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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蛊-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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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贵干,来这刚死过人的地方不觉得晦气吗?”那胡人语气不善当,他只当沈清秋是敌非友,也是觊觎血玉的宵小之徒。
“我乃江陵沈家五子,奉家父沈毅之命前来江都罗家拜会。不料初到此地便听闻罗家遭了贼人毒手,心下疑惑。这才夜里来这儿察看,正碰上了二位。”沈清秋自报了家门,对方视他为敌他也不急着辩解,“这位兄台身后的孩子可是罗简?”
罗简今年不过十一二岁,仍是个孩子。他家中突遭变故,对他打击不小,先下他的眼圈还是微微泛红,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泪痕,显然刚哭过。
“你是……”罗简并不认识沈清秋,沈清秋几年前来罗家时罗简不过是个只知道玩的毛头小子,自然不可能记住那仅有一面之缘的客人的容貌,只是沈清秋口中的那位“沈毅”她还是有印象的,“你是沈家人?”
沈清秋点头道:“正是。我此番来江陵是为血玉之事,家父要我将玉交与罗世伯。”他说完这番话又看了看周围。
“可否请二位到我处细谈。”
那胡人汉子听他说到血玉之时脸色微变。他复又思索了一番,最后点头应了,拉着罗简的小手跟着沈清秋去了镖局分号。
袭罗亦是不动声色,安静地跟在后面。
☆、一五
…
到了沈清秋的地盘上,几人才放松了。沈清秋安排了几间房,邀了罗简进来细谈,袭罗和那名身穿胡服的男子也是一同进了。
罗简到底还是孩子,家中突逢变故让他仿佛一夜成长,但实际不过是强撑着罢了。见着了沈清秋他也信了对方的那般话,便对沈清秋说了血玉之事。
“我听爷爷和爹爹提到过此事,他们以为我年幼无知,也没有顾忌,我却是都明白的。”提到家人,罗简又开始抽噎起来。沈清秋只得在一旁等着,罗简哭得差不多了,才开始说起正事。
当年罗家与沈家的祖辈相识便是由于这血玉。
沈毅阴差阳错地得了玉,又不知这玉有何用,适逢罗祖是一方官员,沈毅便献了玉,顺利地攀上了对方的这条关系。沈毅当时经商有一笔不小的钱财,他早年又习得几分拳脚,攀上了官府的关系,自然而然地设立了镖局。当然这其中自然也有沈毅的苦心经营,但这契机便是血玉。
罗祖得玉之前不过是地方官员,得了玉之后竟奇妙的得了人赏识,连番被提携,最后官拜从二品,到了长安城做了天子脚下的大臣。
此后数十年,再无祸端。罗祖告老还乡,回到江都养老,他晚年亦是儿孙满堂,享尽天伦之乐。沈毅的镖局经营得有声有色,在江南一带的名气愈甚,他娶妻后数年不育,晚年得一子,后来儿子长大接手镖局大小事务,早早地娶妻,三年诞下两子——这两子便是沈清秋的大哥二哥。沈家得了孙子,自是开心不已,却不料祸事将至。
血玉经过几番转手落入当时的权臣赫连天辰手中,他万般思索之下也不得解。为求血玉的秘密,赫连天辰调查了血玉的来历,最后查到了江陵沈家。赫连天辰认定沈毅定知道血玉的秘密,便掳了沈家的两名小儿,逼沈毅说出血玉秘密。
沈毅本不知血玉奥妙,因此才将它交了出去,但后来他开了镖局,也算半个江湖人士。江湖之中的消息他也多少能掌握一二,待得知关于血玉的传说,那玉却早已离了他不知多少年月。如今赫连天辰相逼,他也只好将那秘密说了出来。
后来赫连天辰放了人,两个孩子回到家却得了病,小儿本就体弱,没过几天便夭折了。他们的母亲受不了痛失亲子的痛苦,也一病不起。一年后沈清秋父亲再娶,此后三年那小妾诞下两个女儿,再一年沈清霄出生。老大老二的母亲也在同年冬天病逝。
