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马鸣西风-第1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一阵急速地动作之后,宇文熠终于释放了出来,旋即意犹未尽地将身下的人翻了过去,再度索取。
淫靡的拍打声终于停息,宇文熠将苏凌紧紧搂住怀中,享受着激情后的余韵。被汗水湿透的发丝交缠在一起,难分难舍。微风轻拂,丝丝凉意带起去苏凌身上的红潮。
“殿下,陛下急召。”罗春尖利的声音在远处的树后响起,想是前来传召时见宇文熠和苏凌正在纠缠,便回避了开去,此刻方才出声。
宇文熠几把将苏凌的衣衫披上,遮掩住满是情事痕迹的身体:“凌,我有急事要走,你自己收拾可好。”说罢也不等苏凌回答,便急急奔去。
苏凌支撑着穿好外衣,拉过袍子的下摆遮住半裸的双腿,再次摊在了轮椅上。
破空身响起,额头忽然一阵剧痛。苏凌睁开眼,只见猩红。伸手一摸,满是粘稠的鲜血。
肖知渐从不远处的低矮灌木丛里爬出来,满头满身挂满了树叶,形貌狼狈。瞪着苏凌看了片刻,眼里似乎闪出了一片水光,忽然狠狠向地下吐了口唾沫,转身拔腿便跑。
殷红的鲜血沿着额头汩汩流下,红了满园的树木,红了碧蓝的天空。苏凌已经忘记该用手捂住伤口,此时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知渐终于,终于知道了,而且是亲眼目睹了自己如此淫乱的丑态。自己费尽心机,苦苦对他隐瞒,不料真相被揭开这一刻,竟是如此的不堪。
那几乎是拼尽全力才苦苦维系着的生命支柱,此刻似乎倾屺了一半,苏凌只觉得原本空落落的心被一种难以名状的填满,不断膨胀。撕心裂肺的痛苦,令他不由自主地搂着自己的肩头弯下腰去,再也直不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夜色悄悄袭来。
早已过了晚膳时间,苏凌还未回芷竹苑。胡贵出门寻找,沿着苏凌喜欢的路线找去,一边轻声呼唤。
“公子,你在这里啊,奴才一直叫你,怎也不答应。”
低矮的山茶花丛旁,一团黑影,虽隔得远,胡贵还是看出了轮椅的轮廓。
苏凌把头放在膝盖上,任凭胡贵怎么叫也一动不动。
“公子,你怎么了?”周围一片宁静,胡贵的声音虽然小,却已经显得清晰而突兀。淡淡的花香随风飘送,夹杂了淡淡的血腥味。
血腥!
胡贵猛地伸手,想把苏凌拉起来,无奈他力量太弱,怎么也拉不动。胡贵也是机灵人,立刻推起轮椅,小跑着推回了芷竹苑。
“看看公子怎么了?”刚进门,胡贵便急忙叫来了两名侍卫。侍卫刚要伸手,却见苏凌缓缓坐直了身子,满脸的血污已经凝结,额头上裂开一条狰狞的伤口,连带着眼睛和半边脸都肿了起来。胡贵毫无思想准备,被他这副摸样吓得连续后退两步。
“无妨,只是不小心磕破了头。”苏凌被血污掩住的脸毫无表情。
“还说无妨,伤得这么重,吓死奴才了。公子等等,奴才这就去请陆医官。”胡贵一边说着一边出了门。
五十一
不一会,陆医官便提着药箱赶了过来。见到苏凌的情况,也不多问,只是象过去一般上了玉肌膏,在将伤口细细包扎好。
“公子,外面有个叫刘嫂的人求见,说是宫里的客人。”有侍卫在门外禀报。
苏凌坐起来靠在床头:“请她进来。”
刘嫂焦急地走进来:“苏将军,殿下不见了。”
“不见了?”苏凌大惊,
“奴家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不见殿下。”刘嫂一急,眼泪又出来了。苏凌的着急更甚于他,这个孩子定是受了刺激,现在到底去了哪里?想起肖知渐眼中那一片泪光,苏凌心如刀绞。
“走,我们这就去找。”苏凌说着,拿起床边的假腿套上。
“公子头部受伤,失血不少,现在还不宜奔走。”陆医官不徐不疾地劝阻。
“谢陆大人关系,只是此事苏凌非去不可。”苏凌说着,歉意地对陆医官抱了抱拳。
