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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蛊-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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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峥听他这么说,顿时脸黑了一般,也不想开口了。
叶景修又是在他身上抚曱摸了一遍,就像在对待怜爱的小宠物那样。他的手隔着衣服抚曱摸曱着赫连峥的身曱体,这具身曱体没有硬曱梆曱梆的肌肉,剥了衣服的话,看上去白白软曱软的,匀称得不得了。叶景修非常喜欢那样的手曱感,得了空闲就会自上而下地抚曱摸,看着赫连峥因为他的抚曱摸而逐渐颤栗的样子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他的手从胸口游走到腹部,紧接着就变了方向,径直往亵裤下面探过去,握住了那个已经有些抬头的东西。
“峥儿……是不是太久没有让你发曱泄过了,这样摸曱摸你就起反应了?”叶景修用舌舔曱弄着对方的耳曱垂,把那个软曱软的小肉含到湿曱漉曱漉地又吐出来,他呼出的气息全都喷在了敏曱感的耳朵上,让赫连峥的身曱体迅速地热了起来,下曱半曱身的那个东西也听话地竖了起来。
赫连峥咬着唇,有点不甘愿地低着头。叶景修对他就好比对待一只喜欢的动物,天天把他养在家里,好吃好喝地照料着,抽空就去陪他,主人出门也要把宠物带在身边,生怕放在家里出了什么意外……
甚至,就连宠物的情jjwxc欲都要一手控曱制——就好比现在这样。
【……此处河蟹爬过……】
这些事情对于赫连峥来说都是恐怖的回忆,因为当他沉沦在肉yu的快jjwxc感中不可自拔的时候,叶景修都是用冷静的双眸注视着他,从来不曾改变过……就连发曱怒也是很少有的事情。
叶景修是天阉,无法体会男人在那种时刻的感觉,每次都会在赫连峥释放的时候问他:“感觉怎么样?”
现在也是一样——叶景修的手指撵着赫连峥的白液,唇曱舌还在逗曱弄他已经被舔曱咬到发红
充曱血的耳曱垂。
“很黏,看样子很久没有发曱泄过了,会这样也是正常。”叶景修把手上的白液擦干净了,又替对方清理了下曱体,又问:“刚才舒服吗?”
赫连峥还是咬着下唇,不回答他的话,看上去像是不满意的样子。而实际上并非如此,他的想法如何,叶景修怎么会不清楚?然而叶景修曲解了,抱着他的腰身说道:“明天还要赶路,这会儿不能让你进来。回去之后想怎么样随你,务必让你尽兴,嗯?”
赫连峥听到这里脸上一红,也不知道身后那人是怎么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下曱流话来的;身曱体颤曱抖了一下,下曱身的那个东西竟然违背主人意志地挺曱立起来。
这种变化当然逃不过叶景修的眼睛,他亲曱吻着赫连峥的脸颊说:“峥儿不喜欢我,可小峥儿却喜欢得不得了。”
☆、四二
…
“峥儿不喜欢我,可小峥儿却喜欢得不得了。”
赫连峥听到这句话当着羞愤欲死,尤其是他们所在的营帐外还有值夜的士兵,让他有种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偷jjwxc情的错觉。
“不,我不要了……求你……”他急于开口,要叶景修不再继续下去,但那人做事向来我行我素,从没有听过他的话。尤其是在关于他的事情上,更是一人独断,从没有征询过本人的意见。
叶景修当然不为所动,他用食指抵住了赫连峥的嘴,要他噤声。
