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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七子-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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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儿的决定,他不想干预。

……
结果还是贴了0rz
或许贴了就能继续前进了吧。。。。啊哈啊哈。。。。。


《皇七子》 60

  一早,还未觉得有歇息到,靖凌便被怀宁硬是叫醒,睡眼惺忪间瞧见怀宁近靠著

的脸,吓得靖凌结结巴巴连喊了好几声七殿下。


  丝毫不与他提问的机会,怀宁连环炮般催命地要他起身盥洗用膳,怀宁直道有重

要的话要告诉他,要他不许逃跑;害得他也只能绷紧戒备著听怀宁一口令一动作。


  听怀宁道有重要之事要说,靖凌不免有些疲惫。这些日子里,他听了太多太多

『重要之事』;他多想蒙起头掩住耳,杜绝那些声音进入脑袋,这样,或许就能保有

他所珍惜的日常……


  只是,他也同样清楚,那不过是空想,不过,只是妄求。


  放下箸,忘了怀宁还在等他,靖凌不由得想起前几日,踌躇犹豫後终是至太子

书房,阳焰见著他时说的话。


  『若待在我身边很痛苦的话,就回去吧。毋需勉强。』


  他还记得,阳焰说这话时虽是笑著的,但敛藏幽深眼眸中的,是无法错认的自嘲。


  『若你仍放不下宫家之事,我会要雁桦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推敲著该如何表达,阳焰迟疑了一会,语气似有些畏缩退却。


  『不要为难,不要有担负,这是我自个儿愿意的。』


  阳焰说的话,让他原先好不容易才提起的勇气,又顿时渺小畏缩遁逃了去。


  似见他脸上仍有罪恶,阳焰敛下眼。


  『我同你说过,要利用也罢。』


  他直觉想反驳,『我……』没有想利用你。


  可是,真的吗?


  话到舌尖,却怎麽也发不出声音道不出口。


  望著阳焰那般认真的神色,他真不知该说什麽,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吞吞吐吐了

好一阵,终是低声道失礼告退离去,几近落荒而逃。


  离开太子书房,他有那麽一瞬,不知该往哪去。


  他害怕到惜宁宫去。他怕见到怀宁与影卫之间相处,他怕;彷佛,就连那麽一点

立足之地,都要被夺走。


  若真体认到自己是可被随意取代的,那麽,他该如何说服自己……


  抬眼遥望,巍峨宫墙是恁般地红,似难以挣脱的鲜色笼牢;而他,是坐困愁城的

兽,就连眼底一小框方晴空,也染上彤霞瑰丽血色,逼迫著、追赶著,无处可逃。


  他,能往何处去?


  茫然无措了一阵,他终是迈开步伐朝惜宁宫去。


  仍旧是,喜欢著啊……


  再提箸,等得不耐的怀宁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靖凌,你神游太虚去了?」


  同那日见到怀宁时咽下到口的话语,靖凌摇头,假意认真地细细品嚐早膳。


  见状,深深呼吸吐纳,怀宁以掌拍桌,直喊:「不等你吃了,我现在就要说!」


  话毕,也不与靖凌反驳馀地,怀宁嘴一张,闷了一日的秘密,宛若滔滔江水倾泻

而出,怎麽也拦挡不住。


  靖凌不作声,任怀宁激愤揭橥说道。


  没想到,圣上与小叔之间,竟有过那般因缘……此次也是因小叔一封信,才援救

了宫刘两家。


  昨日一早,阳焰身旁的那名叫雁桦的影卫奉命来寻他,道圣上已释放宫刘两家,

要他甭担心。


  还未来得及言谢,影卫冷冷道:『主子说,晚些若您欲回宫家,便带上我吧。』

字字重咬,隐含怒气。


  靖凌踌躇了会,低低道了声谢。


  阳焰为何总猜得著他心思?为何,连这麽一点小事,都为他安排的好好的?


