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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一梦(生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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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离人夜上 。。。 
 
 
  西。
  
  像是一声响雷炸在药王谷寂静的上空。
  “大师兄死……死了!!”
  “师父杀人了————”
  
  门外尽是仓皇凌乱的脚步声,顾良青从阴影里走出来,他放下随身的疏明剑,转头看见方竹血淋淋的手正稳稳握着高座的扶手,由衷地拍了拍掌。
  “蚀荒谷局刑之术,果然名不虚传。”他眉眼一弯,笑着上前。
  
  深山中的药王谷,毫无人声。正是黄昏时分,人群四散之时,兰园被抢得狼藉一片,东西七零八落地落在狭长山道上,也没人愿回头去捡。方竹从高座上站起来,似一尊金雕的佛。
  “方竹愿陪顾掌门蚀荒谷走一遭。”他忽然说,顾良青一挑眉,饶有兴致地看他。
  “长老是想……”他笑着问。
  
  *
  
  晋都严府后院假山外,五十多个家丁正静静向外搬运着一箱箱铁家伙,假山山洞中,一个男人正静静躺在地面,几个家丁愁眉苦脸地搬运着锁过这男人的刑具,如今这刑具被冰得手贴上去都会被吸住,他们想尽了办法,最后无可奈何只得用麻绳牵引着走。至于那死去的男人,更是没人愿意去碰他。大家都传说,这男人其实是个奇人,他死了,要变成冰鬼回来寻仇的。
  不然的话,整个山洞里为何会变得如此冰冷难耐。家丁们心惊胆战,但又不敢违背严大人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来搬,搬去让严大人送给那前来做客的西域使节。
  
  与此同时,后院西厢房内则是一片旖旎的光景。梁禄趴在床头,他身上压着一个中年男人,正在他***内横冲直撞。
  ***了一次,那人又将他翻过来,梁禄老老实实地躺着,微微闭着眼睛,还保持着***的姿势,让严承能直接就着***疯狂***着他的小腹。
  “这几个月难熬吗?”严承柔声问。
  梁禄慢慢摇头:“还好。”
  他有一句答一句,该喘息时喘息,该***时***,把严承欢喜坏了。
  他这夫人终于开窍了,不再与他闹了,严承抱着他的头吻他的嘴唇,梁禄闭了闭唇,也没躲开。
  “一会儿有客人要来,不能再陪你了。你自己清理一下,我请了城西的戏曲班子在前院,你要是烦闷,就让下人带你去找我……”
  梁禄静静听着,他睁了睁眼,觉得脸颊微痒,伸手一擦,一手背的白色***。想是他躺了一天,这时忽然坐起来,溅在身上各处的东西都开始向下流淌,他苍白着一张脸,看着严承。
  “严承,我想去……沁仁居……”
  他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严承这几天来第一次听梁禄喊他的名字,他有些开心,道:“想去就去,怎么忘了还有那地方。”他摸着梁禄的头顶,“夫人以前就爱去,夫君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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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性不好,都忘了。别生我的气。”
  梁禄扯出一丝笑,摇了摇头。
  
  他许久没笑过了,笑起来更是想象不出的难看。严承又搂着他亲了亲,理了衣服便出了厢房。有下人在门外要进来。
  “出去。”梁禄忽然开口。
  他皱着眉头看着自己一身狼藉,早上刚刚脱离桎梏的手脚现在更是如散架一般麻木不堪。他咬了牙,一下下揉着自己的双腿。
  
  死了,死了两三天了,尸体还在假山没人动,夫人想看吗?
  ……
  
  再坚持最后一次,就这一次。
  酸软无力的双脚着了地,梁禄扶着床头慢慢站起来。他喃喃自语地对自己说,边说边从床边找到自己汗湿的长衫,慢慢披在这具狼狈的身体上,还有些微微抽搐的手指镇定地系上衣带,他想体面一点。
  守在门外的仆人见他自己踉踉跄跄走出来,惊讶地连忙去扶。平日里只见过这主子光着身子锁在床上的样子,如今整整齐齐地穿了衣服,倒让他们有些挪不开眼。
  