“公子,你还是休息吧,找人也不一定非要你去。”胡贵在一旁搭腔。
“还是我去为好。”苏凌确实不愿意再去找宇文熠派人派人,肖知渐也万万不会接受。
苏凌和刘嫂匆匆出宫四处寻找,半个时辰后终于有一名老者告诉二人,他日间见到过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从东宫里冲出来,向西北方奔去。
有了这条线索,两人一路询问,终于在城西的破庙前见到了抱膝坐在阶上的肖知渐。
正值十六,明月宛如一只光轮悬挂在天空,周围没有一丝云彩,月光毫无阻隔地洒满天地,明晃晃、亮堂堂,将这红尘中的一切都照得纤毫毕露,无所遁形。
“殿下。”
听到刘嫂的声音,肖知渐抬起头,眸子里的泪光仍在,神色凄惶。正要迎上去,忽然看见紧跟在刘嫂身后的苏凌。
“我不要见这个不要脸的贱人!”肖知渐尖声大叫,旋即转身奔进破庙里,关上了大门,再顶上了门杠。
刘嫂听他骂苏凌骂得这样难听,略一错愕,立刻道“殿下,你怎么这般说苏将军。”
“你问他,他是不是不要脸的贱人,他居然光天化日下,在花园里跟宇文熠乱搞,呸,不要脸,还镇国大将军呢,我大夏的脸都被他丢光了。”肖知渐躲在门后,依旧尖声大骂。
刘嫂不敢置信地望向苏凌,苏凌垂下头,低声道:“刘嫂,让我来跟殿下说说。”说罢走到紧闭的庙门前席地坐下。
“滚,我不想听你狡辩。”
“殿下,臣非是要狡辩。只是臣一则是被迫无奈,二则有不能明言的苦衷,请殿下见谅。现在已经晚了,还请殿下先回去,臣日后自然会给殿下一个交代。”
肖知渐与苏凌虽名为君臣,内心却早已将他当着父亲般尊敬,正因如此,今日所见更令他着实无法原谅。
“呸,什么无奈,什么苦衷,这不是狡辩是什么?我不会跟你回东宫的,那个脏地方,我想起就恶心。”
“殿下既然不愿回东宫,也可先回质子府安歇。”
“那个地方是宇文熠那个贼人买的,一样肮脏。”
苏凌沉吟片刻:“既如此,殿下可先回先前你与刘嫂居住的小院,其他的以后再做计较。”
肖知渐冷笑道:“那里的买东西和修理房子的钱不也是宇文熠的么?休想叫我去那种地方。”
苏凌微微闭上眼,长长出了口气:“殿下,修理那房子和买东西的钱都是苏凌做工所得,未曾花宇文熠一分一毫,干干净净,不会污了殿下,你只管放心便是。”
屋内的肖知渐不再说话,苏凌也不出声。
明月经天,星子被映照得失去了光彩。两人隔着门不知坐了多久,苏凌撑着地站起身来。
“刘嫂,看来苏凌如果不走殿下是不愿出来了,苏凌就此别过,请你照顾好殿下。你们搬回去以后没事少出门,千万小心,不要再落入宇文律手中。还有那六百石的薪俸原本就是宇文纵横该给的,该怎么花就怎么花,说来也是大夏年年纳贡的钱。最好去找一处大点的宅院,再顾上几个护院,这样总要安全一些。”
刘嫂含着泪一一应下。
苏凌说罢掉头便走。刚走几步,又忽然转身,直直地跪在台阶上,对着庙门重重扣了几个响头:“殿下,臣无耻下贱乃是事实,不敢辩解,但臣对大夏的拳拳忠心天日可表,请殿下明鉴。”
刚刚包扎好的伤口被这几个响头给重新挣开,鲜血转眼便将头上的绷带浸透。
“苏将军,你的伤…。。”
“刘嫂,我没事。”苏凌疲惫地对刘嫂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再次站起身来,蹒跚着离去。
五十二
那晚回去后不久苏凌便开始发烧,开初还能进些药石,不久后便药石不进,还不住说胡话。
宇文熠这些日子多数时候都在元妃处,根本不知道苏凌的情况,胡贵等人虽然着急,却也不敢去扰了元妃的好事。
“陆大人,这可怎么办,公子病成这样,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奴才可怎么担当得起。”胡贵急得团团乱转。
陆医官皱紧眉头:“公子的病是伤后未能及时处理,有些炎症,其后又受了风寒,虽说是有些麻烦,但也医治了这些日子,断断没有非但不见好,反而越来越恶化的道理。”
“那大人说这是什么原因?”