  这些日子以来,阳焰虽总掩著藏著,但他仍是察觉阳焰对他好。只是阳焰似也不

想让人发觉,总缄默著,明里暗里对他好。他也乐得不当一回事……


  他不想,欠阳焰人情。


  只是这回宫家出事,让他不得不正视阳焰是真对他好。阳焰是真的关心他为他

著想,对他真的很好,甚至,让他不免有些胆怯。


  那般关切挂念,他似也有那麽些熟悉。他似乎,也总是这般对怀宁。


  只是阳焰怎麽可能……一直以来,阳焰对朝政、怀宁以外的事物总都是不闻不问,


不冷不热地让人难瞧分明。尤其阳焰对他的态度,是直至近来才变得有些古怪……


  他想知道缘由,却又不想知道。


  因此那日才不意脱口问道。话一出口,他便後悔了。


  瞧阳焰脸上那麽点伤心的神色,他害怕得知真相,他不想破坏这般微妙平衡。他

不想承认,自己有那麽些……在利用阳焰。


  只是阳焰终是说了出口。让他不得不正眼看待阳焰的情感,不得不重新思考阳焰

藏在言行举止後,那般的小心翼翼,那般的……在意。


  可是,他终是喜欢怀宁的啊……


  无论阳焰究竟知不知晓他对怀宁的心思,他都无法回应的,不是吗?


  况且阳焰这般讲明,要他如何说服自己,不是在利用阳焰的好?


  虽然阳焰同他说,要利用也罢……可是他怎麽可能不当一回事?


  怎麽可能……不当一回事……


  或许,就同阳焰说的,他不是不懂,是不想懂;他仅是不想将阳焰眼中复杂情愫

看得太明,不想扯破这层平和假象。他不过,没有勇气提起。


  他兴许不过是,怕说穿了,自己会失去得力靠山,无法继续留在怀宁身边……


  这般龌龊心思,阳焰应也有发觉才是。


  『……他……没必要对我那麽好……』我不配。


  藏了许久的心声忍不住脱口而出。影卫扫了他一眼,『的确。』似是乐得瞧他自

责内疚,影卫语气和缓许多。


  『宫将军要我带句话给您:对不住,是我造的孽,却要你们担。』


  没头没脑听这一句,靖凌愣了愣,忽然想起是眼前之人千里奔波至北疆,再次道

谢後,靖凌不由得问起事情始末。


  影卫两手一摊,反倒问起他回不回宫家,说道若他想知道,可在路途中娓娓道来,

要他别浪费时间……


  自影卫那得知,影卫原先可以早一日返京的,却因带了个人拖累了速度。原来

是小叔得知消息後,派了他的副官以述职之名送奏摺回京。圣上听闻那副官一抵京,

连忙召见那小副官,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边疆战事告急,紧张了好一会。


  虽不知那副官与圣上说了些什麽,隔日,金銮殿上,圣上即做了处置,释放宫刘

两家人。


  如今,听怀宁此番说法,再与父亲及影卫说的相互拼凑,靖凌才真正懂得,原来,

是圣上看在过往情谊,才网开一面不追究。


  原来,曾发生这些事。


  「靖凌你说呢?」


  瞧怀宁义愤填膺,靖凌张了张嘴,还未能发出声,又遭怀宁抢话。


  「这次的事虽顺利解决了,可是父皇他!」


  「父皇他……我从没想过父皇是这种人……」丧气地垂下肩,怀宁支支吾吾:

