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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主人我的劫-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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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老爷和夫人有多担心你!我一回来你就不见了,吓死人了!”阿伏拍着胸脯说道,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梁苏卿又哭了起来,这是他今天第三次哭了,担心他的身体又会出问题,江舟君催促阿伏赶快载他回去。阿伏现在居住在小柔父母帮忙新建的家里,在城外一点,去那里躲一阵子,等苏雄的事尘埃落定先。
  一路快马狂奔,到了半路买饭食的时候却发现了背后有人追踪,只是两个人,足以让他们惶恐。有可能是发现了梁苏卿,已经报告了苏府人,准备将孩子抢回去。
  阿伏拉马到酒店的后面,让这匹马吃草料避开他们的视线,然后做个样子把用衣服包成的假孩子抱进酒店里面说是要点软豆腐。
  江舟君在车里装作要上茅房的样子,让一个伙计扶他过去,他把孩子绑在了膝盖上,用衣服遮着,然后坐着轮椅走去茅房那边的方向。
  阿伏回来,上了车,再高呼一声:“少爷!你现在这里等着,我先送孩子回去!”就驱车走人了,他才驾车离开酒店没几步,一个人就追了上来,把他踢下马车就闯进马车里抢孩子,阿伏爬起来快速拿出刚买的辣椒粉,等那人发现孩子是假的愤怒地出来时,阿伏对准他的眼睛就甩手撒过去,那人瞬间在大叫起来,双手不住地在擦着眼睛,一脸火红。阿伏赶快地跑回酒店,给了柴房的伙夫一两银子,让他和他一起去救人。
  伙夫很乐意地就拿着斧子和他过去,江舟君没有进茅房,而是躲在了茅房后面的草垛里,他在草垛下面挖出一个洞,四周用布围起来,把孩子放在里面,孩子是睡熟了的。
  而后真的就有一个人找来了,瘦的像个骷髅,他喝问孩子在哪里,江舟君摇着轮子到茅房边,说:“被送走到苏府去了,谁先送到钱就归谁,我的下人丢下我自个儿领赏去了,要不我怎么会被扔在这里?”
  骷髅人有些似信非信的,他在茅房边转了一圈,恰巧这时阿伏带着伙夫赶过来了,“就是他,他要敲诈我们,快把他打趴下!”阿伏叫着他身边的彪形大汉。这个伙夫长得脑满肠肥的,肚子像个大西瓜。他肩上扛着斧子就毫不怯馁地就大摇大摆地走过去,骷髅人只是半路出家的歹徒,遇见比他凶恶的人心里早就打退堂鼓了,他还没和那个伙夫过招就灰溜溜地走人了。
  阿伏和江舟君都松了口气,赶紧地把孩子找出来,孩子没事也没醒,他们一直向这个救了他们命的人连连称谢。伙夫只是一介莽夫,对城里发生的事并不关心,因此也没有发现什么。
  他们再在酒店里雇了一辆马车就走人,路上还看到了那个被撒胡椒粉的歹人站在路边找水洗脸。夜黑时回到了阿伏和小柔的新家,是一间茅草屋。
  小柔挽起了头发,一副贤妻良母的样。江舟君对她说明了来意,还要求她帮忙照看梁苏卿,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小柔很有母性,非常愉悦地就答应了,看得出她很喜欢孩子。
  阿伏帮他收拾了房间,江舟君就在这里住了一阵子,他每天都让阿伏去打探消息,可一时间全城的消息似乎都封锁了起来,街巷的传闻很难辨得清是真是假,听了让人扰乱心智,可还是硬着头皮把那些话都过滤进脑海里,以免漏掉什么消息。他准备着哪天乔装打扮进城去探查一下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情殇

  一线阳光照在墙上,金黄色的如水波在墙上跃动着,梁云飞坐在潮湿的地上靠着墙根,望着那只露出一角的太阳发呆,老鼠跑动的窸窣声和吃东西的吱吱声不时地响起。半个月了,他还在这里。黄太尉和上官溪华没有在朝堂上为他解说,他们在出事前就说好的,没想到果然会变卦,他是不是该后悔没有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呢?
