嘴唇道:“那是君父要同益国打仗的时候,随国趁乱讹取的,小人行径!我迟早会接姐姐回来。”
颜瑕点点头:“阿铮你,不对,国君一旦要打随国,请务必让我带一路军!”
姚光也趴在姚铮膝上,伸出拳头,咧着嘴叫道:“我也要把伯姚姑姑接回来!”
姚铮“嗯”地应了一声,觉得沉重了多日的心情悄悄地有了点轻松的转寰。
作者有话要说:
'1'《礼记》:问国君之年,长,曰:“能从宗庙社稷之事矣。”,幼,曰:“未能从宗庙社稷之事矣。”
'2'这一条解释很长,是我没事瞎考据的,完全可以不看~
关于楚椒说“从来就是楚家女的儿子做国君”这句话,我还是想解释一下>///<就是说姚铸的母亲是姚瑥的第一任君夫人,生下姚铸之后死了,于是姚瑥将还是世妇或者妻妾(地位比君夫人低)的楚椒升立做君夫人。说到这里,也许又TX会奇怪——不是诸侯一娶九女,九女同姓,且是姑侄姐妹或者附属国姑侄姐妹关系,娶完就不再娶了,这样的话姚铸的母亲也应当姓楚才对嘛!
(《公羊传?庄公十九年》:“诸侯娶一国则二国往媵,以侄娣从。侄者何?兄之子也。娣者何?弟也。诸侯一聘九女,诸侯不再娶。”)
但是我觉得实际上不是这样的,至少在《左传》当中有很多“例外”,比如《左传?因公三年》:“卫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美而无子,卫人所为赋《硕人》也。又娶于陈,曰厉妫,生孝伯,早死。其娣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己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这句话当中至少可以得出:第一,庄姜和厉妫不是同姓,厉妫是带着妹妹戴妫随嫁的,另外还有一个嬖人也给庄公生了儿子;第二,庄公至少娶了两次。
还有一个《左传?僖公十七年》:“齐侯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无子。齐侯好内,多内宠,内嬖如夫人者六人,长卫姬生武孟,少卫姬生惠公,郑姬生孝公……”后面生了很多儿子我们不管,开头就说了齐侯有三个夫人,要知道娶一次只能有一位夫人,而且徐嬴和王姬蔡姬非同姓——我怀疑要不就是他娶了三次,要不就是娶了两次,王姬和蔡姬是一次娶的,徐嬴是另一次娶的,其中王姬当是周天子的亲戚,是那次的正夫人,而蔡姬就是周朝同姓附属国蔡国的贵族女子,后来王姬过世了,她升作了夫人=v=
'2'备酒浆:《礼记》:纳女于天子,曰备百姓;于国君,曰备酒浆……
'3'谨舍:《资治通鉴?秦始皇九年》:“春申君大然之。乃出李园妺,谨舍而言诸楚王。” 胡三省注:“谨舍者,别为馆舍以居之,奉衞甚谨也。”——据李开元的《秦始皇的秘密》里面说,这样单独居住一段时间是来检查女子献给国君前是否受孕——虽然我觉得这么解释不靠谱,不过姑且这么用吧TAT
'4'这里面关系有点乱,大概就是姚光的爷爷是长子,而姚瑥是嫡子,“立嫡不立庶”,所以姚瑥做了国君,而姚光爷爷只是普通的公子,由于姚铸没有儿子来做姚瑥的“尸”,所以就让姚光去了~
☆、第五章
楚偃自祖庙走下时,望见谢扬正垂手握着剑柄,怔怔地望着远方的内廷出神,直到楚偃来到他的身边,他才反应过来:“楚相。”
楚偃看着他魂不归窍的模样,笑道:“刚才见到国君了?”
谢扬点点头:“嗯,和那夜看起来不大一样了。”然后便不知再答些什么了,只是跟在楚偃身后向远处的温车走去。
谢扬伸手扶楚偃上车时,对方突然道:“谢扬,我让你跟着国君如何?”声音透过半掩的车帘,显得有些模糊。
谢扬正要跳到驭手位上,听得楚偃如此说,撑着车轼的手不由得抖了一抖:“诶?”
