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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一梦(生子)-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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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皮肉洗白滑嫩,才能辨识一二。
  “这形状是什么……云?火?”梁禄好奇,伸手去摸。韩臻反射性地一躲,他显然对那里有些敏感,“师父说,是火云。”
  梁禄笑,“火云……”
   

 
 
  韩臻似乎嫌那东西很丑,他飞快合上衣服,不让梁禄再看,梁禄作势要掀他衣角,他便压着梁禄按到床上,两人一番戏弄,天都快亮了,梁禄躺在师弟的怀里,带着笑意捂着头睡去。
  第二日清晨,师父就派人来找韩臻了,师弟很少睡过头,这时也没疑心师父为何找他,匆忙起身,整了衣服,回头俯身吻了梁禄的额头便拿了剑出去。梁禄坐在床上挠头,仔细想着昨天师父和自己说过的话。
  
  韩臻一日未归,梁禄在晚饭时走出兰园,寻了一名弟子来问,原来是朱大小姐两个月后生辰,近日晋都有人私下里动作不少,朱大人担心,上山与师父求助,师父便叫三师兄来,商谈许久,三师兄便跟着朱大人的队伍下山去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梁禄惊诧,不是惊诧于师弟的忙碌,而是他下山,也没回来收拾东西,也没知会他一声。
  “不知。”那弟子摇头说。
  
  梁禄有些慌了,或许是昨日听师父所言的关系,他心事重重地跑去剑门大堂,可大门紧闭,弟子说,师父要闭关三日,不见任何人。又问及是否知道韩臻何时回来,对方答,说听师父的打算,是让三师兄自此长居山下,适应山下生活。
  “师弟他……他怎么说?”
  对方皱眉:“三师兄初始不同意,后来不知怎的就同意了。二师兄你回去吧,三师兄说你身子骨差,让我们见了你,多提点着。”
  
  梁禄看着那人,愣了许久,怔怔转身回了兰园,他对师弟,爱不得,放不得,他自己有秘密,便没有脸面去直问他一些东西。可不问,梁禄心里就是一块石头。
  他遮掩不了自己的心情,夜里读了半宿的书,他腹痛,又服了几颗灵心丹,左思右想,便放下书和衣而睡。熄灭蜡烛,梁禄静静躺在床上,他脑中控制不住地想象,师父是不是和师弟说了什么,才这样仓促离去。
  他心里都是极坏的想象,可坏到尽头,无非是到头来师弟知晓了自己能生子的秘密,下山入赘了朱家,此生再不与他相见。
  而他梁禄,仍然和上山时一样好好活着,甚至还因为和师弟欢好一场而省了不少灵心丹。
  
  没事,梁禄在心里对自己说,他额头抵着床柱,手握着床边不断用力。
  没事的梁禄,你不爱师弟,他比你小,你不喜欢他……梁禄浑身颤抖,他想起昨日自己在碧寒洞里和师弟亲密一日,愈加觉得昨天的自己当真是蠢极。
  师父都对他说了那番话,不就相当于已经替师弟知会了他。
  师弟昨日虽不知道,今日也该知道了。
  于是就这样了,长居山下,适应山下生活。虽然梁禄总觉得师弟迟早要离开药王山……
  可他怎么能这么一声不响地,就这么离开 

 
 