陆医官走到书桌前坐下,提笔写下几味药材:“我老夫看来,公子这是心病,心病本需心药医,这老夫实在爱莫能助,你可先用上这几味药给公子先把病情稳下。”
胡贵虽不通医理,却也做了好多年的奴才,对药物的贵贱很是清楚,接过陆医官的方子一看,不由犯了难:“陆大人,这些药材都珍贵得很,药房怎么会给奴才。”
陆医官苦笑:“我去也要不到,要不去求求殿下,要不就只有去求求柔姬娘娘了。”
胡贵没言语,低头想了半晌,最终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宇文熠,不仅仅是求药,更重要的是告知他苏凌生病的消息。
好不容易找到罗春把事情告知了宇文熠,谁知宇文熠却并未前来探望,只是赐下了药材。
苏凌服了药,病情开始缓解,想到肖知渐现在住在小院里,若是被宇文律知道了只怕是凶多吉少,虽说自己让刘嫂请几个护院,作用也毕竟有限。想到这里苏凌挣扎着起了身:“胡公公,你可知殿下什么时候过来。”
“奴才不知,殿下这些日子都在太子妃处。”
苏凌沉吟片刻:“烦劳胡公公禀报殿下,今晚苏凌在芷竹苑备下薄酒,请他过来一趟。”
胡贵一听,顿时哭丧起了脸:“公子,你就饶了奴才吧,上次为了讨药,奴才便去找过殿下,殿下也没过来,现在奴才再去的话,太子妃会打死奴才的。”
苏凌点点头:“如此苏凌还是自己去吧。”
宇文熠理完事回到后宫,习惯性地直奔元妃的住处。刚到拐角,便见苏凌直直地站在路旁,不住向这边张望。这场病让令他清癯了不少,苍白的脸上是一双迷离的眸子,看上去竟然有些柔弱。一见到宇文熠便赶紧走了过来。
“找我有事?”
苏凌半垂下头:“多日不见殿下,苏凌今日特意备下了薄酒,想请殿下今晚过芷竹苑来小酌。”
宇文熠淡淡牵了牵嘴角:“没想到凌也学会邀宠了,本太子是不是该高兴呢?”
苏凌顿觉尴尬,不由垂下眼:“殿下……”
“凌可千万别说是你想念我了,你的那点想法本太子清楚得很。放心,本太子既然答应了你,也得了你的好处,自然不会食言,说吧,想怎么护着你的拖油瓶殿下?”肖知渐的事情给宇文熠带来的麻烦不小,他心中本极不愿意再给肖知渐提供庇佑,却又碍于自己对苏凌的承诺,听说肖知渐离开,便知道苏凌定然会找自己,这些天一直没到苏凌那里去,也是有心躲避一下,不料苏凌竟会找上门来。
宇文熠心中不快,脸色也不好看起来。苏凌心知求人之难,什么样的脸色也都是自己该受,只是讷讷道:“肖知渐殿下已经聘了些护院,但这些护院挡寻常人可以,却定然挡不住长乐王。苏凌想,若殿下能派个侍卫去关照着,长乐王知道有殿下护着,总会有些顾忌。”
宇文熠本就是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和宇文律纠缠,听他的话,觉得心烦不已,却又知道苏凌颇为看重此事,自己既然还惦记着他,就不得不撑着,当下没好气道:“知道了。”说罢转身便要离去,走出几步又转过身来:“哦,对了,过几日我要外出巡视,带女人麻烦得很,你回去收拾下候着,到时候跟我一起去吧。”
苏凌见他应允,心里暗自欢喜之余也觉得有些伤悲。原地站立片刻,默默地点了点头:“苏凌这就回去准备。”
五十三
若是往年,八月的天气本已开始转凉,但今年却依旧炎热不堪,火辣辣的太阳烧烤大地,田地里都裂了口子,沉甸甸的麦穗还未完全成熟,就因为秋旱而脱落到田地里,各地个官员们虽然也组织人手全力抗旱,无奈上天不佑,灾情越来越严重。仅是闳都附近就有好几个县上奏说,今年已经极有可能颗粒无收。
官道旁,柳树上蝉声高唱,那声嘶力竭的模样似乎要将自己的肺叫破。
元珏从车窗里探出头:“这是到哪里了?”
