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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主人我的劫-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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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我的主人我的劫
作者:棠心雪

文案
小受自小遭受排挤,性格别扭多疑;

小攻乐天知命,安于本分;

可是封建的时局却使他们命途多舛,为了改变这个阴暗的环境,小攻变了;

为了坚守信念,小受开始懂得知足理解生活……

本文没有金手指,都是大背景下的小人物。

还有其他的形形□□的人物,他们都是普通人,在努力地追求幸福的生活……

内容标签:恩怨情仇 虐恋情深 青梅竹马 边缘恋歌

搜索关键字:主角:梁云飞;江舟君 ┃ 配角:齐子须;孙瑞 ┃ 其它:


  ☆、交代

  “士杰,你真的要置我于死地吗?”
  “对不起了!这场游戏总得有个输赢。”
  “我到现在才看清你,真是卑鄙无耻!亏我待你不薄,处处为你着想,你却不仁不义,步步为营,设下圈套谋害我!”
  “你已经别无退路了,乖乖束手投降吧!大局已定,你再垂死反抗也是毫无意义了。再说,我平时对你的好,大家有目共睹!”
  “你……好,你够狠!你虽然得到这天下,但你永远也无法使我的心屈服,我将和我的子民,永世唾弃你……”
  清脆的棋子落盘声响起,黑棋大部分被赶至棋盘一角,白棋错落有致地分布于四方,看似分散,实而谋略得当,步步紧逼,形成狭裹之势。棋脚无步,令对方掉以轻心,采取迂回战术将对方包抄,把守卫的棋子尽举消灭,控制战局,动弹不行,逼对方于绝路。
  身穿石青色直襟长袍,乌发用一条酱紫色发带绑着,插着一根桃心骨笄的男子右手夹着扁圆形黑棋缓缓放入棋钵里,看着黄梨木雕花椅上喝茶的男子,微微笑了笑,“你输了,舟君!”
  “哼,你这分明是扮猪吃老虎,尽耍人玩呢!”身穿乳白色对襟长袍的男子用杯盖盖了盖杯子,抿了一口,放在大理石圆桌上。略略不爽地抽出插在黑色白宝石带钩带里的坠玉竹川折扇,轻轻扇着,挥开这春天闷湿的空气。
  白士杰端着棋钵,把棋子一个一个地分类放好,“舟君,和我对弈那么多次,还不了解我的棋步吗?”暖黄色的烛光映在他流畅的脸部线条上,显得柔和不已。
  江舟君收起扇子,感觉又有点热,便甩开折扇继续扇着,试图驱开滚滚涌来的潮湿气体。侧身靠着黄梨木花椅上的扶手,盯着朦胧月色下密如针线的雨丝。春回大地,藏了一冬天的暖气纷纷从地底下钻出来,和着连绵不断的春雨积攒的水汽,到处跑,这几天雨水更是不断,暖湿空气都饱和了,聚在房屋里,闷得人心情和屋外那雨一样,湿漉漉的。
  望了好一会儿,白士杰收拾好棋子,擦干净棋盘时,他才答:“深藏不漏的算计,谁知道呢!”
  “这几天空气较闷湿,伤口容易感染,最好呆在屋里头,少碰水。还有,最近患伤风感冒的病人多了,我得晚些来,你也要注意点!”白士杰站起来,走到亭边,一股淡淡的清荷的甜香随微风传来,下弦月如钩,隐隐约约映在荷塘水波上,趁着这倒影的略微光亮只依稀看得见些许去年的残荷歪歪曲曲,别别扭扭地立在水中,几片新出的绿叶有气无力地浮在水面上。
  “阿伏,准备宵夜!”江舟君头也不回地朝后面已经站着睡的不省人事的灰青色圆领直襟的小厮叫道,他额前稍长的碎发被嘴唇吹出的气体有规律地飘动,打着轻微鼾声。
  听到自己名字的小厮惯性惊醒,极怠懒地伸了个腰,不住地用手遮着嘴里打的呵欠,睡意朦胧地说:“少爷,现在已是亥牌时分了,你还要吃呀,今天你吃了不下十几个桂子薏米糕了,再吃,您明天还要不要解手了?”