  了……
  
  梁禄在床上躺了一夜,韩臻真的没有出现。他消失得太过匆忙和突然,突然到几乎没有什么真实感。
  
  梁禄在山上待了几日,几日里他都没有韩臻的消息。这个在过去的几个月闯入他生命的师弟,消失得就像他的出现一样悄无声息。
  第一天,梁禄坐在房里看书等待;第二天,他借锻炼身体的名义在山上绕了好大一圈,站在山门口,他终究是忍着没能下山去,也没那个本事;第三天,他在房里愣愣地喝着茶,转头看着门外人来人往,还是无师弟身影;第四天,师父出关,梁禄空着肚子去剑门大堂找他,谁知一进门正撞上师父和大师兄在里面吃饭。梁禄脚步一停,一阵饭菜的味道飘来,梁禄脸色一变,当即捂着嘴扭头就走。师父和大师兄追上来,便看到梁禄趴在剑门大堂门外的石阶上往外呕着胃汁。
  “又没好好休息,是不是?”师父拉起梁禄,见梁禄苍白的一张脸,两只眼圈明显因为缺觉而发青,他心疼,一个老人家蹲在地上,背起梁禄就往下走。
  回了兰园,梁禄躺在床上,大师兄从门外端来师父命他烧的药汁,师父把梁禄扶起他,盯着他服下。
  药汁很烫,梁禄忍着几口喝光,又是一阵反胃,方竹看得眉头拧成一个结。
  “第一次吐?”
  梁禄那架势,像是要连他的内脏也呕出来了,他抬起头,说不出话,就冲师父点点头。
  方竹摇头,让站在一旁的章京岳出去。章京岳眼睛盯着梁禄的小腹,似乎心里起疑,只是师父在场,他也不好说什么。等他走了,方竹扶着梁禄躺会床上,“你这孩子,都快七个月了,一点也不注意!”
  “……也不能怪你,你没经验,可为师也没见过男人怀孕。你该注意着点,看这样子,是也快了。”
  “师父……别告诉师兄和师弟……他们……”梁禄皱着眉头,在床上缩成一团。
  方竹点头,他愣了愣,便问梁禄,“要不要给你另寻个地方住,你这样子,怕是藏也藏不久了。”
  屋子里很暗,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上爬行的树叶照进来,斑斓不可分辨。梁禄伸手摸索着身下床单,他握了握,怔忡着问,“师父……师弟,什么时候回来?”
  方竹皱着眉头看他,叹了口气,“你希望他什么时候回来?”
  梁禄把头埋在手臂里,不回答,他没有脸面回答师父的这个问题。
  明明说过很多次,他不喜欢比他小的人,他对师弟没有别的感情。
  
  师父不说话,梁禄也不说话。他抹了一把脸,从床上爬起来,脸颊苍白得像是死人,嘴角硬带着点笑意,“那、那就今天搬吧。”
  “真的要搬,还要给为师点时间,我让人去辟个清静地方,离兰园远一点,离 

 
 
  剑门也远一点,省得你整天心情不好。”他意有所指,盯着梁禄发白的脸,“再等等吧,你先好好休息,等明日为师找人来帮你搬。”
  他说着拍拍梁禄的肩膀,他都没有发现,只是隔了两天不见,他的二徒弟已经瘦成了一副皮包骨。
  “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要不孩子没生出来,命先没了。”
  
  师父没有主动和梁禄提起半句与师弟有关的事。
  梁禄也忽然明白,那些隐藏在他心里深处的自卑自嘲的话,都成了真。
  师父又和他说了两句,大意是让他也不要到处乱走,实在无聊,在房里看看书也好。梁禄点头,端好地躺在床上,就见着师父要推门出去,推了一下没推开,再一推,才发现大师兄始终站在门外,师父呵斥了他一句,就带人走了,关了门,屋里又重新回到一片黑暗。
  
  梁禄这才面临一个事实,他还有个孩子。
  等孩子生出来,他就是孩子的父亲。他要把他养大,教育他成人,尽自己的责任。
  也就真的和师弟,再无关系了。
  
  不过这不就是梁禄当初想要的生活吗。他回到山上,就是求个地方把孩子生下来,能安然度过余生,这就很好。
  他是怎么,忽然变得这么不知足起来。
  
  梁禄怀过的孩子,每一个都没有超过两个月,他没有经验,以至于刚才吐得昏天黑地,他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伸手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有一个生命,连通着梁禄的血脉,还有一个他爱过的人。
  一个男人,腹中有七个月的胎儿,人不人鬼不鬼,男不男女不女,哪还有什么资格去想着爱别人?或者被别人爱。
  他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几日都没睡好,如今喝了药物,即使心事重重,梁禄也睡得极沉。夜晚时分,忽然有风吹入房内,梁禄睫毛一颤,一个带着风霜的身影忽然闯进来,他快步走到梁禄床前,掀开他的被子,似是怕自己手凉,他搓了搓手,才搂着梁禄的腰,紧紧把他抱在怀中。
  