一旁骑马的侍卫抱拳低声道:“大人,已经了堪县境内。”
元珏点点头:“天黑前能赶到县城么?”
“大人,县城距此约有三十里地,太阳落山前可赶到无虐。”
“嗯,那就好。”元珏转过脸,看向前方的大车,摇头暗骂一声“妖孽!”
这次旱情严重,各地的奏折雪片般飞到宇文纵横的御案上,宇文纵横暗自着急,着令太子宇文熠到闳都周边各县暗访,亲自看看灾情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
既然是暗访,人员便不能带得过多,加上十名虎卫在内,宇文熠一共也才带出了三十名侍卫,其中居然还包括了乔装着侍卫的苏凌。宇文熠一出闳都,便钻进苏凌的车里,车停下时才会出来,四处查看。
元珏忽然想起两句俗谚: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只是元珏实在看不出,这个满脸伤痕的人,他魅惑了太子殿下的色究竟在哪里?
队伍行进速度很快,县城转眼即到。早有走到前面负责安排食宿的的侍卫等在城门外迎接。
一行人来到客栈安顿好,宇文熠歇也未歇,便带上元珏、薛正和几名侍卫到城中查探情况,临行时想了想,还是叫上了苏凌。
城中已经极是萧条,虽然各处店铺依旧开着,却少有人光顾,唯独粮店门口挤满了人。
“老板,开门吧,哪有关门不做生意的道理,我家可都要揭不开锅了。”
那老板站在门前直作揖“各位乡亲,小店确实没粮了,怎么大家就不相信我呢?”
“老板,我亲眼看见一个月前你进了一百车的货,半个月前你就关了门,现在说没有存货,你骗鬼呢?”
有人立刻怪笑起来:“老板该不是想囤积居奇吧,这可是要坐牢的。”
老板脸色顿时铁青:“这位兄弟怎么这么说话的,这不是不相信人么?”
“要让我们相信也不难,让我们进去看看不就行了么?”
老板一听,自然不肯答应,正僵持间,忽听谁叫了一句:“兄弟们,没粮吃一家老小都得饿死,大家冲进去啊!”
众人受到蛊惑,纷纷向粮店里涌去。老板见势不妙,一声大吼,立刻从店里冲出十余名手持扁担的伙计,堵在门口。众人依旧不管不顾,径直往里冲,粮店门口顿时一场混战。
“民心已经开始恐慌了!”宇文熠叹道:“这样下去,大灾未至,只怕便会大乱。”
“殿下以为当如何处置?”元珏问道。
“你立刻给父皇拟一份奏折,请他立刻昭告各受灾的州县,先发出放粮的公告,安定民心。”
“殿下,这些年天灾不断,臣担心各地的存粮不够。”
宇文熠点头:“这点我清楚,但现在当务之急是稳定民心。另外你要说明,请父皇立刻下令从南方各州县调集粮食。”
“臣记得前不久才向军中增拨了数十万石粮食,足够吃到明年秋天了,不如先调过来用一用,到挺过这阵再还回去,殿下看……”
“不行!”宇文熠没等元珏把话说完,便将他打断:“军队的粮饷分毫也不能动,只要有军队,你还怕没粮么?”