  “少废话!”他拢起扇子指指,阿伏立刻过来小心翼翼地抱他坐到旁边的蝙蝠缠枝雕花楠木轮椅上,“士杰,一起吧!”
  白士杰伸手把卷起的细木竹帘放下,斜进来的细雨被隔绝在外面。“不用了,回家还得饱一顿呢!我可不想失态!”他绕到江舟君后面,推他的轮椅。
  “嗨!”江舟君的扇子一拍手掌,“你的父亲呀,怎么这么冥顽不顾,怎么就不懂你白大夫救死扶伤的高尚的心呢!现在这世道,做官还不如当个郎中为祖上积德呢!”阿伏提着菱花灯笼在旁边跟着。
  曲折交叉相通的抄手游廊,都挂上了小盏的菊黄灯笼,白天的朱红色廊柱粉白色庭墙青黛色砖瓦淡黄色栏杆,此时都不见了颜色,变得黄绵绵的。人影被灯盏拉长,走到下一处,又缩短了,长长短短地变化着。这庭院,安静极了,假山石上泉水汩汩,传来叮咚的音乐。春暖花开,桂花、海棠花、牡丹花的香味依然浓郁。
  “彼此彼此,我也不理解他的赤子丹心。”白士杰慢慢推他前进,语气一如既往的淡然。
  江舟君靠着椅背,听得见清灵的细微声,瞧见他玄青色的带钩上系着一组蝙蝠抱桃玉石杂佩,走起路来几块小玉撞在一起发出好听的雨滴岩石的声音,他粗粗瞥了一下,“很不错的玉质。”
  “哦,”白士杰低头看了一下腰上的翡翠杂佩,“家母要求带的,你要是喜欢,送你吧,不时地发出声音怪烦人的。”
  阿伏提近一点灯笼,看清了,笑着说:“白大夫,你也和梁少爷一样讨厌……”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没往下说,眼见东房大少爷的房间的灯还亮着,便赶忙扭转话题,“最近老爷挺忙的,听说过两天还要到东京出差呢,这下文帆少爷不用担心背不出书挨板子了。”
  “还真是呢,那我不用担心晚上来到这里会关门了。”
  江舟君幽幽地望过去,明亮的灯光透着朱漆栏窗打在地上,照亮了门前的桂花树,润过雨的桂花叶像银子一样闪闪发光。他沉默了一下,“明天,去桑园看看吧,老呆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
  “好啊,满园桑叶都开满了,还长花了呢。”阿伏喜出望外地说,“我们去看看上官公子,帮帮他的忙。”
  “你啊,”江舟君用扇子打他拿灯笼杆的手,“不就是想去看望你的小柔妹妹吗,还找这么蹩脚的借口。”
  阿伏急忙地说:“哪有,少爷,你别取笑我了。”
  “原来阿伏有意中人了,哪天,等我去看看,也来取笑取笑你!”白士杰看着他微微发红的脸,忍不住打趣道。
  “就是,之前看到阿六和你的小柔妹妹走的挺近,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少爷!白大夫!”阿伏急的就要跺脚了。
  两人听到他语气中的窘样,都笑着不再说话。
  转过几个回廊,再过一个砖石铺就的甬道,过了月亮门,就到西房门前了,房门梁上挂着的大黄灯笼,和朱红色房门上的金色狮子鼻门把手相映,愈发亮堂。转过后面一片小竹林,就是他的书房,“瀚行斋”了。他的起居室左边,隔着月亮门,是专让客人留宿休息的西厢房,房前交杂种有槐树和桂花树,相比之下,他的门前多了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月亮门墙两旁栽有几树芭蕉。整个江府黑漆漆的,不似往日喧闹,府里仆人大多被派往桑园赶春忙去了,估计也得清明才能回来。难得安静。
  江舟君躺床上后,吩咐阿伏:“去,送送白大夫。”
  白士杰把蝙蝠缠枝雕花楠木轮椅放到斑竹福字床尾,欲把福字金钩上的柠檬黄百花湖罗帐子放下来,见他摇摇头,便没继续。“明天我给你带吃的来,你晚上吃这些东西,总不易消化。”
  他把阿伏盖到他脖子的秋香色团鹅舞阳锦被推到胸口,手放到米黄银杏枕上惬意地搁着头,盯着他的脸,狭长的凤眼,黑目似漆,配上秀气的眉毛真是俊采飞扬,□□的鼻子使他看起来更显俊朗,薄薄的双唇因为总是认真诊脉习惯抿成一条直线,放松的时候,唇角会微微翘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隐在一张白皙的脸庞上。梅花式填漆圆桌上放着的银质狮子香炉的苏合香烟袅袅升起,略过他修长的身体,乌黑的一撮发丝凌乱地洒在肩膀上,他朦胧的笑,像是另一个人,自己肯定是累了,江舟君迅速地扯着被子翻过身去,过猛的动作牵动腿上的筋骨,痛意涌上纤弱的大脑神经,“谁晓得精通医术的白大少爷会不会在里面投毒!”