这会儿他似乎改变了主意,想让他的好峥儿好好地享受一会儿,便抱着赫连峥走到床边,小心地把他放下,复又盖上被子,把被角掖好了。
帐内平日所需的用曱品都一一备好了,此时从床榻下一翻,便找到了润曱滑用的脂膏。叶景修取了脂膏和照明用的油灯,将那和脂膏放在床头,接着把烧黑了的灯芯剪了。
【……河蟹爬过……】
叶景修对这一点非常清楚,可他就是喜欢把赫连峥的一切都握在手心里。人心本就难测,叶景修早就放弃了要他的心,只要他乖乖地待在他身边就好了。做到这点比得到“心”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容易得多。
帐内qing潮退去,赫连峥先下了床。他极为怕冷,这会儿自然是穿好了衣服,到帐外唤了人取热水来,为那人做事后清理。
回到床边的时候,他视线扫到叶景修之前所看的书上。
这书的封皮已经破了,内里也是泛着黑黄的,可见有些年头了,许是古籍罢。
赫连峥拿起那本书,随意翻了几页,接着惊讶地吸了口气,慌忙翻到最前,一目十行地将上面的内容扫了一遍,最后停在一页图画上,将那上面的内容记下了,才把书翻到先前的页数,放回原位。
做完这一切后,他瞧着书案上的东西已经完全复原,看不出被人动过之后,才回到床榻上。
先前替叶景修擦身的时候赫连峥就知道他睡死了,怎么动他都不醒,现在躺在他身边的时候,心中生出些放肆的冲动。叶景修睡着的时候眉头还是有些皱起,唇依然抿得很紧,赫连峥看着这样的他,竟然鬼使神差地……伸手把那蹙起的眉头抚平了,接着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一般地落下一吻。
“你何时将我和你一样的人了呢……哥曱哥……”他小声呢喃了一句
,“我不想被你当成狗一样的养着,一点也不。”
说到后边一句的时候,赫连峥咬着手指指尖,脸上流露曱出失控的表情,但随即又消失不见,换上了那副怯懦的样子。
他看着叶景修的睡颜,犹豫了一会儿,才像情人间温存那般,靠着身边那人闭眼睡去了。
…
那边夜里战得热火朝天,沈清秋这边却是过着和尚般的生活。
自他受伤之后,两个人可谓相敬如宾,真像是君子之交,不带半分亵玩狭弄的。
他们到西陵的第二日,就听城中人说到了黑沙暴。这黑沙暴大约每隔一甲子,也就是六十年来一次。西陵位置特殊,真好避开沙暴轨迹。沙暴过境的时候遮天蔽日,加之强风,想要出城是几乎不可能的。偏偏那子蛊日益狂躁,就连袭罗在时也压不住,眼看着就要往母蛊处飞去。
沈清秋只担心沙暴过境,西陵城周围地形大变,他们走不出沙漠,要困死在这儿。
他登上城门口的高台瞭望,果真见到西北面的黑云。那黑云昨日还在天边,时隐时现的,这时已经压了过来,盖住了一小部分的天空。城中老人说这黑云半日就会盖满小半个天空,届时西陵城内也会飞沙走石,家家户户掩好门窗也免不了沙暴过境之后家中遍地沙尘。西陵尚且远离黑沙中心,这黑沙暴已有如此威力,便知这沙暴不可小觑。
沈清秋沉思之时,视线扫到站在高台之下的高翔。这时的高翔身上透着一股叫沈清秋不舒服的感觉,沈清秋微微皱起眉,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高翔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冲他笑了笑。那笑容挂在高翔脸上,把先前那种叫人不适的感觉都驱散了,这人长得粗犷,却是天生一副老实相,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温和敦厚,也难怪当时的罗简能这么信任他。
看着这样的高翔,沈清秋摇了摇头,心道:刚才莫不成是眼花?
他还没来得及深思,或是要开口询问的时候,罗简就从城里跑出来,隔着老远冲沈清秋喊道:“沈大哥!我听客栈隔壁卖炊饼的婆婆说要刮黑沙暴了!这天边真的起黑云了?”