  




22

22、一个人 。。。 
 
 
  “嗯。”梁禄一动,他微微睁开眼,就见眼前一张极熟悉的面孔,他自然地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脸颊,“师弟怎么……”他话音未落,忽然怔了一下,抬头再看,面前抱着他的,的确是韩臻。
  “师兄,我回来了。”韩臻笑着说,他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松了抱着梁禄的手,他连忙打开,“刚出炉的小笼包,还是热的,我刚从衢州回来,还没吃饭,记得你也喜欢吃……”
  梁禄闻着那包子的味道,胃里一阵难受,他掩住鼻息,看着韩臻:“你去衢州做什么?”
  韩臻从床上站起来,把那纸包放在桌上,脱了外衣,又钻进床里面,长手长脚把梁禄牢牢困住,捉着他苍白的下巴就狠亲了一口:“师兄,几日不见,很想你。”
  梁禄被他那一吻弄得有点傻眼,他在黑暗中怅然一笑,笑中满是苦涩,“……是吗。”
  他见了韩臻,心里有很多话想问,这四天,他腹中似积压了千言万语,可一见韩臻,他反而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去衢州做什么?”
  “朱大人的差事,师父要我一定要帮,我推辞不过。”
  “什么差事,只有你一人?”
  “还有朱府的一队人,一同护送朱大小姐。”韩臻说。
  这才是梁禄想知道的事,他额头顶着韩臻的胸膛,笑了笑,“下山的时候,怎么也不和师兄说一声。”
  韩臻一怔,“师父说……他前一日已经告知过师兄了。而且朱大人事情紧急,我……”
  梁禄摇头,示意韩臻不要再说,他抬起头,在夜色烛光中细细端详面前这张俊朗的面孔。
  他觉得眼睛疼。
  “回来就好……去吃点东西,休息吧。”
  
  韩臻觉得梁禄的神情不太对,可他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抱着师兄的头,他吻了吻对方的额头,从鼻梁,一路吻到唇角,梁禄闭着眼不动,可当韩臻伸手摸进他衣里,他忽然颤了一下。
  “别闹,师弟。”他皱着眉低下头,“回去睡觉。”
  
  韩臻愣了,“师兄?”
  梁禄苦笑,“师兄很累,别闹。”
  他苍白着一张脸,白衫裹在身上,像副骨架,韩臻以为他在撒娇,紧抱住他的身体,边亲边问,“师兄是不是病了,看上去如此憔悴。”
  
  梁禄心头一动,沉默了会儿,却仍摇头:“让师兄好好睡一觉,你以后,都回你床上去睡,好不好?”
  韩臻一颤,他盯着梁禄的脸,手僵在梁禄腰间。
  梁禄闭上眼不看他,“别再闹了,回去吧。”
  韩臻半晌沉默无语,他一脸呆了的表情:“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一回来,师兄你突然……”
  
  梁禄心里一苦,他咬着牙,把头埋进枕头里。
  “与你无关。”
  韩臻动了 

 
 
  动唇,“是因为我下山没与你说?”
  “不。”梁禄捂着肚子,喃喃地说。
  韩臻脸色一变,他皱着眉:“还是因为我护送了朱大小姐?”
  梁禄蓦地睁开眼,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他尴尬地一笑:“你想什么呢,你护送谁,与我何干。”
  韩臻这下没了话,他怔怔看着怀中紧紧缩成一团的师兄,嘴唇都在发抖。
  他伸出手,要抱梁禄,“师兄……师兄……”
  梁禄摇头,在那东西落下之前紧闭上眼睛:“回去吧,让师兄睡一会。”
  
  韩臻坐在梁禄床头,回头看他,见师兄果真闭着眼,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
  他手里握着个小笼包,他从衢州回来,一路快马加鞭,特意赶在李叔家的包子铺关门之前买了这几个包子。师兄前几日嫌他吃得点心太多,没有油水。韩臻双手撑着膝盖,把手里的小笼包放回桌案上。他给自己倒了杯茶,边喝边想,一杯茶喝完,他转头看床上的师兄。
  
  “让师兄好好睡一觉,你以后,都回你床上去睡,好不好?”
  ……
  韩臻站起来走到梁禄床边,俯身一触师兄身上的被子,就能感觉到对方冷得哆嗦。
  他上了床,从背后摸索着抱住梁禄的腰。
  
  “师兄,冷还不冷?”
  