  身上囚衣一直都没换过,酸臭酸臭的,不过他的头发还是很整齐地束着,他不愿看到自己邋遢的一面。他还在发着呆,一阵熟悉的香气飘过来,那是,他猛地回头一看,苏晓寒。
  遭遇了失子之痛和家庭变故之后,苏晓寒瘦了很多,身上看不出曾经的那股傲气,一副可怜凄楚的样儿。苏晓寒手抓着牢门的栅栏,叫他:“梁云飞,你还好吗?我来看你了!”
  也是他们被发现了吧,梁云飞这样想着,“就像你看到的这样。”
  “梁云飞!”苏晓寒哀伤地看着他,用绝望的语气对他请求他:“梁云飞,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好不好!我知道是你把他藏了起来,你把他还给我吧!”
  梁云飞心里面一惊,低下头去不出声,他盯着他囚衣上的那只爬来爬去的苍蝇转移注意力,看来她还是没找到他们,要不然也不会来这里找他了。
  苏晓寒心焦地看着他,脸上满是期盼,“你就要走了,可孩子是无辜的,你把他送回来让我好好地照顾他好不好?我不会虐待他的!”
  梁云飞被她弄得心情烦躁,她越是恳求他他心内的愧疚就会涌上来,尽管是她帮他父亲设计自己进牢房的。
  一阵的沉默之后,苏晓寒终于爆发:“你这个贱人!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啊!你怎么这么自私狠心?他那么小他很容易生病的!”牢门的栅栏被她摇的整个的动荡起来,铁质的锁头咣啷作响,在这安静的死牢里格外清晰。
  “来人!”她看梁云飞还是不说话,让捕役过来,“让他吃点苦头,我就不信他不说!”再过一天他们一家就要被贬为庶民,发配到边了,到时,她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权力可以使用了,她只有今天这个机会而已。
  梁云飞被捕役押着出来,被绑到一个十字架上,苏晓寒走到大牢门上,不忍心看她曾经的枕边人。捕役拿着藤鞭抽向他,是鞭刑,梁云飞只是闭着眼睛在忍受,他之前受理案子的时候也曾目睹多许多这样的情形,因此他锻炼出来的忍耐力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强。
  牢房里安安静静的,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没有任何的人声响起。苏晓寒站累了,她回过头来,看见衣不蔽体的满身血痕的梁云飞,他紧咬着嘴巴,还是不愿出声。下面的地板上的血慢慢在蔓延着。
  “我就不信,换一种,直到他说为止!”苏晓寒的手抓着门框,试图平复着呼吸,他们落到这个下场,她心里也很难过。
  “啊!”终于听到梁云飞的叫声了,苏晓寒没有回头,她知道那是什么,炮烙,她能听到那皮肉被烙铁烫伤的咝咝声。等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地回了头。她走进去,捕役已经在准备着再烫另一边的胸膛了。
  “停下!你先出去吧!”
  捕役出去后,苏晓寒不敢看他被折磨后的身体,只能用手抚摸着他还算完整的脸,尽管瘦了很多,仍然是那么地帅气。“云飞,”她温柔地开口,“你不记得了吗?我是爱过你的,我真的是爱过你的!孩子是我们的结晶,我和我爹就要走了,我们完全有能力好好照顾他,我不会亏待他的,我是他的母亲啊!”
  苏晓寒搂住他的脖子,流着泪在诉说着:“我们的孩子,他还那么小,离开我的时候才两个月大,他体质那么弱,要是照顾不好的话很容易生病的,他晚上也要人照看着才可以,我还没有听到他唤我一声娘亲呢,他以后要是没有爹娘,肯定会被别人欺负的,没有爹娘的教育,他要是学坏了可怎么办?梁云飞,你就要走了,求你了,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吧,我不能没有他!”
  苏晓寒的真情流露使得梁云飞的情绪也被牵动起来,他也是孩子的爹,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情呢?只是,苏家是不可能翻身的了,这意味着,他们随时都会被人算计,纵使他有心想让她带孩子,可这危险的境遇还是让他开不了口。“晓寒,我对不起你!”