「何况……男人与男人……」神色嫌恶。


  凝睇著那略略褪去稚气的脸庞,靖凌不由得撇开眼。


  他不想在怀宁脸上见著厌恶,他晓得怀宁定无法接纳这般背德情感……也因此那

日见到怀宁,望著怀宁那张不明所以的脸,他终是,将到嘴的心意咽了下喉。


  他原以为他做得到。既然阳焰都能与他坦承,那麽他也应能与怀宁说……他以为

他做得到。可是,真正见到怀宁,仍是什麽都说不出口。


  他害怕,被怀宁嫌恶。


  「殿下大概……不会懂吧。」彷若心死的麻痹感自胸口漫流至四肢。靖凌敛下眼,

收指成拳掩去那微微颤抖。


  「我是不懂啊!父皇身旁明明就有母后、还有那麽多妃嫔,为什麽偏偏是……」

怀宁顿了顿,觑了一眼靖凌神情,欲言又止。「靖凌的爷爷似乎也是因为父皇……」


  「……」牢狱中,父亲说,不是不说,而是说不出口,靖凌如今终能明了。


  对父亲而言,当年与小叔说的那声恩断义绝仍在耳畔,这次为保全宫家,他又回

头找上如今已几与宫家无牵连的小叔……甚至卑劣地冀求,或许,圣上会看在小叔面

子格外开恩,至少,别株连无辜之人。


  而这次真是圣上真是因此网开一面,对父亲而言,更是倍感煎熬。


  若非不得已,父亲也不想扯小叔下这漟混水…… 当年父亲虽是恨小叔入骨,但小

叔後来那般痛苦他都瞧在眼里,且都已如此多年……许多仇恨愤怨都已淡去。那,毕

竟是他亲弟弟。要他怎麽恨?


  只是,小叔是怎麽想的?


  『对不住,是我造的孽,却要你们担。』


  对小叔而言……这段情感……伤他多深?


  「父皇如今,似乎仍是喜欢著那个张三。」吞吞吐吐好一阵,怀宁咬牙欲一鼓作

气说完,却又不禁迟疑,「我看见了……那张三写来的信。」


  见靖凌抬首,怀宁连忙解释:「父皇就放在案桌上,我可没刻意偷看!」


  「我也瞧见父皇欲回那张三的信,父皇似是提笔了好几次,却怎麽也下不了笔,

整张纸上斑斑点点墨黑印子。」


  「……」


  「靖凌……你会不会……恨父皇?做了这麽多事……就为了成全这段情感……」


  怀宁虽是低声嗫嚅,靖凌仍有听见。恨?他怎麽有资格恨?圣上对他那麽好,这

回又格外开恩……上一代的恩怨情仇,他也是首次听到,要他……从何恨起?

更何况……


  「怎麽会?」靖凌摇头,朝不断追问的怀宁苦笑:「殿下大概不会懂吧……

单恋……有多麽苦。」


  话方道出口,不免有些心虚。


  他想起对他诉说真心的阳焰,想起那麽一点卑微;阳焰是那麽要强的人,在他眼

前却是那般卑微,甚至是,委曲求全。


  想起昨日太子书房内,阳焰眼底那一闪而逝的胆小。


  『能否,让我拥抱你?』


  『只要一个拥抱就好。』


  『是请求不是命令,好吗?』


  他想起这段时间内阳焰帮了他多少忙,咬咬牙,终是点头。


  瞧阳焰走向前,靖凌屏息,不知手脚该放哪是好。


  似是犹疑顾忌著该如何出手,阳焰瞧了他好一会,才缓缓用手臂环绕他的身子。

空气中那点羞涩怯懦与贴在耳际的低沉嗓音,让他不由得僵直了身子。


  『我不会要你放弃怀宁……』宛若喟叹的气息拂过,靖凌瞪直著眼,不知该看

向哪。太子书房内应已看惯的摆设,如今看来却是百般陌生。『不过……』


  『可以……留些心与我吗?』轻轻搭靠在背上的手似乎有些颤抖,首次这麽贴近

这个人,有种奇异的感觉,靖凌也说不上来。


  『能否看著……真正的我?』


  望著他的墨黑眼眸是那般深邃。有那麽一瞬,他以为阳焰会亲他,但阳焰终是松

开手,要他好好想想。下一瞬,脸上已是看惯的笑容,武装过後的神情,扬手轻道送

客。


  也因此,见怀宁在房门前踱步等待时,他才不意说了,让他想想。


  他也不晓得,他对阳焰究竟是怎般情感。他不认识这样的阳焰。


  或者该说,他从来,就没想过要认识阳焰这人……


  「我不明了!因为我跟父皇不同!」听靖凌如此说道,怀宁一阵气结,「别连你

都说我不懂!」


  「别连你都有事瞒我!我受够了什麽都不知道!」


  「殿下……?」看著眼前的怀宁,顿时有些困惑。他们原先不是在说圣上与小叔

之事吗?怀宁怎麽突然发起了脾气?