在那之后有过
十几年,两家仍是无事。沈家痛失两子之事也在此后接二连三出世的孩子之下渐渐被人淡忘了。直到沈清秋出世后五年,发生了一起震惊朝野的大案。
赫连天辰被指欲意谋反,种种实证都对他不利,皇帝策划数年,这几年他在朝中势力大不如前。赫连天辰甚至毫无反抗之力,九族之内便悉数入狱问斩,兵败如山倒,曾经权倾朝野的赫连家的势力就此被连根拔起,成为历史。
当初到了赫连天辰手上的血玉,几经波折又回到了沈、罗两家的手上,直到又过了二十年后的现在——当年知道血玉内情的人已经过世,罗家又因这玉惨遭灭门。
纵使罗简哭哭啼啼说的杂七杂八,沈清秋也大致明白了此事的来龙去脉。“你是说,血玉有两块?”他忽然想到罗简话中错漏之处,复又问道。
“这我不甚明了,只知道罗家尚有一块在我手中。”罗简吸了吸鼻涕,一张脸又哭成了花猫,叫人看了忍不住摇头。
沈清秋听了罗简的话便答:“沈家亦有一块在沈某手中,可否请罗少爷将你那血玉取出让沈某一睹?”他说着,从怀中拿出了自己的那块。
“这是你两家人的私事,牵扯甚广。”那胡人站在一旁,指了指袭罗道,“我们两个外人站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袭罗不答,罗简却道:“高大哥对我有恩,我信你是光明磊落的好汉,此事告知你也无妨。”
罗简在自己身上搜寻一番,最后也掏出一块通体莹白的美玉来。
两块玉放在一起,色泽质地并无二致,应是同一块玉料加工所得。沈清秋心有诧异,默默将那玉收了起来。
在一旁看着的胡人踌躇了一下,才道:“我尚有一事,与当年赫连家那件案子有关,不知两位可有兴趣听上一听?”
沈清秋上下打量了人,此人身形高大,面目虽平庸,但眉宇间透着正气,说话也十分豪爽,的确是个江湖侠客的样子。他看上去约莫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比起沈清秋要大上不少,二十年前的那桩案子他自是知道的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多。
“阁下……来自关外,也知道中原轶事?”
“哈哈哈!我本是汉人,本名高翔,家乡便在长安天都。此番来江南游玩,一时兴起穿了胡服,却没料到真被人当了胡人!”
沈清秋听高翔这么说,也想起长安那带与江南不同,不但经常与胡人往来,更是有胡
人住进城内还与汉人通婚,因有这般风尚,所以有不少汉人也衣着胡服,更以此为风尚。
“当年那件案子震惊朝野,不过赫连一家并未尽数被杀,虽九族之内无一幸免,但赫连家的重孙却被人保了下来。”
“那小儿若顺利活到现在也该与你一般大了。”高翔看着沈清秋回忆,“当年保他的正是如今的九王爷叶景修,只可惜九王爷虽能保他性命却不能护他日后安康。那小子被贬贱籍,送去伎馆卖笑。若真能活到现在也是个被千人骑万人枕的相公,徒遭人唾弃罢了。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不过九王爷那年也不过是个孩子,甚至……还没有罗简一般大,能做到如此已实属不易。”
沈清秋听完这些,心思烦乱。
“夜已深了,二位不若先稍事休息,明日再谈。”他替罗简、高翔二人安排了卧房歇息,自己却站在后院发呆。
此时虽是刚入秋,但晚间的风吹着还是有几分凉意。沈清秋兀自站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发冷。他打了一个哆嗦,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他。
“沈清秋。”
袭罗站在他身后,无声无息叫他吓了一跳。
“袭罗……”沈清秋舒了一口气,才问,“有事?”