“我说让你入宫,做宫正卫士,护在国君身边。”
谢扬攥紧缰绳,回头看了看宫门两旁高大的门阙,沉吟片刻道:“这事,楚相要不要先问问国君?”
楚偃笑了笑,没有回答:“走吧。”
“伯父。”
楚偃和谢扬才入府,还未走过大庭,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木屐声,一位总角小女孩攥白裙向他们跑来。
“苌儿有事么?”楚偃微笑道。
楚苌红着脸颊,低头嗫嚅半晌,又偷眼望了望楚偃身后的谢扬。
谢扬会意,连忙拱手道:“楚相,小民先行告退了。”说罢转身离去。
楚偃俯低身体:“他走了,此刻总可以说了吧?”
楚苌环顾四周,庭中正有几位仆从低头洒扫着,她还是摇摇头:“伯父,去……去后室说。”
“伯父,我刚才听说……您要让我嫁给国君做夫人?”楚苌局促地盯着自己的木屐尖儿,惶惶然道。
楚偃点点头:“太后已经定下此事了,我明日就送你去谨舍吧。”
“可是……”楚苌将脑袋埋得更低,鼻尖几乎碰到了胸口的素底黑纹交领,“可是……我,我没有见过国君……听说……嗯……听说新君那天冲到伯父房里,差点砍断伯父的右臂……我……”
“苌儿是害怕了?”楚偃依然笑着问她。
“我……”楚苌犹犹豫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怯怯地点了点头,“谨舍要三个月……一个人关在小屋子里,一步也不能走出去。而且新君他……会不会在宫里藏着剑……”她说到最后,连声音都又细又尖发着抖,仿佛一根琴弦被惊恐地拉紧了。
楚偃不由得笑了:“国君只比你大两岁,而且那次冲进房间里,也是国君听了谣言才如此的,苌儿别多心了。何况你嫁给国君就是君夫人了,比伯父可要尊贵千百倍,国君怎么会藏着剑杀自己的夫人?谨舍里的服饰食物每日都会有仆妇送去,也有婢子服侍,不会有大碍的。好了,苌儿你下去歇一歇吧。”
楚苌将信将疑,又不好再追问,只有细若蚊蚋地答应了一声,捏着衣角走出了房间,往偏闺去了。
楚偃笑着目送楚苌离去,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他就慢慢敛了笑容,独自靠着硬木凭几呆坐了片刻,才起身向外走去。
傍晚。
“阿爹阿爹,你说楚相是不是真想做国君啊?”颜瑕一边大口嚼着嘴里的黍饭,一边问道。
颜共华瞪他一眼:“乱说些什么!”
颜瑕扭头道:“我才没乱说,要不阿爹说先世子为何夭折了?肯定是……”
颜共华把团在手里的饭一把塞进颜瑕嘴里,瞪着铜铃似的眼睛威吓道:“你再扯淡我就把你扔到边关去守城!”
颜瑕撇撇嘴:“去就去!哼,他做得我怎么就说不得!”
颜共华喝道:“小孩子懂个啥,再说你亲眼看见楚相做这等事了么?空口无凭,挑弄朝中是非按恒律要把脑袋拧下来的!”
“我要是看见了,阿爹你现在可就找不到我了……”颜瑕咽了口饭,狡辩道,正在此刻,他看见远远的有个小婢走过来,连忙住了口。
“禀主人,楚相来了。”
颜瑕“噗”地一口把嘴里的饭全喷了出来。
颜共华一拍儿子的脑袋:“还不快下去!”
颜瑕一边揉着头皮应诺,一边磨磨蹭蹭地起身。
“慢着,把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颜瑕浑身一僵,然后讪笑着把揣在袖中的一碗黍饭搁在了食案上。
“给谁送的——简璧小丫头?她合该好好饿上几天!园囿那地方是她一个姑娘家想去就去的么,还要在国丧去!我没一箭射死她算是手下留情!”
“是是……”颜瑕吐了吐舌头,连滚带爬地下去了。
谢扬立在前庭,晚冬的空气依然充盈着凉意,他看见院内的榆树支着高高的枝桠,枯瘦而不见新芽,只在顶梢上挂了一只飘飘荡荡的风鸢,豆黄布上勾着三四瓣胭脂色的桃花。
谢扬正盯着那只风鸢凝神,却听见正堂边高高的院墙头传来一声带着笑的呼唤:“那边的小哥哥!”