  粗喘著气,怀宁愣了愣,撇过头嘟哝:「没事,别放在心上。」


  「别跟哥说。」


  这样的怀宁看来些许陌生,靖凌直觉哪里不对劲,却在下一瞬被怀宁突然扬起的

笑靥给抹了去。


  「所以!靖凌,应该没什麽好纠结了吧!?」


《皇七子》 61

  那日,怀宁最後那问句堵得他怎麽也说不出话。


  他在纠结什麽?


  ……太多太多。


  这次宫刘两家之事惹得前朝动盪不安,为相互牵制一并掀揭而出的丑事更是不可

胜数。


  好不容易风波暂歇,幸悯也因二殿下主掌司法安分收敛许多,原左大臣宫云凌却

道难辞其咎,决意带著族人挂冠归里辞官远离京城。


  圣上虽有微词,但终是批准了去,赏赐宫家黄金千两白银万两,就当犒赏这些年

来宫家多次为朝廷立功自效,倒似也没亏待了宫家。


  可靖凌知晓,不过就是圣上觉得亏欠才准了这事;应允致仕归乡的宫家人中,不

包括小叔宫南琁……


  还有他。


  虽不晓得父亲究竟有无与圣上道他之事,或许有,或许没有……


  兴许,圣上也知晓他仍犹疑不决,才半字不提他吧。


  当年因小叔协助圣上篡位杀了凡民帝,祖父无法履行先帝托付辅佐凡民帝成明君,

引咎责躬愧疚悔恨之际,终是择了亡躯殉节,遗言命宫家子弟为这皇朝鞠躬尽瘁,弥

补他们宫家曾做错的。


  如今父亲再不坚持要留在这宫廷,祖父遗嘱内声声切切的弥补,父亲已不再执著。

他们一族,已为这皇朝做了太多太多。


  离去之际,父亲问他,愿不愿,随他们一同离去?


  离开这倾轧宦海,离开这宫廷,离开怀宁……


  他真的……放得下吗?


  『靖凌,好好想想吧。』


  看著父亲憔悴面容,忽然有那麽一点心酸。


  似乎,每个人都命他选要他想,他却不晓得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宫家方甫离京,圣上传了道旨意欲提掇他踅转前朝,破例与他参与会朝论政之权,