  白士杰随阿伏走到门口,头也不回道:“当然会下毒,而且,要毒的你生龙活虎的才好!”
  江舟君艰难地翻来覆去,越发觉得不舒服,便踢开被子,索性坐了起来,看着悬着的红缨帘珠子发呆,无奈脑袋乱得一团糟,胸闷得紧。
  阿伏推开门进来,就看到他家少爷怏怏不乐地坐在床头,嘿嘿地从胸口里拿出一件东西摊开在手心,“少爷,你看,这是什么?是白大夫托我送给你的。”见他不接,便强意塞到他的手上,重新帮他盖回被子,“少爷,这是人家好意送的,你就收下吧,再说,你不也是挺喜欢的吗?”
  江舟君又掀开被子,阿伏又扯回来盖上,再掀,再盖,再盖,再掀,这一次,阿伏紧紧攥住被子不松手,“少爷,你这是干嘛呢?小心你冻坏身子,回头老爷又得责怪我了。”
  “我要喝红豆马蹄仙羹。”
  阿伏无奈地松开手,清秀的眉眼微微舒展,嘟起的红润小嘴咧开来,“早说嘛,我去厨房热热。”
  “不用,就要凉的。”看到阿伏疏淡的眉毛又紧聚在一块,他解释说:“这天气搅得人不安生,喝着缓缓。”看他出去了,便细细观看这几块翡翠玉石,质地细腻,柔和,闪烁着晶莹的蜡质光泽,温润而泽。雕画手法精巧,蝙蝠抱桃、携葡萄、咬珍珠展翅欲飞的情状栩栩如生,可爱有趣。扭藤编辫串珠红绳把九块玉石串结并联在一起,上端打了个结实的桃花飞天结。“还真是不错!”江舟君就着从灯笼里散发出的淡白的光观察说道。
  喝完凉羹,照顾着他躺下把被子掖好,阿伏捧着空空的青花碗叮嘱他:“您就安分点地睡觉吧,要不,我今晚就在这里陪您一起睡?”
  “滚!”朱唇轻启,温柔地吐出一个不雅的字眼。
  “那个,少爷”阿伏还站在那里,犹豫地看着他,“小柔和阿六……是不是您说的那样?”
  看着他努力克制的焦急的表情,江舟君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难得,有点苍白的脸浮现浅浅的笑意,“嗯。”阿伏小小的眼睛蓦然睁大,难以掩饰的惊讶受伤失望的表情出现在平时老是嬉皮笑脸的脸上,连晚安都没道就走了。他很是舒畅地呼出一口气,叫你平时那么嘚瑟!