  梁禄走不动,只得让仆人搀扶着慢慢往沁仁居所的方向走。夜色中的严府被装饰得金碧辉煌,随处可见繁华灯景,想是今天来的这位客人是极重要的。前院传来阵阵丝竹之声,梁禄慢慢转头朝后院假山的方向看去。
  那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晰。身旁仆人见了,以为他想去假山,为难地说:“严大人下了命令,不许您靠近假山。”
  梁禄点点头,“不去。”他说着低下头,拖着酸痛的双腿朝沁仁居所慢慢行进。
  
  严府的沁仁居,实际上是覆盖在一座温泉池上的吊亭,向来只为严承和他的贵客所用,除了沁仁居专用的仆人,其他人不得踏入半步。
  几人把梁禄扶到门口,便让他自己进去。梁禄踉踉跄跄地走进去,朝周围向他走过来的仆人摆摆手。
  “你们走吧,我自己来。”他说。
  几个仆人面面相觑,再看梁禄似一根竹竿飘飘忽忽,随时都能倒下去的样子。
  梁禄看着他们的脸——都是生面孔,他不认识,想必对方也不认得他。
  “下去。”他用命令的口吻说,可是声音轻得毫无力道,所幸几个仆人也没坚持,以为是严大人又从哪儿找来的任性的新欢,便纷纷告退。
  
  偌大的泉池,水汽氤氲,梁禄穿着鞋合衣迈进去,他的脚步有些摇晃,当温热的池水钻入衣缝,全身都浸泡其中,腰腿的痛感顿时减少了不少。
  他在厢房里与严承***了整日,严承拿出那些以前两人相好时从未对他使用过的玩意儿,要让梁禄尝尝鲜。这一尝就收不住,梁禄现在只觉自己下面***早已不再是自己的了。这一路上,药液***混杂着血不断顺着***往下流淌,梁禄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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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东西就更往下流淌一分。分明已经是如此麻木僵硬的身体,感觉怎么还会这么清晰,清晰得快要把梁禄逼疯。
  他站在水里,只有胸口向上露在水面外,乌长的墨发披在身后,他两只手抱着手臂,在水下大力地擦洗着自己的身体。他背靠着泉池的边缘,伸手到自己***深深***,麻木的***几无知觉,梁禄怔怔洗着,觉得差不多了,他静静裹紧身上湿透的衣物,身边空无一人,梁禄深吸一口气,猛地一头扎入水下。
  
  假山隐匿的山洞洞外,两个家丁正愁眉苦脸地抱着手守在那里。
  “人家都去看戏,怎么就咱俩命这么苦要在这看死人洞!”
  “还不是你得罪了总管!行了别埋怨了,听着就烦。”
  那两人互相埋怨着,嘟嘟囔囔一会儿,前院又传来一阵喝彩声,两人伸着脖子看过去,眼睛都看直了也看不见。
  他们对视一眼,“诶,反正这人死了,也跑不了,咱俩偷偷去看看,看一会儿再回来?”
  另一人犹豫了一秒,咧嘴一笑:“万一被发现了可是你的主意。”
  对方皱眉:“怎么能呢,放着戏不看谁来看咱俩,都看戏去啦……”
  
  两人窃窃私语了会儿,见四周无人,便悄声快步溜走,剩一个黝黑的洞口在重重假山中无人看管。
  梁禄从一座屋后走出来,他浑身湿透,衣角额发都在往下滴水,身体被这晚风一吹,摇摇晃晃几欲倾倒。
  反正这人死了,也跑不了。
  死了……他死了……
  梁禄慢慢走下台阶,离洞口越近一步,温度便越低一分。
  ——师弟,师兄来看你了。
  ——来看你了……
  梁禄喃喃自语,他手扶着洞内墙壁,摸着黑朝洞里一步步前进。
  没有光,没有声音,四周一片死寂,没有丝毫活人的气息。
  ——师弟,你说句话,你说句话!
  深长的山洞没有尽头,梁禄摸着墙壁的手冻得发青僵硬,他心里着急,快步朝里面走,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却始终摸不到韩臻的影子。
  温度越来越低,梁禄险些喘不过气,他哆嗦着手捂着自己的鼻息。
  “师弟,师弟你在哪?”
  “师弟!!”
  他声音干哑难听,一阵阵在山洞里回荡,无一人回应他。梁禄挫败地后退一步,他背靠着山洞石壁,身体失力地滑下。
  