“西北面都是黑云,估摸曱着这里没多久也要扬沙了。”沈清秋瞧他全然一副少年心性,比起当初遇到的时候不知好了多少,想来他这半年在外拜师学艺,那位指点他的师父着实出力不少。
“你自己上来看!”就着沈清秋说话的
功夫,已经起了风,他便又把视线转向那黑云密布的地方,这一转却看到了别的,叫他到嘴边的话都忘了说,“那边就是……”
起伏的沙丘之中可以见到一队人马正往西陵的方向走来。沈清秋一眼就排除了马贼的可能性,这伙人少说也有四五百,虽说都骑在马上,但看上去秩序严明得很,不像是马贼,更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骑兵队伍。
何况西陵的位置偏僻,附近都不是马贼常出没的地方,现在外面正要挂起沙暴,马贼们不会在这时候动手……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这是叶景修的人马。
罗简见他突然住了嘴,眼神直视着某个地方,便三步并作两步,踩着高台的壁垒上去,站在沈清秋旁边。
入眼所见果真如同沈清秋所说的,黑云压住了小半边天,有往西面扩展的趋势。而紧接着,他也看见了往西陵来的那队人马。
“这是……?”
“这是叶景修的人吧,他也找到这儿来了。”沈清秋陈述者事实,心里却有种被困的无力感。沙暴将至,他逃不出这西陵城,而叶景修正在往这边过来。
到底是作茧自缚还是请君入瓮?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这怎么……快回去和袭罗说,趁着他们还没进城……”罗简到了这样的关头,还是没什么主意,把希望都依托在了袭罗身上。毕竟他们只有不到十人,对上几百人毫无胜算,只能任人宰割。
高翔待在下面,却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们进城却不一定晓得我们就在这里,西陵城虽然不大,但绝对不小,藏几个人全然不在话下。退一万步说,万一他们早就料到我们定在此处,这沙暴将至,他们也没有闲心挨家挨户地搜人。”
也就是说,我们这些人虽然已经到了对方的眼皮子底下,但抓不抓得到还是另一回事。有了这样的想法支持,罗简那股子不屈不灭的心火似乎又燃气来了一样,从高台上跃下,回了客栈。
沈清秋和高翔当然也紧跟其后。
沈清秋是从高台上下来的,走在最后面。他看着高翔的背影,又想着他先前说话的神情语气,一时间当真挑不出差错。他虽然相信御蛊控人之说,但看着高翔神色,并不像是失了神曱智的。他找不到佐证,那高翔又表现得与往常并无二致,这才让沈清秋松了口气。
他停下来叹了口气,想着自己这是被戮欺弄得草曱木曱皆曱兵,等到
心中平静下来,才匆匆赶上前面二人的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
☆、四三
…
罗简和高翔回到客栈的时候,袭罗刚从客栈二楼跳下。
他看到了这两人,也来不及解释什么就说:“跟我走!”
他说话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紧张,甚至带着些期待和兴奋。
“叶景修的人已经……”罗简的话说到一半,袭罗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这事。
袭罗道:“先前子蛊飞了出去,想必母蛊就在附近,我们立刻出城!”
沈清秋到的晚些,这时候柳梦色的人已经帮他们备好了马匹。他和另外几人牵了马出来,顶着大风出了西陵。
袭罗策马走在当中,趁着赶路的空档才解释道:“我猜这一甲子才来一回的黑沙暴就是契机,先跟上子蛊找到地方再说!”
这会儿的风沙已经十分大了,狂风夹杂着沙砾划过人的脸颊,叫人脸上又刺又痛,甚至睁不开眼来。沈清秋走在最前面,脸上被风刮来的一块小石子划破了,有干涸的血凝固在上面。
他们穿越在风沙之中,跟着前面飞舞着的一只小小的蛊虫。这子蛊倒也神奇,竟然不畏风沙,破风而行,一刻不停地往母蛊处飞。只是它太过渺小,就快混在迎面击来的风沙之中看不清了。
几人策马行至半途,周遭却涌上旁的人来。
而与此同时——那只飞舞着的子蛊因为沈清秋的分心,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不知飞去哪儿了。
这批人从身后涌来,渐渐从左右两边包抄,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沈清秋纵使想要突出重围,但前面的人越来越多,已成包围之势,叫他也无计可施了。
然而沈清秋总是见过几分真刀实枪的架势,知道他们再这样下去,几人被逼到一处,可就真的退无可退,任人鱼肉。因此他顷刻间就想到了釜底抽薪的法子,对身旁带刀的罗简道:“你先断了前面人的马蹄,我们找着机会便一道冲出去!千万不能站到一处!”