  窗外雨滴滴下的有点大了,屋檐上的水线不间断地流下来,兴许是被风吹斜了方向,一些水珠洒到了栏杆和窗户上,不时响起的水珠落地声令他睡意全无,他烦躁地把枕头推到里面去,却触到一个冰冰凉的东西,像冰一样的冷意传到他在被子里捂暖的手,瞬间清醒,腿又开始泛疼起来了。他摸黑伸手把悬挂在床头柱的金线红绣香囊拉下来,把这个碰着很凉却烫手的玉佩放进去,正欲放好,腰部却搁到刚才的一组玉石,想了想,他又解开香囊,一同放进去,束好,放进床头最里面的床夹板方洞里。那是他以前藏银子的地方。无言地张开眼看着内帐上面,似有无数只蚊子在上方盘旋回绕,如同他此时的脑袋一样。
  外面的雨停了,雨声渐小,他想,明天,又是潮湿的一天。
  因这雨的洗涤,一向浓郁的牡丹、郁金香、桂花的花香味也变得清甜起来了,露珠晶莹剔透,心里面都藏着一个个纯净的小世界。
  江少甫一早起来,就看到他的三弟在花坛前玩弄昨晚夜雨残余在花叶上的颗颗水珠。他一身葱青银竹交领直裰,系着湖蓝色绶带,砖灰色云纹蔽膝,踩在杏黄轮椅踩踏上一双玄青紫底小彩靴。眉如刀削,眼如桃花,眸清似水,鼻挺若削,唇润与脂,真是玉容胜于佳人,美貌优于才子。只是脸色略苍白,与头上银丝束起的青丝一衬,更觉脸上血色近无。他还没恢复过来吗?他盯着眼前的积着的一滩水渍,里面映出了一个身着黛紫金丝白狐袍服,圆腰系着三彩丝攒珠结长穗的宫绦,脚上一双厚底蓝缎鞋,戴绸蓝立冠的头发已渗出几缕银丝的中年发福男人,他对着洼水里的倒影叹了口气,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间过得这么快,他的三弟,他的儿子,都已长这么大了。地上的水似乎感有所动,微微皱起一层水纹。
  江舟君的双手湿透了,卷至肘上的宽大袍袖也浸湿了一块,他看看身上的衣服,觉得自己太过无聊了,竟然玩这种东西,幸好湿到的不是腿上的布,要不得让人误会了。甩开手上的水,放下袖子,忽然一件黑色披风搭在他的身上,回头,原来是大哥。“兄长。”
  阿伏拿着油纸伞正好赶到,低着头问了声“老爷。”
  “嗯。这残冬的气息没散,要注意保暖才是。再加上你腿上有伤,易受感染。阿伏,你要好好服侍少爷才是。”江少甫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向身后的阿伏命令。
  阿伏微弓着腰,横着拿伞,眼角注意着老爷白净的没有一丝胡须的脸,笑着答:“老爷,您放心好了,我自幼就和少爷一起长大,少爷待我如亲人,我定会做牛做马奔前赴后为他效力的!”
  江少甫点了点头,“嗯好,你明白就好。这天色不怎么好,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回老爷,我们要去桑园。”
  “我们去桑园查看查看,哥你最近事务多,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嗯好,有这份心就好,”江舟君转轮换方向,江少甫扶住轮椅架推他出院子,“你嫂子近来身子不怎么好,又要花精力管理钱帐,忙得焦头烂额的。我过两天也要去东京和你二哥探讨今年布匹的市价行情。自从弟妹去世后,他一个人定居在那里,怪孤苦伶仃的。”
  江舟君顺手摘下一朵含苞未放的海棠花,嫩黄色的,他把花瓣一片一片撕下,轻盈的花瓣落在他的蔽膝上。“大哥,二哥已经铁心要遁入空门了,你认为他还会有心情关注这些东西吗?他已经不问世事好多年了,应该,有十年了吧。”
  江少甫长着细纹的眼睛眯缝了一下,望向天空,脚步顿了顿,接连叹了好几口气,“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不值得呀不值得!你说,我们江家三兄弟怎么就被情情爱爱绊住了呢?真是前辈子欠下月老的债呀!”过的是小桥廊,江舟君抓起蔽膝上的花瓣,洒向从假山石处水池贯流出的一条清溪,看它们旋转摇曳着飘落下去。阿伏知趣地跟在后面,保持距离。“还有爹爹呢!”
  父亲,他呢?也算吧。
  “父亲?看来,我们果真是一家人。”他自嘲着。“舟君,上过战场的人能夺回一条命已是不易,你九死一生从鬼门关回来,该学会好好生活才是。看你心里留下战争的阴影,整日无精打采的,为兄心里也不好过,要是当初送钱雇一个人替你去参战就好了。”
  “放心好了,”江舟君突然笑起来,“等伤口一好,胡蹦乱跳的,保证你想管也管不住我。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今天说的话哦!”
  “嗯好,那个白大夫真是年轻有为,年纪轻轻医术了得,不过伤筋动骨的总得修养几个月方才恢复得了,你认真遵从大夫的叮嘱容易好些。”
  “知道了,啰嗦!我可不是您的儿子啊!”