  梁禄眼睫动了动,他像是睡着了,一声不吭,身体僵成了一块冰。韩臻深呼一口气,从背后亲吻着梁禄的后颈。
  
  第二日梁禄醒得很早,他从床上坐起,屋内无人,他清楚地记得昨夜里师弟抱着自己时说过的话。
  他很冷,没有师弟在身边,连空气都是冰凉的。
  可是人呢,人又不见了。
  梁禄从床上放下腿,觉得有些腰酸背痛,小腿肌肉拉得紧紧,僵硬无力,连站都站不起来。
  
  梁禄从未经受过这一切,他本心里积着层阴影,此时更受不了这男人身体上因怀胎而出现的反应,他真恨不得一拳捣向自己的肚子,把那该死的孩子杀死。
  ……可是这是他自己的孩子,他已经杀了这么多骨肉,这是最后一个。
  梁禄从不掩盖他的自私,孩子在他眼中,就是毁了他一生的东西,他爱不起来,只有恨,可是一想到那是与他血脉相连的,他又恨不起来。
  他早该认命了,只是这么折腾了一辈子,还没有认透。
  
  师父对他说,师弟,是要入赘的。
  师弟对他说,他去陪了朱大小姐五天,师父已经提前告知过了。
  一切都在按照事情应该有的轨迹发展。
  午饭时间,有一队弟子过来,告诉梁禄,他们是来帮二师兄搬家的。
  
  “你们三师兄呢?”梁禄苍白着一张脸,他站在屋外,瘦削的身影站立不稳,像是一张纸,随时能被风吹得浮上天。
  
  其中一名绿 

 
 
  衣弟子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三师兄下山了,朱大小姐要远游下江南,师父一早起来便命他下山跟着去了。”
  
  梁禄怔了一怔,似是没料到一切变化得这么快,半晌沉默,他点点头,被阳光照得睁不开眼,风把他的长发高高吹起,衣袖猎猎作响。
  “二师兄?”弟子们僵在门口,面面相觑地看着梁禄,“搬不搬?”
  “搬吧。”梁禄扯出一抹笑,点头对他们说。
  
  *
  
  韩臻在山下待了整一个月,撤了药王谷的蓝色弟子装束,一袭简单的黑袍,剑眉星目,俊朗不凡。
  朱大小姐在江南游历,他身骑白马紧跟行骄左右,虽寡言少语,朱家亦满意非常。
  他在江南,每两天写一封信给师兄,短短几笔,附上几片新绿的竹叶,或是两片桃花,朱大小姐时常缠着他,问他在给谁写。
  “师兄。”韩臻笑着说,只有在说到他师兄的时候,朱大小姐才能看见这个冷漠的青年笑上一笑。
  “哪个师兄?”
  “二师兄,梁禄……”
  韩臻将信笺装入一个小小的竹筒,双手捧着信鸽,朝天空一放,白色的鸽子翩翩飞起,转瞬就在天边没了踪影。
  “每天都见你写,”朱大小姐调笑他,“怎么不见他回?”
  她说着,韩臻脸上的笑意就散了,朱大小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只见韩臻沉默半晌,正想安慰他。
  “师兄会回的。”韩臻低声说,他眼中似有万千情愫,即使是朱大小姐如此单纯,也觉出他的异常。
  她知道韩臻每天都在等。
  