  “不要!”苏晓寒磨蹭着他的脸,“我没有他我会死掉的!他以后会怨恨你的,你就快死去了你还要抓着他不放吗?我给你跪下了好不好,我给你跪下!”苏晓寒果真跪下了,她对着梁云飞磕了几个头,她的衣裳染上了一些血。
  “晓寒,不要这样!你快起来!”梁云飞受不了良心上的折磨,苏晓寒还是不起来,他看向大牢门口那边,光从门口照进来,捕役在外面走来走去注视着这里的动静。“如果……”他做了让步,“如果三年后你们还是好好的,我会把孩子还给你!”
  苏晓寒激动地站起来抱住她,“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她听她爹说这回他们的性命都堪忧,前途未卜,她也不知道她爹是否能顺利地归隐。
  “我知道你最好了,但是,”她顿了一顿,紧盯着梁云飞的脸,“那你好好保重!”她凑上前亲了一口他的脸,默默地再看了两眼,“梁云飞,对不起!”扭头就走了。
  梁云飞又重新地回到了牢房中,他躺在稻草上,想念着一些人和事。
  ·
  “这……”小柔站在一旁焦急地看着大夫,换了一个大夫,但开的是和昨天差不多的药,可是喝了却根本就没有用。梁苏卿又发烧了,而且是高烧。
  江舟君直接地就抱起了梁苏卿,让阿伏备好马车,他要到白士杰那里去。什么也不用顾虑了,在这样下去他会成为间接的杀人凶手的。
  他化了些妆,往头上带了个破斗笠,一副渔翁的打扮就这样进城去。很快地就到了白府,白府门前都挂着些红绫,围墙上都贴满了办喜事的“囍”字,看来白士杰是要成亲了。
  他让阿伏把白士杰找出来,他在一家客栈上等着。不一会儿,白士杰就到了,他看见江舟君,面上一喜,说道:“还好你没事!”他又看了看孩子:“这孩子情况不怎么好,让我看看!”
  白士杰接过孩子就熟练地诊断起来,然后让他在这里等等,他去抓药回来。
  白士杰速度地就把熬好的药拿来了,江舟君奇怪地问:“怎么这么快?”
  “药房里面也在帮一个大富人家熬这种药,我就顺便地倒了些,小孩子喝一点很快就会好的,这药很有效!”梁苏卿喝了药后额头不再冒汗,脸上的红潮也褪去许多,江舟君想,这药还真管用,幸好过来了,要不不知怎么办才好。
  “终于准备结束一个人的生活了?恭喜啊!”
  “是啊,终于结束了!”白士杰说话是带着甜蜜的语气的,他对着江舟君笑笑。
  “我想去看看梁云飞,你觉得可以吗?”江舟君低低地提出这个要求。
  白士杰看着这因药性睡着的婴儿,思索着说:“他现在是被严加看管的重犯,倒也不是不可以,那这样好了,你在这里先等等,我到我父亲那里把将军令牌拿来。”他安慰性地拍了拍江舟君的肩膀,走出去了。
  有了这鎏金令牌,他们果然顺利地进了监牢里面。白士杰等在门口,示意他进去。
  江舟君紧张万分地左顾右盼,在分辨着究竟哪个是他,这牢里面腐臭的味道很呛鼻子,潮湿的霉味弥漫着整个的大牢,有些墙上还长着青苔。
  他在一间牢房前面停下,一个人坐在地上靠着墙根,抬头望着那一小扇铁窗,从铁窗里面照进来几缕的阳光正在他的脸上跳跃着,他的头发还是很整齐地束着,和他肮脏的囚衣很不相衬。
  “梁云飞!”江舟君轻轻地唤着。
  似是被这声音触动到了,梁云飞的手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他回过头来,看见一个人还是完整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细细地来回端详了几遍,又把头扭过去继续地看着那扇铁窗。
  狱卒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只够讲几句话。现在的梁云飞是不会理他的,他心中也知道,再说什么话也是于事无补,江舟君只能鼓起勇气对他说道:“梁云飞,时间不多,我直想对你说,无论遇到什么事,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什么希望都会有,你说是吗?”