  “……”
  说着说着就到了正门。江少甫交代了一些在桑园里要查看的事项后,转回去进正堂去了。
  “阿伏!”江舟君拖长语气慵懒地叫他
  。
  “少爷,奴才在呢!”
  “坐的久了,想换个方式,骑马吧,快,到我跟前来趴下,本少爷今天要在众人面前威风威风!”
  “这,少爷……”看着少爷撑着下巴,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阿伏面露难色,眼睛骨碌碌地快速转着。
  “要不,骑牛也行,我这个年纪还是勉强可以当放牛郎的吧!”
  “少爷,您一向以体恤下人以德服众,您今天要是做这种逞一时威风的事儿,得不偿失,就算您不介意自己的形象,传出去给江府造成虐待下人的名声就不好了。您说呢?”
  “我可以说我们在做游戏,或是我在惩罚你,嗯,这个挺好,这样,也有个杀鸡儆猴的效果,就这样说好了,你平时的过失无以计数啊!”江舟君继续坚持,他的嘴角勾起,眼里满是玩味。
  阿伏没想到少爷这次玩真的,正绞尽脑汁想对策,忽瞧见一个总角小厮急匆匆地跑过来。“少爷,你看!”
  小厮把一封信递给他,“少爷,这是李家公子送来的信。”
作者有话要说:  

  ☆、遇见

  江把信拆开一看,的确与往日不同的笔迹,但信上所述的内容,分明亦是千篇一律的说辞。舟君把信扔掉,面无表情地说:“以后除了江家的亲属的信,其他信件,我一律不接。”
  小厮捡起丢落的纸,忙答:“是,听从少爷的吩咐!”
  少爷脸色不好看,阿伏心中倒是缓了口气,忙推着轮椅和他一起出去。
  朱漆大门缓缓拉开,两个守门小厮行了个礼。门上两个金闪闪的咆哮的狮子吼把手,下阶去,依然是两个仰天长吼的狮子守卫门两旁。不知怎么,他也想吼出心中的闷气。两溜杨柳整齐地排在道路两旁,虽是想到闹市区去瞧瞧新鲜玩意儿,无奈总被人搅了心中兴致,只得走这条道散散心。道路边是一带长池塘,池水上面覆盖着一层层绿色的绿藻,整个池塘看起来就像是铺了一条绿毯。池塘边上载种着一棵棵的杨柳,春风在拂动着柳条,杨柳枝抽出黄色小芽,白色柳絮儿随清风飘扬,像飘雪一般梦幻。阿伏推着江舟君,两人正瞧着地上一只黄雀追着一朵和蒲公英不离的白色小绒,视线里却出现了身穿一袭莹白银丝鹤缠枝交领大尾袍,腰上黑色镶金白玉宫绦,青缎金底彩靴的人款款朝他走来。
  “走!”
  “等等!”一双有力的手立刻拉住轮椅,被拖住动弹不得,领口和袖口的银色花纹刺得江舟君别过脸去,“阿伏,有坏人!”
  阿伏立刻反应过来,赶紧用身子拦住这个和少爷青梅竹马的人,虽然他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但是少爷奄奄一息地从战场回来,这梁公子却生龙活虎,显然没尽到兄弟的保护之责,再从少爷回来后对他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态度看,其中必有蹊跷。此番截住少爷,必欲行之不轨,同样青梅竹马作为少爷的人,他得竭尽忠诚护主,报答他多年的恩情,不似眼前这种……他不知道清楚内情,无法诋毁他的品性,总之,听少爷的话就行。
  “梁公子,您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我们少爷大病未愈,经不起这种惊吓的!”阿伏试图掰开他紧抓的手,无奈他人高马大,力劲也大,即使他现在的整个人憔悴清瘦了许多,还是丝毫动不了他半分。
  那男子一把推开阿伏,抓住江舟君的胳臂,力道之大令他为之吃痛。江舟君定定地看着他:“梁云飞,你给我放手!”