  而在远方的药王山谷,药门后山,寥无人迹之处,一间低矮的茅草屋里炉火静静燃烧。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身上披着厚厚棉衣,他腿有些浮肿,便站不起来,长长墨发系在脑后,似是许久没有散开过,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脸颊瘦削得几乎能凹陷进去。
  浑身都瘦成了干,只有白色长衫隐藏下的小腹微微隆起,平时看不出来,只有褪下衣物,才能看出那微微鼓起的一个圆。
  梁禄只看过一次,从那天开始,他再没脱过衣服,不敢脱,不敢看,就这么裹着,困了就躺下睡觉,醒来,就坐在床边烤火。除了中饭晚饭,无人来打扰他,也无人来陪他解闷。有时候师父会来,一来就替他晒被子,打扫屋子,陪他吃饭,梁禄吃不下,他总是想呕吐,师父便逼着他吃,他太瘦,瘦得像随时都能死掉。方竹大师心疼得眼睛发酸,可又不能做什么,就搂着他坐在床边。
  “这两天感觉怎么样,肚子还疼不疼了?”
  梁禄在他怀里摇头,抿着嘴不讲话。
  “疼的时候就说,师父没有灵心丹,可总能找些替代的东西来。”
  “不用麻烦,徒儿不疼。”梁禄皱着眉头,干哑着声音 

 
 
  说。
  
  其实对他来说,身体的变化还不算什么,更大的打击在梁禄心里。当他一个人睡在深山老林,半夜被小腿的抽筋疼醒,捂着肚子爬起来吃灵心丹,刚吃完,就觉出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动,动一下,就是牵肠挂肚撕心裂肺地疼,疼得他在床上直打滚。
  他又重新开始用那玉龙头,先用火炉烤热,裹上那膏药,忍着小腹的痛楚,拼命塞到自己后面去。那里仿若还留有关于师弟的记忆,对梁禄来说,已经像上一辈子发生的事。
  他从没这么遭罪过,即使在光霁山顾良青的山洞里,他也没这么狼狈。
  他的身体,肚子里的孩子,每分每秒都在提醒他,梁禄,男人,会生孩子,你欺骗了这么多人,欺骗了师弟,躲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就为了偷偷把个孩子生下来。
  
  信鸽不停地从山外飞进来,方竹看着那些他徒弟亲笔写的信,一张张放进柜子里。一个月时间,梁禄没有问过他关于韩臻的问题,不知他是学乖了,懂事了,还是因为别的。
  章京岳站在门口,说门外有人找,方竹问是谁,章京岳摇头,说来人不报名号,是个青衣男子。
  方竹一听,垂下眼,“请他进来。”
  
  章京岳挠着头,转身出屋,“哎,你,进来!”
  
  方竹坐在高座上,眼看着一只长剑拨开竹帘进来,顾良青长发下的眼睛带着笑意,“药王谷的弟子,当真气度不凡。”
  他声音低沉,却平白透着股阴森,方竹一扯嘴角,“京岳不识泰山,顾掌门莫见怪。”
  顾良青颔首:“晋都风云变幻,到了这般地步,长老还称他是京岳,果然父子情深。”
  方竹手捏着桌角,目光灼灼地看他:“我药王谷家务事,顾掌门也要管?”
  顾良青冷哼一声:“梵烛长老被红尘俗世眯了眼,良青看不过,提醒一句。若到走投无路之时,也能帮上一帮。”
  方竹笑:“顾掌门菩萨心肠,方竹心领了。”
  
  