罗简会意,他身边的高翔也有几分阅历,这会儿已经先发制人,把旁边的几个人撂倒,一时间马蹄声、嘶鸣声同劲风的呼啸声混作一团,整个场面已然混乱。罗简下了马冲在人堆里肆意劈砍,他身手灵活,使的刀法又属上乘,虽然未得精髓,但仅仅凭着一层的领悟,砍起马蹄来还是得心应手的,一会儿的功夫,就彻底消失在人群中看不见了。
沈清秋趁乱夺了前面人手中长
枪,他手持着两杆长枪,欲着主动攻过来的,都四两拨千斤地反挑回去,动作轻巧恰似浑然天成一般。
他就着这个办法挑翻了好几人,又把身边的几匹战马刺伤,弄得周遭的场面一片混乱,他就在这样的场景中见缝插针,是不是地偷袭一把,没过一会儿身边的人和马就倒了一片。
袭罗亦是不容小觑的,他舞刀弄剑的功夫不行,但那些阴损的苗疆异术使得出神入化。他命蛊是蝶,使得蛊术中最在行的自然就是蝶蛊。他在苗疆时饲养了一些剧毒的毛虫,这些虫子就是蝶蛊的原材料。那虫子本身的毒性就可使人迷幻,轻则记忆混乱,重则能使人丧失神智。这种毛虫孵化之后是形貌绮丽的蓝色蝴蝶,蝶翼上的粉末有剧毒,飞行之中轻轻抖动就可置人于死地。
然而现在状况混乱,他贸然用了那剧毒恐怕会伤了同行的人。投鼠忌器之下,他只能小心躲避,并不主动出击。
沈清秋和高翔之举只能抵御一时,他们撂倒几人之后,剩下的那些也不轻敌,专心对付起他们来。
这批人好歹是身手矫健的精英,一开始是他们傲慢轻敌,让沈清秋他们得了先手,但随着时间推移,这两人终是有些体力不支,加上对方人多势众,沈清秋和高翔也逐渐式徽,有些寡不敌众,显出败绩,渐渐被人逼至一处。
接着,就被数十把冰冷的长枪枪尖抵住了脖子——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沈清秋闭上了眼,然而预料中的死亡并未降临,风中传来的号角是赦免他们的讯息。
众军士退开一条路,谁也不敢妄动。
——因为罗简用刀抵着赫连峥的脖子,而叶景修站在不远处,他脸色惨白,不知是气得,还是身体抱恙。
“烈王爷,放我们走。”罗简与沈清秋等人站到一处,他说话的时候手上又用了几分力道,在赫连峥的脖子上浅浅地割出一道伤口。
赫连峥被叶景修照顾得很好,养了一身的细皮嫩肉,被刀子轻轻一碰就出了血,罗简显然也没料到他手上这人竟然如此脆弱,手上力道放松了一些,有道:“人在我手上,我看王爷对这位公子珍爱得很,想必也不希望他受更重的伤吧!”