谢扬一愣,收回视线望向墙头,但见一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坐在墙头,明眸善睐,一手攥着一只竹编的线轴,另一手的肘弯里挂着一弯小弩,耷拉着双脚正冲着自己笑——现下国丧未过,她却穿着极明丽的草绿色裙裳,翠色逼人,仿佛是墙内探出的一竿嫩生生的青竹,在风里荡呀荡。
“小哥哥是楚相的随扈?那一定会用弩吧?”小姑娘倒没有半分见生人的羞涩,歪着脑袋冲谢扬笑道。
谢扬反问她:“姑娘有事?”
小姑娘点点道:“帮我把那只风鸢射下来好不好?”说罢,不待谢扬同意,扬手就将小弩和羽箭掷向了他。
谢扬伸手稳稳接住,拉弩装箭,回身就对准了树梢——
“啪”。
风鸢悠悠地抖动着落了下来。小姑娘抬手接住,又对谢扬道:“多谢小哥哥了,把弩箭还我吧!”
谢扬走到墙根处将弩箭递了过去,对方正要接过,墙内又是一声呼喊:“简璧!你怎么又爬到墙上了!阿爹看了非揍你一顿不可,还不下来!”
谢扬分辨出这是那夜出现在姚铮面前的颜瑕的声音,那这位“简璧”,就是颜瑕的妹妹了?
颜简璧小姑娘吐着舌扭头转向墙内,摇着手里的风鸢笑道:“我在取风鸢呢!阿兄你给我带饭了么?”
颜瑕哭笑不得,沉着脸道:“还想吃饭!你再不下来,我就告诉阿爹去!小女孩子怎么弄得跟野小子似的……”
颜简璧一边从谢扬那里取过弩箭,一边嘟着嘴冲颜瑕撒娇道:“好啦好啦,阿兄——墙外有位比你俊得多的小哥哥,他帮我取了风鸢也没你那么多话!”说罢,“噗”地跳下墙头,笑嘻嘻地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颜瑕一听这话,以为她做了什么放肆挑达的事,气得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冲到妹妹身边附耳责怪道:“你到底在作甚?万一被哪家公子瞧上了我看你往后怎么嫁!”
“墙内是颜瑕么?”谢扬听得里面的私语之声,生恐颜瑕责怪简璧,连忙开口问候道。
“诶?”
这声音似乎是听过的……颜瑕一愣,蓦地反应过来:“你是那天夜里追国君出来的……”
“正是在下。”谢扬答道,“在下谢扬。”
“哦哦。”颜瑕一时揣测不出对方是敌是友,便敷衍了两声。
谢扬哪里听不出颜瑕的疏离?他也不好与颜瑕多加解释,只有笑道:“楚相拜访贵府,大约不久便会出来,在下不敢在此逗留,恐他人生了疑心嫌隙,告辞了。”
简璧侧耳听得那脚步声越来越远,似乎是回到了前庭正中,便拉着颜瑕来到小院深处的大桑树下,问道:“阿兄你认得他?”
颜瑕点点头:“前些日子就是他追着国君从楚相府中出来的。”
简璧斜睨了颜瑕一眼,撇撇嘴道:“还提那事,我早告诉阿爹和阿兄你过,宫里十有八九要出事,你们还当我信口开河。唔,当夜楚相没有追出来,只派了这么个小子?”
颜瑕敲敲她的脑袋:“什么小子,他可比你大许多——听国君的话,似乎楚相即刻直接进宫了,但阿爹又说在五庙的阶前遇上了楚相,他看起来似乎等了许久。”
简璧蹙起眉头,问颜瑕道:“你说先世子的事儿,和楚相有没有关系?”
颜瑕瞪圆了眼睛:“这还用说!国君都提剑冲到相府上了,哪里会有错?!只是大家敢怒不敢言罢了。”
“是么……”简璧凝视着桑树上的一只空荡荡的鸟巢,“可若是与楚相有关,他早知此事,定当故作镇定待太后的传召以掩人耳目,何必如此慌张地进宫,不是越发引人侧目?再者楚相是我恒国丞相,见过多少风浪,若非大出意料,阿兄以为他会如此失态么?”