  唤作梁云飞的男子越发用力,他紧紧地盯住他,专注,期盼,欣喜,像狩猎的狼一般,捕到猎物绝不放手。那熟悉的眼神一览无余地映在江舟君清澈的瞳眸里,他稍动些微,他的力道便加重一分,滚烫的热度透过衣服传到他的肌肤,他越是加力,他的脸便冷上几分。
  “舟君,我要跟你解释清楚,我当时是真的……”
  “够了,我不想再听!”江舟君打断他的话,“事实就是事实,你再怎么解释也是枉然,你当日的所作所为我看得一清二楚!”
  阿伏站在旁边注意形势,必要时冲上去以命相搏。柳絮儿纷纷扬扬地飘过来撞到几个人身上,沾到衣服上,贴在头发上,落到地面上,给这僵持的局面带来一点缓和。梁云飞昔日炯炯有神的眼睛周围是深重的黑眼圈,脸上两颊是不健康的灰青色,下巴没有肉变得尖尖的,整张脸棱骨突出,瘦的吓人,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奕奕,看不到在老百姓中口口相传的“北孟南梁,上共仙人之风流倜傥,下却妖精之花容月貌”,减褪了“民间第二美人”应有的容颜姿色,现在的他整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却一味地辩解自己清白,在江舟君看来,着实觉得可笑。
  一朵柳絮飘到梁云飞的睫毛上,他干涩的眼睛有点受刺激,他放开抓住他的手把它拿下来,趁着这个当儿,阿伏立马冲进两人中间将他们隔断,对他讪笑着,“好说,好说。”这梁云飞脾气不错,待人也行,但易冲动,这种情况在以前发生过无数次,少爷想是不会计较这点小痛。
  “江舟君,我这样子做也是有我的缘由,给你的信里我也说的清清楚楚,我以为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你会体谅我的做法,再说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他干哑的嗓音像是粗糙的沙子硌在喉咙里一般,听的人心里不舒服。
  “梁云飞,我这样做也有也有我的缘由,我也以为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你会出手相救。缘由,”江舟君上下打量他,“缘由就是为了邀功取得荣华富贵,从此官运亨通,哼!不得不说,你的计谋还真是好,骗的人团团转!”
  他想冲过去抓着他的肩膀摇醒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完本本地告诉他,握住他的手任他打任他骂任他出气,不要老是这样冷着脸不理他。他气血上涌,头脑一阵眩晕,连月多日的少睡眠令他精神不济,最近见白士杰频繁出入江府更是折磨得他夜不能寐,日夜埋伏在江府周围观察情况寻找机会,没想到今天准备回去的时候遇见了。即便是知道依他的脾气肯定是不饶他,不给他好脸色看,但和姓白的往来令他无法接受,曾经约定好的,怎么能忘记呢?
  一匹棕色马哒哒奔来,手执长鞭的深褐色四祔袍戴同色幞头的仆人跳下马,单膝下跪行礼,“公子,老爷回来了,正寻您呢!还望公子和小的回去,小的也好交差!”
  “阿伏,我们走!”江舟君拂去粘在衣袍上的柳絮儿,不想再看见他们。
  梁云飞知道现在他没有精力和办法留得下他,从小玩到大就知道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只能另寻时机消释他们之间的误会,他翻身上马,冲他叫道:“舟君,我会再找你的!”马蹄声渐渐远去,刚才被抓住的地方现在酥麻起来了,酸痛酸痛的,他不禁催促阿伏:“走快点,慢吞吞的!”
  路行一半已是水泥路,一些小石子掺在泥泞的小路上,不得已走这条小路子,他真是苦不堪言。
  阿伏大步走着推着江舟君前进,速度未减半分,一路磕磕绊绊,木质轮椅轱辘轱辘地响,屁股颠的生疼,偶尔轮子还被石子夹住、陷入泥滩里无法前行,江舟君终于忍不住火冒三丈地骂他:“阿伏,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把小柔许配给别人,看你竟然如此之放肆,不把主子放眼里了都!”
  阿伏这才从即将见心上人的忐忑心情中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满脚的泥巴和被泥水溅污了的轮托,真是悔的不已,“少爷,你怎么不早说呢,都脏成这样了啊!”“说!说!我都喊了你多少遍了,像一根木头一样充耳不闻,你这是寓意谋杀哪,啊?”江舟君只恨没把扇子拿出来,没武器威胁他,平日这些下人都对他没大没小的,他也不往心里去,如今都敢骑到他头上了,他不发威,恐怕众人都忘记他是才是主子了。他伸出手:“雨伞,拿来。”
  阿伏将背上的伞解下来递给他,江舟君拿着伞狠狠地抽了他三下屁股,“不许躲!”