  正在梁禄绝望之时,忽有一只手从身侧伸了过来,带着几分温度,牢牢握住梁禄的脚腕。梁禄惊呼一声,另一只手接着靠了过来,似是从地狱而来伸向人间呼救的手指,按着梁禄的手腕猛地朝他自己拉扯过去。梁禄在仓皇之间想要回握住那双手,可对方却忽然脱了力,手指松开梁禄,猛地朝地面跌落下去。
  周身黑暗一片,梁禄看不清他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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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可刚才一瞬间的触碰却是如此熟悉。颤抖的手指在那具冰凉的身体上疯狂摸索,光裸的背脊和胸膛上尽是干结的疤痕,梁禄急剧地喘着气,他捧着那人的头,伏在他身上去含他的嘴唇。
  “师弟……师弟……”他巴在这具冰块似的身体上,腿缠着他的腿,手抱着他的手,湿透的衣发几乎要跟着冻结成冰,发咸的液体从眼角蓦地滴落,滴在男人的脸颊,瞬间凝结成了冰粒。
  周身越来越冷,身体越来越麻木,空气被吸入肺里,冰冷而刺痛,梁禄低喘着气,接连不断地吻着韩臻冷硬的唇角。
  
  韩臻真的死了,死在梁禄面前。
  梁禄摸着他的身体,眼泪接连不断地往下掉。
  为什么来找我……
  为什么来找我!
  他哭出了声,头抵着韩臻的胸口,僵硬的手握成拳头用力打着韩臻的身体。
  师弟才二十岁,才二十岁……年少得志,前途无量……怎么会来蹚这趟浑水……
  是自己拖累了他啊。
  他死了,自己也死了,章京岳做了严承的走狗,到头来,还是剩师父孤零零一个人……
  
  梁禄头脑里一片混乱,仿佛死亡在空气的间隙里侵入他的神志之中,梁禄紧紧抱着身下的这具身体,慢慢闭上眼睛。
  他在等待那一刻,等待他去寻找师弟的那刻,他的身体瑟瑟发抖,直到被身下人猛地反压在地面上,他还没有觉察到这之间的区别。
  韩臻的吻汹涌而至,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牢牢捏住梁禄的后脑,瞬间侵占了他的呼吸。
  梁禄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师弟……师……唔——”
  
  




31

31、离人夜下 。。。 
 
 
  
  晋都严府外长街。
  “什么人!”
  黑夜中一声粗鲁的喝问,迎面一掌袭来,那人接着没了声音,他大睁着眼睛,脸上一个血淋淋的血手印,蓦地栽倒在地上。
  顾良青摇头:“长老这是滥杀无辜。”
  “梵烛一生杀人无数,多一两个也无妨。在蚀荒谷里,从没有无辜这个词。助纣为虐,同样是应遭天谴。”
  顾良青听着他的话,从大门踏入,旁边站着六个握着长棍的家丁,见他悄无声息地进来,均是一愣,正要做什么,声音却被顾良青抽剑封在了喉咙里。
  剑身收回,上面鲜血顺着剑锋滴下,顾良青回头,阴测测的眼睛带着笑意看着方竹。
  “说不定他们对主子的过错一无所知?那岂不是杀错了人。”
  方竹笑起来:“既然如此,顾掌门为何又要拔剑。”
  “挡我路者,到底还是杀了清静。”顾良青收剑回鞘,一袭青衫在黑夜里如同鬼魅。
  