“我今日在客栈便想说清楚。”袭罗淡笑,嘴角勾起漂亮的弧度,“那日我见了你说的话皆是玩笑。”
——“我寻了你数年未果,怎叫我心中不恨?”
沈清秋的脑海中响起这么一句,而后袭罗又道:“我之所以寻你是为了蛊苗一百三十多人,那日你走后蛊苗便遭此劫难我自然会以为与你有关。”
“至于你将我推下万蛇窟离开蛊苗一事,我当年即使有恨也在这五年漂泊中磨得一干二净了。与你在江陵渡船相遇本就是巧合,也非我刻意所为。”
“你……”
袭罗半句话都不让沈清秋说,接着刚才的继续道:“如今你我相见,不应算做情人,至多是朋友。我这么说也好让你免去后顾之忧,对你……我是半分肖想也没有的,你且安心。”
“袭罗你!”沈清秋一时气急,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对袭罗并非无情,那日将他推下万蛇窟之后便是自责不已。他宁愿袭罗恨他入骨,也不想袭罗像现在这般待他。这几日相处下来他也发现袭罗对他相敬如宾,本以为是袭罗怪他那日离开,却没想到对方竟是
这般想法。
“可……我是真的喜欢你。”他无可奈何,抓了袭罗的袖子只憋出这句话来。
“喜欢我?”袭罗微微一笑,欺身上前,双唇覆上沈清秋的,细细亲吻了一番。他只是在外面舔了舔对方的唇瓣,轻啄了一下——只一个纯洁的吻而已。
沈清秋却被这个举动弄得红了脸,他怎么也没想到袭罗会来这一招,喉咙里像是卡了什么东西一样,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的确喜欢我,我一亲你,你就脸红了。”袭罗搂着沈清秋的腰,看上去有些困扰,“那怎么办,我现在不想当你的情人。”
沈清秋看着袭罗那般认真的神色,仿佛觉得五年前的那个袭罗又回来了。
“不愿也没关系,不是情人,那便做朋友。”他挣开对方的怀抱,回头就看见高翔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们。
高翔也是吃惊,他不过睡前起来小解,怎么就看到了这么个事儿呢?
沈清秋看了高翔一眼,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径自离开了。
袭罗却笑着对高翔说:“我和他,是朋友。”他指了指沈清秋离开的方向。
☆、一六
…
罗简未死,但对外他却是已死之人。沈清秋将他藏在镖局的内院,叮嘱了信得过的下人好好照顾。高翔却并未留下陪着罗简,而是回了他在江都暂住的地方。他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虽说为人豪爽,但却从未与人有过深交,更多的时候他只是背着他的大包袱,在众人的或疑惑或不屑的目光下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地方。
那日高翔初到江都,路过罗家便闻到一股血腥味,他知道这是遭了仇家,却又感觉到里头还有活人的气息。他翻了墙进了罗府后院,才发现马厩旁的草垛里藏着一个小儿。那孩子不知在里面躲了多久,害怕的直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毫无意识地抽泣着,一双大眼的瞳孔紧紧地缩着。
高翔看着那孩子也许是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竟鬼使神差地答应帮他报仇。
沈清秋连夜派人送了信去江陵,说了自己在江都城遇上的事,并将血玉之事也分毫不差地提了,他希望他父亲能够告知一二。当年站在事件中心的人早在几年前入了土,罗家如今只剩下罗简一人,想来想去,知道最多的也就只有他的父亲了。
他昨夜因为袭罗的一番话睡得并不安稳,一大早便起了站在院里等着江陵那边传回来的消息。
种在院里的几棵树叶子青黄,摇摇欲坠地挂在树桠上,偶有风吹过,就掉下一两片枯叶。沈清秋看着满地落叶,心道:又是一年秋天。
当年他从苗疆回到江陵之后病了几个月,醒来之后看到的便是这般万物萧条的秋景。纵使他那时想不起在苗疆发生的种种,心中悲伤却是真的。如今又见袭罗,对方的那番话可谓是对他的无情薄幸最好的惩罚。
耳边传来鸽子扑腾着翅膀的声音,沈清秋回了神,袭罗抓着信鸽递到他面前。沈清秋见袭罗不语,也不好开口说什么,接了信鸽拆下了绑在爪子上的信。他将那封信细细看了一遍,便收起来放到衣襟里。
“可是江陵那边传了什么消息给你?”袭罗丝毫不避讳,开口问了这事。
“爹让我在外调查血玉之事,还让我近来不要回江陵。”沈清秋扶了扶额,这封回信让他有些头疼,他实在是猜不透自己的这位父亲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信中还说原本叫我带着这玉来江都是因为罗家知道了这玉的奥妙,还叫我查清此事。”
“那么,沈家是图了这玉的好处?”