却不褫夺他护卫之名。前朝物议沸腾了好一阵,圣上却道心意已决,圣旨谕令一下,

这事就这麽定了下来。


  阳焰虽有微词,却也没多辩驳,既然身为正主子的怀宁没反对,阳焰也不好多说

什麽。

  近来怀宁怪里怪气的,做事心不在焉便罢,就连抚琴之时也频频出错,镇日望著

琴上纍纍伤痕直发愣,不知想些什麽。


  直觉怀宁似是下了什麽决定。靖凌不晓得也不敢问。


  自阳焰打发他回怀宁那,他就不知该与怀宁怎般相处,怎麽也找不回往常玩闹嬉

戏那般坦率。


  加之以阳焰的事,他更是觉得待在怀宁身边……些许煎熬。


  这回事情解决後,阳焰虽早早打发他回怀宁那,却留了那名叫雁安的影卫在惜宁

宫,说近来不安定,多些人看著怀宁较能安心,更是时不时抛下正事至惜宁宫盯瞧。

怀宁积了一肚子闷气不知从何发作,只得自个儿抱著琴反覆奏弹,言语举止满是不耐。


  靖凌与影卫不相熟,如今更不知该怎麽跟怀宁说话,常像个闷葫芦似的不说话,

惹得怀宁嫌弃晦气,要他出去走走,别待在房内碍眼。虽知怀宁嘴上玩笑说闹,并非

真有其意,却仍是不免心酸。


  每当怀宁这般说道,他也仅得挤出笑弯身告退,而後寻了个地方打发了去。


  而太子书房,他是再不敢过去。


  那个轻拥後,光见著都有些窘意。阳焰虽如平时那般捉摸,靖凌却再不能忽视那

冷硬面具下,掩著藏著不揭破的在意关切。


  靖凌逼迫自己仅能硬著心肠冷然对待,言行举止间不断强调两人间不过就是主从

关系,再多没有;努力在两人间拉起一道清晰界线。


  作法似有些无情无义、彷若间接承认了先前他不过是利用阳焰……但他也只能出

此下策。


  他不值得阳焰这般对待。


  幸好如今他已与刘宣谈和,下朝後能与刘宣多谈些话,免得镇日发呆没事干。刘

宣伤势虽重,却已无大碍,每日更是坚持著要上朝议政。如今刘家势力影响锐减,可

刘宣也不在意,直道得弥补自己犯的错,积极联合方返京的二殿下欲制住四殿下。


  刘宣偶会与他提过往之事,那些他曾不感兴趣的宫廷秘史,却彼此默契不提阳焰

怀宁。靖凌也乐得再交刘宣这朋友。


  也因刘宣关系,靖凌与二殿下私下打了几次照面。


  他虽与二殿下恭王樊沁不相熟,但自小也听了些二殿下之事,多少能搭聊几句。


  二殿下话语间将这宫廷当牛鬼蛇神聚集争斗之地,若非不得已才不愿离开领地返

京,此番说法令靖凌觉得二殿下似不将那至尊帝位放在眼底,只觉再亲切不过。几个

人说起话来没有太多刺探臆测,宛若一般友朋。


  反倒是紧粘著二殿下的六殿下,总想尽了方法想为二殿下挣出头,说起话来夹枪

带棍,也不怕得罪朝臣妃嫔。那般地任性坚持让二殿下头疼得很,却怎麽也劝不听。

也难怪怀宁总与六殿下不对盘,两人某部份太过相像。


  奉命开始参与朝政後,与朝臣接触也多了起来,靖凌总在心底反覆默背著阳焰曾

与他瞧过的那卷书帙,提醒自己谨慎留心。幸而众人皆知他是怀宁护卫阳焰心腹,虽

也有拉拢,但总归是井水不犯河水,说起话来客套不过,仅有几名阳焰这派的朝臣主

动示好。


  只是他在笼络招揽人心方面仍是生涩,让不意瞧见的三殿下与余襄笑话了好一番。


  三殿下与余襄在宫中待了一阵子,因淮安来了消息道流寇再起,两人与圣上求著

了动兵铜鱼便急忙离京去了。惹得怀宁直道没人陪要闷病来了还出不得宫,还因而与

阳焰了起了口角闹得不愉快。阳焰而後更是严命他们盯紧怀宁,绝不得让怀宁胡来。


  近来阳焰也不知忙些什麽,只见朝臣忙进忙出议事,影卫间耳语著机密任务,却

不见阳焰寻他。靖凌虽是松了口气,却也不禁担心是否又有何等阴谋诡计在台面下进

行。


  宫家方离京那时,阳焰曾派若巧前来关切遭他婉拒,几次而後阳焰便鲜少过问……


  阳焰不说他不问,两人之间似是淡了去,让靖凌略略安心了些。


  有次怀宁兴致一来问起究竟发生什麽事、是否与阳焰起了什麽争执,他仅是摇头。


  『主子不过就担心你。』记忆中的若巧抿紧唇,神色气怒。


  他晓得。只是,真的不值得。

  小叔身旁的副官离京前曾寻上他,带了封信与他说了些许小叔的事,自那之後,

他便时常与小叔书信来往。怀宁虽与他说小叔疯了,靖凌倒觉得小叔不过是放弃了;