  严府大院里正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屠戮,前院里却还丝竹阵阵,莺歌燕舞。
  
  后院假山里,空旷的山洞已经被喘息声所覆盖。
  韩臻疯狂地吻着梁禄的唇,他的手脚貌似镇定,却时不时地剧烈颤抖,原来冰一般的身体忽然变得滚烫,可没一会儿又冰凉起来,梁禄抱着他忽冷忽热的身体,张开齿关努力迎着他的唇舌。
  “师兄……”韩臻忽然发出声音,短短的一声,沙哑而饱含痛苦,“……师兄……”他一声声叫着。
  乌黑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脑后,韩臻似是痛极,他一直用疏元心法压制着那股毒性,假死几日,一朝见了师兄来山洞寻他,他隐忍不住,长久坚持的凝冰之术便这般破了。毒性一时间顺着经脉如决堤的江水流遍全身,韩臻颤抖地抱着梁禄,咬着牙坚持不住,一声声低低唤他。
  梁禄并不知韩臻受到了怎样的对待,他摸着师弟身上的疤痕,心痛如绞,却又不知如何是好。韩臻的身体不断向外冒汗,梁禄正抱着他,忽然感到握着自己手臂的手一紧,梁禄抬起头,一怔,一个滚烫的***正从***抵着他的双腿。
  
  难道……
  梁禄怔怔看着面前痛苦地闭着眼睛的韩臻。
  他想起自己那日被严承喂了半瓶的那东西,似是叫弥筋散,喂过之后,屋里无人,身体的每个毛孔都像被埋了火种,人手一摸,就控制不住地爆破燃烧,撕心裂肺的痛楚与快感并行,梁禄当时趴在床上,用手指疯狂***着自己***,他只觉自己被药物抹去了理智,本就心如死灰,那时更是觉得生无可恋。
  后来他自是被严承救了回去,听严承不无得意地说起弥筋散,说起他找过的试药人,又说这药比毒药更媚,比媚药更毒。
  师弟……是成了严承的试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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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正在梁禄怔忡之时,韩臻俨然已是被那毒药折磨得再隐忍不住。他蓦地咬住梁禄的肩头,牙齿深深陷入那清瘦的皮肉中,有鲜血冒出来,流入韩臻唇中,梁禄死死忍着,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探到师弟身下,摸着那火热***,自己张开一条腿,翻身便坐了上去。
  他那方***,以前总是容纳不下师弟,现在却麻木得轻易就能全部进入。韩臻低吼一声,似是还想要忍,梁禄伸手抚着他豆汗淋漓的额头,咬着牙用力想去动自己的腰。
  韩臻已经被那毒药蒙去了理智,他身体如冰火两重天,痛苦中从与师兄的***处传来骇人的***,梁禄的肩头已经被咬得鲜血淋漓,他最后动了动酸极的腰,韩臻身体一震,终于在他体内***而出。
  乌黑的***液顺着松软的***流淌出来,梁禄的身体摇了摇,终是无力地倒在师弟身上。
  
  韩臻翻身而上,他红着双眼,痛苦地抱着梁禄的身体不松手,***还牢牢***,看这样子,严承是给他下了大药的。
  师弟……师兄对不住你。对不住你。
  剧痛如想象中一般从腹中朝梁禄袭来,微微鼓起的小腹正被韩臻紧紧抱在怀中,梁禄微张着嘴唇抬着头,像待哺的一只鸟,承受着韩臻一个个深入骨髓的吻。
  
  似乎自从来了严府,那个怕死的梁禄就不见了。
  原来世上,还有如此多比死亡可怕更百倍的东西。
  他死了,能换师弟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很值得,是不是?
  他梁禄一生,珍视的东西很少,师父,爱人,还有他自己。
  梁禄在黑暗的山洞里沉沉闭上眼睛,他双手无力地抱着师弟的头,与对方贴在一起的双唇还张开着,韩臻已至疯魔,洞内再无第三双眼,只有***的***处不断流淌而出的血液,证明他曾经活过。
  