颜瑕挠挠头发:“我哪里知道!再说不就是提早进宫么,怎么就算是失态了?好了,你一个小姑娘家想那么多又能怎样?”
简璧咧嘴道:“就是因为你们这些男子整日吃肉喝酒不假思索,我才要多想啊!对了,你怎么这样快就用完饭了?”
颜瑕忿忿道:“还说呢!要不是楚相来找阿爹,我何至于连饭都没给你带……”
“楚相来找阿爹了?”简璧诧异道。
“是啊,你又怎么了?”
“没,没什么。”简璧摇摇头,却陷入了沉思中。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了,《淇奥》现在开始做广播剧了,剧组要招CV呢~我友情来帮忙宣传,大家如果有想参与的可以看看招募哈~
古风神怪BL剧《淇奥》全一期招募CV
为求质量,要求CV干音音质清晰,发来的干音不做任何后期处理,且能保证在剧组规定时间内(五月下旬)返工完所有干音。若CV戏感良好,则可直接递交干音无需现场PIA音,不能参加现场对戏者请注明,我们会根据CV戏感综合考虑。
李睿、旁白台词较多,试音后,我们会再行联系CV协商,请留下联系方式,以及大致的在线时间。
张雅/掾属/青年乙/青年丙,因台词稀少,不安排现场试音,请CV们录制正式干音,将直接采用,或直接联系返工。
所有干音请以如下格式命名:【淇奥】角色名-CV名-社团名。MP3,连同相关信息发送至luoningxuan@foxmail。 ,剧组将在两个工作日内反馈信息。
【李睿】(青年音偏叔音,需要有攻的声线,受的气场,总之他是个弱攻)
沉迷于记录志怪佚事的寒门士子李睿,青年音,怀才不遇,谨守礼教,稍有懦弱。
李睿:(恼羞成怒)哪里来的无知小儿?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写的荒诞了?
李睿:(叨念)今夜你将就一晚,明日定是大晴,拂晓就可以走了……喂,你盯着我做什么?
李睿:(尴尬)我,我看看。(片刻,支吾)嗯,那个……我先去乡学……望,望今夜不吝赐……
李睿:(争辩)哪里不对?《山海经》道:‘有鸟焉,其状如翟(dí)而五采文,名曰鸾鸟’,《说文》中有‘鸾;赤神灵之精也’之语。我写那鸾鸟红羽金翅,化作女子的时候身披五彩衣裳,还能有错?
李睿:(浮想联翩,内心)这叫曹烬的小子的确有着极不寻常的妖冶张狂之气,只是……嘿嘿,难道自己果真如此英挺不凡、风流俊朗?否则怎么会……呸呸,这都乱想些什么——
李睿:(有些疯狂的,内心)到底在哪里呢?阿烬,你到底在哪里。
【旁白】(御姐音,无需霸气,需有将故事娓娓道来的能力)
旁白:他原本是没有字的——这么多年的战乱倾轧、血流漂戮,族人多半在硝烟之中化作白骨黄土,沉寂红尘;仅剩的几位族叔也不知如今流落到何方,又有谁给他上冠取字呢?这“子羽”二字,不过是自己从《左传》的“子羽睿敏”中信手拈来聊以慰籍而已。山河寥落,万物凋零。人似蝼蚁,谁又来关心一个寒士的取字。
【以下角色台词稀少,请录制正式的试音,如果合适我们将直接采用】
【张雅】京城大官,叔音或老年音,赏识李睿
张雅:(惋惜)唉,那此事便就此搁住罢,可惜了。
张雅:(考量)这个叫陈章的,倒也写得锦簇繁华,有鬼斧神工、浑然天成之妙。
【掾属】青年音或中年音,谦卑的
掾属:老先生,依我看来,那李睿分明得了失心狂症。我见他对着那一株枯草只是傻笑,嘴里支吾什么‘阿尽’还是‘阿净’,那样子如何能堪洛阳的大任?