罗简早就看出叶景修待他身边那人不一般,故此刚才趁乱突出重围,直接把站在远处高坡上的人掳了回来,当作手上的筹码。现在叶景修的脸色青白,简直难堪到了极点——他本就身体不适,这会儿见到自己
的宝贝被人掳去,脖子上一道血红,心里更是难受的不得了。
叶景修当然不愿意为了一个赫连峥就放弃此行目的,但是他也不想牺牲赫连峥性命去做他的事情——若他真的这么决定,那便真是本末倒置。这种愚人的错误,他是不会犯的。这时他心中纵使再多不愿,也只能命令手下的人乖乖放行,免得罗简手下不知轻重,真让赫连峥有了什么好歹。
军士们得令,纷纷把手中长枪放下,退开,给沈清秋一行人让开一条路,好让他们离开。
此时的风已经极为迅猛,人就算站在原地,都会有种被快要被风吹走的感觉,地上的沙子让大风吹得漫天飞。
他们背风而立,身后的那群军士已经全部退开。袭罗见身边四人俱在,袖中备好的东西骤然而出——
亮蓝色的蝶蛊从袭罗的袖口领口飞出,借着风力往人群里飞去,翅上的毒粉乱撒,在人群中激起一波又一波的惨叫声。袭罗的突然发难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包括罗简高翔等人。沈清秋见过袭罗用蛊的功夫,虽没想到竟有这么一出,但也极快地反应了过来,将罗简拖上他自己的马往反向奔去。罗简毫不拖泥带水,把赫连峥一起带上了马背,一夹马肚奔了出去。
袭罗策马赶上,高翔亦跟在后面。
耳边是呼啸的风,眼前风沙击面,几乎不能视物,身后是人的惨叫声和马痛苦的嘶鸣声。沈清秋有种如堕地狱的错觉,也不管风沙如何,只是骑着马想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凡事都不尽如人意,他们骑马没走出几步,就见到一条螺旋形的卷风朝他们袭来,几人只能倒转方向。就在此刻,他们脚下的沙地开始凹陷,并且向下滑动。
“不好!是流沙!!”也不只是谁喊了一句,那群被毒粉折磨的人群又开始躁动起来,纷纷策马逃离这危险之地。而那些受了伤或中了毒的,在挣扎之中陷入了沙地,被沙子席卷着往更深的地方带。
在流沙之中越是挣扎越是陷得深,只是人到了危急时刻,都是顾不了那么多的,尤其是那些半个身子栽进沙中的,更是挣扎得猛烈。
前有狂风逼近,脚下又踩着流沙,耳边是人的哀嚎声和着风无情的呼啸。死的气息浓重得叫人喘不过气,沈清秋在这种情况下额头沁出了冷汗,非但是他,罗简和高翔也是如此,就连看上去一向云淡风轻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的袭罗也紧紧皱着眉。
反倒是被挟持的赫连峥一脸平静,脸上看不出恐惧之色。
罗简在这危急关头,竟然忘了自己身处险境,看着赫连峥的表情出了神。他本以为赫连峥一个男宠身份的人都是一无是处的废物,只会以色侍人趋炎附势的,他不过是讨了叶景修的欢心,才获得如此优渥的生活,只是现在他觉得自己错了——这其中,定是发生了什么别的。
“我们距离沙陷的地方还远,就这么呆在原地,等流沙停下就好……”赫连峥看着远处乱作一团的人,想要在里面找到那个冷峻的人,只是无果,“至于那风……那风尚小,你们被卷进风里,一时也死不了。”
“现在带着我也是无用,快把我放了。”他一脸平静的说完这话,竟然挣开罗简的束缚,兀自骑上马,往沙陷的地方去了。
罗简一时间反应不及,想要抓住那人,却是无果。赫连峥现在对他们来说毫无用处,而且那人跑去沙陷处,定是凶多吉少,看他那副单薄的小身板就知道,他这一去,回来的音讯渺茫。
老天没有让罗简有太多时间去想别人的事情,他视线移到远处,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那是什么!?”