  杯盏四散,鲜血淋漓满地,上一刻还是旖旎欢场,下一刻却成修罗地狱。
  顾良青身上青衫早被鲜血溅透,他一柄长剑穿透智嗔的心口,毫不留恋地收剑回鞘。转头看身后,那被方竹逼到角落的严承正怔怔看着自己。
  “顾……顾良青……”严承颤抖着嘴唇说,而他费尽心力请来的大师已经沦为剑下亡人,是不可能再保护他的了。
  方竹伸手抚上他的头,他的掌心沾满了温热的血红液体,碰到严承头上,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他们在哪?”方竹静静地问。
  严承深深呼吸,“大师……大师绕我……大师……”
  “在哪?”方竹摸着他的头顶,又问。
  “梁禄在后院……后院厢房……韩臻……韩臻已经……”他不敢说下去,“……在假山……”
  他说着,嘴角慢慢淌下血来,严承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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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了什么,他低头伸手去抹自己的唇角,却发现自己眼睛鼻子也开始流血,他惊恐地抬起头,正要开口求饶,方竹伸手捂了他的眼睛。
  
  世界里只剩一片黑暗,这个夜晚,有多少亡魂在严府上空盯着方竹和顾良青的背影,他们只盯着,却无可奈何。
  他们是人,是比魔鬼更恐怖的人。
  方竹先顾良青一步,朝后院而去。
  
  韩臻像一只受伤的猛兽,他伏在梁禄身上,手脚紧紧抱着他,发出似吼似哭的声音,黑色浊液混杂着鲜血从两人***的***不断流淌,在地面汇集成滩。真气在体内横冲直撞,当毒尽数泄出,韩臻筋疲力竭,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师兄在自己身边,他抱着师兄的身体,就这么昏了过去。
  一阵冷风从洞外吹入,方竹站在那曾关押过梁禄的厢房中,四散的麻绳上还有血迹,铁链上更是粘连着早已干枯的皮肉,床帐里面堆放着沾满了污渍的假***具和奇形怪状的物什,方竹后退一步,脱力似地坐在桌旁。
  顾良青站在门外,静静看着方竹的背影。
  他并不关心方竹的两个徒弟到底受了什么对待,只耐心地等着。
  
  四个红衣身影忽然出现在假山的山洞门口,为首那个身形修长,披风猎猎,在黑夜里如一团火,她似是餐风露宿而来,一刻也不停歇便快步闯入洞里,手里火盏照亮了漆黑的洞穴,她一眼就看到洞里静静躺在血泊里的两人。
  身后两个小姑娘惊呼一声,旁边一个男人抱着拳看着,女子皱着眉,大步走进去。
  
  两个小姑娘用力把韩臻拉起来,看到韩臻的相貌,她们脸一红,“这……这是少主?”
  为首那个扶着梁禄的头,解了肩上披风盖在梁禄狼狈的身体上,呵斥道:“过来!”几个小姑娘面面相觑,连忙过去,“把他的手掰开。”
  她说着,摸着梁禄的鼻息,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取出里面仅有的一颗碧色药丸,掰开梁禄干枯的嘴唇塞了进去。
  
  “何人在此!”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喝。
  火盏一抬,便见来人一张青紫的脸庞。
  女子抬眼盯着他,把怀中梁禄转给身后人,亭亭站起来,兜帽里一双锋利的眼睛直视着对方。
  “方竹大师。”那女子说,
  方竹一怔,他看着那女子额前的金色雕纹,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
  “小女子麓公山虔习使者阿奇娜,”女子一口纯正的中原腔调,“奉雕元圣主之命,为寻找少主而来。”
  