【青年乙】
青年乙:自然如此,要不张雅怎么换荐了陈章?那还不如李睿呢,怎么说李睿也非陈章那种阿谀奉承之辈。
【青年丙】
青年丙:可惜疯了——许是被什么妖异魇住了,他不是向来与那些鬼怪有勾连么?此番大约是栽在那些灵异手里了。
☆、第六章
王使坐在驷马的轺车中,再次拉开车帘回头注视着渐渐被抛在后头的恒都盈许——高高的城墙上爬满了枯绿的苔藓,仿佛青铜铸成的一般,和道旁浅淡的新草一同凝固在他的视线之中。
王使将身体缩进车中,搂紧了手里的天子节,绛红色的流苏衬着黝黑光滑的节身,如同古老挺拔的红树。
他不由得想起已经长眠不醒的那位恒国先君——现在已经有了谥号的恒翼公,姚瑥。
其实自己也仅仅见过他一次,十年前五国诸侯会盟于池地,自己便领了天子之命前去探问,那时这位雄心勃勃的恒公就站在砖石累叠的会盟台上,手上的牛耳溅出淋漓酣畅的鲜血,带着腥膻的热气仿佛楔在自己的心头,如同火烧一般,衬着他自负而豪迈的笑声,吓得自己几乎立时从会盟台上滚下来。
就是这样的国君,竟也薨逝了。
王使叹了一口气。
今日见到他的君夫人,艳丽中透着脂粉难以掩饰的凛冽之气,颇有其夫君的风采,但新君却是一副柔顺的样子,静静地坐在阴影深处,只能瞧见旒珠微动中苍白的下颌,却看不清他的面目。除了礼节的问答,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连声音也带着少年的稚嫩,甚至能听出因为先君薨逝而潜藏的未退的悲伤,无论怎么看,都没有半点其父的气度……
最后一个与天子同姓的国家,也要这样衰落下去了么?
王使有些沉重地想到这里,突然轺车震了几震,接着是仿佛天塌地陷的摇晃,他顿时跌在了车厢的角落里,头昏脑胀几乎摔折了手里的节杖。
“怎么回事?”王使艰难地拨开车帘,探头问着正慌忙勒马的驭手。
不等驭手回答,他便看到一辆巨大的轺车正从自己岌岌可危的车驾旁疾驰而过,掀起的尘埃差点将他呛晕过去。
“你是何人?!难道不知这是王使的车么!”驭手有些气不过,嚷嚷起来。
谁知对方驭手竟是一阵出离的笑声:“王使算什么?别说是王使,就是天子也不敢挡老子的道!”
“你……”
“算了。”王使再次坐回车厢,反倒安慰起驭手来——王都衰微,也非一日两日的事了,当世不消说诸侯不朝贡,就是私自会盟也绝非少见之事,与他们相争,不过是自取奚落罢了。
王使望着那辆彩石装饰的华丽轺车向盈许绝尘而去,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这又是哪一国的诸侯?
“恐怕有人要来了。”姚铮将目光从颜瑕身上挪开,投向窗外的那一树开得洁白以致有些决绝的玉兰。
“诶?”颜瑕瞠目结舌,“怎么国君你说的和简璧小丫头说得一模一样?她听说楚相来见阿爹的时候,也说会有人来。”
姚铮笑了笑:“你别问那么多了,多练练剑读些兵书就好。”他注视着一树玉兰,信步来到窗前——早朝时见王使的冕服尚未除下,玄色的腰带系住纁色的蔽膝,宽大的衣袍将他衬得越发像个身量未足的少年。
十六岁,原本该是刚刚束发的年纪,尚能在父母膝下玩闹,又能要求他懂些什么国之大事呢——可是这位小国君却必须将整个恒国虚虚地扛在肩头,还必须时时提防着别人对于他承受过多朝事时怀疑的目光。
“寡人上高廊瞧一瞧,你要不要跟来?”
“不敢不从命。”颜瑕笑着,连忙跟上了姚铮的足迹,往凌空飞架的长廊走去。
从高廊上往下望去,又是那个熟悉的身影——谢扬执剑站在众多士卒环绕的前庭中,若有所思的模样。
颜瑕立时叫起来:“就是他就是他,叫做谢扬的;上次追国君出来的是他,和简璧说话的也是他!”
这么遥远的距离,姚铮确信谢扬绝听不见颜瑕的叫喊,可是他却又清清楚楚地看见在颜瑕话音落下的那一瞬,谢扬转过了头冲自己笑了笑,然后微微抬手,指了指远远地停在那里的轺车。
姚铮随他所指之处望去——巨大铁铸的安车在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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