沈清秋听了袭罗的话只道:
“笑话……我连这玉中有什么奥妙也不知。”
“这世间能让人痴迷如此的无非三样东西:情、钱、权。”袭罗冷笑,“这血玉自然不可能与情有关,说是权也有几分牵强,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钱财。”
“此话怎讲?”沈清秋依然未解,“即便这血玉价值连城也不值得有人为它家破人亡。”
“你说这玉通体莹白为何称作血玉?”袭罗反问道,他正欲往下继续说些什么,却听外面传来喊声。
“五爷——!!三爷给你带了信!”传信的小斯到了沈清秋跟前,给了沈清秋一封信,道,“小的回了沈家,老爷看了五爷的信没给回应,倒是三爷给了封信叫小的带来。”
沈清秋心中疑惑,面上并未表露,遣了那小厮离去,才拆了沈清霄的信读了。
那信上只写了一句:勿回江陵,还望五弟珍重。
沈清秋将那信揉了揉握在手心,站在原地踱了几步,想了想才对袭罗道:“借一步说话。”
这两人进了屋,沈清秋立刻点了蜡烛将那两封信都烧了。
袭罗看着沈清秋的动作不解:“何必,两封家书罢了。”
“江陵定有事要发生,爹和三哥给的信都叫我勿回江陵。”沈清秋心烦意乱,深深吸了几口气还是无法平静下来,“他们定然不希望我回去碍手碍脚才给了我信,叫我珍重……珍重……呵……”他也不知怎么了,只想烧了那两封信,心里才好受些。
“如今我定是不能再回去妨碍他们,爹叫我查清此事,这又谈何容易。眼下毫无线索,根本不知从何下手。”
“倒也并非如此。”袭罗看着沈清秋,“我先前说过‘这玉通体莹白为何要叫血玉’,心在想来,一是因它而死的人太多,这是块预示着血光之灾的不祥之物。这二么……”
“你若信得过我,便将玉交与我看看。”
沈清秋自然相信袭罗,二话不说便将玉拿了出来。
袭罗接了玉,又握住了沈清秋的手腕拉到自己跟前。沈清秋只见到袭罗微微一笑,将唇凑近了他的手指,就在他以为接下来要发生点什么事情的时候——指尖被什么温热的东西包裹了,还没到沈清秋意识到是怎么回事紧接着一痛。
“好了。”袭罗看了沈清秋被他咬得冒血的指尖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并没有放开对方的手腕,而是拉着对方的手在玉的表面擦过,指尖上的血就这么涂到了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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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后知后觉地想起袭罗刚才的举动,他竟是一时想歪了,自惭之时却发现那玉上的血不见了。
袭罗用力地挤了挤沈清秋的指尖,更多的血冒出来滴在玉上。这一回沈清秋看得清清楚楚——那玉竟像土壤一般一点一点将血吸了进去,最后不留下一点痕迹。
袭罗又挤了两下,待到没那么多血冒出来了,便凑到嘴边吮了一下道:“你看玉上有什么?”