  “少主生于中原,殒于中原,迟来一步,是我麓公山命消褔浅,死人无用,大师何不让我等带少主返祖归家。我可以好好复命,大师也不用见了逝者,徒增伤感。”
  方竹摇头,他看着女子身后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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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梁禄,那张苍白的脸和地上的血。
  “不能,你们不能带他走,他是我的徒弟,我养大的徒弟……”他说着,不管前面众人就往梁禄跟前走,双手鲜血淋漓,他顾不上,执意要蹲□去摸,却被阿奇娜长刀一挡。
  “大师,少主跟我回去,或许还有生机。”
  她说话的功夫,朝方竹身后某处使了个颜色,那一直隐藏在角落里的男人这才出来,他同样穿了一身红衣,走到梁禄身前,他用阿奇娜的披风裹了梁禄身体,一个横抱起来。
  “阿奇娜,别浪费时间,他流了太多血。”男人说。
  
  方竹眼睁睁地看他们消失在洞外,他手掌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顾良青伸手试了试韩臻的脉搏,“毒入骨髓,还能活到现在,长老不救一救,他怕是也要死了。”
  
  药王谷,清晨。
  方竹站在剑门大堂里面,他手捧着一块粗劣的襁褓,怔怔看着上面那个金色的雕纹。哆嗦的手指不断抚摸着那块曾经包裹着幼小的梁禄的布料,方竹发红的眼睛紧紧闭上。
  “长老,”顾良青推门进来,正要说话,忽有人从他身后踉跄地走进来。
  “师父……”那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上还缠满着绷带,一头黑发凌乱地披在脑后。顾良青扑哧一笑,“长老,他醒了。”
  
  “韩臻,违背师命,不知悔改,从今日起,”
  “……将你逐出师门,你功力深厚,总有活路。”
  韩臻双眼无神地仰望着高座上的方竹,他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方竹慢慢走到他面前,看着这个他最小的徒弟,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你师兄……去苗疆麓公山治病去了……你若是想去看他,”他低下头,从袖中摸出一个铜钥匙,塞进韩臻手心里,“替为师把这个给他。”
  “你师兄,为那副身体痛苦一生,多亏了那毒,如今你疏元心法臻至九层化境,是比师父的师父还厉害了。”
  方竹苦笑,“若是能帮,就帮帮他。”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被细心叠成方块的纸,“为师这辈子都没能参透其中奥秘,韩臻,拿着。”
  “临走师父也没什么东西送你,这药王空谷,你想带走什么就带着。”
  “师父……”
  “给你一个时辰,收拾东西,走吧。”
  
  韩臻从地上颤巍巍地站起来,他抬头看了方竹一眼,手紧紧握着那张纸和钥匙。
  
  “为何不告知他真相?”顾良青看着那个跪在殿外,深深磕头的身影,回头对方竹说。
  “老夫所说,便是真相。”
  “长老明知你二徒弟并无生机。”
  方竹从柜子里翻出一块木碑,又从旁边拿了支凿子。
  “放心,韩臻找不到那些药。”他声音有些奇怪,坐在高座下面的台阶上,方竹一下下 
 31、离人夜下 。。。 
 
 
  往木碑上刻字,“好歹也给他一条活路。”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最苦逼的一章写完了!




32

32、江湖路 。。。 
 
 
  
  韩臻坐在兰园的房间里,从怀中摸出两块流云环佩。
  在严府的那几天宛如梦中,梦里有人告诉他,师兄能生孩子。梦里师兄来找他,抱着他说对不起他。
  韩臻用力闭上眼睛,又睁开,他飞快打开那张师父给他的纸条,里面却包了两张纸,他翻开那张大的。
  
  小臻,
  这张药方是为师当年苦苦求得,所述药物均至珍至贵,穷尽为师一生,怕也无法找得周全。你师兄所得怪病,无人见过,也无人能治。而这张方子,正是能令死人复生,能令世间一切病症消却的独方。
  你曾对为师坦言,对你师兄动了真心。为师不是想阻拦你,只是其中复杂,现在再提也是徒增憾事。师父一生,失败至极,唯一不悔的是来了药王谷,将你和梁禄养育成人。希望你不要走师父的老路。想好你的未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不要做让师父、让你自己失望的事。  
  ……
  