  “好好照顾我的孩子,不要让任何人夺走他!”梁云飞冷冷地说着,口气却甚是威严。
  “我会的!”江舟君急忙地答应,还想再告诫他些什么,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江舟君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白士杰告诉他,现在有几个大臣都为他求情洗冤,他是不会有性命危险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结尾

  “比我预计的时间要快!”白士杰笑着推着他的轮椅离开,“他不会有事的!”
  “没事就好!命最重要!”
  那边的视线一直让梁云飞不舒服,走了怎么还回来了,难道他变得这么有情有义要陪他一起坐牢,他心里有些火气,他骂道:“你还不走赖在这里干什么?”
  铁锁咣啷地一声被打开了,难道不是他?梁云飞扭动僵硬的脖子,来人居高临下含笑地看着他,齐子须。他手里提着饭盒,右手两瓶女儿红酒,穿着一身整洁的衣服就坐在他对面的干燥的稻草上。
  “刚才又有谁来看过你了?”
  “快把饭菜拿出来,我饿死了,没下毒吧?”梁云飞身上的伤口都开始结痂了,动作起来还有些痛。饭菜还冒着热气,他迫不及待地就举箸吃了起来。
  “急什么!先喝杯酒先!”齐子须把酒塞□□要和他碰瓶,梁云飞放下箸,抱着整瓶酒就和他干了。
  “来为我送别吗?”
  “想的美!”齐子须也拿起箸吃着饭。
  “我说,你不要抢我的菜,明知这点菜是不够吃的了!”两人又开始了抢菜争夺战,不过梁云飞只闹了两下就没继续和他抗衡,他会牵扯到身上的伤。
  “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你一直活动在民间是为了什么?你到底是哪一派的线人?”
  “为了获取情报,为了得到更多的消息。”齐子须顿了一顿,继续着:“我是黄太尉的儿子!”
  梁云飞惊讶地抬起了头,他们出了体型有点相似外看不出有哪里相像。不过,难道他真的忍心让自己的儿子当卧底这么多年?那齐琅也是他们一派的了?
  齐子须看出了梁云飞心中的疑问,笑着说:“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跟苏雄过不去吗?你在苏府这么久,难道不奇怪苏雄的妻子吗?”
  一直都很奇怪,不过观察了许久没发现有什么也就不再理会。
  “苏雄的妻子名为田静,曾经是我爹的未婚妻,当年苏雄和他住一起苦读勤学,他们去考取功名的时候,田静也跟着进京,放榜的时候,我爹因为心急前去观榜,苏雄就趁这个机会玷污了垂涎已久的田静,田静反抗不成,唯有一心求死,可跳水的时候又被苏雄救活了。苏雄当时也是中了个举人,当时朝廷官位有空缺,他就直接地连升了三级,并且威胁田静,如果她再敢寻死,就不让我爹好过。他们就因此结下了仇恨,持续地斗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分出了胜负。苏雄一味地往上爬,就是害怕我爹的势力越来越大从而抱他的仇。齐琅的妻子就是我的亲娘,我爹娶了她之后又将她休了,让她嫁给齐琅。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恩怨。”齐子须一口气讲完,并没有太多的唏嘘,好像是在讲一个乏味的故事一样。
  “哦。”梁云飞应了一声,感觉也不过如此,可惜了他一直以来对他们之间的看法。
  “我还要受多少煎熬的日子?”梁云飞很快地就扒完了一碗饭,齐子须帮他又盛了一碗。
  “日子长着呢,五六年吧,你可以有很多的时间来反思自己的过错。”
  “谁帮我求的情?”
  “你二娘。”齐子须喝了几口酒,酒的香味把这牢里的气味盖住了,“原来她以前和齐琅有过一段情,她来求齐琅,齐琅念着旧情,便和其他的几位大臣商议,最后一齐参了奏本。你小子命大着呢!”