那时的轰烈爱恨磨去太多情感执著,仅留淡得宛若仅剩浅浅印子的空壳。字里行间的

沉著淡漠骗不了人。


  可几次下来,两人也熟稔了些,信里尽是家常閒话;虽不曾真正见过小叔,却不

免生出浓浓亲腻。


  小叔偶会提起草原景色:一望无际的蓝天,随风起伏成波的绿茵。让靖凌不禁钦羡。


  靖凌也渐在信里写道这几年发生之事,不由得隐晦提及如今这般窘境。


  小叔几番要他远离宫廷。小叔说,不想他与他一样後悔。这宫廷,情感什麽的,

难纯粹。


  兴许小叔也察觉了,他对怀宁的那般难堪情感,只是不曾提起。他也没与小叔说

他知晓当年之事。彼此不说破。


  面对亲朋的关怀眷注,却不敢将感受道出口。


  这般距离有些寂寞,有些难受。


  就连几次收到师父来信,道几名师弟离庄上江湖闯荡,还闯出了一番名号;拉哩

拉杂写了一大篇,信末才轻描淡写问他何时返庄,师弟们都很想他。


  好几次提笔,许多委屈难处和著思念牵挂涌上心头,醮墨琢磨该从何说起,却怎

麽也下不了笔。终是轻轻写下 寥寥几句一切安好勿挂心,却让他们更是担忧。


  最近一次,啄咬指尖撒娇的,是他当年刻意留在庄里的鸟儿,不是平时往返送信

的信鸽。折得皱皱小小的信上,歪七扭八字迹控诉他的缺席。靖凌不禁苦笑。惹恼了

小八就同惹恼所有师弟,料想下回返庄时定会闹得满城风雨,说不穿会被挡在山下连

庄都进不得。


  灵性聪颖的鸟儿见他烦恼,蹭了蹭他掌心,啾声轻啼,似在安慰他。


  靖凌收起信,指腹摩挲著鸟儿颈间,逗弄得鸟儿澎起羽毛舒服地侧过头,又蹭了蹭。

  他也不晓得,自己究竟是为了什麽才继续留在这。


《皇七子》 62

  时序流转,烦热南风不再携来清新香气,西风吹皱湖面荡漾几抹残莲倒影,黄花

巧巧嬝嬝舒展重瓣。秋日脚步也近了。


  失了两大世家訩腰又没捞得半样好处的四殿下沈寂许多,道染了风寒好阵子不早

朝,又因二殿下查盘得紧,六殿下欲抓痛脚好离析派系党羽,便自请离宫短暂回领地

视察,免得其馀皇子总要找事寻他麻烦。


  虽无诡计多端的四殿下兴风作浪,宫里近来仍是不算平静。


  圣上几次朝会之时脚步不稳,令朝臣捏了好一把冷汗,更听说圣下私下不知病了

几回,却总强訩著身子处理政务。


  群臣联合苦谏圣上得以龙体为重,圣上欲斥多心之时气急喘促,竟咳出一口血,

惹得几名德高望重老臣老泪纵横以死苦谏,圣上这才暂将职务暂时卸下,交与几名皇

子处置。


  身为执政王的阳焰为分担朝事政务,总忙得不见人影,一时间太子书房成了群臣

聚首研商之处,拜访议事的官员川流不息。


  而怀宁也没閒著,见如今阳焰繁忙,更是抓紧了机会频繁溜出宫。整个人又美了

起来,与先前那要死不活的样子相去万里。


  圣上近来身体微恙,皇后娘娘总身伴左右侍奉,无馀力顾及怀宁。阳焰也索性睁

只眼闭只眼,免得两兄弟又因这事闹僵。


  阳焰,总归是疼怀宁的。

  只是,他可就没这麽幸运了。

  正当怀宁正蠢蠢欲动计画著该如何偷溜出宫之际,阳焰又寻上了他。


  影卫推著他的背,对苦著一张脸的靖凌说总得面对,靖凌也只得乖乖认分推开门。


  逃避了这麽一段时间,却仍没有答案……他也不晓得阳焰是怎麽想的。


  真正见面,阳焰半句不提先前发生之事,仅是淡淡命令。


  「这阵子若怀宁嚷著欲出宫,便由他去吧。」


  靖凌连忙称是。提吊著一颗心等待阳焰发落。