23

23、归来 。。。 
 
 
  静谧山中,丛丛密林,日升日落,星起星熄,梁禄坐在茅草屋中,身旁永远燃着一盆火。他的身体早已不是自己的,每动一下都能感到腹中胎儿的存在。饭吃不下,连饮水都会想呕吐,夜晚梦中会双腿抽搐着醒来,边强咽着灵心丹,边再用力将那玉势插入身体几分。
  他能感觉到胎儿对玉势的排斥,可他也无能为力。按师父拿来的书上说,他们苗疆一族的男人怀胎,需爱人常伴左右,梁禄没有爱人,他一个人也能挺过去。
  只是有时腹痛,他还是会想起一个人。他已经尽力克制自己不去想了,可每当夜里那冰冷彻骨的感觉袭来,梁禄浑身哆嗦,裹在被子里,腹痛得在无人的小草屋中缩成一团。他无力去抑制自己的思念,他想师弟,非常想,身体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口呼吸都在想。
  这种想念没有结果。师父说,师弟走了,他再也不回来了。“等他回来的时候,说不定你的孩子就有玩伴了。”师父似是无意地说,梁禄却脸色煞白地一抖。他瞪着眼睛怔了半晌,“不……不行……”
  “怎么?”
  梁禄苦笑两声,满是血丝的眼睛里都是惊惶,他捂着头,一头乱糟糟的长发披在脑后,像个疯子似地颤抖,“别让他知道……知道这是我的孩子……” 
  师父长呼一口气,拉过他的头来抱着。
  最近这几天,梁禄怀孕的反应很大,他情绪起伏不定,经常发疯似地抱着被子在床上发抖,方竹已经特意寻了一块阳光充足的地方,温度并不低,可大约是梁禄以前练过疏元心法的关系,他身体总是冰凉,再热的火炉也烤不热。
  方竹抱着他,他不忍心去刺激梁禄,可他知道自己这个二徒弟,天性是个忍不住感情的人。他生怕梁禄一时忍不住,就去找韩臻。
  只是一起住了半年多的时光,小臻每两天一封信,他本是个性子冷淡的人,可字里行间流露出对梁禄的思恋让方竹也傻了眼。梁禄只能更甚,他本就承受不了怀孕的波折,一个人呆久了,更是如痴了一般,嘴上对师父说不想念韩臻,可躺在床上,只是方竹出门端药的工夫,他又回头抱着被子,喃喃自语,口齿不清,神志糊涂,那念叨的可不就是“师弟”两个字。
  
  若是让他忍不住去找了韩臻,那方竹就真的功亏一篑了。他在等,等韩臻什么时候不寄信来,可等了一个多月,信还是如约而至。韩臻已经要随朱大小姐启程返回晋都,方竹握着信笺,指节捏得格格作响。
  
  韩臻心里沉着一块大石,一个多月,他没有师兄的半点消息。在江南驰骋山水间,韩臻心里却始终是他临走的那天晚上师兄说的话。
  “让师兄好好睡一觉,你以后,都回你床上去睡,好不好?”
   

 
 
  ……
  他还没来得搞清楚师兄怎么了,就被师父死命逼着派下山来。韩臻不从,师父就硬逼着他去。
  朱大人说,朱大小姐的嫁妆是朱大小姐在京城的娘亲置办的,中有一盒珍物,名曰满庭香。
  韩臻下山的第一日,朱府灯火通明,朱大小姐着一身红衣,她带着一队仆从站在庭院中,娇俏可人,却目中带泪,问韩臻“你娶不娶我?”
  韩臻冷着一张脸,他看着那被珍珑封存的香膏,慢慢摇头,“恕难从命。”
  朱大小姐是明眼人,她一早看出韩臻心中有人,其实与韩臻相处这几年,朱大小姐芳心暗许,她明白,韩少侠不喜欢她,可她又不愿就这么放手。
  “韩少侠,想要吗?”朱大小姐双手捧着那珍珑,问韩臻。
  韩臻一双眼眸灼灼地望着朱小姐。
  朱小姐喉咙动了动,苦笑一声,“其实,父亲昨日已替我选了夫家,三个月后我就过门。”
  “我与韩少侠今生无缘,但这些年相识,你我之间,能否也以兄妹相称?”
  韩臻皱着眉,长身立于庭中,显然是没听懂她话中深意。
  “夫家是京城大户,或许今后你我再无缘相见,而我也没什么机会再踏上江南。韩大哥可陪小妹走上一遭,只需三个月,三月之后,满庭香,小妹我双手奉上。”
  