  梁云飞只是吃饭,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外的表情。
  嗑叨了一阵之后,齐子须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木梳,插在梁云飞的头上。“出来的时候最好不是个野人样。”
  “出来的时候你最好吃成个死胖子!”梁云飞恶狠狠地反驳。
  “那你慢慢面壁思过吧,我得逍遥快活,做我的军器少监去了,要是出来时没找到差事,那就来找我,我帮你安排个打杂的!”齐子须收拾好了餐具,准备离开。
  “嗯。”梁云飞应了一声。
  “你真的是个忠诚的人!”齐子须笑着说了一句,“可惜不能为我所用!”他走了,牢门是身后的狱卒帮忙锁的。
  梁云飞手伸过去,在齐子须刚才坐的位置,捡起了几瓶的药膏,瓶子还有着他的体温。他笑了笑,还是靠着墙根,那太阳升的老高,明黄的阳光照亮了他的整张脸,他闭着眼睛,日升日落,过日子不容易,过时间也一样地不容易。
  江舟君回到了家里,平月如就当他是出了一次远门,好吃好喝地招待他。江舟君很想把梁苏卿抱回江家养,可是苏家的人还没走,他只能慢慢地等待着。期间在外出看望梁苏卿回来的路上,马车不小心撞上了路边的树木直接翻车,他受了些伤,平月如认为是他又遭到刺客追杀,硬挟持着他上了正明寺,让义慈帮他剃度了。他成了一个和尚。
  和尚也是有等级的,他最后来,做的都是些粗活杂活,其中尤以义朗的刁难最为甚,他还要帮他做杏仁奶酪,不过每次都能尝一两口,多的会被责骂。江舟君常常跑去打扰义慈,问他他在这里做这种和尚有什么意思,他越来越坚信义慈当时是耍了众人的。
  他还是个不能走动的人,移动都成了问题,可是活还是不能不干,不干就没有饭吃,平月如常来看他,为正明寺贡献了许多的香火钱,可这都没能让他的活变少。义朗更是每天的当他下人一样使唤。
  江舟君时常会迷茫自己存在的意义,特别是日落黄昏的时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想起一个人。他们两个都在受折磨,都在期盼着时间的快点流逝,期盼着哪年那天能够再次相逢。不过这也许是他的一厢情愿,或许对方根本没有这个心思呢,梁云飞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
  他最郑重的事就是每天清晨傍晚到佛堂内祈祷,一如梁云飞当初的那样子,虔诚庄重,没有一丝的做作。诵读佛经是为了让自己的心胸变得宽厚,他是个容易陷入自己情绪中的人。佛经一本接一本地读完,他没能记住多少,却对很多的事情都看开了。
  白士杰每年都回来上香,和他的妻子一起,也会来看他,和他说些话聊聊心。上官溪华也会过来,只是改变了太多,再加上他在朝廷上炙手可热,偶尔会听到百姓门对于他的不满议论,渐渐地他们就没有了交集。李楚儿也回来,但总是不理会他,和王芝儿一样。很多人都慢慢地在生活中淡去了,唯独心里面还有着影像。
  心胸开阔了,只是突然间感觉世界如此之大,个人如此渺小,每当这时,一种难言的孤单就席卷而来,自天际,自大地,自空气,难以表明,无以诉说。像是高山流水却无知音的那种落空的感觉,又像是孔雀东南飞遗失了伴侣的哀戚,就是孤独,就是孤单,就是想念。
  秋去冬来,寒来暑往,四季变幻,物转星移,六年就这样在日子的不紧不慢中过去了。
  江舟君依然还是起的大早地扫着庭院中的落叶,义朗这一阵子又不知跑哪儿去了。春天,万木复苏,满山青翠,清脆的鸟叫在幽谷中回响。他怅然地看着周围的粉墙,六年了,他怎么还不出来。
  ·
  “吃多点菜!”李楚儿帮他夹着菜,小沐阳长大了些,满院子乱跑,一点也不安分,只是他不记得有这个哥哥了,远远地怯生生地看着他,不一会儿又被他养了两年的兔子转移了注意力。
  梁云飞刚从大牢里面出来,泡了很久的澡,洗了几次才出来好好地吃一顿正常的饭,他一心想着见梁苏卿,所以吃饭吃的匆匆忙忙的。
  李楚儿劝他吃慢一点,虽然他知道他想的是什么。梁苏卿她也是常常过去看望的。之前是因为苏雄的眼线还在,现在就在梁云飞出狱前,听说苏雄一家在边塞染上了夷人的热病,全都过世了她才想着要把孩子接回来。
  梁苏卿被小柔照顾得很好,只是体质依然很弱,动不动就流鼻涕感冒的,个子和同龄人一样高,可看起来就跟营养不良似的,太瘦了!要不是他的皮肤还白,恐怕就会让人生疑是不是被虐待成这样的。
  梁云飞到小柔家的时候梁苏卿正坐在高高堆起的草垛上发呆,一只蝴蝶在他身边飞来飞去的。他的脖子上挂着一块双龙戏珠翡翠玉佩,模样很像他。
  他走过去,将一把各色的糖果放在手上伸过去,“苏卿,来,给你的!”