苏凌听他这话,立时便明白宇文熠是在打着向各国加重贡赋,将国内灾情转嫁到别国身上的主意。据苏凌所知,大夏这两年也连遭水灾,国中用度颇为吃力,但大燕武力强盛,若真是要加重贡赋,只怕肖浚睿也无可奈何。苏凌心中暗恨,当下转过头去,假作没有听见。
五十四
几人在街上随意闲逛,到处都是匆忙来去的人,几乎每处粮店都被围得水泄不通,宇文熠的眉头越走越紧。
“殿下,前面歇歇脚吧。”元珏忽然指着前方,笑嘻嘻地对宇文熠道。
宇文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座二层的浸水楼台,插满了各色的旗帜,当中一块牌匾——“万花楼”。旗帜色彩缤纷,本应煞是好看,只是现在去蔫耷耷地垂着,全无半分风流态度。
昏昏欲睡的龟奴望了半天,终于见到有了客人,立刻打起精神,高声跟里面打着招呼。片刻功夫,楼里便出来了一大群莺莺燕燕,簇拥着宇文熠一行人进了万花楼。
元珏丢过一只钱袋给老鸨,老鸨掂了掂,原本就笑容可掬的脸上立刻绽开了一朵鲜花。
“大爷,快请,我这里的姑娘可是方圆几百里最好的,尤其是我们的紫烟、碧云两位,那可都是花魁级别的美人……”
老鸨还想说下去,宇文熠挥手道:“好,就是她们两个。”老鸨连忙欢喜地去了。
现在已是晚膳时间,大厅里人却不多,只稀稀疏疏坐了几桌,刚一坐定,紫烟和碧云便柳摆风摇地走了过来,两人都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容色娇媚可人。见到宇文熠和元珏,自动一人一个钻进二人怀中。
宇文熠生性风流,平日也和元珏出入烟花之地,应酬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侍卫们在不远处的桌子旁坐下,只是喝酒吃菜,看似闲暇,其实却全神戒备。
宇文熠给苏凌指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叫人给他上了酒菜,让他独自享用。
客人渐渐聚拢,舞池里的乐声幽幽响起,丝丝缕缕挑动人心,客人们在美酒的作用下豪迈起来,调笑声和女子撒娇似的尖叫不时传来,接着便是一阵哄笑。
楼下是一条清波流澈的小河,县城沿河而建。此时天色渐暗,城里的灯光次第点燃,星星点点,如同洒落尘世的星子。
苏凌清楚地记得,圣京城里也有这样一条河,河边满是万花楼这样的销金窟。自己十八岁那年,肖浚睿忽然心血来潮,非要拉着自己来见识见识。苏凌虽然不好意思,却架不住肖浚睿软磨硬泡,加之自己也有些好奇,便同意了。
那日也如今日这般,两人鬼鬼祟祟地钻进一处青楼,便立时有两名女子蝶恋花般扑了上来,直往苏凌和肖浚睿的怀里钻。苏凌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当下便面红过耳,手足无措。肖浚睿却摆足了大爷的谱,一副欢场老手的模样,见那两名女子卖力讨好,一个劲地说要赏,结果一摸之下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带钱。赶紧用眼神向苏凌求救,却见苏凌对着他直摇头,显是也未带钱。
酒是最好的酒,菜也是最好的菜,姑娘当然也是最好的姑娘,价钱都不会低。两人都没吭气,面面相觑地对视片刻,苏凌心领神会地尿遁,肖浚睿正想如法炮制,却见那两位刚才还媚眼如丝、弱不胜衣的佳人此刻已经是双手叉腰,杏眼圆睁。
“怎么,白吃白喝白占了便宜就想走?”
“大姐,我没占你什么便宜啊。”
“你没搂老娘吗?你没摸老娘吗?”
“大姐,是你钻进我怀里,乱摸我的好不好,我就不跟你要钱了。”肖浚睿说着便大步走出了妓院大门,苏凌已经等在外面,两人正要离开,忽听背后一声断喝:“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娘是干什么的,感来霸王老娘。给我上。”
两人转身一看,只见老鸨柳眉倒竖,正用兰花指指着自己,十余条大汉手持长棍短棍,从她身后蹿出。
苏凌见势不妙,拉起肖浚睿拔腿就跑,龟奴们在后面穷追不舍。
转过几个街角,眼看就要将龟奴们甩掉,前面却没有了路。
“怎么办?”肖浚睿平时聪明伶俐,这时却没了主意。
苏凌左右环视一圈,忽见不远处有一口枯井,二话不说,拉着肖浚睿就跳了下去。
龟奴们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只好悻悻离去。
直到外面没了喧哗声,肖浚睿这才嘿嘿笑起来。苏凌没有回应,肖浚睿用手捅捅苏凌:“凌儿,好玩吧!”