  韩臻当时信以为真,但事后证明这一切都只是朱大小姐的那点小心思作祟。
  没有夫家,没有婚事,只有满庭香的嫁妆是真。可是没有朱大人的允许,这与韩臻也毫无关系。
  他才二十岁,被师命和朱大小姐的谎言逼着去了江南,回来时更是快马加鞭。晋都城门就在前方,韩臻甩了朱家的队伍,驾马直冲进城里。
  城门外有不少商贩,聚在一起讨论着晋都最近发生的事,韩臻的身影一晃而过,其中一人见了,一喊。
  “药王谷的韩少侠回来了!”
  路人纷纷回头去看,韩臻丝毫没有留意,他拉着缰绳从市集大路飞奔过去,心里还盘算着到药门六馆下买一包桂花糕。
  
  *
  
  方竹扶着梁禄,慢慢坐进木桶中,热水浸泡着他冰凉的身体,浑身都是酥麻一样的感觉。
  纠缠成乱草样的头发散开,乌黑地浮在水面,梁禄刻意不去低头看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他捧了水洗了洗脸,吸了一口气,便深深坐进桶里。
  方竹站在门外看着他,热水就在一旁,估摸着半个时辰这水也不会凉下来,他想去给自己的二徒弟找些东西吃。
  门从外面关上,方竹背着手走出后山,一进山门就听身后有人高呼师父。
  他一回头,见是守门的下级弟子,那人朝他跑过来,方竹本不在意,却不料见他身后忽然有几个人从山下上来,肩膀上扛着个人,一袭黑衣,手臂上鲜血直 

 
 
  流,不是韩臻是谁。
  
  “三师兄……”
  “三师兄醒了!”
  “三师兄!”
  韩臻动了动眼皮,眼前白雾蒙蒙地一片,他闭了闭眼,又睁开,才看到师父的一张脸。
  “小臻。”方竹皱着眉头俯□摸他的额头。
  韩臻从床上坐起来,无奈捧了手臂的伤口,他抬头:“师父,让你受惊了。”
  “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副样子?”方竹喝问。
  韩臻皱了皱眉,“有喇嘛在药门六馆聚众闹事,徒儿想去相助,可对方身负奇功,虽驱退了他们,可许大夫他们都受了伤。”
  方竹怔了一怔,“喇嘛……?”
  韩臻点头:“师父,怎么回事?”
  方竹不知,低头看他,“你好好歇息,为师还有些事,你先躺好,不要乱动,听见了吗。”
  韩臻没回话,方竹站起身,正迎上药门刘大夫过来,对着韩臻一阵道谢,要帮他好好治伤。
  
  方竹步行出了剑门大堂的门,抬头见章京岳正在广场上教弟子们练剑。章京岳见了他,忙停手躬身,弟子们也纷纷效仿,方竹挥了挥手,转身穿过剑门长廊,往药门后的厨房走去。
  梁禄已经许久没吃过荤腥了,他不能吃,一吃就吐,方竹在灶旁端了盘小点心,拿绢布盖了便往梁禄的房间走。
  
  方竹前脚踏出剑门大堂的门,韩臻后脚就爬了起来。
  “韩少侠,你……”刘大夫正敷好了纱布,作势要包他的伤口,韩臻摆摆手,从床上站起来,“刘大夫不用忙,我没事。”
  他说着,提了剑,连跟旁人说句话的工夫都省了,从剑门大堂一跃而出,顺着长梯下去,手臂还有些酸疼,所幸血已经止了。韩臻一个多月没出现在药王谷,路边的弟子见了他都纷纷低头打招呼,韩臻点点头,朝兰园的方向直奔而去。
  这个时间,正是黄昏,兰园里兰香阵阵,韩臻大睁了眼睛看着远处紧闭的屋门。
  不知师兄现在在做什么,韩臻想。他大步买过去,伸手一推门,门就开了。
  一股清冷的气息从门中扑面而来,简单的木床,被放在墙边的屏风,一张木几,几只凳子。
  
  ……师兄呢?
  
  韩臻怔了怔,他僵硬着走进去,愣了半晌,才仓皇地看向房间四周。
  师兄不见了,师兄走了,师兄他……
  他后退一步,背靠在那原本放着师兄的床的墙上,大睁着眼看向这狭窄的屋子。原地愣了半晌,韩臻夺门而出。
  
  梁禄坐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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