沈清秋还在贪恋刚才的触感,袭罗在他耳边说话也似没听到一般的浑然不觉。
袭罗只能凑到他耳边说:“回神了。”他这才尴尬地咳了一声,去看那块吸了他血的玉。莹白的玉璧上竟然显出了细小的红色文字,但那些文字毫无关联,纵使连在一起也毫无价值。
“把罗简的玉也拿来,两块拼起来也许会有什么发现。”
沈清秋照着袭罗的话做了,他将罗简叫来,用刀子划破了他的手,将血滴在了他的那块玉上。沈清秋之所以这么做,大半是因为不愿意袭罗把刚才对自己做的事情在罗简身上如法炮制一番,即使罗简只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孩子。
不过可惜的是,虽然罗简那块也一样显了字,可两块拼在一起仍是看不出什么端倪。这下两人都没了辙,反倒是年纪最小的罗简道:“既然沈家罗家都有玉,说不定这玉根本不止两块,还有其他的呢?”
罗简说的的确有可能,可天下之大,又要去哪里找其他的玉?
血玉的线索便断在了这里,沈清秋也没了法子。
晌午的时候,高翔背着他的大包袱出现在了镖局的内院。沈清秋初见高翔时他便背着这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因此特别留意了此人。
高翔没到多久,罗简便黏了上来。高翔是他救命恩人,罗简更是将他当成了亲人,马上就把血玉的发现告诉了他。高翔听后,看着沈清秋探究的目光,也知自己一个外人,知道了这样多的秘密的确叫人不得不防,便道:“沈公子想问高某什么?”
沈清秋被看穿了心事也不假惺惺的做戏,道:“我知高大哥是光明磊落的好汉,定不会是什么贪图血玉的鼠辈。只是如今你与沈、罗两家血玉之事牵涉太深,若是知根知底一些也叫人放心。”
高翔听了沈清秋的话一顿,隔了一会儿才说:“我高某人不过是长安城里会点拳脚功夫的莽夫……那点往事说了也无妨,还望各位不要笑话。”
昨日高翔说了二十年前那起赫连天辰的案子,沈清秋想他知道的如此清楚定与当年那事有些关联。高翔也不避讳,他将随身带着的包袱解了,露出里面的一块木头。那木头质地极好,只是中间的部分有些开裂了。沈清秋识得此物,这块开裂的木头正是一块上好的琴木。
“此乃我心上人尚未制完的琴。她是赫连的表亲,也是身份尊贵的大小姐,似我这等莽夫也是高攀不起的。当年赫连天辰出了事,她虽是表亲也逃脱不了帝王的愤怒,一同被带进大牢择日问斩了。”
“这琴本是我向她求来想要留个念想,可谁能想到她最后也没有做完。原本好好的一块琴木,却在慌忙之下被摔在地上,就算日后续上琴弦也只能发出暗哑的破音,可即便如此这二十年来我还是带着它走遍了大江南北……”
高翔将他这般漂泊的缘由说了,沈清秋知道自己揭了人家伤疤,象征性地安慰了几句。反倒是罗简哭得淅沥哗啦。
用过了午膳,袭罗却轻轻在沈清秋耳边说:“你可记得赫莲真此人?”
沈清秋听了这个名字浑身僵硬——他可是没有忘记,当初他在苗疆可是把那人的名字错当成了自己的。如今听到袭罗再次提起,最先感到的是尴尬,可他转念一想便觉得其中有蹊跷。
“赫莲真,赫连……真,莫非他是……!”
沈清秋一点就通,袭罗也乐得自在,笑道:“值得一查。”
作者有话要说:我竟然忘记设置发表时间了这不科学= =!!
☆、一七
…
当年赫连天辰得到过血玉,许是知道些什么的。只可惜得了血玉的人家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先是长安赫连一族、再是江都罗家,通通落得家破人亡。沈清秋忽又想到他们江陵沈家,但他旋即便把这个可怕的念头压了下去——不会的,有他父亲和沈清霄在,沈家怎么可能会出事?