  韩臻颤抖的手指看着那封信,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小长大的药王谷,忽然人去楼空,师兄忽然去了苗疆,而那些关押他的人,章京岳,忽然之间就没了性命。
  他读完,便把信收起来,另一手打开那药方——
  
  方竹大师:
  此方系本族古方,无人试用过,不知真假。
  最后若不能救得病人,也请勿怪。
  第一味,契北涂龙丹,曾有人于京都大学士府见过。
  第二味,红株鹰草,传闻中生于极寒之地。
  第三味,百足嵾虫,生于碧蟲湖湖底淤泥中。
  第四味,苗疆满庭香,苗疆珍物。
  第五味,祗龙内丹,不详。
  第六味,象山仙人胆,不详。
  ……
  门外传来敲门声,韩臻一怔,低头把药方放在身侧。
  门一开,一个青衫男子正站在门外,韩臻看他一眼,俯身抱拳:“顾掌门。”
  顾良青看他苍白的面孔,料想他或是已经看了那药方。他挥手让韩臻站起来,看着面前这个一表人才的年轻人,听梵烛长老说,他只有二十岁。
  二十岁,和锦雁分别那年,他也是二十岁。
  
  顾良青从袖中拿了一个小小的珍珑,手指捏着放在韩臻手里。
  韩臻低头看着,再抬头看他。
  “今日下山,到晋都齐仙楼,找一个叫慕渠的人。”顾良青对他说,说完便转身走了。
  
  晋都,齐仙楼。
  韩臻一袭黑衫,骑了匹快马,他腰间挂着两块系在一起的环佩,背上背了个小小的包袱。骑到楼下,他翻身下马,将马给了身边小厮,他飞快进去。
  大堂内尽是食客,韩臻重伤初愈,身体还有些僵硬,他走向掌柜,对方一看他,惊叫一声:“韩少侠!”
  韩臻一怔。他并不知道,在这段时间,晋都发生这么大的命案,药王山又人去 
 32、江湖路 。。。 
 
 
  楼空,谁人都以为韩臻是也死了。
  “少侠大驾光临,齐仙楼……”
  “你就是韩臻?”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喝问,打断了掌柜的寒暄。
  韩臻转头,才看见身后早已站了一个男人。
  
  他看上去和韩臻差不多年纪,穿了一身素雅却不简陋的长袍,眉目疏朗,长发在脑后用一根白丝绳系起,他一双眼睛打量着韩臻,没什么表情的面孔片刻后露出一个微笑。
  “光霁盟慕渠,奉掌门之命,来陪韩兄走一遭。”
  
  “长老刻得一手好字。”顾良青站在空荡荡的药王谷后山,抱着剑对方竹说。
  方竹把木碑一掌楔入土中,伸手抚摸着上面的名字。
  “是师父教得好。”他说。
  
  已是黄昏时分,方竹洗净了手上的泥土,转身看着身后的顾良青。
  “这几日让顾掌门苦等了。”
  顾良青微笑:“可以出发了?”
  方竹站在剑门大堂外,一步步走下台阶,边走边看着身后这空荡荡的山谷。
  剑门大堂,训练场,兰园,药门六馆……
  师父亲手建立起来的基业,终还是毁在了自己手上。
  “走吧。”他说。
  “长老不带些什么走?”
  方竹回头:“顾掌门寻人心切,在下也是归心似箭,就不要再耽搁了。”
  
  药王谷虽好,却到底不是适合方竹的地方。
  自拜入擎真大师门下,方竹就发誓此生再不杀人,那些从蚀荒谷带出来的恶习劣性,都被他深深隐藏在心中。
  他想做个凡人,想拥有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他想儿孙满堂,他想和徒弟们亲如一家。他知道章京岳天性笨拙愚劣却不忍指责,他知道梁禄心中痛苦却无法宽慰,他知道韩臻真心在哪,可为了师父留下的基业,他不得不让韩臻在他预定的路上走下去。
  他想扶韩臻成为自己的接班人,却也想给章京岳的未来一个保障。章京岳有权力,韩臻有功夫,章京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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