苏凌没好气道:“好玩是好玩,可我的脚扭了。”
肖浚睿赶紧蹲下身,接着井外的天光左右查看:“凌儿,你没事吧,你痛不痛?”
苏凌呲牙:“怎么不痛,完蛋了,明天圣上出巡,我要随驾。”苏凌自从边关回来后,便入宫做我了武骑常侍,贴身护卫圣驾。
肖浚睿试探着捏了片刻,不得要领。苏凌这才自己探了探:“还好,只是扭伤,要是腿断了就麻烦了,可叫我怎么骑马?”
肖浚睿忽然拉住苏凌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柔情万种地看着苏凌:“凌儿莫怕,你若是腿断了,我就一辈子搂着你骑马。”
苏凌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给震得脑袋里一片空白,半晌才猛地甩掉肖浚睿的手:“乌鸦嘴,说什么呢。”
眼前依旧歌舞升平。
苏凌摸了摸自己固定在小腿上的假肢,触手坚硬冰凉,不由暗自感叹。当年的调笑不料竟然一语成谶,只是,那个愿意一辈子搂着自己骑马的人此刻却已远隔天崖。
想到这里,心中不禁一痛,又有些憋堵,连连喝下去三大杯酒,才勉强把这郁结压下去。
五十五
紫烟在宇文熠怀里钻来钻去,纤纤玉手不老实地探进,此女手段了得,宇文熠虽说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也被她撩拨得情难自禁。正待抱起紫烟进去内室,无意间眼角一挂,却发现一个衣着暴露妖娆的女子正靠在苏凌面前的案几上,媚眼如丝。苏凌面带微笑,神色温和。
宇文熠的犹如被兜头浇了一瓢凉水,满腔春情顿时无影无踪。伸手推开怀中女子,猛然起身走到苏凌面前。紫烟正在眼看快要得手,正暗自高兴,却忽然被推到一旁,一时望着宇文熠的背影懵了。
“姑娘伺候错人了,他不是你的恩客。”宇文熠一挥袖子靠着苏凌坐下。
那女子也算见多识广,男人见得多了,却从未见过这般恶狠狠瞪着自己的人,被这慑人的气势惊了一跳,明白自己的不受欢迎,强自笑了两声:“呦,好俊的哥儿,好大的脾气。”
说罢又对苏凌抛了个媚眼,这才离去。
宇文熠端起苏凌的酒杯,接着喝了满满两杯 “没想到苏将军的女人缘这么好,随便坐坐都有女人来搭讪。”
宇文熠故意不看苏凌,苏凌也将脸转向了窗外。两人干坐了片刻,宇文熠觉得老大的没趣,想离开又觉得似乎有点灰溜溜,见元珏正看向自己,便点手叫他过来。
“元珏,这些天一路看来,你有何感想?”
元珏本是一心来寻欢作乐的,听他又谈公事,虽然觉得有些扫兴却不敢怠慢:“臣以为,从闳都一路行来,短短不过几日,灾情却越来越严重,实话说,是远远超出了臣的想象。”
“那你可想过解决的法子?”
元珏向宇文熠一礼,宇文熠赶紧摇摇手,向周围环视一圈,提醒他不要被别人察觉,元珏点头道:“臣以为殿下英明,一方面安抚民心,一方面加紧筹集,虽说这些年大燕连年天灾,但可以向各国加重贡赋,这样便可缓解。”
宇文熠点点头,刚要发表意见,却听一旁的苏凌道:“此举万万不可?”
“哦?你说说看,为什么不可?”苏凌向来话少,此时竟然要主动给自己出主意,宇文熠不由提起了兴趣,想听听他究竟要说些什么。
“据苏凌所知,大燕的好几个属国这几年都是天灾不断,粮食歉收,自给不暇,若强加贡赋,这些国家势必不会依从。”
听他这样一说,元珏一声嗤笑:“他们不给就不给么,你道我大燕数十万人马是吃素的?”