  梁苏卿犹豫着要不要拿,他的手伸出一半又放下了,他很腼腆,又不知该不该相信这个人。
  梁云飞摊开他的手,放了几个过去,剩下的都放进他的衣兜里,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他进去向小柔道谢,朱叶带来了许多的礼品,小柔受宠若惊地婉拒着,禁不住梁云飞的热情,还是收下了。无意间的聊天中也说起了江舟君的情况,阿伏正在正明寺帮他干活,几乎隔两天就去一趟。
  “我带孩子上去拜拜佛!回来就在你们这里再开一顿饭,有劳你们了!”梁云飞出去抱起了梁苏卿,梁苏卿很是害羞,不过他并不抗拒眼前的这个男人。
  “好吃吗?”梁云飞问他。
  梁苏卿嘴里嚼着糖,也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看着他。
  他们一路就到了正明寺,上完了香送完了香火钱,梁云飞走到后院边,没看到有江舟君的身影,他一路地走到了最后面的后门上,站在那里俯瞰着群山。
  这是第十一桶水了,义朗来信说他今天必须打完十二桶水到他房间的汤池里,不知道他又在糊弄着什么名堂。反正他是没打多少,倒是阿伏跑前跑后地帮他提了十桶水过去,阿伏正在休息,最后一桶水他来提。
  后门那里,江舟君手上的木桶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他赶紧地摇了轮椅过去,停在门边上,真的是他!
  “梁云飞!”他激动地喊出口来。
  他没有回头。
  “梁云飞你终于出来了,意识到你当初说的错误了,我现在改的也差不多了,我们和好吧?”江舟君急不可耐地说出口,他觉得他要是不提出来梁云飞是不会理会他的。
  “晚了!”梁云飞轻轻地说。
  “不晚,我们还年轻,一切都还来得及!”他依然没听到回音,他的心揪得紧紧的,眼前的这个男人,站的笔直如顶天立地的一根柱子,把天和地都支撑起来,没有什么能摧毁的了他。可是这根柱子走掉了,梁云飞没有回头看他绕着围墙走回前门。
  江舟君抓着衣襟的手无力地松了下来,他的面前是一望无际连绵起伏的群山,高崖峭壁空谷幽深,几只鸟展翅翱翔着。在那里飞翔是个什么样的感觉?一定很自由吧?
  两人的笑声打后面传来,江舟君回头,是义朗,旁边的那位,竟然是他的二哥!他赶紧地过去。
  他的二哥穿着道士服,但一看就仙骨不凡。
  “二哥!”
  义朗朝他招招手,江舟君到了他们跟前,他呵呵笑着说道:“小孩儿,回家种田去吧,你哥来接替你的位置了!”
  什么意思?江舟君茫然地看着他,他的二哥只是摸摸他的蓄了一年的头发,叮嘱着让他回去孝敬亲人。
  “你哥名叫江恩泽!你,历练够了就回去吧!”他们有谈有笑地进了房间。
  剩下的江舟君焕然大悟,兴奋之余不禁夹带着愤恨恼怒,不过他是匆匆地赶去前门,他知道,这一回他是一定要追上他的脚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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