视野的尽头,巨大的卷风携着黑沙飞速往他们所在的地方逼近,风中夹着的都是沙,已经分不清天与沙之间的界限,卷风在浑浊的空气中化身成黑影,这样的环境下,吸一口气都是呛人的沙子,肺里是火烧般的难受。而视线之内,就连站在自己身边的罗简和高翔都是模糊的影子了——完全被沙尘所遮蔽。
他们捂住口鼻,几乎是不能呼吸的状态,只期盼着沙暴可以快点停下来。但是老天丝毫没有理会他们的想法身边的黑影越来越多,按照这个架势,他么你现在很可能就处在沙暴的中心边缘。
沈清秋几乎有些绝望地想着,他可能就要埋骨于此,尸身被卷入地下,数十年数百年,乃至千年都不能回中原故土。他心念动时,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他只觉得唇上传来属于袭罗的触感,有空气被渡了过来,让他眩晕的头脑有了一丝清明……这斯清明也没有持续多久,他就堕入了黑暗之中。
此刻,沈清秋和叶景修那支五百人的队伍,已经在完全被过境的黑沙笼罩,失去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昨天更新的,但是前台根本没有刷出来,今天的更新差不多在十点
10。9
☆、四四
…
沈清秋是在一次猛烈的撞击中醒来的。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自己身处一间暗室,顶端有时不时有沙漏下。自己身上也蒙了一层白灰,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想着自己现在该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然而他触到了自己先前被石子划伤的伤口,感到一股刺痛。他这会儿倒也不担心留疤的问题,能在那掺杂了石头木枝的狂风中活下来,只受这点轻微的小伤已经是万幸。
他拍了拍衣服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身下是横倒在地上的树枝树干,旁边的枝干差一点就刺到了自己。他身后是一棵斜插在地上的白杨树主干,沈清秋这会儿猜想,他该是落到了沙漠下的地宫里。他寻着那子蛊的飞过的轨迹走了一段,之后就遇上了叶景修的人,在那之后又起了一场沙暴。他那时就失去的意识,想来是那棵白杨树被狂风卷起,连根拔了起来,最后砸破了地宫,阴差阳错地把他送到了这里。
沈清秋抬头,果真见到了一处破洞,这就是被那棵白杨砸出来的。他想了想当时的场景,再一次庆幸自己是这么幸运,如果他落得比那棵白杨更快些,那么这会儿在这儿的就是一滩血肉模糊的尸体,而非现在这个仅仅受了轻微擦伤的沈清秋。
这里十分昏暗,所有的光线都依赖于顶端那个与外界相连的孔洞,还有他落到这里时砸出来的破孔。这个地方的屋顶成穹窿状,因此那个唯一的光源距离沈清秋十分遥远,整个空间都是黑漆漆的,只能看见周围散乱地堆放着一些东西,然而这些东西都藏在暗处,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轮廓。
沈清秋站的地方正好有光,而四周都是黑暗,影响着他的视物的能力。
他虽然没有掘墓盗物的经历,但他年轻时不学无术,放着那些做学问的书不看,各种被先生称作旁门左道的荒唐书看了不少。这地宫里顶端开着透光的孔,这附近定有能折光的铜镜。他小心地往旁边退了几步,走到暗处,观察这里的情况。
那束从穹窿顶端投射下的光芒下果真有一块闪光的东西,沈清秋在地上摸了一块石头,准备把那面折光的镜子翻面,好让这里亮堂一些。
只是没想到的是,那块石头飞出前的一瞬间,又有什么东西从上面的破孔下掉了进来。仅仅一瞬间的迟疑让沈清秋手上的石头轻微地偏离了轨迹,他似乎听到了石头敲上镜面的脆响,然后就是身边落物掉到地上的闷
响。
光凭这声音就能断定肯定摔得不轻,沈清秋心想。接着,他在看见来人的时候就来不及去关心那块被砸破的折光镜子了——从上面落下来的正是先前和他一起的袭罗。
袭罗显然没有沈清秋的好运气,他身上到处都是划伤,细沙和木屑填满了这些伤口,不仅仅是身上,他的脸也并没有因为生得比多数人好看了些而受到优待,布满了被不甚尖锐的钝器弄伤的痕迹。这些伤口有的填进了沙,但是仍在往外渗血,有的伤口比较新鲜,只有反卷的皮肉和嵌在皮肉里的木刺。
然而这些都不算什么,有一道枯枝从脖颈划过,把袭罗细白的脖子狠狠地划开了。仅仅是显露在外的外伤就有这样多,如果内脏也被撞破了……?