“元大人此言差矣,古法云‘发兵十万,日费千金’,除非能够速战速决,否则的话,只怕是得不偿失。况且殿下请想,各国为何臣服大燕?还不是为了自我保全,如若大燕的贡赋令他们无法承受,势必会奋力一拼,就算不能得胜,只要能拖些时日,对大燕来说势必是雪上加霜。试想,若大燕能够顺利得到粮食,老百姓固然要歌颂皇帝陛下英明。但若是失败了,殿下作为燕军的统帅之一,这个办法又是你提出来的,那么到时候,这个责任你想想到底该由谁来承担?”苏凌这些天听宇文熠喝元珏的交流,对他目前的处境也很清楚,一张嘴便切中要害,较之这个办法的可行性究竟有多大来说,宇文熠现在最重要的是万万不能授人可以用来攻击自己的把柄。
宇文熠一听果然犹豫起来:“那你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法子?”
苏凌现在只想让他放弃增加贡赋的想法,出起主意来自然也就不遗余力。
“适才我们路过粮店时,那老板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无粮,殿下以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既然有人看到他进了一百车粮食,却只买了半月,那么他说谎的可能就性很大。”宇文熠沉吟答道。
“不是可能性,他肯定在撒谎。大灾将至,奸商们囤积居奇,这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不仅仅是他,所有的粮商皆是如此。不独独粮商,很多有钱人也囤积了不少粮商,甚至朝廷官员也是一样。”
“那又如何?”
“殿下回去后,不妨将灾情说得严重一些,再把部分原因归结为官员和奸商的囤积,请求陛下下旨严办。而殿下则一方面可以真的获得大量的粮食,解决目前的燃眉之急,另一方面……”说道这里,苏凌望了宇文熠一眼。
“另一方面如何?”
“另一方面殿下可以借此机会铲除异己,不需要太多,拿几个对方的人出来开刀,当然,其中的轻重自然是殿下掌握,这样做无非是起个杀鸡儆猴的作用,那些上蹿下跳的人自会收敛不少,而现在还摇摆不定的人自然也就识趣了。殿下试想,在这样的大灾之年,谁家不多存点粮,纵然不拿来卖,总还得防着挨饿吧。老百姓没有消息来源,当然来不及去囤积,官员没可个个都是消息灵通。要我说,用这个噱头去找他们的麻烦,定是一抓一个准。就算你父皇问起,也可以解释为非常时期,矫枉必须过正,他身为皇者,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一定会支持你。”
宇文熠这段时间正为如何扳回一城苦恼不已,听了苏凌的话不禁心动,却又不无疑虑:“现在别人可是在费尽心机拉拢人,我这么一干不是大失人心么?”
苏凌一笑:“光靠拉拢是得不到人心的,要得人心需得恩威并施。不仅要让他们知道殿下仁义,更要让他们明白殿下与别人不一样,你手中握有重权,直可生杀予夺。先让他们畏惧殿下,殿下再施以恩惠,只有这样,人心才能顺服。”见宇文熠还在犹豫苏凌又道:“人心固然重要,但其中最重要的是谁的心,殿下可知?”
“自然是父皇。”
“那么殿下想想,若你父皇处在你现在的位置,他是一味的施恩呢,还是恩威并重?有子类父,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责怪你?”
宇文熠一听这话,只觉豁然开朗,睨着苏凌道:“凌果然是做过大将的人,这法子我看可以试试,若是成功了自会重重赏你。”
苏凌哪里稀罕他的赏赐,表面却不得不应付道:“谢殿下。”
宇文熠哈哈大笑:“你的心思我明白,不就是担心我会向父皇建议加重大夏的贡赋么?真是忠心可嘉。不过不管你是什么目的,你这法子还是不错的。”嘴上这样说,心里觉得苏凌这番话可谓是直入了自己的心里。
五十六
万花楼莺歌燕舞。宇文熠多日来受到威压,一直不知该如何反击,心中郁结了,今日忽然解开,直觉轻松不少,搂着紫烟喝得酩酊大醉,最后还想要留宿万花楼。
薛正见此地人杂,只怕有什么危险,极力劝阻,宇文熠这才作罢。
第二日,宇文熠一觉睡到接近晌午才醒来,看看高悬的日头,连叹喝酒误事。薛正已经把车马准备好,宇文熠简单吃梳洗,吃了点东西,一行人便继续上路,去往下一处清河县。这样一来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