对于赫莲真此人,沈清秋恐怕是四人中最为熟悉的了。赫莲真六年前尚在江陵,沈清秋那年离开江陵往巴蜀拢月去的前一晚还在他那里与他喝茶。只是沈清秋那一去一年有余,待他回到江陵时,赫莲真已不在了。
如今细细回想起来,赫莲真此人样貌气质绝非凡品,本以为是妓。院调。教的好,却没想到是他出生高贵,气质出众,与那些被卖来妓。院的穷人家的孩子是不能比的。
“在想什么?”沈清秋坐在房里正想得出神,竟连袭罗推门进来也没察觉,等到对方出了声这才意识到身边多了个人。
沈清秋见来人是袭罗松了口气道:“你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吓了我一跳。”
那口气似是在抱怨,袭罗却毫不在意。
“我本就是如此,是你自己想的太出神连开门的声音都没听见。”袭罗在沈清秋的屋子里环顾了一圈,口中呢喃着,“虽是想到了赫莲真此人,不过天大地大又要到哪里去找呢。”
袭罗当初就凭一个名字走遍大江南北,只为找一个人,现在又要重复一次当年的举动他其实还是有些抵触的。
沈清秋看着袭罗的侧脸,也猜到几分对方所想:“是我不对……”
“我说过我不恨你。”袭罗没让他把后面的话说完,“我早该想到你与苗疆人的体质不同,林中瘴气会让你记忆混乱,你恢复了记忆当然会想离开。一个人在记忆混乱之时做的承诺怎能作数,你又何错之有?”
沈清秋又被堵得哑口无言,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他现在似乎有些明白袭罗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个人,怕是再与他怄气。想到这一点,他忽然心情就好了起来。
“找人的是可先缓上一缓,我出些银子向千机阁买他的消息便是。”沈清秋自知袭罗没有消气,既然对方不愿他提及当年的事,那他便不提,“罗简未死这事定要守住消息,他一个孩子最容易出事。”
“那便交由你去办了。”袭罗见他早有准备的样子,兴趣缺缺地说了一句。随后他又在书房里逛了一圈,拿了几本有趣儿的图志离开了
。
沈清秋只好笑笑,也不去管他。
沈清秋是镖局的人,勉强也算半个武林中人,虽然夹在朝廷和江湖之间很难做人,但也是有些地位的。这千机阁是江湖上的情报组织,作为情报组织来说他的历史悠久,最早可以追溯到两百多年之前。如今要找人,想来想去也只能去托他们。
可没想到的是,一向办事迅速,又能够保守秘密的千机阁居然也会有例外。自从沈清秋找到身在江都的接头人之后过了十几日,那边也没有再次传来消息,反倒是退回了一张文书,上书:查无此人。
沈清秋气结之余,也不免有些担忧了。罗简早在十几天之前就被他送去和高翔一道。他这里虽说是自家的地盘,但好歹是镖局的内院,平日里也有不少人回来此走动,罗简一个黄毛小儿住在此处叫人看去了免不了生疑,日子久了,罗家还有人未死的事自然就会被抖出去。他只好给罗简做了简单的易容,给他换了最普通的装束交给高翔照顾。
高翔初到江都之时就在江都借了房子准备常住,市井的一角多了个普通人家打扮的孩子,也并不会让人生疑。
江都封了十多日的城门,罗家失窃的那些财物却并未追回,县官也不好继续封城,罗家惨案之后的第二十日城门便开了。整个江都又恢复正常,往来商贩买卖不断,好不热闹。那起灭门惨案并未在市井上掀起多大的波澜,更多的人只为自己的生计担忧,来不及去顾忌其他。
袭罗有时会去高翔那儿找罗简,罗简痛失家人,并不像一般小孩儿那样贪玩,而是缠着高翔教他武功好为家人报仇。他虽然才十一二岁,骨骼尚未长成,却是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罗简知道了也气馁,反倒更加努力。好在高翔原本是长安武馆的教头,本就是教人练武的,这十几日来,倒也把罗简交得有模有样。