  「朝臣们对你评价不错。」阳焰头也不抬,又在奏摺上提了几字,「只是尚不够

圆滑。」


  「没要你谄媚逢迎,但该有的礼数也少不得。」淡漠口吻轻描淡写,「如今宫老

告老还乡,没了这後盾,单凭皇子护卫身份,凡事更是得仔细小心。」


  靖凌看著阳焰握笔挥毫的手,艰难地点头。


  阳焰似总能将公与私清楚界分,这般冷静让他心生敬佩。


  却也有那麽一些些,同情。


  没听得他说话,阳焰自书案中抬首望了他一眼,「听说近来你与老二走得很近?」


  「启禀殿下,二殿下不过口头提点了小的一些为人处事方法。」


  好阵子没这麽近与阳焰说话,莫名紧张。


  「老二便罢,反倒是离老六远一些。」阳焰看著靖凌,仔细读著那神色里的情绪。


  「小的知道。」六殿下为替二殿下笼络朝官,近来动作频频。只是六殿下少了四

殿下几分狠辣,再加上有二殿下盯瞧,靖凌倒是没那麽戒心……阳焰定察觉了他这般

轻视。靖凌心虚地低下头,不愿与阳焰四目相接。


  「老四近来应该还会安分一阵子……宸妃那我已要人盯著了,没了老四,她应也

会收敛许多。」


  过了好一会,才又听阳焰道:「你还记得,先前咱们探看老四府邸那事吗?」


  靖凌唯诺称是。


  「那日他们提及的梅妃,曾是父皇身旁宠妃。」


  「梅妃仅是一介平民宫女出身,却深受父皇宠爱,还怀了龙种……当年定让许多

妃嫔恨得牙痒痒的。」阳焰轻笑,像说著什麽笑话。「可是梅妃最终没能顺利产下孩

子,还赔上了一条命。」


  「若是未能顺利出生的八殿下……小的曾听圣上提过。」


  「无权又无势,妊娠临盆之时父皇又不在身旁,会被斗垮也是再所难免。」阳焰

鄙夷冷哼一声。「父皇虽是明了,却仍是决意亲征鞑靼……当时北疆又非无将领防守,

父皇却想著了要亲征,怪不得别人。」


  靖凌望著自己脚上革履。那日圣上哀痛的侧脸仍历历在目,靖凌却想起了素未谋

面的小叔,一股恶寒自背脊攀升。


  「梅妃逝世那年,我方纔十岁。确切发生了何事,我虽不知晓;却大抵能猜出。」

平稳语气听来有那麽些冰冷,「如今老四又寻著了当年梅妃身旁的宫女……梅妃的死

定有蹊跷。」


  「兴许,与母后离不了干系。」


  阳焰放下笔,彩漆紫毫在案桌上滚动的声响,听来有些刺耳。


  「只是母后什麽也不说,只道人都死了,她不愿再提。」阳焰无所谓地笑笑,

「这般,更让人确信。」


  靖凌很难将素来亲切的皇后娘娘与这般诡计牵连一起,只得沉默。


  「近来你就别同怀宁出宫了,来我这我有事要你帮忙。」


  「小的……」靖凌张了张口,冲动想拒绝,见阳焰表情认真,只得敛下眼:

「……遵命。」


  他曾与阳焰约定过,要助他登上皇位。


  「……」


  阳焰轻喟了声,扬手遣退一旁若巧。


  待偌大房内仅剩两人,阳焰起身朝他走来,靖凌不禁退了步。


  「用不著害怕。」


  「我没有……要逼你选。」


  「……」


  「……宫靖凌,在你心底,我到底是怎样的人?」


  阳焰伸手扣著他下颚,不让他逃避。


  再次听得阳焰这般问,靖凌更加紊乱。撇开眼不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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