  一块小小的木匾额,上题着“江氏桑园”,进入里面,一大片绿海映入眼帘,层层叠叠,漫无边际,与天相接,一阵风吹来,碧波翻涌,绿浪滔天,在桑叶间劳作着的各个仆人,活像散落在海里的各色花儿,随波涛起起伏伏。从门口的位置看,一排结构精巧玲珑别致的木舎坐东朝西建在桑田东边,木舎相对的西南边是占地较大的白墙灰瓦的养蚕间,养蚕房前面有一条自山上流下的小溪,桑田四周还等距分布着几间守夜的卷棚。木舎的后面是田地,种植有时鲜蔬菜瓜果等,旁边的茅棚里养着一些家禽。整个桑园周围用高高的木栅栏围住,防止山上的野兽跑下来毁坏作物袭击人。几个厨子在厨舎清洗炊具,一些女婢抬着一箩筐的青翠欲滴的桑叶进出养蚕房,几个男仆在菜地里搭建竹竿。整个桑园,一派忙碌的景象。
  “阿伏,停下来!”路上才挨了好几次打,走到桑园里又忘了,进门口遇着门槛都没把轮椅抬起来,差点没把他颠倒在地,他直接拉过阿伏的手直打手心,毫不留情。
  阿伏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打,脸上显现出焦急的表情。
  进门看到这幅喜人的春景劳作图,他的气才稍稍解些。阿伏推他至竹舎前的空地中,那里地势相对高些,站在那里可以俯视全场,而他,也能够好好偷看他的小柔妹妹认真工作的模样。一蚕匾的桑叶被抬到江舟君跟前,绿油油的叶子,今年长得极好,叶子大而健康,无虫病害,他拿起几张叶子揉搓揉搓,叶背一些小毛刺,叶缘的锯齿,有点刺手。
  养蚕房里面空气比较不畅通,所以在屋顶上揭了好几处瓦片,放着块矩形玻璃,通光又透气,墙上的窗户是要时时打开的,窗纱也得放下,要不然屋内潮湿不利于蚕宝宝的健康,并且江南的春天总是潮湿,病菌易繁殖,要干的话,得烘炉火才行,不过这种烘干方式不怎么可行。养蚕房里分两部分,左边四个房间是小蚕房和贮桑室,伺候蚕宝宝生长;右边两个大室是大蚕房,供结茧和孵卵用。
  进入小蚕房,蚕啃食桑叶的沙沙沙声,像夏天暴雨冲刷一样,又像静夜时的沙漏一般,萦绕在人的耳边。巨大的几个蚕匾上无数条蚕在上面爬动,有的独占一片叶子卷起来躲在里面开吃,有的和同类共享,吃着吃着头就撞到一起,撞得头晕,倒在一边,晕醒了翻身起来再去蹭吃的,有的喜欢互动,别人吃的它也去凑热闹,常常“不经意”地和人家来个亲密接触:接吻。女婢在旁边不时地添加筛选过清洗干净的新鲜嫩桑叶,外面接连不断地抬采好的桑叶进来。
  江舟君把一条白胖胖的蚕宝宝放到手背上,看它柔软的小身体因不适应不停地蠕动找吃的,还啃着他的肌肤,痒痒的,把一片桑叶放到它面前,它又立刻兴奋地冲过来抱着食物开食了。实在有趣极了。
  看完小蚕房,转到两个大室去,蚕围绕着蚕蔟织茧,一根根晶莹洁白的细丝线就在它来来回回的“8”字转圈中吐出来了,织成了一个个椭圆形的或白色或浅黄色的茧。收集起来的茧,就等它们破茧成蝶完成繁衍后代的工作,把脱落出来的茧剖丝拿去进行生产。
  一群仆人围坐在成小山堆的茧蛹中工作,江舟君转到一个身穿蓝灰色右衽衫的仆人旁边,拿起几个茧细细抚摸,柔顺滑腻富弹性,很优质。
  “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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