沈清秋在一瞬间感觉到了窒息般的痛苦——旁人受了这样的伤,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他不想袭罗就此丧命。
他伸出有些颤抖的手,在袭罗的鼻下探了探他的气息。
依旧是清浅到几乎感受不到,沈清秋却没有因此放下悬着的心。他知道袭罗的体质异于常人,甚至不能称之为人。当初袭罗落下万蛇窟,那里亦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沈清秋以为他必死无疑,然而五年后袭罗仍是毫发无伤地出现在他面前。
但是这一次,袭罗还能像当初那样吗?沈清秋不知道。
他只能就着上边洒下的光源,把袭罗身上的衣服剥开,一点点地替他清理伤口,把里面嵌着的木刺和黄沙弄出来,但是没有清水和器皿,显然是不可能弄干净的。
被他砸破的那面折光镜虽然面向对了,但是因为有了裂纹,折光的效果大打折扣,整个室内还是不甚明亮。他就着这些微弱的光摸到了边缘,墙面上有灯台,里面有固化的油脂,显然是用来照明的,但他身上没有引火的火折子,这些灯油也派不上用处。
外面的风沙应该已经停了。沈清秋想着上面的事情,一点点地在黑暗中摸索。
他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地宫的主室,里面摆满了各色价值连城的器具,从金银宝器到玛瑙美玉,应有尽有,的确是块藏宝的地方。这里并没有设置什么机关,或许是认为能够来到这里人已经通过了之前的重重考验,没有必要再设机关暗器做些无用功——又或者,这里是整个地宫的腹地,是维持着外面机关运作的动力之源,因为他听到了水声还有机关运转的声音。
顺着声音寻过去,沈清
秋找到了处在地下的河水,这里的机关起源之处就设在河水里,靠着流动的水流带动整个地宫机关的运作。
他尝了尝河水,是清甜的味道,干净的很。于是他便在主室里寻来了金钵,灌了慢慢一钵的水,又把自己的袖子撕了下来,在水中清洗干净了,才捧着金钵回去,替袭罗清理那些骇人的伤口。
整个过程沈清秋都不敢用力,生怕把本就狰狞的伤口绷得更开。
袭罗中途醒过来一次,但是却因为浑身的刺痛晕死过去,只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我……死不了的……”
沈清秋直到他下一句想说的是:别担心了。他那时就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只能更加小心地清洗着伤口,一点一点地洗掉血水脏污。
等到他全部清理完毕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只见到顶端天空已经没了天光,想来是入了夜。
这满室的宝藏曾经对沈清秋来说是诱惑,但是真的到了这里,他感到的却只有困扰。袭罗伤重,他们被困在这里没有食物,就算有再多的金银又能如何?能不能活着回到中原还是未知。
他身体还算硬朗,仅仅喝水也能撑一段时间。但在那之后又如何,他一点都没有主意。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这个地宫的机关还在运作,他没有办法从顶端的破孔爬出,还可以反向从地宫入口逃出生天。还有那条来路不明的河,也不知道能不能从水路出去……只是那条河处在地下,也不知地底有没有可以给他换气的地方。
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沈清秋现在还是希望的。整个主室都浸没在黑暗里,沈清秋就坐在浑身是伤的袭罗身边,等着第二天的太阳升起。他在为袭罗浣洗伤口的时候不止一次地想过:袭罗伤的这样重,而他却只有轻微的擦伤是为什么?
答案其实显而易见,沈清秋却不愿意相信——真有人能为了他这样一个人付出。
这一次,他又欠了袭罗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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