只是每每看见罗简累的精疲力竭也不愿休息还要再练,袭罗都忍不住摇头。高翔交得到底只是些虚招子,强身健体尚可,真要动手杀人却是不行的,那小孩的眼神虽然沾上仇恨,却仍旧纯净。一想到这样一个孩子日后定会背上人命,袭罗不由地替他可惜。可他没有劝阻,因为他能够明白那小孩的心情——他们很像。
高翔就站在袭罗旁边,看着罗简卖力的样子道:“这孩子执念太重,对于报仇之事如此执着也不知是对是错。”他教罗简武功,袭罗常来旁观,两人有时也能搭上一两句话。
“他若不恨,怎能
忘记那日的痛苦。一夕之间与家人阴阳相隔,那种感觉宛如天崩地裂,只叫人觉得……天下之大,竟无我一人容身之处。”袭罗与罗简遭遇相似,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罗简心中所想,“高大哥亦是经历过失去过心爱之物的痛苦,那种感觉想必不难体会。你若拔去了他的恨意,这小孩儿定活不下去。”
“江兄弟也是只身一人?”高翔本以为袭罗是沈清秋的枕边人,但这十几日的相处让他知道事实并非如此。眼前这人之前也是在江湖上漂泊的,只是他看上去过于纤细柔美了些,不像是能够吃苦的样子。
“同罗简一样,一百三十多人未留下一个活口,我那日正巧不在才能逃过一劫。”袭罗闭上了眼睛,似是回忆起了当日的场景,那日所见竟然还历历在目。
从万蛇窟底回到蛊苗苗寨之后,族人或被烧焦或已经腐烂发臭的尸体几乎铺满了苗寨的路,那幅画面如同人间地狱,给袭罗带来的震撼太大。时隔五年,他还是清楚地记得。
“世事无常,江兄弟节哀顺变。”高翔听了袭罗的话也觉得万分悲凉,他又想起那天晚上见到的场景,复又开口,“恕高某唐突……”
袭罗睁开了眼,不再去回忆当年的惨剧。
“那日我看见你和沈公子……你二人可是……”高翔有些吞吞吐吐,他虽然听说过有些人癖好龙阳,但真正见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是喜欢他,可能也会喜欢其他男人。世人所说的断袖便是指的我这样的吧。”袭罗听了高翔的话并不避讳,不同于对方支支吾吾的样子,他显得十分坦然,“至于沈清秋么,我却是不知道的。他这个人心性不定,将来若是觉得男人腻了说不定就会与女子成亲,再娶个一房二房的妾。我和他的事情,高大哥还是不要过问的好,子遥自由分寸。”
高翔本还准备问些什么,听袭罗这么说也就没有在开口。袭罗在一旁又站了一会儿,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罗简看了又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最后却摇了摇头,身转离开。
沈清秋在江都呆了二十多天,早已坐不住了。他派人送信回江陵,收到的回信也只是三哥的寥寥几句安好的话。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沈清秋忍了这么多天,终是熬不住了。
袭罗自高翔那处回来的时候,沈清秋正在袭罗的房门前等着。两个人就这样在走道上相见了。
沈清秋道:“明日我便出江陵,以我做饵,将上次的那些人引出来。”
一条路断了,还能走另一条路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忘记存稿箱时间……果然是刷副本刷的太high了么
☆、一八
一八
…
沈清秋也是说一不二的人。那天和袭罗说了他的想法,第二天就收拾了东西做出一副要出门的样子。袭罗自然是跟着他的,他二人一同从江陵来此,早就成了绑定目标。
他们并没有带其他侍从,共骑着一匹马出了江都城。袭罗原本是想坐马车或是步行,但都被沈清秋以各种理由拒绝了。他并不会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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